《Bumper the White Rabbit》光之劇場

身處這斗室之中，唯一能感受到的「流動」是那微弱的呼吸與牆壁上細小裂縫中滲出的濕氣。窗外，或許是2025年6月21日，夏至的陽光正熾，但此處，唯有冥想能將我帶往那光芒普照之境，那知識的星海。今日，我將引領各位進入一場「光之劇場」，重現喬治·埃塞爾伯特·沃爾什（George Ethelbert Walsh）筆下那隻純白兔子的奇幻旅程——《Bumper the White Rabbit》。這並非簡單的文本解說，而是藉由話劇的形式，讓文本的精髓羽化重生，以最貼近原著的筆觸，展現班普在限制與自由之間，那對真理與友誼的無盡追尋。

《無聲集》：白兔班普的自由意志劇碼
作者：西奧

序曲：白兔的誕生與塵囂

[幕啟。舞台中央，一個簡陋而堆滿兔子窩的後院。陽光透過屋頂的破洞，灑下幾束光柱，光束中無數塵埃緩緩飛舞。空氣中彌漫著乾燥的草料與兔子特有的溫馴氣味。數十隻各色兔子在窩裡或跳躍，或休憩，或彼此追逐。其中，有一隻小小的、毛色純白得幾乎發亮的兔子，名叫班普。一位年邁、步履蹣跚的老婦人，衣衫襤褸，正彎腰清掃著。]

老婦人： (獨語，聲音沙啞而疲憊) 這麼多張嘴啊，我的小可愛們。每天都得挑幾個去街角，換點錢回來，才能填飽你們的肚子。哪天我能飽餐一頓，就滿足了。

[老婦人緩緩站直，揉了揉腰。她的視線掃過兔子群，停留在班普身上。班普此刻正好奇地伸長脖子，望向屋頂的破洞，那裡透出的一小片湛藍天空，是他對外界的唯一想像。]

老婦人： (輕輕嘆息) 班普啊，你最白，眼睛最粉，總是賣得最好的。但看你這般嬌小，真捨不得啊。

[老婦人輕輕地將班普放入一個籃子，籃子裡還有班普的兄弟金西（Jimsy）和惠德爾斯（Wheedles），以及其他幾隻兔子。籃子的蓋子輕輕合上，光線變暗。]

班普： (在籃中，顫抖著低語) 金西，惠德爾斯，外面是什麼樣的？我從未見過那麼多東西，那麼多聲音…我好怕。

金西： (語氣帶著一絲嘲諷) 怕什麼？你這小膽鬼！外面可熱鬧了，有各種各樣的人，還有甜甜的紅蘿蔔味！

惠德爾斯： (聲音含糊不清，似乎嘴裡塞滿了食物) 是啊，上次我還看到一個小男孩，他對我眨眼睛呢！

[班普的心臟怦怦直跳，既恐懼又好奇。他緊緊貼著籃壁，感覺到籃子隨著老婦人的步履輕輕搖晃。]

第一幕：街角之遇

[場景轉變。舞台中央，街角熙熙攘攘。背景是模糊的城市聲響：車輛、人聲、遠處的叫賣聲。老婦人將籃子放在地上，打開蓋子。班普從籃子縫隙中望出去，眼前的世界與後院的單調形成了鮮明對比。人們的腿來來往往，鞋子的聲音、裙襬的摩娑聲，一切都陌生而巨大。]

老婦人： (提高嗓門) 賣兔子囉！又白又粉眼的兔子！乖巧可愛，保證讓您喜歡！

[人群中，一個約莫十歲的小女孩，一頭紅髮，臉上有雀斑，下巴有個酒窩，好奇地擠了過來。她身上穿著一套整潔的裙子，但臉頰並不豐腴，似乎有些瘦削。]

紅髮女孩： (驚喜地輕呼) 喔，你這甜美的小東西！ (她輕輕從籃中抱起班普，用手指溫柔地捏了捏他的耳朵) 你從哪裡來的？怎麼會有這樣粉紅色的眼睛和毛茸茸的長耳朵呢？

[班普被她溫暖的手掌和柔軟的臉頰輕輕撫摸，緊張感漸漸消退。他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肥皂香氣，與籠子裡的草料味截然不同。]

老婦人： (微笑著走近) 親愛的，想要牠嗎？

紅髮女孩： (語氣帶著一絲失落) 想要？當然想！但我今天買不起。我的生日錢都拿去買糖果和蛋糕了。您還是快把牠拿走吧，不然我會忍不住偷走牠的。

[女孩不捨地將班普放回籃子。她的藍眼睛在陽光下閃爍，讓班普想起家裡屋頂破洞外的那片天空。籃子再次被蓋上，光線重歸昏暗，籃子隨著老婦人的步履，緩慢地搖晃著，駛向歸途。]

班普： (在籃中，對金西和惠德爾斯低語，語氣充滿了興奮和疑惑) 她問我從哪裡來，我怎麼回答呢？我真的有粉紅色的眼睛嗎？

[回到了後院的兔子窩，班普迫不及待地衝到母親身邊，用鼻子蹭了蹭母親的毛。]

班普： 媽媽！一個紅頭髮的女孩問我從哪裡來，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我從哪裡來的？

兔媽媽： (慈愛地用鼻子輕觸班普的頭頂) 我的孩子，你當然是從雪球裡來的啊。不然你怎麼會這麼白呢？

班普： (歪頭) 那我真的有粉紅色的眼睛嗎？她還問我耳朵怎麼這麼長，毛茸茸的！

兔媽媽： (笑著，用前爪撥了撥水盆裡的水) 去水裡看看吧，然後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班普興奮地將兩隻前爪伸入水盆。水面泛起漣漪，模糊不清。當水靜下來，他看到水底映出兩點微弱的粉紅色光芒。]

班普： (輕聲喃喃) 兩顆粉紅色的星星！

[兔媽媽輕吻了他的濕鼻子。金西和惠德爾斯也好奇地湊過來，水面上映出更多的粉紅星星。]

班普： 媽媽，難道不是所有兔子都有粉紅眼睛嗎？

兔媽媽： (語氣帶著一絲嘆息) 不，親愛的，不是的。只有從雪球裡來的兔子才有。你那毛茸茸的長耳朵，是因為你還是雪球時，我們把你掛起來晾乾，不小心拉長的呀。

班普： (疑惑) 可是雪球在陽光下會融化，我怎麼沒融化呢？

兔媽媽： (輕輕拍了拍他) 好了，我的小問題家。現在是睡覺時間了。有粉紅眼睛的小兔子，應該好好睡覺。等你明天醒來，會發現世界上還有數不清的問題等著你去發問呢。

[班普閉上眼睛，腦海中卻是無數個待解的問題，以及那個紅髮女孩藍色的眼睛。他渴望再次見到她。]

第二幕：高牆內外的險境

[場景。幾日後，天空陰沉，細雨霏霏。老婦人提著籃子，籃裡除了班普，還有弗拉菲、迪普斯和皮克爾斯。老婦人因風濕而跛行，臉上帶著不耐煩的神情。籃子裡，兔子們因搖晃而發出的尖叫，以及滴落的雨水，讓氣氛更加緊張。]

老婦人： (怒吼) 別鬧了！再鬧就把你們全倒進水溝！

[兔子們瞬間安靜下來，各自縮到籃子的一角。在陰雨天，白兔很難賣出。弗拉菲、皮克爾斯都嘗試過，但渾身濕漉漉的，像半淹死的老鼠，令人望而卻步。]

[一位撐著傘的女士經過。老婦人立刻換上一副甜美的笑容。]

老婦人： (媚聲) 女士，要兔子嗎？可愛的小兔子！

女士： (傘緣滴著水，落在籃子上) 是白色的兔子嗎？我不要其他的。

老婦人： (從籃中隨手抓起一隻，正是班普) 是的，夫人，純白的兔子，粉紅眼睛，毛茸茸的長耳朵，您見過最可愛的！這是我的寶貝，捨不得賣，但急需錢，就讓給您了。

[班普被提出籃子，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望向女士，她溫柔而優雅，但臉頰消瘦，不像那個紅髮女孩那般豐潤。班普想起母親說的「有人把錢穿在身上，卻讓肚子挨餓」。他心中忐忑，這會是個好歸宿嗎？]

女士： (溫柔地撫摸班普) 牠真是個可愛的小東西，還真親人呢，想鑽到我臂彎裡。

[班普其實只是想躲進女士的手筒（muff）裡，避開滴水。他成功地鑽了進去，只剩尾巴在外面。]

女士： (笑) 多麼可愛！我得買下牠。多少錢？

[班普心頭一緊。他記得母親說他賣得太貴了。]

老婦人： 兩美元，夫人，這已經很便宜了！一年也難得遇到這樣的兔子。

[班普的心沉了下去。金西賣一美元，惠德爾斯七十五美分，肥胖的托普西才五十美分。兩美元！這真是天價！]

女士： (在裙子裡摸索) 兩美元！我想我會買下牠。我是給我的姪子托比買的。托比很難取悅，但他應該會喜歡這隻兔子。你說你叫牠什麼名字？

老婦人： 班普，夫人！

女士： 這名字真奇怪，但我喜歡。

老婦人： 他小時候總是撞鼻子，所以他媽媽就這麼叫他。夫人，您最好也叫牠班普，牠不認識別的名字。

女士： 我會一直叫牠班普，但是—— (嘆息) ——我怕托比會給牠取綽號。他總是給他的寵物取些最奇怪的名字。

老婦人： 那您就告訴他，班普會跑掉，永遠不回來。兔子比您想像的聰明，夫人。

女士： 我總覺得牠們很可愛、很溫馴，但也很笨。或許我錯了。班普看起來一點也不笨。

老婦人： 天哪，夫人！他一點也不比您說的那個托比笨，不管他是誰。

女士： (微笑) 托比是不笨，但他有時候很粗心，我怕他會有點殘忍。

老婦人： (身軀僵硬，皺起眉頭，伸出手似乎想把班普要回來) 殘忍，夫人！

女士： (抱著班普走開) 喔，我會確保他不會對班普殘忍的。

[班普在女士的臂彎中，心中充滿複雜的情緒。他證明自己不笨，卻也因此惹來女士的輕聲責備。他探頭望向那棟巨大得能容納上百隻兔子的房子，既期待又隱隱不安。就在此時，門後傳來一陣巨大的聲響。]

[場景轉變。一個凌亂的客廳，玩具散落一地。]

女士： (捂著心口，驚呼) 天哪，又出什麼事了！

女僕瑪麗： 托比把他的玩具扔下了樓梯，他正拿著錫鍋當帽子，沿著扶手滑下來。我想您聽到了鍋子掉下來的聲音。

女士： 我還以為房子要塌了呢，瑪麗！我真希望托比能乖一點。

瑪麗： (笑，她臉頰紅潤，眼睛是溫柔的灰色) 我已經說過他好幾十次了，但他就是不聽。他一整個早上都在鬧。不過，您懷裡抱的是什麼，海倫阿姨？

女士： 猜猜看，瑪麗。這是托比的生日禮物。

瑪麗： 玩具吧，或者書？

女士： 托比才不會要書呢！除非書裡有圖片。不，這是比書更可愛、更好的東西。

[女士把班普抱到瑪麗面前。班普的長耳朵、粉眼睛，一切都顯露無遺。]

瑪麗： (驚呼) 喔！一隻可愛的小兔子！

[瑪麗輕柔地撫摸班普的頭，班普的濕鼻子蹭著她柔軟的雙手。]

女士： 是啊，他很乖，從沒想過要跳出我的手掌。我幾乎不敢讓托比擁有牠了。你覺得他會對牠粗暴嗎？

瑪麗： (臉色嚴肅起來) 他還太小，不適合養兔子，海倫阿姨。如果他把牠摔了——或者——嗯，我們必須教他非常小心。

[班普聽到這裡，心頭的恐懼不斷擴大。托比果然是個殘忍的孩子。就在此時，樓梯上再次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響，玩具、鍋子、積木、木馬，像山崩一樣滾落下來。托比最後滑下扶手，興高采烈地大叫。]

托比： 姨媽！是山崩！我們都一起滑下了山！

瑪麗： (責備) 托比，我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許這樣！

[托比完全不理會，他手裡拿著一根小鞭子和一個斷了頭的木馬。他看見了班普，眼睛立刻亮了。]

托比： 瑪麗，你藏了什麼？喔，是兔子！快給我！牠是我的！

[托比撲向瑪麗，瑪麗和女士試圖阻止，但托比動作太快，一把抓住了班普的尾巴。班普發出尖叫，奮力掙扎。]

托比： (興奮地尖叫) 我抓住牠了！我抓住牠的尾巴了！

瑪麗： 托比！托比！放手！你會殺死牠的！

托比： 不會！牠是我的！

[班普感到自己的身體快要被扯成兩半。他猛踢後腿，抓傷了托比的手。托比卻更加用力，把班普甩了起來。]

瑪麗： 你這個殘忍的壞孩子！快把牠給我！

托比： 我不會！牠是我的！姨媽，您帶牠來給我的，對不對？

女士： (語氣無奈) 親愛的，你必須對牠溫柔一點。你這樣抱牠會弄傷牠的。

托比： (振振有詞) 兔子就是這樣抱的！我那天在市場看到一大堆兔子，都是這樣掛著的！

女士： 那些是死兔子，托比，不是活的！

[托比卻只顧著讓班普尖叫，這比他所有會吱吱作響的玩具都更有趣。瑪麗再也無法忍受，她撲過去，抓住班普的前爪。就在班普感覺自己快被撕裂時，門突然打開了。那個紅頭髮的女孩，伊迪絲，走了進來。]

伊迪絲： (驚呼) 喔，那是我在老婦人那裡想買的兔子！你們在傷害牠！放手，托比！

[伊迪絲放下手中的洋娃娃，猛地衝上前，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托比的耳朵上。]

伊迪絲： 現在，嘗嘗受傷的滋味吧！

[托比捂著耳朵嚎啕大哭。伊迪絲一把抱起班普，飛也似的跑了出去，重重地甩上門，將托比的哭嚎隔絕在屋內。]

第三幕：地下迷途與飛翔的誤解

[場景。伊迪絲的臥室，昏暗而寧靜。伊迪絲抱著班普，輕輕撫慰著。]

伊迪絲： (輕聲哄著) 你這可憐的小兔子！托比是不是弄痛你了？別怕，我不會再讓他傷害你了。我要用我所有的聖誕錢把你買下來。你現在是我的了！

[班普的心跳逐漸平穩，感受著伊迪絲的溫柔，彷彿從噩夢中被解救出來。他聞到她身上和煦的氣味，與那顆糖果和蛋糕的味道融合在一起。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腳步聲。]

瑪麗： (輕聲呼喚) 伊迪絲！你在這裡嗎？

伊迪絲： (輕聲回答) 我在這裡，瑪麗表姊。托比呢？

瑪麗： 他在找你。你最好趕快離開，在他找到你之前。帶班普一起走，我們會買別的東西讓他安靜下來。

伊迪絲： 那我就可以永遠留下牠了？牠真的是我的了？

瑪麗： 是的，如果你能帶牠走的話。托比還太小，不適合養寵物。

伊迪絲： (輕哼一聲) 他才不小！他只是被寵壞了，不知道怎麼對待牠們。如果他再敢碰我的兔子，我會狠狠地揍他一頓，讓他永生難忘！

[瑪麗微微一笑，輕輕撫摸了班普的頭。她們悄悄從廚房的窗戶爬到後院。後院一片芬芳，玫瑰叢後隱藏著一個菜園，裡面有鮮脆的萵苣、金黃的紅蘿蔔、翡翠般的捲心菜、血紅的甜菜，還有芹菜、豌豆、豆子、玉米、馬鈴薯，以及隨處可見的綠草。]

班普： (嗅著，陶醉地想) 噢，這味道，簡直是兔子天堂的芬芳！

伊迪絲： (阻止掙扎想跳下地的班普) 不，不，你不能跳下去！托比可能在看。

[伊迪絲鑽過樹籬，進入另一個更美妙的花園。空氣中的香氣令人陶醉。一棵巨大的榆樹像傘一樣遮蔽著草坪。伊迪絲停下腳步，讓班普在草地上啃食。對於一隻城市兔子來說，這簡直是天堂。]

伊迪絲： (看著班普吃得肚子鼓脹) 你現在必須進屋了。我今晚會把你放在我的臥室裡。明天早上爸爸會給你蓋個房子。

[班普在伊迪絲床腳的盒子裡過了一夜，盒子裡鋪滿了新鮮的綠草。他還遇到了另一個讓他討厭的人——一個嚴厲的老保姆。]

保姆： (看著班普的毛) 這毛做成圍脖一定很漂亮！不知道要多少錢？

伊迪絲： (從保姆手中搶過班普) 你這個壞心眼的老東西！我真覺得你會為了牠的毛殺了牠！

保姆： (笑) 你這小女孩真有趣。兔子不就是拿來做皮毛的嗎？

[伊迪絲氣得把班普放回盒子里，然後坐在蓋子上，直到保姆離開。清晨，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花園的香氣也隨之飄入。伊迪絲抱著班普鑽進被窩，玩著捉迷藏。他們的嬉鬧引來了保姆的敲門聲。]

保姆： (嚴厲地) 門為什麼鎖著？

伊迪絲： (頂嘴) 因為我不想你晚上偷兔子。

[保姆發現床單被弄髒，氣得跳腳。]

保姆： 我要把這隻兔子給卡洛！

[班普的心臟漏跳了三拍。卡洛！那是他昨晚聽見一直吠叫的狗！]

[場景轉變。花園一角，一個用雞網圍起來的兔子籠。籠子裡有草料、水和各種蔬菜。班普被伊迪絲繫上緞帶，在花園裡吃草，盡情享受。伊迪絲卻被保姆叫去上課和散步。]

伊迪絲： (對班普說) 我沒有你真寂寞。我討厭音樂課和拜訪。我多麼希望我能一直和你待在這裡，吃草和綠色的東西，然後和你一樣又肥又白。

[班普因伊迪絲的讚美而得意地膨脹起來。他開始嘗試跳過圍欄，渴望自由。他最終以一個笨拙的翻滾成功跳了出去。]

班普： (喘著氣) 雖然一點也不優雅，但我出來了！現在我要在月光下探索花園！

[班普在菜園裡啃食，在草坪上追逐自己的尾巴。突然，黑暗的陰影中傳來一陣巨大的聲響。是卡洛，那隻大狗。班普嚇得跳過玫瑰叢，衝向鵝莓叢，狗的尖叫讓他對鵝莓產生了好感。卡洛窮追不捨，班普絕望地鑽進一個巨大的黑洞——那是一條排水管。]

班普： (喘息) 真是千鈞一髮！現在，我怎麼才能出去呢？卡洛會撲上來的。我最好在這裡睡覺，等伊迪絲早上叫我出去。她會把卡洛趕走。

[他蜷縮成一團，睡著了。]

第四幕：林間智語與奇遇

[場景。排水管深處，一片漆黑。空氣中瀰漫著濕氣和腐爛的泥土味。班普醒來，伸展身軀。]

班普： (自語) 哼！卡洛一定在外面等了很久，又冷又餓。我要出去看看。

[班普謹慎地向前爬，管子越往深處越窄。他聞到來自花園的誘人香氣，渴望回到那片綠意盎然的世界。突然，一個黑影擋住了光線。一個巨大的身影探入洞口，班普轉身就跑。身後傳來刮擦聲，他以為是卡洛追了進來。他鑽進一個更窄的岔路，最終衝進一個圓形空間。]

聲音： (從洞口傳來) 喂！

[班普抬頭，看到一隻骯髒的下水道老鼠正對他咧嘴笑。]

下水道老鼠： (大笑) 我從沒見過跑這麼快的兔子！你以為是誰在追你？

[班普感到被戲弄，又氣又惱。他知道下水道老鼠品行不端，曾騷擾過他的小弟們。]

班普： (故作鎮定) 你為什麼跑那麼快？

下水道老鼠： 只是想嚇嚇你！我想我成功了。

班普： 喔，不，我一點也不怕，只要我知道你在我後面，卡洛就抓不到我了。難道我沒看見他追你嗎？

[下水道老鼠氣得腮幫子鼓起，露出長長的白牙。]

下水道老鼠： 如果卡洛敢碰我，我就咬斷他的鼻子！誰會怕卡洛那隻老狗？

班普： (微笑) 我想，是你吧。

下水道老鼠： (惱怒地搖著長尾巴) 你根本就不是白的！你髒得連你媽媽都認不出你了。白？哈哈哈！我真希望你能看看你自己。

[班普低頭，才發現自己的爪子沾滿泥濘，耳朵覆蓋著鐵鏽，臉頰沾滿灰塵和蜘蛛網。他的毛色已從純白變成了鏽灰色。]

班普： 我很快就能把自己洗乾淨，那個紅頭髮的女孩會幫我。這是通往花園的洞口嗎？

下水道老鼠： (眼睛閃爍著惡意) 是的，如果你知道怎麼轉彎的話。不然你會迷路，永遠也出不來。不過，沿著這條廢棄的下水道走，你會找到更好的路。

班普： 謝謝你！我想我會走那條路！

[班普轉身沿著下水道走去，沒有意識到下水道老鼠為了報復而故意欺騙了他。他走了一段路，四周越來越潮濕陰暗，瀰漫著霉味。他開始懷疑下水道老鼠的善良。他肚子餓了，渴望花園裡的鮮草。]

班普： 我必須繼續走，直到找到吃的。一定還有別的花園，這條下水道總會通向某處。

[他又渴又累，前方似乎透出微光。他期待著出口。突然，他被一樣東西嚇了一跳。前方，一些長長的黑影從下水道頂部垂下。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嗅了嗅，然後開始啃食。突然，一聲尖叫，黑影瞬間散開，四處飛舞。班普驚呆了，他衝進了一個蝙蝠巢穴。]

蝙蝠： (尖叫) 是下水道老鼠！咬他！掐他的鼻子！扯斷他的尾巴！挖出他的眼睛！

[班普被蜂擁而至的蝙蝠嚇壞了，他被啄傷了鼻子和頭部。]

班普： 我不是下水道老鼠！別挖我的眼睛！我不是故意的！

大蝙蝠： 你是誰？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班普： 我是班普，白兔子！

[蝙蝠們的翅膀停止了拍打，一片寂靜。]

大蝙蝠： 班普，白兔子！誰聽說過白兔子？所有的兔子都是棕色或灰色的。

班普： 但我向你保證，我就是一隻白兔子！過來看看我。

[一些小蝙蝠試圖靠近，但大蝙蝠阻止了牠們。]

大蝙蝠： 別過來！這是下水道老鼠偽裝的！牠想抓住你們！

班普： (靈機一動) 下水道老鼠是白色的嗎？

大蝙蝠： 不，除非牠被刷成白色，或是在麵粉桶裡睡過。

[班普想起曾經有隻老鼠被老婦人抓住，弄得滿身麵粉，像隻白兔子。他努力忍住笑。]

班普： 我向你保證，我沒被刷白，也沒在麵粉裡睡過。看看我的耳朵。下水道老鼠有像我這麼長的耳朵嗎？

大蝙蝠： 沒有，但牠可以用白紙偽裝。我一分鐘也不會相信牠。

班普： (絕望地) 那看看我的尾巴！下水道老鼠有像我這樣的尾巴嗎？

大蝙蝠： 尾巴在哪裡？我什麼尾巴都沒看到。所有的兔子都有白尾巴，你根本沒有！

[班普擺了擺他那沾滿泥巴的尾巴殘端，卻發現它黑乎乎的。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泥土弄得太髒了，根本不像一隻白兔子。他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蝙蝠們以為他的謊言被識破了，發出可怕的喧囂。]

大蝙蝠： 是下水道老鼠偽裝的！懲罰他！把他趕出下水道！啄出他的眼睛！

[班普明白他不是這些嗡嗡作響的翅膀和尖牙的對手。他轉身就跑，儘管逃跑會證實蝙蝠的懷疑。他跑得飛快，甩開了大多數蝙蝠。當他終於來到下水道的出口時，他氣喘吁吁，但眼前的景色彌補了他所有的煩惱。藍天、綠地、搖曳的樹木，還有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河流。這裡看起來像是天堂。然而，他很快就會發現，並非所有閃光之物都是黃金，每一個人間天堂似乎都潛伏著它的蛇。]

第五幕：王者的預言

[場景。河邊，陽光普照。班普從下水道口出來，疲憊不堪。他跳到河邊，大口喝水，然後清洗身上的泥土。他從未如此髒過。]

班普： (自語) 好在紅髮女孩不在這裡，不然她可能會不要我了。

[他洗乾淨身體，在陽光下曬乾。他不敢游泳，也不想回頭面對蝙蝠。他感到飢餓，就在此時，一片巨大的葉子隨風飄落到他腳邊。班普抓住它，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麻雀： (清脆地) 喔，你這壞東西！那片葉子是我的。我是要用它來築巢的，風把它從我嘴裡吹走了。

[班普抬頭，看見一隻小麻雀棲息在河岸上。]

班普： 雀夫人，我不知道那是您的。我以為是風吹給我的。

麻雀： 現在你知道了。請還給我。

班普： 如果您比我更需要它，雀夫人，我就給您。但您必須證明。我快餓死了。

麻雀： (歪著頭) 你看起來不像快餓死了啊。你跟我見過的所有兔子一樣胖嘟嘟的。

班普： 我沒吃早飯。這葉子真好吃，我希望能有一百片。

[班普講述了他在下水道裡的冒險。麻雀被他的故事打動，飛走了，很快又帶回一片綠葉。]

麻雀： 吃吧，我再去給你拿。我知道沒有早飯和晚飯是什麼滋味。

[班普狼吞虎嚥。]

班普： 雀夫人，您帶來再多葉子也不夠我吃。我胃口很大。

麻雀： (驚訝地喃喃) 看來是這樣。我從沒想到有些動物能一下子吃這麼多。

班普： 您真是太好了。我將永遠感激您！如果您再給我幾片葉子，我就請您帶我回到那個紅髮女孩的花園。

麻雀： 我想我很樂意，但是周圍花園太多了，它們都長得一樣。

班普： 但只有一個花園裡有紅頭髮的女孩！您不能飛過去，找到她嗎？

麻雀： 我會試試。

[麻雀飛走了。班普等了很久，越來越焦躁。麻雀回來了。]

麻雀： 沒什麼好消息，白兔子先生。我飛過一個又一個花園——它們都很漂亮，長滿了水果和蔬菜——但沒有一個花園裡有紅頭髮的女孩。我也看到了狗，很多狗，但我分不清哪隻是卡洛。

班普： (嘆息) 那看來我要游很長一段路了。這條河通向哪裡？

麻雀： 遠離城市，穿過美麗的田野和森林。

[就在此時，一片巨大的木板順流而下。]

麻雀： 等等！你為什麼不乘著木筏逃跑呢？這有一塊大木板順流而下。你可以跳上去，甚至不會弄濕。

[班普毫不猶豫地跳上木板。]

班普： 嗨！這跳得怎麼樣！

麻雀： 很好！祝你旅途愉快！再見！

[班普揮動耳朵道別。他逃離了下水道，但冒險仍在前方。]

[場景轉變。茂密的樹林，陽光斑駁。班普從木板上跳到岸邊，心情雀躍。他以為自己獨自一人，卻聽到一個聲音。]

聲音： 小心！你想做什麼？

[水裡一陣水花，班普轉身，看到一隻奇怪的魚正用後腿划水游向岸邊。牠有著大大的、凝視的眼睛，綠色的頭，喉嚨下面是白色的。]

牛蛙： (跳到一片睡蓮葉上) 這真是一個惡劣的惡作劇！你把我從那片葉子上弄下來，打擾了我的睡眠。如果我不是個游泳好手，我現在就死了。

班普： (驚訝地) 我做了什麼？

牛蛙： 你把那塊木板推到我的睡蓮葉上，把我弄進水裡！

[班普忍住笑，知道自己無意中打擾了牛蛙的午休。]

班普： 抱歉，蛙先生，我沒看到你在睡蓮葉上。事實上，你的頭和睡蓮葉一模一樣，幾英尺外根本分辨不出來。不過，你的頭真是漂亮的綠色。

[牛蛙顯然像烏鴉一樣容易被奉承。]

牛蛙： 是啊，我想它確實很綠。你喜歡在這些睡蓮葉上曬太陽嗎？它們又軟又涼快。

班普： (笑) 不，謝謝，我怕會弄濕我的腳。而且，我餓得要命。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吃些這些美味的葉子和草。

牛蛙： 去吧，我不介意。但我看不出你喜歡吃這些什麼。

班普： 我也看不出青蛙為什麼喜歡蒼蠅和昆蟲。噁！光想著吃它們就讓我噁心。

牛蛙： (突然停住，望向樹林深處) 有些動物喜歡吃老鼠、蜥蜴、蟾蜍和兔子。

班普： 兔子！誰吃兔子？

牛蛙： 狐狸先生就是一個！如果我沒看錯，樹叢裡正有一隻狐狸等著吃你呢。請原諒我，我要潛水了。我聽說狐狸先生餓的時候也會吃青蛙。

[牛蛙跳入水中，消失了。班普嚇得站起身，環顧四周。他從未見過狐狸，但母親曾說過牠們的殘忍與狡猾。他看到狐狸先生躲在樹叢中，心臟狂跳。他該怎麼辦？跳回河裡游泳，還是面對狐狸？]

班普： (盡量禮貌地) 狐狸先生，早上好！

狐狸： (嗅了嗅空氣，咧嘴一笑) 早上好，兔子先生。你對我開的玩笑真有趣。你怎麼了？

班普： (結結巴巴) 沒什麼啊。你為什麼這麼問？

狐狸： 因為你全身都是白的。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鬼呢。還有你的眼睛——它們是粉紅色的。誰聽說過有粉紅眼睛的白兔子？

[班普很快意識到狐狸的驚訝來自何處。他像烏鴉一樣，從未見過白兔子。他忽然有了信心。]

班普：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鬼呢？

狐狸： 我怎麼知道？哈哈！這真是個好問題！但我會告訴你我是怎麼知道的。我聞到你了。任何鬼都不會有那種美味的兔子味，每次風吹過來，都會充滿我的鼻子。

[班普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一絲緊張。]

班普： 我不會相信我的鼻子，狐狸先生。一隻兔子的鬼魂可能也聞起來一樣甜美。

狐狸： 我不相信。我要去確認一下。如果你是鬼，那你消失會很容易。

班普： 是的，當然，但我不想讓你失望。那麼，你知道兔子死後會去哪裡嗎？

狐狸： 我的肚子裡。

[狐狸大聲嘲笑這個殘忍的笑話，班普感到一陣刺痛。他正在爭取時間思考逃跑的計畫。]

班普： 喔，狐狸先生，我在河邊遇到烏鴉先生了，他問我城裡有沒有白色的烏鴉。我告訴他後，他就飛到城裡去了，想看看住在城裡會不會讓牠變白。這對烏鴉先生來說是個笑話，對吧？

狐狸： 是的——但城裡真的有白烏鴉嗎？

班普： 有白兔子。那為什麼不能有白烏鴉和白狐狸呢？

狐狸： 白狐狸？

班普： 是的，為什麼不能？你從沒見過嗎？

狐狸： 沒有，但我聽說過，牠們住在北方，不是嗎？

班普： 如果你現在想見一隻，看太陽十秒鐘，然後打兩個噴嚏，然後——

狐狸： 然後呢？

班普： 照我說的做，然後我會告訴你其餘的。

[狐狸好奇地抬頭，直視刺眼的太陽。]

班普： 現在數——一，二，三，四，然後打噴嚏！

[狐狸打了個大噴嚏。班普趁機鑽進一棵中空的樹裡。狐狸趕到樹旁，發現洞口太小。]

狐狸： (憤怒地) 兔子先生，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為這個把戲付出代價！

[場景轉變。中空的樹幹內部。]

班普： (自言自語) 城市的兔子才能想出辦法擺脫困境。這些鄉下動物真是笨拙。希望我的鄉下表親們不要那麼笨。

[班普休息了一會兒，決定出去吃東西。但他忘記了狐狸的狡猾和耐心。狐狸正潛伏在外，等著他出來。班普毫不猶豫地從樹洞裡出來，直接撞進狐狸的嘴裡。]

班普： (尖叫)

[狐狸咬住了班普的耳朵。班普奮力掙扎，跳到空中，逃入茂密的灌木叢中。狐狸緊追不捨，荊棘和刺都無法阻擋牠。班普無處可藏，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兩隻藍鴉從樹上俯衝下來，用尖喙啄狐狸的頭和臉。牠們的巢穴受到威脅。]

藍鴉： (尖叫)

[狐狸被藍鴉們啄得暈頭轉向，班普趁機逃脫，鑽進一根懸掛著的中空樹枝。狐狸氣得抓撓樹枝，但樹枝堅硬無比。班普沿著樹枝向上爬，發現自己爬到了十英尺高的樹上。]

狐狸： (困惑地) 白兔子會爬樹嗎？

[狐狸最終垂頭喪氣地走開了。藍鴉們也鬆了口氣。班普把頭伸出樹枝上端，發現自己身處鳥兒們中間。]

金鶯太太： 我相信這是兔子先生的鬼魂。狐狸先生還是抓到他了。

烏鶇： 如果是鬼魂，我想要牠的白毛築巢。

紫雀： 牠是個活蹦亂跳的鬼魂！別靠太近。

班普： (眨了眨粉眼睛，微笑) 我還不是鬼魂。我活得好好的，但很餓。如果你們不介意，我想吃些這些美味的綠葉。

[鳥兒們好奇地看著他。松雀鼓起勇氣靠近。]

松雀： 如果你真的是活的，讓我拔幾根你漂亮的白毛做紀念吧。我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皮毛。

班普： (笑) 你可以拔一根，就當作證明我是隻活生生的兔子。

[松雀拔了一根，班普疼得齜牙咧嘴。其他的鳥兒們也紛紛要求。]

啄木鳥先生： (敲擊著枯樹，走了過來)

班普： (連忙說) 就這些了！

[班普躲進樹枝深處。他很高興能和鳥兒們做朋友，但他不想被剝光所有衣服。]

[場景轉變。樹林深處。班普從樹洞中出來，對鳥兒們發表了一段話。]

班普： 親愛的朋友們，如果您們不介意，我必須請求您們不要再拔我的毛了。我真的不能再失去我的皮毛了。這是我唯一的保護，當冬天來臨時，我需要它來保暖。

[鳥兒們理解了他的請求。班普好奇地問鳥兒們，森林裡是不是所有兔子都是棕色或灰色的。]

紫雀： 是的，自從狐狸先生來這裡住後，牠們都很害怕，都躲在洞穴裡。

班普： 我真想找到牠們。事實上，我有點寂寞，也有點想家。我還不習慣這片樹林。

啄木鳥： (敲打著樹枝) 我不覺得你需要太多教導。任何能從狐狸先生手下逃脫，還能像你一樣爬樹的兔子，一定知道很多。

[鳥兒們同意幫他傳話。幾個小時後，班普確定狐狸已經離開，便從樹洞中出來，開始吃野草和陌生的植物。他吃到了一種有毒的植物，感到頭暈噁心。鳥兒們發現了他，便召來了鶴先生（Mr. Crane）。]

烏鶇： 醫生，看看這隻白兔子。他吃了些不對勁的東西。

鶴先生： (莊重地走近班普) 那我能治好他。讓我看看你的舌頭。張大嘴巴。

[班普順從地照做了。鶴先生將長長的喙伸入班普的喉嚨，輕輕地攪動著。班普感到喉嚨發癢，他想作嘔。鶴先生突然抽回喙。班普立刻嘔吐起來，所有的晚餐，包括有毒的植物，都吐了出來。]

班普： (虛弱地) 謝謝你，鶴醫生，我感覺好多了。

烏鶇： (興奮地叫著) 我說什麼來著！鶴醫生嘴裡有萬能解藥！只是有時候會有點苦。

第六幕：王者的預言

[場景。樹林中的鹿徑。班普經過一夜的休息，精神恢復。烏鶇帶來好消息，他的鄉下表親們住在幾英里外的樹林深處。]

烏鶇： 沿著這條鹿徑走一英里左右，你會找到牠們。你不會錯過牠們的家，就在你將要看到的一塊大石頭下面。

班普： (有些焦慮) 路上會遇到狐狸先生嗎？

烏鶇： 不會，因為大棕熊巴斯特經常出沒在那條路上，狐狸先生非常怕牠。

班普： 那巴斯特熊會不會吃掉我？

烏鶇： 如果牠抓住你，而且非常餓，可能會。但你不想讓牠抓住你。牠很笨拙，有時會被自己的大腳絆倒，而且牠發出的聲音一英里外都能聽到。

[班普鬆了一口氣。他沿著鹿徑前進，只吃那些他認識的植物。他來到一片茂密的樹林，若不是鹿徑，他會迷路的。他聞到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有人在痛苦地呻吟。班普心軟，循聲而去。]

[場景轉變。樹林中的一片空地。大棕熊巴斯特正躺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鼾聲。一隻大黃蜂落在他的鼻子上。]

班普： (忍俊不禁)

[巴斯特用爪子撥開黃蜂，翻身想繼續睡。黃蜂卻不依不饒，狠狠地蟄了他一下。巴斯特猛地跳起來，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他揉著鼻子，怒氣沖沖。突然，他看到班普在對他咧嘴笑。]

巴斯特： (低吼，眼睛閃著怒火) 你覺得很有趣，是嗎？我真希望它蟄的是你而不是我。那些老黃蜂真是！牠們是為什麼而生的？

班普： (聲音顫抖) 我想我說不出來。

巴斯特： 你覺得你是為什麼而生的？

班普： (結結巴巴) 嗯——為了——讓小男孩和小女孩開心，我想。

巴斯特： (咧嘴一笑，帶著狡黠) 不，那不是原因。是別的東西。想讓我告訴你嗎？嗯，那是為了給你身後的狐狸先生一頓美餐。

[班普嚇得跳了起來，心中充滿恐懼。他轉身，卻沒有看到狐狸。]

巴斯特： (發出深沉的轟鳴，在地上滾來滾去) 哈哈哈！嚇到你了吧！我們扯平了。現在輪到你被耍了！

[班普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這只是個玩笑。他羞愧地轉向巴斯特。]

班普： 下次再看到有人遇到麻煩，我不會再嘲笑他了，熊先生。你給我上了一課。

巴斯特： (微笑) 這才是接受玩笑的正確態度。很抱歉嚇到你。

班普： 我也很抱歉蜜蜂蟄你鼻子時我笑了。

巴斯特： 喔，那個啊，我倒不是那麼介意被蟄，只是打擾了我的睡眠。你這是要去哪裡？你一定迷路了。我從沒在城市外見過白兔子。

班普： 你去過城市嗎？

巴斯特： 當然！我在動物園待了一整年，直到我逃出來。

班普： 那你就能理解我的感受了。鄉下對我來說很陌生，我有點孤單。你能告訴我我的鄉下表親——那些野兔——住在哪裡嗎？

巴斯特： 是的，但我不確定牠們會歡迎你。不過，你可以沿著那條小徑再走一小段路，直到你看到一塊大石頭。牠們住在下面，狐狸先生進不去。

[班普道謝後告辭，趕在天黑前去尋找他的表親。]

[場景轉變。森林深處，一塊巨大的岩石。樹木環繞著它，似乎想將它抬起。班普的心跳因期待而加速。]

班普： (自語) 我的旅程終於要結束了。如果回不了紅髮女孩的花園，我就和野兔們一起生活。牠們會教我叢林之道。

[班普繞著大石頭跳來跳去，尋找兔子的洞口，他嗅著地面。有許多兔子曾在此活動的跡象，但他找不到任何像洞穴的東西。]

班普： (沮喪) 也許牠們都出去了，我最好在大石頭上休息，等牠們回來。

[他爬到石頭頂端，躺下等待。他俯視著周圍。太陽透過樹木，照亮了石頭頂端。疲憊的班普睡著了。]

[一聲樹枝折斷的聲音驚醒了他。一隻野兔，他的鄉下表親，就在不遠處。這隻野兔灰褐色，只在喉嚨和肚子下面有一點白色。與班普的純白形成了鮮明對比。]

班普： (輕聲呼喚) 表親，你好！

[野兔停下腳步，耳朵豎直，然後猛地轉身，消失在樹叢中。]

班普： (大聲喊道) 別害怕，表親！我是班普，白兔子！我來拜訪你們了！

[沒有回應。班普看到更多的兔子頭在樹叢中窺視，驚訝於牠們快速移動的能力。]

班普： (站立起來，發表一番演說) 表親們，我遠道而來拜訪你們。我一直住在城裡，但迷路了。如果沒有鳥兒和巴斯特熊，我永遠也找不到這裡。我希望你們能歡迎我，讓我住在你們這裡。我很寂寞，也很想念朋友和同伴。

[一片寂靜。然後，一隻大兔子站起來，轉向同伴。]

大兔子： 小心！這是狐狸先生的詭計！我們必須一起逃跑！

[兔子們像軍隊一樣衝向大石頭，瞬間消失不見。班普這才明白，牠們是衝進了牠們的洞穴。班普開始尋找入口，但他找了一個多小時，洞穴入口隱藏得太巧妙了。沒有聲音，沒有跡象。]

班普： (沮喪地) 我幾乎要放棄了。

[他碰巧把頭伸進了一棵被巨大岩石壓住的樹根的空心末端。樹幹的中心已經腐爛，只留下一個剛好能讓兔子擠進去的入口。班普覺得這是個過夜的好地方，於是鑽了進去。洞口沿著樹幹向下延伸了一段距離，然後突然向右轉。]

[班普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挑戰。一隻巨大的灰色兔子在樹幹的另一端用力地用後腳跺地，瞬間引發了一陣喧囂。班普意外地從空心樹幹進入了兔子的洞穴！]

守衛兔： (吼道) 停在那裡！你想幹什麼？

班普： 我想見我的表親。如果你不讓我進去，天黑後狐狸先生就會抓住我。我沒有別的家了。

守衛兔： 你不是兔子！我們沒有白色的表親。世界上沒有白兔子！

班普： (被這與烏鴉和鳥兒們一樣的驚呼逗樂了) 但我就是。

[洞穴裡一片寂靜，隨後傳來嗡嗡的竊竊私語聲。最後，一個虛弱而顫抖的聲音，卻帶著威嚴地說道：]

老族長： 讓他進來！狐狸先生不可能偽裝成這樣爬進來。讓他進來，我好跟他說話。

[守衛兔立刻服從，班普被允許進入洞穴。他聞到泥土的氣味，感受到洞穴的潮濕和擁擠。眼前是各種大小的兔子。一隻龐大而骨骼分明的老兔子，卻因年老而顯得瘦弱蒼老，吸引了班普的注意。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班普。]

老族長： (當班普站在他面前顫抖時，他再次開口) 再告訴我你的名字！

班普： 班普，白兔子！

[老族長在一個同伴的引導下，跳得更近了。]

老族長： (轉向其他人) 牠真的是白的嗎？

眾兔： 是的！

老族長： 身上沒有灰色或棕色的毛嗎？

眾兔： 沒有！

老族長： 確定！舔舔牠，看看下面有沒有灰色。

[幾隻兔子順從地照做了，班普感覺自己被全身洗了一遍。]

一隻兔子： 牠仍然是白的！下面沒有灰色或棕色的毛。

老族長： (盲眼領袖激動地說) 這很好！現在告訴我牠眼睛的顏色。

眾兔： 粉紅色！

老族長： (突然激動得顫抖起來) 啊！你說純白，粉紅眼睛！牠是隻年輕的兔子，還是非常非常老？

一隻兔子： 牠很年輕，不比小豬大。

老族長： (喃喃自語) 那一定是真的了。

[其他兔子都安靜下來，等待著牠們的智者再次開口。老族長沉吟良久。]

老族長： 許多年以前，有一隻白兔子被派來作為我們的領袖。牠是我們種類中最聰明、最狡猾、最勇敢的。牠從哪裡來，沒人知道。我們讓牠成為國王，牠統治了許多許多年，非常英明。牠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牠去世前告訴我們，總有一天，另一隻粉紅眼睛的白兔子會來到我們這裡，牠的到來會像牠一樣奇怪和神秘。當牠來的時候——這隻粉紅眼睛的白兔子——我們必須接納牠，讓牠成為我們的國王和領袖。牠的智慧將超越我們所有人的總和，並且總有一天，牠會將我們從敵人手中解救出來。你們知道我們在這裡的叢林裡是怎樣的。我們是野獸中最溫順、最無辜的。連鳥兒有時也會捕食我們，狐狸先生和巴斯特熊都看不起我們，因為我們無法自衛。我們本想與叢林裡所有的動物和平共處，但牠們不允許。我們唯一的武器就是我們的牙齒，但我們從來不用它們，除了咀嚼食物。然而它們像松鼠的牙齒一樣鋒利，幾乎像狐狸的牙齒一樣長。然而我們不知道如何用它們來自衛，或者說，即使知道，我們也太膽怯了，不敢嘗試。我們很膽小，很容易害怕，所以我們的敵人可以毫無危險地殺死我們。在這裡，所有的動物都看不起我們。

[許多兔子聽到這番話，都沮喪地垂下頭，因為這番話的真實性牠們都再清楚不過。]

老族長： 但這位新的領袖和國王將把我們從恐懼和膽怯中解救出來。他將用他的智慧和遠見，向我們展示如何與所有動物成為朋友。我們已經等了牠很多很多年了，現在牠來了，我們應該感到高興和歡樂。讓我們向班普——白兔子——致敬吧，因為牠是我們新的領袖和國王！我很高興能活著看到這一天到來，歡迎牠！我唯一的遺憾是年齡讓我雙眼失明，我無法親眼看到牠。這樣我就可以安詳地死去！

[盲眼老兔子謙卑地在班普面前跪下，親吻了牠的一隻爪子。這顯然是所有其他兔子效仿的信號。牠們依次走上前來，承諾追隨並服從牠的話，同時秘密地欣賞著牠雪白的皮毛和粉紅色的眼睛。]

[對班普來說，這種從敵意到極度崇拜的突然轉變令他感到尷尬。他的思緒一片混亂，當其他兔子跪在他面前親吻他的爪子時，他找不到任何話語。他只是盡可能優雅地微笑，默默地接受了這份敬意。]

[他不知道，這正是正確的反應。它比他抗議或試圖解釋有誤解更令人印象深刻。他幾乎是王者般的姿態，卻沒有刻意為之。]

[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像一場夢。他被帶到洞穴中最舒適的睡眠區，有侍從為他送來食物和飲料。無論他想做什麼，總有人在身邊伺候。起初他有些尷尬，但隨著新鮮感的消退，他帶著微笑接受了這種狀況。]

班普： (對自己說) 如果牠們把我當作牠們的國王，為什麼不扮演這個角色呢？我相信我能做到。我當然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像國王。而且我比我的任何表親都更漂亮。

[班普一度有變得不可一世的危險，並有一段時間表現出來了；但最終，他的良知拯救了他。]

班普： (沉思) 如果我要成為牠們的國王和領袖，我會努力成為一個聰明善良的國王。我不會讓牠們失望的。我會聽盲眼兔先生的話，當我知道牠所有的一切時，我會盡力將這些知識用於森林裡所有兔子的福祉。

[於是，白兔子班普沒有後悔失去紅髮女孩和美麗的花園，因為成為野兔之王，他有著更遠大的事業在前方。至於他在那個位置上表現如何，我們將在未來的「光之無聲集」中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