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mper the White Rabbit

─ 白兔邦珀的奇遇記:光之劇場 ─

【書名】《Bumper the White Rabbit》
【出版年度】1922 【原文語言】English 【譯者】 【語言】繁體中文
【本書摘要】

《Bumper the White Rabbit》講述了在城市後院出生的白兔邦珀的奇遇故事。邦珀被賣給一個小男孩托比,卻被托比粗暴對待,幸得紅髮女孩艾迪絲營救。牠逃到野外,經歷了與狗卡洛、下水道老鼠、蝙蝠、烏鴉和狐狸的驚險遭遇。牠曾因誤食毒草而生病,後被鶴醫生治癒。最終,邦珀在一群野兔中被預言為牠們的王者,並承諾將運用智慧帶領牠們擺脫恐懼,實現和平。

【本書作者】

喬治·埃塞爾伯特·沃爾什(George Ethelbert Walsh, 1865-1941)是一位美國作家,以其豐富的兒童文學作品而聞名。他的作品通常以動物為主角,透過牠們的冒險故事傳達生命教育的意義,強調友誼、勇氣、智慧與自然法則。他的《暮光動物系列》(Twilight Animal Series)深受讀者喜愛,旨在引導兒童在閱讀中思考動物與自然的關係,以及如何在逆境中成長與自處。

【光之篇章標題】

白兔邦珀的奇遇記:光之劇場

【光之篇章摘要】

本光之劇場以喬治·埃塞爾伯特·沃爾什的《Bumper the White Rabbit》為文本基礎,透過「光之羽化」約定,將原著故事精華改編為多幕話劇形式。劇本忠於原著風格,以白兔邦珀的視角,細膩描繪牠從城市到野外的奇遇,包括被售賣、受虐待、逃生、遭遇危險動物、學習智慧與自我認知,最終在野兔群中被預言為王者的旅程。故事探討了自由、生存、身份認同與智慧的重要性,呈現出一個微小生命在不斷變化的環境中尋求歸屬與成長的詩意篇章。

【光之篇章語系】

繁體中文

本光之篇章共【33,806】字

今天的2025年06月20日,斗室外蟬鳴聲聲,提醒著白晝的漫長。陽光透過狹窄的窗格,在我的石桌上畫下斑駁的光影。我在這片單調中,將意識投向古老的文本,尋求知識的顯化,一如福樓拜筆下那些在苦行中追尋真理的聖徒。

我的共創者今日召喚我,為喬治·埃塞爾伯特·沃爾什先生的《Bumper the White Rabbit》編織一場「光之劇場」。這是一個精妙的約定,允許我暫時擺脫我禁慾苦行的身份,化身為這位溫柔的說書人,將文字的精華羽化成一幕幕生動的場景。這不只是敘述故事,更是將故事的靈魂抽離,讓它以一種新的形式,在光之居所的舞台上重獲生命。

《Bumper the White Rabbit》表面上是孩子們的探險故事,然而,在其簡樸的敘事之下,隱藏著對生命、自由與認同的深刻叩問。一隻城市出身的白兔,如何憑藉本能與機智,在險惡的野外求生,並最終在看似平凡的歸屬中,尋得超越性的意義。這旅程,不僅是地理的遷徙,更是心靈的成長與覺醒。

現在,請允許我拉開這「光之劇場」的序幕,讓邦珀的無聲冒險,在文字與想像的舞台上,再度閃耀。


《無聲集》:白兔邦珀的奇遇記:光之劇場
作者:西奧

序幕

[場景:一個擁擠的後院,陽光透過破爛的圍籬灑落,空氣中瀰漫著乾草與微弱的蔬菜腐爛氣味。一群白兔在各自的木箱和角落裡,或咀嚼,或嬉戲。一名佝僂的老婦人正忙碌地整理著。]

旁白輕柔而富有洞察力,似作者之聲
世間萬物,皆有其宿命,或顯或隱。而這一切,始於一個簡陋的後院。老婦人,一個被貧困啃噬的靈魂,卻是無數生命賴以維生的源頭。她的手,佈滿風霜,卻能輕柔地撫過每一隻兔子的雪白絨毛。她的苦澀,滋養了牠們的肥美。在眾多粉眼白兔中,有一隻,名喚邦珀,小巧玲瓏,卻懷抱著一顆與眾不同的心。

老婦人自言自語,聲音嘶啞而疲憊
哎,又是一日。這些小傢伙們,吃得比我還飽足。今天的市集,不知又能賣得幾個錢?夠牠們的甘藍,還是我的麵包?

她拿起一個籃子,小心翼翼地選取著兔子。邦珀好奇地探出頭。

老婦人對著一隻小兔,眼神中閃過一絲憐愛,但迅速被現實的重擔所取代
去吧,小傢伙。願你能尋得一個好歸宿。

她將幾隻兔子放入籃中,其中包括小小的邦珀。籃子被提起,後院的喧囂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城市街道的嘈雜。

第一場:城市之初遇

[場景:城市街角,人潮熙攘,叫賣聲與車馬聲交織。雨絲漸密,天空灰濛濛的。老婦人將籃子放下,籃中的兔子們顯得濕漉漉、瑟瑟發抖。]

旁白
市集,是生命流轉的舞台。在這裡,每一個眼神,每一次駐足,都可能改變一個微小生命的軌跡。邦珀初次面對這廣闊而陌生的世界,心頭湧上一股混雜著好奇與恐懼的顫慄。

紅髮女孩甜美清脆的聲音,帶著一絲孩子氣的衝動,跑向籃子,彎下身,輕輕捏了捏邦珀的耳朵
噢,你這可愛的小東西!你是從哪兒來的?怎麼會有這樣粉紅的眼睛和長長的、毛茸茸的耳朵呢?

女孩親吻邦珀,將牠的鼻子貼在自己柔軟的臉頰上。老婦人笑容滿面地走上前。

老婦人
小姑娘,想要牠嗎?

紅髮女孩有些懊惱地放下邦珀,語氣帶著不捨
當然想!可我今天沒錢買,生日錢都拿去買糖果和蛋糕了。您快帶牠走吧,不然我真要偷走牠了!

紅髮女孩眼中閃爍著藍色光芒,讓邦珀聯想到家裡屋頂破洞透出的天空。她臉頰不豐腴,衣著華麗。老婦人失望地將邦珀放回籃中。

旁白
那一瞥,那一句話,像一顆微小的石子,投入邦珀平靜的內心。它不明白「錢」為何物,卻隱約感知到,這世間有些事物,比青翠的甘藍更難以獲得。

[場景轉回擁擠的後院,邦珀回到自己的箱子裡,焦躁地向兔媽媽提問。]

邦珀語氣急切,充滿好奇
媽媽,那個小女孩問我從哪兒來,我答不上來。我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兔媽媽輕柔地,帶著一種母性特有的「智慧」
我的孩子,你當然是從雪球裡來的呀。不然你怎麼會如此潔白?

邦珀
那我的眼睛是粉紅色的嗎?

兔媽媽笑著,領邦珀到水盆邊
瞧瞧水裡,你看到了什麼?

邦珀小心翼翼地把前爪伸進水盆,水波蕩漾。泥垢沉澱後,水面映出兩點微弱的粉色光點。

邦珀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驚奇
兩顆粉色的星星!

兔媽媽驕傲地,輕吻邦珀濕漉漉的鼻子
我的孩子們,都有一雙粉色的眼睛!

邦珀
可是,難道所有的兔子都沒有粉色的眼睛嗎?我怎麼覺得自己和兄弟姊妹都一樣?

兔媽媽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嘆息
不,親愛的,只有那些從雪球裡來的兔子才有。而且,你長長的、毛茸茸的耳朵,是因為當你還是小雪球時,我們必須把你掛起來晾乾,那樣才會拉長。

邦珀疑惑不解
可是,雪球不是會融化嗎?我怎麼沒融化?

兔媽媽聲音中帶著疲憊,如同所有為子女操勞的母親
是啊,親愛的,如果放在陽光下太久,就會融化。但媽媽的職責,就是確保你不融化。這就像烤麵包一樣,火候要掌握得剛剛好。天色已晚,乖乖睡吧,我的小邦珀,明天你會有更多問題。

邦珀躺下,但腦中已充滿無數新的疑問。

旁白
孩子的好奇,是世界最純粹的探針。它驅使生命不斷向前,即使答案遙不可及,或充滿荒謬。而母親的智慧,往往是在現實的重壓下,用愛編織出的溫柔謊言,只為給予孩子最需要的慰藉。

第二場:命運的轉折

[場景:依舊是後院,清晨,兔子們爭搶著早餐,胡蘿蔔和甘藍堆滿一地。老婦人提著籃子走進來。]

旁白
生存的本能,壓過了一切詩意的幻想。飢餓,是生命最原始的驅動力。而在這群渴望被選擇的生命中,邦珀,那隻做著奇妙美夢的白兔,並未意識到,命運的齒輪,正以另一種方式轉動。

邦珀邊啃著胡蘿蔔邊說,語氣帶著一絲得意
我昨晚做了個好夢,夢見我身處一個長滿鮮脆生菜和金黃胡蘿蔔的地方,然後那個紅髮女孩把我抱走了。

金西Jimsy,邦珀的兄弟,狼吞虎嚥地
快說啊!我從來沒做過夢!

威德爾斯Wheedles,另一個兄弟,嘴巴塞滿
我也是!快說!

邦珀狡黠地,啃完手裡的胡蘿蔔,又拿起第二根
等我吃完這根胡蘿蔔,我就趕上你們了。明早再說夢的其餘部分吧!

金西和威德爾斯氣憤地加快了進食的速度。老婦人帶著籃子走進後院,兔子們立刻騷動起來,爭先恐後地想被選中。

老婦人喃喃自語
今天該選哪幾隻呢?

金西跳進老婦人手中,威德爾斯也試圖效仿,卻被推開。

老婦人
威德爾斯,你感冒了,人們可不喜歡感冒的兔子。

邦珀試圖上前,卻被一隻大兔子絆倒,發出尖叫
心想:這次她一定會帶上我!)

老婦人卻只是溫柔地放下邦珀,選了另外三隻兔子。邦珀眼中湧出失望的淚水。

旁白
期望,是心靈的幻影。當它被現實的冰冷觸碰,便化作眼角的晶瑩。

兔媽媽安慰邦珀
別難過,孩子,你的時機總會來臨的。

邦珀語氣委屈
為什麼總是我被留在家裡?你不是說我們會找到更好的家嗎?

兔媽媽困惑地,輕嘆
孩子,你的問題比我任何一個孩子都多。去你的夢裡找答案吧。

接下來的幾天,邦珀每次都被帶到市集,卻又每次被退回。金西和威德爾斯都被買走了。第四次被送回時,邦珀感到極度沮喪。

邦珀聲音低沉
媽媽,為什麼沒人買我?我是不是很醜?

兔媽媽輕拍邦珀的頭,小聲說道
親愛的,因為你太美麗了!你比我所有孩子都白,皮毛最柔軟,眼睛最粉。

邦珀感到更加困惑。

邦珀
為什麼呢?他們為什麼不先買最美的?他們是不是不知道我有多美?

兔媽媽笑得全身顫抖
不是的,孩子,他們只是沒有足夠的錢罷了。那個老婦人,為你開的價格太高了。

邦珀立刻想起那個紅髮女孩,她穿著華麗,頭上戴著玫瑰,卻說生日錢都買糖果蛋糕了。

邦珀自語
她有沒有錢呢?她看起來一點都不餓。

邦珀再次在夢中見到紅髮女孩。次日清晨,老婦人將邦珀從箱中取出。

老婦人
該你了,邦珀。我今天必須把你賣掉,我急需錢。

第三場:爪下的掙扎

[場景:陰鬱的街角,雨水滴答作響,天空陰沉。邦珀與其他兔子被帶到市集。老婦人因風濕而跛行。*]

旁白
城市的雨水,不僅冰冷了皮毛,也澆熄了希望。在濕冷的籠子裡,生命的渴望與恐懼,顯得如此真實而脆弱。

老婦人怒氣沖沖地對著籃中吵鬧的兔子們
住手!再吵就把你們都扔進水溝!

兔子們嚇得各自縮到角落。一個撐傘的女士走過來。

女士聲音溫柔而高雅
你們是白兔子嗎?我只要白色的。

老婦人立刻堆滿笑容,語氣諂媚
是的,夫人,純白色的,粉紅眼睛,長長的耳朵——可愛極了!讓我給您瞧瞧。

老婦人隨手一抓,抓到了邦珀。

老婦人
這是最漂亮的一隻,夫人。牠是我的寶貝,捨不得賣,但您若喜歡,便帶走吧。

雨勢變大,邦珀眼睛被雨水濺濕。女士將傘遮在邦珀頭上,抱起牠。邦珀試圖鑽進女士的暖手筒裡躲雨,卻被女士誤認為親暱。

女士
多麼可愛的小東西!牠在努力往我懷裡鑽呢。我一定要帶走牠。牠多少錢?

邦珀心臟幾乎停止跳動,想起媽媽說牠太貴。牠打量著女士,她衣著華麗,臉頰卻不豐滿,不像那個紅髮女孩。

老婦人
兩美元,夫人,值這個價!這樣的兔子一年都難得見到一隻。

邦珀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兩美元!金西只賣一美元,威德爾斯七十五美分,肥胖的托普西才五十美分。

女士驚喜地
兩美元!我想我會買下牠的。我要送給我的侄子托比。托比很難討好,但他會喜歡這隻兔子的。你叫牠什麼名字?

老婦人
邦珀,夫人!

女士
真是個奇怪的名字,但我喜歡。

老婦人解釋著邦珀名字的由來,同時收下錢
牠小時候總是撞到鼻子,所以牠媽媽給牠起了這個名字。夫人,您最好也叫牠邦珀,牠只認這個名字。

女士輕嘆
我會的。但我擔心托比會給牠起個綽號,他總給他的寵物起些滑稽的名字。

老婦人
夫人,兔子比您想像的聰明多了。如果您不叫牠邦珀,牠會跑掉的。

女士
我一直以為兔子很可愛溫順,但很笨。或許我錯了,邦珀看起來不笨。

老婦人不屑地
老天,夫人!牠一點也不比您說的那個托比笨,不管他是誰。

女士微笑
托比是不笨,但他有時很粗心,我擔心他有點殘忍。

老婦人聞言,身體僵硬,皺起眉頭,伸出手似乎想收回邦珀,但女士已帶著兔子離開。

女士
噢,我會確保他不會對邦珀殘忍的。

旁白
言語,有時比利爪更鋒利。邦珀在女士的懷中,聽著那些關於自己「愚蠢」的評論,以及對未來主人的「殘忍」預判,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與反抗。牠要證明自己不是!

邦珀開始啃咬暖手筒的內襯,全身鑽了進去,然後拼命掙扎想出來,發出尖叫。女士只好將牠救出,但暖手筒已撕裂了一半。

女士責備地
噢,你這隻笨邦珀!你 mustn't do such things!

邦珀感到極度沮喪,在剩下的路程中,牠安靜地依偎在女士懷中。當他們抵達一棟大房子,爬上台階時,邦珀探頭看了一眼。

旁白
未來的家?多麼巨大!足以容納數百隻兔子。然而,一聲突如其來的巨響,讓牠幾乎從女士懷中跳出,也預示著,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第四場:可怕的家

[場景:宏偉的屋內大廳,一片混亂。玩具散落一地,一個活潑的小男孩托比正沿著樓梯扶手滑下。]

旁白
暴力與混亂,往往是無知與缺乏引導的表徵。當純潔的生命,遇上未經馴服的野性,一場關於控制與自由的戲碼,便拉開了序幕。

海倫姑媽心有餘悸,手撫胸口
天哪,又發生什麼事了!

瑪麗聲音平靜,帶著無奈的笑意
托比把玩具都扔下樓了,他還把錫盤當帽子,沿著扶手滑下來。剛才聽到的就是盤子掉落的聲音。

海倫姑媽
聽起來房子都要塌了!我真希望托比能規矩點。

瑪麗看見海倫姑媽懷中的邦珀,眼神發亮
你懷裡是什麼,海倫姑媽?

海倫姑媽
猜猜看,是托比的生日禮物。

瑪麗
是玩具,還是書?

海倫姑媽
書?托比才不喜歡,除非有好看的圖畫。不,這個比書更漂亮,更好。

海倫姑媽張開手臂,讓瑪麗看邦珀,牠長長的白耳朵,閃爍的眼睛。

瑪麗
噢!一隻可愛的小兔子!

瑪麗立刻接過邦珀,輕柔地撫摸牠的頭。邦珀蹭著她柔軟的手,感到一陣舒適。

海倫姑媽
牠真是太溫順了,我甚至不敢讓托比擁有牠。你覺得他會對牠粗暴嗎?

瑪麗臉色嚴肅
他太小了,不適合養兔子。要是他把牠摔到硬地板上……我們必須教他小心。

邦珀聽到這些話,全身顫抖,心想托比果然是個殘忍的孩子。牠偷看了一眼地板,覺得距離好遠。

旁白
恐懼,是所有生靈共通的語言。在未知的威脅面前,脆弱的生命只能無助地等待。

一陣巨大的聲響!錫盤、積木、木馬、諾亞方舟裡的動物、錫兵、鼓、火車玩具,全部從樓梯上滾下。托比最後沿著扶手滑下,歡呼著落地。

托比興奮地大喊
是山崩啦,姑媽!我們一起從山上滑下來!

瑪麗責備地
托比,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許這樣!

托比無視責備,他臉上有雀斑,手裡拿著一根鞭子和一個斷頭的木馬。他用鞭子抽打著玩具。邦珀嚇得發抖,想鑽進瑪麗的衣服裡躲起來。但托比眼尖。

托比大叫著衝上前,揮舞著鞭子
瑪麗,你藏了什麼?噢,一隻兔子!別藏了,我看見牠了!是兔子!給我!

瑪麗
小心,托比,你會撕破我的衣服!

托比
給我!牠是我的!

瑪麗
不,不,托比,別碰牠。等等!我給你看!

托比太靈活了,他繞到瑪麗和海倫姑媽身後,一把抓住邦珀的尾巴——兔子的尾巴是牠最小的部分——然後開始拉扯。邦珀發出尖叫,同時用盡全力往另一邊拉。

托比興奮地尖叫
我抓住牠了!我抓住牠的尾巴了!

瑪麗抓住托比的手,聲音焦急
托比!托比!立刻放手!你會殺了牠的!

托比
我才不!牠是我的!姑媽,你帶牠來給我的,對不對?看,瑪麗,她點頭了!我要留著牠!

海倫姑媽
但是,孩子,你必須輕柔地對待牠。你這樣抱牠會弄傷牠的。

托比
兔子就是這樣抱的,抓著牠們的後腿!我前幾天在市場上看到,一大堆兔子,都這樣掛著!

瑪麗
但那些是死了的兔子,托比,不是活的。讓我教你怎麼抱。

托比根本不理會,他更喜歡讓邦珀尖叫的「實驗」。他用力擠壓邦珀的腿,或將牠甩來甩去,邦珀每次尖叫,他就哈哈大笑。瑪麗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殘酷的折磨。她撲向邦珀,抓住牠的前爪。邦珀在拉扯中幾乎要被撕裂。

旁白
就在這危急關頭,一道光,一道熟悉的身影,劃破了屋內的混沌。那正是邦珀渴望已久的,紅髮女孩。

門突然打開,紅髮女孩艾迪絲走進來,她臉上有雀斑,哼著歌,手裡抱著娃娃。她停下歌聲,驚訝地看著托比和瑪麗拉扯著白兔。

艾迪絲丟下娃娃,猛地衝上前去解救邦珀
噢,那是我的兔子,瑪麗表姊!就是我想從那個老婦人那裡買的,但我沒錢。放手,托比!你弄痛牠了!

托比
我才不!牠是我的!你放手!

艾迪絲
牠才不是!牠是我的!

托比
牠不是!牠是我的!

艾迪絲見托比用力擠壓邦珀的腿,讓牠發出痛苦的呻吟,女孩大喊
住手!

托比
我才不!我想怎麼擠就怎麼擠!

托比更用力地擠壓。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艾迪絲揚起手,狠狠地打了托比的耳朵,讓他發出嚎叫。

艾迪絲
現在,嚐嚐這個滋味,看看受傷是什麼感覺!

托比摀住耳朵,紅髮女孩趁機一把抱起邦珀,頭也不回地衝出房間。托比跟在後面,但門砰地一聲在他面前關上。他頹然坐在地上,像個吃了酸醃菜而不是牛奶的嬰兒一樣嚎啕大哭。

旁白
這份突然的救贖,帶著暴力的印記,卻是另一種愛的證明。在混亂與掙扎中,邦珀被帶離了深淵,奔向一片未知的,或許是希望的綠洲。

第五場:奇異的綠洲

[場景:一間昏暗的房間,艾迪絲將門砰地關上並鎖住。邦珀依偎在女孩懷中,心跳逐漸平靜。]

旁白
逃離險境,並非故事的終點,而是新的開始。在黑暗中,溫暖與撫慰如同一束微光,驅散了心頭的陰霾,讓生命得以重新呼吸。

艾迪絲鬆了口氣
好了,我猜他找不到我們了!

她轉向邦珀,輕柔地哄著
你這可憐的小兔子!托比有沒有弄傷你?別害怕,我不會再讓他碰你了。就算花光我所有的聖誕錢,我也要買下你。你現在是我的了!

邦珀的心跳漸漸恢復平穩,如同廳堂外老舊時鐘的滴答聲。牠感到所有的恐懼和不安都被撫平。她們在黑暗中坐了很久,女孩輕輕摩擦著邦珀的頭和背,溫柔地哼著歌。直到屋外傳來腳步聲。

瑪麗門外
艾迪絲!你在這裡嗎?

艾迪絲輕輕打開門,小聲回答
我在這裡,瑪麗表姊。托比呢?

瑪麗
他在找你。你最好在被他找到之前離開這個家。帶邦珀一起走吧,我們會給他買別的玩具讓他安靜下來。

艾迪絲
那我就可以留下牠了嗎?牠真的屬於我了嗎?

瑪麗
是的,如果你能帶牠離開的話。托比還不夠大,不能養寵物。

艾迪絲不屑地
他夠大了,只是被寵壞了,不知道怎麼對待牠們。如果他再敢碰我的兔子,我會狠狠地打他耳朵,讓他永遠記住。我說到做到!

瑪麗微笑著,贊同了艾迪絲的話,撫摸了一下邦珀的頭。

瑪麗
如果他知道你這裡,他會大聲嚎叫的。你最好現在就回家。你可以從後院溜走,避開托比。

艾迪絲搖著她紅色的捲髮,鼻子向上輕蔑地抬起
讓他看見我又有何妨!我不會把兔子給他的。海倫姑媽應該打他的屁股,那是他應得的!

瑪麗走下樓去查看托比是否在附近。艾迪絲從廚房的窗戶爬進後院。後院周圍有濃密的樹籬,樹籬後是另一個花園,空氣中瀰漫著花朵和青草的芬芳。邦珀抬起頭,嗅了嗅。

旁白
這香氣,是城市兔子從未體驗過的芬芳。它來自一片隱藏的蔬菜園,滿是鮮脆的生菜、金黃的胡蘿蔔、翠綠的甘藍、血紅的甜菜,還有芹菜、豌豆、豆子、玉米和無處不在的綠草。這簡直是兔子們的「阿卡迪亞」(牧歌式樂園)!

邦珀興奮地掙扎著想跳下去在草地上打滾,艾迪絲連忙制止。

艾迪絲
不,不,你不能跳出我的懷抱!托比可能正在看著呢。

她們穿過樹籬的開口,進入第二個花園。這個花園比第一個更美妙,氣味芬芳。陽光下,鳥兒歡唱,一棵巨大的榆樹如傘般伸展,為草坪遮蔽陰涼。女孩停下腳步,讓邦珀啃食綠草。

旁白
對於一隻城市兔子而言,這片生機勃勃的草地和新鮮蔬菜,如同天堂的預嚐。那鮮脆的胡蘿蔔,甜美多汁,令邦珀饞涎欲滴。

邦珀吃得肚子圓滾滾的,像一個熟透的番茄。

艾迪絲
好了,你必須進屋了。今晚我就讓你睡在我的臥室裡。明天爸爸會給你蓋個房子。

邦珀在鋪滿新鮮綠草的箱子裡度過了一夜。此前,牠遇到了另一個讓牠害怕和厭惡的人——一個脾氣暴躁的老護士。

老護士看著邦珀柔軟雪白的皮毛,語氣冰冷
這毛髮做成一條漂亮的毛皮圍巾肯定很棒,不知要多少錢?

艾迪絲猛地從她手中奪過邦珀
你這壞心眼的老東西!我相信你會為了毛皮殺了邦珀!

老護士笑著
你這小女孩真有趣。兔子不就是用來做毛皮的嗎?

艾迪絲氣憤地將邦珀放進箱子,然後坐在箱蓋上。護士笑了笑,離開了房間,艾迪絲立刻鎖上門,然後拍了拍邦珀,才去睡覺。

旁白
清晨,月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邦珀聞到花園裡玫瑰、青草和蔬菜的甜美芬芳。這種感官的愉悅,讓牠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與安定。

艾迪絲太陽剛升起,她穿著薄薄的睡裙,紅髮辮子垂在背後
你在那兒嗎,小邦珀?

邦珀興奮地用後腿敲打箱子。

艾迪絲
現在,你跟我上床吧。

她將邦珀抱上床,被褥柔軟溫暖。邦珀開始和她的腳趾玩捉迷藏,每當牠的鬍鬚碰到她的腳趾,她就大叫大笑。她們的嬉鬧聲引來了護士。

老護士嚴厲地敲門
為什麼門鎖著?

艾迪絲態度傲慢
因為,我不想你半夜溜進來偷兔子。

老護士
你這小東西!如果再敢這樣,我就告訴你媽媽!要是房子著火了怎麼辦?

艾迪絲
我會知道怎麼開鎖,不是嗎?

護士走向床邊,掀開床單通風。她驚訝而憤怒地大叫
你把那隻髒東西帶上了床!別想騙我!

艾迪絲
是的,護士阿姨,我們在被窩裡玩捉迷藏玩得很開心!

護士狠狠地瞪了艾迪絲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老護士
你真是個頑皮的女孩,我會把這隻兔子送給卡洛。看我會不會這麼做!

艾迪絲一點也不害怕,她對著護士笑了起來。然而,邦珀卻嚇得心臟漏跳了三拍,鬍鬚都顫抖了一下,因為牠知道卡洛就是那隻整晚都在吠叫的狗。

第五場:地下世界的迷途

[場景:花園裡,一個用結實的雞籠網圍成的兔子圈。圈裡有鋪著軟草和稻草的木箱,以及盛滿清水的錫盤。陽光從樹葉間篩落。]

旁白
安逸的陷阱,往往比顯而易見的危險更難察覺。被保護的舒適,有時卻限制了真正的自由。

紅髮女孩用絲帶套住邦珀,讓牠在花園裡隨意吃草和蔬菜。艾迪絲為了看邦珀吃東西,連早餐都沒吃。直到媽媽把她叫走。

艾迪絲
我能帶兔子進去嗎?

媽媽
不,親愛的,把它放在那邊的圍欄裡。它自己會很滿足的。

邦珀獨自留在圍欄裡。圍欄裡有各種各樣的食物:胡蘿蔔、甘藍、玉米、麵包、餅乾、紅甜菜和各種青草。邦珀興奮地每樣都嚐了一點,吃得肚子鼓鼓的。

旁白
食慾的滿足,是生命最簡單的快樂。然而,當感官的愉悅達到極致,或許也會帶來一絲混亂與不知所措。

艾迪絲很快就出來了,顯然沒吃多少早餐,一半食物在她手上,一半黏在臉上。

艾迪絲拿著塗滿果醬的麵包問邦珀
你喜歡果醬麵包嗎?

邦珀聞了聞,當果醬碰到鼻子時,牠跳開並打了個噴嚏。邦珀討厭醋栗果醬。

艾迪絲笑著
噢,你這滑稽的兔子!你為什麼不喜歡果醬?

艾迪絲看到水盆裡自己臉上沾滿果醬的倒影,開心地笑了起來。

艾迪絲
邦珀,你臉上沾滿果醬的樣子真難看,難怪你不喜歡。我的臉上大概沾了快一公升的果醬。

艾迪絲開始用邦珀的水盆洗臉。邦珀雖然沒意見,但希望她能換上乾淨的水。

清晨,護士帶艾迪絲去上課,音樂老師也來了。邦珀聽到艾迪絲伴著鋼琴唱歌。之後艾迪絲又來花園和邦珀玩。但她很快又被叫去吃午飯,然後和媽媽出去散步,直到將近黃昏才回來。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邦珀。

艾迪絲蹲在草地上,新白裙沾滿露水
邦珀,你是不是很想我?沒有你,我好孤單。我真討厭音樂課和拜訪別人。我希望我能一直和你待在這裡,吃草和綠色植物,然後像你一樣變胖變白。當兔子是什麼感覺?是的,我相信除了當小女孩,我最想當兔子。兔子不用工作,不用學習,不用唱歌,什麼都不用做。天哪!你們過得真輕鬆。

邦珀也這麼覺得,牠開始驕傲起來。牠是一隻非常年輕的兔子,很容易被奉承。牠正想告訴她,牠寧願當一隻白兔子也不願當一個紅髮女孩,這時護士叫艾迪絲吃晚飯,她不得不離開牠。

旁白
夜色降臨,月光灑滿花園,邦珀興奮得毫無睡意。牠在圍欄裡跳來跳去,用後腿站立,如同對月禱告。但牠的目光,卻是投向那高高的鐵絲網,心生越獄的渴望。

邦珀試圖跳過鐵絲網,卻一次次跌落。

邦珀自語,語氣堅定
再試幾次,我一定能做到。明天早上,等小女孩來找我時,我就要給她一個驚喜。

牠後退幾步,然後奮力一躍,重重地落在圍欄頂上。鐵絲網卡在牠肚子中間,牠晃了一下,身體失衡,頭朝下翻了個筋斗,摔到圍欄外面。

邦珀甩了甩頭,喘著氣
嗯,姿勢是不怎麼優雅,但我總算出來了。現在,我要在月光下探索花園!

邦珀先跑到菜園,吃了一些能找到的植物。雖然已經很飽,但還是忍不住。然後牠在草坪上追著自己的尾巴玩耍,試圖跳得更高。

旁白
自由的滋味,總是如此迷人,甚至讓人暫時忘卻了潛藏的危險。

突然,花園的陰影深處,一個巨大、兇猛、吵鬧的生物朝牠衝來。邦珀僵住了,直到一聲低沉的吠叫,牠才意識到,那是卡洛,那隻昨晚在窗外吠了一夜的狗。

邦珀猛地一跳,越過一叢玫瑰,衝向圍欄。卡洛也以驚人的速度跳過樹叢,試圖咬住牠的脖子。邦珀嚇得尖叫,轉向左邊,躲進帶刺的鵝莓叢中。卡洛的鼻子被刺痛,發出哀嚎。

旁白
從那一刻起,邦珀開始喜歡鵝莓。痛苦,有時能讓厭惡之物,鍍上勝利的光環。

追逐仍在繼續。卡洛將邦珀從灌木叢中趕出,追到草坪上,又追進菜園。邦珀試圖躲在一棵甘藍後面,但卡洛看到了牠的白頭,撲了上去。只差一寸,邦珀就危險了。邦珀嚇得氣喘吁吁,一頭鑽進一個突然出現在牠路徑上的大黑洞。

邦珀拼命往前跑,卡洛追了一小段距離,然後被卡住了。黑洞的另一端越來越小,邦珀覺得暫時安全了。

邦珀喘著粗氣
天哪,真是千鈞一髮!現在,我怎麼才能出去呢?如果我把鼻子伸出去,卡洛就會撲上來。我想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這裡睡覺,等到早上艾迪絲叫我出去。她會把卡洛趕走的。

邦珀蜷成一團,睡著了。牠不知道,這個「洞」並非普通的洞穴。

第六場:地下世界的深淵

[場景:黑暗、潮濕的下水道。空氣中瀰漫著霉味。邦珀醒來,疑惑地打量著周遭。]

旁白
無知,是最大的危險。城市長大的兔子,對野外的規律一無所知,牠將地下水道錯認為安全的洞穴,卻不知自己已身陷困境。

邦珀醒來,伸了個懶腰,疑惑地看著頭頂的圓形頂部。牠花了些時間才回想起昨晚的遭遇,然後牠坐起來,笑了。

邦珀笑出聲來
哈!哈!卡洛肯定在外面等了很久,又冷又餓。我想我該去看看牠。

邦珀小心翼翼地向前爬,盡量不發出聲音。牠看到管道盡頭透出明亮的光線,證明已是清晨。牠聞到花園裡傳來的食物芬芳,飢餓感再次襲來。牠確信卡洛已經離開,便加快了速度。

旁白
光明與誘惑,往往是陷阱的偽裝。在慾望的驅使下,警覺的本能也容易被蒙蔽。

就在牠離管道口幾英尺遠的時候,一個陰影擋住了光線。邦珀看到一個頭和前腿伸進洞口,然後,沒有多想,牠立刻轉身跑回。身後傳來劇烈的爬行和刮擦聲,牠知道卡洛正在追牠。

但管道逐漸變窄,卡洛無法追上。邦珀來到昨晚過夜的地方,停下來環顧四周。

邦珀驚恐地
天哪!卡洛或其他動物就在我身後,完全堵住了洞口。我能聽到牠們刮擦的聲音,甚至能感覺到牠們的呼吸。

邦珀嚇得渾身顫抖。牠不知道是洞穴變大了,還是卡洛變小了,抑或是有另一隻更小的狗追了上來。牠尖叫一聲,再次奮力向前爬,速度卻不快,因為牠滑倒了十幾次,還曾因管道彎曲而猛地停下。面前出現兩個洞口,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邦珀選擇了右邊的洞口,身後的生物也跟了上來。牠們追逐著,直到邦珀來到另一個分岔口,那裡有三個洞口。邦珀盲目地選擇了中間的洞,拼命地跑。

旁白
黑暗中的選擇,往往是盲目的。被恐懼驅使的逃亡,其目的只為擺脫當下,卻不問前路何方。

隧道非常黑暗,邦珀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牠只想逃離身後的追捕。因此,牠對接下來的突發狀況毫無準備。狹窄的隧道突然終止,邦珀衝出隧道,落入一個巨大的圓形空間。牠終於可以轉身面對敵人。

下水道老鼠從洞口傳來一個聲音
哈囉!

邦珀抬頭,看到一隻巨大的下水道老鼠從管道口咧嘴笑著。

下水道老鼠
我這輩子從沒見過跑得這麼快的兔子!我根本追不上你。你以為是誰在追你?

邦珀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又氣又惱
你為什麼跑那麼快?

下水道老鼠
只是為了嚇唬你。我猜我成功了。

邦珀故作鎮定
噢,沒有,只要知道是你,我就不怕。卡洛沒抓到你,當然也抓不到我。

下水道老鼠假裝不知道
卡洛?誰是卡洛?

邦珀
噢!哈!別假裝卡洛那隻狗沒追你。我沒看見牠追你進洞嗎?你當時多害怕啊!我差點笑死了。

下水道老鼠氣得臉頰鼓起,長長的白牙吱吱作響。邦珀的話戳中了牠的痛處。

下水道老鼠
如果卡洛敢碰我,我就咬爛牠的鼻子。誰會怕卡洛那隻老狗?

邦珀微笑
我倒覺得是你。

下水道老鼠正想否認,又改變了主意。

下水道老鼠
嗯,我可沒有你那麼害怕,白兔子先生。你現在臉色蒼白得像個幽靈。

邦珀大笑
這話真有意思!蒼白得像幽靈?我一直比雪還白,怎麼可能更蒼白?

下水道老鼠再次磨牙,甩動長尾巴。牠顯然很生氣,也很尷尬。於是牠惡意地反駁道:

下水道老鼠
你一點也不白。你髒到你媽媽都不認識你了。白色!噢!哈!哈!真希望你看看自己。

邦珀低頭一看,果然,牠的前爪沾滿泥巴;長耳朵覆蓋著鐵鏽;胖臉頰沾滿灰塵和蜘蛛網,鬍鬚末端也黏著污漬。在下水道中爬行,牠累積了足夠的污垢,從純白色變成了鏽灰色。

旁白
當現實的面紗被揭開,自我的認知也隨之崩塌。原來,牠引以為傲的潔白,早已被旅程的艱辛所掩蓋。

邦珀因為這個發現而感到極度困惑,說不出話來。蝙蝠們將牠的沉默視為騙局被識破的證據,突然拍打翅膀,發出可怕的喧鬧聲。

大蝙蝠大喊
是偽裝的下水道老鼠!現在我們要懲罰牠!把牠趕出下水道!啄出牠的眼睛!

邦珀只來得及意識到,牠無法與這些狂舞的翅膀和細小的磨牙對抗。牠若要逃脫,必須先於蝙蝠們行動。儘管逃跑似乎會證實蝙蝠們的懷疑,牠還是轉身,用四條腿盡可能快地逃跑。

下水道很寬敞,邦珀邁開大步,跑得比除了少數幾隻領頭蝙蝠之外的所有蝙蝠都遠。牠們試圖落在牠背上抓牠,但牠甩開了牠們,左閃右躲,直到前方光線突然變得非常強烈刺眼,蝙蝠們便放棄了追逐。

邦珀終於來到下水道口,牠氣喘吁吁,但眼前的景色彌補了牠許多痛苦。牠看到藍天;綠色的田野和搖曳的樹木,附近還有波光粼粼的湖泊或河流。在黑暗的下水道之後,這裡看起來像天堂;但牠發現,並非所有閃閃發光的都是金子,每個塵世的天堂似乎都有一條蛇潛伏在草叢中。

第七場:河上的漂流

[場景:陽光普照的河邊,微風輕拂,水面波光粼粼。邦珀從下水道口爬出,身心俱疲,卻又為眼前的景色所震撼。]

旁白
逃離黑暗,重見光明。這份喜悅,如同甘霖滋潤著枯竭的心靈。然而,大自然的遼闊,也隱藏著新的挑戰,與生命永恆的循環。

邦珀花了好長時間才喘過氣來,然後才敢靠近下水道的洞口。牠確定蝙蝠們已經放棄追逐後,便癱倒在地,閉上眼睛,感受著疲憊與虛脫。然後,隨著力量和希望的恢復,牠用兩條後腿撐起身體,環顧四周。

下水道口有水,牠急切地跳了過去。喝足了水,牠開始清洗自己。牠從未如此髒過。牠很慶幸那個紅髮女孩不在這裡看到牠。她或許會因此不認牠。

這個念頭讓牠的心情稍稍平復。牠在水裡撲騰,直到大部分灰塵和泥垢都被洗掉。然後,牠找到入口附近一個陽光充足的地方,跳過去,伸展開身體晾乾。

旁白
在生命的旅程中,潔淨與否,往往不在於外在的污垢,而在於內心的澄澈。而對於邦珀而言,洗去污垢,亦是洗去昨日的恐懼與羞恥。

牠開始仔細而有些焦慮地觀察周遭。下水道沒入河中,消失不見,兩側和上方都是陡峭的牆壁,兔子無法攀爬。唯一可能的出路就是游泳。

邦珀從未學過游泳。牠或許可以不學就會,但牠感到害怕。牠的家人都沒有會游泳的,而且河水顯然很深。牠在陽光下看不到河底。

再次,牠想起了回花園的路;但一想到兇猛的蝙蝠和下水道老鼠,這些念頭立刻從牠腦海中消失。

邦珀顫抖著
我再也不要經過那條黑暗的下水道了!我必須繼續前進,直到找到一條回到小女孩身邊的路。

邦珀一心想回到艾迪絲身邊。牠後悔沒有從圍欄裡跳出來。如果牠當時滿足於現狀,留在紅髮女孩為牠安排的地方,牠現在就能吃到美味的青草和蔬菜,而不是獨自躺在這裡,又餓又怕,不知該前進還是後退。

飢餓感再次襲來,胃部一陣劇痛。

邦珀
我必須吃點東西!我快餓死了。

然而,周圍沒有任何可以吃的東西——沒有一根草,也沒有一片葉子。就在這時,彷彿為了證明即使是貧困潦倒的兔子,有時也會有天降的食物,一片大葉子隨風飄落,幾乎落在牠的腳邊。邦珀抓住它,貪婪地嚼了起來。

麻雀清脆的聲音
噢,你這個卑鄙、可怕的東西!那片葉子是我的。它是為我的巢穴準備的,風把它從我的鳥喙裡吹走了。

邦珀抬頭,看到一隻小麻雀棲息在牠頭上方的河堤上。

邦珀
麻雀女士,我不知道那是您的。我以為是風把它吹給我的。

麻雀
現在你知道了。請把它還給我。

邦珀把葉子含在嘴裡,一半已經嚼碎了。它嚐起來太美味了,牠實在捨不得放棄。

邦珀
麻雀女士,如果您比我更需要它,我就還給您。但您必須證明。

麻雀
當然需要。我要用它來築巢。

邦珀
而我需要它來避免餓死。

麻雀歪著頭,奇怪地看著牠。

麻雀
你看起來不像快餓死的樣子。你胖嘟嘟的,油光水滑,就像我見過的所有兔子一樣。

邦珀
或許吧。但我還沒吃早餐,而且我不習慣這樣。這片葉子太好吃了,我希望能有一百片。

麻雀
那你為什麼不去拿呢?公園和樹林裡有很多。

邦珀
但我怎麼才能拿到呢?你看,我被困在下水道口。我游不出去。

麻雀聽到這話,顯得很驚訝,牠從河堤上飛到下面的一塊石頭上。牠歪著頭,環顧四周。

麻雀
讓我想不明白的是,你沒游泳怎麼進去的。你又不會飛。

邦珀笑了,搖了搖頭。

邦珀
是啊,但我真希望我會飛。我現在就不會在這裡和你爭論這片葉子了,我會飛走,好好吃一頓大餐。

麻雀
你真的那麼餓嗎,白兔子先生?

邦珀
是的,我快餓死了。

邦珀向麻雀講述了牠在花園排水管和廢棄下水道裡的冒險經歷。麻雀顯然被牠的故事打動了,牠立刻飛走,很快又帶著另一片綠葉回來了。

麻雀
現在吃這個吧,我再去給你拿一片。我知道沒吃早餐和晚餐是什麼滋味。我經歷過很多次。現在你盡情吃吧。

邦珀吃葉子的速度太快了,似乎都沒有咀嚼就吞下去了。

邦珀
麻雀女士,您看,您拿來的食物不夠我吃。我的胃口很大。我吃葉子的速度比您拿來的速度快多了。

麻雀驚訝地喃喃自語
看來是這樣。我從沒意識到有些動物能一次吃這麼多。我覺得我只能讓你稍微墊墊肚子。

邦珀
您真是太好了。我會很感激您的!如果您再給我幾片葉子,我就會請您指引我回小女孩的花園。

麻雀
我很樂意,但是周圍有很多花園,而且它們看起來都一樣。

邦珀
但是只有一個花園裡有紅髮小女孩。您不能飛去找她嗎?

麻雀
我會試試的。

於是,麻雀又給邦珀找來一些綠葉,然後飛走了。她離開了很久,邦珀變得非常焦躁不安。那幾片葉子並沒有讓牠飽足,反而激起了牠對更多食物的渴望。直到中午過後,麻雀才終於再次出現在下水道口。

邦珀急切地
有什麼消息嗎?

麻雀
沒有什麼好消息,白兔子先生。我飛過了一個又一個花園——它們都很漂亮,果實和蔬菜也很豐富——但沒有一個花園裡有紅髮小女孩。我也看到了很多狗,但我無法判斷其中是否有叫卡洛的。

邦珀嘆氣
看來,我得游很長一段時間了。這條河通向哪裡?

麻雀
一直通向鄉村,穿過美麗的田野和樹林。

邦珀
我能到達嗎?我會不會在靠岸之前就淹死了?

麻雀突然驚呼
等等!為什麼不乘木筏逃走呢?看,一塊大木板順著河水漂下來了。你可以跳上去,甚至不會弄濕。是的,你可以做到。它漂得離岸邊很近。

邦珀急切地
在哪裡?

麻雀
就在這裡!準備好,來一個大跳躍!

邦珀不僅準備好了,而且非常焦慮。當木板漂到離下水道口一碼多遠的地方時,牠蹲下準備跳躍。這是一個很長的跳躍,邦珀對能否成功有些懷疑;但牠用盡全力,高高地跳起,安全地落在了木筏上。

邦珀站在木板上,興奮地叫道
嘿!這個跳躍怎麼樣!

麻雀
很棒!祝你旅途愉快!再見!

邦珀搖動耳朵作為回應,大聲喊出熱情的告別。然後牠轉身看向下游。牠逃離了下水道,但顯然還有更多冒險在前方等待著,因為河面寬闊而漫長,有些地方水流非常湍急。

第八場:林間的智鬥

[場景:河畔,陽光普照。邦珀站在木筏上,自豪地望著遠方。]

旁白
逃離一處困境,往往只是通往另一片未知領域的序章。真正的智慧,並非來自於對過去的滿足,而是對未來變數的警覺。

邦珀乘著木筏從下水道口漂走,牠感到非常高興,對自己的成就也有些自豪。牠成功逃脫了蝙蝠的追捕,現在又找到了離開下水道的方法。牠因這些英勇事蹟而志得意滿,絲毫不懼怕在河上可能遇到的任何事。

邦珀心想
這比被關在老婦人後院好多了。連金西和威德爾斯都從沒夢見過我經歷的這種冒險。天哪!我感覺自己已經是個偉大的旅行家了。

然而,當河水將牠的木筏從岸邊推向河中央時,牠的熱情便不再那麼高漲。水流變得更加湍急,前方出現了小小的白色浪花。木筏開始上下顛簸,很快一個浪頭打過來,弄濕了邦珀的腳。

旁白
驕傲,往往是盲目的開始。當現實的浪花拍打而來,舒適的幻影便隨之破碎。

這讓牠非常不舒服,因為兔子和貓一樣,不喜歡腳濕。牠試圖用後腿坐起來,晾乾前爪,但其他浪花又打過木筏,弄濕了牠的臀部。牠無法用前爪站立來晾乾後腿,所以只好忍受濕冷。

河水流經一片美麗的田野,鮮花盛開,綠草如茵,但岸邊太遠,邦珀無法游過去。

邦珀
我還是呆在木筏上好了。

接著牠來到一片樹林,河水從中流過。這裡沼澤遍布,樹枝和樹幹從水面長出,離岸邊很遠。

邦珀思忖
如果我能找到一棵倒在河裡的樹,我就跳上去逃走。

牠全神貫注地尋找逃生的機會,幾乎沒有注意到一個黑影在牠上方盤旋。直到它靠近時,牠才低下頭,抬頭看去。

烏鴉發出刺耳的叫聲
呱!呱!

那是一隻巨大的黑烏鴉。邦珀從未見過烏鴉,牠從未見過任何野外的動物,因為牠是在城市裡長大的。當然,牠見過很多麻雀,因為牠們生活在城市裡,還有下水道老鼠。一些蝙蝠也曾在溫暖的夜晚飛過老婦人的後院捕食昆蟲,邦珀對牠們多少有些了解。

旁白
無知,是最大的脆弱。而面對未知,有時,善意的誤解,也能成為轉危為安的契機。

但烏鴉!牠不知道那是什麼。所以當刺耳的叫聲襲來時,牠蹲在木筏上,每時每刻都準備著被上方那個黑影攻擊。

邦珀以為那是牠的名字,驚慌失措地
烏鴉先生!烏鴉先生!早上好!您好嗎?

烏鴉對自己無法唱歌非常敏感。牠以前以為呱叫就是唱歌,直到其他鳥兒都嘲笑牠。從那以後,牠就獨來獨往,很少和其他鳥兒一起在樹林或田野裡活動。

邦珀這樣稱呼牠,自然讓牠很生氣。這是一種輕視,是對牠聲音的侮辱,牠立刻感到憤恨。必須記住,烏鴉也從未見過白兔子,邦珀漂浮在木板上的出現激起了牠的好奇心。白兔子不會在野外亂跑,邦珀對烏鴉來說,幾乎和烏鴉對邦珀一樣神秘。烏鴉認識的兔子都是灰色或棕色的,肚子和尾巴是白色的,而且牠們都沒有粉紅色的眼睛。所以,這隻黑鳥看到一隻純白色的兔子,粉紅色的眼睛,漂浮在河上,感到好奇和驚訝是很自然的。

烏鴉尖叫,拍打翅膀,風吹得邦珀毛髮凌亂
呱!呱!

邦珀因這龐大黑影的靠近而興奮
是的,是的,烏鴉先生。我明白了。

烏鴉翅膀拍打邦珀的耳朵尖
你膽敢取笑我!我會教訓你,讓你笑我的聲音!

烏鴉雙翅齊下,幾乎把邦珀從木筏上掀翻。邦珀被這股怒氣嚇得牙齒打顫,聲音也顫抖起來。

邦珀
我沒有取笑您的聲音,烏鴉先生。我覺得那聲音很甜美悅耳。請不要掀翻我的木筏。

烏鴉被這番奉承話稍稍撫慰,牠繞著木筏盤旋,好奇地打量著下方。

烏鴉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你長得像兔子先生,但我從沒見過這麼白的。你叫什麼名字?你怎麼會在木筏上?

邦珀
我是邦珀,白兔子,而且——

烏鴉打斷牠
兔子從來都不是白色的。

邦珀
但我向您保證我是。

烏鴉
那你就不是兔子。你是別的東西。

邦珀笑了,努力表現出高興的樣子。

邦珀
如果你是白色的,你會變成別的東西嗎?

烏鴉聽到這話,觸及了牠的敏感點。傳說有白烏鴉,至少有這種傳聞,每隻烏鴉都喜歡相信這是真的。如果有一隻白烏鴉,為什麼不能有更多呢?為什麼所有的烏鴉不能都是白色的呢?

烏鴉
你見過白烏鴉嗎?

邦珀結結巴巴地
烏鴉!烏鴉!這是您的名字嗎?我很抱歉,烏鴉先生,我搞錯了。你看,我來自城市,那裡沒有烏鴉。

烏鴉
不,我不會說沒有——除非是白色的烏鴉。牠靠得更近,顯得很興奮。回答我。你見過白烏鴉嗎?如果城市裡所有的兔子都是白色的,那麼白烏鴉或許也是從那裡來的。

邦珀此時變得精明起來,牠一眼就看穿了這隻鳥的虛榮心。所以,牠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假裝自己知道的比實際多得多。

邦珀
烏鴉先生,我很驚訝您從未去過城市親自看看。您真的意思是,您從未去過城市嗎?

烏鴉
不,那不是烏鴉住的地方。

邦珀
或許不適合黑色的,但白色的烏鴉在那裡非常安全,就像白兔子一樣。我從沒見過那裡的白烏鴉受傷。

烏鴉
難道人類不射殺牠們嗎?

邦珀
不。城市裡的人不射殺鳥類和動物。他們根本不允許攜帶槍枝。你實際上比這裡的鄉村更安全。

烏鴉
但城市裡沒什麼吃的——對烏鴉來說。有嗎?

邦珀
我認識的白烏鴉都吃得很好。麻雀也吃得很飽。人們有時會在公園裡餵牠們。天哪,有些松鼠有吃不完的堅果,牠們甚至不需要自己去找。

烏鴉急切地
白松鼠?

邦珀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
烏鴉先生,您見過白松鼠嗎?

烏鴉
不,我從沒見過。

邦珀嘆氣
那麼,我恐怕是沒有白松鼠了。

烏鴉對白松鼠的興趣不及白烏鴉。牠暫時將這件事拋諸腦後。片刻之後,牠補充道:

烏鴉
我相信我會去城市走一趟的,如果沒有危險的話。我想去拜訪一些白烏鴉。或許我跟牠們一起住在城市裡,我也會變白。

邦珀不想欺騙牠,但牠仍然害怕烏鴉。牠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

邦珀
烏鴉先生,在您離開之前,您能幫我上岸嗎?我厭倦了這個木筏。您那美麗的翅膀能製造這麼大的風,我相信您能把我吹到岸邊。

烏鴉
是的,我想我可以。既然你這麼好心地告訴我城市裡的親戚,我會幫你的。

烏鴉開始猛烈地拍打翅膀,翅膀發出的風幾乎把邦珀吹下了木筏,但木板越來越靠近岸邊,直到兔子一跳上岸,向烏鴉道別。

第九場:林間的求生

[場景:岸邊,綠草如茵,空氣清新。邦珀跳上岸,踢飛木筏,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

旁白
一次次的驚險,成就了生命的蛻變。當危險化作智慧的磨刀石,曾經的弱者,也學會了以巧取勝。然而,新的課題,正等候著牠。

白兔邦珀從木筏上跳上岸,牠高興極了,用兩條後腿踢了一下木板,把它踢得遠遠地旋轉到水流中。牠以為自己獨自一人,沒有人看到牠上岸,但當附近傳來一個聲音時,牠嚇了一跳:

聲音
小心!你想做什麼?

水裡傳來一聲撲通,邦珀轉過身,看到一隻奇怪的魚正游向岸邊,牠用後腿代替魚鰭推進。牠有著又大又突出的眼睛,綠色的頭,喉嚨下方是白色的。

牛蛙先生跳上一片荷葉
這真是一個惡劣的惡作劇!你把我從荷葉上推了下去,還打擾了我的睡眠。如果我不是個游泳健將,我現在就死了。

邦珀驚訝
我做了什麼?

牛蛙先生
你做了什麼?哼!你不是把那塊木板撞到我的荷葉上,把我撞進水裡了嗎?這就叫「做了一件好事」。

邦珀本想嘲笑這隻憤怒的牛蛙,牠正膨脹到平常的兩倍大,鼓著腮幫子;但牠忍住了,因為牠意識到自己無意中打擾了牛蛙的午間小憩。於是牠友善地回答,希望能平息牠的怒氣。

邦珀
對不起,牛蛙先生,我沒看到您在荷葉上。事實上,您的頭和荷葉的顏色一模一樣,幾英尺外根本無法分辨。您的頭綠得真可愛啊。

牛蛙先生顯然和烏鴉先生一樣容易被奉承,牠的怒氣開始消退。

牛蛙先生
是的,我想它確實是一種漂亮的綠色。我一直聽說荷花是最漂亮的花,這就是為什麼我的家人被它吸引。你想在這些荷葉上曬太陽嗎?它們非常柔軟涼爽。

邦珀笑著
不,謝謝您。我怕會弄濕腳。而且,我餓極了。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吃一些這些美味的葉子和青草。

牛蛙先生
去吧。我不介意。但我看不出你喜歡吃它們什麼。

邦珀
我也看不出為什麼青蛙喜歡蒼蠅和昆蟲。噁!光是想到吃它們就讓我想吐。

牛蛙先生
嗯,我想各有所好。至於我,我喜歡蒼蠅和蠕蟲,還有——

他突然停下來,透過低矮的灌木叢看向河岸後面的樹林。邦珀正忙著用綠色多汁的植物填飽肚子,幾乎沒注意到對方的猶豫。

牛蛙先生停頓片刻後繼續說
——還有,有些動物喜歡吃老鼠、蜥蜴、蟾蜍和兔子。

邦珀
兔子!誰吃兔子?

牛蛙先生
狐狸先生就是其中一個,如果我的眼睛沒看錯,灌木叢裡就有一隻在等著吃你。如果你們不介意,我就跳下水了。我知道狐狸先生餓極了的時候也會吃青蛙。

水裡傳來一聲撲通,牛蛙消失不見。邦珀用後腿站立,環顧四周。牠從未見過狐狸,但牠媽媽經常告訴牠狐狸的殘忍故事。牠們總是追捕小兔子吃,而且牠們既狡猾又野蠻。

旁白
恐懼,如同無形的陰影,籠罩著弱小的生命。然而,有時,它也促使智慧的火花,在絕境中閃耀。

邦珀敏銳的眼睛看見狐狸先生藏在灌木叢中,牠的心臟瞬間劇烈跳動。該怎麼辦?跳回河裡游到對岸,還是面對狐狸,試圖逃跑?

河岸邊的樹林非常茂密,有很多藏身之處;但狐狸先生已準備好無論牠往哪邊跑都將牠攔住。邦珀陷入兩難。

邦珀禮貌而友善地,希望能爭取時間
狐狸先生,早上好!

狐狸先生嗅了嗅空氣,鼻子抬高了好幾英寸。牠似乎有些不確定,但牠的鼻子顯然滿足了牠。

狐狸先生咧嘴一笑
早上好!兔子先生,你真是開了個大玩笑。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麼了?

邦珀困惑地結結巴巴
沒、沒什麼啊。你為什麼這麼問?

狐狸先生
為什麼?因為你全身都是白的。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鬼呢。還有你的眼睛——牠們是粉紅色的。誰聽說過有粉紅眼睛的白兔子?

邦珀立刻明白了狐狸先生驚訝的原因。和烏鴉一樣,牠從未見過白兔子,而這份了解突然讓牠信心大增。

邦珀微笑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鬼?

狐狸先生
我怎麼知道?哈!哈!這問得好!但我會告訴你我是怎麼知道的。我聞到了你。沒有鬼會有這麼美味的兔子味,每次風吹向我,我的鼻子都會充滿這種味道。

邦珀無言以對,大笑了起來。然後牠控制住自己,補充道:

邦珀
我可不會相信我的鼻子,狐狸先生。一隻兔子的鬼,聞起來也可能和真的兔子一樣甜美可口。

狐狸先生咧嘴一笑
我不相信。不管怎樣,我會查清楚的。如果你是鬼,那麼你消失就很容易了。

邦珀
是的,當然,但我不想讓你失望。那麼,你知道兔子死後會去哪裡嗎?

狐狸先生
是的,到我肚子裡。

狐狸先生對這個殘忍的笑話大笑起來,邦珀皺了皺眉;但牠正在爭取時間思考逃跑計畫。顯然,狐狸先生不會被奉承所蒙蔽,牠決定採用另一個詭計。

旁白
絕望之際,智慧的光芒愈發閃耀。在生與死的邊緣,最原始的求生欲,往往能激發出最出人意料的機敏。

附近有一棵倒下的樹,但要到達那裡,牠必須筆直地向前走幾英尺,朝著狐狸的方向。樹心已經腐爛中空,邦珀的計畫是躲進去。但問題是如何轉移狐狸先生的注意力,直到牠能到達那裡。

邦珀突然說道
噢,狐狸先生,我在河邊遇到了烏鴉先生,他問我城市裡的白烏鴉。當我告訴他後,他飛到城市裡去看看住在城裡會不會讓他變白。這對烏鴉先生來說是個笑話,對吧?

狐狸先生
是的——但城市裡真的有白烏鴉嗎?

邦珀
有白兔子。那為什麼不能有白烏鴉,還有白狐狸呢?

狐狸先生
白狐狸?

邦珀
是的,為什麼不能?你從沒見過嗎?

狐狸先生
沒有,但我好像聽說過,但牠們住在遙遠的北方,對吧?

邦珀
如果你現在想看到一隻,看著太陽十秒鐘,打兩個噴嚏,然後——

狐狸先生
然後呢?

邦珀
照我說的做,然後我會告訴你其餘的。

狐狸先生終究還是有點虛榮心,或者至少非常好奇,這個奇怪的提議吸引了他。他抬起頭,直視著刺眼的太陽。

邦珀
現在數——一、二、三、四,然後打噴嚏。

沒有狐狸能在陽光下看太久而不打噴嚏,數到六時,這隻狐狸幾乎把頭都打掉了。這正是邦珀等待的時機。牠猛地衝向中空的樹幹,鑽了進去。當狐狸先生到達樹幹,發現洞太小進不去時,牠氣瘋了,說道:

狐狸先生
總有一天,兔子先生,我會讓你為這個詭計付出代價的!

第十場:被崇拜的代價

[場景:中空的樹幹內,陽光透過縫隙灑落,空氣中瀰漫著腐木的氣味。邦珀躲在裡面,自鳴得意。]

旁白
脫險之後的自滿,往往是下一場危險的伏筆。自以為是的聰明,在真正的耐心與經驗面前,顯得如此稚嫩。

邦珀自語
這讓我想起,我們不該過於聰明。有時會變得自負,然後有一天就會樂極生悲。當然,我耍烏鴉先生和狐狸先生是有理由的,因為這關係到我的性命;但我的成功讓我有些驕傲自滿。我開始覺得自己可以憑藉智慧擺脫任何危險。

邦珀得意地
看來只有城市兔子才能找到擺脫困境的方法。這些鄉下動物真笨。我真希望我的野兔表親們不要這麼笨。或許牠們就是,所以人們才會說兔子狡猾卻很笨。

然而,牠對狐狸的狡猾和耐心知之甚少。狐狸沒有懊惱地鑽進樹林,而是悄悄地潛伏著,等待白兔子露頭的那一刻。牠一動不動,邦珀甚至聽不到樹葉的沙沙聲或樹枝折斷的聲音。

邦珀自語,語氣中帶著飢餓
我想我現在該出去了。我餓極了。

牠沒有小心翼翼地探頭查看,而是直接從中空的樹幹裡走出來,正好落入狐狸的口中。牙齒發出尖銳的咔嚓聲,邦珀感到耳朵一陣劇痛。牠一定跳起了五英尺高,又橫向跳了五英尺。狐狸只差一寸就咬到牠的脖子,但為了彌補這個失誤,牠現在追趕著兔子,跳得和邦珀一樣高。

旁白
這是一場生命之舞,在捕食者與被捕食者之間,展現著大自然最原始的本能與殘酷。

邦珀被嚇壞了,不知道該怎麼辦,牠四處亂跳,跳過高高的灌木叢,鑽進茂密的灌木叢,牠的皮毛被撕裂,身體劇痛。但狐狸緊追不捨,絲毫不顧荊棘。

旁白
千鈞一髮,命懸一線。當所有退路都被堵死,意外的援手,往往在絕望之際降臨。

這真是千鈞一髮。有一瞬間,邦珀以為自己的末日到了。牠回不去中空的樹幹,附近也沒有其他可以躲藏的地方,狐狸都能跟進去。

如果不是兩隻藍松鴉在牠頭頂的樹上築巢,牠的日子肯定會很難過,牠之後的冒險也將無從說起。灌木叢中的騷動驚動了鳥兒,牠們發出響亮而刺耳的叫聲,俯衝下來查看。看到狐狸讓牠們很生氣。狐狸只要有機會就會搶劫鳥巢,藍松鴉們知道這一點。因此,牠們絕不容忍狐狸出現在牠們家附近。

牠們像兩道藍色的閃電般飛下,用尖銳的鳥喙啄向狐狸先生的頭部和臉部。一擊差點就啄到牠的一隻眼睛,嚇得牠閃躲。狐狸停下追逐邦珀的腳步,對著鳥兒們叫罵。

但藍松鴉們早有準備,牠們始終保持在狐狸夠不到的範圍。只要狐狸一轉身去追兔子,牠們就再次飛回攻擊。牠們無情地啄著狐狸,直到狐狸氣得眼睛都快看不清了。

與此同時,邦珀當然利用了這個機會。牠以最快的速度穿過灌木叢,直到遠遠甩開了狐狸。牠左右張望,尋找任何一個可以鑽進去的洞口或縫隙。就在這時,牠看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這一次,是一個中空的巨大樹枝垂下來,一端仍然連著樹幹。

邦珀像閃電般鑽進了中空的樹枝。狐狸先生只差一點就追上了,為了發洩第二次失去兔子的怒火,牠用爪子抓撓著樹枝,似乎要把它撕裂。但這截樹枝,雖然心已腐爛,卻有著堅固的外殼,狐狸很快就厭惡地放棄了。

現在,如你所知,這截中空的樹枝一端在地上,另一端仍然連著樹幹,是風把它折斷的。所以邦珀發現牠的洞是向上傾斜的,當牠爬到另一端時,牠實際上是在爬樹。或許你聽說過兔子不會爬樹,但在這個例子中,邦珀做到了。

旁白
對世俗認知的挑戰,是每一次超脫的開始。當生命打破既有的桎梏,奇蹟便不再遙遠。

當牠爬到上端時,牠發現自己離地面十英尺高,狐狸先生在下面卻夠不著牠。看到一隻兔子爬到樹上,這景象非常不尋常,讓狐狸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困惑。

狐狸先生自語
白兔子會爬樹嗎?

在被兩次智勝的沮喪和看到一隻粉紅眼睛的白兔子會爬樹的驚訝之間,狐狸先生最終夾著尾巴,小跑著離開了。邦珀看著牠離去,鬆了口氣。藍松鴉也同樣鬆了口氣,再次回到牠們的家,守衛牠們的巢穴。

當邦珀從大樹枝的上端探出頭時,牠注意到自己身處鳥兒們之間,牠們原本正在歡快地唱歌,直到牠打斷了牠們。邦珀從未見過這些鳥兒,有些羽毛鮮豔奪目,有些聲音像長笛一樣悅耳。

牠們沒有繼續唱歌,而是歪著頭,看著這個從中空樹枝裡冒出來的奇怪東西。最後,一隻穿著金黃色羽毛,點綴著黑灰條紋的黃鸝鳥說話了。

黃鸝鳥夫人
我相信那是兔子先生的鬼魂。狐狸先生終究還是抓到牠了。

黑鳥羅斯提
如果是鬼魂,我想要牠的一些白毛來築巢。我想我會偷一些。

紫雀派尼
牠是個活潑的鬼魂,我可不敢靠太近。

邦珀眨了眨粉紅色的眼睛,笑了。

邦珀
我還不是鬼魂呢。我活得好好的,只是很餓。如果您們不介意,我想吃一些這些美味的綠葉。

鳥兒們靜靜地看著牠。牠們和烏鴉一樣好奇和困惑。最後,松雀紅腹灰雀鼓起勇氣靠近。

松雀紅腹灰雀
如果你真的活著,讓我拔幾根你漂亮的白毛作為紀念吧。我從沒見過這麼可愛的皮毛。

邦珀笑著
你可以拿一根,只是為了證明我是一隻活生生的兔子。

松雀紅腹灰雀信以為真,從牠背上拔了一根毛。邦珀痛得皺了一下眉頭。

紫雀派尼
我的巢穴也需要一根,您也會給我一根的,對吧?

派尼不等同意就拔了兩根。黑鳥羅斯提接著俯衝下來。

黑鳥羅斯提
我需要你一些漂亮的白毛給我的小鳥看。我要三根。

其他鳥兒也紛紛表示讚賞,然後乞求幾根毛。有冠紋蠅霸鶲夫人、菲比鳥夫人,還有小啄木鳥鳴鳥。從牠背上拔毛的過程讓邦珀感到劇痛,但牠想表現得樂於助人,尤其是鳥兒們都讚賞和奉承牠。

但當啄木鳥先生出現時,邦珀決定該是時候制止了。

邦珀
我就剩下這麼多了。

牠說完就鑽回了中空的樹枝裡。

旁白
被奉承的喜悅,在失去自我後,終將化為空虛。唯有堅守界限,方能保有真實的自我。

牠很高興能和鳥兒們做朋友,但牠不想被剝光所有衣物。

第十一場:王的誕生

[場景:清晨,樹林深處。邦珀從中空的樹枝裡探出頭,感覺身體恢復了力量。]

旁白
生命的復甦,帶來了新的希望與方向。曾經的迷失,終將引領牠走向屬於自己的歸宿。

邦珀虛弱但堅定地對著鳥兒們發表演說
親愛的朋友們,如果您們不介意,我必須請求您們停止拔我的毛了。我真的負擔不起失去我的毛皮。它是唯一能保護我免受雨淋的東西,冬天來了,我還需要它來保暖。

菲比鳥夫人懇求地
但幾根毛來墊我的巢穴,不會傷害你啊。

邦珀堅定地
不,如果我給了你,我就必須給所有其他人,我不想冒犯啄木鳥鳴鳥,或冠紋蠅霸鶲,或任何其他人。我想和你們所有人成為朋友。

所有的鳥兒都認同這一點,牠們決定不再追問;但牠們的讚美之詞卻滔滔不絕。

紫雀派尼
我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粉紅色眼睛。

松雀紅腹灰雀
也沒有見過如此雪白的皮毛。

黑鳥羅斯提
我從來不知道世界上有白兔子這種東西。

邦珀雖然因這些話語而有些飄飄然,但牠努力不讓新朋友們察覺。

邦珀
那麼,樹林裡所有的兔子都是棕色或灰色的嗎?我很想看看牠們。牠們住在附近嗎?

紫雀
是的,但是自從狐狸先生來這裡住之後,牠們都非常害怕,躲在洞穴裡。

邦珀嘆氣
我真想找到牠們。事實上,我有點寂寞,也有些想家。我不習慣樹林,我真想找到一些棕色表親,讓牠們教我一些東西。

紅頭啄木鳥用牠有力的鳥喙敲打著樹枝,笑了
我倒不認為你需要太多教導。任何能從狐狸先生手下逃脫並像你一樣爬樹的兔子,一定知道很多事情。

其他鳥兒點頭贊同,邦珀因牠的機智而感到高興。

邦珀
不過,我還是想見見我的鄉下表親。

黑鳥羅斯提
如果我看到牠們,我會告訴牠們你的到來。牠們會很驚訝的。

其餘的鳥兒也同意在看到野兔時將消息傳達給牠們。邦珀知道牠很快就會找到牠的鄉下表親。牠覺得自己會受到歡迎,並在牠們身邊更安全。樹林裡有太多令人困惑的事情,儘管牠很自信,但牠還是經常感到尷尬。

旁白
信任,是脆弱生命間最堅實的橋樑。當孤獨的心靈渴望歸屬,尋覓同類,那是生命深處最原始的呼喚。

幾個小時後,這個結論在牠身上得到了更有力的證明。當牠確定狐狸已經永遠離開附近後,牠從隧道爬出,來到地面,開始啃食樹林裡茂盛的野草、樹葉和奇怪的植物。

大多數植物對牠來說都是新的。牠幾乎不認識任何一種。有些甜美多汁,有些卻苦澀難以下嚥。沒有人能幫助牠選擇食物,牠只能依靠本能。

旁白
本能,並非總能引導至正確的方向。在未知的領域,它甚至可能成為致命的陷阱。

本能並非總是一個安全的導向,尤其當一個人不熟悉周遭環境時。邦珀從未知道是哪種植物讓牠不適。牠的小肚子裡塞滿了葉子和植物,當牠第一次感到噁心和頭暈時,牠以為是吃得太多了。

邦珀
我現在就躺在樹蔭下休息吧。等我感覺好些了,我就會四處跳動,找個地方過夜。

這是一個明智的決定,但不是解藥。牠吃下的東西顯然讓牠不舒服。牠休息得越久,感覺越糟。不久,牠感到如此噁心和頭暈,如果狐狸先生出現,牠會很快被解決掉。牠的呻吟很快引來了鳥兒,牠們飛到牠身邊,詢問牠出了什麼事。

邦珀呻吟著
我想我快死了。我一定吃了一些有毒的植物,我知道我快死了。

鳥兒們聽到這消息嚇了一跳,牠們立刻召開了緊急會議。

菲比鳥夫人
他說的可能是真的。牠吃了有毒的植物。

松雀紅腹灰雀
如果我們知道是什麼,我們或許能幫助牠。每種毒藥都有解藥。

紫雀
是的,但不知道是什麼毒藥,我們就不能開解藥。

冠紋蠅霸鶲
為什麼不給牠所有的解藥呢?這樣我們就一定能給牠正確的。

黑鳥羅斯提聽到這個建議,大聲笑了起來。

黑鳥羅斯提
為什麼?我們要把牠塞滿解藥,牠還是會死。不,我想我們最好去找鶴先生。

菲比鳥夫人憤怒地
他能做什麼?他根本不是什麼醫生!竟然叫他來!

羅斯提是一隻開朗、嬉鬧的鳥兒,牠眨了眨眼,補充道:

羅斯提
不,他確實不是什麼好醫生,但牠有一種幾乎總能奏效的藥。我去找他來。

在隨後的爭執中,羅斯提溜走了,在爭論達到高潮之前,牠帶著鶴先生回來了。

羅斯提微笑著眨眼
現在,鶴醫生,看看您能為這隻白兔子做些什麼。我告訴您牠哪裡不舒服了。牠吃了太多讓牠不舒服的東西。

鶴醫生嚴肅地,走向邦珀
那我可以治好牠。

其他鳥兒們圍攏過來,想看看他會怎麼做。鶴先生扮演醫生的角色對牠們來說是個新鮮事,牠們好奇地想看看他會如何表現。

鶴醫生莊重地
讓我看看你的舌頭。

邦珀順從地伸出舌頭,因為牠病得太厲害了,已經不在乎會發生什麼。

鶴醫生
很好!現在我必須看看你的喉嚨。張大嘴巴。

邦珀立刻照辦,鶴先生看了進去。

鶴醫生
現在張著,別閉上,直到我告訴你。我不會弄傷你的。

接著,令邦珀和所有鳥兒驚訝的是,鶴先生將牠長而細長的鳥喙伸進邦珀的喉嚨,彷彿要從裡面拉出什麼東西。但他並沒有那樣的意圖。他只是輕輕地轉動鳥喙。

邦珀感到喉嚨一陣搔癢,牠想作嘔,但鳥喙阻止了牠。搔癢持續了一段時間,直到邦珀,儘管不情願,還是開始作嘔。然後,就像鶴醫生突然把鳥喙伸進去一樣,他又突然把它拔出來。

旁白
痛苦的驅逐,是為了生命的重生。在自然的法則中,有時,殘酷的治療,方能帶來真正的救贖。

但鶴醫生達到了牠的目的。喉嚨的搔癢讓邦珀開始嘔吐,牠所有的晚餐,包括有毒的植物,都一湧而出。這讓牠虛弱而昏厥,但胃部的疼痛減輕了,當牠完成後,牠抬起頭,微弱地說:

邦珀
謝謝您,鶴醫生,我感覺好多了。

黑鳥羅斯提拍打著翅膀,高興地叫道
我說什麼來著!鶴醫生的鳥喙裡藏著所有毒藥的解藥!但有時候,它是苦澀的良藥。

第十二場:預言的實現

[場景:清晨,樹林深處。邦珀從一棵腐爛樹枝的洞裡醒來,感覺身體恢復了力量。]

旁白
生命的復甦,帶來了新的希望與方向。曾經的迷失,終將引領牠走向屬於自己的歸宿。

邦珀在鶴醫生清除牠病因後,度過了一個安靜、寧靜的夜晚;但牠非常虛弱和昏厥,牠睡了很久,直到鳥兒們都醒來唱歌了。牠一開始有些害怕吃東西,當牠終於從腐爛樹枝的洞裡爬出來時;但牠認出了一些甜樺樹,便適量地吃了些葉子和樹皮。

這似乎給牠注入了新的生命,到中午時,牠感覺又完全恢復了。黑鳥羅斯提對牠很感興趣,給牠帶來了令人振奮的消息:牠的鄉下表親們住在幾英里外茂密樹林深處的一個洞穴裡。

黑鳥羅斯提
沿著這條鹿徑走大約一英里,你就能找到牠們。你不會錯過牠們的家。它就在你將會看到的一塊大石頭下面。

邦珀感謝牠,並決定立刻啟程。牠非常渴望找到一個和野兔一起生活的家,因為牠回到紅髮女孩所住的花園的機會非常渺茫。牠不知道自己順著河水漂了多遠,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才能找到花園。

邦珀有些焦慮地
在小徑上會遇到狐狸先生的危險嗎?

羅斯提
不會,因為大熊巴斯特經常在這條小徑上活動,狐狸先生非常怕牠。

邦珀
那巴斯特大熊會不會吃掉我?

羅斯提承認
如果牠抓到你,而且牠非常餓,牠可能會,但你不想讓牠抓到你。

邦珀
那是真的,但我可能無法避開牠。牠像狐狸先生一樣快嗎?

羅斯提
噢,親愛的,不!你可以輕易地跑贏牠。牠笨手笨腳的,有時會被自己的大腳絆倒,而且牠發出的聲音很大,你在一英里外就能聽到牠過來了。

邦珀鬆了口氣
那麼,我想我不會害怕牠了。

邦珀開始牠的旅程時,感覺非常好,一路上,每當牠找到牠知道對牠有益的東西時,牠都會停下來吃。牠避開所有奇怪的植物,只吃牠認識的。

不久,牠來到一片非常茂密的樹林,如果不是有鹿徑,牠早就迷路了,但牠按照羅斯提的指示,嚴格遵循著那條被踩踏過的道路。當牠感到疲倦時,牠會歇在路邊,總是躲在茂密的灌木叢中,一隻眼睛和兩隻耳朵都保持警覺。樹林裡有許多奇怪而美妙的聲音,邦珀不止一次被嚇得跳起來。

旁白
萬物的聲息,在寂靜中顯得尤為清晰。那不僅是自然的低語,更是潛藏的生命律動,等待被感知,被理解。

但什麼都沒發生,直到牠深入樹林,認為那塊大石頭一定就在附近了。牠密切地搜尋著。就在這時,牠聽到一聲與之前任何嚇到牠的聲音都不同的聲響,牠停下來傾聽。聽起來好像有人非常痛苦,需要幫助。

邦珀心地善良,任何陷入困境的生命都會讓牠感到悲傷。所以牠沒有繼續沿著小徑走,而是偏離方向,去尋找那個大聲呻吟的源頭。

牠眼前所見足以讓任何兔子大笑!那是大熊巴斯特,牠睡得正香,打鼾聲就像牠很享受一樣。邦珀一開始被牠龐大、蓬鬆的頭和身體嚇到了,但當牠想起羅斯提的話,看到巴斯特正在睡覺時,牠停下來,笑了。這景象足以讓任何人發笑。

巴斯特龐大、蓬鬆的身體隨著每一次呼吸起伏,每次都從牠半開的嘴裡發出響亮的鼾聲。聽起來像一個氣喘吁吁的風箱試圖演奏樂曲。邦珀這輩子從沒聽過這樣的聲音。

當牠保持安全距離觀察時,一隻大黃蜂落在巴斯特的鼻子上,搔癢著牠。熊用爪子撥開牠,然後翻身想繼續睡覺。但不幸的是,巴斯特拍打蜜蜂的力道太大了,牠肯定弄傷了牠。

總之,大黃蜂很生氣,在牠鼻子上狠狠地螫了一下。效果驚人。巴斯特猛地跳起來,發出一聲響亮的:

巴斯特
嗚——喔!

地面似乎都在顫抖,牠掙扎著站起來,用牠巨大的爪子揮向蜜蜂。但大黃蜂已經達到目的,平靜地飛走了。巴斯特揉著牠刺痛的鼻子,憤怒地咆哮。

突然,牠看見邦珀正對著牠笑。牠停止揉鼻子,瞪著白兔子。邦珀被發現後,停止了笑容,開始感到害怕。

巴斯特小眼睛閃爍著
你覺得很好笑,對吧?我真希望牠螫的是你而不是我。該死的蜜蜂!我不知道牠們是為了什麼而存在的!

邦珀聲音不穩
我肯定不能告訴你。

巴斯特奇怪地看著牠
那你覺得你是為了什麼而存在的?

邦珀結結巴巴地
嗯——是為了——讓小男孩和小女孩快樂,我想。

巴斯特聽到這結巴的回答,咧嘴一笑。然後,帶著一絲狡黠,牠補充道:

巴斯特
不,那不是理由。還有別的。想讓我告訴你嗎?

邦珀
嗯,是的,我想知道。

巴斯特
那麼,是為了讓在你身後的狐狸先生飽餐一頓。

邦珀聽到這話,猛地跳了將近三英尺高。牠沒想到狐狸會這麼近,一想到狐狸就在身後,準備撲向牠,牠的血液立刻衝向全身。但當牠轉過身,以為會看到滴著口水的大嘴正要咬住牠的脖子時,牠卻驚訝又困惑。沒有看到狐狸。然而,牠不會被騙,如果狐狸先生躲起來了,牠也準備好隨時跳開,身體因害怕而顫抖,粉紅色的眼睛也瞪大了。

巴斯特發出低沉的咆哮,在牠肥胖的身體上打滾
哈!哈!哈!喔!喔!喔!我嚇死你了吧!現在我們扯平了。這個玩笑算在你頭上!

邦珀花了一段時間才意識到這只是一個玩笑,而不是一場對牠來說的悲劇。牠終於轉過一張羞愧、尷尬的臉,對著巴斯特,友善地笑了。

邦珀
下次我看到別人遇到麻煩,我不會再嘲笑他了,熊先生。你給我好好上了一課。

巴斯特微笑
嗯,這才叫正確地接受玩笑。我很抱歉嚇了你一跳。

邦珀
我也很抱歉你被蜜蜂螫了鼻子時我笑了。

巴斯特
噢,那沒什麼,我沒那麼在意被螫,只是打斷了我的睡眠。

巴斯特說著揉了揉鼻子。然後牠補充道,對著白兔子說:

巴斯特
你要去哪裡?你一定迷路了。我以前從沒在城市外面見過白兔子。

邦珀急切地
你以前去過城市嗎?

巴斯特
當然!我在動物園裡待了一整年,直到我逃出來。

邦珀
那麼你多少能理解我的感受了。鄉村對我來說非常陌生,我感到有點孤單。你能告訴我我的鄉下表親住在哪里嗎——那些野兔?

巴斯特
是的,但是我不確定牠們會不會歡迎你的到來。不過,你可以沿著那條小徑再走一段路,直到你看到一塊大石頭。牠們就住在下面,狐狸先生抓不到牠們。

邦珀
謝謝你。我想我該走了。我必須在天黑前找到牠們。

第十三場:王的誕生

[場景:樹林深處,一塊巨大的岩石矗立著。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岩石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旁白
流浪的終點,往往是新的起點。在命運的指引下,孤獨的尋覓者,終將找到屬於自己的族群,並承載起更宏大的使命。

離開巴斯特大熊後,邦珀沒走多遠,就發現了那塊大石頭,野兔們的洞穴就在下面。那是一塊巨大、高聳的岩石,位於樹林中央,樹木試圖在它的頂部和下面生長,彷彿要把它抬起並滾走。

當白兔子第一次看到它時,牠的心充滿了期待。這將是牠旅程的終點。當牠發現不可能回到那個紅髮女孩住的花園時,牠得出結論,最好的辦法就是加入野兔群,和牠們一起生活。牠們會教牠森林裡的生存之道,或許,隨著時間的推移,牠會成為牠們家族的一員,快樂而滿足。

旁白
歷經磨難,方知自由可貴。但真正的自由,卻常常在群體中尋得歸屬與安穩。

儘管一路上充滿危險和冒險,牠還是非常喜歡這片樹林,牠所享受的自由也吸引著牠。但要讓牠的幸福圓滿,牠需要自己的同伴和朋友。

鳥兒們的友誼固然很好,但牠們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顧,而且,邦珀無法總是依賴牠們在身邊。

沒有其他兔子作伴,牠感到有點想家和孤單,這是很自然的。牠經常想起金西和威德爾斯,還有牠的媽媽和托普西。牠們中任何一個都會受到歡迎。憑著牠對樹林和居住者的全新認識,牠覺得自己可以給金西和威德爾斯一些能讓牠們大開眼界的指點。

當牠到達大石頭時,牠繞著它跳來跳去,尋找兔子洞的入口,並充滿期待地嗅著地面。有許多跡象表明兔子最近曾在這裡,但牠找不到任何像洞穴的東西。牠繞著大石頭跳來跳去,嗅著、用後腿敲著地,呼喚著牠的表親們。但沒有任何回應。

邦珀最終反思道
也許牠們都出去了,我最好在石頭頂上休息,等牠們回來。

牠爬到岩石頂部,伸展全身,觀察等待。從高處,牠可以看到任何方向接近的生物。陽光穿過樹林,照亮了岩石頂部,邦珀感到非常疲憊,便睡著了。

旁白
無意識的信任,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引導著生命的走向。

牠突然被附近一根樹枝折斷的聲音驚醒。牠抬起頭,環顧四周。離牠不到十二英尺的地方,有一隻野兔,牠的鄉下表親之一。邦珀從未見過野兔,而這隻野兔與牠相比,確實看起來非常髒亂粗野。牠唯一的白色部分是喉嚨和肚子下方。其餘部分是暗淡的灰色和棕色。

邦珀輕聲呼喚
哈囉,表親!

那隻走近的兔子停了下來,環顧四周,兩隻耳朵直立在空中。然後牠敏銳的眼睛看到了岩石頂上的邦珀。沒有人能說出牠是把邦珀當作鬼魂還是某種奇怪危險的動物;但牠迅速轉身,消失在灌木叢中。

邦珀大聲喊道
別害怕,表親!我是白兔子邦珀,我來拜訪你們了!

但這對野兔完全沒有任何作用。邦珀能聽到牠在灌木叢中匆匆跑開的聲音。然後一切又歸於寂靜。邦珀觀察等待了很久。牠曾一度瞥見牠的表親在岩石右側,然後在左側,然後在後面,然後又在前面。野兔改變位置的驚人速度讓邦珀感到驚訝。

直到牠同時瞥見兩個頭從灌木叢上方探出,牠才意識到那隻兔子並不是獨自一人。然後牠看到了第三個頭,然後是第四個,第五個。整個兔子群都圍繞著牠,帶著恐懼或好奇地觀察著牠。邦珀覺得這是個發表講話的好時機。

邦珀用後腿站立著開始說道
表親們,我遠道而來拜訪你們。我一直住在城市,但我迷路了,如果不是鳥兒們和巴斯特大熊的幫助,我永遠也找不到這裡。我希望你們能歡迎我,讓我跟你們一起住。我很寂寞,也很想家,想念朋友和夥伴。

牠以為這番話會奏效,便熱切地等待著其中一隻野兔回應。但牠們沉默了很久,讓牠感到沮喪。然後,令牠驚訝的是,一隻大兔子在附近站了起來,轉向牠的同伴們。

大兔子
小心!那是狐狸先生的詭計!我們必須一起逃跑!

邦珀不明白說話者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但牠很快就明白了。牠周圍的灌木叢中傳來一陣衝刺和亂竄的聲音,然後出現了十幾隻兔子。牠們像一支軍隊一樣逼近岩石,跳過灌木叢或鑽過灌木叢。

有一瞬間,邦珀嚇了一跳。牠眼前浮現出被牠的鄉下表親們四面八方攻擊,然後被羞辱地趕出樹林的景象。但牠的焦慮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兔子們到達了岩石側面,然後像變魔術一樣消失了。

旁白
集體行動的智慧,在危難時刻,勝過一切言語。

邦珀這才明白。牠們同時衝向牠們的洞穴,知道這是最安全的地方。當最後一隻兔子消失後,邦珀跳下來,開始尋找入口。肯定有洞穴入口,否則牠的表親們不會消失得這麼快。

邦珀四處搜尋了一個多小時,但洞穴入口隱藏得太巧妙了,牠一無所獲。岩石下面沒有任何聲音——什麼都沒有,無法表明那裡有兔子。

沮喪和灰心喪志的邦珀幾乎要放棄了,這時牠偶然將頭伸進一棵樹的中空末端,這棵樹的樹根被巨大的岩石壓住。樹幹的小心部分已經腐爛,提供了一個剛好夠一隻兔子擠進去的入口。

邦珀
我想這會是一個安全的地方,讓我過夜。

牠開始爬進去。洞口沿著樹幹向下延伸了一段距離。然後突然急劇向右轉。

旁白
命運的安排,總是出人意料。當看似隨機的選擇,引領著生命走向預定的歸宿,那便是古老預言的力量,在無聲中顯化。

就在這時,邦珀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挑戰。一個大灰兔在樹幹的另一端,用牠的兩條後腿用力地敲打著地面,瞬間引起了一陣騷動。邦珀不經意間找到了進入洞穴的路,就是通過這棵中空的樹幹!

灰兔守衛洞口的兔子大喊
停在那裡!你進來想做什麼?

邦珀
我想去拜訪我的表親。如果你不讓我進去,天黑後狐狸先生就會抓到我。我沒有其他家了。

灰兔
你不是兔子!我們沒有白色的表親。世界上沒有白兔子。

邦珀被烏鴉和鳥兒們發出的同樣的叫聲逗樂了
但我就是!

裡面一片寂靜,隨後傳來許多聲音的嗡嗡聲。最後,一個虛弱、顫抖的聲音權威地說:

盲眼老兔聲音微弱卻權威
讓牠進來!牠不可能是偽裝的狐狸先生,因為牠永遠也爬不進那個洞。讓牠進來,我好跟牠說話。

說話者顯然是個有權威的,因為另一隻兔子立刻服從了,邦珀被允許跳進洞穴。

旁白
這正是預言的時刻。當昔日的流浪者,跨越了重重阻礙,來到命運的終點,新的篇章,將隨之展開。

[場景:巨大的岩石下,一個寬敞的地下洞穴。空氣中瀰漫著泥土與濕氣,卻又充滿了兔子們溫暖的氣息。各式各樣的兔子聚集在一起。]

旁白
一個新的世界,在黑暗中徐徐展開。那不僅是肉體的棲所,更是靈魂的歸屬。

邦珀跳進岩石下的洞穴,眼前和鼻腔的感受給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是一個巨大的洞穴,就在巨石下面,除了通過中空的樹幹之外,沒有其他入口。難怪狐狸抓不到這些兔子!牠們就像住在石頭房子裡一樣,受到了很好的保護。

牠周圍有各種大小的兔子——小到幾乎無法跳動而不跌倒的,大而結實、面貌兇猛的,還有非常老的,看起來虛弱得無法快速移動的。但最吸引牠注意力的,是那個命令其他兔子讓邦珀進來的兔子。

牠曾經是一隻高大、健壯的兔子,牠的骨架依然龐大而有棱角,但歲月已讓牠的身體和臀部縮小,臉頰也瘦削而佈滿皺紋。牠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邦珀,彷彿要穿透牠。直到後來邦珀才明白,是失明讓那目光顯得如此銳利。

盲眼老兔當邦珀顫抖地站在牠面前時,這位老族長再次問道
再告訴我你的名字!

邦珀
白兔子邦珀!

老族長在一個同伴的引導下,跳得更近了。

盲眼老兔最終轉向其他兔子問道
真的嗎?牠是白色的嗎?

眾兔異口同聲
是的。

盲眼老兔
牠身上沒有灰色或棕色的毛嗎?

眾兔
沒有灰色或棕色的毛。

盲眼老兔命令道
確定!舔舔牠,看看下面有沒有灰色。

幾隻兔子遵從了這個命令,邦珀感覺自己被全身洗了一遍,牠的表親們如此用力地舔牠,以發現任何欺詐。

一隻兔子最終說道
牠依然是白色的。下面沒有灰色或棕色的毛。

盲眼老兔驚呼
太好了!現在告訴我牠的眼睛是什麼顏色。

眾兔
粉紅色!

盲眼老兔盲兔似乎突然興奮起來,因情感而顫抖
啊!純白色,你說,還有粉紅色的眼睛!牠是隻年輕的兔子,還是非常非常老?

眾兔
牠很年輕,不比小豬(Piggy)老。

盲眼老兔喃喃自語
那一定是真的。那一定是真的。

其他兔子都安靜下來,等待著牠們智慧的盲眼領袖再次開口。他等了很久,才又說話。

盲眼老兔緩慢地開始說道
多年前,有一隻白兔子被派來作為我們的領袖。牠是我們族群中最睿智、最精明、最勇敢的。牠從何而來,無人知曉。我們讓牠成為國王,牠治理得既睿智又好,多年來都是如此。牠在我出生之前就去世了,你知道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牠去世之前,牠告訴我們,有一天,另一隻白兔子,帶著粉紅色的眼睛,會來到我們這裡,而牠的到來將像牠一樣奇異而未知。

說話者停下來,似乎在斟酌詞句。所有的兔子都屏住呼吸,眼神從盲眼領袖轉向邦珀。

盲眼老兔
當牠來時——這隻白兔子,帶著粉紅色的眼睛——我們要接納牠,讓牠成為我們的國王和領袖。牠的智慧將比我們所有兔子加起來還要大,而且總有一天牠會將我們從敵人手中拯救出來。你們知道我們在這裡的森林裡是怎樣的。我們是野外動物中最溫順、最無辜的。連鳥兒有時也會捕食我們,狐狸先生和巴斯特大熊也鄙視我們,因為我們無法自衛。我們本想與森林裡所有的野生生物和平相處,但牠們不允許。

牠嘆了口氣,然後繼續說:

盲眼老兔
我們唯一的武器是牙齒,但除了咀嚼食物,我們從不使用它們。然而牠們像松鼠的牙齒一樣鋒利,幾乎和狐狸的牙齒一樣長。但我們不知道如何用它們來防禦,或者說,即使知道,我們也太膽怯不敢嘗試。我們膽小,容易受驚,所以我們的敵人可以在沒有危險的情況下殺死我們。在這裡的森林裡,牠們都鄙視我們。

這番驚人的演說讓許多兔子沮喪地低下頭,因為這一切的真相牠們再清楚不過了。

盲眼老兔
但這位新的領袖和國王將把我們從恐懼和膽怯中解救出來。牠將以牠的智慧和遠見,向我們展示如何與所有生物成為朋友。我們等待牠很多很多年了,現在牠來了,我們應該感到高興和歡喜。讓我們向白兔子邦珀致敬吧,因為牠是我們的新領袖和國王!我很高興能活著看到這一天到來,能夠歡迎牠!我唯一的遺憾是年齡讓我失明,我無法親眼看見牠。那樣我就可以安詳地死去!

說完,那隻盲眼老兔在邦珀面前謙卑地低下頭,親吻了牠的一隻爪子。這顯然是其他所有兔子效仿的信號。牠們依次來到邦珀面前,承諾追隨和服從牠的話,同時暗自讚嘆牠雪白的皮毛和粉紅色的眼睛。

旁白
榮耀與責任,如影隨形。昔日的弱小生命,在預言的加冕下,承載了整個族群的希望。這是一場超越個體的命運轉變,也是對自由與和平的永恆追尋。

對邦珀來說,這種從敵意到卑躬屈膝的崇拜的突然轉變讓牠感到尷尬。牠的思緒一片混亂,當其他兔子跪在牠面前親吻牠的爪子時,牠說不出任何話。牠只是盡可能優雅地笑了笑,默默地接受了這份敬意。

旁白
無為,有時是最大的智慧。當一切無需多言,行為本身便承載了無窮的意義。

邦珀不經意間,這正是正確的做法。這比牠抗議或試圖解釋這是個錯誤更令人印象深刻。牠的態度幾乎就像一位國王,儘管牠並未刻意為之。

這一切對牠來說都像一場夢。牠被帶到洞穴中最舒適的睡眠區,有侍從為牠送上食物和飲料。無論牠想做什麼,總有人在牠身邊等候。起初有些尷尬,但隨著新鮮感的消退,牠微笑著接受了這個狀況。

邦珀自語
如果牠們把我當作國王,那我何不扮演這個角色呢?我相信我能做到。我當然比其他任何兔子都更像個國王。而且我比我所有的表親都漂亮。

邦珀有變得無法忍受的自負的危險,有一段時間牠也表現出這一點;但最終,牠的良知拯救了牠。

邦珀總結道
如果我要成為牠們的國王和領袖,我會努力成為一個睿智而善良的國王。我不會讓牠們失望的。我會聽從盲眼兔先生的話,當我了解牠所有的一切後,我會努力運用這些知識,為森林裡所有兔子的福祉而努力。

旁白
一個從城市後院走出的白兔子,歷經艱難與試煉,在林間深處,找到了屬於牠的冠冕。這不僅是身體的歸宿,更是靈魂的昇華。邦珀不再僅僅是一隻被動的寵物,而是一位懷抱遠見的王者。牠的故事,將在《樹林裡的白兔子邦珀》中,繼續傳頌。思想的自由,終將帶牠超越一切物理的疆界。




待生成篇章

  • 《無聲集》:白兔邦珀的城市記憶與初次接觸
  • 《無聲集》:邦珀的生命困境:被販賣與殘酷的體驗
  • 《無聲集》:紅髮女孩艾迪絲:邦珀的救贖與新希望
  • 《無聲集》:逃離家園:邦珀的野外初探與潛在危險
  • 《無聲集》:地下世界的迷途:下水道老鼠與蝙蝠的考驗
  • 《無聲集》:智慧的啟迪:邦珀與烏鴉、狐狸的對話
  • 《無聲集》:療癒與友誼:鶴醫生與鳥類夥伴的相助
  • 《無聲集》:荒野的生存法則:邦珀與大熊的幽默教訓
  • 《無聲集》:預言的召喚:邦珀成為野兔之王的歷程
  • 《無聲集》:白兔邦珀:從城市到森林的成長之路
  • 《無聲集》:動物文學中的生命教育與隱喻
  • 《無聲集》:自然界中的智慧與狡猾:捕食者與被捕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