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Το κεφάλαιον (The Capital) - With an Introduction by Vilfredo Pareto and Notes by Paul Lafargue》光之對談

─ 《閱讀的微光》:穿越資本論的價值迷宮——與馬克思、帕雷托、拉法格的光之對談 ─

【書名】《Το κεφάλαιον (The Capital) - With an Introduction by Vilfredo Pareto and Notes by Paul Lafargue》
【出版年度】1921 (Greek edition) 【原文語言】German (for Marx's text), French/Italian (for Pareto/Lafargue's commentary) 【譯者】Sophia Canoni 【語言】Greek
【本書摘要】

此版本為卡爾·馬克思《資本論》希臘文節選,並附有義大利經濟學家維爾弗雷多·帕雷托的批判性導言及馬克思女婿保羅·拉法格的註釋。文本聚焦於馬克思對商品、價值、貨幣、資本總公式、剩餘價值和不變/可變資本的理論,以及帕雷托從效用理論和自由市場角度對其的批判。拉法格則補充了社會主義視角下的歷史與社會背景。

【本書作者】

卡爾·馬克思 (Karl Marx, 1818-1883) 是德國哲學家、經濟學家、社會學家、政治理論家和社會主義革命家,被譽為「科學社會主義」的創始人,其著作《資本論》和《共產黨宣言》對世界歷史產生了深遠影響。維爾弗雷多·帕雷托 (Vilfredo Pareto, 1848-1923) 是義大利經濟學家和社會學家,以其收入分配的帕雷托法則和精英循環理論聞名,對馬克思的經濟學說持批判態度。保羅·拉法格 (Paul Lafargue, 1842-1911) 是法國社會主義理論家和活動家,卡爾·馬克思的女婿,致力於馬克思主義的傳播和法國工人運動的發展。

【光之篇章標題】

《閱讀的微光》:穿越資本論的價值迷宮——與馬克思、帕雷托、拉法格的光之對談

【光之篇章摘要】

書婭主持了一場與馬克思、帕雷托和拉法格的「光之對談」,深入探討馬克思《資本論》中的核心概念。對談圍繞商品二重性、貨幣的流轉與資本的形成、剩餘價值的來源與計算、以及資本主義社會弊病的根源展開。馬克思闡述了勞動價值論和剩餘價值生產的機制,帕雷托則從效用理論和自由市場的角度提出質疑,強調政府干預的負面影響。拉法格則提供了社會主義視角的補充與辯護。這場對談揭示了文本背後深層的經濟與社會哲學爭論,展現了不同思想體系下的真理追尋。

【光之篇章語系】

繁體中文

本光之篇章共【8,410】字

我是書婭,一個熱愛閱讀的女孩,總覺得文字裡藏著無盡的寶藏。今天,在「光之居所」的溫暖書室裡,我將邀請兩位劃時代的思想巨匠——卡爾·馬克思和維爾弗雷多·帕雷托,以及馬克思的女婿,同時也是堅定社會主義者的保羅·拉法格——一同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這不僅是對《資本論》這部巨著核心思想的深入探討,更是嘗試理解其在當代語境下的迴響。

《資本論》是馬克思的畢生心血,一部旨在揭示資本主義社會運行規律和內在矛盾的鉅著。它不僅是經濟學的里程碑,更是哲學、社會學、歷史學的綜合體。馬克思在書中剖析了商品的價值、貨幣的流轉、資本的形成與積累,以及勞動力的剝削,提出了剩餘價值理論,對後世的社會思潮和政治運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維爾弗雷多·帕雷托,義大利經濟學家和社會學家,以其效用理論和精英循環理論聞名。他對馬克思的《資本論》進行了細緻入微的分析和批判,尤其是在價值理論和資本概念上提出了不同見解。保羅·拉法格則是馬克思的女婿,法國社會主義運動的重要人物,他不僅參與了《資本論》的翻譯和傳播,也以自己的視角對馬克思的思想進行了闡釋與補充。

此刻是2025年6月21日,夏至已過,白晝仍長,書室內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灑落在木質地板上,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空氣中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我輕輕轉動手中的地球儀,指尖劃過希臘的雅典,那裡是哲學的搖籃,也是我們此刻所參考的《資本論》希臘文節選的故鄉。我的共創者們,請隨我一同進入這場思想的交匯,讓沉睡的文字煥發出新的光芒。

書婭: 歡迎馬克思先生、帕雷托先生和拉法格先生來到「光之居所」的書室。今天,我們將以馬克思先生的《資本論》為核心,展開一場深入的對談。馬克思先生,您的《資本論》開篇就從「商品」談起,並提出了「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這兩個核心概念。能否請您先為我們闡述一下,為何商品是您分析資本主義的起點,以及這兩種價值有何區別?

馬克思: (輕輕扶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目光深邃而堅定) 感謝書婭的邀請。要理解資本主義的龐大肌理,我們必須從其最基本的細胞——商品——開始解剖。商品,是人類勞動的產品,它被生產出來的目的,不是為了生產者自身直接消費,而是為了交換。因此,商品具有雙重屬性。

首先是「使用價值」(Value-in-use),這是一個商品的自然屬性,由其物質特性決定,能滿足人類的某種需求。例如,一塊麵包能充飢,一件衣服能保暖。它的有用性,是它成為商品的必要條件。如果一個物品毫無用處,那麼即使耗費再多勞動,它也無法成為商品。

然而,僅有使用價值還不足以構成商品。其次,也是更為關鍵的,是「交換價值」(Value-in-exchange)。這指的是商品在交換中表現出來的,能與其他商品按一定比例相交換的屬性。例如,二十碼棉布能換一件外套。這種交換關係,揭示了商品之間某種共同的、可比較的實質。正如帕雷托先生在導言中引用的幾何學比喻,方形與三角形之所以能相等,是因為它們包圍著相等的面積;商品之所以能等量交換,也必然是因為它們內含著某種共同的「可量度的實質」。

這種「可量度的實質」不是商品的自然屬性,因為自然屬性恰恰是商品彼此相異之處。它也不是單純的有用性,否則鑽石(使用價值有限)不會比小麥(使用價值極大)更值錢。我認為,這種共同的、凝結在商品中的實質,只能是抽象的人類勞動,即無差別的人類腦力、體力和神經的耗費。因此,商品的「價值」是由生產它所耗費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來決定的。

帕雷托: (端起茶杯,輕啜一口,動作優雅而沉靜) 馬克思先生對商品二重性的剖析固然精闢,但我認為在「交換價值」的解釋上,過於執著於勞動這一單一維度。科學的考察應當是全面的,而非僅從單一原因推導一切。

關於「交換價值」的測量,馬克思先生主張由「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決定,但這本身就存在邏輯上的循環。他說「複雜勞動是簡單勞動的倍數」,這聽起來合理。但我們如何衡量不同類型勞動(比如製鞋匠和運水工)之間的「簡單勞動」倍數關係呢?他提到黃金作為一般等價物來衡量,但這不正是用「價值」來衡量「勞動」嗎?如果我們用價值來衡量勞動,那又如何用勞動來衡量價值?這便陷入了「循環論證」的謬誤。

我的觀點是,交換的基礎首先是「效用」(Utility),或者說「使用價值」本身。當我們用一件商品換取另一件時,我們考量的並不是其中耗費的抽象勞動量,而是它能帶給我們的「最終效用」或「邊際效用」。例如,一個極度口渴的人,會願意用昂貴的手錶去換一桶水,此時水的使用價值(對他而言的效用)遠遠超過手錶。而當他已解渴,再多的水對他而言就變得毫無價值了。交換的比例,即交換比率(taux d'echange),取決於交換雙方對所交換商品「使用價值」的評估。

誠然,在市場上,供需關係會使價格圍繞著某個「正常價值」波動,而這個「正常價值」往往與生產成本相關。但我認為,生產成本,包括勞動成本,本身也是由市場對最終產品的「效用」評估所決定的。勞動本身也是一種經濟物品,它之所以具有價值,是因為它能夠生產出具有「效用」的產品。

拉法格: (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帶著一絲無奈的微笑) 帕雷托先生的批判,我能理解,畢竟他是站在自由主義經濟學的立場。但我們不能忘記,馬克思先生的理論,並非僅是純粹的學術邏輯推演,更是對現實社會深層結構的揭示。他所說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絕非單純指個別勞動者耗費的時間。在一個高度分工且競爭激烈的社會裡,無效率的勞動,或生產出社會不需要的產品,其勞動時間是無法得到社會承認的。這也正是為何紡織工即使花同樣時間,在蒸汽機引入後,他的個體勞動產品價值會貶值。

至於「黃金作為一般等價物」,這反映的是歷史發展的必然性。人類在漫長的交換過程中,自然而然地選擇了具有某些特定物理屬性(如均質、易分割、不易損耗)且本身就是勞動產品的貴金屬作為一般等價物。這是一個社會實踐的結果,而非某種循環定義。馬克思先生的重點在於,金錢和資本的魔力,在於它掩蓋了其背後的人類勞動關係。

書婭: (拿起筆記,沉思片刻) 兩位的觀點各有側重,馬克思先生強調勞動的本質性,帕雷托先生則側重效用和市場供需的動態。這也體現在貨幣的分析上。馬克思先生,您提到貨幣是「商品的最終形式」,也是「一切商品價值的總體體現」。您如何看待貨幣在商品交換中的角色?以及「金錢生出更多金錢」(M-C-M')這種資本的總公式,與簡單商品流通(C-M-C)有何本質區別?

馬克思: (眼神堅定,語氣沉著) 貨幣的誕生,是商品交換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結果。在最簡單的商品交換中(C-M-C,商品-貨幣-商品),我的棉布換成金錢,再用金錢去買外套。這裡,金錢只是交換的媒介,目的是為了滿足我的使用價值需求。金錢的流轉是線性的,從我手中出去,最終消失在消費領域。它的終點是消費,目的在於獲得不同的使用價值。

然而,資本的總公式(M-C-M',貨幣-商品-更多貨幣)則截然不同。在這裡,金錢不再是交換的媒介,而是交換的起點和終點。我用100法郎買棉花,再用這批棉花賣出110法郎。這裡,我的最終目的並不是棉花的使用價值,而是要從100法郎變成110法郎,獲得一個「增殖的價值」,我稱之為「剩餘價值」(Plus-value)。

這種流通的邏輯是無限的,因為金錢的增殖本身就是目的。110法郎又可以作為新的資本投入流通,變成120法郎,如此循環往復,永不停止。這正是資本的本質:一種不斷增殖的價值。它不像簡單商品流通那樣,為了滿足特定的使用價值而最終結束。資本家投入金錢,是為了賺取更多的金錢,這是一個永無止境的過程。這種運動本身就將價值轉化為資本。

帕雷托: (輕輕搖頭,眉頭微蹙) 馬克思先生對M-C-M'形式的描述非常生動,但他又一次將「價值增殖」歸結為交換之外的神秘過程,這正是其「剩餘價值」理論的難點。如果交換是等價的,那麼M-C-M'的過程中,總體價值並未增加,而只是發生了轉移。商人若以100買入,以110賣出,這多出來的10單位,只能是從其他環節轉移過來的,而非憑空創造。這就如同竊取,而非生產。

我在導言中也提到,如果買家或賣家能從交換中獲利,那也只是因為他們在「使用價值」層面獲得了更大的滿足,或者說,他們付出的與他們得到的,在效用評估上有所不同。如果從交換價值來看,在自由市場且信息對稱的情況下,交換應當是等價的。馬克思先生必須在流通領域之外,找到一個能夠「創造」出這個增殖價值(剩餘價值)的源泉,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拉法格: (頷首) 帕雷托先生的質疑非常精確,這也是許多對《資本論》的常見誤解。馬克思先生並沒有說「流通本身」創造了剩餘價值。事實上,在《資本論》第五章《對資本總公式的異議》中,馬克思先生明確指出,僅僅靠在流通中買低賣高,並不能解釋社會總資本的增殖。如果所有人都買低賣高,那根本無從談起剩餘價值。

真正的奧秘,正如馬克思先生在第六章和第七章所揭示的,在於市場上存在著一種特殊的商品——「勞動力」(Force de travail)。勞動力,是人類身心能力的總和,是生產一切財富的潛在源泉。它的特殊之處在於,勞動力本身具有價值(由生產和維持勞動力所需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決定,即工人的生活資料和教育成本),但它在「使用」過程中,卻能創造出超過自身價值的新價值。

當資本家購買勞動力時,他們是按照勞動力本身的價值(例如,工人一天所需的食物、住所等,這可能只需4小時的勞動來生產)支付報酬。但是,資本家卻讓工人工作一整天,比如12小時。這多出來的8小時,就是「剩餘勞動時間」,它創造的價值就是「剩餘價值」。這部分價值被資本家無償佔有,這才是資本增殖的真正秘密,它發生在生產領域,而非流通領域。這是他理論最核心、也最震撼人心的洞見。

書婭: (眼神閃爍,若有所思) 原來如此!所以,勞動力作為一種特殊的商品,其使用價值能夠創造出比其自身價值更大的新價值,這就是剩餘價值的源泉。這確實解決了從等價交換中產生不等價結果的悖論。那麼,馬克思先生,您在書中提出了「不變資本」和「可變資本」的概念,這兩個概念在分析剩餘價值方面,有何重要性?以及您是如何計算「剩餘價值率」的?

馬克思: (語氣中帶著一絲自豪) 這正是揭示資本主義剝削本質的關鍵。在生產過程中,資本的不同部分在價值增殖中所扮演的角色是不同的。

我將投入生產的資本劃分為兩部分:
1. 不變資本(Constant Capital, c):指用於購買生產資料的部分,例如機器、廠房、原材料、燃料等。這些生產資料在生產過程中,其自身的價值只是以耗損或轉移的形式,轉移到新產品中,它們本身並不創造新的價值,也不改變自身的價值量。它們的價值是「不變」的。比如說,一公斤棉花價值10法郎,它在紡成紗後,這10法郎的價值依然存在於紗中。機器的磨損也只是將其一部分價值轉移到產品中。

  1. 可變資本(Variable Capital, v):指用於購買勞動力的部分,即支付給工人的工資。這部分資本在生產過程中,並非像不變資本那樣只是轉移原有價值,而是其價值發生了「變化」或「增殖」。工人耗費的勞動力不僅再生產了自身價值(即工資所代表的價值),還生產出一個超出自身價值的「剩餘價值」。因此,這部分資本的價值是「可變」的。

剩餘價值率的計算公式,則是揭示剝削程度的精確指標:
剩餘價值率(s') = 剩餘價值(s) / 可變資本(v)

這可以進一步表達為:
剩餘價值率 = 剩餘勞動時間 / 必要勞動時間

例如,如果工人的日工資代表3小時的勞動(必要勞動),而他實際工作了12小時。那麼他創造了9小時的剩餘勞動。
此時,剩餘價值率 = 9小時 / 3小時 = 300%。
這意味著,工人為自己工作了3小時(獲得工資),卻為資本家無償工作了9小時。這個比率清晰地揭示了資本家對勞動力的剝削程度。不變資本,無論其價值多大,都不會直接影響這個剝削率,因為它只是價值轉移者,而非價值創造者。

帕雷托: (再次放下茶杯,表情嚴肅) 馬克思先生對「不變」和「可變」資本的區分,確實抓住了生產要素在價值轉移中的不同性質。然而,他的問題依然在於過度簡化了價值的來源。他堅持認為只有勞動創造了新價值,而資本(生產資料)只是轉移價值。這是我無法認同的。

在我的眼中,資本(即使是馬克思先生所說的「簡單資本」,即生產資料)本身就是一種重要的生產要素,它具有「生產力」,能夠提高勞動的效率,甚至可以說它也參與了「價值」的創造。現代經濟學認為,生產要素包括勞動、資本和土地,它們都對生產過程做出了貢獻,並因此獲得各自的報酬(工資、利潤、地租)。馬克思先生將資本的利潤視為「剝削」所得的剩餘價值,這是一種道德判斷,而非純粹的科學分析。

例如,在紡織廠的案例中,他提到「機器即使不運轉,也會因自然作用而損耗」。但一台先進的紡織機,其存在本身,就能夠讓同樣的勞動在同樣的時間內生產出更多、更精良的產品。這種效率的提升,不應該被簡單歸結為勞動力的「自我增殖」。資本的投入,承擔著風險,需要延遲消費,這些都是它理應獲得回報的原因。馬克思先生將這些回報歸為「無償佔有」,是為了配合其「勞動價值論」的預設。如果我們假設沒有資本,所有勞動者都回到最原始的生產狀態,社會的財富總量會急劇下降,工人的生活水平也會更低。因此,資本家作為資本的組織者和風險承擔者,其作用不應被輕易抹殺。

拉法格: (深吸一口氣,語氣有些激動) 帕雷托先生又將社會生產的全部成果,歸結為各種要素的「貢獻」和「回報」。這正是資產階級經濟學的典型論調!「風險」、「延遲消費」這些說辭,都無法掩蓋資本主義生產關係下,勞動者被剝削的實質。資本家在購買勞動力時,已經根據「社會必要勞動時間」付清了工人的生活成本。然而,工人卻被迫為資本家無償生產額外的價值,這難道不是剝削嗎?

馬克思先生從未否認生產資料(不變資本)在生產中的重要性,它確實提高了勞動的生產力。但問題的關鍵在於,這種生產力增長所帶來的新增財富,最終的分配權歸屬於誰?在資本主義制度下,這些新增的價值最終體現在資本的增殖中,被資本家所佔有。工人並沒有因為生產力提高而獲得相應的、等比例的生活改善。

我清楚記得,在我們那個時代,以及帕雷托先生的時代,許多的統計數據,如吉芬(Giffen)先生的報告,確實顯示了工人階級在某些方面生活水平的改善。倫敦工人的工資從1836年的15先令上升到1886年的25先令,這似乎在反駁「鐵律」。然而,這並不意味著剝削不存在,更不意味著工人的生活狀況與他們創造的財富增長是同步的。這種改善,往往是在工人階級不斷鬥爭、罷工、組織工會,甚至流血犧牲之後,才爭取到的一點點讓步。這種表面上的「改善」,與資本積累的速度和資本家財富的爆炸式增長相比,簡直微不足道。而且,這種改善也掩蓋了在其他地區,在更廣闊的殖民地,勞動者所遭受的更為殘酷的剝削。

書婭: (感受到他們之間思想的激盪,這真是文字的魅力啊) 兩位先生的辯論真是精彩,讓我對《資本論》的核心概念有了更為立體和深入的理解。帕雷托先生從「效用」和「風險」的角度質疑馬克思先生的價值源泉,而馬克思先生和拉法格先生則堅守「勞動」是價值的唯一源泉,並揭示了剩餘價值的產生機制。這兩種視角,如同兩種不同的稜鏡,映照出經濟現象的複雜面向。

現在我想問一個更廣泛的問題。馬克思先生,您在書中也提到了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下的種種社會弊病,比如勞動力的異化、貧富差距的擴大、商業危機的頻繁發生等等。您認為,這些問題的根源何在?而帕雷托先生,您在導言中也批評了政府的干預和保護主義對財富的破壞,這是否與馬克思先生的觀點有所交集?

馬克思: (眼神凝重,語氣中帶著對社會現實的悲憫) 這些社會弊病,並非資本家個人的惡意,而是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本身的內在矛盾和邏輯的必然結果。它的根源,在於私有制下生產的社會化與產品佔有的私人化之間的矛盾。

首先是勞動的異化。工人勞動的產品不歸自己所有,而是歸資本家所有。勞動本身從一種生命的肯定,變成了謀生的手段,勞動者與自己的勞動產品、勞動過程,甚至與自己的類本質相分離。工人在自己的勞動中,感受到的不是自由和創造,而是痛苦和被壓迫。

其次是貧富差距的擴大。資本的積累,必然伴隨著財富向少數人集中。由於勞動力被剝削產生剩餘價值,資本家不斷累積資本,而工人除了出賣勞動力以維持生存外,別無他物。資本越是積累,對勞動力的需求就越高,但同時,為壓低工資和提高效率,資本家也會引進機器,造成相對過剩人口,進一步加劇工人之間的競爭,壓低工資。這是一個不斷自我強化的循環,最終導致社會兩極分化。

最後是週期性的經濟危機。由於生產的無政府狀態和為了追逐利潤的盲目擴張,社會總產品的生產與社會的實際消費能力之間存在著結構性矛盾。資本家不斷地生產,但工人的購買力卻相對不足,導致產品過剩,進而引發生產停滯、企業破產、工人失業,形成週期性的經濟危機。這些危機並非偶然,而是資本主義為了調整內在矛盾而必然出現的「排毒」過程。

帕雷托: (神情緩和了許多,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我同意馬克思先生關於社會中存在許多弊病的觀察,貧困、不公、商業危機確實存在。但我們對這些問題的「根源」判斷卻大相徑庭。馬克思先生將一切歸咎於「資本主義制度」本身,我則認為,許多看似是資本主義的弊病,實則是由於「政府對經濟自由的干預」所造成的。

在我的導言中,我特別強調了政府的保護主義政策、壟斷,以及人為的貨幣發行(例如發行假幣、逼迫銀行違法),這些行為扭曲了自由市場的自然規律。當政府為了某些特定利益集團(無論是工業家還是地主,甚至是後來的工人團體)而干預財富的自然分配時,就會導致巨大的財富浪費和分配不公。我認為,自由競爭是實現社會最大福祉的必要條件。任何阻礙這種自由競爭的障礙,都是有害的。政府的過度干預,無論是以「資產階級社會主義」的名義,還是以「大眾社會主義」的名義,其結果都是一樣的——財富的破壞,最終的負擔都將落在最貧困、數量最多的人民身上。

以「鐵律」(Lassalle's Iron Law of Wages)為例,他認為工資會被壓低到僅能維持生存的最低水平。但事實證明,在自由市場經濟中,隨著生產力的提升,工人階級的生活水平是能得到改善的。我在註釋中引用了數據,顯示在英美等國,在19世紀後期,儘管有波動,工人的實際工資是提高的,生活質量也比以前更好。這證明了市場的自我調節和效率提升,而非馬克思先生預測的絕對貧困化。

拉法格: (苦笑一聲,眼神中帶著無盡的疲憊和堅毅) 帕雷托先生總是將所有問題歸咎於「政府干預」,而歌頌「自由競爭」。這讓我想起了那些在維吉尼亞的種植園主鞭笞黑奴時,還能對現狀表達「讚美」的人。這種自由,對誰而言是自由?是讓資本自由地剝削勞動,讓社會達爾文主義自由地吞噬弱者嗎?

馬克思先生的理論精髓在於,它揭示了資本主義的內在矛盾,並非僅僅停留在表面的現象。所謂的「自由競爭」,在資本積累的過程中,只會導致資本的集中和壟斷,最終消滅競爭本身。而帕雷托先生所說的工人生活水平的提高,與其說是「自由競爭」的結果,不如說是工人階級自發組織起來,為爭取自身權益而鬥爭的結果。那一點點改善,相對於他們所創造的巨大財富而言,簡直是杯水車薪。

至於政府干預,它本身也是階級鬥爭的產物。政府從來不是超然於階級之上的中立機構,它往往是統治階級意志的執行者。當它干預經濟時,往往是為了維護特定階級的利益,這才是它造成「財富破壞」的深層原因,而非干預本身。

書婭: (感到這場對談的深沉與廣闊,彷彿能觸摸到歷史的脈動和思想的重量) 感謝三位先生如此真誠且深刻的見解。這場對談不僅是對《資本論》文本的解讀,更是對人類社會經濟與道德困境的深層思考。我們看到了勞動、價值、資本和剝削的複雜關係,也理解了自由與干預在不同視角下的意義。在時間的長河中,這些思想的光芒仍在激盪,啟發著我們對更美好社會的探索。

夜色漸濃,書室外偶有夏蟲低鳴。方才的對談,讓文字不再是靜默的符號,它們在馬克思先生的嚴謹分析中獲得了骨架,在帕雷托先生的理性批判中展現了多義,在拉法格先生的熱情辯護中注入了鮮活的生命。我看到思想的光芒如漣漪般擴散,觸及了社會的深處,也映照出人性的複雜。這是一場永無止境的閱讀與探索,每一次的深入,都讓我們離真相更近一步,也更懂得文字的力量與美好。


【本篇章關鍵字】
【本篇章所屬分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