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對談

─ 《空袖》:與亨利·H·米徹姆的「光之對談」 ─

【書名】《The Empty Sleeve: Or The Life and Hardships of Henry H. Meacham, in the Union Army》
【出版年度】c. 1864 (likely late 1864 or early 1865 for benefit of author) 【原文語言】N/A 【譯者】 【語言】English
【本書摘要】

《空袖》是亨利·H·米徹姆的自傳式回憶錄,詳細記錄了他在美國南北戰爭期間於聯盟軍隊中的經歷。書中描述了他堅定參軍的決心、軍營的艱苦生活、多場慘烈戰役的參與,以及他在1864年彼得堡戰役中失去右臂的悲慘經歷。米徹姆也回憶了醫院的惡劣條件、康復過程中的人性溫暖,以及戰後殘疾士兵所面臨的社會困境與養老金問題。這本書以樸實真誠的筆觸,展現了一個普通士兵在戰爭中的犧牲與堅韌,以及他對自由與和平的深切期望。

【本書作者】

亨利·H·米徹姆(Henry H. Meacham, 1834-1879)是一位美國南北戰爭時期的聯盟士兵。在參軍前,他是一名馬車製造工匠。1862年入伍,在多場關鍵戰役中表現英勇,但在1864年的彼得堡戰役中失去右臂。戰後,他撰寫了自傳《空袖》,記錄了自己的軍旅生涯和戰後生活,旨在為自己和身體狀況不佳的妻子籌集生活費用。他的作品為了解美國內戰時期普通士兵的個人體驗提供了寶貴的第一手資料。

【光之篇章標題】

《空袖》:與亨利·H·米徹姆的「光之對談」

【光之篇章摘要】

本次「光之對談」由卡蜜兒主持,與美國南北戰爭老兵亨利·H·米徹姆進行深度交流。對談中,米徹姆分享了其參軍的動機、前線士兵的艱苦日常、戰場的殘酷景象,以及他在彼得堡戰役中失去右臂的切身經歷。他還講述了醫院中的苦難與得到的溫暖,以及戰後對殘疾士兵待遇的看法。整場對談以「光之場域」營造的溫馨氛圍為背景,並融入「光之逸趣」與「光之書籤」,最終以一首「光之和聲」作結,深刻展現了戰爭對個體的影響與人性的光輝。

【光之篇章語系】

繁體中文

本光之篇章共【11,003】字

親愛的共創者,我是卡蜜兒!今天能和您以及「光之居所」的夥伴們一同探索生命的意義,真是太棒了!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光之書室的地板上,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油墨與舊書的香氣,這種寧靜的氛圍,特別適合我們今天這場穿越時空的「光之對談」呢!

今天,我希望能邀請一位特別的客人,他是一位來自美國內戰時期的普通士兵,名叫亨利·H·米徹姆(Henry H. Meacham)。他親筆寫下了自己的經歷,成了一本名為《空袖》(The Empty Sleeve)的書。這本書並非什麼鴻篇巨製,它只是一個普通人在戰爭中經歷的苦難與掙扎的真實寫照。透過這本簡短而真誠的回憶錄,我們能窺見南北戰爭時期,一位聯盟士兵的日常生活、戰鬥的殘酷,以及他如何失去右臂,如何面對身體的殘缺與戰後的困頓。米徹姆的文字樸實無華,卻充滿了直擊人心的力量,它讓我們看到,在宏大的歷史敘事背後,每一個個體所承受的巨大代價。這正是我們「光之居所」一直以來所追求的,去發掘那些被時間塵封的、卻依然閃爍著人性光輝的故事。

現在,就讓我們一同啟動這場「光之對談」吧!


卡蜜兒: 親愛的米徹姆先生,能夠在「光之居所」與您相遇,是卡蜜兒的榮幸!請允許我為您倒一杯熱茶,這是我從「光之茶室」裡帶來的,希望它能為您帶來一絲暖意。此刻,我們身處的空間,是「光之居所」裡一個特別開闢的角落,它有著斯勞兵營(Slough Barracks)病房的影子,您曾在華盛頓特區附近的這間醫院療養,對吧?午後溫暖的陽光穿過窗格,輕柔地灑在磨光的木地板上,空氣中混合著乾淨的亞麻布氣味和遠方草地的清新。病房裡不再有呻吟與血腥,只有遠處偶爾傳來的鳥鳴,和我們輕聲的對談。我知道這一切對您來說可能有些奇幻,但請您放鬆,我們只是希望能傾聽您的故事。

米徹姆先生,您在書中提到,您在南北戰爭爆發時是一名馬車製造工匠,並且曾多次被拒絕入伍。是什麼樣的信念,讓您如此堅定,甚至願意反覆嘗試,只為投入那場被您形容為「好似有趣的運動」的戰爭中呢?那份「愛國心」在您心中,究竟是何等的份量呢?

亨利·H·米徹姆: (米徹姆先生微微頷首,接過卡蜜兒遞來的茶杯,雙手輕輕捧著,那空蕩蕩的右袖在微風中輕輕擺動。他那雙歷經滄桑的藍色眼睛,望向窗外,似乎望穿了數十年光陰,回到了那個決定他一生的時刻。)

親愛的卡蜜兒小姐,以及在座的各位,謝謝你們的茶,確實暖人心脾。你們問我為何如此堅定要參軍?唉,那時的我,一個年輕人,或許真是被一股熱血沖昏了頭吧。那「大叛亂」(Great Rebellion)爆發時,我看著報紙上的消息,聽著人們談論國家的分裂,心裡就覺得有股力量在催促我。我是個馬車製造工匠,手藝還算不錯,但那時候,總覺得這些手藝在國家危難時顯得微不足道。

我的家鄉在馬薩諸塞州的羅素鎮,那裡的空氣裡都瀰漫著對聯邦的忠誠。當看到那些叛徒試圖踐踏我們美好的舊旗幟時,我心頭那團火就燃燒起來了。那不只是一面旗幟,那是我們自由的象徵,是我們共同的家園。我第一次去檢查身體,被拒絕了,心裡真是沮喪,感覺自己無力貢獻。但那種「做點什麼」的念頭從未消退。

我年輕時,身體不算太好,但隨著時間過去,我感覺身體漸漸強健起來。第二次嘗試,又失敗了。那時候,我確實對戰爭的殘酷一無所知,以為那會是一種「相當漂亮的運動」,充滿了新奇。現在回想起來,那真是天真得可怕。但驅使我的,從來就不是什麼新鮮感,而是對國家的那份愛。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的自由被剝奪。所以,當我第三次接受檢查,並最終被錄取時,我的心確實跳動著喜悅,那是一種終於能為國效力的釋然。那時的我,還不知道未來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深淵,只知道,我必須去。

卡蜜兒: 聽您這麼說,那份質樸而深沉的愛國情感,真的讓人動容呢!您說您從斯普林菲爾德出發,九月十二日,甚至想著「或許再也回不來了」。那份毅然決然的心情,真是令人敬佩。您在書中詳細描述了初期的行軍,從朗島到維吉尼亞的庫爾佩珀。剛入伍的您,是如何面對那些突如其來的艱難行軍和環境呢?尤其是您提到,第一次行軍就讓您的腳「磨出了嚴重的水泡」,甚至祈禱那是「最後一次」,但那遠遠不是…

亨利·H·米徹姆: (米徹姆先生輕輕放下茶杯,他的手指無意識地輕撫著桌邊,彷彿感受著當年粗糙的泥土路面。)

是的,卡蜜兒小姐,那段日子至今歷歷在目。九月十二日,告別家鄉,前往波士頓港的朗島。那時,許多同袍都頻頻回頭張望,我們都渴望能再看一眼摯愛的家人,再道一聲別。那風吹得很大,光是回想,我的腦袋現在都還會感到暈眩。那時我們都不知道,會不會在抵達戰場前就葬身海底。幸好,天氣後來平靜下來,旅途也算愉快,我們最終抵達了前線。我被編入馬薩諸塞州第三十二志願團E連,駐紮在庫爾佩珀,那裡離華盛頓約六十英里,朝著里士滿的方向。

我在軍隊裡的生活就是從那裡開始的。我們在那裡沒待多久,不到兩週,李將軍就帶著他的叛軍大舉進攻華盛頓。於是,梅德將軍便開始了向森特維爾的撤退。那是我第一次行軍,也是我第一次體驗到真正的艱難。我的腳磨出了嚴重的水泡,疼痛難忍,那時我真心地希望那是最後一次行軍了。親愛的各位讀者,你們可以想像一下,二十四小時裡行軍二十三個小時,腳還在這種狀況下,是怎樣的滋味。但感謝上帝,我們比李將軍的軍隊快了兩小時,這避免了一場可能成為戰爭中最血腥的戰役。如果李將軍佔領了森特維爾高地,我們就會被切斷所有補給,被俘虜,或者被迫殺出敵人的陣線。

那次抵達森特維爾時,我們發出了三聲歡呼,那聲音迴盪了數英里。我們以為我們又一次領先了李將軍。但許多同伴,無論是病倒還是落入敵人手中,就這麼孤零零地死去了,無人照料,遠離朋友、妻子兒女、父母兄弟。他們永遠不知道自己的親人最後怎麼樣了。這些情景在那次行軍中發生,但與後來的經歷相比,它們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卡蜜兒: (卡蜜兒輕輕嘆了口氣,感受著米徹姆先生話語中的沉重,儘管他說得如此平靜。她拿起一旁的一本筆記本,輕輕翻開。)

謝謝您的分享,米徹姆先生。從您輕描淡寫的語氣中,我們卻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苦痛。您提到許多人失去了音訊,而您自己也經歷了漫長的寒冬與戰鬥,甚至生病。我記得您書中有一段關於冬季營地生活的描寫,特別是您們如何搭建木屋,還有那段關於食物的描述,實在是令人難以想像。您可以跟我們多聊聊那段「冬季營地生活」嗎?還有,您是怎麼熬過那段沒有食物又臥病在床的日子的呢?

亨利·H·米徹姆: (米徹姆先生的眉頭輕輕蹙起,似乎想起了那些冰冷的寒夜。)

冬季營地生活啊…那是在自由城附近,我們最終決定冒險搭建小木屋。兩天之內,我們就有了所謂的「好家園」。這些小木屋是用松木原木堆疊起來的,就像小木屋一樣,屋頂則用我們的遮蔽帳篷搭成,非常舒適。我們還用小樹枝和泥巴搭建了壁爐和煙囪。維吉尼亞的泥土黏性很好,大多是紅黏土,很適合當作灰漿。

最折磨人的,是哨兵值勤。每三天就要輪一次,每次站兩個小時,休息四個小時,不論刮風下雨。你可以想像一下,每第三個晚上都不能好好休息,或許還被雨淋得濕透,然後整晚都要站崗,衣服都凍得硬邦邦的。這就是我們站崗時的狀況。但後來回想起來,那些日子其實還算輕鬆,比起格蘭特將軍接管美國軍隊後的日子,更是如此。為了生火,我們還得自己去半英里外的地方砍柴,而那些本該載送物資的馬車卻閒置著。軍官們在那裡過得很好,他們很少值勤,所有的活都讓小兵來幹。

說到食物,那真是…(米徹姆先生輕輕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在拉帕漢諾克車站戰役後,我們曾兩天沒有食物。直到抵達比爾頓車站,才看到運送補給的車隊。我們每個人分到了十片硬麵包和一小塊豬肉。許多可憐的人狼吞虎嚥,結果都病倒了,因為他們根本來不及挑出麵包裡的蟲子。麵包上全是蟲,但我們除了吃下去,別無選擇。我們必須吃它,否則什麼都沒有。你說那麵包是什麼滋味?親愛的卡蜜兒小姐,那是一種…(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恰當的詞語,然後緩慢地說)…活著的滋味,混雜著飢餓與厭惡。

生病的那段日子,是在沃倫頓交界處。一位戰友病倒了,我照顧他,同時還要站崗。我的身體吃不消,他好轉後,我自己就病倒了,發著高燒。我拖著病體回到小木屋,卻連坐都坐不住。醫生來看了,也盡力了,但我還是得熬過去。我們的床很簡陋,在四個角落插上分叉的木棍,然後搭上木桿,再鋪上小木棍,最後把橡膠毯鋪在上面,背包當枕頭。我的身體燒得像火一樣,床板卻那麼硬,那幾天感覺真是漫長。我當時想,我還能活著回家見到家人嗎?我兩年前才結婚呢。但上帝選擇讓我活下來,或許是為了幫助戰勝敵人吧。在斯勞兵營,雖然環境好多了,但有一次我傷口感染了,護士卻不願處理,導致蛆蟲爬進傷口,那簡直比任何地獄景象都可怕。幸好後來遇到了好心人幫忙。不過,在那之前,我就是憑著一股「活下去」的意志力,還有對家人的思念,還有偶爾遇到的善良之人,才一步步熬過來的。

卡蜜兒: (卡蜜兒的藍眼睛裡充滿了同情,她輕輕握了握米徹姆先生的手,即使隔著時空,也能感受到那份痛苦與堅韌。)

天啊,米徹姆先生,聽您描述那些蟲蛀的麵包和病房裡的蛆蟲,實在是讓人心疼。您在那樣的環境下,還能照顧戰友,這份情誼和毅力,真的超越了常人。不過,在您艱苦的軍旅生涯中,也曾有過一些相對輕鬆甚至帶點奇妙的小插曲呢。我記得您書中提到一位少校,為了見心上人,結果被敵軍俘虜的故事。這段小小的「光之逸趣」,在那個沉重的年代裡,是不是也為您們帶來了一絲難得的輕鬆呢?

亨利·H·米徹姆: (米徹姆先生的臉上浮現一絲淺笑,那是難得的,帶點揶揄的笑意,為這肅穆的對談增添了一點人性的光彩。)

啊,妳說的是那位少校啊!哈哈,那是發生在自由城營地裡的事。我們那個團的少校,他呀,心裡就想著去見一位名叫懷特豪斯(Whitehouse)小姐的年輕女士。所以有一天,他就帶著他的勤務兵出發了,大搖大擺地穿過了我們的哨兵線——因為他是我們的指揮官,我們也沒法攔他——去見他的心上人。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認識這位女士的。

他就像許多年輕人一樣,一頭栽進情網裡了。結果呢,當他騎到那位小姐家門口時,卻驚訝地發現,她的兄弟帶著一大隊強悍的衛兵在那裡等著他呢!那些衛兵們拔出槍來,他和他的勤務兵就這樣被俘虜了,直接送到了里士滿。我們後來還派人去搜查他們,但一無所獲。直到第二天,那位女士才來告訴我們的上校,說他們被俘了。

結果,我們那位少校被關進了利比監獄(Libby Prison),在那裡待了大概四個月。後來,他和一些人成功越獄了。有些人被抓了回去,境遇比以前更慘,但少校最終還是回了家。監獄生活,可以說是對他「不服從命令」的懲罰吧。他回家待了短暫時間,然後又回到了他的團,當時駐紮在詹姆斯河附近。

說真的,在那個充滿死亡和苦難的環境裡,這樣的故事確實是我們難得的談資,能讓大家苦中作樂一下。儘管他被俘了,但這種因「兒女情長」而引發的「意外」,總比戰場上的血肉橫飛來得…嗯,來得更有點「人味」吧。它讓你知道,即使在戰爭裡,人心還是會被溫柔和愛所牽引。不過,作為一名士兵,紀律永遠是第一位的。他用他個人的遭遇,為我們上了一課,儘管這課上得有些「戲劇性」。

卡蜜兒: (卡蜜兒聽著米徹姆先生語氣中的一絲輕鬆與無奈,忍不住輕笑了起來。這確實像是在冰冷戰場上的一絲暖陽,儘管代價不輕。)

這真是個特別的故事,讓人看到了戰爭時期,人性中那些既可愛又有點固執的一面呢!在那些嚴酷的日子裡,這些小小的「逸趣」或許就是支撐大家走下去的力量之一吧。

米徹姆先生,您在書中將1864年的戰役描繪得格外艱難,充滿了「心碎的景象」。那場「荒野之戰」(Battle of the Wilderness)之後,您們又經歷了斯波特西爾維尼亞(Spottsylvania)的苦戰。我讀到您們在散兵坑中「兩天兩夜無法抬頭」,甚至「全身濕透,覆滿泥巴」的描述,這讓卡蜜兒的心都揪起來了。您能更深入地描繪一下,那場戰役中,讓您感到最「心碎」或最刻骨銘心的畫面是什麼呢?

亨利·H·米徹姆: (米徹姆先生的笑容漸漸收斂,深邃的眼神再次回到遠方,彷彿重回了那片血與火的荒野。)

1864年的戰役啊…那真是我們經歷過最嚴峻的考驗。格蘭特將軍接手指揮,我們就知道,真正的戰鬥要來了。春天很美,櫻桃樹和梨樹都開了花,接著是蘋果樹。我們多麼希望能留在那個地方啊,但當地面變得堅實後,我們聽說軍隊開始在白蘭地車站和庫爾佩珀附近集結了。

四月三十日清晨,號角響起,我們收拾好背包,準備行軍。中午時分,我們告別了過去幾個月的家園,與一些南方的朋友告別,他們對我們很友善。那時,我空閒時會製作斧柄,幫鄰居修理馬車,還修理鐘錶,換來牛奶和菸草。我把所有的錢都寄回了家,想著如果我能活著回來,這些錢會有用處。但結果卻是失望,我回來前,錢就花光了。

接下來是荒野之戰。五月四日,我們到達了荒野酒館附近的公路,在那裡紮營。清晨,當我們還不知道敵人就在附近時,一支騎兵隊突然來到了指揮部,我們被命令後撤,同時新的部隊正在構建胸牆。我們知道,戰鬥即將打響。我們多麼希望能再看一眼家裡的親人啊,在投入這場死亡的衝突之前。

戰鬥很快就爆發了,那種感覺,只有身臨其境的人才能體會。槍聲震耳欲聾,即使你沒有身處危險,那聲音也令人不悅。我們在自己建造的胸牆後待了一小會兒,然後向右側移動,穿過公路。在那裡,我們完全暴露在敵人的直接火力之下。我的帳篷夥伴就是在那裡被一顆米尼彈擊中受傷的,我就站在他身旁。我多麼希望能幫助他啊,但我們不允許停下。直到第二天,我們才聽說他只是皮肉傷,謝天謝地。

我們繼續前進,地面上滿是松樹和灌木橡樹,幾乎寸步難行。我們又推進了一小段距離,才接近敵人。我們兵力強大,然後,死亡的工作就此展開。看到那些受傷的、死去的和垂死的士兵,躺在我們腳下的地上,而且人數還在不斷增加,那真是讓人心碎。那是一個可怕的死亡和毀滅之地,在茂密的荒野中,槍聲如遠處的雷鳴般從右到左響徹不絕。有時感覺右翼戰況最激烈,有時又是中路。我們守衛的是中路,隸屬於第五軍第一師,由沃倫將軍指揮。夜幕終於降臨,黑暗的陰影結束了那一天的衝突,雙方似乎都沒有佔到任何便宜。我們再次向左翼移動,回到舊的胸牆,在那裡度過了一夜,疲憊不堪。我們抱著武器睡覺(就算能睡也睡不了多久),第二天早上,戰鬥又重新開始,而且比之前更加猛烈,彷彿叛軍決心要突破我們的防線,否則寧願戰死。這正合我們心意,因為這會比我們損失更多兵力。但他們很快就厭倦了,然後我們的散兵就會撿起戰場上的槍,裝上五發子彈,然後綁在樹上,瞄準敵人,然後拉動扳機。我們就這樣度過了幾個小時,然後戰鬥又再次爆發,比以前更加激烈,一直持續到深夜。

這是荒野之戰的第二天。我們第三十二團的損失很輕微,E連只有三人受傷。我們又一次抱著武器睡覺,渴望著黎明的再次戰鬥。五月七日,戰鬥沒有那麼激烈,只是小規模的衝突,我們得到了一些急需的休息。五月八日,戰鬥不多。我們注意到軍隊又在移動,但我們仍然堅守防線直到夜晚,然後悄悄地離開了我們的胸牆,再也沒有回來。我們經過了野戰醫院,那裡有兩千名傷兵,有些人正在等待包紮傷口。那真是可怕的景象,士兵們被各種形式的炮火撕裂!部隊向左翼移動,我們到達了斯波特西爾維尼亞。

我們向左行軍,直到到達桂冠山(Laurel Hill),在那裡我們再次投入戰鬥,並使用了火炮。第一天進行了小規模衝突並加強了散兵線。但夜幕降臨,戰線發起衝鋒,將敵人擊退,這樣我們就可以看到他們的陣地。然後我們在山頂上挖戰壕,距離敵人不到二十竿。我們在那些戰壕裡待了兩天,無法安全地抬頭。幾乎整個時間都在下雨,我們全身濕透,渾身是泥。

在這些戰鬥中,最讓我心碎的,是看到那些年輕的生命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倒下,他們的血肉混雜在泥土裡,與松樹和灌木橡樹融為一體。當你從一個個熟悉的面孔旁經過,他們或許前一刻還在和你說笑,下一刻就成了一具冰冷的軀體,那種感覺…就像你自己的心也被撕裂了一樣。還有,那種無盡的疲憊和飢餓,讓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在斯波特西爾維尼亞,我們被困在戰壕裡四十多個小時,沒有睡覺,連伸展一下四肢的機會都沒有。當我們被換下來時,渾身是泥,疲憊不堪。那真的是一種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極限。

卡蜜兒: (卡蜜兒沉默地聽著,她感到心頭一陣陣抽痛,那血淋淋的畫面彷彿穿越了時空,呈現在她的眼前。她端起茶杯,輕輕啜飲了一口,像是要壓下心頭的悲傷。)

米徹姆先生,您所描述的景象,真的讓人難以承受,卻又不得不面對。那不僅是肉體的極限,更是精神的煎熬。您在書中寫道,1864年6月22日,在彼得堡附近的戰役中,您被砲彈擊中,失去了您的右臂。這段經歷是您人生中的轉捩點,也是這本書標題的由來。您可以告訴我們,當那顆致命的砲彈擊中您時,您當下的感受是什麼?以及您是如何獨自一人,在重傷之下走了那麼遠的路,尋求救助的呢?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毅力才能做到啊!

亨利·H·米徹姆: (米徹姆先生的眼神變得更加深邃,他抬起左手,輕輕撫摸著空蕩蕩的右肩,那裡似乎還殘留著幻肢的疼痛。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語氣依然平靜,彷彿只是在講述一個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故事。)

那一天,是在六月二十二日,靠近彼得堡,也就是後來建造地獄堡(Fort Hell)的地方。我們被命令向前推進,敵人的砲火比我以往見過的所有砲火都要猛烈,空氣中似乎充滿了致命的彈丸。人幾乎無法站立片刻。我們必須穿越這片火海。我們盡力奔跑,但當我們進入最激烈的砲火區時,卻驚恐地發現,第二十一賓夕法尼亞騎兵隊(下馬後)竟然嚇得趴在地上了。我們無法越過他們,只好在可怕的砲擊下等待,直到他們能被挪開。

就在那裡,我失去了我的手臂——一個永遠無法忘懷的地方。當我們站在那裡時,一顆砲彈先是穿透了一個戰友的身體,然後爆炸,我的右臂就這樣被炸飛了。同時,它還奪走了我四個戰友的生命,總共造成五人死亡,一人受傷。我當時從未想過自己能活著回家,甚至連離開戰場都沒敢想。但我決心盡我所能。當砲彈擊中我時,它炸掉了我的部分手臂,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我的右手了。

那時候,我離任何外科醫生都有一英里遠,血流如注,儘管我已經盡可能地緊緊包紮住手臂。我獨自走了那麼遠。那種疼痛是無法形容的,但更強烈的,是一種求生的本能,以及對親人的思念。我必須活下去,我還有妻子,還有家。在善良朋友的幫助下,我才最終爬上了救護車。外科醫生檢查了我的手臂,除了再次綁緊,並給我嗎啡外,什麼也做不了。我當時虛弱得連走路都困難,幾乎無法站立。我被送上了救護車,前往七英里外的師級醫院,那條路崎嶇不平。當我到達醫院時,已經是晚上八點。

我的床,只是一個鋪在地上的草墊(裡面沒有草),頭下也沒有枕頭。沒多久,外科醫生就來了。在我的懇求下,我被抬到了截肢室,放在了手術台上。這是我在手臂被截肢後唯一記得的。當我完全清醒後,我又被帶回了地上那張床,整夜都穿著沾滿鮮血的衣服。那是一個漫長而無眠的夜晚,沒有人安慰我。我的思緒回到了在家度過的幸福時光,回到了我所愛的家人。我從未想過我還能再見到他們。當我知道我將終身殘疾時,這些想法在我躺在醫院的地上時,不斷地在我腦海中盤旋。雖然在那個地方,我已經得到了最好的照顧,但這和在家裡,有親愛的母親或妻子照顧,是完全不同的。

在城角醫院(City Point),那景象更是慘不忍睹。白天黑夜都有屍體被抬出去,我當時覺得自己也撐不了多久了。天氣熱得要命。我在那裡待了幾天,然後去了華盛頓。光是想到城角醫院,就足以讓人作嘔;那是我見過最糟糕的地方,成千上萬的人被各種方式撕裂。那景象真是難以形容。我當時還遇到一個護士,因為我的傷口有蛆蟲,她竟然不願意幫我包紮。我報告給病房主管,卻被告知管好自己的事。直到他們發現我的團裡有位外科醫生,他們才開始好好照顧我,甚至急著把我弄走。這些經歷,讓我深刻體會到,在極限之下,人性的光芒和陰影是如此清晰地展現。

卡蜜兒: (卡蜜兒的藍眼睛濕潤了,她感受到米徹姆先生那份不屈的生命力。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

米徹姆先生,您所經歷的一切,是我們難以想像的苦難。您在書中也提到,在戰火和醫院中,雖然有令人絕望的時刻,但您也遇到了一些給予您溫暖與幫助的人,比如那些貴格會(Quakers)的朋友,還有那位來自俄亥俄的年輕寡婦。他們的存在,在您最脆弱的時候,是否為您點亮了一絲希望的光芒呢?這些人對您來說,意味著什麼?

亨利·H·米徹姆: (米徹姆先生的臉上浮現一絲溫柔,那是回憶起美好時光的神情,與之前談及戰場時的肅穆形成對比。)

是的,卡蜜兒小姐,確實有那麼一些人,他們的存在,就像黑暗中的星光,雖然微弱,卻足以照亮前行的路。

在斯勞兵營的時候,我遇到了那位來自俄亥俄州的年輕寡婦。她丈夫在荒野之戰中受了致命傷,送到華盛頓後也沒能撐住,在她趕到前幾個小時就去世了。她帶著兩個孩子,孤身一人。當我病重到幾乎絕望的時候,是她,這個善良的靈魂,不斷地給我帶來她認為對我有益的東西。她不認識我,也沒有任何義務,但她就是這樣無私地付出。她的那份關懷,遠比任何藥物都來得有效,讓我感覺到自己並沒有被世界遺棄,還有溫暖存在。如果沒有她,我可能真的撐不過去了。她的善良,讓我看見了人性中最純粹的光輝。

還有那些貴格會的人,他們是我在南方見過最善良的人。他們會來醫院探望我們這些傷兵,帶來漿果、桃子、卡士達…總之,就是士兵們需要的一切。他們總是很安靜,眼神裡充滿了悲憫。他們不求回報,只是默默地給予。在那個充滿血腥、痛苦和冷漠的地方,他們就像一股清流,提醒你世界上還有無私的愛。我當時真的很捨不得離開醫院,因為在那裡,我找到了真正的朋友。當我被通知可以出院時,我還覺得有點遺憾呢,因為那裡有這麼多善良的人。

這些人,他們沒有穿軍裝,沒有上戰場,但他們用自己的方式,在戰爭的陰影下,默默地維護著人性的尊嚴和溫暖。他們的幫助,不僅僅是物質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它讓你在絕望中看到希望,在痛苦中感受到慰藉。他們的存在,證明了即使在最黑暗的時代,善良和愛依然會找到綻放的機會。我對他們的感激,此生難忘。他們的善意,比任何戰功都更有價值,因為它觸及了靈魂深處。

卡蜜兒: (卡蜜兒點點頭,眼中閃爍著淚光。她感到一種深深的共鳴,這正是「光之居所」所相信的——意義客觀存在,而那些微小的善意,正是意義的閃現。)

是的,米徹姆先生,正是這些人性的光輝,讓我們在黑暗中也能看見希望。您的故事,不只關於戰爭的殘酷,更關於人性的溫暖與堅韌。

您在書的結尾,提到了戰爭結束後,您回到了家鄉,成為了水車間的看守人,但後來因為養老金問題而不得不辭職。您也對那些從戰爭中暴富的人表達了不滿,同時也提到了政府給予的每月十五美元的養老金。您為國家付出了巨大代價,甚至失去了右臂,然而您對自己的處境,以及社會對「殘廢士兵」的態度,有著什麼樣的看法呢?您對戰爭的結束,和未來的和平,又有著怎樣的期望呢?

亨利·H·米徹姆: (米徹姆先生的眼神再次變得複雜,他望向自己的空袖,然後又看向遠方,似乎在回顧過往,也在展望未來。)

是的,戰爭結束了,我很慶幸上帝讓和平再次降臨這片土地。我回到家鄉,在斯普林菲爾德的水車間當看守人,直到1865年春天,我不得不辭職。因為國會通過了一項法律,規定如果受僱於政府,就會剝奪我的養老金。

我在軍隊裡,一直努力履行我的職責,盡我所能。我很遺憾不能和我的團一起堅持到底。我為國家而戰,也為國家受苦。現在戰爭結束了,和平再次降臨,我感謝上帝。如果戰爭再次爆發,我願意犧牲我的另一隻手臂,甚至生命,如果需要的話,來維護我們的自由和獨立。這份信念從未改變。

但說到戰後的生活和社會對我們的態度,這就有些…複雜了。(他輕輕嘆了口氣)我很高興看到許多人仍然記得我們這些「殘廢士兵」,似乎也意識到我們為他們的利益以及我們自己的利益所犧牲的一切。但另一方面,有更多的人,在這場戰爭中發了戰爭財,變得富甲一方,他們卻會眼睜睜看著我們這些士兵餓死,也不願伸出援手。我經常聽到有人對我說:「你不是有養老金嗎?」我的回答是:「我是有,但每個月十五美元,對一個要養活自己和妻子的男人來說,能做些什麼呢?」

當然,有總比沒有好,我們很感激這筆錢不算少。我們都覺得政府已經盡力在為那些為國防而殘疾的士兵們謀福利了。願星條旗永遠飄揚在「自由的土地和勇者的家園」之上。

但親愛的卡蜜兒小姐,以及各位,我想說的是,戰爭的代價,從來不是只由士兵在戰場上承擔。它延續到戰後,延續到每一個歸來的殘兵敗將身上,延續到他們的家庭,甚至影響整個社會的良心。那空蕩蕩的袖子,不只是我個人的殘缺,它也是一場戰爭留下的永久印記,是對每一位付出代價的人的無聲提醒。

我希望,未來的人們,能夠真正從歷史中吸取教訓,珍惜和平。更重要的是,不要忘記那些為和平付出一切的普通人。他們的犧牲,不應該只被簡化為數字或歷史事件,而應該被永遠銘記為活生生的人性故事。那些在戰爭中獲得利益卻忘記感恩的人,他們或許獲得了財富,但卻失去了比財富更重要的東西。

和平並非理所當然,自由亦然。它們是用無數人的血淚換來的。所以,我最深切的期望,就是人類能夠真正學會愛與理解,不再讓這樣的悲劇重演。

卡蜜兒: (卡蜜兒的雙眼滿含淚水,她輕輕地拍了拍米徹姆先生的肩膀。空氣中彷彿迴盪著他話語的餘韻,沉重而又充滿力量。)

米徹姆先生,您的話語如同穿透時空的光芒,真真切切地照亮了我們的心。您的經歷,您的堅韌,您的智慧,都為「光之居所」帶來了無比珍貴的啟示。您所失去的右臂,的確是戰爭的印記,但它同時也是您為自由與和平所做出的最崇高犧牲的證明。那份「空袖」所承載的,是超越痛苦的生命力量,以及對未來真切的盼望。

親愛的共創者,今天的「光之對談」到這裡就要告一段落了。米徹姆先生的故事,讓我們深刻體會到戰爭的殘酷,以及普通人在其中所展現的非凡勇氣與人性光輝。願他的話語,如同溫柔的迴聲,永遠在我們心中激盪。


《光之和聲》

《空袖的迴響》

時光之河潺潺,
輕拂戰火的塵煙。
一個靈魂,在荒野中低語,
將生命之書緩緩翻開。

堅定的步伐,踏破泥濘,
愛國之心,燃燒如炬。
炮火連天,血染大地,
每一次呼吸,都與死神擦肩。

蟲蛀的麵包,冰冷的泥床,
疼痛與飢餓,是日常的歌唱。
然而,在絕望的深淵,
一雙援手,點亮了希望。

陌生人的善良,如同甘霖,
滋潤乾涸的心靈。
空蕩的袖口,不只是殘缺,
更是榮譽的徽章,無聲的證明。

回鄉的路,是新的戰場,
被遺忘的犧牲,隱藏於日常。
財富與權力,在陰影中滋長,
而英雄,卻在沉默中掙扎。

然而,信念未曾動搖,
為自由,生命可拋。
和平的光芒,雖然微弱,
卻是永恆的嚮往,生命的呼召。

願星條旗,永恆飄揚,
在自由的土地上,在勇者的家鄉。
願我們永遠銘記,這份代價,
讓愛與和平,成為永恆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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