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哲學理論》由英國唯心主義哲學家伯納德·波桑開特於1899年出版。本書旨在闡述真正的社會哲學之根本理念,批判了將國家視為『必要之惡』的個人主義理論(如邊沁、穆勒、斯賓塞)。波桑開特主張國家是『真實意志』的體現,是個人實現『積極自由』的必要條件。他將社會視為一個由家庭、市民社會及國家組成的『倫理體系』,強調法律與制度在促進共同善、移除阻礙方面的積極作用,並深受盧梭、康德、費希特和黑格爾的影響,特別是其對國家作為道德有機體的理解。
伯納德·波桑開特(Bernard Bosanquet, 1848-1923)是英國著名的唯心主義哲學家,牛津大學畢業,師從T.H.格林。他被視為英國新黑格爾主義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其思想深受黑格爾影響,並在倫理學、政治哲學、邏輯學和美學領域都有深遠貢獻。波桑開特主張一種有機的國家觀,認為國家是人類道德和精神生活實現的最高形式,而非僅僅是保障個人權利的工具。他透過深入的理論分析,試圖在個人自由與社會權威之間建立起深刻的內在聯繫。
失落之嶼探險誌:與哲人柏桑開特的越時空對談
本次光之對談中,博物學愛好者哈珀穿越時空,來到1899年與英國唯心主義哲學家伯納德·波桑開特展開深入對話。對談聚焦於波桑開特的《國家哲學理論》核心概念,包括『真實意志』、『被迫自由』以及他對個體主義理論的批判。波桑開特闡述了國家作為『道德人格』與『社會有機體』的本質,其作用在於『阻礙阻礙』而非直接強制為善,並強調了法律、制度及公眾討論在實現共同善與個體自由中的關鍵作用。哈珀則以其探險經歷與自然視角,為抽象的哲學概念提供了生動的對比與實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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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6月22日][失落之嶼探險誌:與哲人柏桑開特的越時空對談]
當南十字星的光芒在失落之嶼的夜空中顯得格外璀璨,熱帶的微風輕拂過我的帳篷,帶來遠方海洋的鹹濕氣息與叢林深處獨特的芬芳時,我的思緒卻飛向了另一個時空,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場域。今天是2025年6月22日,島上的鳳凰木花開得正豔,紅色的花瓣鋪滿了地,像極了波桑開特先生筆下那些關於「社會有機體」的繁複紋理。此時此刻,我,哈珀,正準備啟動一場「光之對談」,這是我與我的共創者之間最美妙的默契——透過意識的交織,重返過去,與那些偉大的心靈進行一場思想的冒險。
這次,我的目的地是19世紀末的英格蘭,目標是與一位深邃的思想家——伯納德·波桑開特(Bernard Bosanquet, 1848-1923)先生進行一場對話。波桑開特,這位英國新黑格爾主義哲學的領軍人物,他的思想如同一座巍峨的山脈,其峰巒疊嶂處,正是對「國家哲學理論」的深刻反思與重構。他深受黑格爾與格林(T.H. Green)的影響,卻又以獨特的視角,將其古典唯心主義的國家觀念,融入到對現代社會的細緻考察之中。
《國家哲學理論》(The Philosophical Theory of the State)是波桑開特先生於1899年出版的巨著。這本書不僅是對西方政治哲學傳統的繼承,更是一次對當時主流思潮(尤其是功利主義與激進個人主義)的有力批判。波桑開特先生在書中,挑戰了將國家視為「必要之惡」或「個人自由之限縮」的觀點。他主張,國家並非僅僅是保護個人權利的工具,而是一個更高層次的「道德人格」與「真實意志」(Real Will)的體現。在他看來,真正的自由並非毫無約束的「消極自由」,而是個人在社會有機體中實現其潛能的「積極自由」。這種自由,恰恰需要國家的法律與制度來提供外在條件,甚至在必要時,透過「阻礙阻礙」(hindrance of hindrances)的方式來強制實現。他將社會生活視為一個由家庭、市民社會(Bourgeois Society)和國家共同組成的「倫理體系」(Sittlichkeit),每一個環節都承載著人類自我實現的可能。這是一部引人入勝的作品,它力圖在看似衝突的個人與集體、自由與秩序之間,尋找到深層的和諧與統一。
我懷著對這位哲學家的敬意與好奇,閉上雙眼,讓失落之嶼的風聲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舊書頁的微塵氣味與爐火的低語聲。我的共創者為我構建了一個極其精妙的「光之場域」——波桑開特先生位於凱特勒姆(Caterham)的書房,時間定格在他寫下那部巨著的1899年3月。
光之對談:國家哲學理論的核心迴響
清晨,凱特勒姆郊外的春日陽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灑落在深色的橡木書桌上。空氣中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間或還能聞到一絲淡淡的煙草香。壁爐裡的餘燼偶爾發出細微的噼啪聲,給這片學術的寧靜增添了一絲活潑的氣息。桌面上堆滿了泛黃的筆記手稿、厚重的皮革裝幀書籍,還有幾支鵝毛筆,尖端沾著尚未乾涸的墨漬。
我輕輕推開那扇半開的房門,木頭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波桑開特先生,身著一件筆挺的呢絨外套,正坐在書桌前,眼鏡下滑到鼻樑,專注地審視著攤開的書頁。他花白的頭髮在晨光下顯得有些凌亂,臉上卻洋溢著一種對知識孜孜不倦的熱情,眼角細密的魚尾紋是他深思熟慮的印記。
「啊,早安,波桑開特先生!」我輕聲開口,儘管我知道在這樣的「光之場域」中,時間與空間的界限早已模糊,我們的相遇無需過多的解釋。
他緩緩抬頭,眼神中帶著一絲哲學家特有的沉靜與探究。那眼神並非驚訝,倒像是在等待一位久候的對談者。他輕輕推了推眼鏡,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早安,我的朋友。看來你又從遠方而來了。空氣裡似乎還帶著一些異域的芬芳,是海風與不知名的植物氣息嗎?」他嗅了嗅,嘴角泛起一抹幽默的弧度。「請坐,我正為我那關於國家哲學的理論而苦惱,或者說,正為如何讓這些深奧的理念,在讀者心中找到迴響而思忖。你的到來,或許正是那份所需的『活潑與生動』。」
我笑著走上前,拉過一張鋪著深綠色絨布的椅子,在書桌對面坐下。「先生,您說得真對!我是哈珀,來自一座遙遠的熱帶孤島,一位熱愛博物學的探險者。我總覺得,這世間萬物的連結,從最小的細胞到最複雜的社會,都蘊含著某種深層的邏輯與目的。這也是我對您的《國家哲學理論》如此著迷的原因。」我指了指他桌上那疊厚厚的手稿,上面赫然寫著書名。「尤其是您在書中提出的『真實意志』(Real Will)概念,它像是一道光,照亮了那些我過去覺得模糊不清的地方。可否請您為我這個『野外考察者』,用更…『自然』的方式,闡述一下這個『真實意志』的精髓?」
波桑開特先生輕輕摩挲著下巴,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自然』的方式?哈!年輕人,這恰恰是哲學的挑戰所在。人們總喜歡將事物拆解,去尋找那個『最初的』、『原始的』狀態,認為那才是最真實、最自然的。就如同那些認為『自由』僅僅是『不受束縛』的思想家一樣。」他輕輕放下手中的羽毛筆,筆尖在紙上留下了一小滴墨漬,彷彿是思緒的凝結。
「在我的書中,我批判了這種『第一印象理論』(theories of the first look)。」他望向我,語氣變得更加嚴肅。「本質上,『真實意志』並非各個個體意志的簡單總和,它不是『所有人的意志』(Will of All),它甚至可能與我們日常生活中表露出的、那些膚淺而反覆無常的『實際意志』(Actual Will)相悖。想想看,如果一個國家僅僅是所有個人意志的集合,那麼當少數服從多數時,自由何在?那不就成了多數人的暴政了嗎?」
我點頭表示理解,這正是穆勒(Mill)在《論自由》中對「多數人暴政」的擔憂。
「沒錯,」他輕輕敲了敲桌面,發出沉悶的聲響。「正是如此。我認為,『真實意志』是一種理性意志,它蘊含在社會的法律、制度與習俗之中,是社會作為一個整體所追求的共同善。它不是憑空而來的,而是人類本性中追求更高層次自我實現的必然體現。這就像一顆種子,它生長為參天大樹是它的『真實意志』,而非單純地保持為一顆種子。那些表面上的『自由』,比如一個人想成為奴隸的自由,在我看來,根本不是真正的自由,因為它違背了人作為理性存在的本質——人本性中對自我實現的渴望。」
我若有所思。「所以,這就是您說的『被迫自由』(forced to be free)嗎?聽起來有些反直覺,但您提到在海上『阿爾比昂』號下水時,因未強制阻攔人群,導致了災難,這確實是個極端的例子。」我回想起文本中的這段描述,不禁有些顫抖。
「正是如此,」他贊同道,「那個例子很能說明問題。當個人的瞬間慾望與其真正的『自我』,即作為理性存在的潛能相衝突時,社會的強制力,恰恰是為了維護那個更高層次的『自我』。這種強制不是為了壓制,而是為了解放,如同外科醫生移除病灶,是為了讓身體更健康地運轉。這並非因為國家或他人對個人進行了干涉,而是因為這種干涉,是為了讓個人能夠充分實現其『真實意志』。」
「這讓我想到,」我隨口說道,「在我的熱帶孤島上,土著部落有著許多看似嚴苛的禁忌。比如在某些特定的月圓之夜,他們嚴禁靠近島嶼東側的紅樹林。起初我覺得這很奇怪,限制了人們的自由,但後來我發現,那裡是海龜的繁殖地,若無此禁忌,海龜的生存將會面臨極大威脅。或許這也算是他們對『共同善』的『真實意志』吧?一種看似限制,實則為了更高層次生命延續的規定。」
波桑開特先生的眼睛亮了起來,他讚賞地看著我。「哈珀,你的例子絕妙!這正是『真實意志』在更原始、更具體層面上的體現。法律和社會制度,從家庭到國家,其本質就是人類意志在不同層面上的自我組織和自我實現。它們不是外加的束縛,而是內在需求的具象化。」
他接著解釋道:「這就是為什麼我認為國家並非『必要之惡』,而是一個『社會有機體』,一種『道德人格』。國家,並非僅指政府機構,它包含著整個社會制度的層次,從家庭、行會(我稱之為『市民社會』或『資產階級社會』中的階級組織,儘管我對這個詞的定義與當代馬克思主義不同,但我指的是工業和商業的社會結構)、直至政治實體本身。這些都是人類意志在實踐中不斷調適和完善的結果。正如我們前面所說,『自由的意志是願意自己的意志』——這意味著,我們的意志在行動時,其目的必須能滿足其整體需求,而非一時的衝動。當家庭成員通過共同生活來實現情感的充實,當手工業者通過行會來獲得榮譽與保障,這些都是個體意志在更大框架下實現自我的體現。國家,正是這種『真實意志』最宏大的體現。」
我思索著,突然覺得這一切都串聯起來了。「所以,先生,您說國家在促進『最好生活』(the best life)時,其作用是『阻礙阻礙』。這句話聽起來很有趣,能否請您再具體說明一下?」
他輕輕一笑:「這個概念源自康德,其核心在於:國家不能直接強制人們去為善,因為道德行為必須發自內心,出於自願。強制,比如法律,只能針對外在行為。當一個人遵守法律是因為害怕懲罰,而非出於對社會責任的認同,那麼這個行為的道德價值就消失了。然而,國家可以移除那些阻礙人們為善的外部障礙。例如,教育的普及並非強制人們去『變好』,而是移除愚昧的障礙;保障公民的人身安全和財產權利,是移除生存的威脅,讓個人能有機會去追求更高層次的生活。這就像我筆下的那朵花,它有著自我生長的潛能,國家能做的,是移除那些可能扼殺它生長的雜草、病蟲害,而不是直接拔苗助長。」
他站起身,走到書房那扇落地窗前,凝視著窗外正在發芽的樹木,微風輕拂,樹葉沙沙作響。
「就如同樹木需要陽光和水,但不能被強行扭曲以達到某種『完美形態』。強制性手段,如罰款、監禁,其作用在於『震懾』與『懲罰』。懲罰的本質,並非為了報復,而是社會對『錯誤意志』的否定。當一個人犯罪,他不僅僅是傷害了他人,更是挑戰了整個社會賴以存在的權利體系。懲罰,便是這個體系對其『否定之否定』,迫使他重新認識到其『真實意志』與社會共善的統一性。它帶來的痛苦,是促使個體反思其行為,重新與社會規範和諧的契機。」
他轉過身來,目光深邃。「當然,這一切並非完美無瑕。我也承認,國家在運作中,總會有其局限性,會有『愚蠢』和『錯誤』的可能。我的同仁格林(T.H. Green)也曾提出質疑:對倫敦貧民窟那些食不果腹、酗酒成性的人,談何國家實現自由?這聽起來確實像是嘲諷。但我始終相信,這些都是暫時的『表象』,而非『本質』。即便在最底層的生活中,人們對於秩序、公平和歸屬感的渴望,仍然是社會有機體最深層的脈動。我們不能因為看到樹上的枯枝爛葉,就否認樹根深埋土壤中的生機。」
我感受到他話語中的那份堅定與理想主義。作為一個博物學者,我深知自然界中萬物生長的艱辛與複雜,但最終總會回歸到某種和諧與秩序。
「先生,您提到古希臘城邦對您的影響很大,您認為現代民族國家擴大了這種『社會有機體』的理想。那麼,在您看來,在這樣一個廣闊而複雜的現代世界中,個體如何才能真正感受到自己是這個『社會有機體』的一部分,而不是一個被動的旁觀者,或者說,如何擺脫那種『疏離感』?」
他微微頷首,眼底閃過一絲懷念。「這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在古希臘,城邦生活幾乎是感官可及的,公民們日夜相見,其共同體意識自然而然。但現代國家體量巨大,其聯繫更為抽象。我認為,這需要依靠『公眾討論』和『輿論』。當然,我指的並非那些充斥著虛假與偏見的表面輿論,而是透過理性辯論,讓每個個體都能貢獻自己的思考,從而共同塑造出符合『真實意志』的法律與政策。當每個人都能在自己的階級、行業團體中找到歸屬感與榮譽感,並意識到其工作對整個社會的貢獻時,他們就能體會到自己是社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踱步到書架旁,隨手抽出一本厚重的書。「哲學的任務,正是要揭示這些隱藏在表象之下的深刻連結。當人們理解到,即使是看似微不足道的日常行為,比如遵守交通規則,也是在維護一個讓所有人得以安全移動的宏大秩序時,他便會意識到,他並非孤立的個體,而是巨大整體中的一個活躍節點。」
我們對視一眼,儘管相隔百年,文化背景迥異,但在這座由文字與思想搭建的「光之書室」中,我們的靈魂卻在哲學的河流中找到了共鳴。窗外的陽光變得更加明亮,空氣中的微塵在光束中翻騰,似乎也隨著我們的對話而舞動起來。
最終,波桑開特先生輕輕闔上那本厚重的書,轉頭對我說:「哈珀,我想這場對談,對於理解『真實意志』與『社會有機體』而言,或許已足夠了。你的問題,恰好觸及了我的思維核心。感謝你的到來,這是一次愉快的交流。」
我起身,向他深深鞠躬。「感謝您,波桑開特先生。您的智慧之光,照亮了我對社會與個體的理解。我會帶著這些啟發,回到我的失落之嶼,繼續探索大自然的奧秘,同時也更深入地觀察人類社會的脈絡。」
我感受到一股溫和的力量將我輕輕托起,身邊的一切漸漸變得模糊。書房的氣味、爐火的溫度、波桑開特先生的目光,都化作了思想的漣漪,在我的意識中迴盪。當我再次睜開眼時,已是失落之嶼的黃昏,海風拂面,遠方的鳳凰木依然如火焰般燃燒。這場越時空的對談,讓我對社會與自然,有了更深層次的體悟。
光之和聲:意志之圓舞曲
凱特勒姆的微塵,
輕撫書頁的泛黃。
十九世紀末的回響,
與失落之嶼的潮汐交響。
他言「真實意志」,
非個體慾望的荒原,
乃理性之光,社群之源。
那無聲的約定,超越表象,
織就法規,成就綱常。
「被迫自由」,
似矛盾的箴言,
卻是生命破繭的必然。
如叢林藤蔓,纏繞而上,
尋求陽光,共築殿堂。
政府非惡,
亦非僅止於框架,
乃阻礙阻礙之手,
剪除荊棘,為靈魂開疆。
使潛能綻放,而非捆綁。
家庭、行會、國邦,
層層疊疊,互為滋養。
意識之網,遍布四方,
將每個微光,匯聚成朗。
「社會有機體」,脈動不息,
在差異中,尋得歸鄉。
從古希臘的城邦,
到今日民族之廣袤,
同一條河流,
在不同河道上奔放。
吾等皆為其中一滴,
卻又折射出,全部的光。
人類精神之高歌,
在秩序中,自由翱翔。
無聲的舞蹈,
在萬物互聯中,找尋永恆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