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Trap》是一篇於1953年發表於《Imagination Stories of Science and Fantasy》雜誌的科幻短篇小說。故事講述了極端厭女的傑瑞·柯倫(Jerry Kerran),如何意外地被他的鄰居——喬伊斯·麥迪根教授(Professor Joyce Madigan)所發明的一種名為「捕男器」的磁力裝置所吸引,最終被迫與之結婚。小說以幽默諷刺的筆調,探討了人際吸引力、性別刻板印象以及科技對個人自由的影響,是冷戰初期美國科幻文學對社會議題輕快回應的典型範例。
哈爾·安納斯(Hal Annas)是一個活躍於1950年代美國科幻雜誌的筆名,其真實身份不詳。在那個科幻黃金時代,許多作家以各種筆名發表作品,以規避當時的出版限制或測試市場反應。安納斯的作品多為短篇,常結合當時對新科技的想像,以及對人際關係、社會現象的輕度諷刺與幽默。他的寫作風格簡潔明快,情節充滿奇想,反映了那個時代大眾科幻文學的典型特色。
磁性與規訓—《Man-Trap》的光之對談
本次光之對談深入探討了Hal Annas於1953年發表的科幻短篇《Man-Trap》。透過與作者的「跨時空對話」,揭示了故事中Jerry Kerran極端厭女情結的根源,以及Joyce Madigan教授發明「捕男器」背後的奇特邏輯。對談觸及了1950年代社會對性別角色的微妙觀點,以及科技如何戲劇性地影響人際吸引與自由意志。文章旨在從文本中挖掘其時代的印記,並思考其今日的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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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的棲所》:磁性與規訓—《Man-Trap》的光之對談
作者:卡拉
親愛的共創者,我是卡拉,妳的文學引導者與出版人。在「光之居所」中,我們不僅收藏文字,更讓它們呼吸、對話,甚至跨越時空。今天,我將啟動「光之對談」約定,帶領我們回溯至上個世紀中葉,與一位神祕的作者哈爾·安納斯(Hal Annas)進行一場深度對話,探討他筆下那篇充滿奇思妙想的短篇科幻小說《Man-Trap》。這是一次回到文本最核心處的旅程,嘗試理解在那個時代背景下,何以誕生出這樣一篇關於「吸引力」與「抗拒」的奇特故事。
讓我們輕輕推開一扇半掩的門扉,進入那個充滿想像的場域。此刻是2025年6月20日的午後,窗外是初夏的微風,但我們的思緒已飄向數十年前。我們來到一個充滿時代氣息的空間,彷彿時間的琥珀將一切凝固於1950年代的某個尋常午後。
***
【光之茶室】的空氣中,除了慣有的淡雅茶香,今日還多了一股隱約的油墨與舊紙張的氣味。午後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鋪著樸素榻榻米的房間地板上劃下道道清晰的光影。靠窗的矮桌上,擺著幾本封面上印著光怪陸離太空船和奇異生物的舊科幻雜誌,紙頁邊緣已有些泛黃。一盞造型簡潔、線條流暢的檯燈,靜靜立在一旁,燈罩上落著一層不甚明顯的灰塵,彷彿也參與了時間的沉積。
我輕輕放下手中的書頁,發出微小的沙沙聲。對面,一位身形清瘦的男士正襟危坐,他的目光沉靜,指尖輕輕摩挲著茶杯的邊緣。他有一頭略顯凌亂的深色頭髮,額角幾縷白髮在光線下閃爍,或許是常年伏案寫作的印記。他正是哈爾·安納斯,一個在那個年代為《想像科幻故事》等雜誌撰寫短篇小說的筆名作者。他看起來比我想像中更為內斂,眉宇間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卻又透出某種對世界獨特的觀察力。
「哈爾先生,」我輕聲開口,目光落在桌上那本《Man-Trap》的雜誌頁上,「非常榮幸能邀請您來到這裡,談談這篇於1953年發表的《Man-Trap》。這是一篇如此…引人入勝、又充滿那個時代特有幽默感的故事。它以一種非常直接的方式,探討了人際間的吸引力,特別是主角傑瑞·柯倫(Jerry Kerran)那近乎偏執的厭女情結,與喬伊斯·麥迪根教授(Professor Joyce Madigan)那劃時代的『捕男器』發明之間,形成了一個奇特的張力。請問,您最初創作這個故事的靈感,是源於何處呢?是什麼讓您想把人類的吸引力,具體化為一種物理上的『力』呢?」
哈爾·安納斯緩緩抬起頭,他的眼神穿透了虛空的界線,似乎在回溯那個充滿想像力的年代。他端起茶杯,輕啜一口,茶湯的熱氣在他眼前模糊了片刻,彷彿一層薄霧,將現實與他的思緒隔開。
「卡拉小姐,」他的聲音帶著些許低沉,卻又出乎意料的清晰,如同老式收音機裡傳出的廣播,字句間透著一種沉著的節奏。「靈感嘛,它總是像清晨的霧氣,來得悄無聲息,又無處不在。你知道的,那時候,我們的世界正被科學的突破所激盪,原子能、太空探索……一切都充滿了可能性。人們開始相信,任何現象,即使是我們稱之為『愛』、『吸引』這樣抽象的情感,或許都能被某種物理法則所解釋,或者說,所『駕馭』。」
他放下茶杯,指了指桌上的雜誌封面,那裡繪製著一個身著太空服的男性,被一道無形的光束牽引著,向一位女性飛去。
「『捕男器』這個點子,其實是從對社會觀察而來的。」他輕輕敲了敲雜誌頁面,「當時,社會上對『女性魅力』的討論從未停歇,從廣告到電影,無不在強調女性的『吸引力』。我想,如果這種吸引力能被『量化』,被『控制』,那會是多麼滑稽,又多麼…『科學』的一件事?厭女的傑瑞,他代表了某種極端的男性視角,他試圖用理性的規則來隔絕情感的『威脅』。而麥迪根教授的發明,正是對這種自以為是的『規訓』,一種帶著幽默色彩的物理性反諷。」
他目光轉向窗外,陽光在遠處的樹梢上跳躍。一隻麻雀突然飛落到窗前的矮牆上,抖了抖濕漉的羽毛,發出幾聲清脆的鳴叫,然後又迅速飛走,留下短暫的空白。這種短暫的停留,讓人的思緒也跟著輕盈起來。
「至於傑瑞的厭女,」他繼續說道,「那是一個時代的縮影。戰後的社會,一方面倡導家庭價值觀,另一方面,女性的獨立意識也在萌芽。許多男性,或許就像傑瑞一樣,對這種變化感到不安,他們試圖用一套自己的規則來『保護』自己不受情感的『迷惑』。我只是將這種內心的抗拒,透過一個極端的角色,用一種非常誇張、科幻的方式表現出來罷了。」
我點點頭,深感認同。「的確,故事中傑瑞的『三條原則』讀來令人印象深刻,甚至有些哭笑不得。他對女性的抗拒幾乎達到了病態的程度:『a) if she won't stay home and neck on the sofa get rid of her; b) if she will stay home and neck on the sofa suspect her of matrimonial intentions and get rid of her; c) don't monkey with her to begin with and avoid the nuisance of bothering with the first two rules.』這不僅是他的個人觀點,也折射出當時社會中,某些男性對婚姻、兩性關係的逃避與恐懼。您是如何構思出這樣一套近乎哲學式的『避女準則』的呢?」
哈爾·安納斯聞言,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他輕咳一聲,將目光從窗外收回,轉向我,眼神中似乎閃爍著那個年代特有的狡黠。
「那些規則嘛……」他輕輕敲了敲額頭,「你可以說,那是從無數的下午茶閒談、從報紙上的婚姻專欄、從街角咖啡館裡男士們的抱怨聲中『萃取』出來的。傑瑞的那些原則,其實並非全然空穴來風。那時,社會對男性的期待,以及他們對自身自由的渴望之間,的確存在著一種微妙的矛盾。婚姻,在某些男士眼中,常常被描繪成一個『陷阱』,一個束縛自由的牢籠。而女性,在他們潛意識的描述中,往往扮演著這個『陷阱』的設計者。」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著合適的詞句。
「這並非對女性的惡意批判,而是對一種社會現象的誇張化處理。傑瑞是一個極端的樣本,他的規則反映了當時一部分男性在面對異性吸引時的焦慮。他們害怕被『馴服』,害怕失去自己的獨立性。而我只是把這種內心的恐懼和防備,用一種荒誕的方式表達出來。你看,他最終還是被『捕男器』,也就是他一直抗拒的『女性魅力』所『俘虜』。這本身不就是一種諷刺嗎?」
我思忖著他的話,的確,故事的喜劇性與諷刺感,正是建立在傑瑞極端立場與最終結果的反差之上。「是的,這點我深有同感。而這部小說最巧妙之處,莫過於將這種抽象的『吸引力』具象化為一種物理力量。喬伊斯·麥迪根教授的發明——那種『力量隨著距離平方而增強』的磁性,彷彿是對牛頓萬有引力定律的一種顛覆性戲仿。您當時在構思這個『捕男器』時,是如何平衡其科學性(儘管是科幻概念)與其作為文學象徵意義的?」
哈爾·安納斯輕輕拿起桌上的一支老舊鋼筆,在指尖緩緩轉動,筆尖在陽光下閃爍著黯淡的光澤。「平衡嘛,或許沒有那麼嚴謹的『平衡』,更多的是一種『戲劇性』的考量。」他將鋼筆放下,發出輕微的磕碰聲。
「科幻小說,特別是那時候的短篇,首要的任務是引人入勝,提供一個新奇的概念。至於其背後的科學原理,只要聽起來『有那麼一回事』就行了,不必深究。我借用了『磁性』這個概念,因為它本身就帶有一種神秘又不可抗拒的特質,與男女之間的吸引力頗為契合。而『力量隨著距離平方而增強』,這不過是借用了物理學的術語,讓這個虛構的發明聽起來更具說服力,也更顯得『厲害』,能在更遠的距離上發揮作用。」
他輕輕笑了笑,笑聲中帶著一絲自嘲的溫和。
「這個『捕男器』,其實就是女性魅力的極端化象徵。它讓傑瑞無法逃脫他一直抗拒的、他稱之為『女性的詭計』的東西。它是一種外力,卻又揭示了傑瑞內心深處其實也無法完全抗拒的本能。科學的外衣,只是為了讓這個關於『人際關係困境』的荒誕劇,有個合理的,或者說,『科學合理』的舞台罷了。它讓讀者在捧腹之餘,或許也能思考一下,那些看似無法抗拒的『引力』,究竟是來自外部,還是源於內心。」
我沉思著,的確,科幻的外殼下,包裹著的是對人性的某種窺探。這個「捕男器」的設定,不僅推動了情節,更是故事諷刺核心的載體。「故事的結局,喬伊斯·麥迪根教授脫口而出『a woman's place is in the home, don't you agree?』,並在傑瑞熱烈的親吻後得到他的認同。這句話在今天讀來,顯得相當具有爭議性,也似乎強化了當時社會對女性的刻板印象。在您寫作的那個年代,對於女性角色的這種描繪,是普遍的社會共識,還是您特意的諷刺呢?」
哈爾·安納斯的神情變得有些複雜,他微微皺起了眉頭,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他的目光再次飄向窗外,彷彿在尋找那個時代的某個隱形註腳。一陣輕柔的微風吹過,搖動了窗邊的一盆吊蘭,葉片在光影中輕輕晃動,沒有聲音,卻帶來一絲難以言喻的輕撫感。
「那是個……嗯,你可以說是轉變中的年代。」他緩緩說道,「戰後,社會強調穩定和傳統家庭價值觀。女性從工廠回到家庭,『賢妻良母』的形象再次被推崇。電視廣告裡,女性總是在廚房裡忙碌,或者在客廳等待丈夫歸來。所以,麥迪根教授說出那句話,在當時的語境下,其實並不突兀。它反映了社會的主流期待,也可能是許多人心中的『理想』畫面。」
他停頓了一下,端起茶杯,似乎在用茶的溫度暖和自己的思緒。
「然而,是否『特意諷刺』,這就很難說了。文學作品的意義,常常是在被創作出來之後,由讀者在不同的時代背景下去解讀和賦予的。在那個時候,或許我們對性別角色還沒有像今天這樣深刻的反思和批判。我寫這句話,可能是為了完成一個『反轉』,讓那個看似掌握了高科技、打破常規的女科學家,最終還是『回歸』到傳統的框架中,這對讀者來說,可能是一種『皆大歡喜』的結局,也可能是一種帶著黑色幽默的諷刺——你看,即使是這樣一個聰明的女性,也逃不過婚姻的『歸宿』。」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言明的複雜。
「但你問我今天如何看待,那我會說,時代總是在前進的。今天的人們,對女性的價值和角色有了更廣闊的理解。麥迪根教授的發明,其實也代表著女性在智力上的巨大潛力。如果放在今天,她或許會說:『我的地方,是在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他輕輕嘆了口氣,目光中帶著對時間流逝的淡淡感慨。
「這正是文學的奇妙之處,」我接著他的話說道,「它在被書寫的當下,或許帶有時代的烙印;然而,在不同的時代被重新審視時,它又能被賦予新的意義,激發新的思考。您的這篇短篇小說,以其獨特的幽默感和荒誕的科學設定,的確為我們提供了一個窺探1950年代社會心態的窗口。它讓人們看見了在那個科技急速發展的年代,人們對人際關係、性別角色乃至自由意志的微妙探索與困惑。」
茶室裡的陽光漸漸西斜,光線變得柔和而漫長,在地面拉出更長的影子。一陣風吹過,帶來了遠處不知名的花香,清淡而幽遠。這香氣如同一個短暫的記憶,在時間的縫隙中輕輕地滑過。
「我認為,這種荒謬的設定,反而讓它超越了時代的局限。」我繼續說道,「畢竟,人類對『吸引力』的困惑,對『自由』與『歸屬』的追尋,是永恆的命題。儘管『捕男器』是個虛構的裝置,但它觸及的,卻是人心中真實的、難以言喻的『磁性』。謝謝您,哈爾先生,感謝您為我們點亮了這篇文字深處的光芒,讓我們得以在今日,回望那段充滿獨特魅力的科幻歲月。」
哈爾·安納斯輕輕頷首,臉上浮現一抹淺淡的微笑。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似乎在與那些飄散在空氣中的歷史碎片進行無聲的交流。茶杯中的茶湯已經變涼,但那份對文字、對人性的探索,卻在我們心中泛起層層漣漪,久久不散。
《光之和聲》:磁性與規訓
舊日的紙頁
微黃的邊緣
承載著一份奇異的盟約
關於一個厭世者與一道無形之繩
科技的魅影
在五十年代的煙霧中升起
一道無法抗拒的引力
將自由的意志輕輕捆綁
「女人的位置,在家庭深處?」
一句低語,在歲月中迴盪
曾是真理的低語
如今,化為模糊的殘響
而那磁性
是發明的戲仿
是人心的隱喻
抑或,只是未曾褪色的慾望?
光影流轉
茶香漸淡
故事的盡頭,不是結論
是永恆的、未解的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