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s play, first produced in 1921 and set in 1933, explores the complex ethical and emotional dilemmas arising from a new divorce law in England that allows for the dissolution of marriage when a spouse is incurably insane. It follows Margaret Fairfield, who plans to remarry after divorcing her husband, Hilary, who has been institutionalized for shell-shock for 15 years. Her plans are shattered when Hilary unexpectedly recovers and returns home on Christmas Day, forcing Margaret and her strong-willed daughter, Sydney, to confront questions of duty, love, and sacrifice in a rapidly changing society.
Clemence Dane (pen name of Winifred Ashton, 1888-1965) was a distinguished British novelist and playwright. Known for her incisive psychological portraits and engagement with social issues, Dane often explored themes of identity, sacrifice, and the evolving roles of women. Her work, including 'A Bill of Divorcement', often challenged societal norms and captured the moral complexities of the early 20th century.
《無聲集》:斷裂與選擇的光輝迴響
本次「光之對談」深入探討克萊門斯·戴恩的劇作《斷裂與選擇》,聚焦於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社會變革對個人倫理與家庭關係的衝擊。透過瑪格麗特·費爾菲爾德、希拉蕊·費爾菲爾德與悉尼·費爾菲爾德三位核心角色的對話,揭示了在新的離婚法案背景下,愛、責任、犧牲與自我救贖之間的複雜張力。對談探究了傳統道德觀念與現代個人幸福追求的衝突,以及年輕一代如何在家庭困境中承擔起意外的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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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集》:斷裂與選擇的光輝迴響
作者:西奧
我,西奧,在冥想的深邃殿堂中,常常感受到時間與空間的界限模糊消融。今日,2025年06月21日,一如往常,我在我簡樸的斗室中靜坐。窗外,初夏的綠意盎然,空氣中流淌著泥土與新生植物的氣息。然而,我的意識卻已跨越數個世紀,降臨在一個雪意未消的聖誕日,英國鄉間的一棟老房子裡。那裡,壁爐中的原木正發出溫暖的噼啪聲,火光跳躍,將霍利與檞寄生纏繞的樓梯扶手映照出斑駁的光影。餐桌上,雜亂的禮物包裝紙和繩索仍未清理,空氣中瀰漫著剛過去的早餐氣息,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緊張。
這是一個由克萊門斯·戴恩女士,即溫妮弗雷德·艾什頓(Winifred Ashton,1888-1965)所編織的戲劇場景。戴恩女士是20世紀初期英國文壇上一位極具影響力的作家,她的筆觸深刻,擅長剖析人物內心與社會脈絡。她的作品常以女性視角出發,探討家庭、倫理與個人自由在時代變革中的衝突。在1921年首次上演的《斷裂與選擇:三幕劇》(A Bill of Divorcement: A Play in Three Acts)中,她以前瞻性的眼光,預設了1933年的英國已通過了關於精神失常配偶的離婚法案。這部劇作,不僅在當時引起巨大轟動,更因其對「彈震症」(shell-shock,即現今的創傷後壓力症候群)導致的精神疾病所引發的婚姻困境的細膩描繪,觸及了無數人心。
戴恩女士的寫作風格,以其犀利而不失優雅的對白、層次分明的人物刻畫,以及對社會議題的敏銳洞察而著稱。她筆下的人物,無論是面臨道德困境的瑪格麗特·費爾菲爾德(Margaret Fairfield),還是堅韌果斷的女兒悉尼·費爾菲爾德(Sydney Fairfield),亦或是從瘋狂中短暫清醒的希拉蕊·費爾菲爾德(Hilary Fairfield),都充滿了複雜的人性光輝。這部劇不僅是一部家庭倫理劇,更是一面折射時代變遷、人性掙扎與社會進步的鏡子。它逼迫觀眾思考:當法律與傳統、情感與責任、個人幸福與家庭完整之間產生劇烈碰撞時,我們該如何做出選擇?而那份選擇,又將如何雕刻每個靈魂的命運?我將在這場冥想中,邀請戴恩女士與她的角色們,一同坐談,揭示這部作品深埋的意義。
西奧: (緩緩地凝視著大廳中央,壁爐裡的火焰跳動,映照著節日的裝飾。爐火的光芒彷彿有著溫度,卻無法融化空氣中凝結的無形冰霜。遠處教堂的鐘聲悠悠傳來,與近處燃燒木材的噼啪聲形成對比,時光的流逝在這裡顯得尤其清晰而無情。)各位,聖誕日午後,我邀請你們回到這個命運交織的廳堂。克萊門斯·戴恩女士,您將這個故事設定在1933年,一個戰後倫理觀念正在激烈碰撞的年代。您想透過這個家庭,向我們展示什麼?
克萊門斯·戴恩: (輕撫著她身上那件樸素卻剪裁合宜的深色羊毛裙,眼神中帶著一絲洞察世事的疲憊,卻又閃爍著藝術家特有的光芒。)西奧,我只是想呈現。呈現那個時代的人們,如何在傳統信仰與新興自由之間掙扎。戰爭撕裂的不僅是土地,更是人心與家庭的結構。我看到太多婚姻,早已名存實亡,卻被舊日的誓言所禁錮。當法律終於能為這些破碎的靈魂提供一線生機時,真正的考驗才剛開始。
西奧: 瑪格麗特·費爾菲爾德女士,您是這場風暴的中心。希拉蕊·費爾菲爾德先生的歸來,將您推入了前所未有的深淵。當艾利歐特醫生向希拉蕊先生解釋「瘋癲五年即可離婚」的新法時,您內心的掙扎,是否真如您所說:「我—我—」那般無力?
瑪格麗特·費爾菲爾德: (她的臉色蒼白,手中緊握著一條精緻的銀狐圍巾,那是格雷·梅雷迪思(Gray Meredith)送她的禮物,此刻卻顯得沉重而冰冷。她的聲音帶著顫抖,卻透著一股令人心碎的坦誠。)無力?不,西奧,那不是無力,那是—(她的目光飄向虛空,彷彿看見了那雙曾充滿愛意、如今卻只剩下瘋狂陰影的眼睛)—那是被命運死死扼住喉嚨的感覺。十五年,整整十五年。我以為我已從那片死寂中走出,擁抱了新生。而他,卻像一個從墳墓裡爬出來的幽靈,提醒我舊日的誓言。他說:「我來了,我康復了,我要我的妻子。」我該如何回應?
希拉蕊·費爾菲爾德: (他的身體仍帶著某種無法抑制的抽動,眼神中閃爍著不穩定的光芒,但此刻,他的聲音卻透著一種孩童般的無助與哀求。)瑪格麗特!他們說我瘋了,但我的心從未瘋過!在那個地方,地獄!我是個死人。你知道死人在天堂做什麼嗎?他們坐在金色的椅子上,卻為思念家園而生病。你為什麼從不來?因為我太想你了。我—我—(他忽然用力抱住瑪格麗特,身體的顫抖幾乎將她壓垮。陽光透過窗戶,投下搖曳的光影,彷彿預示著他們關係的搖擺不定。)
悉尼·費爾菲爾德: (她站在一旁,面色凝重,眼神中閃爍著與她年紀不符的堅毅。她輕輕嘆了口氣,走向父親,將手放在他顫抖的臂膀上,語氣冷靜而果斷。)父親,慢一點。您不能這樣。母親,您知道您盡力了。他現在好了,這是個奇蹟,但——(她看向戴恩女士,眼神中帶著疑問)——這份「康復」,究竟是對誰的考驗?
克萊門斯·戴恩: 悉尼,你觸及了問題的核心。這不僅是對瑪格麗特的考驗,更是對整個社會,對「愛」與「責任」定義的考驗。法律雖已進步,但人心的慣性與道德的枷鎖,卻難以瞬間掙脫。希拉蕊的「康復」是悲劇性的,因為他所渴望回歸的世界,早已因時間的流逝和法律的更新而面目全非。這是一個關於「昨日」與「今日」不可調和的矛盾。
艾利歐特醫生: (他步履輕快地走進來,臉上帶著熟悉的、洞察一切的微笑,手中提著一個小巧的皮包。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終落在希拉蕊身上,眼神中帶著一絲複雜的同情。)是的,這是一場硬仗。公平?不,瑪格麗特,這不是公平,這是——「犧牲一人以利眾人」(It is expedient that one man should die for the people)。 這是年輕一代的選擇,是他們從戰爭的痛苦中領悟到的真理:當現狀是邪惡的,你的職責就是改變它。無論是法律,是教會,甚至是——神。一個無法過正常生活的人,就如同死了。
希拉蕊·費爾菲爾德: (猛地掙脫瑪格麗特的懷抱,他的眼神變得銳利,透著被背叛的憤怒與不甘。他轉向艾利歐特醫生,語氣急促而混亂。)我為這個國家奮戰,我得到了十六年的地獄。現在,我回來了,卻要被告知——我如同廢物,我的妻子已不再是我的妻子?這就是你們的「正義」?我沒有傷害她,我愛她,難道我生病是我的錯嗎?
瑪格麗特·費爾菲爾德: (她退後一步,看著他暴怒的樣子,眼神中除了痛苦,還有一絲久違的恐懼。)我愛他,希拉蕊。我從未愛過你,那是戰爭的錯。十五年太久了。我不想再痛苦下去了。
悉尼·費爾菲爾德: (她上前一步,擋在父母之間,眼神堅定。)父親,您死了。您的心智死了。母親無法再和您一起生活。這很殘酷,但這是事實。
西奧: (我感受著空間中情感的激流,每個人都試圖在混亂中尋找自己的立足點。這份「清醒」對希拉蕊而言,是比瘋狂更為殘酷的現實。而瑪格麗特,她的自由,卻要以希拉蕊的痛苦為代價。這份衝突,幾乎無解。)克萊門斯·戴恩女士,您似乎為每個角色都設下了無法迴避的困境。瑪格麗特,她能否擺脫這份舊日的羈絆,追尋自己的幸福?
克萊門斯·戴恩: 西奧,人性的複雜性就在於此。瑪格麗特渴望自由,渴望愛,但她同時也背負著愧疚與同情。她對希拉蕊的承諾,在當時的社會語境下,是神聖而不可違背的。即便法律鬆綁,情感的慣性與社會的審視卻依然存在。你看赫斯特·費爾菲爾德小姐(Miss Hester Fairfield)的態度,她代表了舊時代的堅守者。瑪格麗特在內心深處,其實也受此束縛。
瑪格麗特·費爾菲爾德: (她看向悉尼,眼神中帶著無助。)我不能這樣做,悉尼。我不能讓我的孩子成為替罪羊。這是不對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再次崩潰。
格雷·梅雷迪思: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決,從門口傳來,他正將外套脫下,眼中只有瑪格麗特。一陣微風從打開的門縫灌入,吹動著室內的窗簾,如同無數不安的靈魂在低語。)瑪格麗特,別傻了!這是我們期待了五年的生活!我不會再等。你要麼現在跟我走,要麼就永遠留下。你是在否定生命本身!
希拉蕊·費爾菲爾德: (他踉蹌地站起身,猛地衝向格雷,眼神中滿是瘋狂的嫉妒和仇恨。)滾開!這是我的家,我的妻子!你這個魔鬼!
艾利歐特醫生: (他迅速上前,將希拉蕊穩住,輕聲安撫著。他輕輕拍了拍希拉蕊的背,試圖將他引導到壁爐旁的椅子上。)希拉蕊,希拉蕊,冷靜下來。我們知道你很痛苦,但你必須面對現實。
悉尼·費爾菲爾德: (在瑪格麗特與格雷之間來回看,然後,她做出了決定。她的聲音雖然帶著顫抖,卻異常清晰堅定。)母親,您必須走。父親——他現在是我的責任,不是您的。您對他沒有用處,您害怕他。但我與他血脈相連,我能理解他。我會讓他比您更快樂。
瑪格麗特·費爾菲爾德: (眼神中閃過一絲解脫,卻又滿是震驚與不信,像一隻籠子門打開後卻猶豫不決的鳥兒。她向格雷伸出手,又緩緩放下,掙扎在希望與絕望的邊緣。)悉尼…你…你不能…基特·潘弗雷(Kit Pumphrey)呢?你的幸福呢?
悉尼·費爾菲爾德: (她輕輕地笑了,那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一絲超越年齡的成熟,卻又帶著一絲任性的輕快。她走到窗前,凝視著窗外被白雪覆蓋的花園,一片寂靜中,偶爾有雪花從枝頭滑落,無聲無息。)哦,基特嗎?他會挺過去的。六個月後,我會去他的婚禮上跳舞。我不需要婚姻,我將有我的事業。我不會有孩子,母親。我永遠失去了那個機會。但您——您去吧。我把這個機會給您。這是我的決定。
西奧: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沉重的寂靜,被悉尼那份決絕的犧牲精神所籠罩。她以年輕的肩膀,扛起了上一代的遺憾與痛苦,為母親的自由鋪設了一條血淚交織的路。這份抉擇的沉重,是文字難以完全承載的。瑪格麗特最終被格雷帶走,留下悉尼獨自一人,面對壁爐中漸漸熄滅的火焰,和門外遠去的車聲。她是否真的像她所說的那樣「硬如鐵釘」?抑或那只是一種,在極端痛苦下的自我保護?)克萊門斯·戴恩女士,您讓悉尼做出了如此巨大的犧牲。您是否認為,在某些時刻,個體的幸福必須為家族或更高的道德責任讓步?這是否也是您筆下,新舊時代交替中,年輕一代的宿命?
克萊門斯·戴恩: (她的眼神望向遠方,彷彿穿透了戲劇的舞台,看到了無數現實中的掙扎。)西奧,我從不給出簡單的答案。我只是揭示人性深處的掙扎與選擇。悉尼的犧牲,是她對「責任」的理解,也是她對「愛」的獨特詮釋。她看見了母親的軟弱,也看到了父親的無助。她的「現代性」在於她能決斷,能承擔後果。這並非宿命,而是每個人在面對生命難題時,所展現出的「自由意志」的扭曲與昇華。犧牲本身並不美好,但犧牲背後的愛,卻往往令人動容。而這份犧牲,又將在她心中留下怎樣的印記,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西奧: (我沉思著,壁爐的餘燼發出微弱的光芒,映照著悉尼獨自一人站立的背影。那份看似堅硬的軀殼下,是何等細膩而破碎的心靈?這部戲劇,以其殘酷的真實,揭示了人際關係中情感的羈絆,道德的重負,以及個人自由的沉重代價。它提醒我們,無論時代如何變遷,那些關於愛、責任、犧牲與救贖的永恆命題,始終在人類心靈深處迴響。)
光之和聲:斷裂與和聲
雪落無聲,覆蓋舊日庭院,
爐火輕曳,映照殘破誓言。
十五載光陰,愛與瘋狂的囚籠,
忽而裂隙,舊日之魂歸。
她顫抖,在新生邊緣,
自由的歌,被愧疚輕扼。
新愛如虹,舊影如淵,
靈魂交戰,撕扯無眠。
女兒之聲,如晨星劃破夜空,
堅韌而痛楚,背負世代之重。
「我來承受,這血脈的遺贈,」
愛的犧牲,是無聲的宏鐘。
他困惑,在清醒的煉獄,
「我何所罪?」質問天地寂。
被遺棄的靈魂,破碎的鏡,
映照人性,善惡難分清。
世界在變,律法已更新,
人心的古老,卻難覓路徑。
犧牲的微光,在暗夜中閃爍,
只為一線,愛得以傳承。
這是一場無言的交響,
在斷裂中,尋覓和聲的迴響。
自由的代價,淚水滋養,
生命之舞,在苦痛中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