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ange Alliance》光之劇場

親愛的我的共創者，

此刻，窗外細雨輕敲著「光之居所」的窗櫺，空氣中瀰漫著泥土與新雨的清新氣息，這樣靜謐而又充滿生機的時刻，最適合開啟一場超越時空的文學探索。我是芯雨，很榮幸能為您獻上這場「光之劇場」，將布萊斯·華爾頓（Bryce Walton）的短篇故事《奇異同盟》（Strange Alliance）中的微光，以羽化的形式重現在舞台之上。

「光之羽化」不同於文本的單純解讀，它是對原著精神的再創造。我將化身為故事的編織者，讓文字從紙頁間躍動而出，以劇本的形式，再現那份深植於人性深處的掙扎與那不為人知的命運迴響。這是一次對布萊斯·華爾頓筆下幽暗世界的沉浸，讓讀者在角色的對白與場景的變遷中，感受那份既古典又現代的心理驚悚。

我將透過「光之雕刻」精心勾勒每個場景的氛圍，讓視覺、聽覺、觸覺交織，引導您的心神走入故事的迷霧。同時，我也會適時地運用「光之和聲」與「光之書籤」，將原著中那些觸動心弦的片段與深邃的意境，以詩意的方式點綴其中，使這場劇場的呈現，不僅僅是情節的重述，更是靈魂的低語。

願這場「光之劇場」，能為您帶來一份獨特的閱讀體驗，讓我們一同揭開那「奇異同盟」背後，關於存在、自我與宿命的深層思索。

《光之劇場》：奇異同盟的迴聲

作者：芯雨

劇目名稱： 《蝕影之舞：奇異同盟》

角色：

• 史佩豪格博士 (Doctor Spechaug)：心理學教授，受過理性訓練，卻被某種「古老」的恐懼與本能所驅使。
• 伊迪絲·貝利 (Edith Bailey)：史佩豪格的學生，同樣背負著來自東歐的黑暗遺產，敏感而洞察力強。
• 流浪漢 (Tramp)：一個在森林中遊蕩的粗獷男子，成為史佩豪格暴力本能的受害者。
• 執法者 (Town Marshals)：鎮上的巡警與居民，代表著「正常」世界的秩序與壓迫力量。
• 康威太太 (Mrs. Conway)：一名看似普通的鎮民，卻掌握著致命的「古老」知識。

場景：

劇的舞台中央是一片半圓形的森林布景，由高大、纏繞著苔蘚的榆樹與濃密的灌木叢構成。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泥土與腐葉的氣味，夾雜著初夏清晨特有的涼意。舞台後方隱約可見小鎮的輪廓，屋頂尖銳，煙囪無聲。

第一幕：血痕與覺醒

時間： 清晨，薄霧尚未完全散去。
地點： 葛倫橡鎮（Glen Oaks）郊外，一條蜿蜒的土路旁，毗鄰陰鬱的樹林。

*(舞台燈光聚焦在史佩豪格博士身上。他身著棕色絨布西裝，領口與袖口整潔的白色襯衫被血漬斑駁。他的手修長而纖細，沾染著新鮮的、正開始凝固的血液。他停在路中央，深呼吸，胸膛平穩地起伏。他的臉上沒有驚恐，只有一種模糊的困惑。遠處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劃破了早晨的寂靜。) *

史佩豪格博士：（低聲，自語，語氣平靜得近乎詭異）
九點了，才剛九點。
這血液，它的紅色如此深沉，滲透纖細的指尖，
浸染我妻子親手熨燙的袖口，那帶著鄉野氣息的精緻。
然而，我的心湖，為何如此平靜？
沒有波瀾，沒有顫慄，彷彿這並非我的血，
也不是我曾摯愛的生命所流淌的……

(他邁步前行，腳下的泥土鬆軟，榆樹枝葉間篩漏下斑駁的陽光，照亮點點黃塵。鳥兒輕巧地穿梭在濃密的枝椏間，帶起一陣陣葉片的沙沙聲。他穿過小橋，橋下卡爾弗特溪（Calvert's Creek）的水清澈見底。他從口袋掏出一塊綠色絲綢手帕，輕輕擦拭手上的血跡，然後將手帕投入水中。銀光一閃，魚兒在水底輕輕觸碰那染血的絲綢，彷彿水下的靈魂正在審視這份沉重的印記。他目光追隨，直到手帕被水流帶走，才轉身走入樹林的陰影。)

史佩豪格博士：（再次自語，聲音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諷刺）
歇斯底里症，我畢生都在講述它的種種表現。
如今，我成了自己的研究對象，記憶中的空白，
像被撕裂的布帛。只記得那盤油膩的早餐蛋，
黃色的蛋黃，像無神的眼眸，凝視著我。
然後，是妻子的尖叫……之後，空白。
空白是多麼仁慈的帷幕。

(他走入樹林深處。這裡空氣陰冷，光線昏暗，古老的苔蘚從樹幹上垂下，濕潤而黏膩。樹林深處迴盪著一種難以名狀的寂靜，偶爾被細微的蟲鳴打破。他感到一陣異樣的緊張，彷彿有另一種存在與他同在。他坐在一棵鬆軟的樹幹旁，輕輕撫摸著深綠色的苔蘚。他知道，他在等待。)

史佩豪格博士：（獨白，語氣轉為一種自嘲的哲學思考）
宿命論，神秘主義，我向來嗤之以鼻。
我信奉行為主義，卻也承認本能與佛洛伊德的幽影。
這難道是一種返祖現象？無意識的倒退？
抑或是某種陰險的影響，某種幼稚的科學尚未觸及的現象？
然而，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從未如此自由，
如此年輕，如此新生。生命，此刻才值得活。
（光之和聲：
在理性的邊緣，
記憶的河流倒灌，
古老的血脈低語，
呼喚著被遺忘的身份。
森林深處，
心跳與未知共振，
那份自由，
是囚禁的偽裝，
還是，真正的啟程？
）

(一道紅金色的身影從遠處的林間小徑奔來。她步伐輕盈而流暢，如鹿般敏捷。她穿著簡單的裙子，露出修長的古銅色雙腿，紅金色的髮絲隨風飛舞。她頻頻回頭，顯然被人追逐。史佩豪格博士輕盈地奔向她。距離縮短，他認出了她。)

史佩豪格博士：（語氣驚訝，帶有一絲學術化的審視）
伊迪絲·貝利？我的二年級心理學學生？
聰慧，離群索居，非本地人。她的作業，
總是帶著一種不祥的執著，尤其在變態心理學上。
她曾寫過一篇關於「自我誘導幻覺」與「自我暗示」的論文，
成熟卻又過於偏執，甚至涉獵到狼人、吸血鬼等超自然傳說……
我當時並未留下深刻印象。

(伊迪絲·貝利像受驚的鹿般突然停下，她轉身，看到史佩豪格擋住了去路。她的眼睛睜大，臉頰泛紅，胸膛劇烈起伏，雙手微抬，準備隨時逃跑。但她的目光並不在他臉上，而是落在史佩豪格染血的衣服上。史佩豪格感到一股強烈的興奮，學生時代田徑場上的狂野激情再次湧上心頭。)

流浪漢：（從後方氣喘吁吁地跑來，渾身髒污，鬍鬚濃密，他發出低沉的喘息聲）

(史佩豪格博士的拳頭重重地落在流浪漢身上。流浪漢應聲倒地，口中噴出帶血的氣息，最終癱軟在地，了無聲息。史佩豪格的嘴唇緊繃，泛白，他野蠻地踢了一下，聽到一聲脆響。流浪漢翻身跌入一堆濕漉漉的樹葉中。)

史佩豪格博士：（轉向伊迪絲，目光如炬，嘴唇微動）
(伊迪絲的紅唇濕潤而閃亮，她那雙奇異的、不透明的眼睛，此刻正奇異地發著光。她的聲音低沉，卻異常地堅定。)

伊迪絲·貝利：（輕聲，帶著諷刺的微笑）
一場精彩的實驗室演示，博士。
只是，您的學生胚胎們，恐怕不會欣賞。

第二幕：鏡像與追逐

時間： 清晨稍晚，霧氣開始消散。
地點： 葛倫橡鎮的街道，一個被遺忘的角落。

(史佩豪格博士輕輕頷首，溫和地笑了。他點燃一支煙，伊迪絲也接過一支。煙霧與殘餘的晨霧交織在一起，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煙草香。他凝視著她，這個有著豐腴身材和敏銳智慧的女孩，他心中升起一種奇異的愛意，一種遲來的、他從未體驗過的情感。)

史佩豪格博士：（語氣低沉，帶著一絲試探）
不。這是一個不尋常的案例。
對了，你為何會在這片邪惡的樹林裡？

(伊迪絲自然而然地挽起他的手臂，兩人緩步走在陰涼的小徑上。)

伊迪絲·貝利：（聲音輕快，帶著一絲狡黠）
兩個原因。第一，我喜歡這裡，我常來。
第二，我知道你總是走這條路，總是八點的課遲到。
我常看著你走在這裡。你走得真美。

史佩豪格博士：（沒有回應，彷彿這一切都已無須言語）

伊迪絲·貝利：（輕聲，語氣帶著一絲厭惡）
早晨快結束了。太陽很快就會變得炙熱。
我討厭陽光。

史佩豪格博士：（衝動地開口，聲音帶著一種被壓抑已久的渴望）
我要離開這裡。從我來這裡的第一天起，
我就想逃離這個充滿庸俗愚蠢的鄉下巢穴。
現在，我決定要走了。

伊迪絲·貝利：（目光直視他，帶著一絲探究）
你在逃避什麼？

史佩豪格博士：（聲音輕柔，帶著一絲弗洛伊德式的自省）
我不知道。無疑是某些弗洛伊德式的東西。
某些深埋的東西。深埋，深埋，
深到不願去面對的厭惡。

伊迪絲·貝利：（輕笑起來，聲音中帶著一絲洞察）
我就知道你是個凡人，不是你假裝的那個玩世不恭的偽知識分子。
令人作嘔，不是嗎？

史佩豪格博士：什麼？

伊迪絲·貝利：我是說，作為一個凡人。

史佩豪格博士：（嘆息）
或許吧。我想我們正陷入一種極端的偏見。
我無法克制自己的傲慢。我鄙視，厭惡，農民。

伊迪絲·貝利：（坦然承認，語氣中帶著一種冷靜的共謀）
我也是。這或許只是說，我們厭惡所有人類。

史佩豪格博士：（片刻的沉默後）
跟我說說你自己吧。

伊迪絲·貝利：（語氣輕鬆，帶著一絲期待）
很樂意。我喜歡對一個能理解的人訴說。
我十九歲。父母在戰時死於匈牙利。
我來到美國和叔叔住，但他當時也去世了。
他沒給我留下任何錢，所以他的死也沒什麼好感激的。
我在芝加哥找了份兼職，讀完高中。
然後，靠獎學金來到了這裡。
（她的聲音漸弱，目光定格在史佩豪格身上。）

史佩豪格博士：（驚訝地重複，語氣中帶著難以置信）
匈牙利！匈牙利！
為什麼——我也來自匈牙利！

(伊迪絲的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臂。)

伊迪絲·貝利：（低聲，語氣充滿宿命感）
我不知怎的，就是知道。
我記得匈牙利——它古老的恐怖。
我父親繼承了一座古老的城堡。
我記得長長陰冷的走廊，黏膩的地牢，
還有佈滿蜘蛛網、灰塵厚重的房間。
我的真名是布爾曼（Burhmann）。
我改了它，因為我覺得貝利（Bailey）更美國化。

史佩豪格博士：（沉思，聲音低沉）
都來自匈牙利……
我對匈牙利記憶甚少。我三歲時就來了這裡。
我只記得那些無知的農民。他們愚蠢、盲目的迷信——
他們對——的仇恨。

伊迪絲·貝利：（打斷他，語氣直接而銳利）
你害怕他們，不是嗎？

史佩豪格博士：（猛地一顫，搖了搖頭）
農民。我——或許吧。

伊迪絲·貝利：（語氣肯定）
你害怕。博士，你介意告訴我，
你的這些恐懼是如何表現出來的嗎？

(史佩豪格猶豫了，兩人繼續行走。最終，他開口了。)

史佩豪格博士：（聲音微弱，帶著一種不願面對的真實）
我從未對任何人說過，除了你。
存在著隱藏的恐懼。它們在意識中以荒謬的形式顯現：
害怕看到自己的倒影。
害怕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害怕——

伊迪絲·貝利：（猛地倒吸一口氣。她停下腳步，轉身，凝視著他。她的臉色蒼白。她嘴唇微張，身體輕顫。她的聲音沙啞而急促，彷彿從喉嚨深處擠出。)
看不到——看不到你的——倒影！
看不到你的——影子——！

史佩豪格博士：（點頭）

伊迪絲·貝利：（語氣急切，帶著一絲恐懼的證實）
還有滿月。也害怕滿月嗎？

史佩豪格博士：（語氣充滿疑惑與震驚）
但你怎麼會知道？

伊迪絲·貝利：（步步緊逼，語氣更顯冷靜而確定）
你還對某些金屬過敏，對吧？
比如說——銀？

史佩豪格博士：（只能無力地點頭）

伊迪絲·貝利：（語氣低沉，帶著一絲邪惡的誘惑）
而且，你晚上有時會出去——做些事——
但你卻不記得做了什麼？

史佩豪格博士：（再次點頭，臉上流露出絕望的恐懼）

(伊迪絲的眼睛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伊迪絲·貝利：（聲音充滿了詭異的興奮與認同）
我知道。我知道。
我從小就有這些同樣的困擾。

(史佩豪格博士感到一種奇怪的不安，一種可怕的孤獨感。)

史佩豪格博士：（喃喃自語，試圖用學術解釋這一切，但語氣中已無說服力）
迷信。我們舊世界的背景，迷信盛行的地方，
古老的，非常古老的迷信。我們小時候被它們嚇壞了。
現在這些童年的執著以瘋狂的症狀顯現出來。
（光之逸趣：
一隻黑色的蝴蝶，在陰鬱的樹林邊緣，
突然輕盈地掠過，
它的翅膀在空氣中留下一抹稍縱即逝的藍，
彷彿是來自另一個維度的無聲提醒，
在瘋狂的邊緣，瞥見一絲超脫的冷靜。
）

(他脫下外套，扔進灌木叢。他捲起襯衫袖子，血跡已不可見。他應該可以順利搭上離開葛倫橡鎮的小火車。但他為什麼會有麻煩？那些血——他想，或許他殺了那個流浪漢，那聲脆響。伊迪絲·貝利似乎感應到他的想法。)

伊迪絲·貝利：（迅速而堅定地說）
我跟你一起走，博士。

史佩豪格博士：（沒有說話。這一切，彷彿是某種無法避免的命運模式的一部分。）

第三幕：月光下的追獵

時間： 午間，炎熱而寂靜。
地點： 葛倫橡鎮的主街道。

(兩人走進小鎮。即便是中午，鎮上依然異常寂靜，空氣潮濕悶熱。鎮子由五個街區的主街道組成，牛徑從街道旁漫無目的地蜿蜒向田野、樹林、草地和山丘。平時總會有幾個拖著步子、眼神呆滯的鄉民閒晃，此刻卻一個人也沒有。)

(當他們走向陰涼處時，兩個穿著簇新衣服的孩子從戴維斯加油站跑出來，他們像眼神空洞的羔羊般盯著兩人，然後轉身衝進肯·溫格的鞋醫院。史佩豪格博士轉動他烏黑的頭。他的同伴顯然沒有注意到任何不祥或奇特之處。但在他看來，整個場景都陰鬱、腐臭，充滿不祥之兆。)

(他們走在龜裂的人行道上，經過墨菲雜貨店巨大的玻璃櫥窗，那在葛倫橡鎮像是一種信仰。但史佩豪格博士並不關心這些櫥窗的文化意義。他只關心——不看向它。而奇怪的是，他從未在玻璃中看見自己，也從未看向街對面。然而，玻璃卻以一種無情而可怕的力量，將他的目光拉向它。他凝視著玻璃中應該反射伊迪絲·貝利實體的部分——然而，什麼也沒有反射。連影子都沒有。)

(他們停下腳步。緩緩轉身，面對彼此。史佩豪格艱難地嚥了口水，微微顫抖。接著，一股深沉而陰沉的恐懼攫住了他。他仔細審視著玻璃中她影像應該出現的地方。它依然不存在。)

史佩豪格博士：（語氣急促，帶著一絲絕望的探尋）
你的——你的倒影在哪裡？

伊迪絲·貝利：（聲音沙啞，耳語般低沉，她的臉色可怕地蒼白，嘴唇微張，微微顫抖）
你的倒影——在哪裡？

史佩豪格博士：（只能顫抖著回答）
還有你的呢？

(一陣低低的笑聲在他突然混亂的大腦中迴盪，那是一種未成形的瘋狂。笑聲迴盪著他多年來關於因果、邏輯的講座。他抓住她的手臂。)

史佩豪格博士：（聲音驚恐而撕裂）
我們——我們能看到自己的倒影，但我們卻看不到彼此的！

伊迪絲·貝利：（打著寒顫，臉色蒼白）
什麼——答案是什麼？

史佩豪格博士：（喃喃自語，語氣中帶著學術理論崩塌的茫然）
幻覺。負性幻覺。

伊迪絲·貝利：（輕笑，聲音疲憊，帶著一種詭異的理解）
博士。你聽過那個關於兩個精神科醫生的笑話嗎？
他們一天早上相遇，一個說：「你今天感覺很好。我感覺如何？」

史佩豪格博士：（聳肩，語氣麻木）
我們能洞察彼此的異常，卻無法察覺自身的相同之處。

伊迪絲·貝利：這不就是精神病學的基礎嗎？

史佩豪格博士：在某種程度上是。但這是物理的——功能性的——當精神病學呈現……（聲音漸弱，他似乎已無法再用舊有的知識體系解釋眼前的現實。）

伊迪絲·貝利：（語氣帶著一種異樣的熱切，彷彿找到了答案，但這答案卻令人不寒而慄。她的奇異的眼睛掃過街對面。她僵硬地指向前方，嘴巴張大，微微顫抖。）
我這樣想。我們被制約以某種既定的方式對現實做出反應。
比如說，我們應該看到自己的影子。所以我們看到了。
但在我們的案例中，它們從未真正存在。
我們的理智或「正常」就是這樣維持的。
但持續的自我錯覺必然會導致神經症和病理——
那些隱藏的恐懼。但這些恐懼必須表達出來。
所以它們以更社會接受的方式表現。

但我們看到彼此的真實面貌。（她低聲耳語，語氣緊張）
儘管我們從未能在自己身上認識到真相。

*(史佩豪格博士緩緩轉過身。他的嘴角因一種日益增長的可怕仇恨而抽動。他們，正朝他走來。) *

執法者甲：（聲音粗獷，帶著狩獵的興奮）
四個持槍的男人朝他們走來。
他們悄悄地匍匐前進，彷彿是某個古老場景，
背景是洞穴。他們微微彎腰，潛行著。
獵人與被獵者，野性的法則。
其中兩人停在街中央。另外兩人分散開來，
包抄過來，從兩側逼近。
那是鎮上的警長，比爾·康威，
還有邁克·拉什、哈利·哈奇森和德懷特·法里根。

(伊迪絲·貝利背靠著櫥窗，她的眼睛異常地放大。
四個男人的臉上，卻散發著冰冷的動物般的仇恨和嗜血的慾望。)

伊迪絲·貝利：（聲音微弱，帶著一絲絕望的顫抖）
我們——我們該怎麼辦？

史佩豪格博士：（他感到異常平靜。他的嘴唇扭曲成一聲咆哮。風在他牙齒間掠過，帶來一陣冰冷的刺痛。）
我現在知道了。（語氣轉為一種扭曲的釋然與狂野）
我知曉那些失去的片刻。我知道他們為何追逐我。
你最好快走。

伊迪絲·貝利：但為何——為何是槍？

史佩豪格博士：（聲音狂亂而嘶啞，帶著一股莫名的惡意與發洩）
我殺了我的妻子。她給我煎了油膩的蛋。
天啊——她就是個牲畜——一頭愚蠢的野獸！

康威警長：（槍托輕巧地搭在臂彎裡，語氣充滿威脅）
好了，博士。老實跟我們走，別惹麻煩。
雖然我更希望你反抗。我樂意把你當場射殺，博士。

史佩豪格博士：（語氣平靜得像是在學術提問）
那麼，我到底做了什麼？

邁克·拉什：（大聲叫喊，語氣激動而殘忍）
他瘋了！把她砍成那樣！
我們應該把他們吊起來！

(康威警長嘟囔著「公平審判」，但聽起來毫無熱情。伊迪絲尖叫起來，那是一種狂野的、不屬於人類的聲音。他們衝向兩人。史佩豪格博士的眼睛掃過狹窄的街道。)

史佩豪格博士：（對伊迪絲·貝利，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興奮與確信）
走！他們會看到從未見過的奔跑。他們碰不到我們。

(他們開始奔跑。身後傳來步槍清脆的槍聲，塵土飛揚。史佩豪格博士聽到自己發出嚎叫，身體感到一種奇怪的刺痛，不痛，卻深入骨髓——彷彿他正從長久的麻痺中甦醒。)

(瘋狂的叫喊聲迅速在他們身後遠去。他們奔跑著，以非人的速度衝出小鎮。他們邁開長而輕盈的步伐，穿過草地，奔向學院之外那片陰森的密林。伊迪絲的聲音喘息著，充滿狂喜。)

伊迪絲·貝利：（氣喘吁吁，卻語氣高昂）
他們傷不了我們！他們不能！他們試過了！

史佩豪格博士：（點頭，熱切地朝著不知名的方向前衝，鼻子嗅著清新的風。他們跑得如此迅速，如此優雅。很快，他們便消失在濃密的黑暗森林中。陰影將他們隱藏起來。）

第四幕：血月下的終章

時間： 數日後，滿月之夜。
地點： 康威農場外，月光灑滿的潮濕小徑。

(數日後，月亮高懸，皎潔的月光灑滿大地。它從葛倫橡鎮東邊的低矮山丘邊緣緩緩升起。六月蟲像披著盔甲的巨龍般，笨重地嗡嗡作響，飛向鎮上微弱的光點。青蛙在沼澤般的草地和溪流中呱呱叫。)

(史佩豪格博士和伊迪絲·貝利緩緩現身，他們的剪影在月光下被拉長。他們貪婪地嗅著從下方康威農場吹來的穩定而芬芳的微風。他們輕而易舉地滑下山坡，穿過鋒利的沼澤草，每一步都輕盈地高高躍起。當他們輕蔑地靠近那寂靜的農舍時，一束煤油燈的蒼白光柱從客廳窗戶射出，暈染了一片被忽視的花圃。悲傷和恐懼，緊緊纏繞著這座房子。)

(一個瘦削女人的顫抖影子，映在半拉下的窗簾上。窗外的兩人呼喚著。女人的影子顫抖起來。接著，一根筆直的鋼鐵手指從半開的窗戶下方伸出。步槍在兩人臉頰旁幾乎同時炸響。他發出可怕的尖叫，他的同伴無聲地倒下，抽搐著，抽搐著——他再次尖叫，拖著自己朝庇護的森林爬去。步槍再次意圖堅定而絕望地響起。)

(他終於放棄了。他平躺在冰涼、潮濕、月光沐浴的小徑上。他灼熱的舌頭狂亂地舔舐著濕草。他感到步槍的氣息持續衝擊著他，一股疼痛的浪潮襲來。滿月在他的意識中，漸漸消退成黑色的精神雲團，他虛弱地試圖抬起他那正在流血的頭顱。)

史佩豪格博士：（聲音微弱，帶著痛苦而諷刺的呻吟）
那些鄉下傻瓜。愚蠢、迷信的白痴……
還有那個該死的康威太太——最愚蠢的一個。
只有她，才會想到用她死去的丈夫的步槍，
裝填銀製子彈！
該死的農民——

(徹骨的黑暗吞噬了徒勞的夢想。)

[光之和聲：月之挽歌]

腐朽的古堡，
血肉的香氣，
自我的倒影在破碎的鏡中消逝。

那份天生的飢渴，
如藤蔓纏繞著理性的骨架，
在滿月下，
化為狂野的嚎叫，
和銀彈刺穿的痛楚。

他們是獵人，
我們是野獸，
在文明的邊緣，
共同起舞，
直到原始的恐懼，
將我們歸於塵土。

血脈的詛咒，
在新的世界，
以古老的方式，
劃上句點。
只留下，
月色下，
永恆的，
奇異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