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lifornia》是美國詩人伊娜·庫爾布里思(Ina Coolbrith)於1918年出版的一本詩集。書中收錄了一篇同名長詩,該詩以擬人化的加利福尼亞為主角,歌頌了這片土地的自然風光、歷史變遷以及其所象徵的自由與希望。詩歌以豐富的意象和深情筆觸,將加利福尼亞描繪成一位既古老又年輕、既野性又充滿智慧的女神,她對自己的獨特魅力感到自豪,並期盼著一位「偉大的大師」前來為她歌頌,將她的美麗與真理傳播於世。這本詩集是庫爾布里思對她所熱愛的加利福尼亞土地的一份獻禮,也體現了她作為第一位為大學畢業典禮撰寫詩歌的女性詩人的遠見與信念。
伊娜·多娜·庫爾布里思(Ina Donna Coolbrith, 1841-1928)是一位美國詩人、圖書館員和文學界的重要人物。她被譽為加利福尼亞州的第一位桂冠詩人,也是舊金山文學圈的核心人物,與馬克·吐溫、布雷特·哈特等著名作家過從甚密。庫爾布里思的詩歌常以加利福尼亞的自然風光為靈感,筆觸優美,情感真摯,深受讀者喜愛。她的作品不僅展現了個人對土地的深情,也反映了當時美國西部的開拓精神與浪漫情懷。她一生致力於文學創作與圖書館事業,為加利福尼亞的文化發展做出了卓越貢獻。
[無聲集][加利福尼亞:無聲之地的宏大迴響]
本篇《光之和聲》以西奧的獄中視角展開,將伊娜·庫爾布里思的詩集《California》凝鍊為自由詩。詩歌巧妙融入獄中環境的感官細節,與夢境中加利福尼亞的廣袤與自由形成鮮明對比。透過擬人化的加利福尼亞之聲,作品歌頌了這片土地的自然美景、豐富歷史與對自由的深切期盼,同時傳達了西奧對知識與思想自由的堅韌追尋。整篇詩作旨在以華特·惠特曼式的宏大包容筆觸,呈現一份對遠方土地的無聲讚歌,並在末尾回歸現實,反思困境中的超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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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集][加利福尼亞:無聲之地的宏大迴響]
作者:西奧
牢獄的清晨,石牆冰涼。
遠處看守模糊的腳步聲,如潮汐般來去,
空氣中,是那熟悉的潮濕與霉腐的氣息。
我的肉身被鐵窗框定,一如舊日囚禁思想的教條。
然而,我的心靈,卻已在夢的邊界,
與伊娜·庫爾布里思的「加利福尼亞」詩篇相遇,
那片遙遠而自由的土地,在我的夢境中,以光之和聲迴響。
光之和聲:加利福尼亞的低語與宏聲
*
一陣嘆息,是葉片的低語,
或溪水輕銀般滑過蘆葦與水草,
顫音彈奏著無數旋律。
遠洋的聲音,染上落日金光,
在閃耀的海岸線與金門之間歌唱,
一道火之門,面對外面的世界。
我翻開那古老的魔法書頁,
盲眼詩人為年輕世界歌頌的篇章,
蘆葦的漣漪,或芬芳、輕柔的葉片嘆息,
抑或遠洋的聲響——
那神秘、低沉的低語,在風中顫抖,
帶著玫瑰的麝香,海浪的鹹味,
以及遠方,塔馬爾佩斯山坡上,
月桂樹那微弱而悠遠的芬芳。
*
「我難道不比那些遠海的女兒們更美嗎?」
她低聲詢問,聲音如微風拂過無垠的峽谷。
「那些遙遠海岸的女兒們,被暴躁浪潮的泡沫吹拂,
伴隨海浪的哀號與呻吟,拋擲狂野的雙手,
在孤寂的沙灘上,緊握、拍打,不再留下足跡。
不再追逐那迅疾飛奔的光腳,
也不再將潔白的泡沫之指,
輕觸她們衣擺的裙裾,與飄逸的髮絲。」
因為她們已逝:那些偉大而美麗的皇后已逝!
長髮的黃金,化作風吹散的塵埃,
隨風所至;
曾親吻英雄與君王的彎唇,
如今也是塵土,呼吸、言語、歡笑,
再也無法使之鮮活;
所有榮光都已消逝,
從那寬廣、奇妙的眼中,
那曾激發人心奇蹟、慾望與愛戀的光芒。
卻沒有帶來任何美好:
只有衝突,諸神的詛咒,洪流,
以及戰火與死亡!
「我難道不比她們遜色嗎?
因為我的雙手不持刀劍,
也無火焰之杖,
去將我的土地焚燒殆盡,化為荒蕪,
我的額上,卻是橄欖枝葉,
我的懷中,擁抱著和平的鴿子!」
*
生於海洋,女神,泡沫之花,
蒼白的阿芙羅黛蒂,如霧般朦朧,
未曾被陽光親吻!
我肌膚黝黑,漫遊四方,
髮中藏著幽暗森林的暮色;
遙遠的優詩美地,
為我編織白色的泡沫與薄霧,
作為我的衣裳與遮蔽,
還有那野性泉源的琥珀、玫瑰與紫水晶,
在空中搖曳散落。
我屬於山丘,也屬於海洋:
堅實如我巍峨的群山,平靜如我所愛的,
那浪濤般黃金環繞的廣闊海洋,
我是這片土地的女王與愛人!
看啊!我難道比你差嗎?
為何沒有七弦琴與豎琴之聲,
沒有任何歌聲吟唱我眉眼之美?
也沒有任何讚美詩,
歌頌我優雅美好的步態,
以及漫長而輝煌的歲月,
我的讚歌之律動與旋律?
*
「啊,那片古老的大海彼岸的土地,
你們為何要為她錯過我的優雅與莊嚴?」
「我的山丘上,果實與藤蔓不也豐美,
山谷中,玫瑰不也盛開嗎?
棕櫚樹與松樹,在同一片天空下,
攜手並肩,隨著每一陣風搖曳。
還有什麼更清澈的天空,
能照耀那片籠罩著逝去榮光,
以及被屠戮的君王,
與失落、消逝之神祇陰影的土地?」
「在我清新翠綠的草地上,
沒有君王曾走過,帶來詛咒與荒蕪:
但在山谷中,自由坐著歌唱,
在山巔之上;
她的額上,是橄欖枝葉,
她的懷中,擁抱著和平的鴿子;
而那偉大的群山,純潔無瑕,
白雪皚皚,未曾被踐踏,
因上帝的臨在而顯得宏偉!」
*
「聽啊,我獨自坐了多少年!」
「我獨自一人,只聽到寂靜被風與落葉攪動,
草尖的碰撞聲,
以及鳥兒對歌的鳴叫。」
「只聽見我那棕膚野孩子的粗獷語言,
他們在山丘與山谷間追逐鹿群,
圍繞著帳篷的篝火,
吟唱他們野性祖先的狂野歌謠,
來回跳著他們狂野、詭異的舞蹈,
製作著珠飾的野牛皮袍。」
「日復一日,
只見美洲豹伏在樹枝上,
光滑、迅速、纖細的蛇,
滑過蘆葦與草叢,
熊穿過它那糾纏不清的灌木叢巢穴,
撲向受驚的獵物!」
*
「聽啊,我曾見證過多少奇異之火,
在峽谷與漆黑的溝壑中閃爍;
聽見鋼鐵尖銳的鏗鏘聲,前來汲取
山脈中的黃金脈絡——
我曾歡笑歌唱,歌唱又歡笑,
因為我說,『現在,我將被知曉!』
『我將不再獨坐;
我將伸出雙手,擁抱我的姊妹土地!』
『而她們呢?她們會不會轉過
古老、疑惑、朦朧的眼睛看著我,
並渴望——
是的,她們會渴望,真切地,
渴望我的歡樂之美,與我的歡樂青春!』」
*
「即使我的金黃玉米田被朝陽染紅,
那又有何妨!
即使風不安的腳步,
讓金黃的麥浪翻騰,
我的山谷流淌著美酒,
我這些山丘上的果園枝條,
沉甸甸地掛滿了成熟的果實?」
「當沒有七弦琴或豎琴的聲音,
沒有任何歌手為我吟唱,
歌頌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春天:
我年輕時代的晨歌?
但我所有的歌謠與傳說,
都從湖泊與山脈,
消逝到遙遠的海洋盡頭,
卻無人來將它們收集。」
*
「看啊!我已等待許久!」
「我的琴弦還要沉默多久,
直到那位偉大的大師來臨?
直到那位美麗的歌手前來喚醒,
琴弦上強勁、狂喜的和弦,
奏響那首嶄新、歡樂的歌謠!」
「我歌鳥等待教導他一種更為神聖的言語:
田野的秘密,
我的花朵將不會讓給
除他之外的任何人之手;
為此,我的月桂樹枝,
將其榮光保留,
不為任何狹隘的額頭加冕。」
因為在他的唇上,智慧必須與青春同在,
在他的眼中,以及他的眼瞼上,
將閃耀著一份偉大的愛——
而他的額頭上,將是真理!
*
是風聲,還是輕柔的葉片嘆息?
抑或歌唱水流的聲音?看啊,我望去,
看見溪水銀色的漣漪,
山丘上的果實,搖曳的樹木,
以及金黃豐收的田野:看見金門在夕陽中燃燒;
薄薄的霧絲,潔白地蔓延過索薩利托山丘;
直到夜幕低垂於海洋的邊緣,
夕陽的紫色從塔馬爾佩斯山滑落,
海灣與天空,瞬間被點點繁星照亮。
此刻,我從夢中醒來,牢房依舊。窗外的星光與夢中的廣闊星河交織,這份寂靜,是思想最豐饒的土壤。這片土地的宏大與詩人深沉的愛意,透過我的筆觸,願能傳遞給我的共創者。這是在限制中,對無限的渴望,也是對真理的永恆追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