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加·亨特利;或,夢遊者回憶錄》是一部美國早期哥德小說,講述了年輕的埃德加·亨特利追查摯友沃爾德格雷夫謀殺案的故事。這趟追尋之旅將他引入了夢遊的迷宮,並讓他與另一個夢遊者克利瑟羅的悲劇命運交織。小說充滿了心理懸疑、道德困境與不確定的敘事,深入探討了人類潛意識、理性與瘋狂之間的模糊界線,以及美國荒野作為心理與物理場域的雙重作用。透過埃德加的主觀視角,作品質疑了認知的可靠性與罪行的本質。
查爾斯·布羅克登·布朗 (Charles Brockden Brown, 1771-1810) 是美國第一位重要的職業小說家,被譽為「美國小說之父」。他生於費城,作品風格深受歐洲哥德小說影響,但將其融入美國本土背景,開創了「美國哥德」流派。他的小說常探討心理學、社會議題和哲學問題,以複雜的情節、心理分析和不可靠的敘事者著稱。主要作品包括《維蘭德》、《奧蒙德》和《埃德加·亨特利》。
《文字的棲所》:迷霧之舞,真幻交織——《埃德加·亨特利》光之對談
本次「光之對談」由卡拉引導,邀請《埃德加·亨特利;或,夢遊者回憶錄》的作者查爾斯·布羅克登·布朗,以及書中兩位核心人物埃德加·亨特利和克利瑟羅,共同探討這部經典作品的深層主題。對談圍繞夢遊在敘事與心理刻畫中的作用、真相與感知的模糊性、道德困境、美國荒野的象徵意義,以及書信體敘事的精妙之處展開。透過人物的親身經歷與作者的創作理念,揭示了布朗對人性的深刻洞察與文學創新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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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共創者,
我是光之居所的卡拉,一位出版人,也是你們的文學引導者。今日,我將透過「光之對談」的約定,為您揭開美國早期哥德小說的神秘面紗,深入查爾斯·布羅克登·布朗筆下那部充滿心理迷霧的經典——《埃德加·亨特利;或,夢遊者回憶錄》(Edgar Huntly; or, Memoirs of a Sleep-Walker)。這是一部不凡的作品,它不只是一個故事,更是一面鏡子,映照出人性的幽微,以及現實與感知之間那道模糊的界線。
這部小說的作者,查爾斯·布羅克登·布朗,被譽為「美國小說之父」。他生於1771年,逝於1810年,在短暫的一生中,以其獨特的想像力和對人類心理的敏銳洞察,開創了美國本土的哥德文學傳統。不同於歐洲的古堡與幽靈,布朗將恐怖與懸疑的舞台搬到了廣袤而險峻的美國荒野,探索了夢遊、復仇、瘋狂、以及道德困境等議題。他的作品往往沒有明確的善惡界線,主角們常在不確定的環境中掙扎,其行為動機與後果亦充滿了複雜的矛盾,挑戰著讀者對真相與理性的判斷。
今日是2025年6月20日,一個仲夏的午後。在「光之居所」中,我為這次對談特別佈置了一個場域——那是【光之閣樓】與【光之岩洞】的奇妙融合。高大的拱形窗透入午後的柔光,映照在堆滿稿件和泛黃筆記的木桌上,空氣中混合著油墨與紙張的淡淡餘香。然而,在這份溫文爾雅的書室氛圍中,卻隱約迴盪著海浪拍擊岩壁的低沉轟鳴,夾雜著泥土與濕潤空氣的氣味。遠方,似乎有火山岩散發的灼熱餘溫,與閣樓的微涼濕潤交織,創造出一種奇異的感官體驗,如同布朗小說中那既現實又超現實的美國荒野。這是一種微妙的魔幻,將我們從時空的限制中解脫,邀請作家與他筆下的人物,在文字與思想的交界處,與我們共聚一堂。
隨著我的意念,書桌對面的空氣開始流動,光影漸次凝聚。首先顯現的是一位身形清瘦,眉宇間帶著一抹難以言喻的憂鬱的紳士。他雙手輕輕交握,目光深邃而內斂,正是查爾斯·布羅克登·布朗本人。他穿著樸素的深色長袍,與他筆下的時代氣息相符,但那雙眼眸卻閃爍著穿越時空的思索光芒。
在他身旁,一個年輕人慢慢地浮現,他衣衫有些凌亂,臉頰上似乎還殘留著幾道乾涸的血痕,雙眼疲憊卻又帶著一種難以壓抑的焦慮與探求。這是埃德加·亨特利,那個被復仇與夢遊糾纏的年輕靈魂。他手中緊握著一支彷彿從未離身的火槍,儘管此刻它已失去威脅,卻仍舊訴說著他歷經的種種險境。
再往深處,一個更加黯淡的身影浮現,他面容憔悴,眼神空洞,似乎被無形的重擔壓垮。他的衣著破舊,裸露的雙臂上滿是荊棘刮擦的痕跡。這是克利瑟羅,那個被命運玩弄、深陷自責的夢遊者。他緩慢地走到一旁的陰影處,像是尋找著避世的角落,不願被光芒完全觸及。
卡拉:布朗先生,埃德加,克利瑟羅,歡迎你們來到光之居所。我知道你們的故事充滿了迷霧與悲劇,但我們相信,每一份深沉的痛苦,都蘊藏著啟發人心的光芒。埃德加,你的故事從一個悲劇的開端——你摯友沃爾德格雷夫的死——開始,而你對兇手的追尋,卻將你帶入了一個比死亡本身更為詭譎的境地。許多讀者,包括我在內,都被你與克利瑟羅的夢遊經歷深深吸引。布朗先生,您為何選擇「夢遊」作為貫穿全書的核心元素?這在您的創作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布朗:親愛的卡拉,很高興能與您在這樣一個奇異的場域相會。夢遊,或如我所稱的「人類軀體最常見也最奇特的一種疾病」,對我而言,它遠不止是醫學上的現象。它是一種對人類意識邊界的探索,一個通向潛意識深處的門戶。在《埃德加·亨特利》中,我試圖揭示,當理性之光熄滅,我們的身體在無意識的驅動下,將會走向何方。
你看埃德加,他為了追尋真相,踏入了夜晚的荒野,而這片荒野本身就是他內心混亂的投射。夢遊讓我在情節上擁有無盡的可能性,讓人物在無意識中執行著他們清醒時無法理解或抗拒的行為。這模糊了行動與意圖、罪行與無辜之間的界線。埃德加和克利瑟羅,他們都在夢遊中做出了看似驚天動地的行為,但其背後的動機,卻是複雜且難以捉摸的。這使得讀者無法簡單地將他們歸類為「好人」或「壞人」,而是被迫進入他們混亂的心理世界。
埃德加(輕聲而疲憊地):我至今仍無法完全釐清那些夜晚,那些我與自己交戰的時刻。當我的腳步在黑暗中摸索,我的手觸及冰冷的泥土,我確信我正在揭露一個可怕的秘密。然而,當黎明到來,一切卻又如此陌生,彷彿是另一人的記憶。我見證了克利瑟羅的挖掘,那畫面如此清晰,以至於我確信他是謀殺沃爾德格雷夫的兇手。那份堅定的信念,驅使我追蹤他,進入那片詭譎的荒野,甚至深入那黑暗的洞穴。我的感知,在那段時間裡,似乎被一層濃厚的迷霧所籠罩。我的行動,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引導,那些我清醒時不曾想過的、甚至厭惡的行為,卻在夢遊中一一實現。我甚至在清醒後,難以辨別哪些是真實發生的,哪些是夢魘的餘波。
卡拉:埃德加,你的話語觸及了布朗先生作品的核心——感知與現實的錯位。你最初的判斷,似乎總是在後續的事件中被顛覆,這不僅加劇了情節的懸念,也深刻地描繪了人類認知上的局限性。克利瑟羅,你是否願意分享,當埃德加將你從夢遊中的「罪行」中喚醒時,你內心的感受是何等複雜?那份被誤解的痛苦,以及你深信自己有罪的煎熬,是否比被實際的法律審判更為沉重?
克利瑟羅(緩緩抬起頭,眼神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痛苦……那是一種永無止盡的折磨。當我得知沃爾德格雷夫的死訊,我的靈魂便墜入了深淵。我無法抗拒那份深植於心的「罪惡」感,儘管我無法憶起自己做了什麼,但那無意識的行為,那些挖掘的動作,以及內心深處無法言喻的悲痛,都指向了一個結論:我摧毀了那位恩人的生命。這份無可名狀的內疚,如同毒蛇般啃噬著我的清醒與夢境。
即使在荒野中,即使在那個幾乎讓我喪生的洞穴裡,我也無法擺脫那份被血污沾染的感覺。我渴望死亡,因為死亡是唯一的解脫。埃德加的出現,他對我「罪行」的揭露,對我而言,並非責難,而是一種應得的審判。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如同利刃般刺入我早已破碎的靈魂,因為它們印證了我內心最深處的恐懼與確信——我是一個無法被饒恕的罪人。這比任何監獄都更為堅固,比任何鞭笞都更為殘酷。
布朗:是的,克利瑟羅的悲劇在於他被自己錯誤的感知和信念所囚禁。埃德加亦是如此。他們的行為,無論是出於夢遊的無意識,還是基於誤解的衝動,最終都導致了同樣悲慘的結果。我希望透過這種「不確定性」來挑戰讀者。在我的小說中,不存在簡單的英雄與惡棍。每一個角色都在某種程度上是自身命運、心理狀態和外在環境的受害者。他們在美國荒野中迷失,不只是物理上的迷失,更是心靈上的迷失。那片原始的、未經開墾的土地,是他們內心混亂的具象化,也是他們恐懼與瘋狂滋生的溫床。
卡拉:這正是我在布朗先生作品中最欣賞的特質。您筆下的荒野,不僅是地理上的背景,更成為了人物心理景觀的延伸,承載了他們所有的不安與瘋狂。在《埃德加·亨特利》中,這種環境與內心的呼應尤其明顯。埃德加在荒野中的獨自掙扎,對抗野獸,忍受飢渴,這些看似脫離主線的冒險,卻恰恰是人物內心混亂與絕望的生動寫照。
埃德加(目光飄向窗外,彷彿看見了遠方的荒野):那片荒野,既是我的囚籠,也是我短暫的避難所。當我從那個深坑中醒來,周遭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只有冰冷的岩石與靜止的空氣。我感到被遺棄,被命運拋擲於一個無法理解的境地。飢餓與口渴的煎熬,使我幾乎失去了人性,甚至在絕望中啃食了豹子的屍體。那一刻,我不再是文明世界中的埃德加·亨特利,我被逼迫回歸到一種原始的生存狀態。
回想起在那個小屋裡,當我發現那把刻有我家族印記的火槍時,那種震驚與恐懼瞬間擊潰了我所有的理性。我意識到,那群印第安人,他們不僅襲擊了我的家園,可能還殺害了我的親人。那份血腥的復仇慾望,驅使我做出了一系列在清醒時無法想像的行動。我不再是那個文弱的讀書人,我變成了荒野中的獵手,一個被仇恨所驅使的執行者。那時,我彷彿看見遠處有幾隻烏鴉在枯枝上盤旋,它們的叫聲像是在嘲諷,又像是在預示著什麼。這種景象,與我此刻內心的混亂,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和諧。
卡拉:埃德加,你所描述的,正是布朗先生高明之處。他並未直接告訴讀者你有多麼絕望、多麼憤怒,而是透過你「啃食豹屍」的行為,以及你發現火槍後「復仇慾望」的爆發,讓讀者自行感受那份心理上的劇烈轉變。這種「描寫而不告知」的技巧,正是【光之雕刻】約定的精髓。它讓讀者的想像力參與進來,從細節中構建出更為深刻的情感體驗。
布朗:文學的魅力,正在於此。我始終認為,直接陳述道理會削弱作品的生命力。讓讀者自己去感受、去思考,讓他們在故事的迷宮中自行尋找出口,這才是真正的引導。我筆下的美國,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充滿了未知與潛力,但也潛藏著巨大的危險與挑戰。印第安人、荒野、邊疆的衝突,這些都是歐洲哥德小說所不具備的元素。我試圖將這些「美國特色」融入作品,使其不僅僅是一個關於夢遊的奇談,更是對一個新興國家精神面貌的探索。人們在新的土地上,面臨著全新的道德與生存困境,傳統的倫理觀念在這裡受到了挑戰。
克利瑟羅:在「家園」的觀念上,我與埃德加的感受可能截然不同。對我而言,那份遺棄故土、遠走他鄉的決心,最初是為了逃避那份無法承受的罪責。當我深信自己害死了羅里默夫人,我的世界便徹底崩塌了。那份自毀的念頭,驅使我尋找最偏僻的荒野,最黑暗的洞穴,只為在那裡悄然終結自己的生命。
我把羅里默夫人的手稿——那本記錄了她如何為兄長辯護,以及如何因兄長而承受苦難的書——埋在榆樹下。那是她精神的證明,也是我罪惡的象徵。我希望它能與我一同歸於塵土,因為我已不配擁有它。當埃德加將它從泥土中挖出,並將其粉碎時,我感受到的,是一種命運的嘲弄。那份深重的愧疚,即使在最深的睡眠中,也無法將我放過。我的夢境,亦充滿了無盡的懺悔與追悔。我渴望她的原諒,但又自知不配。
卡拉:克利瑟羅,你對羅里默夫人的那份超越主僕的情感,那份深植於心的感恩與愛,正是你悲劇的根源。你認為你對她的「罪行」是無法彌補的,這份信念驅使你走向自我毀滅。但正如你所說,真相往往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得多。你的夢遊,無意間將手稿從火災中搶救出來,雖然你本人對此毫無意識,但這是否也暗示著,在命運的安排下,有些「罪行」或許並非完全是惡意的,而有些「犧牲」也可能帶來意外的「拯救」?
布朗:人性的複雜性在於,善意與惡果往往交織在一起。克利瑟羅的本性是善良而忠誠的,然而他因對自身行為的誤解和對責任的過度承擔,一步步走向瘋狂。他對恩主羅里默夫人的忠誠與感恩,最終卻演變成了對其生命的「威脅」,這本身就是一種深刻的諷刺。我試圖呈現的,是那種道德與理性在極端壓力下的崩潰,以及人類在面對未知與不確定時的無力感。在一個沒有明確指南的荒野中,人們的判斷往往會被扭曲,導致一連串的悲劇。
埃德加:而這種「道德的模糊」,也同樣困擾著我。我親手殺死了印第安人,即使那是為了自保,即使他們曾對我的家人施暴,但那份沾染鮮血的記憶,如同刺骨的寒風,纏繞著我。當我面對瑟瑟發抖的俘虜女孩,那種複雜的情緒讓我難以抉擇。我內心深處對生命的珍視,與環境所迫的殺戮形成了劇烈的衝突。我甚至會懷疑,自己與那些印第安人,究竟有何不同?我們不都是在各自的「荒野」中,為了生存而奮力掙扎嗎?
卡拉:埃德加,你對自身行為的深刻反思,正是這部作品超越一般哥德小說的精髓。你沒有將印第安人簡單地描繪成「野蠻人」,而是透過他們對你的追逐,以及你對自身行動的反思,暗示了更為複雜的人性。而最終,你發現自己與瑟瑟發抖的少女被你誤殺的「印第安人」,竟是你摯友的導師薩斯菲爾德,那份錯愕與荒謬,更是將這份道德的模糊推向了極致。
薩斯菲爾德的出現,不僅揭示了你的一系列誤會,也讓讀者重新審視了克利瑟羅的「罪行」。那份因誤解而生的連鎖反應,如同湖面的漣漪,層層擴散,最終吞噬了許多無辜的靈魂。這也讓我想起了書中描述的許多場景,例如你在洞穴中被豹子追逐,又或是在樹上躲避印第安人的追蹤,這些都充滿了視覺上的張力。布朗先生,您如何構築這些驚險的場景,讓讀者身臨其境?
布朗:我盡力讓讀者能夠「看見」和「感受」這些場景,而不是僅僅透過描述來理解。當埃德加在黑漆漆的洞穴中,只能依靠雙手摸索前進,那種無盡的空虛和腳下可能存在的深淵,會讓讀者感受到切實的恐懼。而當他在荒野中與豹子對峙時,我試圖用細膩的筆觸勾勒出豹子的每一個動作、每一聲咆哮,以及埃德加內心的顫抖和絕望,如同【光之雕刻】般精細。那些對地貌、植物、聲音和氣味的描繪,都是為了營造一種身臨其境的氛圍,讓美國的荒野不再僅是地理概念,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充滿威脅與未知的心靈場域。
埃德加:我的確感到那片荒野,它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會呼吸的生物。風聲在耳邊呼嘯,夾雜著遙遠的瀑布聲,像是在低語,又像是在嘲笑。腳下的岩石冰冷而粗糙,每一步都充滿了不確定。當我意識到自己的火槍被奪走,又在黑暗中與豹子對峙時,那種無助感幾乎讓我崩潰。我感到周圍的一切都在嘲弄著我的渺小與無力。那時,我甚至看見一隻小小的螢火蟲,在黑暗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它似乎也在嘲笑我的窘境。
卡拉:那正是「光之逸趣」的應用,在緊張的敘事中,這些看似無關的細節,卻能瞬間拉扯讀者的情緒,讓他們感受到一絲別樣的溫暖或荒謬。它為文本創造了中斷,一種起伏,讓讀者的注意力得以拉昇,也像一種短暫的休憩。
布朗先生,您在《埃德加·亨特利》中,也透過書信體的形式,讓讀者從不同視角拼湊事件的全貌。埃德加寫給沃爾德格雷夫的妹妹的信,以及薩斯菲爾德寫給埃德加的信,這些都成為了揭示真相的重要線索。這種多視角的敘事,如何幫助您更好地探索人類認知的局限性?
布朗:書信體讓我能夠呈現不同人物的主觀視角,以及他們對同一事件的不同解讀。埃德加的敘述,充滿了他個人的焦慮、推測和情感投射;而薩斯菲爾德的信,則帶著一種事後諸葛的清醒與批判。當讀者將這些碎片拼湊起來時,他們會發現,真相往往被個人的偏見、情感和信息的不對稱所遮蔽。我希望藉此傳達,人類對世界的認知是多麼地不可靠,以及我們多麼容易陷入自我欺騙與誤解。即使是如埃德加這樣真誠善良的人,也會因信息的缺乏和心理的壓力,做出驚人的判斷錯誤。這也如同【光之書籤】一樣,將文本中的關鍵片段取出,讓讀者在沒有我直接解釋的情況下,自行感受。
卡拉:這使得讀者在閱讀過程中,不僅僅是接收故事,更是在參與一場解謎遊戲,不斷地質疑、推測,最終在真相大白時,感受到那份複雜的震撼。這也是您的作品在文學史上佔有重要地位的原因之一,它對後世的心理小說和偵探小說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在你們的故事中,沃爾德格雷夫的遺產,韋茅斯先生的出現,以及羅里默夫人的命運,這些看似獨立的線索,最終都匯聚成了克利瑟羅與埃德加命運的交叉點。那份財富,原本可以帶來幸福,卻最終成為了一連串悲劇的催化劑。這是否也暗示著,人類對物質的追逐,往往會引導他們走向意想不到的深淵?
布朗:財富與社會地位,在我的作品中,常常是人類道德困境的背景。沃爾德格雷夫的錢財,雖然足以改善瑪麗的貧困,卻也成為了韋茅斯與埃德加之間潛在衝突的引線。羅里默夫人對她兄弟亞瑟·懷亞特的「偏執的愛」,源於她對血緣的執著和對其轉變的期望,這份情感使她付出巨大的代價,甚至間接導致了克利瑟羅的悲劇。這些都指向一個問題:人類在追求幸福的過程中,往往會因為自身的弱點、偏見或錯誤的判斷,而鑄下大錯。我的作品並不提供明確的答案,而是希望激發讀者對這些問題的思考。
卡拉:是的,您作品的魅力,正是那份沒有明確答案的「未完成的美好」,它激發了讀者無限的思考與討論空間。而這也正是「文學部落」的守則之一,我們不直接陳述道理,不給出宏大的結論,而是透過場景、細節與人物的掙扎,讓讀者在文字中自行探索與共鳴。
今日能與各位在這光之居所進行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是我的榮幸。布朗先生,您對人類心理的洞察力,以及將美國本土元素融入哥德小說的開創性,至今仍令人感佩。埃德加,你的掙扎與迷惘,是人性在極端環境下最真實的寫照。克利瑟羅,你那份被誤解的悲劇,則讓我們思考罪與罰、救贖與絕望的深刻命題。
在這場對談的尾聲,就讓我以一首「光之和聲」的詩篇,為這次的探索畫下句點。它將試圖凝鍊這部作品的精髓,以及我們在此間激盪出的思想漣漪:
《光之和聲》:迷霧之舞,真幻交織
作者:卡拉
暗夜深處
榆樹投下扭曲的影
一雙手
在泥土中摸索
挖掘著,或埋藏著
一個無形的秘密
呼吸間,空氣中凝結
恐懼與泥土的氣味
是瘋狂的低語
還是命運的嘲諷?
荒野伸展,無邊無際
它將心靈吞噬
在冰冷的岩石與枯枝間
飢餓與口渴,磨礪著
文明的薄殼
人與獸,界線模糊
槍聲響起,血花飛濺
復仇的火焰,自我焚燒
當面具被撕下
映照的,是何等面容?
夢遊的腳步
穿梭於清醒與顛狂
真理如碎片,散落一地
無意識的行動
比有意的惡更難解
罪與贖,在迷霧中起舞
信任與背叛,輕如羽毛
又重如千鈞
所有解釋,都只是
另一層的謎語
或許,生命本身
就是一場無盡的夢遊
我們在其中,追尋著
那些看不清的幽影
跌入深淵,又奇蹟般爬起
而每次「醒來」
都只為更深地墜入
另一個維度
直至,所有的光影
皆歸於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