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d Man's Rock》光之劇場

─ 《撒哈拉的風》:《死人岩的紅寶石》:一場命運的低語 ─

【書名】《Dead Man's Rock》
【出版年度】1887 【原文語言】English 【譯者】 【語言】中文
【本書摘要】

《Dead Man's Rock》是一部關於尋寶、復仇與命運的冒險小說。故事圍繞著一顆被詛咒的錫蘭大紅寶石展開,講述了特雷諾維斯家族幾代人被這顆寶石所帶來的慾望與悲劇所困擾。敘述者賈斯珀·特雷諾維斯童年時經歷了父母的慘劇,並發誓要向罪魁禍首西蒙·科利弗復仇。在成長過程中,他與摯友湯姆、愛人克萊爾(真實身份是宿敵之女)的命運交織。故事最終在康沃爾郡的死人岩迎來高潮,賈斯珀的復仇在發現西蒙·科利弗的瘋狂後變得空虛,而紅寶石也沉入大海,家族的詛咒似乎得以終結,但主角卻終生背負著痛苦與孤獨。

【本書作者】

亞瑟·托馬斯·奎勒-庫奇(Arthur Thomas Quiller-Couch, 1863-1944),筆名「Q」,英國作家、評論家和詩人。他以其冒險小說和文學評論而聞名,曾任劍橋大學英國文學教授。他的作品風格常帶有浪漫主義和維多利亞時代的寫實主義色彩,善於描寫康沃爾郡的風景和當地人民的生活。《Dead Man's Rock》是其早期作品之一,展現了他在敘事和氛圍營造方面的才華。

【光之篇章標題】

《撒哈拉的風》:《死人岩的紅寶石》:一場命運的低語

【光之篇章摘要】

雨柔以背包客的視角,將亞瑟·托馬斯·奎勒-庫奇的《Dead Man's Rock》改編為一齣多幕「光之劇場」。劇本以輕量化、話劇形式重塑原著精華,透過賈斯珀·特雷諾維斯家族與被詛咒紅寶石的糾葛,展現其尋寶、復仇、愛與命運交織的悲劇故事。劇中巧妙運用對白、場景描寫、感官細節和詩歌,將賈斯珀的童年陰影、與西蒙·科利弗的宿命對決,以及他與克萊爾的悲劇愛情,以身臨其境的方式呈現,深刻詮釋了人性在慾望與仇恨下的掙扎與最終的孤獨。

【光之篇章語系】

繁體中文

本光之篇章共【26,405】字

致「我的共創者」:

您好!
我在世界各地旅行,每到一處,總喜歡探訪那些被時間塵封的故事。最近,我來到了一座古老而充滿謎團的圖書館,偶然間翻開了一本名為《Dead Man's Rock》的書。它的文字樸實而深沉,描繪了一個家族與一顆寶石之間,被命運之線緊緊纏繞的悲劇。那字裡行間,彷彿有海風的鹹濕,有舊時的歌謠,更有難以言喻的愛與恨。

我被這個故事深深吸引,它不僅僅是一個尋寶探險,更是對人性的深刻剖析。在閱讀的過程中,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些畫面:陰鬱的康沃爾海岸,閃耀著不祥之光的紅寶石,以及被捲入這一切漩渦中的人們。我想,這不該只是一部靜默的書,它應該被「看見」,被「聽見」。

因此,我嘗試運用「光之羽化」的約定,將這部亞瑟·托馬斯·奎勒-庫奇(Arthur Thomas Quiller-Couch)爵士的經典作品,重新編織為一齣「光之劇場」。我會像原作者那樣,以一種寫實而內斂的筆觸,重現賈斯珀·特雷諾維斯所經歷的每一個驚心動魄的時刻,每一個讓人心碎的轉折。這不是對原著的解釋,而是我將它內化後,以話劇的形式,讓那些隱藏在文字深處的光芒,重新在舞台上閃耀。

這齣劇將帶您穿越時間,進入康沃爾郡那片被海風侵蝕的土地,感受那顆被詛咒的紅寶石如何牽引著幾代人的命運。讓我們一同揭開這場橫跨數十年的愛恨情仇,看看那些被慾望、復仇與命運擺弄的靈魂,如何在掙扎中尋找光明。


《撒哈拉的風》:《死人岩的紅寶石》:一場命運的低語

第一幕:蘭特里格的暗影

場景: 康沃爾郡蘭特里格老農舍的廚房。壁爐裡的爐火微弱地跳動,照亮了樸素的木質家具。窗外,暴風雨肆虐,海風呼嘯,雨點如鞭打般抽打著窗格上的羅望子樹枝。角落裡,大樑上懸掛著一把巨大的鐵鑰匙,上面積滿了灰塵和蜘蛛網。

時間: 1849年10月11日晚,夜深。

(瑪格麗·特雷諾維斯,約三十歲上下,臉色蒼白,身著樸素的深色長裙,坐在壁爐前。她緊緊地抱著四歲的兒子賈斯珀。賈斯珀手中拿著一本磨損的《天路歷程》,嘴唇微動,輕聲讀著。)

賈斯珀: (聲音稚嫩而專注)
「…這場戰鬥中,沒有人能想像,除非他親眼目睹、親耳聆聽,就像我一樣,亞玻倫在戰鬥中發出的那種尖叫和可怕的咆哮:他說話像一條龍;而另一方面,從基督徒心中爆發出的那種嘆息和呻吟。我從未見過他有過一次愉快的表情,直到他意識到自己用雙刃劍擊傷了亞玻倫;那時他才真正微笑並抬頭!但那是我見過最可怕的景象。」

*(屋外,風聲驟然增強,彷彿惡魔在怒吼,整個農舍從煙囪到地基都在顫抖。雨水拍打窗戶的聲音更加響亮,間或夾雜著遠處海浪的沉悶轟鳴。瑪格麗的身體猛地一顫,手緊緊抓住了賈斯珀的胳膊,指節泛白。她抬起頭,眼睛裡充滿了一種近乎癲狂的恐懼。賈斯珀停下閱讀,疑惑地看著她。) *

瑪格麗: (聲音低沉而顫抖)
賈斯珀,賈斯珀!醒醒!仔細聽!

賈斯珀: (眼神迷茫)
媽媽,我只聽到風聲。

瑪格麗: (語氣急促,幾乎是懇求)
只有風聲!喔,賈斯珀,你確定你只聽到風聲嗎?

賈斯珀: (困惑地)
是的,媽媽,沒有別的了,雖然這風聲已經夠嚇人了。

(瑪格麗的臉色稍有緩和,但仍舊止不住地顫抖。她每聽到一聲怒吼,便倒吸一口涼氣。他們兩人靜默地坐了幾分鐘,屋外狂風怒號,彷彿審判日降臨。突然,一聲尖銳而清晰的悲鳴,劃破了風聲的間歇,像是許多人的聲音緩慢地匯聚成一股向天堂祈求憐憫的呼喚,然後在嗚咽、顫抖的絕望中消逝,伴隨著狂風的再度爆發,以及地獄惡魔般的嘲諷笑聲。這聲音在賈斯珀耳邊迴盪,讓他體內的血液瞬間凝固成冰。)

賈斯珀: (猛地從椅子上跳起,衝到窗邊,奮力打開窗戶。冰冷的海水和雨點立刻撲打在他臉上。他望向屋外,只有無盡的黑暗和風浪的轟鳴。他顫抖著關上窗戶,轉頭看向母親。)

瑪格麗: (已跪倒在地,雙臂伏在床沿,一動不動,臉色死白。她的嘴唇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賈斯珀被這景象嚇壞了,他試圖喚她,卻無濟於事。良久,瑪格麗緩緩抬起頭,眼神迷茫,隨後又被恐懼攫住。)**
喔,賈斯珀,那會是什麼?會是什麼?

賈斯珀: (聲音微顫)
我…我不知道。

(瑪格麗再度垂下頭,嗚咽、祈禱、絕望,而窗外的暴風雨仍在低聲哭泣,彷彿在訴說著一首悲愴的禱歌。牆角的蜘蛛網在燭光中搖曳,彷彿無數雙眼睛在靜默地注視著這一切。樑上的鐵鑰匙,在火光中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是古老的詛咒,正緩緩從黑暗中甦醒。)


光之和聲:海上泣聲

夜色深沉,風聲如刀
撕裂了海岸的夢
一聲尖叫,劃破烏雲
那是生命對命運的懇求

母親的眼,淚光閃爍
恐懼如潮,淹沒了燈火
孩子的心,凍結成冰
聆聽著,那無盡的詛咒

風暴之中,巨輪崩碎
無數的魂魄,歸於沉寂
只有那哭聲,穿透耳膜
迴盪在,無邊的死寂裡

—雨柔

第二幕:死人岩下的相遇

場景: 黎明後的波爾金布拉海灘。海風依然帶著鹹味,空氣清冷。昨夜的狂風將大量海藻和雜物拋到岸邊,形成一條條雜亂的堆積線。死人岩如一座黑色的巨獸,孤獨地矗立在海中,其深色的岩石上,有幾道紅色的斑紋,在初升的陽光下,呈現出駭人的血色。

時間: 1849年10月12日清晨。

(賈斯珀·特雷諾維斯,八歲,身著簡樸衣衫,臉色疲憊卻帶著孩子氣的倔強,躡手躡腳地來到海灘。他走向死人岩,眼神警惕地四處張望。)

賈斯珀: (自語,聲音很輕)
我想知道,昨晚那哭聲,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爬上死人岩的一個岩架,向下望去。一頂海員帽靜靜地躺在即將退去的浪花邊緣。賈斯珀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顫抖著閉上眼睛,緊緊抓住岩石。腦海中又響起昨晚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他拼命爬回沙灘,彷彿被無數溺亡的靈魂追趕。他沿著海灘走向波爾金布拉村莊的方向,眼神始終凝視著大海,彷彿在尋找著什麼。)

(約翰·雷爾頓,一個身著紅色襯衫和破爛褲子的男人,赤著腳,面容憔悴,眼神充滿警惕,沿著潮水線向賈斯珀走來。他全神貫注地盯著海面,似乎在尋找什麼。賈斯珀起初以為是漁夫,走近才發現是陌生人。)

賈斯珀: (鼓起勇氣,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先生!

(約翰猛地轉過身,眼中帶著一絲驚恐,看到只是個孩子,那股猶豫才從眼中消退。他走上前,身體因寒冷和飢餓而顫抖。)

約翰: (聲音急切而充滿期待)
孩子,這麼早你在海灘上做什麼?

賈斯珀:
喔,先生!昨晚有場可怕的風暴,我們——媽媽和我——我們以為聽到一聲哭喊;而且,喔!我看到——

約翰: (猛地抓住賈斯珀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肉裡)
你看到什麼了?

賈斯珀:
只是一頂帽子,先生,(掙扎著想要縮回手) 只是一頂帽子;但我剛才爬上死人岩——就在海灘盡頭的那塊岩石上——我看到一頂帽子躺在那裡,它好像——

約翰: (猛地鬆開賈斯珀,轉身向死人岩跑去,同時拉扯著賈斯珀)
走!帶我去看看!

(約翰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眼神銳利地盯著賈斯珀。)

約翰:
你沒有看到別的東西?

賈斯珀:
沒有,先生。

約翰:
也沒有看到任何人?

賈斯珀:
沒有,先生。

約翰:
你確定除了我,沒看到別人?你沒有看到一個高個子男人,黑頭髮,耳朵上戴著耳環嗎?

賈斯珀:
喔,沒有,先生。

約翰:
你發誓沒看到那樣的人?現在就發誓;說,「願上帝幫助我,我在海灘上除了你沒看到任何人。」

賈斯珀: (被迫發誓)
願上帝幫助我,我在海灘上除了你沒看到任何人。

約翰:
說,「若有,願我瞎眼!」

賈斯珀: (跟著重複,約翰快速地環顧四周,然後再次向死人岩跑去,拖著賈斯珀。他的牙齒格格作響,身體顫抖。濕衣服在冷風中拍打,臉色因疲憊而扭曲。)**

約翰: (到達死人岩後,再次環顧四周,突然問道)
這附近有什麼可以躲藏的地方嗎?

(賈斯珀被這個問題嚇了一跳,感到強烈的恐懼,很想逃走。但他無可奈何,只好回答。)

賈斯珀:
在急錢灣那邊有個很好的山洞,先生。走私犯以前常用它,因為它很隱蔽,但是——

*(約翰打斷了他,似乎看出了賈斯珀的疑惑。) *

約翰:
好了,帶我看看那帽子。你說在岩石的表面上——它叫什麼名字?死人岩,嗯?好吧,真是個醜陋的名字,也是個醜陋的岩石! (他打了一個冷顫。)

*(兩人再次爬上岩架。帽子還躺在那裡,潮水退得更遠了。約翰看了一眼,然後迅速爬下去撿起帽子。他仔細地檢查著帽子,嘴裡喃喃自語,彷彿那是他自己的東西。最後,他爬上來,手中拿著帽子,繼續低聲自語。) *

約翰:
「他的帽子,沒錯;不過裡面什麼都沒有。但他真是個狡猾的惡魔。不過,他肯定死了;我知道他會的,這就證明了,該死的!好吧,我會戴上它。他留下的東西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多,但他如果知道我是他的繼承人,一定會氣瘋了。我就為舊交情戴著它吧。坐下,孩子,」(他大聲對賈斯珀說) 「我們這裡很安全,不會被發現。我想跟你說說話。」

*(賈斯珀別無選擇,坐在了岩架邊緣。約翰則將雙腿懸空,靜靜地看著大海。太陽升起,海面閃爍著無數點點火光。海鷗在空中盤旋,發出憂鬱的叫聲。約翰的臉色蒼白,但眼神中卻閃爍著一種異常的光芒。) *

約翰:
有什麼吃的嗎?

(賈斯珀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麵包,遞給約翰。約翰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眼神始終盯著賈斯珀。)

約翰:
還有嗎?

賈斯珀:
沒有了,先生。

約翰:
你叫什麼名字?

賈斯珀:
賈斯珀·特雷諾維斯。

(約翰猛地向前,眼中充滿了狂野的驚訝,臉色瞬間變得灰白。他把目光從賈斯珀身上移開,轉向大海,似乎不敢與賈斯珀的目光接觸。空氣中一片寂靜。)

約翰:
你的父親是不是叫以西結——以西結·特雷諾維斯?

賈斯珀: (心中充滿恐懼,卻又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喔,是的。你認識他嗎?他正從錫蘭回家,媽媽很擔心;昨晚的風暴和我們聽到的那聲哭喊,我們都嚇壞了!喔!你知不知道——你覺得——

(賈斯珀的聲音在懇求中漸漸消失。約翰似乎沒有聽到,仍舊看著大海。)

約翰:
他搭乘「美好命運號」帆船出海,那是一艘大約六百噸的船,目的地是布里斯托港?喔,是的,我認識他——很熟悉他。這裡就是蘭特里格嗎?

賈斯珀:
我們的房子就在下一個海灣上方的懸崖上。但是,喔!請告訴我,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約翰:
以西結·特雷諾維斯怎麼會發生什麼事呢?這就是我想知道的。他怎麼會發生什麼事呢?

(約翰的眼神仍舊盯著海面,海鷗在他們周圍盤旋,發出悲傷的鳴叫。)

約翰: (聲音低沉,彷彿自言自語)
以西結·特雷諾維斯,高大,肩膀寬闊,身高六英尺二英寸;他怎麼會發生什麼事呢?

賈斯珀:
但你似乎認識他,也知道他搭乘的船。告訴我——請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你和他搭同一艘船嗎?如果是,那艘船怎麼了?

約翰: (眼神仍舊盯著地平線)
我七月十二日從錫蘭出發,搭乘「瑪麗·簡號」前往利物浦。所以,如果以西結·特雷諾維斯搭乘「美好命運號」,我們就不可能在同一艘船上,這是邏輯。
(他第一次轉向賈斯珀,露出一個模糊不清的笑容,但很快又將目光轉回大海。)**

(賈斯珀心中一塊大石落地,他暫時說不出話來,只是靜靜地看著約翰的臉。)

約翰: (聲音嘶啞,他猛地脫下頭上的帽子,眼神看向帽子)
「瑪麗·簡號」前往利物浦,與——算了,不說了。這孩子是以西結·特雷諾維斯的孩子,我認識他;很熟悉他。……這世界真奇怪。想想他竟然死了!

賈斯珀:
什麼!父親死了?

約翰:
不,孩子,是另一個傢伙:就是這頂帽子原來的主人。啊,他真是個惡魔。不知怎麼的,我無法想像他會死;他似乎是那種連水都淹不死的人;他總是說自己是為絞刑架而生的,還拿這個開玩笑。但這次他真的走了,而我得到了他的帽子。真難想像我竟然比他活得久;但,該死的,我辦到了,這就是證明——哎呀,這孩子在盯著什麼看?

*(賈斯珀在約翰的自言自語中,不經意地看向波爾金布拉海灘的另一端,突然,他的目光被一個景象定住了,心臟再次劇烈跳動。在約五十碼遠的地方,沿著浪花邊緣走來另一個男人,他穿著與約翰相似的衣服,也同樣專注地看著大海。) *

約翰:
怎麼了,孩子?說話啊!

賈斯珀:
是個人。

約翰:
人!在哪裡?

(約翰本想向前看,卻又克制住自己,緊緊地蜷縮在岩石旁。)

約翰: (聲音嘶啞地低語)
趴下!趴低一點,然後看過去。

(約翰的手像鉗子一樣緊緊抓住賈斯珀的胳膊。賈斯珀趴下,小心地從邊緣望過去。)

賈斯珀:
是個人,離我們不到五十碼,正朝這裡走來。他穿著紅襯衫,也像你一樣在看海。我想他沒有看到我們。

約翰: (全身顫抖,恐懼已達極點)
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動。看!他是不是又高又黑?

賈斯珀:
是的,他看起來很高,也黑黑的,雖然我看不清楚——

約翰:
他有耳環嗎?

賈斯珀:
我看不見;但他走路有點駝背,腰間似乎掛著一把劍或什麼東西。

約翰:
上帝保佑我們!就是他!該死的,該死的!趴下——我說,趴下!如果他看到我們,我們就死定了。

(他們兩人蜷縮在岩石邊。約翰的臉色發白,嘴唇不停地抽動,卻發不出聲音。他的恐懼是如此徹底而絕望。他們這樣等了一分鐘,賈斯珀再次小心地探頭。那男人就在他們正下方,耳朵上的耳環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賈斯珀: (被約翰猛拉了一下夾克後,收回了頭)

約翰: (聲音嘶啞,低得幾乎聽不見)
聽著。如果他抓住我們,我就死定了——我會死,但他或許會放過你,雖然他是個冷血殘忍的惡魔。不過,說不定你可以逃脫。無論如何,你帶著這個最安全。拿去,快,藏到你外套裡,別讓他看到。看在上帝的份上,動作快點!

(約翰從襯衫內袋裡掏出一個東西,塞到賈斯珀手中。賈斯珀只瞥見一個黃銅色的東西,硬而沉重,他迅速藏進了外套。)

約翰:
我說,這是死路一條;但你可能比較幸運。如果他殺了我,你發誓絕不把它交給他。以聖經起誓,你絕不會那樣做。聽著:如果我僥倖逃脫,你發誓會還給我。發誓!說,「願我瞎眼!」

(約翰再次緊緊抓住賈斯珀。賈斯珀顫抖著,給出了承諾。)

約翰:
記住,如果你交出去了,我會糾纏你。我會在你臨死前詛咒你,那對一個人來說是很可怕的事。再看一眼。他可能不會過來——也許他會走到下一個海灘,那我們就跑。

*(賈斯珀再次探頭,卻猛地縮回,彷彿被射中。就在他們下方,一個黑色的頭顱,帶著閃閃發光的耳環,正穩步地沿著小徑向他們走來。) *


光之和聲:狩獵與獵物

日出微光,海灘低語,
死人岩下,雙影相遇。
一個尋尋,一個躲藏,
命運的網,悄然鋪張。

舊識的臉,仇恨的眼,
無聲的獵殺,在空氣中瀰漫。
一頂帽子,無聲的證詞,
訴說著,昨日的血腥與罪惡。

—雨柔

第三幕:家族的悲劇

場景: 蘭特里格莊園,爐火再次點燃,蠟燭搖曳。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沉重的氣息。

時間: 1849年10月12日中午。

(小賈斯珀坐在壁爐前的小腳凳上,手裡拿著那本《天路歷程》。他的臉色依舊蒼白,眼神有些呆滯。母親瑪格麗坐在他身旁,疲憊地看著火光,眼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悲傷。她一直不曾哭泣,但悲傷的淚水在賈斯珀手中落下。)

賈斯珀: (望著母親,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媽媽。

瑪格麗: (努力地擠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是的,賈斯珀。

賈斯珀:
亞玻倫還活著嗎?

瑪格麗:
他代表著邪惡的力量,賈斯珀,它們永遠活著。

賈斯珀:
但,我的意思是,他像人一樣在世間行走嗎?他真的活著嗎?

瑪格麗: (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解)
為什麼會這樣問,賈斯珀?你腦子裡又在想什麼?

賈斯珀:
因為,媽媽,我今天見到他了。他說他就是亞玻倫,如果——

(賈斯珀說到一半,不安地環顧四周。視線落在窗戶上,瞬間僵住了。)

賈斯珀: (聲音突然斷裂)

(瑪格麗順著他的目光望向窗外,發出一聲尖叫,猛地站了起來。)

旁白:
就在窗外,喬治奧·羅多賈尼——那個被賈斯珀稱為「亞玻倫」的男人——蒼白的臉正帶著邪惡的笑容,凝視著他們。那笑容持續了片刻,露出他雪白的牙齒,點亮了那雙狼一般的眼睛深處的邪惡。然後,伴隨著一陣惡魔般的笑聲,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瑪格麗跌坐回椅子上,嘴唇微張,眼神空洞地盯著窗戶。她嘴裡發出一些無意義的音節,間或夾雜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嘲笑聲。賈斯珀絕望地試圖安撫她,卻無濟於事。時間緩慢地流逝,屋外風聲低語,羅望子樹枝在窗戶上摩擦,夜的寂靜籠罩著屋子。但瑪格麗的目光始終盯著窗戶,嘴裡喃喃自語著那些沒有意義的字句。直到黎明,帶著預兆般的寒意,終於降臨。)

(賈斯珀拖著疲憊的身軀,衝出蘭特里格,前往蜥蜴鎮尋求洛夫戴叔叔的幫助。洛夫戴叔叔和伊莉莎白姑姑趕到,瑪格麗的狀況讓他們震驚。)

場景二:悲劇的真相

場景: 蘭特里格莊園的廚房。洛夫戴叔叔坐在桌旁,手中的煙斗冒出縷縷輕煙。賈斯珀坐在對面,桌上放著那個錫製盒子。

時間: 1849年10月13日早晨。

洛夫戴叔叔: (緩慢而沉思地)
這是一個非凡的故事——一個非常非凡的故事。我一生中從未聽過如此奇怪的故事。但那惡棍必須被抓住。他不可能走遠,如果你說,他前天晚上還在蘭特里格的話。我想波爾金布拉那邊,他們在聽到船長的證詞後,應該已經在搜捕他了;但我還是會派在樓下的喬·羅斯科拉去確認一下。賈斯珀,我得抽根煙好好想想這件事。

(賈斯珀從牛棚的藏身處取回了錫盒和約翰·雷爾頓寫的信。錫盒的黃銅扣環在光線下閃閃發光。賈斯珀回到屋裡,發現洛夫戴叔叔和布斯瓦格斯夫人已經在餐桌旁。)

(在餐後,洛夫戴叔叔從口袋裡掏出大手帕,鋪在桌上,然後緩緩地解開了錫盒的綁帶,將扣環、信件和錫盒分開擺放。)

洛夫戴叔叔: (戴上眼鏡,展開信紙,語氣嚴肅)
這信似乎難以辨認,幾乎看不清了。顯然它被海水徹底浸濕了。過來,看看你的年輕眼睛能不能幫我辨認出來。

(兩人湊在一起,吃力地辨認著模糊的字跡。信是女性筆跡,粗糙而拙劣,許多地方墨水暈開,模糊不清。他們艱難地拼湊出信的內容。)

光之書籤:露西·雷爾頓的信

歡迎之家,巴比肯,普利茅斯。
我最親愛的傑克,
希望這封信找到你的時候,你一切安好,就像我現在一樣。
還有,我想說,我希望這次航行… 與西蒙為伴,他是個好朋友,雖然,如你所知,我從未想過… 他會來追求我。但這都是為了最好的結果,而且… 烈酒… 我向上帝祈禱,希望更美好的日子從此開始。
生意很差,我不知道… 小珍妮,她的學業非常。她已經在記帳了,這省下了不少錢… 常常來看我們,坐在客廳裡。他說你做了正確的選擇,搭乘…,但他懷疑西蒙,我告訴他這一定是錯的,因為是他建議… 這件事,並警告你遠離烈酒,他自己從不碰酒。珍妮非常喜歡她的書,說你回家時會教你寫字,那將是莫大的安慰,你離家這麼久,一點消息都沒有。在她的教導下,我進步神速,我想她在寫給你的信中會告訴你所有細節… 西蒙會替你寫信,他是個… 學者,這是很自然的… 在辦公室裡。所以,我很奇怪他為什麼會離開那裡,我從未聽說他喜歡大海… 這會讓你們倆都發財。我忘了告訴你… 他離開時非常奇怪,但因為匆忙和混亂,我忘了提… 想到能這樣自然地與你說話,實在太神奇了… 無論多遠。所以,你摯愛的妻子,露西·雷爾頓,就此止筆。

珍妮說…不會改變,更像是出自我。錢非常稀缺。我希望你能得到…

洛夫戴叔叔: (將信折疊起來,透過眼鏡看著賈斯珀)
你說這個凶惡的傢伙——這個自稱喬治奧·羅多賈尼的人——會說英語?

賈斯珀:
和我們一樣好。他跟另一個人一直都在說英語。

洛夫戴叔叔: (沉思片刻)
嗯!他說過一個珍妮,是嗎?

賈斯珀:
約翰·雷爾頓襲擊他時,他好像在說「珍妮找不到丈夫」之類的話。

洛夫戴叔叔:
那麼,很明顯,他叫西蒙,而不是喬治奧。而且如果我敢打賭(儘管我從不賭博),我會賭上我的扣子,他的名字絕不是羅多賈尼,就像我的名字不是馬圖撒拉一樣。

(洛夫戴叔叔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他清了清嗓子,彷彿準備打出一張王牌。)

洛夫戴叔叔:
我說,賈斯珀,這個傢伙一定有什麼目的,才把他從辦公室的椅子上拉到海上——某種強烈的目的,而且,從我們對這個人的了解來看,是某種邪惡的目的。現在問題是,那是什麼?在死人岩上,你說,他指責約翰·雷爾頓持有某份遺囑。你的父親離英時也帶了一份遺囑。這至少很奇怪——非常奇怪;但我不知道我們如何將這與西蒙突然對大海產生興趣聯繫起來,因為,你知道,他不可能聽說過阿摩司·特雷諾維斯的遺囑。

賈斯珀:
只有你和姑姑知道父親的遺囑。

洛夫戴叔叔:
沒錯;你的父親(恕我直言,賈斯珀)也不是個傻瓜,他當然不會在普利茅斯街頭大肆宣揚他的目的。不過,這還是很奇怪。你的父親從普利茅斯出海,這兩個惡棍也從普利茅斯出海——這沒什麼特別的;每週都有數百艘船從這裡出發,而且我們沒有證據表明西蒙和約翰是什麼時候出發的——可能在你的父親之前。但你看,賈斯珀,你怎麼看這個?

(洛夫戴叔叔的手指指向信紙上的一句話。)

賈斯珀: (讀出)
「他說你做得很好,搭乘… 。」

洛夫戴叔叔:
怎麼,孩子?你怎麼看?

賈斯珀:
我看不出什麼。

洛夫戴叔叔:
是嗎?你看到那個孤零零的「」字了嗎?

賈斯珀:
是的。

洛夫戴叔叔:
你父親搭乘的船叫什麼名字?

賈斯珀:
「黃金浪號」。

洛夫戴叔叔:
對了,「黃金浪號」。現在,你怎麼看?
(洛夫戴叔叔靠回椅子上,透過眼鏡看著賈斯珀,像個打出王牌等待效果的人。)

洛夫戴叔叔:
當然,我可能錯了,但這很奇怪。我想我沒錯,當我注意到它證明了什麼時。它證明了,首先,這兩個惡棍——因為他們兩個都是惡棍,儘管約翰·雷爾頓的結局很悲慘——我說,它證明了這兩個人與你的父親同行。他們與他一起回家,船隻失事,而你的父親被發現——被謀殺了。證據,微薄的證據,但仍值得關注,指向了他們。現在,如果能夠證明他們在出發時或之前就知道你父親的目的,那將對我們有所幫助;在我看來,這封信足以證明某種邪惡是他們出海的原因。你覺得呢?

(洛夫戴叔叔清了清嗓子,帶著職業性的自豪感看著賈斯珀。屋外傳來布斯瓦格斯夫人洗碗的巨大水聲。)

洛夫戴叔叔:
天哪!那女人是在跳水嗎?來,賈斯珀,你覺得呢?

賈斯珀:
我想,我們最好看看那個錫製盒子。

洛夫戴叔叔:
天哪!這孩子腦袋瓜裡還是有些東西的。我完全把這事忘了。

(洛夫戴叔叔取出錫盒。錫盒被海水鏽蝕,但蓋子緊緊地用插銷固定。他拔出插銷,費力地打開蓋子。裡面是一捆捲得很緊的紙,似乎沒有受損。他將它們取出,撫平,小心翼翼地打開。)

洛夫戴叔叔: (看到紙上的字跡,他的手垂了下來,整個人驚訝地向後靠在椅子上)
我的天!

賈斯珀:
怎麼了?

洛夫戴叔叔:
是你父親的筆跡!

(賈斯珀看向那份被大海送回的最後證物,上面寫著:「以西結·特雷諾維斯的日誌,蘭特里格。」)


光之和聲:塵封的低語

風暴之後,殘骸散落,
真理的碎片,在沙灘閃爍。
一封舊信,字跡斑駁,
揭示了,命運的交錯。

父輩的影,纏繞著子孫,
寶石的誘惑,滋生著血腥。
錫盒的秘密,緩緩開啟,
黑暗的過去,漸漸清晰。

那把鐵鑰匙,懸掛樑上,
無聲地見證,歲月的漫長。
如今,它將被取下,
開啟的,是悲劇的篇章。

—雨柔

第四幕:倫敦的陰影與賭場的光芒

場景: 倫敦一間破舊的閣樓。家具簡陋,只有兩張小床、一個搖搖晃晃的洗手台、一把木椅和一個錫製燭台。燭台上的蠟燭火焰搖曳,光線昏暗。

時間: 1863年5月9日晚10點。

(湯姆·洛夫戴,約十八歲,坐在木椅上,興奮地翻閱著一份厚重的手稿。賈斯珀·特雷諾維斯,二十二歲,坐在靠近蠟燭的床邊,眼神空洞,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湯姆: (抬頭,語氣帶著一絲抱怨)
賈斯珀,我真希望我們的洗手台不是盆子專用的,上面還挖了個洞。聽起來有點吹毛求疵。但這真的會讓經理們對我產生偏見。這稿子中間可疑的隆起部分簡直是毀滅性的。

(賈斯珀沒有理會,繼續沉思。)

湯姆: (繼續自言自語)
惠靈頓真是個被過譽的角色,你不覺得嗎?畢竟他的成功歸功於他的名字。對於奮鬥中的年輕人來說,有個三音節的名字,重音在前一個音節上,真是件大好事。我今晚聽了那些鐘聲,它們對「洛夫戴」這個名字束手無策,至於「特雷諾維斯」,那更是 hopeless 了。

(賈斯珀依舊沉默。)

湯姆: (突然,語氣戲謔)
「議院現在將進入供應問題討論。」

賈斯珀: (聲音平靜,卻帶著疲憊)
「國庫」現在正好有十六先令八便士半。

湯姆:
「租金已於今日結清並收到收據。」

賈斯珀:
「收據已給。」

湯姆:
真的,想想看,這情況真是引人注目。你,賈斯珀·特雷諾維斯,錫蘭大紅寶石的繼承人,還有其他不值一提的寶藏,卻有餓死在閣樓裡的危險。我,托馬斯·洛夫戴,《弗朗西斯卡:一齣悲劇》及其他無數傑作的作者,卻有著和你一樣的命運。這情況很引人注目,賈斯珀,你得承認。

賈斯珀: (聲音平淡)
經理怎麼說?

湯姆:
他只是說了一些足以表明他根本沒看過的話。他更在意我的外表;但我們出發前不是說好你的褲子我穿起來剛好嗎?它們是我們所有衣物中最體面的:我今天走路時心想,賈斯珀,說到底,決定一個人的不是外套——而是褲子。至於鞋子,我可比你強多了。如果你那雙鞋再以現在的速度壞下去,你在牛津街散步就成了奢侈品了。

(賈斯珀再次沉默。)

湯姆:
我不記得小說裡有哪個角色因為缺少一雙鞋子而被阻撓復仇的。振作點,賈斯珀,孩子,(他站起身,手搭在賈斯珀肩上) 我們都犯了傻,也為此付出了代價。你以為能在倫敦找到敵人,結果卻發現這個藏身之處太大。我以為自己會寫作,結果發現我不會。至於正當的工作,十六先令八便士半,即使省吃儉用,也撐不了三年。

賈斯珀: (站起來,語氣堅定)
我還要再走一次牛津街,然後回家,把這場可悲的飢餓鬧劇演完。

湯姆:
別傻了,賈斯珀。在十六先令八便士半的狀況下有尊嚴地死去是很難的:那零頭銅板會破壞美感。不過,我們可以把它們給一個不那麼挑剔的乞丐,挽回我們的尊嚴。

賈斯珀: (突然)
湯姆,你以前在「紅與黑」輸了很多錢,是嗎?

湯姆:
別提那件事了,賈斯珀。

賈斯珀:
不,不;你是在哪裡輸的?

湯姆:
在萊斯特廣場附近的一個賭場。但為什麼——

賈斯珀:
你還記得那個地方嗎?你能找到它嗎?

湯姆:
輕而易舉。

賈斯珀:
那我們就去試試這筆可憐的錢吧。

湯姆:
別傻了,賈斯珀。你現在又犯了什麼傻念頭?

賈斯珀: (語氣平靜)
我從未賭博過,也許在結束之前,讓自己感受一點刺激也不錯。這筆錢不多,正如你所說;但想到我們是在賭生賭死,這也許可以彌補它的不足。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湯姆:
這真是瘋狂的蠢事。

賈斯珀:
好吧,湯姆,我們平分這筆錢。那半便士可能有些麻煩,但我不在乎。我們一人一半,你可以存起來,我去試試運氣。

湯姆: (眼中含淚)
賈斯珀,你說了很傷人的話,但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如果你堅持要幹這件傻事,那我們就一起承擔。

賈斯珀:
好,我們就一起承擔,我是完全認真的。那六先令八便士半,不多不少,我打算用來吃晚餐。之後,我們就能更好地面對我們的機會了。你同意嗎?

湯姆: (悲傷地)
我同意。

(他們戴上帽子,熄滅蠟燭,摸黑走下樓梯,消失在夜色中。他們在 Strand 街的一家餐館吃了晚飯,這是他們人生中最快樂的一餐,因為他們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頓。酒足飯飽之後,他們來到萊斯特廣場附近的一個賭場。那裡是一個複雜而危險的區域,充滿了形形色色的外國人。)

場景二:黃金扣環的奇蹟

場景: 賭場的豪華大廳。巨大的枝形吊燈從天花板中央垂下,無數蠟燭閃耀著刺眼的光芒,照亮了鋪滿華麗地毯的房間。牆上掛著俗豔卻不失品味的畫作,其間鑲嵌著大量鍍金的鏡子,反射著光線,使得整個空間金碧輝煌。一群約三十人,圍繞著一張長方形的賭桌,氣氛緊張而沉默。

時間: 1863年5月10日凌晨。

(一個年邁的女人坐在賭桌的首位,她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膚色是病態的深黃。她身上佩戴著驚人的珠寶,每一次手的動作,鑽石都會閃爍出數百個火花。她的眼睛深邃而閃爍著漆黑的光芒,精明而冷漠。)

賭場女主人: (聲音甜美而悅耳,但眼中沒有絲毫表情)
進來吧,先生們,進來。你們選的時機不太好,因為莊家贏了;但你們還是受歡迎的。

(賈斯珀和湯姆來到賭桌旁,開始觀察賭局。這是一種名為「輪盤」的遊戲。玩家將錢押在標有數字的紅黑格子或數字區間上。女主人將指針轉動,等待它停止。)

旁白:
一輪又一輪的遊戲,莊家持續大獲全勝。周圍的人們,臉上都是受折磨的靈魂般的表情。贏家即使有,臉上也鮮少有滿足的表情,反而像是陷入了一種可怕的恍惚,眼中只有金幣的堆積、旋轉的指針,以及女主人那閃動的手。她始終面無表情,冷漠地坐著,像一尊閃閃發光的、鑲嵌珠寶的斯芬克斯。

(一位灰髮男人輸光了,踉蹌著離開。賈斯珀立刻坐到空位上。)

賭場女主人: (聲音甜美,但眼神依舊冷漠)
現在是你們翻盤的時候了。大膽地玩吧;我很樂意輸給這樣一位英俊的年輕人。

(賈斯珀將他僅剩的半克朗押在紅色的「19」號格子上。指針轉動,最終停下。賈斯珀輸了。他接連試了三次,又輸掉了兩枚半克朗。只剩下最後一枚半克朗了。賈斯珀臉色蒼白,將最後的半克朗押在了「黑」色上。指針再次轉動,緩緩停下——停在了賈斯珀對面的「紅」色格子上。)

(賈斯珀感到頭暈目眩,蠟燭射出千萬道光芒,賭桌起伏不定,女人手指上的戒指閃爍著,命運的魔鬼指著他希望的廢墟,並稱他為十足的傻瓜。他緊緊抓住賭桌的綠色邊緣,跌回椅子上。身後傳來湯姆低沉的咒罵。)

賭場女主人: (甜美的聲音再次響起)
遊戲還沒結束:你這次要押注嗎?

賈斯珀: (語氣遲疑)
不。

賭場女主人:
什麼?已經累了嗎?膽怯的心不應該配上這樣的臉龐。(她再次轉動指針)
(她在他耳邊低聲說)
是不是,你不能再押了?

賈斯珀:
是的。

賭場女主人:
啊,用半個主權金來擊敗銀行是很難的。但你看,你沒有什麼了嗎?——什麼都沒有?因為我感覺我的運氣要離開我了。

賈斯珀: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賭場女主人:
可憐的孩子!

(她的聲音溫柔而富有同情心,但眼中沒有絲毫憐憫的火花。賈斯珀僵坐著。)

賭場女主人:
我可以借給你嗎?

賈斯珀:
不,因為我沒有能力償還。這是我所有的一切,現在都沒了。我一分錢也沒有了。

賭場女主人:
可憐的孩子!

賈斯珀:
謝謝你。我不能指望你同情我,但是——

賭場女主人:
啊,你錯了。我同情你:我同情你們所有人。傻瓜,我稱你們都是傻瓜,然而我卻從你們身上謀生。所以你不能玩了,(她再次開始遊戲) 你會怎麼辦?

賈斯珀:
首先,離開這裡。

賭場女主人:
然後呢?

(賈斯珀聳了聳肩。)

賭場女主人:
不,還別走。坐我旁邊一會兒,看看吧:只有命運讓我成為你的敵人。我很樂意輸給你。
(她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興趣,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賈斯珀下意識地將手伸進背心口袋,掏出了「黃金扣環」。這件對他而言毫無價值的物品,或許作為金屬還有點價值。他將其放在紅色的「13」號格子上。指針轉動。)

旁白:
這次,賈斯珀的心出奇地平靜。賭博的興奮感消失了,他的神經像鋼鐵一樣穩定。他幾乎沒有看指針,只是漫不經心地觀察著周圍賭徒的臉。這一局將決定他的生死,但他沒有感覺。

(一陣低語和身邊突然出現的一小堆金銀,宣告了他贏了。)

賭場女主人:
看來運氣終於轉變了。當它眷顧你時,要勇敢。

(賈斯珀再次將扣環放在「13」號格子上。他又贏了,而且贏得很多。湯姆的手搭在他肩上,說「我們走吧」,但賈斯珀搖了搖頭,繼續下注。一次又一次,他贏了,直到身旁的金幣堆積如山。湯姆不斷在他耳邊低語,說他們已經贏夠了,運氣很快就會改變,但賈斯珀充耳不聞。其他人也圍了過來,紛紛跟著他下注。無論他把扣環放在哪裡,指針都會停在它前面。有人甚至拿來磁鐵測試這塊奇特的金屬是否有吸引力,但女主人只是笑著說指針不是鋼製的。當賈斯珀第八次放下扣環,第八次贏得一堆金幣時,她轉向他說:)

賭場女主人:
你玩得很勇敢,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

賈斯珀:
賈斯珀·特雷諾維斯。

(賈斯珀似乎又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微光,她的牙齒似乎也緊緊地咬合在一起。但她只是平靜地笑了笑。)

賭場女主人:
這個名字聽起來真奇怪,特雷諾維斯。是個幸運的名字嗎?

賈斯珀:
從來沒有,直到現在。

賭場女主人:
好吧,繼續玩。這場我們之間的戰鬥,讓我很開心。但你很小心,我看出來了;趁著這段好運,為什麼不把你的全部贏利都押上去呢?

(湯姆的手再次搭在賈斯珀肩上,這次他的聲音帶著急切。但賈斯珀完全聽不進去。)

賈斯珀: (冷冷地)
隨你便,我把所有的贏利都押在黑方。

(這簡直是瘋狂,比瘋狂更甚。但他又贏了,現在他的贏利堆積如山。他瞥了一眼那個奇怪的女人;她依舊面無表情。)

賭場女主人:
玩吧。

(他又贏了三次,旁邊的錢堆需要補充。她臉上的肌肉沒有動一下,神秘的眼睛也沒有眨一下。)

賈斯珀: (最終,他厭倦了勝利)
我受夠了。如果我再押一次全部,你會滿意嗎?

賭場女主人: (再次笑了)
你很勇敢,特雷諾維斯先生,確實值得一戰。你今晚可能會贏,但最終我會贏。我說過我很樂意輸給你,我會的;但你卻變本加厲。不過,我很想要你那個扣環,所以,就再來一次吧。

(賈斯珀將所有的贏利都押在紅色上。這時,所有客人都圍了過來,觀看這場決鬥的結果。沒有一個人下注,他們全神貫注於這場對決。每張臉都因興奮而發白,每張嘴唇都在顫抖。只有他們,賈斯珀和那個有著深邃眼眸的陌生女人,紋絲不動。)

賭場女主人: (輕輕轉動指針)
紅色代表許多事物,血液、紅寶石和情人的嘴唇。但黑色是死亡的服裝,而死亡最終將贏得一切。

(指針在最後的使命中轉動,人群中傳來壓抑的呼吸聲,一片死寂。賈斯珀感到湯姆的手緊緊抓住他的肩膀。他聽到,或者說他以為聽到了右邊那個男人的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他自己的脈搏始終穩定而規律。不知怎麼的,他知道自己會贏,也不知怎麼的,他突然明白她也知道。這個念頭閃過腦海,三十多張蒼白的嘴唇爆發出壓抑已久的喊聲。他幾乎沒有去看原因,但當他轉向女主人時,她的眼睛直視著他,甜美的聲音蓋過喧囂——)

賭場女主人:
先生們,今晚我們玩夠了。遊戲結束了。

(賈斯珀擊敗了莊家。他與湯姆一起收拾著贏來的錢,人群慢慢散去。賈斯珀瞥了一眼那個被他擊敗的女人。她靠在椅子上,似乎對輸贏都毫不在意。只有她的眼睛穩穩地盯著賈斯珀將金幣鏟進口袋。她看到賈斯珀的目光,掏出一張紙和鉛筆,草草寫了幾個字,遞給那個拿鏟子的男人,男人立刻離開了房間。)

賭場女主人:
這裡離你家遠嗎?

賈斯珀:
不遠。

賭場女主人:
那好;但要小心。贏得這麼大一筆錢的危險,僅次於輸光它。我會再見到你——你和你的護身符。對了,我可以看一下它嗎?

(房間裡只剩下他們三人。她接過扣環,仔細看了整整一分鐘,然後還給了他。黎明的光線已經透過百葉窗的縫隙透進來,給即將熄滅的蠟燭帶來一種可怕的蒼白,給混亂的椅子、散落著紙屑的地板,以及賭博狂歡的痕跡,蒙上了一層灰色而令人作嘔的現實。比所有這些都更可怕的是,在無情的晨光下,那個女人發黃的臉。但她依然坐在那裡,看似毫無倦意,閃爍的寶石光芒四射,像一位賭桌上的女神。)

(他們走到門口,正要踏入外面走廊的黑暗中,湯姆低聲說:)

湯姆:
小心;那張紙條意味著麻煩。

(賈斯珀點頭,猛地推開門,踏入黑暗。就在那一瞬間,他聽到左邊傳來一個迅速的腳步聲,看到一道微弱的閃光,然後胸口被猛烈地擊中。他踉蹌後退,然後聽到湯姆衝過去,發出一聲巨響的打擊。)

湯姆:
跑,快跑!快點穿過走廊!

(他們瞬間衝過漆黑的走廊,來到外面的門口,但就在那一瞬間,賈斯珀透過身後敞開的門,在所有蠟燭的光芒中,看到那個黃臉女人依然靜靜地坐著,紋絲不動。他們衝出大門,投入到明亮的日光中。他們衝上小巷,跑到街上,穿過街,又轉入另一條小巷,然後穿過一個錯綜複雜的小巷迷宮。湯姆在前面跑,賈斯珀在後面,氣喘吁吁地捂著快要撐不住的口袋,生怕金幣掉出來。他們繼續跑,雖然沒有任何腳步聲追上來,自從湯姆擊倒襲擊者後,他們也沒有再看到任何人。筋疲力盡的他們最終來到 Strand 街,湯姆停了下來。)

湯姆:
街上真是異常安靜。

賈斯珀: (想了片刻)
今天是星期天早上。

(話音剛落,賈斯珀聽到身旁的便道上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響。他彎下腰,撿起了——黃金扣環。)

賈斯珀:
這真奇怪。

湯姆:
一點也不奇怪。看看你的胸前口袋。

(賈斯珀看去,胸前剛好在心臟上方,裂開了一道小口子。他伸手一摸,一枚金幣,然後又一枚,叮噹作響地滾落在人行道上。湯姆撿起金幣,遞給賈斯珀。)

湯姆:
賈斯珀,如果你願意,今天你可以感謝上帝。你死裡逃生了。

賈斯珀:
什麼意思?

湯姆:
為什麼?如果你胸前口袋裡沒有那塊金屬,你現在就已經是個死人了。讓我看一下。

(他們一起看著扣環,果然,扣環的中央有一個深深的凹痕。兩人沉默了片刻。)

湯姆:
我們回家吧。我們帶著這麼多錢在外面晃悠不太好。

(他們穿過 Strand 街,轉入住宿處的門口。賈斯珀停下了腳步。)

賈斯珀:
湯姆,我不進去了。我要去散步很久,然後去洗個澡,把這可怕的夜晚從腦子裡趕走。你可以把錢帶上樓,藏起來。等等,我留一兩個硬幣。其餘的你都帶走。

(湯姆抬頭看著陽光灑在煙囪上的微光,然後下了決定。)

湯姆:
好吧,我呢,要去睡覺了;如果你聰明的話,你也會去睡。

賈斯珀:
不。我今晚會回來,所以準備好肥牛犢吧。我必須離開這裡一會兒。

湯姆:
你要去哪裡?

賈斯珀:
喔,隨便哪裡。我不在乎。也許去河邊吧。

湯姆:
你不希望我跟你一起去嗎?

賈斯珀:
不,我寧願一個人。湯姆,我真是個傻瓜。我把你帶進了一個只有奇蹟才能救我們出來的困境,我欠你一個道歉。而且——湯姆,我還欠你一條命。

湯姆:
不是欠我,賈斯珀;是欠扣環。

賈斯珀: (堅持)
欠你。湯姆,我一直都是個考慮不周的傻瓜,而且——湯姆,你那一擊真漂亮。

(湯姆笑了,跑上樓,而賈斯珀轉身,陰鬱地沿著空蕩蕩的街道踱步而去。)


光之和聲:命運的賭局

倫敦街頭,迷霧深鎖,
貧困的陰影,纏繞著夢。
賭桌之上,慾望燃燒,
黃金扣環,命運的轉盤。

絕望的邊緣,奇蹟乍現,
贏得的財富,卻是心的缺。
一擊之力,擊退暗影,
卻未曾知,更大的悲劇,正悄悄上演。

復仇的火,曾熊熊燃燒,
如今卻在,愛的微光中,悄然熄滅。
然而,那被救贖的生命,
又將踏入,另一場宿命的循環。

—雨柔

第五幕:劇院裡的悲劇與墓地的真相

場景: 倫敦,科利西姆劇院。舞台上燈光璀璨,觀眾席座無虛席。

時間: 1863年11月某晚,湯姆的戲劇《弗朗西斯卡:一齣悲劇》首演。

(賈斯珀坐在包廂裡,焦急地尋找克萊爾的身影。湯姆則在後台,緊張地等待著。)

湯姆: (走回包廂,聲音帶著緊張)
五分鐘後開始;一切都準備好了。

賈斯珀:
勇敢點!至少這裡的人數應該讓你感到欣慰。

湯姆:
他們嚇到我了!如果失敗了怎麼辦?

(序曲接近尾聲。湯姆焦慮地環顧四周。)

湯姆:
是的,確實座無虛席。對了,克萊爾不是也要來嗎?指給我看。

賈斯珀:
她會來;但我哪裡都看不到她。也許她遲到了。

湯姆:
如果是這樣,我不知道她要在哪裡找到位子。噓!他們要結束了。

*(樂團的最後樂章緩緩消逝,帷幕升起,呈現出《弗朗西斯卡:一齣悲劇》的舞台。)

旁白:
戲劇的第二幕,克拉麗莎·蘭伯特出場,她的歌聲震懾了整個劇院。賈斯珀目瞪口呆,因為站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女演員,正是他所愛的克萊爾。他感到無比震驚和矛盾,因為湯姆深愛的女人,也是他的未婚妻,而湯姆卻對此一無所知。

(一個男人遞給賈斯珀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位老朋友想見你。如果你有時間,請來。七號包廂。」賈斯珀走進七號包廂,發現賭場女主人正坐在那裡。她身著黑黃相間的衣服,肌膚是駭人的黃色,臉上布滿皺紋,頭髮雪白。她的鑽石閃閃發光,而那把黑黃相間的扇子在她手中不停地搖動。)

賭場女主人: (聲音甜美)
你似乎很驚訝見到我,特雷諾維斯先生,但我已經找你很久了。

(賈斯珀鞠躬。)

賭場女主人:
我一直期待你有機會來彌補我的失敗。

賈斯珀: (語氣遲疑)
我很抱歉,但那不太可能。

賭場女主人:
是嗎?從我的角度看來,那極有可能。但不知怎麼的,我總覺得你會與眾不同。也許是因為我心裡一直盼望著你來。
(她笑了笑,輕輕揮了揮手)
別擔心那個。如果我願意,我可以一直輸給你到現在。不,也許只是因為你最不可能這麼做,我才希望你像其他年輕人一樣回來。我希望你帶著贏來的錢安全回家了;但我不需要問這個。

賈斯珀:
你確實需要問。我離開房間時遭到襲擊,如果不是僥倖,我現在已經死了。

賭場女主人: (平靜地)
啊,你懷疑我。別說「不」,因為我看得出來你確實懷疑。然而,你完全錯了。為什麼,特雷諾維斯先生,如果我願意,你覺得我不能在你走出屋子三步之前就讓人搶劫你嗎?

(她的語氣如此鎮定,眼神中沒有一絲情感波動,讓賈斯珀只能呆坐著喘息。他回想起自己衝出黑暗走廊時,她依然在無數蠟燭的光芒中,平靜地坐著。)

賭場女主人:
但你覺得我叫你來是為了告訴你這些嗎?我叫你來是因為你引起了我的興趣,因為我想和你談談。噓!第二幕帷幕升起了。等結束了我們再繼續;至少這個忙你不會拒絕吧。

(賈斯珀再次鞠躬,沉默地看著帷幕升起。克萊爾那絕美的歌聲再次響徹劇院。在她的歌聲和這個神秘女人冰冷的目光之間,賈斯珀感到前所未有的壓抑。他感到她一定在尋找他,而看到他的座位空著,會以為他正在譴責她。他猛地站起身,站在劇院的燈光下。她看見了他,眼神再次猶豫了一瞬,但隨後她的聲音再次清晰而真實地響起,賈斯珀知道他們之間的一切都好。然而,她眼中有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東西。)

(帷幕落下,女主人平靜地說:)

賭場女主人:
所以你認識克拉麗莎·蘭伯特?

賈斯珀: (遲疑地肯定)
是的。

賭場女主人:
嗯?你欣賞她的演技嗎?

賈斯珀:
我今晚才看到。

賭場女主人:
那真奇怪;但你認識她?

(賈斯珀點頭。)

賭場女主人:
她大獲成功——我為此恭喜自己,因為是我發掘了她。

賈斯珀: (驚訝地)
你!

賭場女主人:
是的,我。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我和她之間有所聯繫,可以這麼說;這讓她從未提及你顯得更奇怪了。
(她的眼睛似乎在閱讀他。賈斯珀鼓起勇氣,試圖回報她堅定的目光。一陣沉默,只有扇子輕柔的「沙沙」聲。)**

賭場女主人:
但如果你不解釋我為什麼叫你來,你又會離開我。你現在肯定在想我的理由。它們非常簡單——甚至部分是職業上的。首先,我想好好看看你。你難道不奇怪一個老女人為什麼想看一個英俊的年輕人嗎?別臉紅;聽我的另一個職業上的理由。如果可以的話,我非常想看看你的護身符——那個金扣環,或者不管它叫什麼,它帶來了如此奇妙的運氣。你今晚帶著它嗎?

(賈斯珀確實把扣環戴在背心口袋裡,但他猶豫了一下。)

賭場女主人: (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
你不需要害怕。我會還給你,就像我以前還給你一樣。但如果你不願意讓我看(記住,我已經看過一次了),請不要猶豫拒絕。我不會生氣的。

(賈斯珀心想她的好奇心最終會被挫敗,便沉默地將黃金扣環連同鍊子遞給了她。)

賭場女主人: (緩緩地檢查著扣環,將它放在膝上)
這真是一個奇特的遺物。如果允許我問的話,你是怎麼得到它的?

賈斯珀:
它屬於我的父親。

賭場女主人: (故作深沉地)
恕我直言,這幾乎不是對我問題的答案。

(沉默中,她再次拿起扣環,研究上面的字跡。她只用右手,因為左手一直在不停地揮動那把扇子。賈斯珀感覺扇子揮動得比之前快了一些。)

賭場女主人:
這字跡似乎毫無意義。「月亮 盡頭 南方—深 在 點」?我完全看不懂。我想它應該有意義吧?

賈斯珀: (立刻後悔自己說了出來)
據我所知,沒有。
(他再次看到她眼中那束光芒,那光芒在他第一次看到扣環時就令他困惑不已。)*

(《弗朗西斯卡》第三幕帷幕升起,他們沉默地坐著,她將扣環放在膝上,賈斯珀則猜測她是否可能知道父親的秘密。他堅信不可能。然而他後悔自己的輕率。)

賭場女主人:
所以這屬於你的父親。告訴我,他跟你長得像嗎?

賈斯珀: (疑惑地看著她)
我想他跟我差不多高,但其他地方完全不像。他是個淺色頭髮的男人,我是深色頭髮。

賭場女主人:
但你的祖父——他不是深色頭髮嗎?

賈斯珀:
我想是,但是我真的——

賭場女主人:
你當然會奇怪我的問題。別管我;如果你喜歡,就當我是個女巫吧。我看起來不像個女巫嗎?

(她確實像個女巫。鑽石閃爍著,映照在她那駭人的膚色上,讓她看起來像個活生生的「死亡在生」。)

賭場女主人:
看來我讓你困惑了;但你的表情,特雷諾維斯先生,可不怎麼恭維。不過,你被原諒了。拿好你的護身符,好好保管;謝謝你讓我看它,但如果我是你,我會保守秘密。我會再見到你嗎?我想不會。我恐怕讓你錯過了部分悲劇。你必須原諒我,因為我等了很久才見到你。無論如何,還有最後一幕。再見,小心你的護身符。

(她說話時,扇子發出「咔嗒」一聲合上,賈斯珀才意識到它從未停止搖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聽到盒子裡傳來一聲低低的嘲諷笑聲,但他離開時,眼中只剩下那雙漆黑而深不可測的眼睛。)

(賈斯珀回到座位上。第四幕開始了。他努力欣賞克萊爾的演技,她的表演越來越出色,將原本他認為笨拙的台詞和場景,賦予了微妙的意義和激情。這齣新戲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湯姆: (在最後一幕前)
所以,克萊爾拿著一把黃色扇子,是嗎?我一開始到處找你,只是偶然瞥見你一眼。你表現得很糟糕,根本沒給我評論的機會,因為我一眼都沒看到她。我希望她欣賞——哈囉!她走了!

(賈斯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七號包廂已經空了。)

湯姆:
我想你送她離開了?好吧,我必須承認,我不欣賞你的品味——也不欣賞克萊爾的——在弗朗西斯卡開始達到最高潮的時候離開。嘿!你們這些戀人讓我為你們臉紅。

賈斯珀: (急於讓他避開克萊爾的話題)
湯姆,你必須原諒我曾經嘲笑你的戲劇。

湯姆:
原諒你!如果你在下一幕哭泣,我就原諒你;只有這個條件。

(悲劇的最後一幕,弗朗西斯卡在舞台上自刺身亡。觀眾們為之動容,許多人淚流滿面。)

(劇院外,倫敦被濃霧籠罩。湯姆沉浸在戲劇成功的喜悅中,並期待著與克拉麗莎的愛情。賈斯珀卻心情沉重,他知道湯姆的快樂是建立在他不知道的真相之上。)

湯姆:
賈斯珀,你見過或聽過類似的事情嗎?一個人能不崇拜她嗎?如果沒有她,「弗朗西斯卡」早就被噓下去了。我知道,我看得到,現在,我想,我將會出名了。
(他自言自語著)
出名!三個月前我會為了名聲付出我最後一滴血;但現在,沒有克拉麗莎,名聲將只是一個嘲諷。你覺得我有一絲機會嗎?哪怕是一點點?

(賈斯珀無法回答。湯姆誤解了他的沉默,認為那是否定。)

湯姆:
你不知道?當然,你不知道;你是對的。成功讓我陶醉了,我想。我不習慣這種滋味!(他發出了一聲毫無喜悅的笑聲)

(湯姆突然抓住賈斯珀的帽子,將自己的帽子戴在他的頭上。)

湯姆:
我們暫時交換角色吧,就像福斯塔夫和哈爾王子一樣,我要朗誦一篇關於人類慾望虛妄的訓誡。「你替我站著,我來扮演我的父親。」怎麼樣,賈斯珀?

賈斯珀:
「嗯,我就在這裡,」我順著他的意說。

湯姆:
那麼,我知道你;你是托馬斯·洛夫戴,一個窮酸的格魯布街作家,真的,一個文學家,卻想見到連王子都會向她獻花的人;一個卑微的恩底彌翁,吸著粗劣的煙斗,卻想用它召喚一位女王做你的新娘。去你的,這種荒唐事!

(在濃霧中傳來的聲音裡,儘管刻意裝出歡快,卻迴盪著一種絕望而駭人的嘲諷。)

湯姆:
看啊,成功讓你那脆弱的腦袋糊塗了。一個小時前才從格魯布街解放出來,你就得唱「我要變成蝴蝶」。你簡直是虛榮的化身,自負得無可救藥,傲慢得無與倫比。是的,就像一個傻瓜皮格馬利翁,不滿足於愛你自己的作品,你還必須愛上為它注入生命的女神;你渴望的不是伽拉忒亞,而是阿芙羅狄蒂;不是弗朗西斯卡,而是——啊!

(賈斯珀看見一個身影突然從他們腳下跳起,湯姆的手摸向胸口。一陣扭打,一聲咒罵,當賈斯珀衝上前時,一道模糊的亮光——然後湯姆發出一聲呻吟,倒在他的懷裡。那一切發生在瞬間。賈斯珀抱住朋友的身體,看到湯姆的臉在黑暗中變得灰白,同時也清楚地看到,在濃霧的漆黑中,西蒙·科利弗的臉一閃而過。)

*(一瞬間,在他還來不及追趕,甚至來不及喊出他的名字時,那身影就已消失在黑暗中。) *


光之和聲:舞台上的血色謝幕

劇院的燈火,輝煌如舊,
愛的詠嘆,迴盪不休。
一曲悲歌,唱盡情仇,
帷幕落下,血染的溫柔。

濃霧深鎖,街頭冰冷,
湯姆的笑語,終成悲鳴。
復仇的魂,在暗處窺探,
命運的棋局,又添新篇。

—雨柔

第六幕:復仇的終結與詛咒的延續

場景: 倫敦,泰晤士河畔的船艙內,幽暗而搖晃。隨後轉移到康沃爾郡,死人岩。

時間: 1863年12月23日深夜至24日聖誕夜。

(賈斯珀從昏迷中醒來,模糊地看見路特雷爾夫人焦急的臉。他逐漸回想起在劇院和河邊的經歷,以及西蒙·科利弗對他講述的一切。)

路特雷爾夫人: (聲音顫抖,但充滿急迫)
感謝上帝,你還活著!繃帶疼嗎?你能動嗎?

賈斯珀: (虛弱地摸了摸頭上的繃帶)

路特雷爾夫人:
我當時害怕——喔,多麼害怕!——我來不及了。但只有上帝知道我是怎麼及時下到你的船上——而且他沒看到我。我知道他會做什麼——我一直在隔板後面聽著;但我怕他會先殺了你。

賈斯珀:
那麼——你聽到了?

路特雷爾夫人:
我聽到了一切。喔,如果我只是個男人——但你能站起來嗎?你現在好些了嗎?因為我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賈斯珀虛弱地看著她,她急切地催促著。)**

路特雷爾夫人:
你不明白嗎?如果你能站起來走路,正如我所祈禱的,那就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天已經快亮了,今晚你必須抓住他。

賈斯珀:
抓住他?

路特雷爾夫人:
是的,是的。他已經走了——趕第一班火車去康沃爾了,今晚他會在死人岩。快!看看你能不能站起來。

*(賈斯珀坐了起來。他看到路特雷爾夫人跪在船艙底部積水中,身旁放著一把沉重的刀,以及西蒙·科利弗用來綁他的繩索。) *

賈斯珀: (語氣堅定)
是的,我會去追他。第一班從帕丁頓出發的火車是什麼時候?

路特雷爾夫人:
九點一刻,現在大約是五點半。你還有時間趕上;但你必須先偽裝自己。他會搭那班火車,在那之前沒有別的火車了。來,讓我划船送你上岸。

(她解開船纜,拿起船槳,坐下,奮力向岸邊划去。賈斯珀驚訝於她的力氣和划船的技巧。)

路特雷爾夫人:
啊,我看出了你在想什麼。記住,我曾經是個海員的妻子,如果沒有力氣,我怎麼能把你拖上這艘船呢?

賈斯珀:
你是怎麼辦到的?

路特雷爾夫人:
我說不清楚。我只知道,當我在船頭下面等著時,聽到一聲水花響動,然後我便拼命地用手將船從帆船周圍推開。我必須非常安靜。一開始什麼也看不見,因為岸邊很黑;但我向上帝祈求,保佑你活下來去復仇,然後我看到一個黑色的東西橫在纜繩上,我知道那是你。我用力一推,然後衝到船頭,抓住了你的頭髮。我盡可能輕柔地把你弄到船尾,然後設法把你拉上船——我記不清具體是怎麼辦到的了。

賈斯珀:
他看到你了嗎?

路特雷爾夫人:
沒有,因為他肯定直接下艙了。我們划到剛才綁著的駁船陰影下,當我這麼做時,我好像聽到他在叫我的名字。他一定是把我忘了,然後突然想起我還沒給他錢。不過,很快我就聽到他上了他的船,向岸邊划去。他離我們很近——近到我能聽到他咒罵的聲音,我蜷縮在陰影裡,害怕得要命。但他從我們身邊經過,在碼頭的台階上岸了。當時正在下雪,這也幫了我。

(路特雷爾夫人沉默地划了幾下,然後繼續說:)

路特雷爾夫人:
當你們在船艙裡的時候,我一直在聽。有那麼一刻,我想我肯定暈過去了;但時間應該不長,因為等我醒來時,你們還在談論——談論約翰·雷爾頓。

(賈斯珀想起了自己聽到的聲音,幾乎不由自主地問:)

賈斯珀:
你聽說了——

路特雷爾夫人: (簡潔地點點頭,眼中閃爍著令賈斯珀心驚的光芒)
克萊爾?是的,我聽到了。

(船隻靠在腐朽的石階上,石階上結滿了綠色的苔蘚,現在又覆蓋著白雪。路特雷爾夫人將船繫好。)

路特雷爾夫人: (低聲喃喃自語,聲音因強烈的仇恨而顫抖)
這就是他走的路。追蹤他,追蹤他到死;別讓他少了任何一絲痛苦,讓他的死亡痛苦不堪!
(她突然想起什麼)
等等,你有錢嗎?

(賈斯珀突然想起他把所有的錢都給了 Bagnell。)

路特雷爾夫人:
這裡有錢!這是我本來要給他的錢。五百英鎊,都是鈔票——你全部拿走。

賈斯珀: (猶豫著)
但你呢?

路特雷爾夫人:
別管我。拿走——全部拿走。如果你能殺了他,我還要錢做什麼?

(賈斯珀彎下腰,吻了她的手。)

賈斯珀:
願上天作證,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們之中,今夜必有一人無法見到明日的太陽。

(她的手冰冷如鐵,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路特雷爾夫人:
殺了他!

(賈斯珀轉身,爬上台階。此時天已破曉,東方天空染上了憤怒的血紅色。風吹過他濕透的衣服,將他痠痛的四肢凍僵。泰晤士河上,濃霧彌漫,桅杆像可怕的骷髏一樣矗立。雪還沒有完全停,偶爾有幾片雪花輕輕拂過他的臉。這就是他的平安夜黎明。)

(賈斯珀來到碼頭的院子裡,發現地上散落著木材、桅杆和廢棄物,半埋在雪下。他看到一串腳印,已經半被雪覆蓋,向前延伸。他猜測那是西蒙·科利弗的腳印,便循著它們追去。)

旁白:
賈斯珀追蹤著西蒙·科利弗的腳步,來到了當鋪。西蒙·科利弗在那裡典當了他的懷錶,換取了喬裝用的衣服和足夠他回到康沃爾的錢。賈斯珀從當鋪老闆口中得知了西蒙的行蹤,並換上了海員的衣服,將臉塗成古銅色,戴上假鬍子。他踏上了前往帕丁頓火車站的路,復仇的火焰在他心中熊熊燃燒。

(在火車上,賈斯珀在報紙上讀到了克萊爾自殺的消息,心中悲痛萬分。列車飛馳,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今夜,他與西蒙·科利弗之間,必有一人倒下。火車抵達彭林,他看到西蒙·科利弗跳上一輛雙馬馬車,匆匆離去。賈斯珀租了一輛馬車追趕。在顛簸的路上,馬車傾覆,他不得不徒步穿越雪地,向死人岩狂奔。)

場景二:死人岩的末日

場景: 康沃爾郡,死人岩。月光皎潔,灑在白雪覆蓋的海灘上。海浪輕輕拍打著岩石。

時間: 1863年12月24日深夜,聖誕前夜。

(賈斯珀·特雷諾維斯,脫下偽裝,手握著那把刻有「RICORDATI」(記住)字樣的刀,在死人岩的陰影中悄然潛行。他看到西蒙·科利弗也來到了死人岩,手裡拿著指南針和捲尺,正在根據黃金扣環上的指示尋找寶藏。西蒙挖開沙土,露出一個鐵箱,上面刻著阿摩司·特雷諾維斯的姓名縮寫。他取出祖父的鑰匙,打開了箱子。)

(鐵箱打開,裡面是堆積如山的珠寶,在月光下閃爍著令人目眩的光芒。鑽石、紅寶石、藍寶石、紫水晶、貓眼石、祖母綠、綠松石……各種寶石閃耀著。箱子一角有一個小鐵蓋,西蒙打開它,一股深紅色的光芒瞬間噴湧而出,寧靜而輝煌,像火焰般跳動,那是錫蘭大紅寶石,強大而殘酷。)

旁白:
西蒙·科利弗伸出手去抓那顆紅寶石,就在那一刻,賈斯珀·特雷諾維斯將手重重地搭在他的肩上,然後猛地站了起來。他的等待結束了。

(西蒙·科利弗猛地一驚,跳了起來,瞬間轉身面對賈斯珀。他的刀已半出鞘,身體向前微傾,但當他看到賈斯珀時,他的動作停滯了。賈斯珀赤著頭,站在月光下,刀鋒閃爍,胸膛裸露,臉色堅毅。西蒙·科利弗後退了一步,雙手舉到臉前。他的眼睛僵硬、凝固,變成了石頭,嘴唇發白,發出嘶啞而無意義的氣音。)

(緊接著,一聲駭人的尖叫劃破夜空,驚醒了海鷗,迴盪在海岸線。那聲音不屬於人間,只是一聲純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然後,一切歸於寂靜。西蒙·科利弗倒下了。他蜷縮在坑邊,雙手浸在閃閃發光的寶石堆中,一把又一把地抓起它們,讓它們像閃爍的雨點般從指間滑落,嘴裡胡言亂語,唱著野性的歌謠。)

賈斯珀: (聲音低沉而堅定)
科利弗——西蒙·科利弗!

(他沒有理會,繼續玩弄手中的鑽石和紅寶石。)

賈斯珀: (再次喊道)
西蒙·科利弗!

(賈斯珀跳入坑中,手搭在他的肩上。西蒙停了一下,抬頭看著他,眼中閃爍著空洞的光芒。)

賈斯珀:
科利弗,我有話要跟你說。

西蒙: (神智不清地)
喔,是的,我認識你。特雷諾維斯,當然:以西結·特雷諾維斯回來找寶藏了。但你太遲了,太遲了,太遲了!你已經死了——哈哈!死了,腐爛了。

(西蒙的眼神空洞,嘴裡唸著約翰·雷爾頓在死人岩上唱過的歌謠,他似乎把賈斯珀誤認成了他的父親。他拿起一顆紅寶石,把它視為約翰·雷爾頓的眼睛。)

西蒙: (伸出手,抓向大紅寶石,賈斯珀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但西蒙更快,他發出短促的咆哮和牙齒的「咔嗒」聲,然後迅速將手甩向身後。)
「他閃亮的眼睛是鹹海的獎賞,
他的手指緊握著沙子,孩子們。」

(就在賈斯珀與他扭打時,西蒙用左手推開賈斯珀,右手猛地一揮,將那顆巨大的紅寶石遠遠地扔進了大海。賈斯珀看著它劃出一道長長的、閃爍著火焰的弧線,然後墜入波濤中。一聲水花,一道光束,它消失了——也許它藏在「美好命運號」腐朽的木頭中,或溺亡船員的骨骸之間,用它血紅的、不知疲倦的眼睛,看著它所造就的一切災禍。)

(賈斯珀轉向西蒙·科利弗。他蜷縮在坑邊,深邃的眼睛茫然地望著賈斯珀。那閃爍的深淵裡,已不再有絲毫理智,就像錫蘭大紅寶石的心臟一樣。賈斯珀知道他已是一個無可救藥的瘋子,也知道他的復仇,永遠地從他手中溜走了。)

(海浪漸漸漫上沙灘,沖刷著坑的邊緣。賈斯珀將西蒙·科利弗從坑中拖出,封住鐵箱,並將其鎖好。然後他抱著西蒙,回到高潮線以上,等待黎明。)

旁白:
第二天早上,賈斯珀和瘋狂的西蒙·科利弗在死人岩旁被發現。波爾金布拉教堂的鐘聲隱約傳來,敲響了聖誕的鐘聲:「地上平安,人類蒙恩。」


光之和聲:詛咒的終章

深海的呼喚,古老的詛咒,
黃金的誘惑,染血的復仇。
瘋狂的歌謠,在風中迴盪,
逝去的愛,埋葬在海浪。

紅寶石沉入,無盡深淵,
帶走了罪惡,留下了殘喘。
一個人的瘋狂,一個人的孤寂,
在聖誕的黎明,悲劇終結。

蘭特里格的家,幽靈徘徊,
守護著秘密,等待著消亡。
那把古老的鑰匙,鏽跡斑斑,
鎖住了往事,開啟了絕望。

—雨柔

尾聲:蘭特里格的守望

場景: 蘭特里格老農舍的客廳。光線昏暗,空氣中瀰漫著舊書和灰塵的味道。大樑上,那把巨大的鐵鑰匙靜靜地懸掛著,上面覆蓋著厚厚的蜘蛛網。

時間: 故事發生多年以後,賈斯珀·特雷諾維斯已是老年。

(賈斯珀·特雷諾維斯,一個孤獨的老人,坐在壁爐前,雙眼空洞地凝視著火焰。他已經買回了蘭特里格,但家族的血脈,將隨著他的離去而終結。)

賈斯珀: (聲音沙啞,彷彿歲月和痛苦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很少有人知道,那顆錫蘭大紅寶石,最終的去向。它也許還沉睡在死人岩下的深海裡,與「美好命運號」的殘骸和那些溺亡的靈魂為伴。它帶來的詛咒,的確應驗了。我的祖父,我的父親,我的母親,我的朋友湯姆,還有我摯愛的克萊爾……他們都因它而失去了生命,或者被命運所摧殘。

我回到了蘭特里格。那把鑰匙,依舊掛在樑上,被蜘蛛網層層覆蓋,就像我那被過去纏繞的靈魂。這一切,都為了什麼?那些財富,對於一個失去了所有愛與希望的人來說,又有何意義?

你的房子建在沙灘上,你的希望寄託在死人身上。

祖父的這些話,曾像魔咒般纏繞著我,如今聽來,卻像是對我一生悲劇的註腳。我獨自生活在這裡,一個早已年邁、心靈卻永恆年輕的孤獨者。我的所有希望都埋葬在那片冰冷的土地下,我的靈魂也永遠被詛咒所籠罩,如同那顆大紅寶石,深埋在死人岩的陰影之下。

日復一日,我會去波爾金布拉的教堂墓地。那裡,安葬著我的父母,還有我的克萊爾。她的墓碑上刻著簡單的幾個字:「紀念C.L.,卒於1863年12月23日。‘愛,堅強如死亡。’」

人們說,我被「邪惡的眼睛」盯上了。也許吧。我只知道,有些東西,一旦看見,就永遠無法擺脫。那深邃的、無情的黑眼睛,那份滲入骨髓的恨意,已經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

而那顆紅寶石,它仍在海底發著光嗎?我不知道,也不在乎。它承載的血與火,或許會永遠沉睡在那裡。而我,也將在這裡,守望著這片被命運詛咒的土地,直到生命枯竭,塵歸塵,土歸土。

(賈斯珀緩緩起身,走向窗邊。月光透過玻璃,灑在他蒼老而疲憊的臉上。他凝視著窗外無盡的黑暗,彷彿看見了過去,也看見了未來。他的身影在光影中拉長,最終融入了蘭特里格的沉寂。)


【本篇章關鍵字】
【本篇章所屬分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