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millan avioliitto》光之對談

《泥土的私語》：在雨聲裡，傾聽婚姻的私語
作者：阿弟

嘿，我的共創者。今仔日是2025年06月20日，瑞典作家艾琳．韋格納（Elin Wägner）的這本《Kamillan avioliitto》（中譯《卡蜜拉的婚姻》）啊，我已經熟讀了好幾遍。這書名翻成芬蘭文，聽起來就帶著點異國情調，但裡頭說的那些人情世故，其實在哪個時代、哪個角落，都能找到幾分相似。

韋格納這位作家，可不是省油的燈。她是個很有趣的女人，不只寫作，還積極參與婦女運動，是瑞典最早期的女性主義者之一。她筆下的故事，常常探討女性在社會中的處境，婚姻的真貌啦、個人自由的追尋啦，都寫得鞭辟入裡。像她這樣一位在戰亂、社會變革中還能堅守信念的人，寫出來的故事自然不同凡響。這本書，雖說主角是個家庭主婦，卻是從她日常的瑣碎裡，一層層剝開婚姻與人性的複雜面。表面上波瀾不驚，內裡卻是暗潮洶湧，讀來滋味深長。

今天，外頭正下著小雨，那淅瀝瀝的雨聲，總是能讓我心頭靜下來，特別適合思考這些關於人生的課題。我琢磨著，既然要談這本《卡蜜拉的婚姻》，不如就請作者艾琳．韋格納女士，還有書中的主角卡蜜拉，一起來這「光之雨廳」裡坐坐，泡杯熱茶，好好聊聊。

雨絲輕輕敲打著「光之雨廳」那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灰濛濛的天空，樹影在雨幕中婆娑，像一幅暈染開的水墨畫。廳內，空氣帶著濕潤的涼意，卻因壁爐裡爐火的低聲輕語，透著股暖意。銅壺裡的熱水咕嘟咕嘟地響著，茶葉的清香在空氣中慢慢散開，混著一點點濕泥土的芬芳，是只有下雨天才能聞到的味道。

我替艾琳．韋格納女士和卡蜜拉倒了杯茶，熱氣裊裊上升，將她們的臉龐襯得有些朦朧。韋格納女士穿著一身樸素的深色長裙，髮髻盤得整整齊齊，眼神裡透著溫和卻銳利的智慧。卡蜜拉則一身居家服，顯得有些疲憊，但眼中偶爾閃過的光芒，卻又證明她並非尋常女子。她們倆的表情，在跳動的爐火映照下，顯得格外真實。

「韋格納女士，卡蜜拉女士，歡迎來到這裡。阿弟我啊，最喜歡聽雨了，尤其是在這樣的日子裡，心緒總能被雨聲洗滌得清明透徹，特別適合聊些心裡話。」我輕聲開口，示意她們隨意。

艾琳．韋格納輕輕頷首，端起茶杯，指尖輕輕摩挲著溫熱的杯緣，目光落在窗外無盡的雨幕上。「光之雨廳，這個名字真美。雨，總是能讓人卸下心防，面對內在的真實。」

卡蜜拉則輕輕嘆了口氣，聲音裡帶著些許的倦怠，卻又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堅韌。「是啊，雨聲能遮掩許多心緒，也讓許多聲音在其中變得更清晰。」

我笑了笑，喝了口茶：「卡蜜拉女士，讀您的故事，我總覺得，您一開始對婚姻生活，是不是抱持著一份……嗯，怎麼說呢，一份比較童話般的憧憬？就像書裡，您說自己嫁給艾瑞克，『從此以後，人生就只有他』。那種純粹的嚮往，在現實的婚姻裡，是不是很快就變了樣呢？」

卡蜜拉端起茶杯，指尖有些發白。她放下茶杯，目光望向遠方，彷彿回到了哥德堡那個狹小的出租屋，夜裡獨自縫補的日子。

「憧憬？或許吧。那時，我只是個單純的女孩，一心想著能有個自己的家，和心愛的人廝守。艾瑞克…他曾是那樣的熱烈，充滿力量。當他決定娶我，我便覺得一切都已塵埃落定。我從未想過，這份情感會以『國家電話』來維繫，我們之間，被距離和貧困分隔，連短暫的相聚都帶著分離的陰影。」她的聲音有些低沉，「書裡寫著呢，『再見這個詞，像加萊的名字銘刻在伊莉莎白女王的心頭一樣，深深烙印在我心裡』。那三年，日日夜夜，我都在等待，等待一個真正屬於我們兩人的家，一份不需計較柴米油鹽，不需擔心房東太太閒言閒語的親密。」她輕輕地搖了搖頭，「那不是童話，那是生活啊，阿弟。只是生活，比我能想像的，要複雜，也更…磨人。」

韋格納女士的目光落在卡蜜拉身上，眼神中帶著一絲了然與疼惜。「卡蜜拉的困境，其實是那個時代許多女性的寫照。她們被教導，婚姻是終極的歸宿，丈夫是唯一的依靠。但當現實的貧困、距離，以及丈夫因性格與壓力的疏離，將這層美好的幻象剝去時，她們該如何自處？那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觀念，在面對經濟困頓與情感空虛時，便顯得脆弱不堪。」

我點點頭，轉向韋格納女士：「那您在創作這個故事時，是不是也有意識地想探討女性在家庭與個人獨立之間的拉扯？卡蜜拉在婚姻初期那份壓抑的自我，以及後來在經濟壓力下不得不謀生（比如製作香腸，這點讀來特別真實，帶著泥土的芬芳），這是不是您想表達的一種女性覺醒？」

韋格納女士沉思片刻，杯中的茶葉在熱水中緩緩舒展。「是的，阿弟。這不僅是卡蜜拉個人的困境，更是時代的縮影。20世紀初期，社會劇烈變革，女性的地位開始鬆動，但舊有的觀念仍根深蒂固。卡蜜拉的掙扎，正體現了那種『求生』與『求愛』、『個人價值』與『家庭責任』的矛盾。她本想做一個安穩的家庭主婦，卻被命運推向了獨立謀生的道路。」

「那段製作香腸的描寫，真的讓我很觸動。」我說道，回想起書中那股帶著些許腥味卻又充滿生命力的畫面。「『熨燙店和香腸工廠！人類因為我們的不幸而變得光亮又漂亮。』這句話，讀來真是五味雜陳，既有自嘲，又有那麼點無奈的幽默。這不正是我們鄉下人常說的『歹竹出好筍』，或是『窮則變，變則通』嗎？從苦日子裡，總能找出點新門道來。」

卡蜜拉聽到這話，嘴角浮起一絲苦笑。「香腸工廠…那時候，艾瑞克被暫時解職，家裡經濟陷入困境。瑪蒂爾達，我們的幫傭，她提出那個點子時，我其實是有些抵觸的。一個銀行家太太，去搞什麼香腸生意？但我又能如何呢？艾瑞克因為銀行被盜，名譽受損，他那種不願欠債的性格，把所有擔子都扛在自己身上。我看著他日漸消瘦，心裡其實是…心疼的。所以，即使那份工作，那種卑微的販賣，與我過去的想像格格不入，我也只能咬牙撐下去。」

「說到艾瑞克，他這個人啊，真是讓我又氣又憐。」我摸了摸下巴。「他似乎總是在迴避深層的情感交流，專注於那些實際的、物質層面的問題。卡蜜拉女士，您曾經試圖與他進行心靈上的對話，但結果卻總是碰壁。他會不會在您眼中，就是個…不解風情的『大傻瓜』呢？」

卡蜜拉的臉色變得有些複雜。她望向窗外，雨滴在玻璃上劃出彎彎曲曲的痕跡。

「大傻瓜？嗯…（光之逸趣：一滴雨水順著玻璃滑落，在窗沿上濺起細微的水花，像卡蜜拉心中那些難以言說的波瀾。）他不是不懂，只是他的表達方式，不是我所期待的。我問他『你在想什麼？』他會說『在想鋼筆的問題』，或是『泥炭的問題』。我希望他能說些甜言蜜語，他卻說：『難道妳不明白，妳就是妳自己，為何要讓自己更重要呢？』他的話總是那麼理智，那麼務實，彷彿我們的婚姻，也只是一筆經濟帳，一項需要『管理』的任務。他無法理解我對情感連結的渴望，甚至將我的眼淚，看作是『婦人的歇斯底里』，或是『為了贏得爭吵而流的眼淚』。這讓我感到無比的疲憊與孤單。」

韋格納女士接過話頭，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嘆息。「艾瑞克是那個時代典型的男性，他們被教育要堅強、務實、負責。情感的表達，在他們看來或許是軟弱的表現。他的愛，可能體現在努力工作、維持家庭的穩定上，但他卻不懂得如何回應妻子內心的呼喚。他認為卡蜜拉的『無理取鬧』，是對他『不夠信任』，是對他盡力維護家庭的一種『背叛』。這種認知上的差異，往往比貧困本身，更讓婚姻顯得蒼白。」

「但艾瑞克也有他堅守的原則，比如他拒絕了那個『醜陋男人』的誘惑，沒有參與走私。這點，倒是讓人對他刮目相看。」我說。

「是啊，那次事件，讓我對他有了新的認識。」卡蜜拉輕聲說，語氣裡多了些許的肯定。「我那時在想，他會不會為了錢，為了彌補那八千克朗的虧空，就…墮落了呢？但沒有。他堅定地拒絕了，還親手把那個『醜陋男人』送進了監牢。他說，『我絕不會做任何被政府禁止，或可能損害國家利益的事』。那時我才明白，他骨子裡，是個多麼正直，甚至有些固執的人。他對責任與榮譽的看重，超乎一切。」

「這也讓我想到，其實在您寫這本書的年代，第一次世界大戰剛結束沒多久，瑞典雖然是中立國，但社會上還是瀰漫著一種不確定的氛圍，人們對未來充滿焦慮，經濟壓力也大。艾瑞克的這些堅持，是不是也代表了那個時代部分人的集體精神？」我問韋格納女士。

「正是如此，阿弟。」韋格納女士點頭，「那是一個動盪的年代，舊有的秩序崩塌，新的價值觀尚未完全建立。許多人像艾瑞克一樣，在個人與社會的漩渦中尋找錨點。他們或許不擅長表達情感，但內心卻有著一份樸素的、對國家與家庭的責任感。艾瑞克的選擇，代表了那份對正直與穩定的渴求，這在當時的大環境下，彌足珍貴。」

「說到價值觀，卡蜜拉女士，您和您的姊姊瑪麗亞（Maija），兩人的處世哲學簡直是天壤之別。瑪麗亞雖然看似通透，卻又帶著點玩世不恭，甚至有些陰暗。她那些關於『你必須總是最完美的女人，才能留住他的心』、『愛情是虛假的，死亡才是真實的』的言論，有沒有讓您更加困惑，或者說，反而讓您堅定了自己的路？」我問道。

卡蜜拉閉上了眼睛，像是在回味那段姐妹對話的滋味。「瑪麗亞…她曾是我最親近的人，我一直以為她是我人生路上的『不可動搖的岩石』。她的話，像刀子一樣，剖開我心裡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她說得那麼真實，那麼殘酷。當她說『如果他開始不再愛你，這會是件小事』，甚至說『愛情是虛假的，只有死亡才是真實和可靠的』時，我感到一陣冰冷。她那副看透世事、滿不在乎的模樣，曾讓我懷疑自己對愛的信念，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天真。」

她頓了頓，又睜開眼，眼裡閃爍著比先前更為堅定的光芒。

「但當我親眼見到她的『犧牲』，她為了讓雅各（Jaakko）能『得到新的妻子，享受愛情春天所有的喜悅』而選擇的離去…那種看似高貴的『自我犧牲』，最終卻讓她自己陷入絕望，讓她原本堅韌的心，變得不堪一擊。那時我才明白，瑪麗亞的『智慧』，其實是她自我防衛的盔甲，她或許看透了婚姻的脆弱，卻也因此失去了去愛、去信任的勇氣。她那『小小的寡婦般的空間』，雖然是她自我保護的手段，卻也讓她與真正的幸福擦肩而過。」卡蜜拉的語氣帶著一絲複雜的悲憫。

韋格納女士輕輕嘆息：「瑪麗亞的角色，是我想探討的另一個面向。她代表了一種極端的現實主義，甚至有些虛無主義。她將婚姻視為一種契約，將情感的維繫視為一場永無止境的策略戰。她的行為，無論是最初的『自私』還是後來的『犧牲』，都源於她對人性的失望和對幸福的不信任。她認為透過掌控與策略，可以避免受傷，但最終卻在自己的困境中，失去了方向。」

「這不就像我們鄉下人常說的『聰明反被聰明誤』嗎？太過算計，反而失去人情味。」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卡蜜拉女士，您在經歷了這一切之後，對婚姻，對愛情，甚至對自己，是不是有了全新的體悟？那顆『新的心』，是什麼樣子的？」

卡蜜拉的眼神變得柔和，她輕輕撫摸著胸口，彷彿那裡真的跳動著一顆全新的心。

「那顆心啊…（光之逸趣：窗外的雨勢忽然大了一點，雨聲也變得更加清晰，彷彿大自然也在為這份新生的心跳和聲。）它不再那麼執著於『擁有』和『被愛』。過去，我總想著要艾瑞克時刻關心我、愛我，要我們的愛情保持火熱。當他表現出一點點疲憊、疏離，我就會感到天崩地裂。但後來我才明白，那是因為我把自己的存在價值，全部寄託在他身上。」

「經歷了那場銀行危機、和艾瑞克的爭吵、瑪麗亞的『離去』，我才看清，原來我對他有那麼多的期望，把所有的痛苦都歸咎於他。但仔細想想，他又有什麼錯呢？他也只是個平凡的人，有他的弱點，有他的焦慮。我開始試著從一個更遠的距離去看他，把他當作一個獨立的個體，而不是我的『所有物』。我漸漸體會到，『或許他來到世上，有比愛我更重要的使命』。這份體悟，讓我的心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以前，我總是努力想成為他眼中『最好的女人』，想用盡一切力氣去贏得他的愛。那是一種很累的戰鬥。現在，我的心平靜了，不再被嫉妒和猜疑所困擾。我明白了，真正的幸福，不是去強求對方的愛，而是先從自己身上找到力量。就算別人說我『性情太好』，或說我『活該幸福』，我也不會再被那些話語困擾。因為我知道，這份內心的平靜，是靠我自己一點一滴掙來的。」她笑了，那笑容帶著雨後初晴般的清澈與釋然。

韋格納女士欣慰地看著卡蜜拉。「這正是卡蜜拉最珍貴的成長。她從一個被動等待丈夫施予幸福的女性，轉變為一個主動掌握自己內在平靜的個體。她從自我中心的情感糾結中解脫出來，開始能夠更客觀、更超然地看待他人和自己。這份『新的心』，讓她不再是愛情的囚徒，而是生命的自由探索者。」

「的確，這種成長比任何財富都來得珍貴。」我輕聲說。「在鄉下，我們常說『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最終還是要靠自己。卡蜜拉女士，您最後領悟到的，是不是就是這樣一種，對自我、對人生，更為樸實卻也更為堅韌的依靠呢？」

卡蜜拉點頭，望向窗外的雨，聲音輕而堅定：「雨水滋潤大地，讓萬物生長。我曾以為我的人生，是需要艾瑞克這道陽光才能盛開的。但後來發現，即使少了那耀眼的光芒，只要有雨水的滋潤，泥土的芬芳，我一樣能夠生根、發芽，找到屬於自己的方向。那條『歸家的路』，最終，是通往內心深處的自我之路。」

我聽著她們的對談，心裡頭也像被雨水洗過一般，清爽而明亮。韋格納女士筆下的婚姻，不是只有你儂我儂，也不是只有柴米油鹽，而是一場又一場心靈的修行。卡蜜拉的故事，更是告訴我們，有時候，人生最深的智慧，反而是從那些不如意、不完美裡頭，慢慢咀嚼出來的。就像這窗外的雨，不總是和風細雨，有時也會是暴雨傾盆，甚至伴隨著閃電，但只要能挺過去，看見雨後的彩虹，那份滋味，就更顯得彌足珍貴了。

光之和聲：雨後的自語

雨啊，淅瀝瀝的，洗去舊時的迷夢，
玻璃窗上，劃痕深淺，映照過往。
曾以為，心之所向，是那唯一的光，
是情愛堆砌的巢，能遮蔽所有風霜。

而今，雨聲敲打，心扉漸次敞亮，
才知，那泥土的氣息，比絲綢更溫暖。
歲月蝕刻的痕跡，非苦難，是勳章，
生命之舞，不必總求雙人，亦可獨自輕揚。

舊日的執念，隨雨水悄然流淌，
那些為愛，為家，掙扎過的篇章，
不再是束縛，而是滋養，
讓一顆心，在雷雨後，重生，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