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derstanding the Scriptures》光之對談

《泥土的私語》：雨聲中的聖言迴響：與麥康奈爾主教的對談
作者：阿弟

哎呀，又是一個雨濛濛的午后，對我這喜歡雨聲的人來說，真是再好不過了。窗外，雨滴答答地敲打著玻璃，像一首沒有休止符的詩，也像泥土低聲的私語，訴說著生命的靜好與深邃。我阿弟，一個愛寫些鄉土故事的人，總覺得這雨聲裡頭，藏著許多人生的道理，不像那些高深的學問，非得鑽研半天才能瞧出個所以然。不過，今天我可不是來這「光之閣樓」聽雨作詩的，而是要和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來場跨越時空的對談。

說起這位，那可是赫赫有名的法蘭西斯．約翰．麥康奈爾（Francis John McConnell）主教。他老人家活在19世紀末到20世紀中葉，是美國衛理公會的大主教，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學者。他寫的這本《Understanding the Scriptures》，看書名就知道，是關於「如何理解聖經」的。聽起來好像很嚴肅，對不對？其實不然，主教他老人家這本書啊，不是要我們去鑽研那些拗口的詞句，也不是要我們去背誦什麼教條，他真正想講的，是聖經與我們活生生的人、我們的生活，以及我們的心靈，到底有什麼關係。他覺得，要理解聖經，光靠腦袋是不夠的，得要用心，用我們的行動，去感受，去實踐。這跟我們鄉下人常說的「光說不練假把戲」有異曲同工之妙，您說是吧？

所以啊，我今天就把對談的地點，選在了這「光之閣樓」。這裡堆滿了泛黃的稿件，空氣裡混著油墨與老紙張的味道，還有我那杯已經冷掉的咖啡香。窗外，雨勢漸大，時不時有閃電劃過天際，將閣樓映得忽明忽滅，彷彿連時空的界線，都變得模糊了起來。這不，就在那盞昏黃的檯燈旁，一個模糊的身影漸漸清晰，正是麥康奈爾主教。他靜靜地坐在那裡，臉上帶著一絲慈祥與睿智，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穿越」的戲碼。

「主教，您來啦！」我輕聲招呼，深怕驚擾了這份難得的寧靜。

麥康奈爾主教朝我點了點頭，溫和地說：「阿弟啊，這雨聲真不錯，讓我想起許多年前在德保大學講述《理解聖經》的日子，那時也是春雨綿綿，許多道理，總是在這般靜謐中，才更容易流進人們心坎裡。」

「是啊，主教，這雨聲確實能讓人靜心。您那本書開宗明義就說，理解聖經，對有些人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因為它『寫得淺顯易懂』。但您又馬上補充說，即便如此，『普通人還是會遇到困難』。這點就讓我好奇了，您覺得這些困難，究竟是從何而來呢？」我順手將熱好的茶水遞到他面前，茶湯的熱氣，在微涼的閣樓裡，緩緩升騰。

麥康奈爾主教： 「阿弟啊，你這問題問得好。許多人以為，只要懂得字面意思，或者鑽研些古老的語法，就能通曉聖經。誠然，希臘文和希伯來文的知識確實有助於我們理解一些細微之處，就像我書中所言，這些通常只涉及特定詞語的含義。然而，這終究無法解決那些更深層次的困惑。那些故事中與我們日常所見截然不同的事件，那些看似與自然法則相悖的奇蹟，以及書中不同段落間顯現的矛盾，甚至於書中指引的人生道路，往往與世俗的『常識』背道而馳——譬如說『要保全生命，就必須失去生命』。這些，可不是查查字典就能解決的。」

「我們這一代人，在科學研究上，對『假設』這事兒可是謹慎得很。但我書中也提到，如果一位批判性學者，過分沉浸於他對進化論的預設，認為一切都從簡單走向複雜，那他解讀聖經時，很可能就會『曲解』原意。又或是那些堅持『自然秩序』不容任何奇蹟的科學家，他們將耶穌所行的醫治之能一概視為不可能。然而，如今醫學界對『心理暗示』和『心靈對身體的影響』的認識，不也為某些『奇蹟』開啟了理解之門嗎？這正是我們需要警惕的——任何先入為主的觀念，都可能成為理解真理的障礙。」

「真正要理解聖經，其實更像是在學習一門『生活』。這就像要理解莎士比亞的劇本，光是知道他生平、背景，甚至熟悉他的年代，都不算真正懂他。你必須『交出自己』，帶著同理心去感受他所描繪的世界。聖經更是如此，它不單是描繪生活，它更要『活化生命』，甚至『再現生命』。如果它主要來自於意志的行動，那麼要真正掌握它，難道不是需要一顆被聖經中啟示的意志所喚醒的心嗎？」

窗外，雨滴漸疏，只留下屋簷下水珠滴落的聲響，規律而清晰。我心想，主教這話，真是說到骨子裡了。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讀書總喜歡從字面上去理解，卻忘了文字背後那顆跳動的心。

阿弟： 「主教，您這話真是醍醐灌頂。的確，光憑頭腦的鑽研，常常會陷入牛角尖。您在書中提到了『意志』的重要性，甚至說『順服是精神知識的器官』。這不禁讓我想起，我們鄉下人在田裡工作，哪有時間去搞那些大道理？但日復一日地耕作，對土地的順從，對季節的敬畏，卻讓我們對生命的循環有了最樸實卻深刻的理解。這是否也算是您所說的『從行動中獲得真理』呢？」

麥康奈爾主教： 「正是如此，阿弟。你說的『順從』，『敬畏』，就是一種意志的展現。聖經的啟示，不是在圖書館裡，也不是在寧靜的冥想中寫就的，它是在實際生活中，在與人、與事、與困境搏鬥的過程中誕生的。那些先知們，他們不是躲在書齋裡閉門造車，而是走向曠野、走向人群，在時代的危機中發出呼喊。使徒保羅的書信，看似哲理深奧，但它的根源，是他在大馬士革路上的異象，以及他將信仰融入實際傳教活動的『實用主義』精神。他的文字，字字句句都充滿了為教會解決問題的緊迫感，為飢餓的聖徒籌集捐款的呼籲。這不是抽象的哲學，而是活生生的信仰實踐。」

「所以，我強調『聖經是生命之書』。它的價值，在於它能否在我們的生命中產生共鳴，能否激勵我們去行動，去提升。那些形式化的推論，如果脫離了基督徒的經驗，是無法真正照亮基督信仰的本質的。」

我聽著主教的話，望向窗外，雨絲在夜幕中變得細密，遠處的山嵐被薄霧籠罩，彷彿被一層神秘的面紗輕輕覆蓋。這情境，讓我想起鄉間的清晨，霧氣繚繞，一切都是那麼的模糊又真實。

光之和聲

雨落窗櫺，輕叩心扉，
書頁翻飛，字裡行間。
塵世喧囂，思想迷霧，
豈止辭藻，更深真意。

泥土芬芳，汗水浸潤，
生命之書，行動為鑰。
保羅之行，信仰之火，
非關理論，乃是實踐。

順服之聲，滌蕩心靈，
開啟慧眼，得見光芒。

阿弟： 「主教，您在書中又特別提到了『聖經是人性之書』，強調聖經對『人』的價值，將人性提升到一個很高的位置。這讓我很感動。在我的鄉土創作裡，我總努力去描繪那些小人物的喜怒哀樂，他們樸實的善意，還有他們與土地之間那份深厚的連結。但您說，這些價值，不是『在任何個人獨立存在中實現的，而是在密切的社會互賴中實現的』，這又是怎麼說呢？」

麥康奈爾主教： 「阿弟，這正是聖經的精妙之處。雖然它高舉個體的價值，但從未將個體孤立起來。你看早期希伯來人的律法，從飲食潔淨到營地衛生，從土地使用到禁止高利貸，無不為了促進人的福祉，讓人的生活更有價值。先知們的怒火，也總是針對那些『將財產利益置於人類利益之上』的人。」

「更重要的是，聖經描繪的人性理想，最終體現在『基督的身體』——也就是信徒群體的合一與相互依存中。教會，或者說更廣泛的、真正活出聖經理想精神的群體，才是聖經的最終解釋者。就像新約聖經的形成，不是幾個人關起門來決定的，而是千千萬萬信徒在日常生活中，透過反覆閱讀和實踐，那些能『滿足人類需求』的篇章才得以流傳下來，並最終被確立為經典。這就意味著，任何輝煌的思想，如果不能引起廣大群眾的共鳴，最終也會被歲月淘汰。」

「當然，我們也要警惕幾個危險：一是將『教會』等同於形式上的組織，而忽略了那些雖未加入組織，卻真正活出聖經精神的人。二是『傳統主義』，固守舊有的觀念，拒絕那些能擴展人類生命的新見解。三是『制度化』，當組織本身成為目的，而忽略了人的利益時，那就必須打破它。耶穌挑戰安息日為人而設，而非人為安息日而活，還有他對財富的譴責，都是在強調人權的優先性。今天的社會，不也常常將金錢、制度置於人之上嗎？這正是我們理解聖經最大的絆腳石。」

我點點頭，心裡想著，這話可真是一針見血。現今社會的種種不公，不也正是因為我們把某些「原則」或「利益」看得比「人」還重要嗎？窗外，雨滴打在鐵皮屋頂上，發出急促的聲響，像是在提醒著什麼。

阿弟： 「主教，您這一番話，讓我想到鄉下人常說的『人情味』。在我們的觀念裡，人跟人之間那份互相扶持、休戚與共的情誼，才是最寶貴的。這也許就是您說的，聖經所強調的『社會互賴』的雛形吧。那說到『神』，您在書中提到，聖經之所以偉大，是因為它對『神』的描繪，尤其強調祂的『道德本質』。您覺得，這份獨特的『道德本質』，在當代這個科學與哲學盛行的時代，還有什麼意義呢？」

麥康奈爾主教： 「問得好，阿弟。當代科學與哲學，確實為我們描繪了一個浩瀚而複雜的宇宙，也讓我們對『神』的力量與智慧有了更廣闊的認識——祂無所不知，無所不在。許多虔誠的科學家，從宇宙的精妙運作中，看到了神偉大的存在。哲學上的唯心論，也論證了思想背後必然有一位『思想者』，將我們引向神。」

「然而，這些宏大的概念，往往只能證明神的存在或能力，卻無法真正觸及神的『品格』。科學家會說『優勝劣敗』是自然法則，但這並不能保證善的存續。印度教的神祇，或許擁有無邊法力，卻往往難以被完全理解為一位『道德』意義上的神，一位會為了公義、正直和愛而行動的神。這正是聖經的獨到之處。」

「從一開始，希伯來聖經就強調『在起初，神』，到結束，神，每一步都有神。而且，聖經中神的形象，從早期部落的耶和華，到後來先知們所描繪的受苦僕人，都在不斷地『道德化』。即便早期記載中出現『神的嫉妒』，那也是針對傷害人類生命之事。亞伯拉罕向上帝發問：『審判全地的主豈不行公義嗎？』這句話，是舊約中最崇高的道德呼喊。它揭示了，即便在以色列人爭戰的殘酷故事中，他們也相信，他們手中的刀劍，是為著一個更高的道德目的而揮舞的。」

「後來的先知們，更深刻地理解到，神不僅為祂的子民爭戰，祂更會『與他們的痛苦同受』。這正是『受苦僕人』的啟示。神的溫柔和無限憐憫，漸漸清晰。最終，神最偉大的啟示，體現在『人的品格』本身，而這一切的指向，就是基督。所以，聖經最重要的特點，是它對神『道德本質』的強調。這份道德光輝，在任何時代，都是人類靈魂最深層的渴望。」

閣樓的窗外，雨已停歇，只剩下雨水沿著屋簷滴落的聲音，伴隨著遠處傳來的蟲鳴。空氣中，一股泥土的清新撲鼻而來，那是一種被雨水洗滌後，萬物重新煥發生機的氣味。

阿弟： 「主教，您對『神』的解釋，讓我對鄉土信仰中的那份『天理循環』有了更深的體會。人們常說『人在做，天在看』，這裡頭除了敬畏，是不是也藏著對天地間有一份絕對公義的期待呢？您書中也提到，如果說聖經最核心的是『神』，那『神』最核心的又是『基督』。這『基督』，對我們這些活在百年前的人們來說，又意味著什麼呢？特別是『十字架』，它有著怎樣超越時代的意義？」

麥康奈爾主教： 「的確，阿弟，你對『天理循環』的理解，與聖經對神『道德本質』的信念，有著共通之處。聖經的啟示，在基督身上達到了最高潮。可以說，舊約中所有崇高的真理，都在基督的生命中得到了具體的體現。如果聖經最大的事實是神，那麼關於神最大的事實就是基督。聖經堅定地相信，基督就是神最完美的啟示。」

「我們常討論基督的神性與人性，但聖經的重點在於：基督是『神的啟示』。將基督僅僅視為人類的道德楷模，是遠遠不夠的。如果他只是一個『人類的傑作』，那他固然令人景仰，卻也可能讓人感到絕望，因為又有誰能企及他的高度呢？但當我們將基督視為『神生命的啟示』時，他便成為了人類世世代代的希望。他不再是遙不可及的榜樣，而是引導我們與神連結的道路。」

「至於十字架，它更是基督生命，也是神品格的最高彰顯。它不是關於某種理論，而是關於一個『事實』。十字架所揭示的，是神基督般的品格，祂不僅願意與我們一同受苦，甚至親身經歷苦難。那句『羔羊從創世以來就被宰殺』，深刻表明了神的受苦是其本性的一部分。神是公義的，祂的權能並非任意而為，而是被道德責任所約束。耶穌在受試探時，拒絕濫用神力滿足私慾、尋求政治權力或展現奇蹟，這都顯示了他將權能用於『正義目的』。他所行的奇蹟，幾乎都是醫治與救助，這本身就是最偉大的奇蹟——神的力量被用於慈愛與救贖。」

「十字架的『被動』，並非神的默許邪惡，而是神阻止邪惡的一種方式，讓邪惡自行顯露。那些將基督釘上十字架的罪行——猶大的失望、該亞法的自保、彼拉多的畏懼——都是人類普遍的罪。透過十字架，我們看到神對人的自由意志的尊重，祂不會強加救贖，而是以其『榮耀的吸引力』，呼喚人們自由地回應。十字架所展現的愛，不是那種放任的溺愛，而是建立在公義之上的、具有『英雄氣概』的自我犧牲之愛。」

「因此，聖經的力量，在於它對『英雄主義的呼喚』。它從不粉飾太平，不提供輕鬆的答案。它要求我們背起自己的十字架，走上那條艱難的道路。這條路的回報，不是世俗的榮華富貴，而是與神的同行，與祂一同為著一個更高的道德目標而努力的伙伴情誼。這種情誼，能減輕我們面對宇宙奧秘的重擔，也能撫慰我們因罪孽而懊悔的心。」

「最後，我書中省略了許多神學名詞，如『三位一體』、『贖罪』、『神蹟』。這不是因為它們不重要，而是因為我相信，任何關於神的理論，都必須建立在聖經所揭示的『道德』基礎上。聖經的精髓，是神那份與自然過程緊密相連，為著良善目的而行動的道德品格。我們對神的最終理解，將會讓我們明白，禱告若能與神的旨意合拍，與周遭的人、與我們自身的最高良善和諧一致，就必然會得到回應。」

麥康奈爾主教說完，閣樓裡再次恢復了寂靜，只剩下遠處的雷聲隱隱傳來，彷彿是對這場對談的最後應和。窗外，雨後的泥土氣息更濃了，沁人心脾。

光之和聲

雷聲遠去，洗淨鉛華，
閣樓深處，光影交錯。
神性與人，十字為橋，
苦難淬鍊，愛的深邃。

非關知識，乃是實踐，
生命洪流，湧動不息。
英雄之召，信仰之路，
與神同工，永恆相隨。

泥土芬芳，心靈歸處，
聖言迴響，光芒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