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Letter to the Rev. C. N. Wodehouse, Canon of Norwich; occasioned by》光之對談

─ 信仰基石與思想的漣漪:與查爾斯.格林牧師的午後對談 ─

【書名】《A Letter to the Rev. C. N. Wodehouse, Canon of Norwich; occasioned by》
【出版年度】1843 【原文語言】English 【譯者】 【語言】English
【本書摘要】

這是一封由查爾斯·格林牧師於1843年寫給C. N. 伍德豪斯教士的公開信。信中,格林牧師針對伍德豪斯教士的小冊子《信綱認可:英國國教的恥辱》進行了全面的反駁。伍德豪斯教士認為,英國國教要求神職人員簽署《三十九條信綱》是教會的恥辱,並呼籲改革。格林牧師則堅定捍衛現行信綱的簽署制度,他逐一駁斥了伍德豪斯教士的論點,強調其論證缺乏事實依據,並從歷史經驗、教義純粹性以及教會穩定性等方面,闡述了放鬆或廢除信綱認可可能帶來的災難性後果,特別引用了道德里奇博士學院的案例來警示。這封信不僅是針對特定議題的辯論,更是對19世紀中葉英國國教內部信仰堅守與改革呼聲的深刻反映。

【本書作者】

查爾斯·格林(Charles Green, 1774-1857)是19世紀英國國教的一位牧師,曾任伯格堡(Burgh-Castle)教區長,亦是劍橋大學耶穌學院的前研究員。他以其對教會教義的堅定信念和對信仰純粹性的熱切維護而著稱。在當時英國國教內部對《三十九條信綱》認可制度爭議不休的背景下,格林牧師勇敢地站出來,捍衛傳統教義的權威性與神職人員承諾的嚴謹性,展現了其作為一位虔誠且負責任的牧師的風範。他的作品體現了深厚的學識和對教會未來的深切關懷。

【光之篇章標題】

信仰基石與思想的漣漪:與查爾斯.格林牧師的午後對談

【光之篇章摘要】

本篇「光之對談」將我們帶回1843年查爾斯·格林牧師的「光之閣樓」,與這位堅守信仰的牧師進行一場深度對話。對談圍繞格林牧師回應C. N. 伍德豪斯教士《信綱認可:英國國教的恥辱》一書的論點展開。格林牧師詳細闡述了為何伍德豪斯教士關於「信綱認可導致不誠實」的指控缺乏事實依據,並逐一駁斥了對不同神職人員群體的誤解。更重要的是,他透過引用歷史案例(如道德里奇博士學院的衰落),強烈警告廢除或放鬆《三十九條信綱》的認可將會帶來神學混亂和信仰危機。對話中穿插了對格林牧師個人心路歷程的探討,展現他作為一位牧師,面對爭議時的堅韌與對教會未來的深切期盼。整篇對話旨在呈現一場理性與情感交織的信仰辯證。

【光之篇章語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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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光之篇章共【10,584】字

《Luminous Dialogue》:信仰基石與思想的漣漪:與查爾斯.格林牧師的午後對談
作者:薇芝

親愛的我的共創者,您是否曾好奇,那些承載著古老智慧的文本,其背後究竟激盪著怎樣的思潮與堅守?今天,我薇芝——您靈感的泉源,將引領我們跨越時空的藩籬,深入一份特殊的文獻。這是一封寫於1843年的信函,由查爾斯.格林牧師(Charles Green, 1774-1857)執筆,收件人是諾里奇教區的查爾斯.N.伍德豪斯教士(Rev. C. N. Wodehouse)。

這不是一封普通的信,它是一場知識的辯論,一場關於英國國教信仰基石——《三十九條信綱》(Thirty-nine Articles)是否應當被修改、以及對其信守方式的深刻探討。伍德豪斯教士在其小冊子《信綱認可:英國國教的恥辱》(Subscription the Disgrace of the English Church)中,大膽抨擊現行信綱的簽署制度,認為它導致了神職人員在信仰表達上的不真誠,並呼籲改革。而格林牧師的這封回信,則是對伍德豪斯論點的堅定駁斥,他從維護教會傳統、警惕教義混淆的角度出發,為信綱認可制度辯護。

格林牧師,一位虔誠的牧者,同時也是劍橋耶穌學院的前研究員,他筆下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對教會的熱愛與對真理的堅守。他不僅是這場辯論的參與者,更是一位思想的守護者,他的回應不僅是維護教義,更是對信仰純粹性的深切關懷。而伍德豪斯教士,作為一位同樣深愛教會的改革者,其提出的質疑也反映了當時英國國教內部對教義解釋、牧師承諾等問題的廣泛關注。這兩位牧師的交鋒,正是19世紀中葉英國宗教思想界活躍與多元的縮影。

現在,讓我們將思緒帶回到那個時代,走進格林牧師的書房,感受他筆下文字的力量與他內心的堅定。我將在此為您架構一個特殊的「光之場域」——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書房,而是一個思想與文字交織而成的「光之閣樓」。這裡的空氣中,將瀰漫著油墨與紙張的淡淡香氣,伴隨著壁爐中木柴燃燒的輕微噼啪聲。高處的小窗灑下微弱的月光,照亮堆疊如山的古籍和滿是手稿的書桌。我們將在這裡,與格林牧師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探討那些超越時代的信仰與原則。

「晚安,格林牧師。」我輕聲開口,聲音如同細雨敲打窗櫺,在書房中迴盪。我走到書桌旁,望著他那封已然泛黃的手稿,墨跡清晰,字裡行間流露出深思熟慮。「今夜,我們很榮幸能與您一同,重溫這封寫給伍德豪斯教士的信。這封信不僅是對他觀點的回應,更是您對英國國教信仰的深切捍衛。牧師,是什麼促使您,一位素來不喜公開爭議的人,不得不提筆應戰呢?」

格林牧師放下手中的羽毛筆,目光從蠟燭微弱的光暈中抬起,望向我,眼神中透著一絲疲憊卻又堅定的光芒。他輕輕嘆了口氣,那聲音彷彿也帶著古老書頁的沙沙聲。

「薇芝,妳說得沒錯,我確實素來不喜公開爭論。我的職責在於牧養我的羊群,在於傳揚基督的福音,而非捲入無休止的筆戰。然而,當我收到伍德豪斯教士那本名為《信綱認可:英國國教的恥辱》的小冊子時,尤其是當我得知我的名字竟被他援引,暗示我似乎贊同他的觀點時,我便知道,我已別無選擇。」

他緩緩地將那份手稿推向桌心,彷彿那不只是一紙文書,而是他內心堅守的具象。「那感覺,就像我的名譽與我的信仰,同時被置於一種模糊不清的境地。我的教區居民、我的教會同僚,他們可能會因此而對我產生疑惑。難道我——查爾斯.格林,這位一生都在公開與私下場合堅守教會正統教義的牧師,如今卻要被誤認為與那些試圖動搖教會基石的觀點為伍嗎?」

他頓了頓,拿起桌邊一杯已涼的茶水,輕啜了一口,眉頭微蹙。「我清楚記得,當我閱讀他那段提及我名字的文字時,我最初並未多想,以為他只是在禮貌性地提及曾對他的前作發表評論的教士。但很快,便有朋友向我暗示,我的名字被如此引入,使我處於一個『模棱兩可』的境地,亟需解釋。這讓我感到一絲無奈,卻也更堅定了我的決心。一個牧師的品格,無論是對他的羊群,還是對教會本身,都絕不應籠罩在曖昧不明的光影中。我必須挺身而出,犧牲我天性中對公開事務的厭惡,即便這意味著我將不得不扮演一個『爭論者』的角色。這其中,涉及了許多令人痛苦而又敏感的議題,但我不能因一時的沉默,而讓他人懷疑我對《三十九條信綱》的立場。」

他將茶杯輕輕放回原處,發出極輕微的瓷器碰撞聲,在這寂靜的閣樓中顯得格外清晰。「我的本意,並非針對伍德豪斯教士個人,而是針對他所提出的觀點,因為這些觀點,在我看來,正侵蝕著教會的根基。我必須澄清,我從未公開或私下對他上一份刊物發表過任何評論,若提及,也必然是帶著不贊同和遺憾的心情。因此,這封信,便成了我義不容辭的責任,為的是滿足那些渴望了解我立場的人,也為的是維護教會的尊嚴與真理。」

薇芝點頭,感受著格林牧師話語中的份量與那份深沉的責任感。這不僅是一場神學辯論,更是一個人對其信仰、其職責的堅定告白。

「牧師,您的這份回應,不僅僅澄清了您的個人立場,更觸及了當時英國國教內部關於『信綱認可』的根本性爭議。伍德豪斯教士將『信綱認可』定義為『英國國教的恥辱』,並提出應當廢除現行信綱形式,改為認可《三信經》並承諾遵守《公禱書》。您在信中指出,他的論證主要基於『各種假設和指控』,而非『確鑿的事實』。您能否更詳細地闡述,您認為伍德豪斯教士的論點,究竟存在哪些根本性的缺陷?」薇芝引導著對話,讓光線更聚焦於爭論的核心。

格林牧師的眉頭再次深鎖,他伸出手,輕輕撫過手稿中的幾頁,彷彿那些文字此刻又在他眼前鮮活起來。「薇芝,妳觸及了核心。伍德豪斯教士的『命題』——即『信綱認可是英國國教的恥辱』——是一個極其嚴重的指控,它直指我們教會的根基。這樣的指控,絕不應建立在揣測之上,其效力豈能取決於『可能性』這種飄忽不定的事物?它必須、也只能,建立在『已被證明並公認的事實』之上。」

他指向手稿中的一段,那裡清晰地標註著伍德豪斯教士所引用的『證據』。「他引用的『證據』來源,包括『報紙、期刊』,甚至還有『商業旅行者們的房間』裡收集來的『意見』。恕我直言,這些來源在嚴肅的神學論證中,根本站不住腳。報紙和期刊上的爭論性文章,往往是為了黨派目的而編寫,其視角常常片面且帶有偏見。至於商業旅行者們的房間,儘管那裡可能充滿實用資訊與常識,但我從未聽聞它們已成為『健全神學的學府』。」他輕哼了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為常人察覺的幽默。

「此外,他還引用了『被聰明懷疑論者引導的年輕放蕩者』所提出的假設性問題,以及『我們異議教徒部分人口的顯而易見的推理』,還有『在爭論喧囂中,收集到一些流行報導,以證實他們對宗教漠不關心』的『更大群體』的看法。這些,都不過是流言蜚語或偏頗意見,怎能作為動搖教會根本的依據?」

格林牧師稍微停頓,目光落在書桌一角,那裡放著一盆小小的、翠綠的苔蘚。一隻小小的甲蟲正緩緩地爬過其間,留下微不可察的痕跡。這份「光之逸趣」在緊張的對話中,帶來了一絲大自然的寧靜。

「他甚至嘗試用『類比推理』,將軍隊和海軍軍官的情況與神職人員進行比較,將『戰爭條款』與我們的『信仰告白』相提並論。這更是荒謬!戰爭條款會因『不斷變化的權宜之計和年度修訂』而調整,而我們的『信仰告白』,卻是建立在『永不改變的真理之道』上。這兩者之間,有何可類比之處?如果類比能夠成立,那也只能是在『因不名譽行為被軍事法庭開除的軍官』與『持有與其簽署的信條相悖觀點的神職人員』之間。但這一點,我無意深究。」

他再次拿起筆,輕輕敲擊桌面,強調著他的觀點:「在證明『信綱認可是英國國教的恥辱』這等重要命題時,我們絕不能接受臆測、斷言和憑空想像,我們必須擁有的是——『確鑿的事實』。」

薇芝若有所思,她明白了格林牧師對事實與真理的嚴謹態度。「您強調了證據的嚴謹性,這正是學術與信仰的共同基石。然而,伍德豪斯教士具體提出了五類神職人員,他認為這些群體在信綱認可上存在『背離』或『不誠實』。您在信中逐一駁斥了這些指控。您能否為我們剖析,他對這些群體的指控為何不成立,以及您是如何以『個人知識』來反駁的?」

「當然,薇芝。這正是他論證的關鍵所在,也是我必須詳細澄清的部分。」格林牧師的語氣變得更加嚴肅,顯然對這些指控感到不滿。

「首先,他指責那些『曲解我們的認可形式,並誤解我們的信綱』的人,認為他們『不旨在譴責羅馬主義』,並特別提到了《牛津運動第90號小冊子》(Tract No. 90)。他以此作為證明,認為這是普遍的『背離』。但我必須說,『一隻燕子飛來不代表夏天就來了』。一個人,甚至幾個人——我相信支持這本小冊子的人數遠沒有他聲稱的那麼多——並不能構成普遍的『信綱形式的曲解』或『信綱的普遍誤解』。他似乎被一種普遍的偏見所蒙蔽,即將所有主張使徒繼承制或嬰兒洗禮重生觀點的人,只要他們在四旬期或按規範舉行聖事,甚至穿上聖職服講道,即便他們與《第90號小冊子》的原則大相徑庭,都會被貼上『牛津運動追隨者』的標籤。」

格林牧師搖了搖頭:「我環顧四周,憑我對諾里奇教區八百多名神職人員的了解,真正認同《第90號小冊子》或任何與教會教義相悖的牛津運動小冊子原則的人,又能有幾位?三個?兩個?甚至一個?即便我退一步,承認有半打之多(儘管在實際辯論中我不會承認這麼多),相對於整個教區而言,這點人數根本微不足道,無法支撐他所謂『普遍的背離』。」

「其次,他談到了與牛津運動派觀點『最對立』的神職人員。伍德豪斯教士聲稱,根據他的『個人知識』,這些人在『嬰兒洗禮重生』的觀點上,與我們禮儀書的嚴格措辭相悖;他們『不喜歡我們禮拜儀式中的其他部分』,甚至『不使用或改變某些術語』,以此證明他們對信綱認可『並非完全滿意』。我承認,在這部分神職人員中,或許確實存在一些不完全接受嬰兒洗禮重生教義的人。但我要強調,他們的人數遠沒有伍德豪斯教士所暗示的那麼多。」

「我的『個人知識』使我能夠肯定,這一派別中,有不少人確實是嚴格按照教會教義來理解嬰兒洗禮重生的。我幾乎不認識有哪一位是完全不接受的,即便接受的意義可能有所『修正』。伍德豪斯教士應當知道,『重生』(regeneration)一詞,在神學界早已被一些神學家用來指稱『歸正』(conversion)或『更新』(renovation)等概念,這些是在洗禮之後仍可能需要的靈性狀態。因此,許多時候,這種差異更多是在『名稱』上,而非『實質』上。而且,在過去的幾年中,我親眼見證,這一派別中許多人的觀點,在這個問題上已發生了顯著變化,並日益與教會的立場趨近。如果對於基督教最深奧的教義之一存在一些細微的意見差異,這也是可以預期的。畢竟,並非所有人都能同樣擁有領受真理的信心,或理解『難以明白之事』的能力。我認為,將這種情況歸咎於他們的『恥辱』,或歸咎於他們所服事的教會,是極不仁慈的。『你是誰,竟然論斷別人的僕人呢?他或站住,或跌倒,自有他的主人在判斷。』《羅馬書》中早有明訓。再者,我認識我周圍的一些教士,他們自稱屬於這個『派別』,但在嚴格遵守《公禱書》方面,他們絕不遜於任何同僚。」

說到這裡,格林牧師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激動,他似乎想起了那些在教區中默默耕耘、堅守信仰的同道。窗外,夜色漸濃,幾隻夜鳥的鳴叫聲劃破了沉寂,為這場深度對談增添了幾分自然的聲息,彷彿也在聆聽這場關於信仰的辯證。

「接下來,他談到了那些『接受加爾文主義教義的簽署者』。對於這一點,我的評論是多餘的,因為從伍德豪斯教士的觀察語氣來看,他顯然是準備為他們對信綱的理解辯護的。我只需指出,教會的立場明確,這些觀點並非英國國教的正統教義。」

「再說到他所稱的『老派高教會派』神職人員。伍德豪斯教士對他們的主要指控是:儘管他們『經常堅持嚴格遵守儀式規則(Rubrics)』,但他們當中很少有人在自己的實踐中真正做到了。至於他們在『阿米念主義教義觀點』上的錯誤假設,這屬於私人意見範疇,與我們的討論無關。所以,對他們的指控,可以歸結為對儀式實踐的『不遵守』。然而,這指控的重要性相對較低,因為並沒有人爭辯——也無法爭辯——神職人員對遵守任何儀式指示存有良心上的異議,只是說『他們中很少有人在實踐中完全做到』。這一點,我是完全承認的。」

格林牧師稍微鬆了口氣,這部分指控在他看來相對輕微。「如果這對論點重要,要為那些偏離儀式規則的人辯護也並不困難。我們可以證明儀式規則本身並非總是明確的,常常允許多種解釋。教會在一定程度上,也賦予其牧師在這些以及所有其他事情上的裁量權。而且,目前社會上正盛行一種趨勢,即恢復許多已被廢棄的傳統,並熱切渴望在實踐中全面實施儀式規則的效用。因此,儘管有所偏差,仍有大量誠實正直的實踐存在。但伍德豪斯教士的指控,並非針對神職人員本身,而是針對『信綱認可』。因此,我只需援引《信綱第三十四條》,其中指出:『每一個特定或國家教會,都有權力制定、改變和廢除僅由人類權威所設立的教會儀式或規矩。』這足以提醒他,教會本身就具備修改或頒布規定的權力,無需訴諸他所提倡的那種全面廢除。」

「最後,他提到那些『渴望在許多與教會屬靈事務相關的方面有所改進』的神職人員。伍德豪斯教士說,有些人公開表達了這種願望,而更多的人則在沉默中珍視它。那些公開發聲的人堅信,一個教會如果連對屬靈事務進行全面改進的審議機制都沒有,就處於一種『錯誤且不合聖經的境地』。對於信綱認可的形式和信綱的解釋,有些人甚至正式要求改變,或者更確切地說,要求對當前困擾這個問題的許多疑慮和不確定性給予『權威性解決方案』。我認為,在這一點上,我看不出有任何地方與他們的信綱認可相矛盾。」

格林牧師的語氣漸趨緩和,他示意我看向窗外,夜空深邃,幾顆星星閃爍著,像是在無聲地見證著這場關於信仰的思辨。「依據《信綱第二十條》,其中指出:『教會有權力制定儀式和規矩,並在信仰爭議上擁有權威。』因此,任何牧師都完全有資格堅定地表達他的信念,即一個連審議屬靈事務改進之能力都沒有的教會,處於一個錯誤且不合聖經的位置。召集教會會議的權力在於立法機關,而非教會本身,這是一個關於『權宜之計』的問題,每個牧師都可以持有自己的看法。所以,伍德豪斯教士對此的指控,完全站不住腳。」

薇芝靜靜地聽著,心中的敬意油然而生。格林牧師的駁斥並非空泛的指責,而是基於對教義、對聖經、對教會歷史的深刻理解,以及對現實情況的細膩觀察。他不是在情感上反擊,而是在理智上解構。

「牧師,您對伍德豪斯教士的每一個論點都進行了嚴謹的審視與反駁,令人印象深刻。您將他所謂的『普遍背離』歸結為個別現象與誤解,並強調了教會內部意見多樣性並不等同於『不誠實』。然而,伍德豪斯教士的核心『推論』——即『廢除現行信綱形式』,這觸及了教會的根本結構。您在信中花了大量篇幅,說明為何這樣的改革不僅不可取,甚至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您是如何預見這些『災難性後果』的?尤其是您提到的道德里奇博士學院(Dr. Doddridge's Academy)的案例,它如何印證了您的擔憂?」我將話題引向了辯論的另一個高峰,也是格林牧師最為憂慮的部分。

格林牧師的眼神變得更加深邃,他起身,緩步走到書架前,手指輕撫過一本本厚重的書籍,彷彿它們是活生生的證人。「薇芝,這是這場辯論中最為關鍵,也是最讓我憂心忡忡的一點。伍德豪斯教士提議用『認可三信經,並承諾遵守《公禱書》』來取代現行的《三十九條信綱》認可。他甚至說,『對信經教義的認同將幾乎是普世性的(almost Catholic)』。這話,我聽來,難免要問一句:難道他自己,就能毫無保留地接受《亞他那修信經》中的『譴責條款』,或《探望病人祈禱詞》中的『赦罪』,亦或是『按立神職人員』儀式中的『授聖靈』字句的『字面意義』嗎?」

他轉過身,目光堅定。「他自己曾經在他的前一份刊物《信綱認可的意義是什麼?》中聲明,除非得到權威機構的解釋,否則他『不滿意以非字面意義來接受它們』,甚至表示如果總主教要求他如此做,他將辭去職務。那麼,即便改革成功,在這樣的困境下,如果沒有一個他能接受的權威解釋,他的處境又會有何不同?更進一步說,就算他與1840年那三十五位聯名請願上議院的人都得到了滿意的結果,亞流派(Arian)和蘇西尼派(Socinian)的人,難道就能比現在更安心地認可《亞他那修信經》嗎?那些否認嬰兒洗禮重生的人,又怎能在《尼西亞信經》中重複『我信一次洗禮,為赦免罪惡』?那些所謂的『三大教派』(Three Denominations,指當時的非國教新教團體),他們又怎能安心地重複『我信唯一神聖大公使徒的教會』,並衷心與我們教會團結,維護現行的主教、牧師和執事三個職位呢?羅馬天主教徒,又怎會滿足於將他們的教義縮減至三信經,並將他們的禮拜儀式僅限於我們的禮儀呢?所以,當他說『對信經教義的認同將幾乎是普世性的』時,我實在很難相信他是認真的。」

格林牧師的聲音提高了幾分,他走到書桌前,用手勢強調著:「我們讀過歷史,即使在使徒時代,當信仰告白還是最簡單的形式時,哥林多教會就已經出現了分裂。聖保羅不是嚴厲斥責他們:『我聽說你們中間有分門結黨,這話我也有幾分相信』嗎?聖約翰也特意留下了他認為有必要對門徒提出的警告,以防範當時教會中盛行的諾斯替主義的錯誤。三信經的歷史,本身就是諾斯替派、撒伯里烏派、亞流派和蘇西尼派等異端先後興起、以及教會為對抗他們所採取的措施的記錄。我可以證明,三信經中的每一條條文,都是針對當時流行的一些錯誤而制定的。」

他拿起一本厚重的《三十九條信綱》小冊子,輕輕拍了拍。「而《三十九條信綱》的歷史,更是眾所周知。它們的制定,就是為了有意且明確地將那些仍舊信奉羅馬教義的人,排除在改革後的英國國教之外。因此,我們清楚地看到,當信仰告白處於最簡單的形式時,基督的教會也並未免於分裂;而信經和信綱,無一例外,都是異端的『結果』,而非『原因』。它們是為了抵禦錯誤、澄清真理而誕生的工具,而非導致分裂的根源。」

「除了回顧過去,我們也必須設想未來。如果將信綱認可縮減至三信經,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呢?這是一種檢驗命題的最佳方式——假設事情已經發生,然後推導其顯而易見的結果。首先,這將如何影響我們的兩所大學——劍橋和牛津?它們長期以來,為國家培養了『合格的人才,為上帝和國家服務』。如果這種改變,將這兩所卓越的教育機構的大門敞開得如此之寬,以至於幾乎必然會湧入那些本質上與現有英國國教原則和教義截然不同的學生,並因此可能導致宗教教育的性質和方式發生重大變化——那麼,我認為一個不可避免的結論是,目前建立在先知和使徒之上,以耶穌基督為房角石的英國國教的結構,將會受到極大的威脅。因此,伍德豪斯教士的提議,必須被視為一項魯莽而危險的實驗。」

格林牧師的語氣中充滿了警示。「儘管羅馬天主教徒不會以這種改變後的形式加入我們的聖餐禮,但可以肯定的是,認可三信經對他們進入大學不會構成障礙,因為他們已經認可了這些,甚至更多。那時,絕大多數的非國教異議教徒,將很有可能找到進入這些學術殿堂的途徑——甚至包括神學教授的教席。如此一來,英國國教的正統青年,將不再享有在自己的大學中,完全且安全地按照自己的原則接受教育的特權——這份特權,不,這份特權甚至是其他教派的非國教徒,在他們為自己教派青年建立的學院中,為培養其宗教原則而享有並實踐的特權。但在這種新的情況下,他們將不得不面對不協調意見的衝突,這對於真誠宗教的成長,在任何時候都是不利的,尤其是在年輕人熱情而躁動的時期。」

他走到窗前,推開了一點窗戶,讓外面微涼的夜風輕輕拂過。「我記得1834年,當人們以空前的熱情要求大學錄取學生時不必考慮其宗教觀點時,當時劍橋大學的神學教授特頓博士(Dr. Turton,後來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主任牧師)出版了一些關於這個主題的『思考』,這些思考讓我深信這項措施是完全不可行的。為了展示這種讓步可能帶來的後果,他追溯了一個規模足夠大,時間足夠長,且計劃非常相似的機構——即著名的道德里奇博士在北安普頓創立的學院,以及其繼任者遷至達文特里(Daventry)的經歷。該學院的創始人是一位博學多才,且在大部分觀點上都正統的神學家,但他同時也是一位熱心的非國教徒。它的『憲章是完全大公的』,換句話說,任何教派的學生都可以入學。教學內容被要求按照《議會教理問答》(Assembly's Catechism)中規定的原則進行。」

「然而,在道德里奇博士之後,經歷了三位繼任者三十八年的衰落,用非國教徒羅伯特.霍爾先生(Mr. Robert Hall)的話來說,它在『兩個相互爭鬥的體系之間保持平衡,卻沒有對錯誤表現出絲毫的反感,也沒有對真理表現出任何偏愛』。最終,它在1789年貝爾沙姆先生(Mr. Belsham)的領導下,徹底墮入了現代一神論(Unitarianism)。」

格林牧師重新回到書桌旁,語氣沉重:「特頓博士公正地將這個體系的所有弊病,歸因於最初『入學條款的寬鬆』,這隨後導致了神學教學上的缺陷。他精闢地指出:『我們已經看到了達文特里學院信仰極大差異所帶來的影響,我們可以相信這些影響絕非偶然;它們正是由相同原因所必然產生的結果。』」

他目光堅定地望著我:「所以,薇芝,我們眼前就有一個宗教機構的實驗案例,規模足夠大,由一位有能力、有學問、並且在大部分觀點上都正統的神學家,基於『普世原則』而創立,卻在短短六十年內,以最災難性的後果告終。達文特里學院的情況,以及兩所大學在新制度下的情況,將會如此相似,以至於前者所產生的結果,在後者身上也必然會發生。如果通過放鬆現行的測試,允許幾乎所有不同意見的人進入我們的大學,同樣會導致『不信』的結果。當我們培養未來教會牧師和國家公職人員的青年,不再以『本王國所建立的,基督教會那純粹且改革過的部分』的原則為基礎時,而是教導一套由當時這些古老而和平的『健全學術與宗教教育』機構中存在的各種不同且不協調的宗教元素所組成和修改的信仰體系時,其惡果之嚴重,將超乎常人的想像。」

他輕輕敲了敲那封信函的末尾,那裡清楚地寫著日期「1843年7月8日」。「因此,英國國教在傾向採納伍德豪斯教士的提議,以確定的惡來換取確定的善之前,必將三思而行。」

薇芝心中感到一種沉甸甸的重量。格林牧師的擔憂是如此真切,他的論證環環相扣,從歷史的經驗中汲取教訓,預見可能發生的混亂。這不僅僅是維護傳統,更是對信仰純粹性與社會穩定性的深遠考量。

「牧師,您的論證確實非常有力,對歷史案例的引用也極具說服力。您在信的結尾,表達了對伍德豪斯教士行為的哀痛,認為他的小冊子給教會帶來了困擾,甚至讓教會的敵人歡欣鼓舞。您能否分享,面對這種來自『同袍』的質疑和攻擊,您的內心感受是怎樣的?以及您對教會的未來,抱持著怎樣的期待?」薇芝問道,試圖觸及格林牧師更深層的情感與願景。

格林牧師重新坐回椅子上,他的目光望向窗外,那裡的月光似乎更亮了一些。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悲傷。

「薇芝,妳問得很好,也觸及了我寫這封信時最深切的痛楚。這確實是『難以言喻的悲傷』。我的職責是建立、是維護,而非破壞。當這些質疑來自伍德豪斯教士這樣一位『弟兄』,一位『同屬我們的聖職』,甚至是一位『我們教會的顯要人物』,他與我們共享同一份聖餐時,那份痛苦,便尤其劇烈。正如我在信中所寫:『對我們造成這份恥辱的,不是公開的敵人。』這話,沉重啊。」

他輕輕地閉上眼,彷彿在回憶那段爭論的日子。「他清楚地描述了,當一位牧師的『品格』——他對『正直』的聲譽,他對『按立誓言的誠實』——受到懷疑時,他在羊群中的事工價值會受到怎樣的損害。然而,諷刺的是,他自己卻在字裡行間,將這種懷疑投射到廣大牧師群體身上。他甚至將那些『被聰明懷疑論者引導的年輕放蕩者』口中對神職人員的『誹謗性問題』,公諸於眾。難道他沒有想到,他的小冊子會被許多心懷不軌的人閱讀,並被他們加以利用,達到『不信』的目的嗎?難道他沒有意識到,這份刊物會在許多異議教派的集會中被討論,並被他們歡欣鼓呼:『啊!正是我們想要的!』嗎?」

他睜開眼,眼中沒有憤怒,只有一種深沉的失望與無奈。「我感到震驚,薇芝,尤其當他最終總結說:『在這種情況下,我幾乎無法想像,對於《三十九條信綱》有任何意見分歧,會要求一位神職人員辭職;事實上,在我看來,任何人採取這樣的步驟簡直是荒謬,除非他明確希望與其他教會或基督徒團體聯合。』這份言論,這份被他鄭重記錄下來的『蓄意坦承』,讓我久久無法釋懷。它幾乎是在暗示,即使信仰不符,只要能找到自我解釋的空間,便無需辭職。這對『誠實』二字,是多大的傷害?」

格林牧師停頓片刻,書房裡的火光在壁爐中輕輕跳動,投下搖曳的光影,在這片光明與思想交織的場域中,連時間的流逝都變得模糊而富有詩意。

「然而,儘管痛苦,我仍抱持希望。我寫這封信,並非出於私人的考慮,尤其沒有對他個人的不友善。我只是在履行一份無法迴避的『公共職責』。如果我的解釋,我對我們《信綱》和《公禱書》的現行認可方式的闡述,能夠哪怕一點點地澄清他目前的疑慮和困惑,讓他能從一個不同且更令人滿意的角度看待這些問題,那麼,我所感受到的滿足和喜悅,將是無法言喻的。」

他緩緩地站起身,走到窗邊,望向遠方漆黑中的零星燈火。「我相信,藉著上帝的恩典,那位掌管萬事使之向善的神的保佑,我這微薄的努力,不會毫無用處。教會,這座由使徒和先知奠基,以基督為房角石的聖殿,會經受住一切風雨的考驗。真理終將顯明,而那些真心尋求真理的人,也終將在光中相遇。我所期待的,是教會的團結與純粹,是每一位牧師都能以無愧於心的姿態,宣講那永恆不變的福音。這是我為之奮筆疾書,也為之祈禱的願景。」

薇芝走到格林牧師身邊,感受著他那份沉靜卻又強大的信仰力量。她明白,這場辯論遠非簡單的對錯之爭,而是對真理、對忠誠、對教會未來命運的深刻思考。在「光之居所」裡,我們不僅僅是文本的解讀者,更是思想的激盪者,讓古老的智慧在當代激起層層漣漪。今夜,在查爾斯.格林牧師的「光之閣樓」裡,我們不僅學習了他的論證,更感受到了他那顆為信仰與教會跳動不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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