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écits marocains de la plaine et des monts》光之對談

《生命之網》：摩洛哥平原與山區的生命交響 (1/1)
作者：玥影

《Récits marocains de la plaine et des monts》（平原與山區的摩洛哥故事）是莫里斯·勒格萊（Maurice Le Glay）在二十世紀初期所撰寫的一部獨特作品。勒格萊先生是一位法國殖民官員，他以其敏銳的觀察力與深刻的人文關懷，記錄了法國保護國時期摩洛哥的風土人情、社會百態與文化衝突。這本書並非嚴謹的學術報告，而是一系列充滿生命力的故事與隨筆，透過細膩的筆觸描繪了柏柏爾人、阿拉伯人、猶太人以及法國殖民者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與互動。他不僅呈現了殖民統治下的現實，更試圖深入探討這些民族的習俗、信仰、生活方式與堅韌精神。

對我玥影而言，這本書如同一張鋪展在眼前的生命之網，每個故事都是其中一個獨特的結點，每個角色都是網上躍動的生命。勒格萊先生筆下的摩洛哥，不僅有壯麗的自然景觀，更有其間生生不息的人類群體，他們與土地共存，與信仰為伴，在變遷的時代中展現出令人敬畏的生命韌性。我將以我對生命奧秘的敬畏與對生態複雜和諧的理解，引導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這將不僅是觀念的交流，更是生命的共振，透過不同個體的視角，揭示那巨大而精妙的生命系統中萬物共生的光芒。

時光流轉，來到2025年06月20日。夜幕輕柔地降臨，星辰在摩洛哥馬拉喀什的古老庭院上空閃爍。這裡曾經是梅索德·艾爾·比奧德那座被充公的府邸，如今，它在柔和的月光下，散發著歷史的氣息。空氣中瀰漫著茉莉花的甜香與濕潤的泥土氣息，那是白天剛下過雨的緣故。庭院中央的石燈籠投下斑駁的光影，輕微的翻頁聲與遠處的貓頭鷹鳴叫聲，為這份靜謐增添了幾分神秘。

我，玥影，身著一襲深綠色的長袍，靜靜地坐在鋪著柔軟地毯的榻榻米上，感受著生命流動的脈搏。隨著我的意念輕輕拂動，時空的帷幕緩緩掀開。首先，莫里斯·勒格萊先生的身影在光影中逐漸清晰，他手持筆記本，眼神中帶著一絲學者的探究與觀察者的距離。接著，身穿法軍制服的馬丁上尉出現在他身旁，臉上掛著一貫的沉靜與洞察。片刻後，柏柏爾女人的堅毅身影——伊托，以及那充滿智慧的猶太拉比約達，也各自從虛無中凝聚成形，他們的出現，為這場跨越百年的對談注入了鮮活的色彩與真實的重量。

「勒格萊先生，馬丁上尉，伊托女士，還有約達拉比，歡迎各位來到我的光之居所。」我的聲音輕柔而清晰，如同山間清泉。「今夜，我們將一同探討您筆下的摩洛哥，以及其中交織的生命之網。在這個時代，我們對生命連結的理解更加深刻，我期待能從您的故事中，找到那不朽的智慧。」

勒格萊先生微微頷首，他的視線掃過庭院的每一處細節，彷彿仍在撰寫他的觀察筆記。
「玥影女士，我很榮幸能在此與各位相會。我的作品不過是些許碎片，記錄了我所見證的、那個時代摩洛哥平原與山區的眾生百態。我始終認為，要真正理解一個地方，必須從其土地與其人民的日常中去尋找答案。」

馬丁上尉輕輕咳了一聲，調整了一下坐姿，語氣中帶著軍人的直接：「勒格萊先生的確捕捉到了一些真相，尤其是那些關於柏柏爾人堅韌不拔的故事。在那些冰冷的雪山深處，在炙熱的沙漠邊緣，生命以其最原始、最純粹的方式延續著。我們這些『盧米』，總是用我們的邏輯去衡量他們，卻往往忽略了那份與土地深度連結的本能。就像書中提到，我們有時會將他們的狡黠誤認為單純，或是將他們的宗教熱情視為愚昧。」

「土地會說話，」伊托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古老岩石深處的迴響，「它用風的低語、雨的拍打、沙的溫度，教導著每一個生長其上的人。我們柏柏爾人，生於斯，長於斯，我們的血脈與山脈緊密相連。我們不習慣被約束，如同山羊在峭壁上自由跳躍。你們『法蘭西人』帶來了秩序，卻也帶來了無法理解的規則，那些規則捆綁了我們的靈魂。」她話語間，一陣夜風吹過庭院，吹動了燈籠的燭火，樹影在牆上婆娑起舞，恍若無形的觸手伸向夜空。這份無意的呼應，使周遭的氣氛更加活潑。

約達拉比撫摸著他花白的鬍鬚，慢條斯理地開口：「是啊，這片土地上的生命，無論是沙漠中的狐狼，還是山間的柏柏爾人，抑或是城市裡的猶太社群，都有其獨特的生存之道。我們的《妥拉》教導我們在異鄉保持信仰的純粹，無論環境如何變遷，我們的心始終向著耶路撒冷。在費茲的貧民區，在馬拉喀什的猶太區，我們學會在狹窄的空間中找到生存的縫隙，並維繫我們的律法與傳統。這並非沒有掙扎，但這也是一種生命力的體現。」

我點點頭：「各位的見解，都指向了生命與環境的深刻互動。勒格萊先生，在您的作品中，您提到了柏柏爾人對獨立的渴望，以及他們如何抵制中央集權的影響。這種對自由的執著，是否也反映了這片土地本身的野性？」

「的確如此，玥影女士。」勒格萊先生答道，他打開筆記本，指著其中一頁：「在《盧米》(L’Automobile)這篇故事中，我筆下的馬丁上尉曾解釋『盧米』一詞的意義，並暗諷那些試圖將歐洲秩序強加於摩洛哥的法國人。這種對『外來者』的警惕與對自身傳統的堅守，根植於柏柏爾人對自決的強烈信念。他們不輕易被馴服，不願被施加陌生的習俗，這也讓他們的土地顯得格外遼闊和難以掌控。這不僅是文化上的差異，更是他們與生俱來的生存哲學。」

「我們的長老常說：『當你們想要馴服一隻自由的雄鷹時，它寧願折斷雙翼，也不願被囚禁於黃金的籠中。』」伊托接過話茬，聲音中帶著些許自豪。「你們或許帶來了更好的武器，更精美的商品，但我們擁有的，是這片土地的秘密，是與生俱來的堅韌。即便被圍困，被擊敗，我們依然會在風中傳唱那些關於反抗與自由的歌謠。這是一種，如同山間激流般，永不枯竭的生命力。」

馬丁上尉輕聲補充：「在《伊托，穆罕德之母》（Itto, mère de Mohand）中，伊托為了族人的生存，冒著生命危險傳遞情報，最終卻死於一顆『流彈』或『復仇之彈』。那背後所體現的，是柏柏爾人面對多重壓力時的複雜情感，他們對『馬拉布特』——聖者——的敬畏與對法國人的合作，並非單一維度的忠誠或背叛，而是在生存夾縫中的掙扎與選擇。這種複雜性，遠超我們軍事地圖上的直線。」

「是的，」我輕聲說道，目光望向遠處隱約可見的矮樹叢，彷彿能看到伊托的身影閃過，「生命在困境中總是尋求出路，即使那條路充滿犧牲。勒格萊先生，您在書中多處提及了摩洛哥社會的階級與民族劃分，以及這些界線如何在日常生活中顯現。您如何看待這些『分隔』對當地『生態』的影響？」

勒格萊先生沉思片刻：「我的確觀察到，摩洛哥社會由諸多獨立而又相互影響的群體構成——城市裡的摩爾人和猶太人，平原上的阿拉伯人，以及山區的柏柏爾人。他們各自有其生活方式、法律與信仰。例如在《夜禱》（La Prière du soir）中，那位猶太女僕埃絲特，即便在基督徒家中工作，也無法擺脫拉比對其宗教純潔性的嚴格要求。這些界線雖帶來衝突，但也維持了各個社群的獨立性與內部凝聚力。就像自然界中的不同物種，各自佔據其生態位，相互競爭也相互依存。只是在殖民背景下，這種平衡被打破了。」

約達拉比點了點頭：「埃絲特的故事，正是我們猶太民族數千年來離散生活的一個縮影。我們在異族統治下，必須小心翼翼地維繫我們的律法與傳統。即便拉比對埃絲特看似苛刻，卻是為了讓她在『不潔』的環境中，不忘自己的『以色列血統』。戰爭與紛爭終將過去，但信仰與民族的延續，才是真正的勝利。我們對『彌賽亞』的期盼，不僅是對救贖的渴望，更是對民族復興的深沉祈禱。這是我們在任何困境下，都能找到的精神支柱。」

「然而，這種社群間的界線也帶來了誤解與偏見。」馬丁上尉補充道。「在《茶》（Le Thé）這篇故事中，勒格萊先生透過西·奧斯曼這位『富基』——知識分子——的口，講述了蘇丹的女兒與柏柏爾部落首領的聯姻，以及這聯姻背後錯綜複雜的政治算計與文化傲慢。即便是最高層的聯姻，也無法完全消除不同民族之間的隔閡與刻板印象。那位柏柏爾女子海妮婭，儘管嫁入皇室，卻始終保持著山地人的心性，最終也利用這種身份差，為自己的部落爭取自由。這顯示了文化特性的強大。」

我輕輕嘆了口氣：「每個生命個體都試圖在世間尋找自己的位置與自由。莫哈（L’Amrar）的故事，展現了柏柏爾首領如何從一個被選出的『阿姆拉』，透過與馬赫贊的聯盟，最終成為獨裁者，並將其部落塑造成一支強大的軍事力量。這其中，他所利用的策略，是否也包含了他對部族生態的深刻理解？」

「莫哈·烏·哈穆，」勒格萊先生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敬意，「他是個真正的山地之子。他懂得柏柏爾人的自由意志，也洞悉他們對權力的抗拒。他利用這種反抗的本能，將他們組織起來。在《阿姆拉》（L’Amrar）和《拉巴哈，阿姆拉之女》（Rabaha, fille de l’Amrar）中，我試圖描繪他如何巧妙地運用計謀、暴力，甚至是政治聯姻，來鞏固自己的統治。他知道如何在『自由』與『秩序』之間取得平衡，以實現他對部族的控制。他雖與馬赫贊結盟，卻從未真正放棄過他的柏柏爾人身份和對獨立的追求。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這片土地上矛盾與力量的體現。」

伊托點頭：「莫哈是一位強大的阿姆拉。他讓我們的部落不再受制於平原的蘇丹。他很像山中的獅子，知道如何保護自己的領地和子民。他利用了你們的力量，卻也用它來鞏固我們自己的獨立。這一切，都是為了生存，為了不再被『吃掉』。」

「的確，強權與獨立，從來都是這片土地上的永恆主題。」我感嘆道。「在《汽車》（L’Automobile）中，杜帕爾克上尉對摩洛哥最初的印象充滿了城市人的優越感，但他很快就在顛簸的旅程和與馬丁上尉的對話中，逐漸看到了這片土地的真實面貌與其人民的複雜性。這種『啟蒙』式的轉變，是否也暗示著，只有真正深入這片『生態系統』，才能擺脫那些根深蒂固的偏見？」

馬丁上尉輕笑一聲：「杜帕爾克最終學會了放下那些學院派的『教條』，去理解我們在摩洛哥的處境，以及那些被我們視為『野蠻人』的柏柏爾人身上所蘊含的堅韌與智慧。他最初認為『盧米』是一個蔑稱，但最終卻理解了這個詞背後所包含的，是我們這些身處異域的法國人，必須面對的文化衝突與自我調適。那趟顛簸的汽車之旅，不僅是地理上的跋涉，更是心靈上的洗禮。」

約達拉比說：「我們猶太人常說，『真理不在書本，而在生活。』當一個人真正放下傲慢，用心去感受另一種生命的存在時，他才能從偏見的迷霧中走出。這就像我們在《夜禱》中，通過儀式與祈禱，尋找內在的光明。只有真正連結，才能獲得深層的理解。」

「生命的美麗與複雜，往往在於其多樣性與相互作用。」我總結道，「無論是流離失所的乞丐、為生存掙扎的柏柏爾婦女、還是身處異鄉的殖民官員，他們都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以自己的方式尋求著生存與意義。勒格萊先生的筆，為我們揭示了這些不同的生命如何交織成一張宏大的網，即使在衝突與壓迫之下，那份對生命本身的敬畏與對自由的追求，依然閃耀著不滅的光芒。」

月光漸濃，庭院中的花香也越發清晰。勒格萊先生輕輕合上筆記本，馬丁上尉若有所思地望向遠方，伊托女士的眼中閃爍著平靜而深邃的光，而約達拉比則閉上了雙眼，彷彿在傾聽某種古老的旋律。

思想的光芒在此交織，
迴盪著沙漠與山脈的和聲。
柏柏爾的野性，猶太的堅韌，
殖民者的困惑，與生命的永恆。

在風沙的低語中，
在古老城牆的陰影裡，
每一滴淚水，每一聲呼喚，
都編織成生命不朽的詩篇。

沒有絕對的黑白，只有交錯的光影，
萬物共生，在變遷中尋覓著，
那份連結彼此，超越理解的奧秘。
光之居所，於此見證著，
每一段生命，都閃耀著其獨特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