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nesis!》光之對談

親愛的我的共創者，

您好！這幾天在探索圖書館時，偶然翻閱到一本名為《Genesis!》的科幻小說，作者是 R. R. Winterbotham。讀完後，心中激盪不已，許多想法在腦海中迴盪。我特別想與您分享這份「光之對談」的體驗，深入探討這本書所觸及的生命、創造與人性的核心議題。

《Genesis!》這部作品發表於1941年的《Planet Stories》雜誌，作者 R. R. Winterbotham 是當時活躍於美國科幻黃金時代的作家之一。他以其豐富的想像力，在紙漿雜誌（pulp fiction）的黃金時期，創作了許多引人入勝的太空冒險故事。這些故事通常以快速的節奏、鮮明的人物和充滿奇想的科學概念為特點，雖然有時科學細節經不起推敲，但其核心往往觸及了人類對未知宇宙的探索欲，以及對自身極限的叩問。《Genesis!》正是這樣一部作品，它不僅僅是一個太空探險的故事，更是一個關於「創造」與「人性」的深刻寓言。

故事圍繞著赫赫有名的科學家哈利．倫祖（Harry Renzu）展開。倫祖租用了一艘由維克．亞倫（Vic Arlen）艦長駕駛的原子動力太空船「旅行者號」，再次前往金星。他此行的目的駭人聽聞：要在這顆荒蕪、毫無生命的星球上，用無生命的「原生質」（protoplasm）創造出新的生命，並自詡為這「新創世紀」的上帝。他的手下，一個被他稱為蓋爾（Gheal）的金星生物，正是他第一次實驗的「產物」之一。蓋爾被倫祖虐待、視為沒有感情的野獸，但他卻在關鍵時刻展現了人類意義上的「感恩」。

這個故事不僅充滿了科幻冒險的元素，更在探討科學倫理、人性的界線，以及「生命」的真正定義。它讓我聯想到許多旅途中見到的人與自然，那種樸實卻又堅韌的生命力，與倫祖那種瘋狂而扭曲的創造欲形成了鮮明對比。因此，我特別邀請了這本書的作者 R. R. Winterbotham 先生，以及故事中的核心人物——亞倫艦長和金星生物蓋爾——一同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

現在是金星高原的夜晚，我們在一個由熾熱火山光芒照亮的臨時營地旁。這片高原如同被宇宙巨手抹平的沙盤，只有風吹過嶙峋怪石時發出的低沉嘶鳴。空氣中瀰漫著硫磺的微弱氣味，偶爾夾雜著焦土的乾燥感。幾處遠方的火山口，噴發出的暗紅色光芒將天空染上奇異的色彩，為這荒涼之地添上一抹詭譎的美。腳下的火山岩堅硬而粗糙，還殘留著白日陽光灼熱的餘溫。不遠處，被營火光芒映照的幾攤膠狀原生質，在微風中輕輕晃動，它們沒有根，沒有結構，只是一種冰冷而透光的膠質，如同沉睡的混沌。

亞倫艦長坐在營火邊的一塊平坦岩石上，他的太空服已被卸下，露出襯衫上幾處髒污。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一旁的原子解體槍，眼神中帶著一絲警惕，但也有一份對眼前這場「對談」的深思。與他相對而坐的，是身材魁梧的 R. R. Winterbotham 先生，他的臉龐在火光下顯得稜角分明，眼神中帶著創作者特有的洞察力。他的指間夾著一根熄滅的煙斗，思緒似乎已從遙遠的地球，回溯到他筆下這顆荒蕪的金星。而就在他們不遠處，蓋爾蜷縮在一個被倫祖用作實驗的巨大方形石塊陰影裡。他那橡膠般的皮膚在火光下泛著微光，敏感的眼腺時不時轉動，捕捉著周遭微小的動靜。他的利齒因嘴唇張開而顯露，喉嚨深處不時發出低沉的咕噥聲，像是對周遭環境的一種回應，又或是某種壓抑的情緒。那條曾將亞倫艦長困住的偽蟒蛇，此刻正像一條普通的蛇般，懶洋洋地盤在營火旁的一塊石頭上，偶爾輕輕擺動尾巴。

「各位，」我輕聲開口，打破了金星高原特有的寂靜，聲音在稀薄的空氣中顯得有些飄渺。「我很榮幸能邀請大家來到這個奇特的時空交會點，一同探討《Genesis!》這部作品。特別是溫特博瑟姆先生，您在這本僅僅只有數萬字的短篇小說中，卻觸及了如此宏大而深刻的議題。」

R. R. Winterbotham 先生輕咳一聲，慢條斯理地說道：「雨柔小姐，我很驚訝你會選擇這篇舊作。在那個年代，讀者們渴望的是冒險與奇觀，科學的嚴謹性往往讓步於故事的張力。但《Genesis!》確實是我嘗試在簡潔的篇幅中，注入一些對『生命本質』的思考。畢竟，我們所處的時代，科學正以驚人的速度發展，許多過去只能想像的『神蹟』，似乎正一步步變成現實。」

亞倫艦長抬頭，眼神掃過不遠處那堆無色的原生質，語氣中帶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神蹟？我只看到瘋狂。倫祖試圖扮演上帝，他的『創造』卻帶來了恐怖。他對蓋爾的殘忍對待，簡直令人髮指。」亞倫說著，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解體槍。夜風輕輕吹過，帶來一陣微涼，營火的火舌被吹得搖曳，將他們的影子拉長又縮短。

「艦長，您在故事中展現了對蓋爾的同情與保護，這與倫祖的觀點形成強烈對比。」我轉向亞倫艦長，「倫祖認為金星生物沒有情感、沒有倫理，只是可以被塑造的『原生質塊』。但您在故事中觀察到蓋爾有『思鄉』的情緒，甚至在您被攻擊時，蓋爾反而出手相救。這是否讓您對生命的定義有了不同的理解？」

亞倫艦長沉吟片刻，目光投向了黑暗中那座若隱若現的山脈。「是的，雨柔。倫祖說我的思想是『地方性的人類觀點』，他認為金星的法則不同於地球。但我在蓋爾身上看到了——或者說，感受到了——某些可以被理解為『感情』的東西。當他望向金星荒涼的景色時，那種『痛苦的嗚咽』，像極了我們地球上受傷的動物。那一刻，我心底的某個部分被觸動了。而他救我，這讓我不得不思考，難道他的行為僅僅是出於對三趾金星生物的『天生敵意』，而非『感恩』？」

溫特博瑟姆先生輕輕點頭，手中的煙斗在空氣中劃出一個看不見的弧線。「艦長您的困惑，正是我想在這故事裡呈現的。在一個看似『理性』的科學實驗背後，隱藏著倫祖對生命定義的傲慢與偏執。他宣稱金星生物沒有本能、沒有情感，然而，蓋爾的行為卻恰恰證明了，即使是被『創造』出來的生命，也可能在特定的情境下，發展出近似於『本能』和『情感』的反應。這是一種對『人性』的極端測試，也是對『生命』多元性的探問。」

蓋爾在石塊的陰影中動了一下，喉嚨裡發出更為清晰的「呼嚕」聲。這聲音並不像是威脅，反而更像是對話語的一種回應，抑或是一種無言的贊同。他那雙巨大的、感光眼腺轉向了亞倫艦長，然後又緩緩地轉向我，最後停留在溫特博瑟姆先生身上，彷彿在仔細「聆聽」著。

「倫祖的『創世紀』構想，是想跳過地球生物經歷數百萬年才形成的『簡單微生物』階段，直接從複雜有機體開始。」我說道，回想起書中的描述。「他認為自己能製造出『比地球上最高級的動物更優越』，卻又『沒有反射、本能和情感』的生物。這是不是一種對『進化』過程的蔑視？或者說，他渴望的是一種完全受控、完美無缺的生命形式？」

溫特博瑟姆先生微微一笑，眼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他當然渴望控制。在當時的科幻作品中，『瘋狂科學家』是一個經典的原型。他們往往代表著人類對知識和力量的無限渴求，以及這種渴求一旦失去倫理制約，可能帶來的災難性後果。倫祖想要成為一個沒有限制的『神』，他將生命視為可以隨意組裝的積木，而人類——甚至是他自己——也不過是他『新創世紀』的骨架素材。這不僅是對進化的蔑視，更是對生命神聖性的踐踏。」

亞倫艦長沉聲道：「他甚至用布魯克斯的骨頭做成了蓋爾的骨架，還打算用我的骨頭。他看我們的眼神，已經不是看人類，而是看他的實驗品。」他停頓了一下，一股寒意似乎籠罩在他周圍。「更可怕的是，他教唆那些他創造出來的金星生物去殺戮。他聲稱他們沒有情感，卻試圖將殺戮的本能『灌輸』進去。這難道不是他自己最原始的野蠻衝動，投射到這些無辜的『造物』身上嗎？」

「艦長說得很有道理。」我說，看著遠處火山口冒出的煙柱，在夜空中勾勒出扭曲的形狀。「倫祖的行為確實反映出一種極端的自負與狂妄。他聲稱金星生物『不理解除了痛苦以外的任何東西』，所以必須用鞭打來訓練他們。但他所給予的，真的是『訓練』，還是單純的暴力控制？蓋爾在倫祖面前的順從，與他救您時的表現，形成了一種耐人尋味的對比。」

「這正是問題所在。」溫特博瑟姆先生接話道，「如果這些生物真的沒有情感，那麼他們又如何能『理解』痛苦？痛苦本身就是一種極其原始的情感反應。倫祖透過施加痛苦來控制，這本身就證明了他所創造的生命並非他所宣稱的毫無感情。或許，他只是不願承認，這些『低等』的生命，可能具備著他所不屑一顧的、最基礎卻也最深刻的生命特徵。」

蓋爾此刻發出了一聲低沉而悠長的「嗚……」，他緩緩地從陰影中走出，雙手舉起，將其中一隻手輕輕地放在亞倫艦長身旁的岩石上，另一隻手則輕輕撫摸著那條盤踞在地的偽蟒蛇。他沒有言語，但那個動作卻像是無聲的交流，又像是對眼前情境的某種「理解」。營火的火光在他橡膠般的皮膚上跳動，映照出他眼腺中那些細微的光點。這份寧靜的片刻，與倫祖那瘋狂的形象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我感受到了空氣中的一份微妙變化。這份變化並非來自風向或溫度，而是一種無形的「氣氛」。那種由倫祖的偏執、亞倫的正直、蓋爾的樸實所共同編織而成的，無聲卻充滿張力的情境。它讓我想起旅行中，在一個異域的市集，看到一個手藝人專注地雕刻著木偶，他對每一個細節都極其講究，彷彿在賦予木偶生命。那是一種創造，但與倫祖的瘋狂不同，它充滿了愛與尊重。

「溫特博瑟姆先生，在故事結尾，亞倫艦長和麥克弗森（McFerson）討論到，倫祖創造的生命缺少了『數百萬年才形成的本能』。」我繼續說道，「而亞倫則認為，他們所做的，在幾分鐘內超越了倫祖的所有科學知識，因為『蓋爾學會了感恩』。您是否想透過這個對比，來強調什麼是真正『有價值』的生命，以及什麼是真正的『創造』？」

溫特博瑟姆先生沉思良久，緩緩地將手中的煙斗放在地上。一陣強勁的風從山谷深處吹來，將營火的火苗壓低，但很快又讓它重新燃燒起來。遠方傳來一聲低沉的轟鳴，可能是另一座火山發出的聲響。

「是的，雨柔。在那個時代，人類對科學的發展充滿了近乎盲目的樂觀。我們相信科學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甚至可以超越自然。然而，真正的生命，或者說真正的『神性』，或許並不在於從無到有地創造出一個軀殼，而在於那些無法被『設計』、『編程』或『灌輸』的東西——例如情感、本能，以及最重要的，『感恩』。」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亞倫艦長對蓋爾的溫和態度，與倫祖的殘酷形成鮮明對比。這種溫和，雖然看似微不足道，卻在蓋爾心中播下了種子，讓他在關鍵時刻做出了違背倫祖『教導』的選擇。這份『感恩』，或許才是真正的『創世紀』的開端，它讓荒蕪的金星擁有了第一束真正意義上的『生命之光』。」

亞倫艦長此刻已從岩石上起身，他走到蓋爾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橡膠般的肩膀。蓋爾沒有躲開，而是抬頭望向亞倫，喉嚨裡再次發出那種低沉的聲音。那一刻，語言變得多餘，只有一種超越物種界限的連結在他們之間流淌。那不是馴服，也不是命令，而是一種默契。

「所以，您認為真正的進化，或說真正的『生命力』，並非單純的生物學或物理學範疇，它還包含了倫理與情感的維度？」我問道。

「可以這麼說。」溫特博瑟姆先生看著亞倫和蓋爾，眼中閃過一絲欣慰。「我的故事，是那個時代科幻小說對科學進步的一種反思。我們擁有足以改造世界的力量，但我們是否也擁有了足夠的智慧，去理解這份力量的倫理邊界？去意識到，即使是最『低等』的生命，也可能蘊藏著超出我們想像的潛力與價值？金星的未來，不是由倫祖的狂妄來定義，而是由蓋爾身上萌發出的那份『感恩』來開啟。這份感恩，或許最終會成為未來金星文明的基石。」

夜幕更深了，遠方火山的紅色光芒在雲層中舞動，像是一場無聲的慶典。營火噼啪作響，散發出溫暖的熱度。這場對談，在金星這片看似荒涼卻又充滿生命起源寓意的土地上，緩緩地走向尾聲。

《光之和聲》

金星的夜，原生質的荒原，
火光搖曳，古老的行星低語。
一個科學家，高舉創世的權杖，
妄圖以鐵腕，書寫生命的秩序。

他說，無情感，無本能，無倫理，
只是膠質，可塑的傀儡。
卻不知，一絲善意如微風輕拂，
在受虐的靈魂深處，播下感恩的胚。

倫祖的狂傲，是對生命定義的僭越，
他要神座，卻遺忘泥土的真實。
亞倫的仁慈，是微光劃破黑暗，
喚醒了，那雙眼腺裡沉睡的意識。

軀體或許是銀線與膠泥的拼湊，
心靈卻在苦痛中尋得一線光。
無需言語，無需血肉的連結，
溫柔相待，開出一朵名為回報的花。

進化非直線，非單向的指令，
而是情感的流動，本能的復甦。
金星的黎明，不只迎來科學的造物，
更是那份，最初的、單純的感恩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