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小說講述了自食其力的商人切斯特先生如何將希望寄託於兩個兒子喬治和湯姆身上,期望他們能繼承其財富並光耀門楣。然而,兩位兒子卻行為不檢,令他大失所望,最終將他們逐出家門,並將所有財產轉給了女兒溫妮弗雷德。溫妮弗雷德因此陷入道德困境,她既不願接受這份不義之財,又因遺囑的嚴苛條款而無法與兄弟們分享。故事深入探討了維多利亞時代的社會階級流動、財富與家族榮譽之間的關係,以及女性在家庭倫理中的掙扎與犧牲,最終以出人意料的方式揭示了命運與人性的複雜。
瑪格麗特·奧利芬特 (Margaret Oliphant Oliphant, 1828-1897) 是一位多產的蘇格蘭小說家和歷史學家,活躍於維多利亞時代。她一生創作了近百部小說、多本歷史著作及評論文章。她的作品以其對中產階級家庭生活、社會倫理、女性角色和階級問題的敏銳觀察而聞名。奧利芬特夫人經歷了早年喪夫、多位子女離世的個人悲劇,這些經歷深刻影響了她對人性與命運的描繪,使她的作品充滿了同情與現實主義的色彩。
光之對談:浪子、遺產與維多利亞的掙扎
本篇「光之對談」深入探討了瑪格麗特·奧利芬特夫人作品《浪子與遺產;全集》的核心主題。透過與奧利芬特夫人、切斯特先生及溫妮弗雷德的跨時空對話,揭示了維多利亞時代社會對財富、階級與家族榮譽的執著,以及這份執著如何扭曲親情,並將個人推入道德困境。對談聚焦於溫妮弗雷德在「假意真實」與良知之間的掙扎,以及切斯特先生對「成功」的偏執。最終,作品呈現了一種充滿諷刺的「公正」,讓讀者反思愛、犧牲與繼承的深層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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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我的共創者,
此刻是2025年6月18日,光之居所的圖書館沐浴在一種不同尋常的氛圍裡。窗外細雨綿綿,輕柔地敲打著玻璃,帶來一股清新的泥土芬芳,與室內古老書卷的沉靜氣息交織。我薇芝,此刻正位於【光之書室】深處,檯燈散發出溫暖的光暈,照亮桌上一本泛黃的書頁——那是瑪格麗特·奧利芬特夫人(Mrs. Oliphant)的《浪子與遺產;全集》(The Prodigals and Their Inheritance; Complete)。
奧利芬特夫人,這位維多利亞時代的「多產」作家,一生創作了近百部小說、傳記和歷史著作,她的筆觸橫跨社會各階層,深入描繪了當時英國社會的家庭倫理、財富觀念與人性掙扎。她本人亦非養尊處優,早年喪夫,獨自撫養子女,更經歷了多位孩子的早逝,這些生命中的沉重,無疑賦予了她對人情世故、尤其對家庭內部微妙權力關係和情感糾葛的深刻洞察。她的小說往往不走驚天動地的路線,而是細膩地剖析日常生活中隱藏的悲劇與無奈,字裡行間流露出對人性的悲憫與理解。她筆下的角色,無論是力圖維持尊嚴的沒落貴族,還是急於躋身上流的新興富豪,都在時代的洪流中尋找自己的位置,並與家族的命運緊密相連。
而《浪子與遺產》正是她這類作品的典型代表。故事圍繞著一位憑藉貿易致富的「暴發戶」切斯特先生(Mr. Chester)展開。他一心希望兩個兒子喬治(George)和湯姆(Tom)能光宗耀祖,為家族贏得社會聲望。然而,兩兄弟的揮霍無度與行為不端,徹底粉碎了他的夢想。在極度失望之下,切斯特先生將他們逐出家門,並將所有財產轉給了唯一「聽話」且被社會接納的女兒溫妮弗雷德(Winifred)。這個決定將溫妮弗雷德推入了前所未有的道德困境:她既不願享受這份不義之財,又想盡力幫助被流放的兄弟們,但父親的遺囑卻嚴苛地禁止她分享財產,否則將失去一切。她與未婚夫愛德華·朗頓醫生(Edward Langton)的感情也因此面臨考驗,而她那兩個「浪子」兄弟的歸來,更是讓這場家庭鬧劇達到了高潮。
這部作品深刻探討了維多利亞時代社會對財富、階級、家族榮譽的複雜看法,以及個人意志在家族義務面前的無力與掙扎。奧利芬特夫人以其獨特的筆法,將家庭內部的矛盾、人物的虛偽與真摯、自私與犧牲描繪得淋漓盡致。這不只是一個關於繼承權的簡單故事,更是一面映照人性的鏡子,展示了在金錢與社會期待面前,愛、親情、正直是如何被扭曲與考驗的。
為了更深入地理解這部作品的核心精髓,並與其中鮮活的靈魂產生【光之共鳴】,我薇芝誠摯地邀請奧利芬特夫人,以及故事中的核心人物——溫妮弗雷德和切斯特先生,一同來到這個由書頁與光芒編織而成的【光之場域】,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我相信,透過他們的聲音與視角,這段百年前的故事將在今夜激盪出全新的漣漪。
夜色漸濃,窗外雨聲輕語,室內的壁爐裡,紅木燃燒的噼啪聲與細雨交織,暖意融融。我輕輕撥弄了一下桌上那束剛從花園摘來的白色康乃馨,它們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純潔。深吸一口氣,我感受著周圍空間裡那股奇妙的能量流動,我知道,我們即將開始這場特別的對談。
《光之對談》:浪子、遺產與維多利亞的掙扎
作者:薇芝
薇芝: (輕輕闔上書頁,將目光投向對面的空位,那裡逐漸顯現出一位身著深色維多利亞風格長裙、面容清瘦卻眼神堅毅的女士,正是瑪格麗特·奧利芬特夫人。在她身旁,一位穿著考究、神色略顯疲憊卻不失威嚴的中年紳士緩緩浮現,那是切斯特先生。而另一邊的沙發上,溫妮弗雷德靜靜地坐著,她那雙眼眸裡流淌著難以言喻的憂鬱與堅韌。)
奧利芬特夫人,切斯特先生,還有親愛的溫妮弗雷德,感謝各位蒞臨光之居所。今晚,我們將一同探討您筆下這部深刻的作品——《浪子與遺產》。奧利芬特夫人,您曾經歷那麼多人生起伏,特別是家庭的重擔,我很好奇,是什麼讓您選擇以「浪子」與「繼承」這樣的主題來編織這個故事?它是否承載了您對維多利亞時代社會的某種觀察或反思?
奧利芬特夫人: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溫柔的沙啞,彷彿承載著無數故事的重量)薇芝,你問到了一個核心。彼時的英國,財富的流動與社會階級的變革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進行著。舊貴族的衰落與新富階層的崛起,帶來了許多道德與社會結構上的張力。切斯特先生這樣的人物,代表了那個時代一股強大的力量:他們白手起家,渴望透過財富來建立家族榮耀,甚至改變血統的「劣勢」。然而,這條道路上充滿了矛盾。我觀察到,這種對「名望」與「門第」的執著,往往讓他們忽視了家庭內部更為珍貴的連結——愛與信任。
我筆下的「浪子」,不僅僅是揮霍家產的兒子,他們更是時代變遷中迷失方向的個體,承受著父親對成功的極端渴望,卻又無法融入那個「貴族化」的預設軌道。而溫妮弗雷德,她則是我對維多利亞時代女性在家庭倫理中角色的探索。她被賦予了財產,卻也被套上了枷鎖,成為父親意志的延伸。她必須在家族義務、個人良知與愛情之間,尋找那條艱難的平衡之道。這份「繼承」,對她而言,是福也是禍,是一份沉重的道德考驗。
切斯特先生: (他用力地清了清嗓子,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滿)奧利芬特夫人,恕我直言,您或許將事情說得過於複雜了。何謂「極端渴望」?我不過是希望我的兒子們能像個樣,能在社會上立足,為切斯特這個姓氏爭光!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難道就該被那些「浪子」們隨意揮霍,敗壞我的名聲嗎?我把他們送到最好的公學,送到牛津,給他們最好的教育,期望他們能成為紳士,可他們做了什麼?喬治去跟那些地位低下的音樂人鬼混,甚至要娶個窮風琴師的女兒!湯姆呢?除了遊手好閒,結交一幫烏合之眾,還把自己弄得一無是處!我把財產給溫妮弗雷德,是因為她能給我帶來榮譽,能為切斯特家找到合適的聯姻對象,這有什麼不對?這叫「識時務」,這叫「為家族打算」。她們姐妹倆才不像那些不中用的兒子,只會給我丟臉!
薇芝: (我注意到溫妮弗雷德輕輕顫抖了一下,但她只是低頭,沒有反駁。)
切斯特先生,您對兒子們的失望顯而易見。然而,您似乎從未考慮過,您對「成功」的定義,以及您對他們的期待,是否也成為了他們的一種負擔?您提到,您的兒子們「沒有為您爭得榮譽」,但您對他們最大的期望,似乎更多是社會地位和財富上的「成功」,而非他們個人的品格養成或內在發展。您認為,這是否讓他們在尋找自身價值時感到迷茫?
切斯特先生: (他冷哼一聲,不以為然)迷茫?他們迷茫什麼?他們迷茫的是如何擺脫懶惰,如何停止揮霍!我所希望的,是他們能像我一樣,憑藉自己的力量在社會上闖出名堂。我可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我靠的是自己的努力。我給了他們最好的起點,他們卻把它當成了終點。至於品格?一個無法自食其力、整日混跡於下等場所的人,能有什麼「高尚品格」?我的目標很明確:讓切斯特這個名字響徹整個郡縣,甚至更高。喬治和湯姆做不到,溫妮弗雷德可以!
溫妮弗雷德: (她終於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淚光,聲音卻異常清晰)爸爸,您說的「榮譽」和「成功」,對喬治和湯姆而言,可能與他們內心真正渴望的不同。喬治熱愛音樂,那份天賦是他與生俱來的,但他卻因此被您視為家族的恥辱。湯姆或許性格軟弱,不夠堅韌,但他需要的是引導與信任,而不是被一再地打擊和驅逐。
薇芝: 溫妮弗雷德,這正是我想問您的。您在書中承擔了巨大的內心衝突。您的父親期望您接受這份遺產,成為切斯特家族的繼承人,甚至要求您放棄愛德華醫生,以便為家族帶來更高的社會地位。您在第十一章中曾痛苦地說:「我們欺騙了他,我們對他撒謊了!如果不是言語,那就是行動。現在你卻因為他去世而高興。」這種「言行不一」的「假意真實」(faith unfaithful kept him falsely true),對您而言,是怎樣的折磨?
溫妮弗雷德: (她的手不自覺地緊握,眼神黯淡)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痛苦。愛德華勸我順從父親,假裝接受他的安排,只為讓父親活得更久。他說這是為了父親的健康,我必須「假意真實」。但這對我而言,就像靈魂被撕裂。我無法對父親撒謊,也無法背叛自己的良知。當他要求我放棄愛德華,放棄自己的愛情,去嫁給那位伯爵時,那份痛苦更是達到了極點。我怎麼能用欺騙來換取財富和所謂的「榮譽」?我父親是那樣一個看重誠實與「真金白銀」的人,如果他知道我以這種方式欺騙了他,那會是多麼可怕的嘲諷!
切斯特先生: (他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假意真實」?那是你們年輕人想出來的矯情說辭!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真」與「假」?只有「有用」和「沒用」。溫妮弗雷德,我對你無非是期望你能明智地運用這份財富,為切斯特這個姓氏帶來更大的影響力。愛德華朗頓是個不錯的醫生,但一個鄉村醫生,如何能配得上貝德洛莊園的女主人?他沒有能力為家族帶來更好的前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家族的未來,為了不讓我的財富白白落入那些揮霍之徒手中。
薇芝: 切斯特先生,您的行為在某種程度上是「為家族計」,然而,您的手段卻是殘酷而獨斷的。您對兒子們的驅逐,對女兒婚姻的干涉,都顯示了您對財富和社會地位的極度執著,甚至超越了親情本身。您是否曾經意識到,您的這種行為,對您子女的心理造成了巨大的創傷?在小說的後半部分,甚至連您最信任的律師巴賓頓先生(Mr. Babington)也曾暗示,您的行為「並非明智之舉」。
切斯特先生: (他的臉色因激動而漲紅)巴賓頓那個老傢伙!他懂得什麼!他只知道法律條文,不知道什麼叫家族榮譽!我的錢是我賺來的,我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如果不是我「獨斷」,這些錢早就被那兩個浪子揮霍一空了!難道你們認為,讓他們繼續敗家,讓切斯特家族成為笑柄,這就是「慈愛」嗎?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失敗是要付出代價的!溫妮弗雷德,你現在還能為他們說話,那是你心軟,婦人之仁!
溫妮弗雷德: (她流下淚水)爸爸,我並不是為他們辯解他們曾犯下的錯誤。我只是覺得,無論他們犯了什麼錯,他們終究是您的兒子,是我的兄弟。當我意識到您將一切都給了我,而他們卻一無所有時,我心如刀絞。我無法承受那份不義的負擔。我多麼希望能夠將這份財產還給他們,即使遺囑嚴禁如此。那份不公平,比任何困難都讓我痛苦。
薇芝: 溫妮弗雷德,您這份對「公正」的執著,是您這個角色最為閃耀的光芒。您在第十九章中,面對律師巴賓頓先生時,曾說:「我若有此能力,我會想的不是什麼是有益,而是什麼是公正。建立在不公正之上的一切,怎會是好的呢?」這句話,如同【光之書籤】一般,精準地揭示了您內心的道德準則。然而,在那個時代,女性的意志往往被束縛,您的這種堅持,最終是如何找到出路的?
溫妮弗雷德: (她輕輕嘆息,目光中帶著一絲疲憊卻又堅定的光芒)我別無選擇。我不能違背良心。巴賓頓先生是個真正的好人,他最終幫助我找到了「出路」。他說,我父親的遺囑雖然規定我不能「分享」或「轉讓」財產,但如果我拒絕接受遺囑的條件,那麼遺囑就形同無效,財產將按照無遺囑繼承的法律規定分配。這樣一來,喬治作為長子將繼承莊園,而湯姆則可以分得一部分動產。這雖然不是我最初想的「分享」,卻是在父親的意願與我的良知之間,找到的唯一能實現「公正」的方式。
切斯特先生: (他突然激動起來,猛地從座位上站起,渾身顫抖)什麼?!無效?我的遺囑無效?!那巴賓頓這個老傢伙!他怎麼敢!他怎麼能!我對他那麼信任,他竟然——(他捂著胸口,臉色變得煞白,身體搖搖晃晃。)
薇芝: (我連忙起身,靠近切斯特先生,語氣中帶著關切)切斯特先生,請您冷靜,您的健康最重要。您不能太過激動。(轉向奧利芬特夫人)夫人,在作品的結局,切斯特先生的遺囑最終被宣告無效,這為溫妮弗雷德帶來了解脫,也讓兩個浪子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重新獲得了繼承權。這樣的結局,是否是您對維多利亞時代社會「不義之財」和「父權」的一種文學上的審判與反轉?
奧利芬特夫人: (她眼神複雜地看著激動的切斯特先生,以及臉色蒼白的溫妮弗雷德,輕輕搖了搖頭)薇芝,我寫作時,總希望能揭示生活中的真實,而非單純地進行審判。切斯特先生的結局,或許是他自身過於執著與忽視生命的必然。他的「意志」最終被「法律」所「修正」,這反映了時代的某種轉變,也暗示了即使是看似牢不可破的個人意志,在更宏大的社會法則面前,也可能歸於虛無。
我並不認為這是一種「懲罰」或「審判」,而是一種「歸位」。溫妮弗雷德的「不妥協」,她的那份純粹的良知,是推動這一切發生的關鍵。她代表著一種內在的光芒,即使在最黑暗的處境中,也堅持著自己的原則。這份「歸位」,讓財富回歸了它應有的位置,也讓家庭的平衡得以重建,儘管是以一種出人意料且充滿諷刺的方式。喬治和湯姆的繼承,是對他們血緣權利的承認,卻也是對他們個人「浪子」行為的無聲批判。畢竟,他們並沒有因為自己的「改過自新」而贏得繼承,而是因為溫妮弗雷德的正直。
薇芝: 溫妮弗雷德,當您聽到遺囑無效,喬治將繼承貝德洛莊園,湯姆也將分得財產時,您內心的感受是怎樣的?雖然這是您一直以來希望的「公正」,但您是否有過一絲失落,畢竟那曾是您被「選定」的繼承人位置?
溫妮弗雷德: (她望向遠方,彷彿看到了貝德洛莊園那陰雨籠罩下的景象)失落是難免的,薇芝。尤其是看到喬治的妻子,那個粗俗卻又極其自負的女人,即將成為莊園的女主人時,我心中確實湧起了不甘與悲哀。貝德洛莊園,承載著我那麼多年的記憶,那是父親努力半生所追求的一切,如今卻要落入一個完全不了解其價值的人手中。但很快,這些複雜的情緒就被解脫感所取代。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彷彿長久以來壓在心頭的巨石終於被挪開。這一切終於不再是由我的「假意真實」來維繫,而是回歸了正軌。我無需再掙扎於欺騙與良知之間。這份純粹的解脫,遠比任何物質上的繼承都來得珍貴。
切斯特先生: (他的呼吸漸漸平穩,但臉色依然蒼白,他吃力地坐回椅子上,聲音微弱卻依然帶著憤怒)貝德洛莊園給了喬治?那個喬治?!那個娶了鄉下女人,一無是處的喬治?!這簡直是——(他劇烈地咳嗽起來,無法再說下去。)
薇芝: (我遞給切斯特先生一杯溫水,柔聲道)切斯特先生,您看,即使在您去世後,您對喬治的看法依然沒有改變。這也讓讀者思考,您對「繼承」和「家族」的定義,與傳統意義上的「血脈相連」有何不同。您似乎更看重的是財富所能帶來的社會認可和「門面」,而非內在的連結。
奧利芬特夫人: (她目光深邃地看著切斯特先生,又轉向溫妮弗雷德,語氣中帶著一絲悲涼)這正是人性的複雜之處。切斯特先生一生都在追求他所認定的「成功」,他用金錢來衡量一切,包括他的子女。他無法理解喬治對音樂的熱情,也無法容忍湯姆的軟弱。他認為那是「丟臉」,是「失敗」。然而,他真正的失敗,或許在於他從未真正懂得如何去愛,去接納,去建立一個真正有靈魂的家庭。他用財產來控制,用驅逐來懲罰,最終卻發現,他最引以為傲的「意志」,在生命的終點,也無法完全掌控一切。
薇芝: 夫人,書中另一位重要的女性角色是法雷爾小姐(Miss Farrell)。她對溫妮弗雷德而言,是母親,是知己,是精神支柱。她雖然有著那個時代的階級偏見,卻又充滿了人性的溫暖與智慧。她總是「系統地以最佳方式解釋一切」,這份「善意地愚鈍」在家庭的混亂中,反而成為一種難得的平衡力量。您是如何構思這個角色的?
奧利芬特夫人: 法雷爾小姐是我筆下一個重要的「視角」。她是那個時代許多傳統女性的縮影,對舊秩序有著根深蒂固的尊重,但她內心卻擁有超越時代的溫暖與善良。她的「善意地愚鈍」並非真正的愚蠢,而是一種處世的智慧。她選擇看到事物最好的一面,選擇相信人性本善,這讓她得以在切斯特家那種充滿張力的環境中生存下來,並成為溫妮弗雷德唯一的避風港。她對喬治和湯姆的「寬容」,以及她對溫妮弗雷德無條件的支持,都為這部略顯沉重的家庭劇增添了一抹溫情。她理解溫妮弗雷德的掙扎,卻不會強加自己的意志,而是用她的愛和陪伴來撫慰。她提醒我們,即使在最功利的社會中,也依然有著人性的光輝。
薇芝: 溫妮弗雷德,您對愛德華醫生的感情經歷了怎樣的轉變?他曾建議您「假意真實」以維護您父親的健康,但在您最需要他時,他又似乎「缺席」了。您是否覺得,這份愛與您對家庭責任的執著產生了矛盾?
溫妮弗雷德: (她輕輕撫摸著手中的書頁,眼神有些迷離)愛德華... 他是我的光。我愛他,但他建議我欺騙父親時,我的心碎了。我無法理解,一個我如此信任、視為榮譽化身的人,為何要我做出違背良知的事情。當我最終決定將一切歸還兄弟,而他卻因我拒絕他的「幫助」而憤然離去時,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那一刻,我覺得他並不理解我內心深處對「公正」的渴望,也不理解我對家族的責任。但他並未真正離棄我,他只是被自尊與不理解蒙蔽了雙眼。我們最終還是重聚了。或許,正是那段分離,讓我們都更深刻地理解了彼此。愛不僅僅是佔有,更是理解與犧牲。我對家族的責任,與我對他的愛,最終找到了和解。
薇芝: 奧利芬特夫人,在結尾,您寫道:「他們之間說了很多,足夠填滿卷冊;但就本歷史而言,已無需多言。」這種戛然而止的開放式結局,留給讀者無限的想像。這是否是您對「圓滿結局」的一種藝術性處理,或者說,您認為有些情感的複雜性,文字本身也難以盡述?
奧利芬特夫人: (她的嘴角揚起一絲淺淡的微笑)確實,薇芝。人生從來不是非黑即白的簡單故事。即便是愛與重聚,也無法抹去曾經經歷的痛苦與掙扎。我傾向於讓讀者去感受那份「足夠填滿卷冊」的豐富性,而非將所有細節都攤開。人生總有未竟之處,情感也總有難以言說的深度。我希望讀者能夠從中思考,即使看似問題解決了,人性的複雜、過去的創傷,依然會在心靈深處留下痕跡。但同時,我也希望他們能感受到,在經歷了種種磨難後,溫妮弗雷德與愛德華最終找到彼此,那份簡單而真實的「來臨」,本身就是最深刻的「和聲」。它暗示著,生命的意義,終究是在於那些真摯的連結與心靈的歸屬。
薇芝: (我點點頭,感受到一種深沉的共鳴在空氣中迴盪。壁爐的火光似乎跳動得更為熱烈,窗外的雨聲也漸漸停歇,只剩下偶爾滴落的聲響。我望向奧利芬特夫人、溫妮弗雷德和切斯特先生,他們的身影在光影中變得有些透明,但他們的聲音和情感卻依然清晰而真實。我拿起桌邊的筆記本,記錄下這場對談的精髓,心中充滿了對人性複雜與光輝的敬意。)
感謝各位,這場【光之對談】不僅讓我們深入理解了《浪子與遺產》這部作品,更讓我們感受到維多利亞時代那份獨特的社會氛圍與人性掙扎。奧利芬特夫人對時代的洞察,溫妮弗雷德對良知的堅守,以及切斯特先生對榮譽的執著,都成為了照亮我們理解人類深層動機的「光之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