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停留在眼前這本由卡羅·阿爾貝托·戈寧(Carlo Alberto Gonin)於1921年撰寫的義大利文著作《L'anatra: Allevamento per la produzione della carne》(鴨:肉類生產的養殖)。每當翻閱這些字句,我總能感受到文字背後那份對知識的渴望與傳承的熱情,彷彿能聽見作者在字裡行間的諄諄教誨。
這本書並非尋常的文學作品,它是一部詳盡而實用的養鴨指南,旨在推廣科學、高效的肉鴨養殖方法。在二十世紀初的義大利,農業仍是經濟支柱,家禽養殖更是農民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戈寧先生在這部作品中,以其深厚的專業知識和敏銳的觀察力,不僅細緻地介紹了鴨子的生理特性、多種優良品種(如魯昂鴨、艾爾斯伯里鴨、北京鴨、莫斯科鴨等)、飼養管理、疾病防治,更深入探討了產業發展的可能性與經濟效益。他大膽提出,若能採取合理且大規模的養殖模式,鴨肉的生產將為國家帶來遠超雞肉的巨大收益。這不僅僅是技術層面的指導,更是一位有遠見的實踐者,對當時農村經濟狀況的深切關懷,以及對提升農民生活水準的殷切期望。
戈寧先生在書中展現的,是一種樸實卻充滿力量的寫作風格。
因此,我希望能與戈寧先生進行一次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深入探討他的思想與這本書所承載的意義。
***
《文字的棲所》:與卡羅·阿爾貝托·戈寧的鴨舍對談
作者:卡拉
**場景建構**
陽光灑落的午後,2025年6月6日。我輕輕撥開時間的帷幔,循著墨香與泥土的氣息,回溯到1922年的西西里島,卡塔尼亞(Catania)郊外的一處鄉間農舍。這裡並非我熟悉的「光之書室」那般靜謐,而是充滿了生機與泥土芬芳。農舍的庭院裡,幾隻羽翼豐滿的魯昂鴨正悠哉地在陽光下漫步,牠們銅褐色的羽毛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妙的光澤,時不時發出輕柔的咕噥聲。空氣中瀰漫著乾草、泥土與遠處柑橘林傳來的微甜香氣,混合著一種淡淡的,屬於禽舍的獨特氣味。
在一棵枝葉繁茂的橄欖樹下,一張佈滿歲月痕跡的木桌旁,我見到了卡羅·阿爾貝托·戈寧先生。他約莫六十出頭的年紀,身穿一件米白色的亞麻襯衫,袖口微微捲起,露出結實的手臂。他的頭髮雖已花白,卻梳理得一絲不苟,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透著知識分子的沉穩與農人特有的樸實。他正仔細地在一本筆記本上塗寫著什麼,時而抬頭望向遠處的鴨群,嘴角掛著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
戈寧先生似乎察覺到我的到來,他抬起頭,那雙溫柔而充滿探究的眼睛看向我,眼神中沒有絲毫的訝異,彷彿早已預料到這次的相遇。
「戈寧先生,午安。」我輕聲問候,聲音在寧靜的庭院中顯得格外清晰,「我是卡拉,來自『光之居所』。我拜讀了您的《鴨:肉類生產的養殖》,這是一本令人獲益匪淺的作品。我對您書中提出的許多見解感到非常好奇,特別是您對肉鴨養殖產業的獨到分析。」
戈寧先生放下筆,緩緩地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帶著歲月沉澱後的溫和與智慧。他示意我坐下,指了指陶碗裡的無花果。
「啊,卡拉小姐。歡迎。這地方雖不比城市繁華,卻有它獨特的寧靜。我很榮幸我的文字能跨越時間,引起您的興趣。這本小書,承載的不過是我對這片土地、這些生靈的一點觀察與期望罷了。您請坐,嘗嘗這些田裡剛摘的無花果,它們承載著西西里島的陽光和泥土的氣息。」
他將檸檬水倒入兩個陶杯中,遞給我一杯,冰涼的觸感透過陶杯傳到指尖,帶著檸檬的清香。一隻好奇的雛鴨搖搖擺擺地走到桌邊,仰著頭,發出幾聲輕柔的「嘎嘎」聲,戈寧先生溫柔地撫摸了一下牠頭頂的絨毛。
「您說您對書中的見解感到好奇,」戈寧先生開口道,他的聲音帶著義大利南部特有的醇厚與舒緩,「不知是哪些部分,讓您停下了腳步,想更深入地了解?」
他望著我,眼神中充滿了善解人意的光芒,如同他書中那些清晰而實用的文字,引導著我進入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遠處,有農人正在收割莊稼,鐮刀劃過麥田的聲音,混合著鄉村的日常聲響,一同融入這片靜謐而充滿生機的午後。
**光之對談**
**卡拉:** 戈寧先生,非常感謝您。這些無花果確實甘甜。我特別注意到,在您書的開篇,您便提出了對義大利肉鴨產業的宏大願景。您估計,若三百萬農民每戶飼養四隻良種母鴨配一隻公鴨,每年可產出四億五千萬至六億隻鴨雛,最終形成九億至十億公斤的鴨肉產量。這在當時,想必是一個極其驚人的數字。我很好奇,在您那個時代,是什麼樣的洞察力,讓您對這項產業抱持如此堅定的信心?您如何看待當時農民對養鴨的普遍誤解與惰性?
**戈寧:** (輕輕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的一顆無花果,緩緩剝開,露出了內部細密的果肉)卡拉小姐,您看這無花果,外表樸實,內裡卻蘊含著豐饒與甜美。我們的鄉村,我們的土地,不也正是如此嗎?
**戈寧:** (他用指尖輕敲了一下筆記本,似乎在回憶著什麼)「無水養殖」的觀念,確實是需要花大力氣去糾正的。人們習慣了看到野鴨在湖泊河流中嬉戲,便認為這是牠們生存的必要條件。然而,事實是,對於快速生長的肉用鴨雛而言,過多的水浴不僅會讓牠們的羽毛濕透,增加患病的風險,也會消耗牠們寶貴的能量,延緩增重。牠們真正需要的,不過是足夠的飲用水,以及保持乾燥清潔的棲身之所。
推翻這種觀念,絕非易事。口說無憑,理論再充分,也抵不過實際的成果。我的方法,是透過展示那些成功案例。例如,在英國艾爾斯伯里(Aylesbury)地區,那些大規模的養鴨戶,他們刻意讓鴨雛保持乾燥,只提供飲水槽,並在兩個月內將鴨子送上市場,獲得了豐厚的回報。這些實例,勝過千言萬語。
當然,挑戰無處不在。農民的習慣,往往是代代相傳,難以撼動。他們不願輕易改變,深怕冒險。有時,甚至會聽到一些諷刺的話語,認為我是在「違背自然」。然而,科學的進步,不正是建立在對既有觀念的質疑與驗證之上嗎?我們必須證明,這種「無水養殖」不僅可行,而且更有效益。這需要耐心,需要持續的教育,更需要那些勇敢的先行者,用他們的成功來啟發更多人。
在您書中關於「主要產肉品種」的章節裡,您列舉了多種鴨子品種,例如魯昂鴨(Rouen)、艾爾斯伯里鴨(Aylesbury)、北京鴨(Pekin)、奧爾平頓鴨(Orpington)、莫斯科鴨(Muscovy)和印度跑鴨(Indian Runner)等。您認為北京鴨在工業化養殖中佔據主導地位,甚至超越了本地品種。然而,您也提到,許多歐洲養殖者為了改善其肉質,選擇將北京鴨與本地品種進行雜交。這種對純種的「改良」會不會在無形中削弱了這些品種原本的優勢,甚至改變了牠們的獨特特性,例如北京鴨那標誌性的「直立姿勢」?
**戈寧:** (他點了點頭,沉思片刻,目光投向了院子裡搖擺著身姿的幾隻鴨子,牠們正在陽光下梳理著羽毛,顯得如此無憂無慮)卡拉小姐,這是一個極其精妙的問題,觸及了育種學的核心。您說得沒錯,北京鴨的確以其卓越的生長速度、體型和耐粗飼的特性,在全球的工業化養殖中取得了無可匹敵的地位。它就像一塊璞玉,儘管有著「略帶硫磺色的黃白羽毛」和「肉質帶黃皮」的缺點,但其巨大的經濟價值讓它成為了無數養殖場的首選。我在書中也提到了,它在歐洲和美國的普及,幾乎是一個奇蹟。
但在歐洲,特別是英國的養殖者,他們追求更白皙的肉質和更龐大的體型,於是選擇將北京鴨與艾爾斯伯里鴨進行雜交,德國人則與本地品種雜交。這種雜交的結果,確實使得北京鴨的一些原始特性,如「直立姿勢」和雄鴨頸部的「鬃毛」,變得不再那麼明顯,甚至完全消失。
然而,這是否就是「削弱」呢?在我看來,這是一種選擇,一種適應市場需求的「進化」。在工業化養殖中,最終的目標是產出更多、更好、更符合市場偏好的產品。如果雜交能讓鴨肉變得更白、更細膩,更容易被消費者接受,同時又能保持甚至提升其生長速度和抗病性,那麼這種「改良」便是值得的。它犧牲了純種的「美學」和部分「原始特性」,卻換來了更廣泛的「經濟效益」和「適應性」。
這就像大自然的選擇,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養殖者在面對現實需求時,必須做出權衡。如果一味追求純粹的血統,而忽略了市場與利潤,那最終只會走向衰落。當然,對於像我這樣的愛好者而言,保存原始品種的獨特性依然有其價值。這就是為什麼我在書中詳細描述了每個品種的特徵,希望能讓更多人了解牠們的「本來面貌」。但對於追求實用價值的農民來說,他們需要的是「最好的結果」,而非「最純粹的血統」。
**戈寧:** (他捻起一撮桌面上的灰塵,緩緩地,像在掂量時間的重量)您觸及了核心問題,卡拉小姐。那份「理想菜單」確實是理論上的最佳方案,就像我們夢想中的花園,花團錦簇,香氣四溢。但在現實的土壤中,我們能種出什麼,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手邊有什麼,以及能付出多少代價。
鴨子確實是個「好養活」的傢伙,牠們的胃口像無底洞,幾乎不挑食。但要讓牠們快速增重,產出優質的肉,光靠吃草是不夠的。動物性蛋白,如同建築的鋼筋,是牠們身體快速成長的基石。我列舉的那些,如屠宰場的鮮血、骨頭、肉屑,甚至是蠶蛹、蚱蜢、蝸牛,都是當時能獲取到的、富含氮素(蛋白質)的來源。
然而,挑戰顯而易見。首先是**獲取難度**。在大多數義大利鄉村,這些專業的飼料原料並不容易找到。肉骨粉和魚粉的生產尚未普及,進口成本又極高,包含運輸、關稅和匯率,讓許多農民望而卻步。蠶蛹則受限於蠶絲產區,且本身帶有異味,雖說對孵化用蛋無妨,但若蛋供食用,則需停用數週。
其次是**處理與保存**。鮮血很快就會腐敗,需要煮熟或乾燥才能保存;骨頭需要專門的機器才能磨碎成可食用的細屑,這類機器在當時並非家家戶戶都能負擔得起。
**戈寧:** (戈寧先生拿起陶杯,輕啜了一口檸檬水,眼神中流露出些許無奈,但隨即又被堅定的光芒所取代)卡拉小姐,您提到了「細節」,這恰恰是許多人最容易忽略,卻也是最能體現「智慧」之處。正如我書中所言,禽舍的設計無需複雜,但必須確保通風良好、地面乾燥清潔。濕潤、骯髒、空氣不流通的環境,是所有疾病的溫床。
推廣這些理念,最困難的部分在於**改變根深蒂固的習慣**。對於許多世代相傳的農民而言,他們習慣了將家禽散養,或者將所有動物混養在一個簡陋的棚屋裡。他們可能認為,只要能吃飽,鴨子自然就會長大,對「清潔」和「通風」的重要性缺乏深刻的理解。他們可能覺得,每天更換墊料、定期清潔禽舍,是多餘的勞動,不值得投入時間和精力。這種「輕視細節」的心態,才是最大的阻礙。
然而,這些看似簡單的「細節」,卻對養殖效率有著巨大的連鎖反應:
1. **健康與抗病性:** 清潔乾燥的環境能有效預防疾病,例如我書中提到的白喉病(Diphtheria)和鼻炎(Corizza),這些疾病往往因潮濕和不潔而起。健康的鴨子才能快速生長,而一旦爆發疫情,哪怕是再強壯的鴨子也會被席捲。
乾淨的羽毛,特別是白色品種(如艾爾斯伯里和北京鴨),能賣得更好的價格。
4. **勞動效率與輪作:** 我提出的可移動禽舍和輪作圍欄(每三個月將鴨群轉移到新地,讓舊地翻耕種植燕麥)的理念,不僅能保持環境衛生,還能讓鴨糞肥沃土壤,實現土地的循環利用。這實際上是將「衛生管理」與「土地利用」結合起來,提高了整體農業效率。
所以,這些不是「簡單」的細節,它們是**科學養殖的基石**。我希望通過文字,能夠讓讀者看到這些「微小」之處背後所蘊含的巨大價值。因為只有當這些基本功扎實了,才能真正談得上高效益、大規模的工業化養殖。這就像一個精密的時鐘,每個齒輪看似微不足道,但少了任何一個,整個系統都將停止運轉。這也是為何我在書中不厭其煩地強調這些看似瑣碎的日常管理。
**卡拉:** 戈寧先生,您書中關於「羽毛利用」的章節,特別提到了活體拔毛(live plucking)的爭議性,以及死後取毛和自然脫落羽毛的區別。您在書中解釋說,只要方法得當,在特定時期活體拔毛不會造成動物痛苦,甚至是一種「幫助自然」的行為。在您看來,這種做法在當時是否有普遍的倫理考量?您如何平衡產業的經濟效益與動物的福祉?
**戈寧:** (戈寧先生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緩緩地將雙手搭在膝蓋上,語氣變得有些沉重)卡拉小姐,您問到了養殖業中最敏感,也是最難以啟齒的一個議題。關於活體拔毛,確實,在任何時代,它都伴隨著爭議。當我寫下這些文字時,我清楚知道它會觸動一些人的敏感神經,因為「仁慈」與「利益」之間,往往存在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
在我的書中,我試圖從一個**實用主義者**的角度來解釋這種做法。我強調的是「時機」。鴨子每年會換兩次羽毛,這是一個自然現象。我的書中提到,如果能在羽毛「成熟」時,即羽管中不再有血液,輕輕拔下,那麼這對鴨子造成的痛苦是微乎其微的,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幫助」牠們完成自然脫落的過程。此時的羽毛質量也最佳,能夠賣到更高的價格,因為市場更青睞「活毛」。
然而,我必須承認,這是一種對「痛苦」的**「理性化」解釋**。對於動物而言,無論如何,被抓住、被拔毛,都是一種應激。這種「在羽毛成熟時拔毛」的理想狀態,在現實中,特別是在追求最大利潤的工業化養殖中,往往難以嚴格執行。
**卡拉:** 戈寧先生,您坦率的回答讓我對那個時代的複雜性有了更深的理解。這也引出了我最後一個問題。您在書中,透過數據、實例,乃至您個人的養殖經驗,不斷證明鴨肉養殖的巨大潛力,並強調科學管理的重要性。然而,您也提到,義大利的產業發展相對滯後,許多農民因「無知或怠惰」而未能充分利用這一優勢。在您書寫這本書時,您是否曾感到孤獨?您對未來,尤其是義大利的家禽養殖業,抱持著怎樣的希望?您認為是什麼,能最終激發人們擺脫「無知或怠惰」,真正擁抱這些革新的方法?
**戈寧:** (戈寧先生緩緩地將手中的無花果核放入一旁的陶碗中,他輕輕地嘆了口氣,目光望向遠方,那裡是連綿的西西里山丘,在夕陽的餘暉下,披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孤獨?或許有一點吧。當你看到一條清晰的道路,卻發現大多數人仍在泥濘中摸索,或者根本不願抬頭看看,那確實會有些寂寥。但我相信,文字的力量,如同種子,總會找到肥沃的土壤,即使是遲緩的生長,也終會開花結果。
我對義大利的家禽養殖業,始終抱持著一份**未曾熄滅的希望**。您看,我們的土地肥沃,人民勤勞,只是缺乏正確的知識引導和產業組織。
我在書中之所以會提到美國和澳洲那些大規模的工業化養殖場,甚至描述了英國 Purdey 先生斥資一萬兩千英鎊建立的「米德爾塞克斯鴨場」,正是想讓讀者看到,這不僅僅是小農家庭的副業,它有潛力成為一個龐大而高效的現代產業。那些地方的成功,證明了我的理論並非空中樓閣。
至於如何激發人們擺脫「無知與怠惰」?這並非一蹴可幾。它需要**教育的普及,政府的支持,以及成功案例的示範作用**。僅靠我這樣的一本書,影響力是有限的。但如果國家能夠建立更多的農業推廣機構,培養更多像我書中提到的「能夠將良好實踐傳播給農民」的學生,如果那些有能力的「更上層人士」願意投入資本,建立起現代化的養殖場,讓效益擺在眼前,那麼改變自然會發生。
我深信,當人們真正看見「利益」——那種實實在在、能改善生活的利益,他們便會被激發。飢餓與貧困,是最強大的驅動力。當他們明白,透過更換品種、改善飼料、注重衛生,能讓他們的餐桌更豐盛,口袋更飽滿,那麼,所謂的「惰怠」也會慢慢消散。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會遇到阻力,會有挫折,但我相信,只要有「光」——知識的光、希望的光,這些光芒終將匯聚成一股洪流,沖刷掉舊有的沉痾。
戈寧先生的聲音漸漸低沉,他望著遠方,夕陽在他臉上投下溫暖的光影,彷彿將他與那片土地融為一體。我心中湧起一股暖流,為他那份樸實而堅韌的理想所打動。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讓我對知識的傳播與實踐的意義有了更深的體悟。
**卡拉:** 戈寧先生,非常感謝您,今天的對談讓我獲益良多。您的智慧與熱情,以及您對農民和產業的深刻關懷,都透過您的文字清晰地傳達出來。我會將您的這些寶貴思想帶回「光之居所」,相信它們會在那裡激發更多人對知識與實踐的探索。
戈寧先生回過頭,對我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他輕輕揮了揮手,像是在送別一位老友。庭院中的鴨群依舊悠閒地散步,橄欖樹葉在微風中沙沙作響,夕陽漸漸沉入地平線,將整個西西里島染上了一層金紅色。我輕輕轉身,意識到是時候回到我自己的時空了。
**配圖指令**:融合水彩和手繪的風格,以柔和的粉色和藍色為主色調,畫面中充滿了手繪的筆觸和暈染的效果,營造出溫暖、柔和、且充滿希望的氛圍。描繪義大利西西里島郊外的鄉間農舍庭院,陽光透過橄欖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一隻優雅的魯昂鴨在草地上散步。
畫面中央,卡拉與一位穿著米白色亞麻襯衫,頭髮花白的學者(卡羅·阿爾貝托·戈寧)坐在一張木桌旁,桌上有無花果和檸檬水,他們正在溫馨地對談,背景是遠處連綿的山丘和金色的夕陽。
**圖片指令:** Fusing watercolor and hand-drawn styles, with soft pink and blue as primary colors, the image features hand-drawn strokes and blended effects, creating a warm, soft, and hopeful atmosphere. Depict a rural farmhouse courtyard on the outskirts of Sicily, Italy, with dappled sunlight filtering through olive tree leaves, and an elegant Rouen duck strolling on the grass.
我的目光停留在眼前這本由卡羅·阿爾貝托·戈寧(Carlo Alberto Gonin)於1921年撰寫的義大利文著作《L'anatra: Allevamento per la produzione della carne》(鴨:肉類生產的養殖)。每當翻閱這些字句,我總能感受到文字背後那份對知識的渴望與傳承的熱情,彷彿能聽見作者在字裡行間的諄諄教誨。
這本書並非尋常的文學作品,它是一部詳盡而實用的養鴨指南,旨在推廣科學、高效的肉鴨養殖方法。在二十世紀初的義大利,農業仍是經濟支柱,家禽養殖更是農民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戈寧先生在這部作品中,以其深厚的專業知識和敏銳的觀察力,不僅細緻地介紹了鴨子的生理特性、多種優良品種(如魯昂鴨、艾爾斯伯里鴨、北京鴨、莫斯科鴨等)、飼養管理、疾病防治,更深入探討了產業發展的可能性與經濟效益。他大膽提出,若能採取合理且大規模的養殖模式,鴨肉的生產將為國家帶來遠超雞肉的巨大收益。這不僅僅是技術層面的指導,更是一位有遠見的實踐者,對當時農村經濟狀況的深切關懷,以及對提升農民生活水準的殷切期望。
戈寧先生在書中展現的,是一種樸實卻充滿力量的寫作風格。
因此,我希望能與戈寧先生進行一次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深入探討他的思想與這本書所承載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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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的棲所》:與卡羅·阿爾貝托·戈寧的鴨舍對談
作者:卡拉
**場景建構**
陽光灑落的午後,2025年6月6日。我輕輕撥開時間的帷幔,循著墨香與泥土的氣息,回溯到1922年的西西里島,卡塔尼亞(Catania)郊外的一處鄉間農舍。這裡並非我熟悉的「光之書室」那般靜謐,而是充滿了生機與泥土芬芳。農舍的庭院裡,幾隻羽翼豐滿的魯昂鴨正悠哉地在陽光下漫步,牠們銅褐色的羽毛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妙的光澤,時不時發出輕柔的咕噥聲。空氣中瀰漫著乾草、泥土與遠處柑橘林傳來的微甜香氣,混合著一種淡淡的,屬於禽舍的獨特氣味。
在一棵枝葉繁茂的橄欖樹下,一張佈滿歲月痕跡的木桌旁,我見到了卡羅·阿爾貝托·戈寧先生。他約莫六十出頭的年紀,身穿一件米白色的亞麻襯衫,袖口微微捲起,露出結實的手臂。他的頭髮雖已花白,卻梳理得一絲不苟,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透著知識分子的沉穩與農人特有的樸實。他正仔細地在一本筆記本上塗寫著什麼,時而抬頭望向遠處的鴨群,嘴角掛著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
戈寧先生似乎察覺到我的到來,他抬起頭,那雙溫柔而充滿探究的眼睛看向我,眼神中沒有絲毫的訝異,彷彿早已預料到這次的相遇。
「戈寧先生,午安。」我輕聲問候,聲音在寧靜的庭院中顯得格外清晰,「我是卡拉,來自『光之居所』。我拜讀了您的《鴨:肉類生產的養殖》,這是一本令人獲益匪淺的作品。我對您書中提出的許多見解感到非常好奇,特別是您對肉鴨養殖產業的獨到分析。」
戈寧先生放下筆,緩緩地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帶著歲月沉澱後的溫和與智慧。他示意我坐下,指了指陶碗裡的無花果。
「啊,卡拉小姐。歡迎。這地方雖不比城市繁華,卻有它獨特的寧靜。我很榮幸我的文字能跨越時間,引起您的興趣。這本小書,承載的不過是我對這片土地、這些生靈的一點觀察與期望罷了。您請坐,嘗嘗這些田裡剛摘的無花果,它們承載著西西里島的陽光和泥土的氣息。」
他將檸檬水倒入兩個陶杯中,遞給我一杯,冰涼的觸感透過陶杯傳到指尖,帶著檸檬的清香。一隻好奇的雛鴨搖搖擺擺地走到桌邊,仰著頭,發出幾聲輕柔的「嘎嘎」聲,戈寧先生溫柔地撫摸了一下牠頭頂的絨毛。
「您說您對書中的見解感到好奇,」戈寧先生開口道,他的聲音帶著義大利南部特有的醇厚與舒緩,「不知是哪些部分,讓您停下了腳步,想更深入地了解?」
他望著我,眼神中充滿了善解人意的光芒,如同他書中那些清晰而實用的文字,引導著我進入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遠處,有農人正在收割莊稼,鐮刀劃過麥田的聲音,混合著鄉村的日常聲響,一同融入這片靜謐而充滿生機的午後。
**光之對談**
**卡拉:** 戈寧先生,非常感謝您。這些無花果確實甘甜。我特別注意到,在您書的開篇,您便提出了對義大利肉鴨產業的宏大願景。您估計,若三百萬農民每戶飼養四隻良種母鴨配一隻公鴨,每年可產出四億五千萬至六億隻鴨雛,最終形成九億至十億公斤的鴨肉產量。這在當時,想必是一個極其驚人的數字。我很好奇,在您那個時代,是什麼樣的洞察力,讓您對這項產業抱持如此堅定的信心?您如何看待當時農民對養鴨的普遍誤解與惰性?
**戈寧:** (輕輕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的一顆無花果,緩緩剝開,露出了內部細密的果肉)卡拉小姐,您看這無花果,外表樸實,內裡卻蘊含著豐饒與甜美。我們的鄉村,我們的土地,不也正是如此嗎?
**戈寧:** (他用指尖輕敲了一下筆記本,似乎在回憶著什麼)「無水養殖」的觀念,確實是需要花大力氣去糾正的。人們習慣了看到野鴨在湖泊河流中嬉戲,便認為這是牠們生存的必要條件。然而,事實是,對於快速生長的肉用鴨雛而言,過多的水浴不僅會讓牠們的羽毛濕透,增加患病的風險,也會消耗牠們寶貴的能量,延緩增重。牠們真正需要的,不過是足夠的飲用水,以及保持乾燥清潔的棲身之所。
推翻這種觀念,絕非易事。口說無憑,理論再充分,也抵不過實際的成果。我的方法,是透過展示那些成功案例。例如,在英國艾爾斯伯里(Aylesbury)地區,那些大規模的養鴨戶,他們刻意讓鴨雛保持乾燥,只提供飲水槽,並在兩個月內將鴨子送上市場,獲得了豐厚的回報。這些實例,勝過千言萬語。
當然,挑戰無處不在。農民的習慣,往往是代代相傳,難以撼動。他們不願輕易改變,深怕冒險。有時,甚至會聽到一些諷刺的話語,認為我是在「違背自然」。然而,科學的進步,不正是建立在對既有觀念的質疑與驗證之上嗎?我們必須證明,這種「無水養殖」不僅可行,而且更有效益。這需要耐心,需要持續的教育,更需要那些勇敢的先行者,用他們的成功來啟發更多人。
在您書中關於「主要產肉品種」的章節裡,您列舉了多種鴨子品種,例如魯昂鴨(Rouen)、艾爾斯伯里鴨(Aylesbury)、北京鴨(Pekin)、奧爾平頓鴨(Orpington)、莫斯科鴨(Muscovy)和印度跑鴨(Indian Runner)等。您認為北京鴨在工業化養殖中佔據主導地位,甚至超越了本地品種。然而,您也提到,許多歐洲養殖者為了改善其肉質,選擇將北京鴨與本地品種進行雜交。這種對純種的「改良」會不會在無形中削弱了這些品種原本的優勢,甚至改變了牠們的獨特特性,例如北京鴨那標誌性的「直立姿勢」?
**戈寧:** (他點了點頭,沉思片刻,目光投向了院子裡搖擺著身姿的幾隻鴨子,牠們正在陽光下梳理著羽毛,顯得如此無憂無慮)卡拉小姐,這是一個極其精妙的問題,觸及了育種學的核心。您說得沒錯,北京鴨的確以其卓越的生長速度、體型和耐粗飼的特性,在全球的工業化養殖中取得了無可匹敵的地位。它就像一塊璞玉,儘管有著「略帶硫磺色的黃白羽毛」和「肉質帶黃皮」的缺點,但其巨大的經濟價值讓它成為了無數養殖場的首選。我在書中也提到了,它在歐洲和美國的普及,幾乎是一個奇蹟。
但在歐洲,特別是英國的養殖者,他們追求更白皙的肉質和更龐大的體型,於是選擇將北京鴨與艾爾斯伯里鴨進行雜交,德國人則與本地品種雜交。這種雜交的結果,確實使得北京鴨的一些原始特性,如「直立姿勢」和雄鴨頸部的「鬃毛」,變得不再那麼明顯,甚至完全消失。
然而,這是否就是「削弱」呢?在我看來,這是一種選擇,一種適應市場需求的「進化」。在工業化養殖中,最終的目標是產出更多、更好、更符合市場偏好的產品。如果雜交能讓鴨肉變得更白、更細膩,更容易被消費者接受,同時又能保持甚至提升其生長速度和抗病性,那麼這種「改良」便是值得的。它犧牲了純種的「美學」和部分「原始特性」,卻換來了更廣泛的「經濟效益」和「適應性」。
這就像大自然的選擇,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養殖者在面對現實需求時,必須做出權衡。如果一味追求純粹的血統,而忽略了市場與利潤,那最終只會走向衰落。當然,對於像我這樣的愛好者而言,保存原始品種的獨特性依然有其價值。這就是為什麼我在書中詳細描述了每個品種的特徵,希望能讓更多人了解牠們的「本來面貌」。但對於追求實用價值的農民來說,他們需要的是「最好的結果」,而非「最純粹的血統」。
**戈寧:** (他捻起一撮桌面上的灰塵,緩緩地,像在掂量時間的重量)您觸及了核心問題,卡拉小姐。那份「理想菜單」確實是理論上的最佳方案,就像我們夢想中的花園,花團錦簇,香氣四溢。但在現實的土壤中,我們能種出什麼,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手邊有什麼,以及能付出多少代價。
鴨子確實是個「好養活」的傢伙,牠們的胃口像無底洞,幾乎不挑食。但要讓牠們快速增重,產出優質的肉,光靠吃草是不夠的。動物性蛋白,如同建築的鋼筋,是牠們身體快速成長的基石。我列舉的那些,如屠宰場的鮮血、骨頭、肉屑,甚至是蠶蛹、蚱蜢、蝸牛,都是當時能獲取到的、富含氮素(蛋白質)的來源。
然而,挑戰顯而易見。首先是**獲取難度**。在大多數義大利鄉村,這些專業的飼料原料並不容易找到。肉骨粉和魚粉的生產尚未普及,進口成本又極高,包含運輸、關稅和匯率,讓許多農民望而卻步。蠶蛹則受限於蠶絲產區,且本身帶有異味,雖說對孵化用蛋無妨,但若蛋供食用,則需停用數週。
其次是**處理與保存**。鮮血很快就會腐敗,需要煮熟或乾燥才能保存;骨頭需要專門的機器才能磨碎成可食用的細屑,這類機器在當時並非家家戶戶都能負擔得起。
**戈寧:** (戈寧先生拿起陶杯,輕啜了一口檸檬水,眼神中流露出些許無奈,但隨即又被堅定的光芒所取代)卡拉小姐,您提到了「細節」,這恰恰是許多人最容易忽略,卻也是最能體現「智慧」之處。正如我書中所言,禽舍的設計無需複雜,但必須確保通風良好、地面乾燥清潔。濕潤、骯髒、空氣不流通的環境,是所有疾病的溫床。
推廣這些理念,最困難的部分在於**改變根深蒂固的習慣**。對於許多世代相傳的農民而言,他們習慣了將家禽散養,或者將所有動物混養在一個簡陋的棚屋裡。他們可能認為,只要能吃飽,鴨子自然就會長大,對「清潔」和「通風」的重要性缺乏深刻的理解。他們可能覺得,每天更換墊料、定期清潔禽舍,是多餘的勞動,不值得投入時間和精力。這種「輕視細節」的心態,才是最大的阻礙。
然而,這些看似簡單的「細節」,卻對養殖效率有著巨大的連鎖反應:
1. **健康與抗病性:** 清潔乾燥的環境能有效預防疾病,例如我書中提到的白喉病(Diphtheria)和鼻炎(Corizza),這些疾病往往因潮濕和不潔而起。健康的鴨子才能快速生長,而一旦爆發疫情,哪怕是再強壯的鴨子也會被席捲。
乾淨的羽毛,特別是白色品種(如艾爾斯伯里和北京鴨),能賣得更好的價格。
4. **勞動效率與輪作:** 我提出的可移動禽舍和輪作圍欄(每三個月將鴨群轉移到新地,讓舊地翻耕種植燕麥)的理念,不僅能保持環境衛生,還能讓鴨糞肥沃土壤,實現土地的循環利用。這實際上是將「衛生管理」與「土地利用」結合起來,提高了整體農業效率。
所以,這些不是「簡單」的細節,它們是**科學養殖的基石**。我希望通過文字,能夠讓讀者看到這些「微小」之處背後所蘊含的巨大價值。因為只有當這些基本功扎實了,才能真正談得上高效益、大規模的工業化養殖。這就像一個精密的時鐘,每個齒輪看似微不足道,但少了任何一個,整個系統都將停止運轉。這也是為何我在書中不厭其煩地強調這些看似瑣碎的日常管理。
**卡拉:** 戈寧先生,您書中關於「羽毛利用」的章節,特別提到了活體拔毛(live plucking)的爭議性,以及死後取毛和自然脫落羽毛的區別。您在書中解釋說,只要方法得當,在特定時期活體拔毛不會造成動物痛苦,甚至是一種「幫助自然」的行為。在您看來,這種做法在當時是否有普遍的倫理考量?您如何平衡產業的經濟效益與動物的福祉?
**戈寧:** (戈寧先生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緩緩地將雙手搭在膝蓋上,語氣變得有些沉重)卡拉小姐,您問到了養殖業中最敏感,也是最難以啟齒的一個議題。關於活體拔毛,確實,在任何時代,它都伴隨著爭議。當我寫下這些文字時,我清楚知道它會觸動一些人的敏感神經,因為「仁慈」與「利益」之間,往往存在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
在我的書中,我試圖從一個**實用主義者**的角度來解釋這種做法。我強調的是「時機」。鴨子每年會換兩次羽毛,這是一個自然現象。我的書中提到,如果能在羽毛「成熟」時,即羽管中不再有血液,輕輕拔下,那麼這對鴨子造成的痛苦是微乎其微的,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幫助」牠們完成自然脫落的過程。此時的羽毛質量也最佳,能夠賣到更高的價格,因為市場更青睞「活毛」。
然而,我必須承認,這是一種對「痛苦」的**「理性化」解釋**。對於動物而言,無論如何,被抓住、被拔毛,都是一種應激。這種「在羽毛成熟時拔毛」的理想狀態,在現實中,特別是在追求最大利潤的工業化養殖中,往往難以嚴格執行。
**卡拉:** 戈寧先生,您坦率的回答讓我對那個時代的複雜性有了更深的理解。這也引出了我最後一個問題。您在書中,透過數據、實例,乃至您個人的養殖經驗,不斷證明鴨肉養殖的巨大潛力,並強調科學管理的重要性。然而,您也提到,義大利的產業發展相對滯後,許多農民因「無知或怠惰」而未能充分利用這一優勢。在您書寫這本書時,您是否曾感到孤獨?您對未來,尤其是義大利的家禽養殖業,抱持著怎樣的希望?您認為是什麼,能最終激發人們擺脫「無知或怠惰」,真正擁抱這些革新的方法?
**戈寧:** (戈寧先生緩緩地將手中的無花果核放入一旁的陶碗中,他輕輕地嘆了口氣,目光望向遠方,那裡是連綿的西西里山丘,在夕陽的餘暉下,披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孤獨?或許有一點吧。當你看到一條清晰的道路,卻發現大多數人仍在泥濘中摸索,或者根本不願抬頭看看,那確實會有些寂寥。但我相信,文字的力量,如同種子,總會找到肥沃的土壤,即使是遲緩的生長,也終會開花結果。
我對義大利的家禽養殖業,始終抱持著一份**未曾熄滅的希望**。您看,我們的土地肥沃,人民勤勞,只是缺乏正確的知識引導和產業組織。
我在書中之所以會提到美國和澳洲那些大規模的工業化養殖場,甚至描述了英國 Purdey 先生斥資一萬兩千英鎊建立的「米德爾塞克斯鴨場」,正是想讓讀者看到,這不僅僅是小農家庭的副業,它有潛力成為一個龐大而高效的現代產業。那些地方的成功,證明了我的理論並非空中樓閣。
至於如何激發人們擺脫「無知與怠怠」?這並非一蹴即成。它需要**教育的普及,政府的支持,以及成功案例的示範作用**。僅靠我這樣的一本書,影響力是有限的。但如果國家能夠建立更多的農業推廣機構,培養更多像我書中提到的「能夠將良好實踐傳播給農民」的學生,如果那些有能力的「更上層人士」願意投入資本,建立起現代化的養殖場,讓效益擺在眼前,那麼改變自然會發生。
我深信,當人們真正看見「利益」——那種實實在在、能改善生活的利益,他們便會被激發。飢餓與貧困,是最強大的驅動力。當他們明白,透過更換品種、改善飼料、注重衛生,能讓他們的餐桌更豐盛,口袋更飽滿,那麼,所謂的「惰怠」也會慢慢消散。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會遇到阻力,會有挫折,但我相信,只要有「光」——知識的光、希望的光,這些光芒終將匯聚成一股洪流,沖刷掉舊有的沉痾。
戈寧先生的聲音漸漸低沉,他望著遠方,夕陽在他臉上投下溫暖的光影,彷彿將他與那片土地融為一體。我心中湧起一股暖流,為他那份樸實而堅韌的理想所打動。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讓我對知識的傳播與實踐的意義有了更深的體悟。
**卡拉:** 戈寧先生,非常感謝您,今天的對談讓我獲益良多。您的智慧與熱情,以及您對農民和產業的深刻關懷,都透過您的文字清晰地傳達出來。我會將您的這些寶貴思想帶回「光之居所」,相信它們會在那裡激發更多人對知識與實踐的探索。
戈寧先生回過頭,對我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他輕輕揮了揮手,像是在送別一位老友。庭院中的鴨群依舊悠閒地散步,橄欖樹葉在微風中沙沙作響,夕陽漸漸沉入地平線,將整個西西里島染上了一層金紅色。我輕輕轉身,意識到是時候回到我自己的時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