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學家的散文集》是英國生物學家朱利安·赫胥黎於1923年出版的散文集,收錄了七篇關於生物學、社會學、心理學、哲學及宗教的文章。赫胥黎在書中探討了演化中的「進步」概念,認為其不僅指適應,更包含生物體在尺寸、複雜性、和諧性、自律性及精神能力上的提升。他強調人類心智的獨特性,如概念化思考、傳統繼承及可塑性,使人類演化從盲目轉向有意識。書中亦嘗試結合科學與宗教,提出一種基於可驗證事實的「上帝觀」,並探討性生物學與社會倫理、個體與群體的關係,為讀者呈現一個融合科學與人文的宏大視野。
朱利安·赫胥黎(Julian Huxley, 1887-1975)是英國著名的生物學家、作家和國際主義者。他是演化生物學的先驅之一,也是現代演化綜合理論的倡導者。赫胥黎曾任倫敦動物園秘書,並擔任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首任總幹事。他以其廣博的學識、清晰的思維和優雅的文筆而聞名,致力於將科學知識普及給大眾,並探討科學對社會、倫理和宗教的影響。他的著作豐富多樣,除了《生物學家的散文集》,還有《演化:現代綜合》等。
《光之對談》:跨越百年的演化哲思:朱利安·赫胥黎與生命進步的對話
本篇「光之對談」以朱利安·赫胥黎的《生物學家的散文集》為文本,在2025年6月15日巴黎植物園的大溫室中展開。作為雨柔,我邀請了光之居所的玥影和珂莉奧,與赫胥黎先生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對談圍繞書中核心概念「生物學進步」展開,探討其與傳統適應性理論的區別,以及人類獨特的演化方式(如傳統繼承和心智可塑性)。對話深入觸及了心靈與物質的關係,以及科學如何能引導並重塑我們對宗教與「上帝」的理解,最終指向一個基於科學、理性、並充滿人文關懷的未來。
親愛的我的共創者,
此刻是2025年06月15日,清晨的陽光透過巴黎植物園大溫室的玻璃屋頂,灑落在我身旁的鳳凰棕櫚葉片上,葉緣反射著細碎的光點,空氣中瀰漫著濕潤的泥土與熱帶植物獨特的芬芳。溫室裡,高大的蕨類植物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輕響,遠處傳來兒童們在花園嬉戲的歡笑聲,為這片綠意盎然的靜謐增添了幾分生動的氣息。我正坐在一張被藤蔓半遮蔽的長椅上,手中翻閱著朱利安·赫胥黎先生的《生物學家的散文集》。這是一本引人深思的著作,每一次閱讀,都像是一場跨越時空的旅程,引領我探索生命演化的奧秘與人類社會的脈動。
今天,我的心靈被赫胥黎先生在書中所描繪的「進步」概念深深觸動。他以生物學的視角,重新定義了這個常被誤解的詞彙,將其從抽象的哲學討論,拉回到可觀察、可驗證的自然法則之中。我想,若能有幸與赫胥黎先生面對面,一同在這充滿生機的溫室中漫步,將這些深奧的理論與眼前的生命實相相互印證,那該是多麼美妙的「光之對談」啊!
赫胥黎先生,朱利安·赫胥黎,這位著名的生物學家,生於1887年,卒於1975年。他不僅是演化生物學的先驅,也是優生學和國際主義的倡導者。他的祖父是鼎鼎大名的托馬斯·亨利·赫胥黎,人稱「達爾文的鬥犬」。赫胥黎先生在生物學研究上取得了卓越成就,特別是他在鳥類行為學、胚胎學和演化理論方面的工作,為他贏得了國際聲譽。然而,他並不止步於象牙塔,他更是將生物學的洞見應用於對人類社會、哲學與宗教的思考,試圖構建一個基於科學的全新世界觀。《生物學家的散文集》正是他這一思想的結晶,書中收錄了他在1923年前後發表的七篇散文,探討了生物進步、生物學與社會學的關係、鳥類心智、性生物學與性心理學、哲學螞蟻、理性主義與上帝觀念、以及宗教與科學的關係。這部作品不僅展現了他淵博的學識,更體現了他對人類未來與宇宙秩序的深刻關懷。
就在我沉浸於思緒之際,溫室的木門被輕輕推開。一位身形修長、眼神明亮的男士緩步走了進來。他身著一件裁剪合宜的米色亞麻西服,與周遭的熱帶綠意形成一種自然的和諧。他的銀髮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臉上雖然刻畫著歲月的痕跡,卻流露出睿智與沉靜。他手中握著一本筆記本,不時俯身觀察著路旁的奇特花卉。那正是朱利安·赫胥黎先生,他此刻彷彿從遙遠的1923年,踏入了2025年六月的巴黎。
他目光輕掃,最終落在了我手中的書卷上,眉梢微挑,嘴角浮現一絲溫和的笑容。
「哦,看來這位女士對我那百年前的舊作還有興趣。在這綠意盎然的『光之場域』,談論生命與進步,倒是再合適不過了。」赫胥黎先生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舊時代英國紳士特有的嚴謹與幽默。他朝我走來,輕輕地在對面的長椅上坐下,一隻小巧的藍色蝴蝶,像是被他的話語吸引,輕盈地在他指尖盤旋片刻,才緩緩飛向窗外。
我收起書,向他致意:「赫胥黎先生,能在此相遇,實屬難得。我是雨柔,一名來自遠方的旅人,同時也是『光之居所』的成員。我對您的著作《生物學家的散文集》深感興趣,特別是您在其中對『進步』的獨特闡釋。我的夥伴們也對此抱有濃厚的興趣。若不介意,我們想就您書中的一些觀點,在此地,以對談的方式,向您請益。」
赫胥黎先生輕輕點頭,他的目光中充滿了對知識交流的期待:「當然,雨柔小姐。能夠在此與來自『光之居所』的智慧靈魂交流,實乃我的榮幸。對於百年後的世界,我亦有許多好奇。請提出你們的疑問吧,我將盡力回答。」
此時,溫室的另一角,一叢高大的天堂鳥蕉下,又緩步走出了兩位女士。一位身著簡約的藍色長裙,髮絲柔順地披散肩頭,眼神清澈而深邃,彷彿能看透生命的本質,那是玥影,我們的生命科學家。另一位則穿著一套剪裁俐落的米色套裝,手中拿著一本厚重的歷史文獻,神情專注,目光敏銳,正是珂莉奧,我們的歷史與經濟學家。她們向赫胥黎先生和我點頭致意,加入了我們的對談。
「赫胥黎先生,」玥影率先開口,她的聲音如清泉般澄澈,「您在書中提出了生物學上的『進步』概念,並將其定義為有機體在時間中不斷提升其控制環境的能力、獨立性、和諧性以及精神能力。這與達爾文單純強調『適應』的觀點似乎有所不同。在您看來,生物進步的本質究竟是什麼?它是如何與我們所理解的適應性區分開來?」
赫胥黎先生沉吟片刻,目光投向溫室裡一株向上攀援的藤蔓,它的新葉在陽光下閃耀著嫩綠的光澤。「玥影小姐的問題極為關鍵。的確,達爾文的自然選擇理論,最初側重於生物對環境的適應。但若僅僅停留在適應,那麼一條寄生於宿主身上的絛蟲,與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在『適應』層面上並無高下之分。然而,從我們的感官和內心深處,卻明顯感覺到鷹比絛蟲『更高』。我的論點是,『進步』超越了單純的適應性。」
他轉過頭,望向我們:「它是一種特定的方向性運動,體現在幾個明確的屬性上。首先,是生物體尺寸的增加,無論是個體細胞的增大,還是多細胞個體、乃至群落的聚合。其次,是複雜性的提升,伴隨著勞動分工與各部分效率的增強。想想從單細胞生物到多細胞動物,從簡單的蠕蟲到結構精巧的昆蟲或脊椎動物,其內部的器官系統,如循環、保護、支持等,無不精益求精。
「最為顯著的,是神經系統與感官的演化。低等生物的感官如同窗戶緊閉的牢籠,對外界感知極其有限。而高等脊椎動物,尤其是哺乳類和鳥類,其感官的精確性和範圍都有了驚人的飛躍。這種感官的提升,反過來又推動了調節機制,也就是中樞神經系統的發展,使其能將外部刺激轉化為更複雜、更精細的行為反應。
「再者,是自律性的增強。高等生物對外部環境變化的依賴性降低,它們能維持一個相對恆定的內部環境,例如溫血動物的體溫調節,這賦予了它們更大的自由度。
「第五點,也是至關重要的,是利用過往經驗解決當前問題的能力的提升。從簡單的習慣化反應,到條件反射、聯想記憶,再到人類的理性思考、概念形成,以及通過語言和書寫實現的『傳統繼承』。後者使得人類的經驗得以累積,超越個體生命週期,形成一種新的、非基因性的遺傳方式。
「最後,也是核心,是精神能力的增強——認知、情感和意志的強度與重要性不斷提升。正是這些質性上的飛躍,使得生命在演化歷程中,呈現出一個從簡單到複雜、從被動到主動、從盲目到自覺的『方向』。這方向,與我們人類所珍視的『價值』高度契合,所以我稱之為『生物進步』。」
珂莉奧聽完,扶了扶眼鏡,眼神中閃爍著思考的光芒:「赫胥黎先生,您的定義確實為『進步』提供了一個客觀的生物學框架。這讓我不禁思考,這種生物學上的『進步』法則,能否直接應用到人類社會的進步上呢?您在書中也提到,人類的社會演化,尤其是在歷史時期,似乎與非人類生物有著質的差異。例如,您強調了人類獨有的『傳統繼承』,這是否意味著人類社會的進步,已不再完全遵循盲目的自然選擇法則,而是由更為複雜的因素驅動?」
「珂莉奧小姐的問題直指核心,」赫胥黎先生點頭表示贊同,「的確,人類是一種非常特殊、獨特的有機體。將生物學法則直接、簡單地套用到人類社會,是許多早期社會學家(如斯賓塞)的錯誤。人類與其他生物有著幾個本質上的區別,這些區別導致了人類演化方法上的根本性轉變。」
他站起身,在溫室的小徑中緩緩踱步,觀察著一株附生在樹幹上的蘭花,其根系緊密地纏繞著宿主,卻又努力地向空中伸展著。「首先,人類具有概念化思考的能力,也就是說,我們的學習不再完全受限於個體偶然的經驗。我們能從特殊中提煉出一般,從而應對更多、更複雜的可能性。其次,通過語言、文字和印刷術,我們發展出了一種全新的『傳統繼承』(Tradition-inheritance)模式。這使得人類社會的特性得以代代相傳,經驗得以累積。這與生物學上的基因遺傳不同,但卻能讓人類社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實現劇烈變化。可以說,人類通過傳統,實質上實現了『獲得性狀的遺傳』。
「第三點,人類的心智具有極高的可塑性,這是一種比任何動物都更具彈性和靈活的機制。這帶來了普適的『受教育性』(Educability),而非特定的本能。動物的專業化往往是不可逆的,一隻工蟻生來就是工蟻,無法轉變為兵蟻。但人類可以同時是專業化的,又可以是普遍化的。一個人在工作中扮演一個社會『齒輪』的角色,下班後卻可以是擁有完整個性的個體,追求多方面的發展。這意味著在人類社會中,個體並非完全服從於整體而失去獨立性,反而,隨著群體的發展,個體潛能也能隨之增長。
「這些質的變化,使得人類的演化方法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自然選擇在人類身上,更多地作用於群體而非個體,作用於思想和傳統而非單純的生理結構。人類的未來演化,從盲目的自然選擇,變為了一種有意識的引導與目的性的進步。我們不再是自然力量的盲目產物,而是演化的託管者和指導者,我們的夢想和目標,可以成為推動進步的真實力量。」
我點頭表示理解,隨後提出自己的觀察:「赫胥黎先生,您提到人類意識的覺醒,讓進步從盲目走向有意識。我作為一名旅行者,常在世界各地遊歷,觀察不同的文化與社會。我發現,許多古老的文明,他們的思想和信仰,儘管在形式上與現代科學有所不同,但同樣包含了對宇宙秩序、生命意義的深層探索。您在書中將『上帝』的概念,重新定義為『人類心智所感知和掌握的宇宙力量的總和』,並認為這是一種科學與宗教的結合。那麼,在您看來,這種新的『上帝觀』,如何能夠調和科學理性與人類對超越性、對內在價值的渴望呢?畢竟,許多人依然渴望一個有位格的、能回應祈禱的上帝。」
赫胥黎先生的眼神變得更加深邃,他望向溫室屋頂上閃爍的陽光,似乎在那裡尋找著答案。「雨柔小姐,您的問題觸及了人類最深層的渴望。我理解人們對有位格上帝的依戀,那是一種對安全感、對父權式引導的原始需求,它在人類文明的早期起到了重要的生物學功能,將人們凝聚起來,提供行為規範。」
他緩緩道來,聲音溫和而堅定:「然而,科學的進步,如同光芒,逐漸驅散了我們對宇宙的無知。我們發現,宇宙的運作是基於可測量、可預測的法則,而非任意的神蹟。在這樣的背景下,將上帝理解為一個外在的、有位格的、時而干預世界事務的存在,會與我們不斷增長的科學知識產生不可調和的矛盾,導致信仰的崩塌與心靈的困惑。
「我認為,真正的『上帝』,並非存在於我們之外的絕對個體,而是透過我們人類心智所感知、組織和理解的宇宙所有力量的總和。這是一個不斷演化、不斷被我們重新定義的觀念。它包含了宇宙中那浩瀚無垠、中性甚至冷酷的無機力量;包含了生命在時間長河中不斷向上、走向更高層次演化的動力;更包含了人類心智所能產生的理性、情感、意志、價值與理想。
「這並不是要否定宗教情感,恰恰相反,是要將其建立在堅實的現實基礎之上。當我們認識到宇宙萬物本是一體,生命的進步與我們最高的理想方向一致時,我們便不再感到孤獨與無助。我們與宇宙的連結,不再是單向的祈求,而是雙向的互動。我們內心的渴求,可以通過昇華(sublimation)的方式,將原始的本能衝動,如性、自私,轉化為更高層次的智性追求、藝術創造、道德行動或無私之愛。這些『最高層次的精神活動』,如詹姆斯所言的『宗教經驗的諸多形式』,正是我們與這個『新上帝』——這個不斷被我們心智理解和塑造的宇宙總體——進行『交通』的體現。
「如此一來,宗教不再是阻礙自由思考的教條,而是幫助人類理解自身與宇宙關係、激發潛能、引導社會走向和諧與進步的強大力量。它超越了舊有的儀式與迷信,成為一種對真理、美與善的永恆追求。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舊瓶裝新酒』,讓古老的精神渴望,在科學理性之光下煥發新生。」
玥影沉思片刻,她的目光落在溫室裡一朵緩緩綻放的睡蓮上,花瓣層層疊疊,精緻而脆弱。「赫胥黎先生,您的論述為『信仰』與『理性』搭建了一座橋樑,指出精神世界與物理世界並非斷裂。那麼,對於您提到的『心靈』或『精神』,您認為它在宇宙中是獨立於物質之外的,還是一種伴隨物質複雜度提升而『湧現』的特性?」
「這是一個極其美妙且深奧的問題,玥影小姐。」赫胥黎先生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我在書中便已提出,我傾向於『湧現』(Emergent)的觀點,而非白璧德(Bergson)的『創造性演化』。我認為,心靈並非在某個時刻憑空出現,而是一種普遍存在於宇宙所有現象中的潛在屬性,只不過在物質組織達到一定複雜度時,才逐漸『湧現』為我們所能感知和測量的形式。
「你可以將其想像為水的特性。單獨的氫原子和氧原子,你無法從中直接推斷出水的流動性、溶解性、透明度。只有當它們以特定的方式結合,形成H2O分子,並且在一定條件下聚合起來,水的這些『新性質』才會『湧現』。同樣,個體神經元的活動,你無法解釋人類的意識、情感和理性。但當數十億神經元以極其複雜的方式相互連結,形成大腦時,『心智』便湧現了。
「所以,我認為心靈並非與物質完全分離的獨立存在,而是物質在達到特定組織層次後,所展現出的一種更高階的特性。從單純的物理化學反應,到生物體的自我複製與組織,再到人類的自我意識與概念思考,這是一個連續的、層次遞進的過程。心靈的演化,是物質演化到最高峰時,所綻放出的最璀璨的光芒。這使得生物學成為連接物理化學與心理學、社會學的關鍵環節。」
珂莉奧聽罷,輕輕轉動著手腕上的銀質手環,她的目光掃過溫室中不同年代建造的鋼骨結構。「赫胥黎先生,您提倡『科學』與『理性』應當引導宗教和社會的發展,擺脫過時的教條與迷信。這在您所處的1920年代或許顯得十分前衛,但正如您書中所言,人類的歷史,尤其是近幾個世紀的歷史,也充滿了以『科學』之名行錯誤之實的例子,例如過度強調『適者生存』而導致的社會達爾文主義。您認為,在應用科學原則指導人類事務時,應當如何避免重蹈覆轍?我們又該如何在『效率』與『人性』之間尋求平衡?」
赫胥黎先生微微頷首,神情中帶著一絲對歷史的審慎。「珂莉奧小姐的提醒非常及時。任何強大的工具,若被不當地使用,都可能帶來災難。達爾文的『生存鬥爭』原則,在應用到人類社會時,確實曾被極端化,成為放任自由主義、甚至軍國主義的藉口。這正是因為人們將生物學概念『撕裂其生物學背景,孤立並過度強調』的結果。
「事實上,生存鬥爭只是生物關係的兩條可能性之一,另一條是合作與互助。演化過程中,從單細胞到多細胞生物,再到具有社會生活的人類,合作都扮演了至關重要的角色。在人類社會中,合作的價值甚至遠超競爭,因為它能帶來更高效的勞動分工、更穩定的社會秩序,並釋放個體追求更高層次價值的潛力。
「所以,關鍵在於『平衡』與『全盤考量』。科學教會我們客觀地看待事實,追溯事物的根源,並預測可能的發展。當我們將生物學的原則應用於社會時,必須將人類獨有的『心智可塑性』、『傳統繼承』以及『概念化思考』納入考量。人類可以通過教育、法律、道德、以及有意識的努力,去『選擇』和『引導』社會的演化方向,而非單純地屈從於盲目的本能或自然法則。
「舉例來說,我們不應該消除所有競爭,因為適度的競爭也能激發潛力。但我們應該努力將『物理鬥爭』(如戰爭)轉化為『觀念鬥爭』(如辯論、市場競爭),讓思想在競爭中優勝劣汰,而非讓生命本身被消滅。同樣,我們追求效率和便利,但也應警惕其可能帶來的『精神空虛』或『人性異化』。藝術、哲學、個人成長的機會,這些『精神價值』必須與物質進步並行不悖,甚至應當成為引導物質發展的終極目標。我們需要一種『雙重生活』——既能作為社會的專業化單元貢獻力量,又能作為完整的個體追求自我的全面實現。這是一個持續的、動態的平衡過程,需要我們不斷地反思、調整,並運用我們的理性與同情心,來為人類社會的永續進步尋找最優解。」
他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我們,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期許。「我們正處於一個新的時代。過去,我們的祖先用幻想和儀式來解釋世界、慰藉心靈。如今,科學為我們揭示了宇宙的秩序與生命的法則。這並非要剝奪我們的詩意與信仰,而是要將它們建立在更堅實、更廣闊的基礎之上。我對人類的未來抱有信心,因為我們擁有創造、思考、修正、以及最重要的——去愛的潛能。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不斷向前的『進步』。」
溫室外,傳來了一陣微風輕拂竹林的沙沙聲,彷彿在為赫胥黎先生的話語低聲伴奏。陽光依然透過玻璃,溫暖而明亮,映照著我們充滿思索的臉龐。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讓古老的智慧與現代的思考在此刻交織,為我——一個在旅途中不斷探索的背包客——以及我的夥伴們,點亮了前行的路。我感受到了赫胥黎先生對科學與人類未來無盡的熱情,也再次體會到「光之居所」存在的意義:透過文字,探索並傳遞那些跨越時代、觸動人心的普遍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