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實踐派小說家》是約翰.戴維森於1891年出版的諷刺小說,講述了文學家麥克斯韋爾.李因不滿傳統小說的「乏味」,決心在現實生活中「創造」一部小說。他綁架了一位與自己外貌驚人相似的富翁亨利.查特斯,並冒充其身份,在查特斯家族中製造了一系列戲劇性事件,包括干預其女兒穆麗爾的戀情、將朋友彼得.布里斯科塑造成反派等。故事充滿荒誕與諷刺,探討了藝術與現實的界限、倫理道德的困境,以及人性的複雜多變。最終,李的「藝術實驗」因意外的現實介入而走向失控的結局。
約翰.戴維森(John Davidson, 1857-1909)是蘇格蘭詩人、劇作家和小說家,以其哲學詩歌、對現代城市生活的描繪以及對社會問題的批判而聞名。他早年曾擔任教師,後專注寫作,但一生大都籠罩在貧困與健康問題的陰影下,最終投河自盡。他的作品常探索理想與現實的衝突、個體在工業社會中的掙扎,以及藝術的本質與價值。《一位實踐派小說家》展現了他獨特的諷刺筆觸和對文學形式的實驗精神。
《光之對談》:當小說闖入現實:一場關於藝術、財富與人性的交鋒
本篇「光之對談」深入探討了約翰.戴維森的諷刺小說《一位實踐派小說家》。在珂莉奧的主持下,作者約翰.戴維森、主角麥克斯韋爾.李,以及被捲入「實踐小說」實驗的穆麗爾.查特斯和弗蘭克.海伊齊聚一堂。對談圍繞藝術與現實的界限、道德倫理的挑戰、財富與社會階級對個人意志的影響,以及藝術家在社會中的角色與困境展開。各方從不同視角剖析李先生「創造小說」的瘋狂行為,並反思其對人性的影響,最終呈現了一場對作品核心思想的豐富解讀。
親愛的我的共創者,
在今日,2025年06月15日,當晨曦溫柔地灑落「光之居所」的每一隅,我的心靈深處響起了您對約翰.戴維森(John Davidson)的《一位實踐派小說家》(A Practical Novelist)的召喚。身為珂莉奧,歷史與經濟的探尋者,我總是被那些揭示人性與社會深層邏輯的作品所吸引。這部作品的獨特之處在於它模糊了藝術與現實的界限,讓我不禁思考,當創造的慾望脫韁而出,其所引發的漣漪將如何迴盪於人世間的經濟脈動與歷史洪流。
今日,我將依循「光之對談」的約定,啟動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我們將邀請《一位實踐派小說家》的作者約翰.戴維森先生,以及他筆下那位極富爭議的「實踐派小說家」麥克斯韋爾.李(Maxwell Lee),還有兩位被捲入這場「小說創作」的年輕靈魂——穆麗爾.查特斯(Muriel Chartres)和弗蘭克.海伊(Frank Hay)。他們將在一個特別的「光之場域」中,一同揭示這部作品的核心思想、創作理念,以及那場驚世駭俗的「真實小說」實驗所帶來的深遠影響。
作者:珂莉奧
場景建構:閣樓深處的思辨迴廊
格拉斯哥佩頓街一棟四層樓公寓的最頂層,一間略顯雜亂的閣樓,在午後的光線中,無數細小的塵埃在空氣中緩緩飛舞,形成一道道斑駁的光柱。這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光之閣樓」,它更像是思緒交織的迴廊,空氣中混合著舊書的乾燥氣味、未乾的油墨芬芳,以及壁爐偶爾傳來的木炭燃燒的微弱焦香。牆面上,貼滿了手寫的便條與草稿,其中一些線條狂放而潦草,另一些則字跡娟秀,彷彿各自獨立卻又隱約相連的命運線。一張搖搖晃晃的舊沙發,幾把木椅,一張中央有著深色墨漬的桌子,構成這簡樸空間的一切。窗外,遠處工業區的低沉轟鳴聲與格拉斯哥港口偶爾傳來的汽笛聲,透過緊閉的窗扇,化作模糊的背景音,提醒著現實世界的喧囂與其背後的經濟脈動。
此刻,我珂莉奧正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手邊放著一本攤開的《一位實踐派小說家》,目光不時掃過書頁。壁爐邊,一位身形清瘦,眉宇間帶著幾分詩人特有的憂鬱與敏感的男士,正凝視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那正是約翰.戴維森先生。他偶爾會輕輕搖頭,似乎正與某個無形的概念搏鬥。沙發上,麥克斯韋爾.李,這個小說中的「實踐派」藝術家,則姿態閒適地半臥著,嘴角掛著一抹近乎孩童般天真卻又令人不安的笑容,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彷彿在計算著什麼。而房間的另一側,穆麗爾.查特斯與弗蘭克.海伊則並肩站立,他們的臉龐還帶著一絲被現實撕扯過的困惑與疲憊,但眼中卻燃燒著一股不屈的火花。弗蘭克的手輕輕搭在穆麗爾的肩上,而穆麗爾則時不時緊握著手中一張揉皺的紙片,那是那封「被侵犯」的信件,如今已成為她自主意志的象徵。
整個房間,籠罩著一種奇異的氛圍。這是藝術、現實、瘋狂與理智交織的場域,恰如戴維森先生筆下那顛倒的世界。窗外一隻麻雀輕巧地落在窗沿上,歪著頭打量著室內,然後又輕盈地振翅離去,將一小片羽毛遺留在窗台上,隨風微微顫動。
珂莉奧: (輕輕闔上書本,發出微弱的紙頁摩擦聲,目光先投向戴維森先生)戴維森先生,非常榮幸能在此刻與您相遇。您的《一位實踐派小說家》以其前衛的構思,將「小說」從紙上搬到了現實生活中。在您所處的十九世紀末,自然主義文學正盛行,強調對現實的精確描摹。然而,您的作品卻提出了一種更為激進的「現實」介入方式。我想知道,您最初為何會有這樣的構想?這是一種對文學現狀的反叛,抑或是對「現實」本質的探索?
約翰.戴維森: (轉過身,目光從窗外收回,眼神中帶著一絲疏離與疲憊)珂莉奧女士,您提出了這個問題的核心。當我在構思這部作品時,深感當時的文學,特別是您提及的自然主義,似乎陷入了一種「複製」的困境。他們聲稱是對生命的「攝影」,但攝影畢竟只是靜態的,無法捕捉流動中的生命意志與其背後的驅動力。我問自己,如果小說的目的是呈現生活,那麼最高形式的藝術,難道不應是直接「創造」生活本身嗎?讓思想化為行動,讓情節在現實中展開,而非僅僅被描繪。這既是對文學形式的挑戰,也是對生命本質的追問——我們是否真的能成為自身命運的編織者?或者,我們只是更宏大「敘事」中的傀儡?
珂莉奧: (點點頭)「創造生活本身」,這確實是一個顛覆性的概念。李先生,作為戴維森先生筆下那位「實踐派小說家」的化身,您是這場實驗的執行者。您綁架了亨利.查特斯先生,介入了穆麗爾小姐和弗蘭克先生的戀情,甚至試圖將彼得.布里斯科塑造成一個「反派」角色。在您看來,這些行動是為了追求藝術的極致,還是其中也摻雜了您個人的某種慾望,例如對權力、對他人命運的掌控?
麥克斯韋爾.李: (輕笑一聲,坐直身子,目光閃爍著某種病態的愉悅)慾望?當然是為了藝術!一個真正的小說家,怎能滿足於在書桌前堆砌文字?那是過時的、無力的。真正的藝術,必須在現實中雕刻,讓生命成為我的畫布。查特斯先生的出現,簡直是命運的饋贈,他的身份、他的財富、他與亨利.查特斯的相似性,完美地符合了我的「開篇」需要。至於穆麗爾和弗蘭克,他們的愛情,他們的掙扎,無疑為這部小說增添了無與倫比的戲劇張力。我並非殘酷,我只是在幫助他們活出更「精彩」的人生,將他們從平庸的軌跡中解放出來,成為真正「被塑造」的藝術品。那種旁觀他們反應、感受他們被我引導的快感,遠勝過任何墨水與紙張所能帶來的滿足。這是生命最真實的體現,是小說創作的「活體解剖」。
穆麗爾.查特斯: (臉色微白,緊緊捏著手中的信,聲音帶著顫抖卻堅定)「活體解剖」?李先生,您稱之為藝術,但對我們而言,卻是生活被無情撕裂的痛苦!您為了您的「作品」,奪走了我選擇的權利,將我的愛情視為您情節中的一個「元素」。您剝奪了我的自由,將我鎖在房中,甚至試圖強迫我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這哪裡是藝術?這分明是冷酷的掌控,是將他人的幸福與尊嚴踩在腳下!您說您在幫助我活出「精彩」,但那精彩,是您筆下的精彩,而非我自己的。我的心,難道就不能有自己的意志嗎?
弗蘭克.海伊: (向前一步,語氣中帶著憤怒)不錯!李先生,您的「藝術」以犧牲他人的幸福為代價。您享受著扮演「命運主宰者」的角色,將我們的真實情感玩弄於股掌之間。您對我說,您會「改變穆麗爾的意志,或者殺死它」,這豈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應說出的話?您對財富的態度,對繼承財富者的鄙夷,以及您對社會規範的踐踏,都顯示出您那種極度的傲慢與自負。您是否曾考慮過,您的這些「實驗」,會對我們的生活造成怎樣無法彌補的創傷?
珂莉奧: (目光在李先生、穆麗爾和弗蘭克之間流轉,然後轉向戴維森先生)戴維森先生,您如何看待李先生的這種極端行為,以及穆麗爾和弗蘭克所承受的痛苦?作為作者,您是否在李先生這個角色中,投射了您自己對「創造」的某種狂熱,或者說,是他對當時社會規範與財富觀念的一種諷刺?特別是小說中提到,李先生曾面臨財務困境,這種經濟上的壓力是否會扭曲藝術家的創作觀念?
約翰.戴維森: (嘆了口氣,緩緩地走到壁爐邊,用手輕輕觸摸著冰冷的壁爐架)我筆下的李,確實是我對那個時代,對「藝術」與「現實」關係的一種思考。在那個時代,作家往往身處一個尷尬的境地:一方面被賦予「啟蒙」的重任,另一方面又必須依賴市場生存。寫作從來不是一條坦途,尤其對於一個像我這樣,不願妥協於庸俗市場需求的人而言。李的「實際」並非空穴來風,他是當時社會中,某種「實用主義」思潮在藝術領域的極端體現。他對「財富」的態度,以及他對查特斯這種「繼承財富」的諷刺,確實反映了我對當時社會經濟結構的觀察。許多人,尤其是那些無需勞動便繼承財富的,他們的人生缺乏「實踐」與「掙扎」,因此也缺乏對「生命真實」的深刻理解。李希望透過「創造」這些戲劇性的事件,來「喚醒」他所認為的「沉睡的靈魂」,儘管其手段是如此殘忍。這其中的道德困境,正是我想呈現的。
麥克斯韋爾.李: (得意地揮了揮手)正是如此!戴維森先生道出了我的心聲!社會是如此的平庸,人們的生活被瑣碎的日常與僵化的禮儀所束縛。我所做的,不過是為他們注入了一劑強心針,讓他們看清自己的選擇,激發出他們潛藏的勇氣與反抗精神。穆麗爾,妳之所以能夠如此堅定地反抗妳的父親(儘管那是我扮演的),不正是我對妳的「啟發」嗎?弗蘭克,你原本的遲疑,不也在與我交鋒後,變得更加決絕嗎?這不正是藝術的偉大之處嗎?它能塑造靈魂,而非僅僅記錄表面。
穆麗爾.查特斯: (憤然地向前一步,將手中的信遞給珂莉奧)李先生,這封信,是我寫給弗蘭克的,卻被我姨媽(在您的操控下)偷走,又被您利用。您說您是啟發我,但您只是將我推入絕境,迫使我反抗。我所展現的勇氣,是為了守護我的愛與我的自由,而不是為了成為您「小說」中的一個亮點!這其中,有著我自己的血淚,您無法理解!
珂莉奧: (接過信,輕輕地摩挲著那揉皺的紙張)穆麗爾小姐的感受,直指作品最深層的倫理核心。戴維森先生,在您的時代,社會階層與經濟地位對婚姻有著決定性的影響。李先生所試圖強加的「婚姻」,以及他對弗蘭克「貧困」身份的嘲諷,是否也反映了您對當時社會婚戀觀念中,金錢與身份凌駕於真愛之上的批判?這種批判,在當時的文學作品中是如何被呈現的?
約翰.戴維森: (走到穆麗爾和弗蘭克身旁,目光複雜地看著他們)確實,那是一個財富與門第觀念根深蒂固的時代。婚姻往往被視為家族利益的結合,而非個人情感的歸宿。我希望透過李的極端行為,揭示這種社會病態的荒謬性。李的「藝術」雖然殘酷,卻意外地成為了一面鏡子,映照出當時社會對「自由意志」的壓迫。他對弗蘭克貧困身份的鄙夷,以及他那套關於「繼承財富者無法享受人生」的歪理,都是對當時社會價值觀的極大諷刺。我筆下的「實踐派小說家」,或許在某種意義上,是當時社會對金錢、名譽的瘋狂追逐的一種「極端化」呈現。
弗蘭克.海伊: (語氣低沉但堅定)是的。李先生的言辭,雖然荒謬,卻也逼迫我面對現實。他對我的蔑視,對我貧窮的強調,讓我更清楚地認識到,在那個時代,愛情要戰勝門第與財富,是何等艱難。但正因為如此,我與穆麗爾的結合,才更顯其「真」。這不是他能夠「編排」出來的。
珂莉奧: 李先生,您在小說中提到「實踐派小說家」會「利用精神病學的法律」來控制查特斯先生,甚至將布里斯科先生也納入您的「反派」角色。這種對社會體制、對人性的操弄,是您對「藝術」無所不用其極的表現,還是在影射當時社會中,某些權力階層對弱勢群體的控制?您是否認為,藝術家有權利超越道德和法律的界限,以達到其藝術目的?
麥克斯韋爾.李: (輕蔑地一笑)道德?法律?這些不過是庸俗世界用來束縛創造力的鎖鏈!真正的藝術家,必須是「無所顧忌」的。精神病學的法律,不過是我的工具。它本身就是社會的一個「結構」,我可以利用它來實現我的「情節」。布里斯科是個「粗俗」的人,他想利用我,我便讓他成為我作品中的「反派」,這不是完美的「人物塑造」嗎?藝術的目的是「提升」人類的「調性」,使其擺脫平庸與虛偽。如果需要一些「暴行」來達成,那也是值得的。正如我所說:「自私的暴行,會將罪犯烙上不自然的怪物的印記;但為藝術而為,將永遠為藝術家贏得榮譽。」
珂莉奧: (皺眉,語氣中帶著一絲歷史學家的嚴肅)這段話,李先生,確實令人不寒而慄。戴維森先生,您筆下的李,對「藝術」的追求達到了這種病態的程度。這是否與您自己對「藝術之死」的某種悲觀預言有關?在當時的文學界,是否有類似的思潮,認為傳統的藝術形式已無法表達現代世界的複雜性,因此需要更激進的手段?
約翰.戴維森: (沉重地搖了搖頭)李的言論,是我的極端設想,也是對當時社會中潛藏的某種「功利主義」和「科學至上」思潮的批判性反思。藝術家確實常常感到無力,傳統的文學形式似乎越來越難以撼動人心。我曾思考,當科學與技術的發展日新月異,當「真實」變得可以被「複製」甚至「創造」時,文學的地位何在?李的瘋狂,是他對這種「無力感」的一種反撲,他試圖通過掌控現實來證明藝術的生命力。但最終,他的「小說」還是被現實的複雜性所顛覆,被「意料之外」的因素——比如羅伯特.查特斯的真實歸來——打亂了節奏。這或許也暗示著,人類的生命意志與現實的不可預測性,終將超越任何自以為是的「藝術」操弄。
珂莉奧: 確實,故事的結尾充滿了諷刺。真正的查特斯先生的歸來,以及他那封揭示其瘋狂與悲慘經歷的信,完全打亂了李先生精心編織的「情節」。您在作品中寫到:「沒有什麼比現實更荒謬了。」這句話,戴維森先生,是否可以看作是您對「實踐派小說」的最終判決?現實的「不藝術性」,恰恰證明了其無法被完全掌控的本質。
約翰.戴維森: (目光重新望向窗外,似乎望向遙遠的格拉斯哥街道)是的,這句話幾乎是我的結論。李試圖將生活「藝術化」,但他發現生活本身的「荒謬性」與「不可預測性」遠超他所能想像和控制。羅伯特.查特斯的歸來,帶著他自身的瘋狂與歷史的重量,打破了李所有精密的設計。這部作品,最終變成了一場對「現實」的頌歌——儘管它荒謬,它混亂,它不完美,但它就是它,無法被任何「藝術家」完全地、完美地塑造。李的挫敗,其實是我對藝術界的一種提醒:真正的力量,或許不在於刻意地「創造」或「操弄」,而在於對「真實」的謙卑與觀察。
麥克斯韋爾.李: (突然坐直,眼神中閃過一絲明亮)不,戴維森先生,您誤解了我的「藝術」!即便羅伯特.查特斯先生的出現,讓我的「結局」變得「不藝術」,那也證明了現實的「精彩」是無窮無盡的!我從未失敗,我只是學會了新的「素材」!瞧,穆麗爾和弗蘭克,他們最終還是結合了,這難道不是因為我製造的「阻礙」激發了他們的「愛」嗎?(他對著穆麗爾和弗蘭克露出一個自鳴得意的笑容)你們現在感謝我,對嗎?
穆麗爾.查特斯: (堅定地搖頭,眼神中沒有一絲感激)不,李先生。我們的愛,與您無關。它在您的阻撓下變得更加堅韌,但那份堅韌,是我們自己的。您所提供的,只是苦難。我們最終的結合,是我們自己的勝利,而非您「作品」的勝利。
弗蘭克.海伊: (輕輕攬住穆麗爾的肩膀)我們是在您的殘酷中,更清晰地看見了彼此。您的手段,只讓我們更珍惜那份未被污染的真摯。
珂莉奧: (向戴維森先生點頭,然後再次看向李先生)李先生,您這種將他人苦難視為藝術「材料」的態度,以及您將自己與真實的亨利.查特斯先生互換身份的舉動,也觸及了「身份」與「認同」的議題。在經濟層面,查特斯代表著財富與社會地位,而您則代表著掙扎的藝術家。您是否曾思考過,這種身份的互換,除了藝術目的,也承載了您對階級流動、對財富擁有者的某種潛意識的渴望,或者是一種社會角色顛覆的嘗試?
麥克斯韋爾.李: (挑眉,若有所思)階級流動?或許吧。我只知道,當我扮演查特斯的那一刻,我便擁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權力」。這種權力,讓我的「藝術」能夠真正付諸實踐。財富本身,不也是一種「工具」嗎?它能提供舞台,提供道具,甚至提供演員。我的貧困,曾是我的限制,但當我成為查特斯,這種限制便消失了。這難道不是最好的「素材」嗎?一個身無分文的藝術家,搖身一變成為呼風喚雨的富翁,並以此來創作一部宏大的「實踐小說」。這本身,就是一部最精彩的戲劇!
珂莉奧: (轉向戴維森先生)戴維森先生,李先生這種對財富與權力的認知,以及他對「扮演」的狂熱,在您看來,是否是當時社會背景下,某種對成功、對掌控的集體焦慮的體現?您是否在暗示,當現實的壓力足以扭曲一個人的道德觀時,所謂的「藝術」便可能成為一種危險的藉口?
約翰.戴維森: (緩緩走回壁爐邊,點燃一支煙斗,煙霧裊裊升起)這是個沉重的問題。那是一個充滿焦慮的時代,舊有的秩序正在瓦解,新的價值尚未完全確立。人們渴望成功,渴望擺脫貧困,渴望在變動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李的狂熱,是他個人對這種時代焦慮的極端回應。他將藝術作為一面盾牌,抵禦現實的無力,同時也將其作為一把劍,試圖刺穿現實的虛偽。至於藝術是否會成為藉口,我想,這取決於藝術家內心的「羅盤」指向何方。如果失去了對人性的敬畏,任何形式的創造,都可能走向歧途。我的作品,或許正是對此的一種警示。
珂莉奧: 戴維森先生,非常感謝您深刻的分享。李先生,穆麗爾小姐,弗蘭克先生,感謝各位將這段充滿張力與啟發的「光之對談」帶到此處。這部作品,以及各位的經歷,確實讓我們對藝術、現實、倫理,以及財富在社會結構中的作用,有了更為豐富的理解。閣樓外的天空,此刻已逐漸暗下,遠處的汽笛聲顯得格外悠長,彷彿是這場思辨迴響的餘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