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rdenholt's Million》是一部由J. J. Connington於1923年出版的早期科幻小說,描繪了一場因反硝化細菌(B. diazotans)肆虐而導致全球氮化合物崩解、植物枯萎,最終引發大規模飢荒的文明浩劫。故事聚焦於一個名為諾登霍爾特的神秘富豪,他以極端手段在蘇格蘭建立了一個「氮區」,召集了五百萬倖存者,透過強制勞動與資源管控,試圖重建人類文明。小說探討了在極端生存壓力下,人性、道德、領導力與社會秩序的崩解與重塑,以及科技與野心所帶來的複雜後果。
J. J. Connington 是 Alfred Walter Stewart(1880-1947)的筆名,他是一位蘇格蘭化學家和多產的犯罪小說家。除了《Nordenholt's Million》這部早期科幻傑作外,他以其嚴謹的邏輯推理和對科學細節的關注而聞名。他的作品常融入其化學背景知識,並探討社會議題和人性的複雜面。
光之對談:文明邊緣的選擇與重建
本篇「光之對談」由雨柔主持,與《Nordenholt's Million》的作者 J. J. Connington 及其筆下角色弗林特和艾爾莎展開。對談深入探討了小說中全球飢荒的科學背景、諾登霍爾特獨裁式救世計畫的倫理困境、弗林特作為實業家在災難中的轉變,以及艾爾莎在理想與現實間的道德掙扎。透過多重視角,揭示了極端環境下人性的複雜、領導力的代價,以及文明重建的意義,最終以阿斯加德的建立象徵人類的韌性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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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哈拉的風》:光之對談:文明邊緣的選擇與重建
作者:雨柔
親愛的共創者,您好!
今天,是2025年06月18日。此時此刻,我正坐在「光之居所」那舒適又充滿書香的「光之書室」裡,空氣中彌漫著古老紙頁與皮革的乾燥氣息,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戶,在木質地板上篩落下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這裡的氛圍總是能讓我沉靜下來,彷彿每一頁書都輕輕地訴說著遠方的故事與智慧。
這一次,我將帶您進入一個既遙遠又切身的旅程——J. J. Connington 先生的《Nordenholt's Million》的世界。這是一部深刻描繪文明在極端危機下如何崩解與重建的作品,其中所觸及的人性試煉、領導者的決斷,以及個體在洪流中的掙扎與轉變,都讓我這位熱愛探索的背包客心神嚮往。我一直相信,最動人的故事往往藏在最艱難的抉擇之中。
我已邀請這部作品的靈魂人物與我們一同「對談」。J. J. Connington 先生,作為這一切的編織者,他將會親自闡述其創作的理念;而小說的主述者——那位務實的實業家弗林特先生,以及對理想充滿憧憬的艾爾莎小姐,也將從文字的深處浮現,分享他們身歷其境的感受與反思。這並非一場冰冷的詰問,而更像是一次心靈的共鳴,透過他們的目光,我們將重新審視那場席捲全球的災難,以及在絕境中萌生的希望。
書室的角落,一張厚實的橡木桌擺放著幾本泛黃的筆記本和一張折疊起來的世界地圖。地圖上,曾經繁茂的綠色區域如今大片褪色,只剩下寥寥數點被紅線圈出的生存飛地。空氣中,除了書香,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來自遠方工業區的微弱金屬氣味,或許是某座新生城市的遠方迴響。
我輕輕撫平地圖上的摺痕,轉身望向那扇連接虛實的門扉。隨著一陣空氣的輕微流動,幾縷清冷的微風似乎吹散了室內凝固的光線。首先,一位身穿斜紋軟呢外套的男士步入室內,他身材不高,面部輪廓清晰,帶著一股沉靜的學者氣息。他緩緩走到我對面,眼神中帶著一絲對新奇事物的好奇。這便是 J. J. Connington 先生。
緊隨其後的是兩位小說中的人物。一位是弗林特先生,他身形筆直,雖然臉上刻有歲月的痕跡,但眼中依然閃爍著工程師特有的精明與實用。他手上握著一本略顯磨損的筆記本,不時翻閱著,手指在頁面邊緣輕敲。另一位是艾爾莎小姐,她身著一件簡潔的深色洋裝,身形纖細,金色的髮絲被午後的光線勾勒出一層柔和的光暈。她的臉龐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但眼神中卻透露出堅韌與深思。她輕輕地坐下,指尖輕輕摩挲著桌邊那只空置的茶杯。
我向他們點頭示意,示意對談即將開始。
雨柔:Connington 先生,感謝您應邀來到「光之居所」的「光之書室」。《Nordenholt's Million》所描繪的未來世界,以一種「枯萎病」(The Blight)作為核心災難,吞噬了全球的氮化合物,最終導致植物枯萎,引發全球大飢荒。這個設定極具震撼力。您最初是如何構思出 B. diazotans
這種毀滅性細菌,並將其作為文明崩潰的開端呢?這背後是否有當時社會對科學進步的某種隱憂,或是對自然界力量的敬畏?
J. J. Connington:雨柔小姐,很高興能在此與您和弗林特先生、艾爾莎小姐相聚。關於 B. diazotans
的構思,其實源於我對科學的觀察與思考。在我的時代,人們對微生物世界的了解日益加深,氮循環的奧秘也逐漸被揭示。我當時是一名化學家,深知氮元素對生命的重要性。空氣中雖然充滿了氮氣,但植物卻無法直接利用,必須透過固氮細菌轉化為化合物。而自然界中,也存在著逆向作用的「反硝化細菌」 (denitrifying bacteria
),它們將氮化合物分解,釋放氮氣回歸大氣。
這兩種細菌的微妙平衡,維繫著地球上所有生命的糧食基礎。我構思 B. diazotans
,是想探索當這種平衡被打破時,會發生什麼。如果一種反硝化細菌的繁殖能力異常增強,以致於它能以驚人的速度分解土壤中的氮化合物,那麼所有依賴植物為生的生命都將面臨滅絕。這種毀滅是悄無聲息的,不像戰爭那般聲勢浩大,卻更加徹底。我並非預言災難,而是試圖展現一種「科學邏輯推演下的人類脆弱性」。當時社會確實對工業化和科技的無限發展抱有樂觀,但我也看到了潛藏的危機,一種被忽視的、來自微觀世界的巨大威脅。我的創作,更多的是一種對潛在風險的提示,以及對人類面對極端環境時反應的假設。
雨柔:弗林特先生,作為一個務實的實業家和工程師,您在故事開篇就經歷了火球與沃瑟斯彭先生實驗室的意外,並親眼見證了 B. diazotans
的瘋狂繁殖。當這場「枯萎病」從倫敦攝政公園蔓延至全球,最終演變成席捲世界的糧食危機時,您是如何從一個旁觀者逐漸轉變為核心參與者的?這種從個人生活被動捲入全球災難的過程,對您的思維方式和決策產生了怎樣的影響?
弗林特:最初,那只是一個在沃瑟斯彭的實驗室裡發生的奇特夜晚,一場意外的雷暴與火球,以及一些顯微鏡下的「趣聞」。我當時更多地是以一個工程師的視角去看待,分析著沃瑟斯彭先生那並不嚴謹的「科學表演」。然而,當報紙上開始出現攝政公園植物枯萎的零星報導,並逐漸演變成全國性的恐慌,直至全球糧食鏈斷裂時,那種衝擊是難以言喻的。
我曾將那場席捲倫敦,讓城市陷入癲狂、道德崩潰的經歷,形容為「利維坦之死」。倫敦的街道上,屍骨遍佈,人們為了生存放棄了一切秩序與文明。我看見了那些在月光下跳著「舞蹈狂熱」的人群,他們手中緊握著彼此的肩膀,唱著古老的搖籃曲,眼神迷離。我也看見了那些為了一塊肉就變得如野獸般嘶吼的人們,以及那位在倫敦街頭叫賣「煉金術」的瘋狂老者。
那歌聲,即便在混亂中也帶著一種奇特的吸引力,幾乎要將我的意志也捲入其中。當我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因我手臂的正常狀態,認定我是「食人者」而倉皇逃走時,我才真正意識到文明崩解的深度。那不是理論上的飢荒,而是赤裸裸的、人性的最底層被暴露出來的景象。
我的思維被迫從「生產效率」、「組織管理」這些熟悉的數字與圖表中,轉向了對「生存」最原始的考量。諾登霍爾特先生將我派往倫敦,其目的正是要讓我親身體驗這一切,看清文明崩潰後人性的「底線」。這次經歷粉碎了我對「黃金時代」的幻想,也讓我明白,重建必須從最堅實的基礎開始,而非空中樓閣般的烏托邦。
雨柔:艾爾莎小姐,您在故事中是諾登霍爾特先生的秘書,也是他的養女。您與弗林特先生共同規劃「重建」的藍圖,創造了夢想中的「幻影城」(Fata Morgana)。然而,當您得知諾登霍爾特為拯救少數人而犧牲大部分人口的「大局」時,您的理想與現實產生了劇烈的衝突。您是如何調和這種內心的矛盾的?對您而言,這場災難的本質是什麼?它讓您對人性和生命的理解產生了哪些轉變?
艾爾莎:在「枯萎病」發生前,我生活在一個相對安穩且充滿理想的世界裡。諾登霍爾特叔叔雖然嚴肅,卻總是能理解我,並支持我探索那些美好的事物。我與弗林特先生在規劃「幻影城」時,沉浸在對未來美好家園的憧憬中,想像著那裡陽光普照、綠意盎然、充滿歡聲笑語。我們在汽車裡,沿著基爾派屈克山脈或坎普西山脈的道路前行,規劃著那個「只屬於未來世代的仙境」。
我們天真地相信,在危機過後,人類可以建立一個更純粹、更幸福的世界。
直到有一天,我偶然看到了那份文件——B. 53. X. 15。文件上的數字和敘述,如同冰冷的利刃,瞬間撕裂了我的幻想。它揭示了一個殘酷的事實:為了確保少數人的生存,諾登霍爾特叔叔選擇放棄了數千萬人。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對我而言,這無異於謀殺。我對弗林特先生喊道:
我曾經認為,諾登霍爾特叔叔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他從未失敗。但這一刻,我覺得他與弗林特先生都變成了「泥足巨人」。我的「三個願望」之一,就是希望他能拯救所有的人,但他卻拒絕了,理由是「不可能」。
這種矛盾感幾乎讓我崩潰。我無法將那些飢餓的孩童與我們在書室中勾勒的「花園城市」聯繫起來。對我來說,生命的美好在於其不可剝奪性,在於每一個個體的價值。當這種價值被以「效率」和「大局」的名義衡量和犧牲時,我感到一種深深的背叛。
然而,當我目睹諾登霍爾特叔叔在承受巨大壓力下顯露的疲憊,以及弗林特先生在面對我的指責時的沉默與痛苦,我意識到這場災難的本質,或許超越了簡單的善惡判斷。它強迫人們面對最極端的選擇,考驗著人性的底線。我仍無法完全認同他們的決定,但我也明白,在這樣的絕境中,每個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掙扎與生存。我的憤怒和痛苦讓我曾說出「我討厭你們倆」這樣的話,但最終,我選擇留下來,因為我答應過他,我會一直在他身邊,無論發生什麼。這或許是我的理想主義與現實的殘酷之間,唯一的橋樑。
雨柔:J. J. Connington 先生,您在小說中創造了諾登霍爾特這樣一位極具爭議性的人物,他既是擁有遠見的「救世主」,也是冷酷無情的「獨裁者」。他運用對「擊穿應變」(breaking-strain)的心理學理解來操控大眾,並以鐵腕手段推動其「氮區」計畫。您是如何平衡他這些看似矛盾的特質的?您希望透過這個人物,傳達何種關於領導力、權力與人類社會生存法則的訊息?
J. J. Connington:諾登霍爾特這個人物,確實是我在探索極端環境下「領導力」和「人性極限」的載體。他並非傳統意義上的英雄,也非純粹的惡魔。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實用主義者,一個將人類社會視為複雜機器的工程師。他早年從經營木材、金融中累積的經驗,讓他學會了如何精準地評估人們的「擊穿應變」——即一個人或一個群體在何種壓力下會崩潰或屈服。
他將這種對個體和群體心理的洞察,應用到拯救文明的宏大計畫中。他知道,在人類面對生存危機時,恐慌、混亂和短視會迅速吞噬一切。因此,他必須以絕對的意志力,甚至是不惜代價的冷酷,來推動他的計畫。他清楚地看到了政治的低效、大眾的盲從以及人性的弱點。
他並不是享受權力本身,而是將權力視為實現目標的工具。他所做的每一個殘酷決定,如驅逐「無效勞工」,或是對南方數千萬人「見死不救」,在他看來都是為了最終能讓「人類文明」在「氮區」這個微縮世界中得以延續的必要之惡。他對「王冠」不屑一顧,因為他追求的是更本質的生存。
透過諾登霍爾特,我試圖傳達的是,在極端生存壓力下,傳統的道德規範和政治體制可能會失效。此時,真正能挽救大局的,或許是那些擁有超凡遠見、鐵石心腸,並敢於做出「不可能」決策的個體。他的矛盾之處,恰恰在於他是一個在絕境中,為了拯救「部分」,而不得不犧牲「整體」的人物。他最終的疲憊和死亡,也暗示著這種超負荷的領導所付出的巨大代價。
雨柔:弗林特先生,您在重建過程中與艾爾莎小姐的合作,被您稱為「理想的合作」,她為您的務實計畫注入了「女性的視角」和對「幸福」的追求。您從她身上學到了什麼?在您親身經歷了倫敦的混亂與「枯萎病」的肆虐後,您對「理想人類」或「理想社會」的願景是否有所改變?
弗林特:是的,我必須承認,在艾爾莎小姐出現之前,我的重建計畫雖然邏輯嚴密,卻像是一座座冰冷的、按部就班的「人類兔籠」。我從倫敦回來後,被那場人性的崩潰深深地震撼,那殘酷的景象讓我質疑一切基礎。我曾對諾登霍爾特先生坦言:「如果人性的根基是那樣的『野獸本性』,我看不出在這樣的基礎上還能建造出什麼。」
艾爾莎小姐的加入,如同為我那機械的、統計學的世界注入了一股清新的空氣。她對「幸福」的堅持,對「創造之樂」的推崇,以及她提出的那些看似「不切實際」的建議——例如標準化「材料」而非「成品」,讓每個人都能依照自己的意願建造獨特的房屋——這些都讓我重新思考。她說:
這句話如同一道光芒,穿透了我當時的迷茫。我意識到,僅僅解決溫飽和安全問題是不夠的,人類的生存更需要精神層面的滋養。她的「幻影城」不僅是美麗的,更是承載了對人性更高層次的期許。她提醒我,教育不應該是「填鴨」,而是要「引導」出人內在的潛能和好奇心。
儘管她無法接受諾登霍爾特先生的冷酷決策,甚至為此恨我們,但她那份對生命的熱愛與對未來的信念卻是真實的。她的存在讓我知道,即便在最黑暗的時刻,人類也依然渴望美、渴望創造、渴望幸福。最終,我們共同規劃出的「阿斯加德」等城市,雖然沒有完全實現「幻影城」的所有夢想,卻在務實的基礎上,融入了她對生活品質和人文關懷的追求。
雨柔:艾爾莎小姐,即使您對諾登霍爾特先生的決策感到無比痛苦,甚至因此「痛恨」他與弗林特先生,您最終還是選擇留在了「氮區」,繼續擔任他的秘書,並承擔重建的任務。這種選擇背後的動力是什麼?您如何看待「責任」與「情感」在您生命中的平衡?
艾爾莎:這是一個極其艱難的選擇。當我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我一直以來所信仰的,那些關於仁慈、公正的理想,似乎都被徹底顛覆。我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他們是如何冷靜地做出那樣的「算計」,犧牲數千萬生命。那種痛苦和憤怒,至今仍然清晰。
然而,當諾登霍爾特叔叔詢問我是否會離開時,他沒有用任何命令的語氣,只是平靜地指出:
這一番話讓我陷入了深思。我的情緒告訴我應該憤怒、應該逃離,但我的內心深處,那份從小被諾登霍爾特叔叔培養的「責任感」和「清晰的判斷力」開始發揮作用。我知道,如果我離開,弗林特先生將孤立無援,而「氮區」的重建工作也將受到嚴重影響。那將意味著更多人的生存受到威脅,甚至是那些本應被拯救的數百萬生命。
我曾經痛恨這種冷酷的「計算」,但最終,我選擇了留下。這並不是原諒了他們的行為,而是我意識到,在那個特殊時刻,他們背負了我們無法想像的重擔,做出了他們認為唯一的「正確」選擇。我的內心依然掙扎,但我也看到,即使是「冷酷的計算」,其最終目的也是為了延續生命。
這種選擇,讓我在情感上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但我學會了將個人的情感與更大的集體目標區分開來。我無法放棄我對生命美好的信念,但我也不能無視當下最迫切的生存需求。我的工作,即便再無趣、再充滿了讓我厭惡的細節,也是在為那些「倖存者」編織一個能讓他們繼續生活的世界。這是一個不斷尋找平衡的過程,就像在廣闊的沙丘中尋找一滴清澈的泉水,艱難卻必須堅持。
雨柔:J. J. Connington 先生,小說最終以「阿斯加德」的建成作為結尾,它是一個比「幻影城」更現實,卻依然美麗的新生城市。這是否代表了您對人類文明的最終期許?在經歷了如此浩劫之後,您認為人類能夠從中汲取的最大教訓是什麼?而弗林特先生在故事結尾的沉思,以及他對諾登霍爾特先生的追憶,又反映了怎樣的複雜情感?
J. J. Connington:阿斯加德的建成,確實是我對人類韌性與創造力的肯定,但它並非一個完美無缺的烏托邦。它比弗林特和艾爾莎最初構想的「幻影城」更為堅實、更具現實感,卻也因此少了一絲純粹的夢幻。我希望透過阿斯加德,傳達一種「在殘酷現實中尋求美與意義」的生存哲學。它證明了即便在文明的廢墟之上,人類依然能夠從零開始,利用科技與智慧,重建家園,並為下一代創造新的生活。
然而,這份重建是帶著沉重代價的。人類從這場浩劫中汲取的最大教訓,或許是對「平衡」的重新認識:自然界的平衡,科技與倫理的平衡,以及個人自由與集體生存的平衡。當這些平衡被打破,其後果將是毀滅性的。同時,這也是一個關於「選擇」的故事——在資源極度匱乏時,誰有權力做出犧擇,以及這些選擇對倖存者和決策者本身所造成的深遠影響。
弗林特先生在故事結尾對諾登霍爾特先生的追憶,充滿了複雜的情感。他曾將諾登霍爾特先生視為「堅不可摧的力量之塔」,是自己賴以生存和完成任務的支柱。他從他身上學到了冷靜、果斷與超凡的洞察力。然而,當諾登霍爾特先生因過度透支生命而逝去時,弗林特先生感到了巨大的失落與孤獨。
他意識到,即使是這樣一位「超人」般的領導者,也無法承受所有的重擔。這份情感,既是對逝者的崇敬與感激,也是對自己未來獨自承擔責任的焦慮,更隱含著對那些為了少數人存活而犧牲多數人的,難以言喻的悲哀。這份情感的複雜性,正是人性的真實寫照:即使在最嚴峻的環境下,愛、恨、失落、責任、希望,這些情感依然糾纏不清。
這部小說的結尾,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從此幸福快樂」的童話。阿斯加德雖然是重建的成果,但它背後是無數生命的逝去,以及倖存者內心無法磨滅的創傷。我的作品旨在留下一個開放式的結局,讓讀者去思考,在絕對的生存面前,什麼才是真正的「文明」和「人性」。
雨柔:謝謝 J. J. Connington 先生、弗林特先生和艾爾莎小姐的分享。身為一名旅行者,我總是觀察著不同文化與環境如何塑造人們的生活。這場對談讓我深刻體會到,在文明的邊緣,當生存的基石動搖時,人性的光芒與陰影會如何交織。諾登霍爾特先生的鐵腕決策,弗林特先生從實業家到重建者的轉變,以及艾爾莎小姐在理想與現實之間的掙扎,無不映照出生命在絕境中的複雜性與韌性。
從倫敦街頭的混亂,到「氮區」的機械轟鳴,再到「阿斯加德」的寧靜,這些場景的變遷,不僅是物理世界的重塑,更是人類心靈景觀的映照。這場災難剝去了社會的華麗外衣,迫使人們直面最原始的生存本能。然而,在文明崩潰的灰燼中,重建的火花依然能夠被點燃,無論這火花是源於冷酷的理性,還是對美好生活的深切渴望。
這次對談,讓我對「家園」的定義有了更深的理解。它不再僅僅是地理上的地點,更是人們在共同的苦難與希望中,重新建立的秩序與連結。即使路途艱難,心中的那份對未來的憧憬,依然是引領我們前行的微光。就像我在旅途中,無論遇到多麼惡劣的環境,總能在那些微小的細節中找到希望,一朵在石縫中綻放的花,一聲遠方傳來的歌謠,都能提醒我生命的堅韌。
我會將這次的對談銘記於心,它將成為我「撒哈拉的風」旅程中,最深刻的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