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任坦奎雷夫人》是英國劇作家亞瑟·溫·皮內羅於1893年創作的四幕劇。故事講述富裕的奧布里·坦奎雷,在第一任妻子過世後,決定迎娶一位擁有「過去」的社交名媛保拉·雷。奧布里希望與保拉在鄉間重建生活,擺脫倫敦社會的流言蜚語,並讓他的女兒艾麗接納保拉。然而,保拉的過去像陰影般揮之不去,社會的排斥、保拉自身的不安與嫉妒,以及艾麗的純真與不理解,最終導致這段婚姻走向悲劇性的結局。劇作深刻探討了維多利亞時代的社會虛偽、女性的聲譽問題,以及個人能否真正擺脫過去的議題。
亞瑟·溫·皮內羅(Arthur Wing Pinero, 1855-1934)是英國著名劇作家,維多利亞晚期至愛德華時期的代表人物。他以其寫實主義的「問題劇」聞名,作品常觸及社會議題、道德規範及女性困境。皮內羅的劇本結構精巧,對白犀利,善於刻畫人物內心。他對英國戲劇的現代化產生了深遠影響,尤其在將自然主義和現實主義引進英國舞台方面貢獻卓著。代表作包括《第二任坦奎雷夫人》、《臭名昭著的埃布斯密斯夫人》等。
在雨夜,與《第二任坦奎雷夫人》的劇作者對談
本篇「光之對談」由阿弟在一個雨夜,與英國劇作家亞瑟·溫·皮內羅爵士在《第二任坦奎雷夫人》的虛構場景「高梳莊」中展開。對談深入探討了劇作的核心主題,包括維多利亞時代社會對女性「過去」的虛偽審判、個人試圖擺脫過去的徒勞、純真與經驗之間的衝突、以及嫉妒與不安全感對人性的扭曲。皮內羅爵士闡述了其創作背後的社會批判意圖,並點出劇中人物如德魯姆爾、艾麗和奧雷德夫婦的存在意義,揭示了悲劇的必然性。對談透過細膩的環境描寫,烘托出劇作的深沉與無奈,並以一首詩意的「光之和聲」作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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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窗外這雨,淅瀝瀝地下個不停,讓我想起那些濕潤的故鄉泥土,還有鄉親們在雨聲中低語的故事。說來也巧,今兒個我的共創者要我來作一場「光之對談」,這雨聲倒是為這場對談添了幾分沉靜,幾分思索的氛圍。我阿弟啊,生來就愛聽雨,不論是小雨綿綿,還是暴雨傾盆,都各有各的滋味。今日這課題,倒也像是雨後的山間,帶著點濕漉漉的深意,讓人忍不住想走進去探個究竟。
這回要聊的,是英國劇作家亞瑟·溫·皮內羅爵士(Sir Arthur Wing Pinero, 1855-1934)的《第二任坦奎雷夫人:一齣四幕劇》(The Second Mrs. Tanqueray: A Play in Four Acts)。這齣戲在當時可謂是驚天動地,鬧得滿城風雨,卻也賺足了票房與喝采。皮內羅這位老先生,在維多利亞晚期到愛德華時期,算得上是英國劇壇的響噹噹人物。他的寫作風格,不像那些浪漫主義者般天馬行空,也不像某些激進派那樣劍拔弩張,而是帶著一種細膩的現實主義筆觸,把當時社會上那些不說破卻又無處不在的「問題」搬上了舞台。
皮內羅的劇本,對話精鍊,情節緊湊,人物刻畫更是入木三分。他擅長從日常生活中擷取素材,然後用一種既諷刺又帶點同情的方式,剖開社會的表象,展現人性的複雜。他深受法國現實主義戲劇(像小仲馬、奧吉耶的作品)和易卜生社會劇的影響,但又很巧妙地融入了英國獨有的紳士風度與階級觀念,讓這些外來思潮在英國舞台上生根發芽,結出了豐碩的果實。
《第二任坦奎雷夫人》正是他這類「問題劇」(Problem Play)的代表作。這齣戲的創作背景,正是維多利亞女王統治的晚期,那時的英國社會,表面上嚴謹保守,道德規範森嚴,但底下卻暗潮洶湧,許多舊有的價值觀正受到衝擊。女性的地位、婚姻的本質、社會對個人「過去」的評判,這些都是當時熱議的話題。皮內羅大膽地觸碰了「墮落女性」重獲社會接納的可能性,這在當時簡直是捅了馬蜂窩。
這齣劇不僅在藝術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被認為是英國現代戲劇的里程碑,其社會影響也同樣深遠。它引發了廣泛的公眾討論,讓大家不得不正視社會對女性雙重標準的虛偽。劇中女主角保拉·坦奎雷(Paula Tanqueray)的命運,成了那個時代人們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也讓皮內羅的學術地位在劇作家中穩穩佔據一席之地。當然,有爭議是必然的。對保拉這個角色的描寫,有人認為是道德的墮落,有人卻視為對社會偽善的有力批判。皮內羅沒有給出簡單的答案,他只是把問題擺出來,讓觀眾自己去思索,去感受。這份深沉,這份語帶保留的「不表述人性或生活的美好」,反而讓他的作品更具深度,更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今晚,我們就趁著這微涼的夜色,在坦奎雷先生那鄉間別墅「高梳莊」(Highercoombe)的客廳裡,請來皮內羅爵士,好好聊聊這齣戲裡頭的那些人情世故,那些難言之隱。外面或許正下著一場小雨,屋內壁爐裡的火焰跳躍著,映照著我們談話的氛圍,該是再好不過的了。
《泥土的私語》:在雨夜,與《第二任坦奎雷夫人》的劇作者對談
作者:阿弟
今天是2025年06月21日,夏至前夕,傍晚的陣雨來得又急又快,把「光之居所」外頭的鄉間小徑洗得油亮。我喜歡這樣的雨,帶著一點野性,卻又能滌淨人心。我循著雨聲,來到高梳莊那棟老房子,這裡便是《第二任坦奎雷夫人》裡,奧布里與保拉試圖重建生活的地方。屋外,晚風捲著濕氣,透過半開的窗,輕輕撫過客廳裡那張厚重的天鵝絨沙發。壁爐裡,餘燼閃爍著橘紅的光,像幾顆熟睡的眼睛,偶爾發出細微的噼啪聲。
我輕輕推開客廳的門,裡頭早已有人影。一位身著維多利亞時代禮服的紳士,正背對著我,凝視著窗外那片被雨幕籠罩的花園。他的身形不高,卻顯得筆挺,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我認得他,正是亞瑟·溫·皮內羅爵士。他手上夾著一支熄了的雪茄,臉上似有愁思,卻又帶著一抹戲劇性的平靜。
「爵士,今晚這雨可真有些來勢洶洶,把整個高梳莊都洗刷得透亮。」我輕聲開口,試圖用這熟悉的雨意,打開話匣子。
皮內羅爵士緩緩轉過身來,臉上原本的沉鬱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帶著些許幽默的微笑。「阿弟先生,您說得是。這雨,像極了人生,總在看似平靜的時刻,突如其來地傾瀉而下,把所有隱藏的髒污都沖刷出來,讓人無處遁形。」他輕輕捏了捏手中的雪茄,彷彿在思考什麼更深沉的隱喻。
「您這番話,讓我不禁聯想到《第二任坦奎雷夫人》中,保拉那句『我相信未來不過是過去再次從另一扇門進來罷了』。爵士,您在創作這齣劇時,是否真覺得,有些過去,是無論如何也洗不掉的?」我坐在他對面的扶手椅上,爐火的光芒,讓空氣中那些細小的塵埃都清晰可見。
皮內羅爵士走到壁爐邊,輕輕將熄滅的雪茄丟進火中,看著它慢慢化為灰燼。「阿弟先生,您問得好。這齣戲的確是圍繞著這個核心議題打轉。維多利亞時代的人們,對『過去』有著一種近乎病態的潔癖,尤其對於女性。一旦她們的『過去』不符合社會的期待,便如同被烙上了印記,無處可逃。」他頓了頓,又說:「保拉的悲劇,正是因為她以為可以透過婚姻,透過奧布里那份看似純粹的愛,來洗刷她曾經的『污點』,重新開始。但社會的眼光,那些無形的判斷,卻比任何有形的鎖鏈都要堅固。」
「您在劇中,特別安排了凱利·德魯姆爾(Cayley Drummle)這個角色,他那位『旁觀者』,似乎總能一語道破其中的玄機。」我說。「他曾對奧布里說,『你可以潛入許多水域,但社會卻有一片死海』。這話,一語道盡了保拉所處的困境。」
皮內羅爵士點點頭,深邃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德魯姆爾,他是一個清醒的旁觀者,也是社會規則的代言人。他看到了這個社會的殘酷現實:對於某些『污點』,社會永遠不會真正原諒。他諷刺地說,『純真無知是所有純真中最不值得稱讚的』,他鼓勵奧布里讓艾麗接觸社會,因為她總有一天會了解到真相,而理解真相,才能學會寬容。」
我回想起劇中奧布里的掙扎,他對保拉的愛與對女兒艾麗的保護之間的矛盾。「奧布里最初將艾麗從修道院接回來,便是希望能給她一個『純淨』的環境。他想用他的愛,築起一道牆,隔絕保拉的『過去』可能帶來的影響。但這牆,在那個時代,終究是脆弱的。」
「是的,」皮內羅爵士嘆了口氣,「奧布里本是個理想主義者,他堅信愛能彌補一切,能『在悲慘的基礎上建立起幸福與好名聲的生活』。但他低估了社會對所謂『不潔』的排斥,也低估了保拉自己內心的陰影。當保拉與她的舊識阿代爾(Hugh Ardale)再度相遇,她的『過去』便如影隨形,徹底擊垮了她重建生活的幻想。」
屋外,雨勢似乎小了些,但風卻大了起來,吹得窗框隱約作響。我心頭一動,想起了劇中保拉與艾麗的幾段對話,尤其是保拉試圖親近艾麗,卻總是被對方那種近乎「聖潔」的疏離感所刺痛。「保拉對艾麗的嫉妒,是劇中最令人心疼的一點。她渴望被艾麗接納,渴望從這份純真中獲得救贖,但艾麗的『無辜』反而成了她最大的『罪狀』。」
皮內羅爵士緩步走到窗邊,望著外面模糊的樹影。「保拉的嫉妒,源於她的不安全感。她知道自己的『污點』,也清楚艾麗的純潔是多麼難得。她想被愛,被認可,但她過去的生活讓她對此極度渴望又極度絕望。當艾麗告訴她,她從小就『知道』保拉的本質,那份自以為是的『無辜』,反而成了最鋒利的刀子,直插保拉的心窩。」他停頓了一下,語氣中帶著一絲惋惜:「這也是我刻意安排的。艾麗的純潔,看似無害,實則因其不諳世事,而變得無比殘酷。她沒有經歷過世俗的泥濘,所以她無法理解,更無法原諒。這份『無知』的純潔,恰恰是這場悲劇的催化劑。」
「這讓我想起劇中一個細節,當保拉在第三幕,歇斯底里地對德魯姆爾抱怨奧雷德夫人(Lady Orreyed)時,她說:『我—我討厭奧雷德夫婦!我晚上醒著,恨他們!』又說:『這個女人—我以前覺得她「快活!」—現在卻讓我作嘔。她靠近我時,我無法呼吸:她手帕的氣味都讓我暈眩!』這話裡頭,不只是厭惡,更多的是一種對自己無法擺脫『同類』的無力和恐懼,甚至是對自己過去的厭惡投射。」我輕輕敲了敲椅子扶手,這份情緒,確實是劇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阿弟先生,您觀察得很細緻。」皮內羅爵士回身,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保拉的掙扎,正在於她渴望脫離那個『死海』,渴望融入一個她曾鄙夷、卻又被她所追求的『體面』社會。但她過去的經歷,已經將她塑造成一個對一切都帶著諷刺與懷疑的靈魂。她無法真正融入,也無法真正拋棄那個她曾『熟悉』的世界。奧雷德夫婦的存在,像一面扭曲的鏡子,讓她看見了自己不想承認的那部分過去,那份『粗俗』,那份『不堪』。這對她而言,比任何人的指責都更為痛苦。」
「所以,她最後的選擇,才顯得如此無可避免。」我低聲說道。
「是啊,無可避免。」皮內羅爵士走到桌邊,輕輕拿起那面曾被保拉用來審視自己,也曾被德魯姆爾用來『刺激』她的那面小銀鏡。「當她說:『你最後會用別人的眼睛看我;你會看到我,就像你的女兒現在看我一樣,就像所有體面人看我這樣的女人一樣。』這句話,已經預示了她的結局。她深知自己逃不過社會的審判,也逃不過奧布里可能在未來投向她的,那份『體面』而又『厭惡』的目光。」
窗外的雨聲再度變大,混合著樹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彷彿一曲無言的挽歌。這讓我想起鄉間那條泥濘的小路,雨水沖刷著,想帶走所有的痕跡,卻總有些泥土,頑固地附著在鞋底,不肯離去。
「爵士,艾麗最後的哭喊,『我幫了她自殺。如果我能仁慈一點就好了!』這是否也代表了您對當時社會的一種批判?那份看似純潔的無情,是否比保拉的『放蕩』更為可悲?」我問道。
皮內羅爵士放下鏡子,走到客廳中央,像是回到了舞台。「阿弟先生,您觸及了劇作的核心。艾麗的哭喊,是她從無知走向覺醒的痛苦一瞬。她的『仁慈』原本被『純潔』所蒙蔽,她對保拉的排斥,是社會教給她的『體面』反應。但當她發現自己的愛人與保拉有過牽扯,她的世界崩塌了,也開始質疑那些『體面』的定義。她最終理解到,那份被她視為『污點』的過去,卻也承載了保拉的脆弱與渴望。她那句『我幫了她自殺』,正是她對自己、對整個社會,那份『無知之惡』的控訴。」
「這戲,真真切切地把人性裡的掙扎,社會裡的虛偽,都赤裸裸地攤開了。尤其在這樣一個雨夜,聽著外頭的雨聲,彷彿那些悲傷、那些壓抑,都隨著雨水,一點一滴地滲透進來。」我感嘆道。
皮內羅爵士微微一笑,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深沉。「阿弟先生,您說得真好。文學,有時不就是這樣嗎?像一場雨,洗去表面的塵埃,卻也暴露出那些深埋的泥土。它不是為了給出答案,而是為了激發人們的思考,讓大家看見那些日常生活中被忽略的,深藏的光芒與陰影。」
屋外,雨勢漸歇,只剩下屋簷滴水聲,像極了時光流逝的輕響。我起身,向皮內羅爵士致意,他則溫柔地回了一禮。我知道,這場對談,雖然沒有明確的結論,但那些盤旋在我們心中的思緒,如同雨後濕潤的泥土,正醞釀著新的生機。
光之和聲
雨絲輕敲窗,夜色深沉,
高梳莊的廳堂,爐火微溫。
一齣戲,維多利亞的幽靈,
在對白之間,低語著曾經。
保拉的渴求,如花朵在泥濘中盛放,
卻被艾麗的純白,映襯出無盡的傷。
社會的濾鏡,將過去定格,
一個污點,足以抹殺所有光芒。
德魯姆爾的死海,無聲地擴張,
奧布里的愛,在這洪流中迷惘。
他試圖遺忘,她渴望被原諒,
卻發現,未來不過是過去的回響。
那封燃燒的信,燒不盡歲月痕跡,
那面破碎的鏡,映照著內心的疾。
一場風暴,不只屋外閃電雷鳴,
更是靈魂深處,那無止盡的妒意。
雨,洗刷著倫敦的街道,
也洗刷著人心的驕傲。
仁慈與無知,交織成網,
最終,那份脆弱,無法抵擋。
然,每一滴雨,都是生命的低語,
每一段掙扎,都是靈魂的獨白。
泥土的芬芳,在雨後更濃郁,
它說:無需完美,只需真實地活。
願雨後的天空,能透出一絲光亮,
照亮那些不被理解的,深沉渴望。
因為,在文學的場域,
所有的傷痕,都值得被輕輕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