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學徒》是維多利亞時代作家夏洛特·M·楊格的歷史小說,背景設定在16世紀初亨利八世統治下的英國。故事圍繞著兩個被驅逐出家園的兄弟安布羅斯和史蒂芬·伯肯霍爾特展開,他們在新森林長大,被迫前往倫敦尋找生計和命運。兩兄弟在城市中體驗了截然不同的生活:史蒂芬成為鐵匠學徒,面對實際挑戰和社會變革;安布羅斯則追尋學術與宗教真理,並結識了像托馬斯·莫爾和約翰·科萊特等重要人物。故事深入描寫了都鐸王朝的社會習俗、宗教動盪(如宗教改革的早期影響)、城市生活與家庭倫理,展現了個人在時代洪流中的掙扎、成長與選擇。
夏洛特·M·楊格(Charlotte M. Yonge, 1823-1901)是英國維多利亞時代的著名小說家。她深受牛津運動影響,作品常帶有強烈的宗教(高教會派聖公會)和道德教化色彩。她一生創作超過160本書,包括小說、歷史、傳記等。她的作品以細膩的人物描寫、嚴謹的歷史考證和對家庭生活的深入探索而聞名。儘管其作品的說教性質有時受到批評,但她在普及歷史知識、描繪女性生活與社會變革方面具有重要貢獻。代表作包括《雛菊鏈》(The Daisy Chain)和《紅吉弗》(The Heir of Redclyffe)。
跨越都鐸與維多利亞的迴響——從《鐵匠學徒》看時代洪流與生命抉擇
本《光之對談》以夏洛特·M·楊格的《鐵匠學徒》為基礎,透過雨柔與楊格女士、安布羅斯、史蒂芬及奎普索姆·哈爾的對話,深入探討16世紀初都鐸英格蘭的社會、宗教與個人命運。對談聚焦於兩兄弟從森林到倫敦的適應、信仰的衝擊、社會階層的流動,以及他們在時代變革中的選擇。楊格女士闡述了其創作意圖,角色們則分享了他們在「五月節暴動」、學習與愛情中的真實感受。對談揭示了個體如何在宏大歷史背景下,尋求真理、價值與歸宿的過程,展現了忠誠、勇氣與堅韌的生命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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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對談》:跨越都鐸與維多利亞的迴響——從《鐵匠學徒》看時代洪流與生命抉擇
作者:雨柔
我在行囊中翻找出那本裝幀樸素的書,指尖觸及泛黃的書頁,一股淡淡的紙張與墨香隨著微風拂過。此刻,我在倫敦泰晤士河南岸的某個小碼頭邊,凝望著對岸西敏寺的尖頂,思緒飄回幾百年前。這是我,雨柔,一位熱愛旅行的背包客。我總相信,文字不只承載故事,更是時空的縫隙,能讓心靈穿越,與遙遠的靈魂相遇。今天,我將啟動《光之對談》的約定,與夏洛特·M·楊格女士,以及她筆下《鐵匠學徒》中的安布羅斯與史蒂芬,展開一場關於命運、信仰與時代的深度對話。
此刻,碼頭邊的空氣中,混雜著河水特有的腥味與遠處煤煙的氣息。幾艘駁船靜靜停泊,纜繩在木樁上摩擦出吱嘎聲。天色漸晚,對岸的燈火開始零星亮起,勾勒出西敏寺的輪廓。我閉上眼,讓思緒沉入書中,那喧囂的都鐸倫敦,龍庭(Dragon Court)鐵匠鋪的爐火在腦海中跳動,汗水與金屬的氣味彷彿撲面而來。
一陣微涼的風吹過,我再次睜開眼。眼前的景象已然不同。我不再是碼頭邊的旅人,而是身處於一座寬敞的院落之中。腳下是粗糙的石板地,四周是高低錯落的建築。空氣中瀰漫著木炭燃燒後的灰燼氣味,混雜著鐵器特有的金屬腥味。不遠處,一座巨大的爐火靜靜地熄滅,爐膛深處仍有暗紅的餘溫。敲打聲止息,白日裡嘈雜的鐵匠鋪此刻異常寧靜。
「喔,雨柔,歡迎妳。妳來得正是時候,爐火剛熄,正是談心的好時光。」一位身著素色長袍的女士,面容清秀,眼神中透著一股溫和而堅毅的光芒,她正站在院落中央的一棵大榆樹下,身邊的石凳上,放著一本厚重的書稿。這位便是夏洛特·M·楊格女士。
在不遠的角落,兩位年輕人坐在一個木製的長凳上,一位較為沉靜,雙手捧著一本書,目光落在書頁上,彷彿周遭的一切都無法打擾他。另一位則顯得活潑許多,正將一條舊圍裙用力甩到肩上,額角沁著些許汗珠。那正是安布羅斯與史蒂芬。
「楊格女士,能在這裡與您和兩位年輕人相遇,實屬難得。」我走向他們,石板地上的碎屑在我的鞋底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楊格女士微微一笑,示意我入座。「我很高興妳能來到這裡,雨柔。這段時間,我一直想與妳談談這些孩子,以及他們所經歷的一切。」
安布羅斯此時合上手中的書本,抬頭望向我們,眼神中透著一絲疲憊與思索。「楊格女士,這位客人是?」他問道,聲音帶著學者的清晰與些許拘謹。
「她是雨柔,一位來自遠方的旅人,對你們的故事與所處的時代充滿好奇。我想,她也許能從不同的角度,看到一些我們身在其中時未能察覺的風景。」楊格女士回答。
「很高興見到兩位。」我向他們點頭致意。「你們的旅程充滿了挑戰與變革。史蒂芬,你初到倫敦時,對這座城市有何期待?又對這裡的生活,有什麼樣的感受?」我望向那個年輕、充滿活力的臉龐。
史蒂芬甩了甩手,用圍裙擦去額上的灰塵,語氣中帶著少年人的直接:「期待?自然是希望能在這裡尋得一番出路,像迪克·惠廷頓一樣,掙得名聲和財富。在我們家鄉新森林,生活雖然自由,卻也一眼望到底。倫敦不同,這裡機會多,也熱鬧。」他看了一眼安布羅斯,眼神中帶著一絲不為人察覺的自豪,「我本以為這裡的人都養尊處優,手無縛雞之力,卻發現這裡的年輕人,訓練有素,尤其是在武術方面,比我在森林裡見過的任何人都要精通,除了射擊。」
安布羅斯聞言,輕輕搖頭,臉上浮現一抹複雜的表情。「我曾以為,離開森林會讓我尋得更廣闊的知識殿堂,像比奧利修道院那樣的清淨之地,但倫敦的現實,卻遠比我想像的要複雜。這裡有繁華,也有混亂,有深邃的學問,也有俗世的紛擾。」
楊格女士將目光投向遠處,那裡似乎隱約可見聖保羅大教堂的尖頂。「是的,倫敦從來不是一個簡單的地方。它在迅速發展,匯聚了來自四面八方的人與思想。這也正是為何我選擇將故事的舞台設定在此。時代的脈動,往往在最日常的生活中,激盪出深刻的變化。」
我接話道:「確實。倫敦在16世紀早期,正經歷著巨大的社會與宗教變革。國王亨利八世的統治,樞機主教沃爾西的權勢,以及像科萊特、伊拉斯謨這樣思想開明的學者,都對那個時代產生了深遠影響。安布羅斯,你與印刷商漢森先生的相遇,以及後來跟隨托馬斯·莫爾爵士,這些經歷對你的信仰和學識產生了怎樣的衝擊?」
安布羅斯眼神深邃,聲音低沉而富有力量:「與漢森先生相遇,以及聆聽科萊特院長的佈道,是命中註定的轉折。在聖保羅大教堂裡,科萊特院長的字字句句,如同利劍般穿透了我對信仰的固有認知。他談及『罪的奴役』與『被救贖的真正自由』,那感覺,彷彿我一直身處夢中,突然被喚醒,看見了被塵埃遮蔽的真理。這份領悟,比我在修道院學到的所有機械式祈禱都來得真實。它讓我重新審視周遭的一切,包括那些我曾崇敬的宗教儀式,以及許多教士的世俗生活。這既是啟示,也是困惑。」
史蒂芬在一旁撓了撓頭,有些不解地看著安布羅斯:「那些深奧的道理,我聽不明白。我只知道,我們兄弟二人的命運,從來到倫敦那一刻起,就被捲入了更大的漩渦。就像在五月節暴動(Ill May Day)中,我們本無意參與,卻被裹挾其中。那場暴動,真是讓人心驚膽戰。」
「五月節暴動,正是時代矛盾的具體呈現。」楊格女士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惋惜,「它反映了當時倫敦市民對外來者的複雜情感,對經濟競爭的不滿,以及社會底層的躁動。你們兄弟二人,一個是新教思想的早期接觸者,一個是傳統鄉土價值的守護者,在這樣的事件中,你們的選擇與行動,恰好映照了當時社會的多重面貌。」
我回憶起書中對暴動的描寫:「史蒂芬,你在那場暴動中表現出的勇氣,以及你對傑斯珀的照顧,都展現了你性格中堅韌與善良的一面。你對戰鬥和榮譽的渴望,是否在這場混亂中得到了滿足?」
史蒂芬的臉上閃過一絲黯然:「那不是我所想像的戰鬥。那是一場混亂,一群烏合之眾,哪有什麼榮譽可言?看到漢森先生的印刷所被毀,邁克爾老先生被毆致死,我只感到憤怒與無力。在那樣的困境中,我唯一想做的,就是保護安布羅斯和那些無辜的人。」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我還是更喜歡鐵匠鋪裡的真誠與實在,那裡流的汗水,看得見實物。」
安布羅斯則補充道:「那段日子,對我的衝擊很大。看到像莫爾爵士這樣正直的人,最終也因此失去了生命,我幾乎感到絕望。然而,這也讓我更加堅定,要追尋那真正能帶來生命自由的真理。這條路,可能充滿危險,但卻是靈魂的歸宿。」
「你們的選擇,都反映了那個時代青年人的困境與追求。」楊格女士點頭,「史蒂芬,你最終成為了一位受人尊敬的鐵匠,與丹尼特結為夫妻,並回歸了新森林的生活,這似乎是你最初所追尋的『安定』。而安布羅斯,你追隨莫爾爵士,沉浸於學識與精神探索,即使面對迫害,也未曾動搖。這兩種不同的道路,是否能說都是對『真理』的追尋?」
史蒂芬眼神閃爍:「丹尼特……她讓我看到了另一種生活。在龍庭的日子,我學會了手藝,也找到了歸屬。當我意識到自己對丹尼特的情感,並看到吉爾斯對她的漠不關心時,我曾迷茫,甚至想追隨約翰·富爾福德去冒險。但最終,我選擇了堅守。我想,這份堅守,也許正是父親與護士瓊一直希望我擁有的『正直』。回歸森林,與丹尼特共度餘生,那是我的歸宿。」他的臉上,此刻顯露出堅定的幸福。
安布羅斯輕嘆一聲:「我不能像史蒂芬那樣,找到一個明確的歸宿。我所追尋的,是文字背後更深層的意義,是靈魂的自由。莫爾爵士的殉道,讓我痛苦萬分,但他的堅定,也更加印證了我所相信的,那份超越塵世的真理。即使生命中充滿變動,這份內在的探索,將永不停止。」
「是的,每個生命都有其獨特的軌跡,尤其是在那樣一個巨變的時代。」楊格女士總結道,「史蒂芬的穩定,安布羅斯的不屈,約翰·富爾福德的傭兵生涯,以及奎普索姆·哈爾的嬉鬧與洞察,他們都以自己的方式,回應著時代的召喚。他們或許未能完全理解彼此的選擇,但都在各自的道路上,尋求著屬於自己的價值與意義。」
她停頓片刻,目光似乎穿透了時空,望向遠方倫敦的夜幕。爐火的餘燼在風中輕輕跳動,發出微弱的畢剝聲,空氣中,似乎還迴盪著遠古的鐘聲與市集的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