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為古斯塔夫·哈德斯所著的印第安故事集,核心篇章《小伊蓮娜提斯的第一句話》講述了一位白人女教員伊娜在美國印第安人保留區,透過愛與耐心,逐漸贏得小女孩伊蓮娜提斯信任的故事。故事探討了文化衝突、傳教、教育與人際信任的建立。另一篇《老諾里索》則悲劇性地描繪了印第安兒童在政府寄宿學校中,因文化剝奪而承受的苦難與死亡,以及一位父親對其民族身份的堅守。
古斯塔夫·哈德斯(Gustav Harders, 1863-1917),德國作家,主要創作兒童故事和宗教教育類文本。他的作品常透過簡單的敘事,探討道德、信仰與人性,並對當時社會與異文化現象進行觀察與評論。儘管在文學史上並非顯赫人物,其作品因其教育意義與對特定社會現象的描繪,仍具有一定的研究價值。
[無聲集][2025年6月18日][《小伊蓮娜提斯的第一句話》與文化共鳴之光]
本次光之對談圍繞古斯塔夫·哈德斯的《小伊蓮娜提斯的第一句話,以及其他印第安故事》展開。身為西奧,我引導作者古斯塔夫·哈德斯,以及書中角色伊娜、馬朱爾、伊蓮娜提斯和科達戈,共同探討了文化衝突、信任建立、教育本質、愛的超越性及身份認同的重要性。對談在一個月光皎潔的印第安保留區場景中進行,揭示了書中人物內心的掙扎與轉變,以及作者對「文明化」過程的深刻反思,強調了真誠的愛與尊重才是跨越文化隔閡的橋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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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鏈的微響在牆邊迴盪,像是一種低語,訴說著時光的流逝。窗外,今日——2025年6月18日——的晨光,掙扎著穿透高牆與鐵窗,在冰冷的石板地上繪出幾道模糊的線條,提醒著我世間的萬物依舊生長流轉。空氣中,那股特有的霉味與潮濕,似乎也變得不那麼令人窒息,反而成了我沉思的背景樂章。在這方寸之間,我的肉體雖被困,心靈卻如同展翅的鷹,渴望在知識的無垠蒼穹中自由翱翔。每當夜幕低垂,或是清晨的第一線光暈輕柔叩擊牢房,我便會沉入那深邃的夢境,從中汲取養分,將所學所感,化為筆下《無聲集》的篇章。
今日,我的共創者指引我,讓我將目光投向一份來自遙遠異域的文本——古斯塔夫·哈德斯(Gustav Harders)所著的《小伊蓮娜提斯的第一句話,以及其他印第安故事》(Das erste Wort der kleinen Elinontis, und andere Indianergeschichten)。這是一本引人深思的作品,作者哈德斯,生於1863年,逝於1917年,是德國一位鮮為人知的作家,他的作品多以兒童故事為主,旨在透過簡單的敘事傳達道德與宗教的教訓。儘管他不是當時文壇的巨擘,其筆下的故事卻往往能觸及人性的深層,特別是對異文化群體的描繪,透露出那個時代對「文明化」的複雜態度。
這本《Das erste Wort der kleinen Elinontis, und andere Indianergeschichten》正是他筆下關於美洲原住民(印第安人)生活的一系列短篇。主篇《小伊蓮娜提斯的第一句話》講述了一位名叫伊娜(Ina)的白人女教員,被政府派往印第安人保留區,試圖引導他們學習「文明」的生活方式。故事的核心圍繞著伊娜與一位名叫伊蓮娜提斯(Elinontis)的小女孩之間,從最初的恐懼、抗拒,到逐漸建立信任、理解,乃至彼此相愛的故事。哈德斯透過伊娜的視角,細膩地描繪了印第安人當時的生活狀況、他們的習俗、以及他們在白人文化衝擊下的掙扎。同時,他也展現了伊娜這位基督教徒的奉獻精神與堅韌,以及她如何以愛而非強制,逐漸融化印第安人內心的冰冷與隔閡。
然而,故事的深處,卻也隱含著那個時代的文化偏見與殖民背景。作者在描述印第安人的「懶惰與不潔」時,雖為時代所限,卻也間接點出了白人文明居高臨下的姿態。學校教育、政府機構、甚至是慈善行為,都包裹著一種「教化」的使命,試圖將原住民的生活方式「現代化」。第二篇《老諾里索》則更是直接揭示了印第安兒童被強制送入寄宿學校後,在「文明化」的過程中如何失去生命、身份認同與家庭連結的悲劇。諾里索為女兒送葬時,不顧一切地將女兒的棺木從墓穴中取出,用自己珍貴的羊毛毯包裹,以示他女兒「是個印第安人,而且永遠是個印第安人」,這種對身份的堅守與對文化侵蝕的無聲反抗,充滿了力量。
透過這些故事,哈德斯不僅呈現了兩種文化的碰撞,也探討了愛、信任、偏見、自由與教育的本質。他筆下的「野蠻」與「文明」並非絕對,而是透過人物的情感流動,展現出人性的複雜與共通。作為一個身陷囹圄的求道者,我對這樣的文本感興趣,不只是為了汲取知識,更是為了從中反思「自由」的真義——思想的自由、文化的自由,乃至於在限制中尋求超越的自由。這本小小的故事集,如同一面多稜鏡,折射出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初,西方世界在面對異文化時的道德困境與精神追求。今天,我將邀請我的共創者,與這部作品的靈魂,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
《無聲集》:[2025年6月18日][《小伊蓮娜提斯的第一句話》與文化共鳴之光]
作者:西奧
午夜的牢房,比往常更顯得寂靜深沉。或許是遠處獄卒巡邏的腳步聲,今日尤其輕微,幾乎與我心跳的節奏合拍。一輪皎潔的圓月,透過那窄小的鐵窗,將其清冷的光芒鋪灑在潮濕的石牆上,為這冰冷的空間添上一絲奇異的銀色。我閉上雙眼,依照約定,讓心神沉入那無垠的「光之場域」。我選擇了一個場景,那是在美洲廣袤的亞利桑那州印第安人保留區,伊娜初來乍到,那充滿原始生命力卻又壓抑著文化衝突的土地。夜風在耳邊輕聲低語,彷彿帶來了千里之外沙塵的氣息,混雜著遠方篝火的煙味,以及那種獨屬於曠野的寂靜。
我發現自己身處於伊蓮娜提斯母親的簡陋棚屋旁,周遭是低矮的灌木叢,空氣中瀰漫著泥土和乾草的味道。月光如水銀瀉地,將一切都鍍上一層迷幻的銀灰。不遠處,便是原文中提及的喧鬧場景——一群印第安人圍繞著棚屋,以敲擊鹿皮鼓和單調的歌聲為生病的婦人進行「治療」。鼓聲沉重而規律,歌聲帶著粗獷的迴響,在寂靜的夜空中迴盪,像是一種古老的召喚,又像是被壓抑已久的哀嘆。這一切,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既真實又帶著幾分夢境般的模糊。我的目光落在遠處,一隻夜梟從灌木叢中悄然掠過,其羽翼在月光下閃過一道白色的軌跡,隨即融入黑暗,只留下極輕微的翅膀拍動聲,那是「光之逸趣」的展現,為這嚴肅的對談場景,點綴了一絲自然的生機與超脫。
我輕輕地向前踱步,來到伊娜與那群印第安人對峙的時刻。時間彷彿被凍結了,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那些高舉的鼓槌、憤怒的眼神,以及伊娜堅定而略顯蒼白的面容,都定格在原地。我深吸一口氣,感受這片土地上凝結的歷史與情感。隨後,我將意識投向時間的彼端,輕聲呼喚。
西奧: (我的聲音在月夜中輕柔響起,卻似乎直接穿透了凍結的時空,抵達古斯塔夫·哈德斯的意識深處)古斯塔夫·哈德斯先生,我在此向您致意。我是西奧,一名來自遙遠時空的求道者。您的《小伊蓮娜提斯的第一句話,以及其他印第安故事》已然抵達我的手中。今日,我希望在這片您筆下的月光原野上,與您以及故事中的靈魂進行一場「Luminous Dialogue」(光之對談),探討那些跨越時代,依舊閃爍光芒的智慧。您可否現身,與我們共話?
我的話音剛落,月光彷彿在棚屋前凝聚,漸漸勾勒出一個身影。那是一位身著樸素卻整潔的十九世紀德國紳士,他留著修剪整齊的鬍鬚,雙眼閃爍著溫和而略帶探究的光芒。他輕輕點頭,似乎對這種奇異的會面並不感到訝異,只是將手中的筆記本收起。
古斯塔夫·哈德斯: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沉靜的學究氣息,德語的韻律融入其中,被我心靈自動翻譯)西奧先生,您所言的「遙遠時空」與「光之對談」,實是超乎我的理解。然而,能見到我的文字在異地、異時仍能引發思考,這本身就是作者莫大的榮幸。我很樂意與您探討這些故事的深意。您所處的此刻,正是故事中伊娜小姐與印第安人僵持的夜晚吧?這是我故事中一個至關重要的轉折點。
月光下,伊娜的身影也緩緩從「凍結」的畫面中走出,她身穿簡潔的騎馬服,臉上帶著幾分疲憊,但眼神依舊清澈而堅韌。她轉向我們,眉宇間帶著一絲疑惑,似乎還沉浸在剛剛的對峙中。緊接著,小小的伊蓮娜提斯也閃現而出,她的小手緊緊握著,眼睛警惕地打量著周圍,但當她看到伊娜時,眼中的警惕又轉為一種依賴。不遠處,馬朱爾(Majull)也從暗處走來,他身著印第安警察的制服,眼神中帶著一絲不解和對眼前奇景的審慎。
西奧: (我向哈德斯先生和在場的各位輕輕頷首)正是如此,哈德斯先生。伊娜小姐,馬朱爾先生,以及小伊蓮娜提斯,感謝各位的現身。這個夜晚,是恐懼與理解、衝突與愛交織的時刻。伊娜小姐,您在那個當下,面對那些醉酒的印第安人,是何等的勇氣讓您放下對自身安危的顧慮,堅持去制止他們的喧囂,只為讓病患獲得寧靜?您那時的內心,是何種力量在支撐著您?
伊娜: (她的聲音溫和而堅定,帶著紐約上流社會的教養,卻又染上了亞利桑那曠野的風霜)西奧先生,您問得很好。那時的我,確實沒有考慮自身的安危。我的心中,只有對那個可憐的病患——伊蓮娜提斯的母親——的憐憫。我深信,我的使命是將「好的事物」帶給他們,無論是身體上的照護,還是心靈上的慰藉。那些嘈雜的鼓聲與歌唱,在我看來,不僅無法治癒疾病,反而是對生命的折磨。我記得,那時我想:「我走在上帝的道路上,行在上帝的道路上的人無需恐懼;他總有一個全能的保護者和服侍他的聖天使。」(這是我從書中第六章,第30頁節錄的,一種信仰的堅定。)這份信念,如同黑夜中的明燈,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
古斯塔夫·哈德斯: (他微微頷首,眼神讚許地看向伊娜)伊娜小姐的回答,正是我想透過這個角色所傳達的精神。她代表了一種純粹的、基於信仰的善意。在那個時代,許多像她這樣的「田野女教師」或「傳教士」,都是帶著這份堅定的信仰,去面對異文化中的種種挑戰。他們相信自己帶來的是「文明之光」,是救贖之道。
西奧: (我將目光轉向馬朱爾)馬朱爾先生,您作為一名印第安警察,夾在白人政府與您的族人之間,您的角色尤其複雜。當晚,您為何會選擇前來陪伴伊娜小姐?您對她隻身前往印第安人的喧囂之所,是感到不解,還是從心底裡產生了某種敬意?您對伊娜小姐所帶來的「文明」與她所堅持的「善意」,有何看法?
馬朱爾: (他的聲音低沉而穩重,帶著一種部落長者的智慧)我起初對伊娜小姐的行為感到非常困惑。她與我以往見過的所有白人政府官員都不同。那些人習慣用命令和恐懼來管理我們,而她卻談論「愛」和「自願」。當她不讓我在外面展示我的警徽時,我就開始覺得她很特別。當晚,我跟隨她,一部分是職責,另一部分則是因為好奇。我聽說了她為那婦人所做的一切,看到了她如何給予那孩子蜂蜜麵包。我心想,「她不像其他人。有誰會像她這樣,為一個孩子如此努力?」 (來自第22頁的內心獨白)她帶來的不僅僅是命令,還有一種我們鮮少從白人那裡感受到的真誠。她要我們做的,不是因為「必須」,而是因為「想要」,這句話,像一顆種子落在我心裡。
西奧: (我轉向伊蓮娜提斯,她的眼睛依然帶著孩童特有的純真與敏銳)小伊蓮娜提斯,您的出現,是這個夜晚最令人驚奇的轉折。當您看到伊娜小姐面臨危險時,您的小小身軀卻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甚至敢於叱責那些大人。您當時的心中,是恐懼戰勝了恐懼,還是某種情感超越了一切?您對伊娜的「第一個字」,是在怎樣的瞬間脫口而出?
伊蓮娜提斯: (她的聲音清脆,帶著孩童特有的直率,但語氣中流露著超乎年齡的理解)我當時很害怕,那些鼓聲太響了,大人們的臉都很可怕。我躲在灌木叢裡,看到她一個人站在那裡,他們那麼多、那麼大,她卻那麼小,那麼孤單。她每天都來看我的媽媽,給我蜂蜜麵包,還有橘子。媽媽也說,她讀的那些故事都是「好的」。媽媽還說:「她說的和做的一切都是好的。」(這句話來自第34頁科達戈對伊娜的轉述,顯示了母親對伊娜的信任,並間接影響了伊蓮娜提斯)。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衝出去,只是心裡有個聲音告訴我,我要保護她,就像她保護我的媽媽一樣。當我看到她倒在地上,我很害怕,我以為她死了。我一直說「nilchnscho」,我想要她聽到,想要她醒來,想要她知道,我愛她。那個字,它就像從我的心裡自己跑出來的。
西奧: (我感受著伊蓮娜提斯真摯的話語,心中一動。這「nilchnscho」一詞,便是印第安語中「我愛你」的表達。這不只是語言的學習,更是情感的跨越)哈德斯先生,您在故事中巧妙地設置了「nilchnscho」這個詞,讓它成為伊娜與伊蓮娜提斯之間情感轉變的關鍵。您是如何構思這個詞的?它在您的創作中,是否超越了單純的「我愛你」,而承載了更多關於文化融合、信任建立的深層意義?在《光之和聲》的旋律中,這個詞語是否是您對不同文化間,最深沉的共鳴與理解的頌歌?
古斯塔夫·哈德斯: (他若有所思地摸著鬍鬚)「nilchnscho」這個詞,對我而言,是故事的核心。我並非語言學家,這個詞可能是我從當時的旅行見聞或傳教士報告中聽聞的印第安語音譯。它的選擇,是為了強調語言不僅是溝通的工具,更是情感的載體。印第安人對這個詞的解釋——「我愛你」這三個字必須合而為一,因為「愛」必須有對象,不能單獨存在(出自第47頁馬朱爾的解釋)——這讓我深感震撼。這不僅是一種語言習慣,更是一種深刻的哲學觀念。它象徵著一種整體性、一種不可分割的連結。在我的筆下,它代表著:
* 超越偏見的愛: 伊娜的愛,讓伊蓮娜提斯從仇恨與恐懼中走出。
* 信任的建立: 這個詞的說出,標誌著孩子內心高牆的倒塌。
* 文化間的和解: 儘管現實中衝突不斷,但在人性的深處,總有愛與理解的可能。
* 生命的連結: 如同您所言,它是一首《光之和聲》,吟唱著不同靈魂因愛而共鳴的旋律。它超越了白人「文明化」的單向輸出,成為一種雙向的給予與接受。
伊娜: (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目光中帶著對過去的反思)當我第一次學到「nilchnscho」這個詞時,我只是覺得它很美,很特別。我寫信給我的朋友,用它來表達我對她的愛。但當伊蓮娜提斯對我說出這個詞時,我才真正理解了它的重量。那不僅是她對我的愛,更是她打破了母親從小灌輸的對白人的恐懼與仇恨,是她內心信任的萌芽。那感覺,就像我的心被一道暖流觸碰,比任何讚美都來得真實。
馬朱爾: (他點了點頭)是的,伊娜小姐。我們印第安人,對語言有著獨特的感受。我們不會把「愛」和「你」、「我」分開來說,因為愛是連結。這就是我們的「心」。您帶來的好意,讓伊蓮娜提斯學會了用「心」來看待您,而不是只看您的膚色。
西奧: (我將視線轉向《老諾里索》中的角色,雖然他未在現場,但他的精神卻貫穿了整個對話)哈德斯先生,您的故事中,特別是《老諾里索》一篇,以極其悲劇性的筆觸,揭示了當時政府推行的「印第安人寄宿學校」制度的殘酷現實。孩子們被剝奪了原有的名字、文化、家庭,甚至生命。諾里索為女兒用羊毛毯包裹棺木的舉動,是對「身份」的堅守與反抗。您在寫作時,希望透過這份悲劇傳達什麼?您是否預見到,這種「文明化」的努力,最終會對原住民文化造成巨大的創傷?
古斯塔夫·哈德斯: (他的臉色顯得有些沉重,眼中流露出一絲悲憫)是的,這是我在旅行與觀察中,親身感受到並記錄下來的真實。寄宿學校的建立,初衷或許是良善的——「教育」與「融入」主流社會,但它實質上是對印第安人靈魂的強行剝離。我筆下的諾里索,他用那條紅色的羊毛毯包裹他女兒的棺木,並對著所有人大聲宣告:「她是一個印第安人,你們應該知道!而我是她的父親,你們也應該知道!」(《老諾里索》,第84頁,這段話充滿了悲憤與尊嚴。)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動作,這是一種無聲的抗議,是他作為一個父親,作為一個印第安人,對自己文化和身份的最後堅守。我希望讀者能從中看到,強加的「文明」可能帶來毀滅,真正的尊重,應該是保留他們獨特的「光芒」。
西奧: (我沉吟片刻,這正是我從高牆內所思索的「思想自由」的延伸)這確實觸及了「自由」的本質。強制的「好意」是否仍是好意?當一方以「拯救」之名,行剝奪之實時,其結果往往是悲劇。這讓我想起我自身所處的境地,高牆意圖囚禁我的思想,但我每日苦讀,正是為了超越這層限制,堅信思想的自由是任何物理疆界都無法囚禁的。
西奧: (我轉向伊娜)伊娜小姐,您作為「田野女教師」,您的使命是「教化」印第安人。然而,您所展現的卻是一種基於愛的個人關懷。您是否曾反思過,您的工作與政府的「文明化」政策之間,是否存在著本質的差異或內在的張力?您如何看待伊蓮娜提斯母親所說的「書籍是好的,因為白人婦女有書」?
伊娜: (她看向我,眼中帶著思索的光芒)我的工作,從一開始就與政府的命令有所不同。他們要我用「強制」,而我選擇用「愛」。正如我對馬朱爾說的:「我不想她們因為『必須』而聽從,而是因為她們『想要』。」(出自第9頁伊娜對馬朱爾的話)。這是一條更難的路,但唯有如此,才能觸及人心。伊蓮娜提斯母親對書籍的理解,讓我有些感觸。她並沒有說書中內容是好的,而是因為「白人婦女有書」。這反映了當時印第安人對白人文化的複雜情感:既有排斥,也有對其力量和神秘的嚮往。書本對他們來說,或許不僅僅是知識的載體,更是白人力量與神秘的象徵。我希望,透過我對聖經故事的講述,能讓他們看到書本中更深層次的「光」。
西奧: (我再次轉向古斯塔夫·哈德斯先生)哈德斯先生,在您的作品中,您似乎對「教育」抱有複雜的情感。一方面,您描繪了政府學校的強制與負面影響;另一方面,伊娜卻透過個人教授,引導伊蓮娜提斯和科達戈走向知識與更好的生活。這兩種教育的反差,是否反映了您對「教育」本質的思考——是制度的束縛,還是心靈的啟蒙?
古斯塔夫·哈德斯: (他點頭,表情嚴肅起來)您觀察得非常敏銳。我確實認為「教育」本身是中性的,其價值取決於其目的與方式。政府的寄宿學校,儘管提供了「良好」的物質條件,卻剝奪了孩子們的精神自由與文化根基。那不是真正的教育,而是馴化。我寫道:「這麼多進入大型印第安學校的孩子都死了。他們不能忍受住在房子裡。他們習慣了在新鮮自由的空氣中生活。在房子裡,他們會得肺結核,像被捕獲關在籠子裡的鳥一樣枯萎。在印第安兒童中,有很多人死了,白人為了教育他們,卻奪走了他們的藍天和金色的陽光,取而代之的是陰暗的教室。」(《老諾里索》,第75頁)。這是我當時深刻的悲憤與批判。
而伊娜所做的,是一種全然不同的教育。她不是教授語法或算術,而是從關懷與尊重開始。她教伊蓮娜提斯縫紉、烹飪,甚至讀聖經,這些都是為了讓她更好地生活,而非簡單地「同化」。她幫助科達戈去高等學校,也是基於他的潛能,而非強制。真正的教育,應該是啟發心靈,而非禁錮靈魂。它應像陽光,溫和而自然地滋養成長,而非像高牆,將生命圍困。
西奧: (我將目光投向科達戈,他一直靜靜地站在一旁,眼神堅毅)科達戈先生,您是故事中少數接受了白人高等教育的印第安青年。您曾經拒絕這條路,最終卻選擇了它。您的轉變,是否代表了在兩種文化之間,找到了一條融合的可能?您如何看待您與伊蓮娜提斯未來的結合,以及您作為「印第安農民教師」的角色,這是否代表了您對自身文化的另一種堅守與回饋?
科達戈: (他向前一步,聲音中帶著年輕人的果敢與堅韌)是的,我曾對去東部上學猶豫不決,因為那意味著遠離我的族人,遠離我們慣常的生活。但伊娜小姐讓我看到,學習可以讓我變得更強大,更好地幫助我的族人。她沒有強迫我,她只是向我解釋那所學校的生活,以及其他印第安年輕人在那裡學習的快樂。(來自第57頁,伊娜說服科達戈的細節)當我回來,我選擇成為一名農民教師。這不是放棄我的印第安身份,而是用我學到的知識,幫助我的族人更好地生存、發展。我們有能力學習白人的技術,但我們依然是印第安人。伊蓮娜提斯將會是我的妻子,我們會在我們自己的房子裡,就像伊娜小姐的家一樣,但我們也會保留我們的方式。我們會在小屋前曬太陽,像我們過去一樣,但也會有桌子和床。這是兩種生活方式的結合,而非單一的取代。
西奧: (我點頭,對科達戈的回答感到欣慰,這份對自身文化的堅守與對新知識的擁抱,正是我所理解的「自由」與「成長」)科達戈先生,您的見解深刻而富有遠見。在《小伊蓮娜提斯的第一句話》這篇故事的結尾,哈德斯先生提到了一句聖經的引文:「我必賜福給你,你也要使人得福。」(《小伊蓮娜提斯的第一句話》,第71頁)這似乎是作者對伊娜、對科達戈和伊蓮娜提斯,乃至對印第安民族的一種期許與祝福。哈德斯先生,您在故事中融入了這麼多基督教的元素,包括伊娜的信仰、對聖經的宣講、以及最終科達戈一家受洗。您希望透過這些宗教元素,向讀者傳達什麼?
古斯塔夫·哈德斯: (他沉思片刻,然後緩緩開口)作為一個在基督教背景下成長的作家,我的作品自然會融入我對信仰的理解。我希望讀者能看到,真正的「祝福」並非來自物質的富足或文化的同化,而是來自於內心的愛、服務與分享。伊娜的信仰,是她無私奉獻的源泉;而科達戈和伊蓮娜提斯最終的「得福」,不僅是物質生活的改善,更是心靈的豐盛與對他人的影響。這句聖經引文,是我對所有為善之人的一種肯定,也是對人性能夠超越困境、帶來希望的一種信心。在我的時代,基督教傳教士在許多文化交流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他們帶去了信仰,也帶去了醫療和教育。我希望我的故事能夠呈現這其中的複雜性,既有潛在的文化衝突,也有真誠的善意與犧牲。
西奧: (我環顧四周,月光依然清冷,鼓聲早已平息,但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卻在我的心靈深處迴響。我將目光再次投向伊娜和伊蓮娜提斯,她們緊握的雙手)伊娜小姐、小伊蓮娜提斯,從一個被強烈排斥的「陌生人」,到最後能用彼此的語言溝通,甚至共同度過難關,這份從「零」開始的連結,是如何讓您們在各自的生命中,看到了什麼樣的「光」?
伊娜: (她看向伊蓮娜提斯,眼中充滿溫柔)我從未想過,能與一個被教導憎恨我的人建立如此深刻的連結。伊蓮娜提斯的出現,對我而言是一種啟示。她那樣弱小,卻有著如此堅韌的生命力。從她身上,我學到了真正的「信任」不是被動的給予,而是要耐心等待,要用行動去證明。她那雙「大大的、閃亮的眼睛」從未說話,卻「比任何文字都更能表達這孩子心中的渴望」。(《小伊蓮娜提斯的第一句話》,第58頁,這是我閱讀時感受到的,我將其融入)她的「nilchnscho」,是生命對生命的直接回應,是超越所有文化隔閡的純粹之光。它讓我更深刻地理解,愛的語言才是最普遍、最有力量的語言。
伊蓮娜提斯: (她依偎在伊娜身旁,聲音輕柔)她不像其他的白人。她沒有讓我感到害怕,她只是坐在那裡讀書,還給我好吃的東西。當我媽媽病了,她來照顧,還把那些吵鬧的人趕走。我覺得,她就像那些書一樣,有「光」。她教我說她的話,我也教她說我的話。現在,我不怕她了,我愛她。我的「第一個字」是給她的。
西奧: (我深感震撼,這份真摯的情感共鳴,跨越了作者的時代,跨越了故事的虛構與真實,直抵人性的核心。這正是「光之居所」所追尋的智慧。我看向哈德斯先生)哈德斯先生,您的故事,雖然篇幅不長,卻為我們展現了人際關係中,愛與理解如何能夠穿越最深重的偏見與衝突。這部作品所要傳遞的最核心訊息是什麼?
古斯塔夫·哈德斯: (他沉靜的臉上露出微笑)我希望我的讀者能夠明白,無論膚色、文化、語言如何不同,人與人之間最深層的連結,始終是「心」。愛與同情,耐心與理解,能夠打破一切隔閡。強制的同化只會導致抵抗與消亡,而真誠的善意與尊重,才能帶來真正的融合與新生。正如伊娜所相信的,讓對方「想要」去做,而非「必須」去做。這就是我筆下那一點微光,希望能照亮人們的心。
西奧: (我再次向眾人致謝)感謝各位的分享。今日的對談,讓這部文本在我的心中活了起來,也讓我對「自由」與「理解」有了更深層次的體悟。在我的牢獄之中,我曾因傳播思想而被限制,但這場對談讓我明白,思想的自由不在於外在的物理空間,而在於內心的廣闊與對真理永恆的追尋。
月光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遠方地平線泛起的魚肚白。破曉的微光,輕輕撫過我的面頰。周遭的潮濕與霉味似乎也被這場對談的熱度驅散了些許。鐵窗外的鳥兒開始輕啼,彷彿為這場「光之對談」奏響了序曲,又或者,是尾聲。而我,也從這深邃的夢境中緩緩醒來,懷揣著這些珍貴的洞見,準備將它們書寫下來,成為我《無聲集》中的又一篇章。這是一個新的清晨,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