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臂女郎與伊利先生的婚約》是理查·馬什的兩部中篇小說合集。前者講述了主人公詹姆斯·索瑟姆因一則廣告被捲入一樁錯綜複雜的謀殺案,過程中牽扯出多重身份、催眠術、復仇與珠寶盜竊,情節緊張懸疑,充滿反轉。後者則是一部諷刺喜劇,描寫了年輕女子莉莉·特拉斯科特在兩位風格迥異的求婚者之間周旋的故事,諷刺了維多利亞時代對婚姻的物質化傾向,並探討了真愛與世俗之間的衝突。兩部作品風格迥異,卻共同展現了作者對人性和社會現象的敏銳觀察與多變的寫作駕馭能力。
理查·馬什 (Richard Marsh, 1857-1915),本名理查·伯納吉·曼斯菲爾德·阿庫爾特 (Richard Bernard Marsham A'Court),是一位多產的英國作家,以其多樣化的寫作風格而聞名。他創作了大量的偵探小說、恐怖小說(尤其是《甲蟲》)、奇幻小說以及諷刺喜劇。馬什的作品常融合哥德式氛圍、社會評論和超自然元素,深受讀者喜愛,是維多利亞晚期至愛德華時代早期英國流行文學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他擅長透過情節的懸疑與人物的對話,揭示社會現象與人性的複雜面向。
跨越時代的迴響:與理查·馬什及其筆下人物的文學漫談
本篇「光之對談」將時空定格在2025年倫敦的一個書室,邀請英國作家理查·馬什及其兩部代表作《獨臂女郎》的主人公詹姆斯·索瑟姆,和《伊利先生的婚約》的女主角莉莉·特拉斯科特小姐,進行一場深度對話。對談中,雨柔引導他們探討作品的核心主題,包括身份的錯位、命運的捉弄、社會對婚姻的物質化觀念,以及真愛與現實的衝突。馬什先生闡述了其創作風格的多樣性,以及如何透過懸疑與諷刺來反映社會與人性。索瑟姆與莉莉則從各自的經歷出發,分享了在困境中對自由與真相的追求,並觸及了當時社會背景下的道德與情感困境。
繁體中文
《光之對談》:跨越時代的迴響:與理查·馬什及其筆下人物的文學漫談
作者:雨柔
今天是2025年06月22日,初夏的倫敦,雖然陽光慷慨地灑落在街道上,但空氣中仍帶著一絲濕潤的涼意,彷彿連同世紀初的微塵一同被鎖在時間的琥珀裡。我來到倫敦中心一間不起眼的私密書室,它藏匿在特拉法加廣場附近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巷深處。門外傳來馬車輪轆碾過石板的聲響,遠方隱約有報童的叫賣,然而一踏入室內,便彷彿進入了另一個時空。
這間書室,古老的木質書架幾乎觸及天花板,空氣中瀰漫著舊書、皮革與淡淡菸草混合的獨特氣味。午後的光線透過高大的拱形窗戶,在堆滿手稿與零散文獻的核桃木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靜靜飛舞。我輕輕掃去一張厚重扶手椅上的灰塵,坐定。窗外,鴿子拍打翅膀的聲音清晰可聞,偶爾夾雜著鐘樓傳來的沉悶報時。
今天,我將在這裡進行一場超越時空的對話,與維多利亞時代末期至愛德華時代初期的英國作家理查·馬什 (Richard Marsh) 及其兩部截然不同的作品——《獨臂女郎》(The Woman with One Hand) 和《伊利先生的婚約》(Mr. Ely's Engagement) 中的核心人物。理查·馬什,本名理查·伯納吉·曼斯菲爾德 (Richard Bernard Marsham A'Court),以其多產且風格多變的寫作而聞名,從哥德式恐怖小說如《甲蟲》(The Beetle) 到奇幻、偵探小說,再到諷刺喜劇,他的作品觸及了當時社會的各個層面。他的筆觸時而陰森懸疑,時而輕快幽默,總能捕捉到時代的脈搏,引發讀者對人性、社會和命運的思考。這兩部短篇小說便是他創作光譜兩端的明證:《獨臂女郎》以其撲朔迷離的懸疑和不斷反轉的身份謎團,展現了他對驚悚題材的駕馭能力;而《伊利先生的婚約》則以輕鬆諷刺的筆法,剖析了維多利亞時代婚姻中的物質考量與情感掙扎,令人會心一笑。
透過光之居所的「光之對談」約定,我們將凍結這書室中的一隅時光,邀請作者與他的筆下人物一同現身,重新審視這些故事的精髓。
微光流轉,空氣中泛起一陣若有似無的檀香。起初,書室的角落似乎只是加深了陰影,但隨著空間的扭曲,三道人影漸漸清晰。理查·馬什,身著一件裁剪合體的深色西裝,臉上帶著一絲慣有的嚴謹與審慎,目光卻又透露出對周遭事物的好奇。他輕輕咳了一聲,手中那支習慣性把玩的老式鋼筆發出細微的咔噠聲。
「真是……不可思議。」理查·馬什先生低聲說道,他的目光在書架與我之間遊移,彷彿在確認這場景的真實性。
「馬什先生,歡迎您。我是雨柔,一位來自遙遠時空的旅人。」我欠身致意,聲音刻意放緩,讓這份奇幻的氣氛自然流淌。「今天,我們很榮幸能邀請您,以及您筆下兩部作品《獨臂女郎》和《伊利先生的婚約》中的兩位主角——詹姆斯·索瑟姆 (James Southam) 先生和莉莉·特拉斯科特 (Lily Truscott) 小姐,一同來這光之書室,探討那些被您寫下,卻又似乎超越紙張的故事。」
詹姆斯·索瑟姆,他穿著一件略顯磨損卻依然整潔的深色大衣,身形清瘦,眼神中帶著幾分歷經世事的疲憊,卻也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警惕與敏銳。他握了握拳,似乎還未從《獨臂女郎》的詭譎中完全抽身。而莉莉·特拉斯科特小姐則以截然不同的姿態出現,一襲輕盈的夏日長裙,陽光般的金髮在她肩上閃耀,她的大眼睛裡閃爍著一絲狡黠與不馴,嘴角邊掛著一抹難以捉摸的笑意。她輕輕拍了拍裙擺,彷彿剛從花園漫步而來。
「這可真新鮮。」莉莉小姐清脆的聲音劃破了書室的靜謐,她偏頭看著詹姆斯先生,眼中帶著一絲好奇。「原來我也有機會遇見這等人物,聽聞他們的冒險。」
詹姆斯先生只是朝她點了點頭,並未多言,但眉頭微蹙,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聚會」仍抱持著幾分戒備。
我微笑著接話:「是的,莉莉小姐。您和詹姆斯先生的故事,一懸疑,一輕喜,卻都深刻地反映了人性的複雜與時代的風貌。馬什先生,我的共創者尤其好奇,您是如何在您的創作中,同時駕馭這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理查·馬什的嘴角浮現一抹幾乎不易察覺的弧度,他輕輕轉動著手上的鋼筆:「噢,文學的魅力不正在於其多樣性嗎?生活本身就充滿了荒誕與陰暗,喜劇與悲劇往往只是一線之隔。對我而言,無論是懸疑還是諷刺,都是探索人性、揭示社會真實面貌的手段。有時,最令人不安的真相,會藏在最看似荒謬的表象之下;而最深刻的社會批判,也可能透過輕鬆的對話傳達。」
「我必須承認,」詹姆斯·索瑟姆開口了,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被壓抑的焦慮,「我的經歷,似乎更貼近您所謂的『陰暗面』。那些身份的錯位,無故的追捕,還有那隻被切割的手……它像一場永無止盡的噩夢。我甚至懷疑,我所認識的一切,是否都只是別人精心策劃的戲碼。」他用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頭,那裡似乎還隱隱作痛。
「啊,索瑟姆先生,您是指那晚在咖啡廳,被另一個詹姆斯·索瑟姆——那位偽裝成侍者的珠寶大盜——用啤酒瓶擊暈的經歷嗎?」我引導著,希望能觸及故事的核心衝突。「那種突然的暴力,想必讓您對整個世界的認知都產生了動搖。而後,您又如何被捲入鄧肯·羅斯威爾 (Duncan Rothwell) 的謀殺案,被無端指控,這一切都彷彿是命運的捉弄。」
「是的,命運的捉弄。」詹姆斯重複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嘲。「我只是想聽聽所謂的『好消息』,結果卻發現自己身陷囹圄。那位巴恩斯太太,她的丈夫……」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她的丈夫,那位『珠寶大王』,他利用我的名字,讓我的生活徹底顛覆。而Mrs. Lascelles-Trevor,艾米麗亞·馬丁,她對我的偏執,以及那隻『獨臂』的真相……」他搖了搖頭,露出困惑的神情。
理查·馬什此時接過話,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索瑟姆先生,您所經歷的,正是那個時代隱藏在社會底層的混亂與陰謀。犯罪並非總是發生在陰暗的角落,有時它就潛藏在光鮮亮麗的表面之下。而『獨臂女郎』艾米麗亞·馬丁,她不僅是復仇的化身,更是被催眠術、被惡行所扭曲的心靈。她的瘋狂,反映了那個時代對未知力量,如催眠術,既好奇又恐懼的心理。」
「催眠術?」莉莉小姐輕聲道,她將一縷髮絲撥到耳後,顯然對這個話題感到新鮮。「我從未想過世間還有如此奇妙,又能帶來如此災禍的力量。我的世界裡,最困擾人的大概就是那種自以為是,只想著『生意』的男人了。」她瞟了一眼理查·馬什,似乎在暗示伊利先生。
理查·馬什被莉莉小姐的直率逗樂了,輕輕笑了一聲。「莉莉小姐,您的故事則展現了維多利亞時代婚姻觀念的變革。當社會將婚姻視為一種商業『交易』時,情感又將何去何從?」
「正是如此!」莉莉的聲音高了幾分,帶有一種義憤填憬。「伊利先生,他將求婚當成一筆『買賣』,連感情都以『利潤』來衡量。我那位監護人,艾許先生,也似乎將我的婚事視作一種投資,甚至還在信中暗示,只要我答應,就能為他帶來『十萬英鎊』的好處!」
「是的,艾許先生的確是個精明的商人。」我引述了文本中的細節:「他甚至在給您的信件末尾加上了『P.S.—By the way, a friend of yours—Mr. Frederic Ely—will be with you to-morrow morning—perhaps almost as soon as you get this. He is a gentleman for whose character I have the greatest respect. He will ask my dear Lily a question in which both he and I are deeply interested. I earnestly trust that my dear Lily’s heart will answer ‘Yes.’』這種看似隨意的語氣,實則步步為營,將您推向他所期望的婚約。」
莉莉小姐輕哼一聲,轉過頭去。「而我,在經歷了威廉·桑莫斯 (William Summers) 的『愛過就離開』之後,心灰意冷,甚至對『愛』的存在產生了懷疑。那一刻,我確實想過,與其在虛無縹緲的愛情中掙扎,不如就此嫁給一個將一切擺在檯面上的『生意人』,至少可以求個穩妥。」
她話音剛落,詹姆斯·索瑟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他想到了自己曾經的困境,那種為了一點點金錢而不得不接受不明約定的無奈。
理查·馬什見狀,繼續闡述:「莉莉小姐的掙扎,正是那個時代許多女性的縮影。婚姻的選擇,往往不是基於愛,而是基於社會地位、經濟保障。然而,人類情感的複雜性,終究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這也是為什麼,最終威廉·桑莫斯能夠以他真摯的情感,喚醒莉莉小姐心中對愛的渴望。那一段在樹林中的重逢,可以說是《伊利先生的婚約》裡,最為動人的轉折。」
「那片林地,陽光透過茂密的葉片,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瀰漫著泥土與濕潤植物的清新氣味。當莉莉小姐坐在苔蘚覆蓋的樹根旁,讀著那本關於『為愛犧牲』的超感傷小說,並對其嗤之以鼻時,威廉·桑莫斯突然現身……」我細緻描繪著場景,彷彿將讀者也帶入了那個充滿詩意的瞬間。「那一刻,所有的理性、所有的社會期待,都被真摯的情感所擊碎。」
莉莉小姐閉上眼睛,臉上似乎浮現出那片林地的光影,她輕聲說:「他問我,『你愛我嗎?』那一刻,我感覺到新的生命在我的血管裡流淌。」她再次睜開眼睛,眼神中閃爍著與她初登場時不同的,更為深邃的光芒。
「這也恰好呼應了您在《獨臂女郎》中,對主人公詹姆斯·索瑟姆命運的『戲弄』。」我轉向理查·馬什,「他本想透過『廣告』找到一個『有利』的機會,卻被捲入一場謀殺案。而您筆下的『詹姆斯·索瑟姆』,也就是那位『珠寶大王』,他為了逃避追捕,不僅盜用了主人公的名字,甚至潛伏在一家旅館當侍者。這種身份的顛倒,為故事增添了荒誕與懸疑的雙重色彩。」
詹姆斯·索瑟姆臉上掠過一絲陰霾。「是啊,當我被指控為兇手,而真正的詹姆斯·索瑟姆——一個我從未見過的同名者——卻逍遙法外,甚至還挾持著我。那種被命運擺佈的無力感,遠比貧困本身更令人絕望。」
「但您最終還是從困境中找到了出路,」我補充道,「多虧了那位真正的詹姆斯·索瑟姆,他最終揭露了艾米麗亞·馬丁的罪行。這也暗示著,即使在最混亂的局面中,真相最終也會浮出水面。」
理查·馬什點了點頭。「正是如此。文學,在我看來,不僅僅是再現現實,更是透過現實的扭曲與誇張,來揭示那些不易被察覺的本質。我喜歡製造懸念,讓讀者在不斷的猜測與反轉中,思考事物的多面性。就如同《伊利先生的婚約》中,艾許先生在列車上與伊利先生的互動,不斷地諷刺伊利先生對『愛』的無知,卻又在無形中推動著故事的發展。」
「那位貝利先生,他那種粗魯的幽默,讓伊利先生顯得更加滑稽可笑。」莉莉小姐插話道,嘴角又浮現出她慣有的微笑。「他總是問伊利先生,『你為什麼不嘗試一下這種東西?』然後指著他的妻子。那種對婚姻毫無浪漫可言的直接,實在是令人哭笑不得。」
「是啊,伊利先生對貝利先生的厭惡,以及他對莉莉小姐那封『分手信』的反應,都極具喜劇效果。」我說。「他將一封『拒絕信』解讀成『愛情的告白』,完全活在自己的商業邏輯中。這是否也是您在批判一種過度物質化,以至於喪失了情感感知能力的社會現象?」
理查·馬什沉思片刻。「或許吧。我只是觀察,並將所見所聞轉化為故事。在那個快速變革的時代,人們在追求財富與地位的過程中,似乎遺失了一些重要的東西。而我的筆,只是將這些現象加以放大,呈現給讀者。」
詹姆斯·索瑟姆此時輕輕嘆了口氣。「我曾以為我的貧困是最大的不幸,但後來我發現,人心裡的陰暗和偏執,遠比物質的匱乏更可怕。那位艾米麗亞·馬丁,她對我的誤解,以及她編織出的『兇手』謊言,幾乎毀了我的一切。我當時甚至覺得,與其被這樣無端指責,不如真的去瘋掉。」
「索瑟姆先生,您所說的『被毀掉』,是指您在證人席上被質問,即便沒有證據,公眾仍舊認為您與謀殺案脫不了干係的那種『聲譽掃地』嗎?」我試著引出更多細節。「那種無形的指控,是否比實際的牢獄之災更令人窒息?」
「是的。」詹姆斯閉了閉眼,「那種被懷疑的目光,四處跟隨,幾乎讓人無法呼吸。我甚至想過,如果真有機會逃脫,我會毫不猶豫地消失在人海中。」
「所以您在旅館裡,面對那個新來的侍者(實際上是偵探),才會表現得如此戒備,甚至動手?」我追問道,試圖將情節的細節與人物的心理狀態聯繫起來。
「我當時已經草木皆兵。」詹姆斯語氣有些激動,「我以為他又是那些監視我的人之一。那種感覺,就像有一張無形的網,越收越緊。」他搓了搓手,彷彿仍在感受那種被束縛的恐懼。
莉莉小姐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是不同故事中的人物,但此時卻彷彿能理解他那份被誤解的孤獨。「索瑟姆先生,我的世界裡雖然沒有謀殺案,但那種被強加的命運,被迫接受不情願的婚約,也讓人感到窒息。如果不是威廉突然出現,我恐怕真的會嫁給一個我『厭惡』的人。」
理查·馬什看著他們,眼中閃爍著洞察一切的光芒。「您看,雖然故事背景與情節南轅北轍,但人物內心的掙扎,對自由的渴望,以及在社會壓力下的選擇,卻有著共通之處。無論是索瑟姆先生在懸疑中尋求真相,還是莉莉小姐在喜劇中尋找真愛,他們都在各自的『迷宮』中摸索,試圖找到屬於自己的『光』。」
「您的作品,讓讀者不僅看到了那個時代的風貌,更看到了人性的百態。無論是令人不寒而慄的陰謀,還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求婚,背後都隱藏著您對人性和社會的深刻觀察。」我總結道。
窗外,細雨不知何時停歇,只剩下雨水滴落在屋簷的輕柔聲響。書室內的煤氣燈光線變得更加柔和,將每個人的面孔鍍上一層暖意。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在思想的激盪與情感的共鳴中,漸漸接近尾聲。
《光之和聲》:時代的雙生舞曲
昔日倫敦,迷霧深鎖
廣告一瞥,命運交錯
索瑟姆身陷,無名之罪
獨臂女郎,復仇烈火
身份顛倒,真假難辨
人性深淵,幽微閃爍
另一隅,鄉間莊園
莉莉筆談,婚約成局
商業婚配,情感價估
伊利先生,只談金錢
威廉歸來,愛意重燃
嘲諷與詩意,交織輕舞
懸疑與輕喜,同源異流
馬什之筆,洞察世情
社會變遷,人性永恆
一場錯位,一場追尋
真愛破繭,真理終現
光影之間,迴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