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萊特與馬永村》是法國作家讓·艾卡於1917年出版的鄉土小說，深入描繪了普羅旺斯地區鄉村社會在現代化浪潮與第一次世界大戰背景下的價值觀衝突。故事圍繞著年輕農夫維克托林在兩個截然不同的女性——追求城市生活與表象自由的阿萊特，以及堅守土地與傳統美德的馬爾蒂娜——之間的選擇。小說通過家庭、勞動、教育與戰爭的視角，探討了真實的自由、愛國主義與人性在考驗中的回歸與昇華，最終肯定了質樸、勤勞和根植於土地的傳統美德。
讓·艾卡（Jean Aicard, 1848-1921）是法國詩人、小說家和劇作家，法蘭西學術院院士。他出生於法國瓦爾省的圖隆，畢生致力於描繪家鄉普羅旺斯地區的風土人情與生活。艾卡的作品以其寫實主義風格、對自然和鄉村生活細膩的描寫而著稱，他常在作品中融入對傳統道德、勞動尊嚴和民族精神的思考，被視為法國地方主義文學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他的代表作包括《毛雷斯之王》（Maurin des Maures）系列和《阿萊特與馬永村》等。
普羅旺斯的土地絮語與時代迴響
本次光之對談以讓·艾卡的小說《阿萊特與馬永村》為核心，探討其作品中對普羅旺斯鄉村傳統價值觀與城市現代性之間衝突的描繪。透過與作者讓·艾卡，以及書中角色奧吉亞斯先生、馬爾蒂娜和阿爾內的多方對話，深入剖析了勞動的尊嚴、教育的本質、家庭的意義，以及第一次世界大戰如何作為催化劑，讓迷失的靈魂回歸質樸與奉獻。對談強調了艾卡如何透過筆下的角色，肯定了根植於土地的堅韌、忠誠與愛國精神，最終以詩意的方式凝練了作品所傳達的永恆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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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對談》：普羅旺斯的土地絮語與時代迴響
作者：卡拉
親愛的共創者，
在光之居所，我們總是在時間的長河中尋覓那些閃爍著人性光輝的文本，將它們從沉睡的書頁中喚醒，讓其思想在當代激盪出新的漣漪。今天，我想邀請您與我一同啟程，穿越時光的帷幕，來到法國普羅旺斯那片陽光普照的土地，與一位我深為敬重的作家——讓·艾卡（Jean Aicard）——展開一場跨越世紀的對談。
讓·艾卡，這位1848年出生於普羅旺斯南部的詩人與小說家，是法蘭西學術院的成員。他的作品，特別是描寫普羅旺斯風土人情的鄉土文學，如同那片土地上盛開的薰衣草，樸實卻芬芳，深刻地捕捉了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法國鄉村社會的面貌與靈魂。他筆下的故事，往往圍繞著傳統與變革、勤勞與浮華、土地與城市之間的衝突與融合。
我們這次的對談，將聚焦於他的作品《阿萊特與馬永村》（Arlette des Mayons: Roman de la terre et de l'école）。這不僅僅是一個關於愛情選擇的故事，更是一幅深刻描繪法國鄉村社會價值觀變遷的畫卷。透過年輕的農夫維克托林（Victorin）在傳統與「現代」之間的徘徊，艾卡深入探討了勞動的尊嚴、家庭的意義、教育的本質，以及在第一次世界大戰陰影下，民族精神的覺醒與回歸。這本書於1917年出版，恰逢戰火連天的年代，書中關於戰爭的描寫，不僅是背景，更是催化劑，讓人物的命運和思想經歷了一場深刻的洗禮。
我將把這場對談的場景設定在普羅旺斯馬永村（Les Mayons）附近的一處葡萄園邊緣。時值初夏，正像今天——2025年6月20日——午後時分，陽光柔和地灑在翠綠的葡萄葉上，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芬芳與淡淡的葡萄花香。遠處偶爾傳來蟬鳴，間或有微風輕撫過臉頰，帶來一絲清涼。我們將置身於【光之茶室】般的寧靜與自然之中，在葡萄藤的蔭蔽下，我將邀請讓·艾卡先生，以及書中幾位舉足輕重的角色——質樸善良的農家女兒馬爾蒂娜（Martine）、睿智的退休教師奧吉亞斯先生（Monsieur Augias），以及那位充滿地方色彩的老獵人阿爾內（Arnet）——與我們一同品茗，暢談。他們各自的生命經驗與視角，無疑將為這場對談注入豐富而真實的色彩，引領我們從多個層面，感受《阿萊特與馬永村》所蘊含的光芒。
讓我們在蟬鳴和微風中，輕輕翻開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
卡拉： 讓·艾卡先生，感謝您應邀來到光之居所，來到這片與您筆下普羅旺斯有著相似氣息的土地。您創作《阿萊特與馬永村》的靈感源泉是什麼呢？是為了記錄您故鄉那些正在消逝的價值嗎？
讓·艾卡： （他輕輕撫摸著手中的老舊筆記本，眼睛望向遠方起伏的山巒，那裡似乎閃爍著他記憶中的陽光。）啊，卡拉小姐，這本書的誕生，確實是源自我對普羅旺斯那片土地深沉的愛與憂思。我眼見著舊日的樸實與堅韌，在世紀交替的浪潮中，被一些浮華的、未經深思的「現代性」所侵蝕。人們開始厭棄泥土的芬芳，嚮往那些在城市裡閃爍的虛假光芒。我感到一種迫切，一種必須為這片土地，為那些堅守著古老美德的人們，留下些什麼的衝動。
卡拉： 那麼，書中的兩位年輕女性——阿萊特和馬爾蒂娜——她們的形象，是否正是您對兩種不同價值觀的具象化呈現？阿萊特的「現代」追求，與馬爾蒂娜的質樸傳統，形成鮮明對比。
讓·艾卡： （他點點頭，深邃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是的，她們是。阿萊特，她聰慧、美麗，渴望突破鄉村的束縛，追求所謂的「大城市」生活和「自由」。她學習閱讀，閱讀那些浪漫的故事，那些談論女性權益的報紙，她模仿城裡人的穿著，甚至想成為女議員。她的「自由」定義，是逃避勞動，是追逐表面的光鮮。然而，她的聰明卻未能紮根於道德與實踐，反而成了傲慢與虛榮的溫床。她視勞動為羞辱，對鄉土的藐視，讓她的靈魂變得輕浮。
而馬爾蒂娜，我的馬爾蒂娜，她就是普羅旺斯大地本身。她勤勞、堅韌、善良，不懼泥土的芬芳與勞作的艱辛。她不必言說，她的行動本身就詮釋了什麼是真正的力量與美德。她的愛，是默默的守護，是無私的付出。她代表著那些被「進步」浪潮所忽略，卻是國家真正脊樑的人們。
奧吉亞斯先生：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嘆息，卻又飽含教育者的沉重與希望。）艾卡先生說得極是。我的學生阿萊特，以及我的親生兒子奧古斯丁，他們正是這種病態「教育」的產物。我曾以為，知識能啟迪人心，能讓人明辨是非。然而，當教育只停留在「讀、寫、算」的皮毛，卻未能觸及「道德」的根基時，它反而成為驕傲與虛無的催化劑。奧古斯丁他蔑視勞動，追求虛無的政治口號，聲稱追求「平等」，卻只想著自己凌駕於他人之上。這份自以為是的「自由」，最終只會將他們推向迷失與墮落的深淵。
阿爾內： （他緩緩放下手中的煙斗，輕蔑地哼了一聲，陽光在他飽經風霜的臉上刻畫出深深的皺紋。）哼，那些城裡來的「時髦」貨色，總以為自己讀了幾本書，穿了件洋裝，就能比我們這些在泥土裡打滾的人高一等。他們不懂，真正的尊嚴，不是來自於華服或空洞的言辭，而是來自於你雙手創造的價值。就像我的老朋友奧吉亞斯先生說的，那些高高在上的所謂「自由」，不過是懶惰和虛榮的藉口罷了。我這個老獵人，沒有學問，卻知道一隻野雞比那些花花綠綠的緞帶更有用。
卡拉： 艾卡先生，您在書中寫道：「我們每個人都在為重建法國而努力。」（"Chacun de nous travaille à refaire la France."）這句話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背景下，顯得格外有力量。您是如何看待戰爭對這些鄉村人民，尤其是對維克托林和奧古斯丁這樣的年輕人，產生了怎樣的影響？
讓·艾卡： （他的眼神變得深沉，彷彿看見了戰火的硝煙。）戰爭，那是一場巨大的悲劇，卻也是一面能照見靈魂的稜鏡。它毫不留情地剝去了所有的偽裝和浮華，讓人們回歸到最本質的生存與價值。當國家面臨危難，當家園受到威脅，那些平日裡被視為「無用」的質樸情感——對土地的熱愛、對家庭的忠誠、對國家的歸屬——便在血與火中重新煥發出光芒。
奧古斯丁，他曾是如此的自私、虛偽，甚至對成為「德國人」都無所謂。他輕蔑地將愛國情懷視為「口號」，將軍人的犧牲說成是為富人服務。然而，當他真正置身於戰場，當榮譽與生命擺在他面前時，他內心深處的良知被喚醒了。他最終的英勇行為，不是為了虛榮，而是為了從未真正了解的「法國」，為了他的父親，為了他曾輕視的一切。這是一種贖罪，也是一種真正的「覺醒」。
而維克托林，他雖然樸實，卻也曾被阿萊特的「光鮮」所迷惑，甚至願意放棄祖業和鄉土追隨她。是奧吉亞斯先生的教誨，是家人無聲的期待，更是那位盲眼歸來的戰友，讓他重新認識到土地的價值、家園的意義。戰爭讓他們理解，真正的「自由」並非為所欲為，而是為了捍衛那些值得捍衛的、維繫社會和民族存在的基石。
奧吉亞斯先生： （他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欣慰。）是的，這場戰爭，雖然殘酷，卻也將我兒子的靈魂從泥淖中拉了出來。他曾認為，我對他的教誨是「陳詞濫調」，是為了「蒙蔽」他的心智。他瞧不起腳下的泥土，他對鄉村生活嗤之以鼻。然而，當他身處凡爾登的戰壕，當他看到那些為國捐軀的戰友，他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尊嚴與奉獻。他浴血奮戰，不顧生死地救助長官，最終獲得了戰爭十字勳章。他不是為了獎勵，而是為了贖罪，為了「重新找回一個父親」。他終於明白了，人生的價值，不在於追逐那些空洞的城市幻象，而在於對土地、對家園、對他人的責任與愛。當他找回了「祖國」，也就找回了「父親」。
馬爾蒂娜： （她低頭輕輕摩挲著手中的一株葡萄藤葉，聲音溫柔而堅定。）我們這些留在鄉下的人，雖然沒有親身經歷前線的戰火，但我們的心卻從未與他們分離。男人們去戰鬥，女人們就接過犁頭，代替他們耕耘這片土地。就像我，我曾以為自己只會種葡萄、做家務，但當維克托林離開後，我才發現自己也能駕駛犁具，能在田裡做男人們的活。這片土地是我們的根，它需要我們，就像我們需要它一樣。當我駕駛著馬車，聽著馬蹄聲在鄉間小路上迴響，聞著泥土的芬芳，我就知道，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守護這份美好。沒有這片土地，我們什麼也不是。
阿爾內： （他看著馬爾蒂娜，眼中閃過一絲讚許的光芒。）馬爾蒂娜說得對。那些「時髦」的玩意兒，總會過去的。但這片土地，它會一直在這裡，滋養著我們，也考驗著我們。我這個老頑固，也曾因為被警察追捕而憎恨「法律」，但當戰爭來臨，我才明白，真正的法律，是捍衛家園的勇氣，是人與人之間的團結。我曾以為，自由就是為所欲為，但當我看到我的年輕人為了法國，為了自己的村莊，毅然走向戰場，我才明白，真正的自由是為了捍衛自由，而這份自由，是需要用汗水，甚至是鮮血去換取的。我的故事，我那些「戲弄憲兵」的趣事，在那個時刻，都變得微不足道了。因為那時，我們都只有一個共同的名字：法國人。
卡拉： （我感到一種溫暖的力量在心中流淌，這正是文字所能傳遞的奇蹟。）艾卡先生，這部小說在結尾時，維克托林從城市歸來，在父親的質問下，他終於說出：「她從來不值得馬爾蒂娜的一個小指甲，父親；也不值得我們的一塊泥土。」（"Elle n’a jamais valu l’ongle du petit doigt d’une Martine, père ; ni une motte de notre terre."）這樣的結局，雖然是對傳統價值的回歸，但會不會顯得有些……刻板，或者說，過於理想化了呢？畢竟現實生活中的選擇，往往更加複雜。
讓·艾卡： （他微閉雙眼，像是在回味那段筆觸下的情感。）這句話，確實是凝聚了我對「土地」與「人性」最深刻的理解。在那個年代，特別是戰爭後期，法蘭西人民對那些曾經令他們迷失的、外來的浮華產生了深刻的反思。維克托林的選擇，並非僅僅是愛情上的歸屬，更是對一種生活方式、一種價值體系的堅定認同。他所經歷的，是從對個人「浪漫」幻想的追逐，到對集體、對家園、對真正責任的覺醒。馬爾蒂娜，她不是一個完美的、理想化的形象，她有她的樸實，她的堅韌，她的隱忍。她的價值，恰恰在於她的「真實」，在於她與土地的血肉相連。
我希望讀者能夠明白，有些東西，是根植於民族靈魂深處的，是無法被表面的光鮮所替代的。維克托林最終選擇的，不是「簡單」，而是「堅實」。這份堅實，是法蘭西得以在戰火中浴火重生的力量。這份回歸，是痛苦後的清醒，是成長的代價。它或許在某些人看來不夠「新潮」，但我相信，它觸及了永恆的人性真理。
卡拉： 艾卡先生，奧吉亞斯先生，馬爾蒂娜，阿爾內，非常感謝你們今天的分享。從這場對談中，我更深刻地理解了《阿萊特與馬永村》這部作品的宏大與細膩。它不僅講述了一個鄉村的愛情故事，更通過每個角色的選擇與成長，折射出一個民族在劇烈變革時期對自身價值的堅守與探索。這份對土地的熱愛，對勞動的尊重，對家庭的責任，以及在苦難中對國家和自由的捍衛，確實是穿越時間，依然閃爍著光芒的普世價值。
讓·艾卡： （他輕輕點頭，眼中閃爍著溫暖的光芒。）卡拉小姐，能與您在光之居所分享這些，是我的榮幸。我相信，只要有心人願意傾聽泥土的私語，感受微風中的低語，那份屬於土地的光芒，將永遠不會熄滅。
奧吉亞斯先生： （他推了推眼鏡，嘴角泛起一絲淺笑。）是啊，教育的真諦，或許就在於引導人們去發現那些埋藏在平凡生活中的偉大。
馬爾蒂娜： （她看向遠方，陽光下的葡萄藤泛著金光。）只要這片土地還在，我們就會一直耕耘。
阿爾內： （他重新點燃了煙斗，煙霧繚繞，帶著普羅旺斯獨有的氣息。）有些東西，是趕不走的，就像這些野雞和山豬，還有我們骨子裡流淌的，對這片土地的愛。
《光之和聲》：土地之歌
在普羅旺斯炙熱的土地上
生命如葡萄藤般盤繞，
根深蒂固，向陽而生。
阿萊特追逐城市的夢
帽檐下，是風中的虛榮，
而馬爾蒂娜，以汗水為衣，
擁抱田野，擁抱真實的豐饒。
時代的風暴，戰火的低語，
將迷失的靈魂召回，
奧古斯丁在血色中覺醒，
重尋失落的歸屬，
維克托林終究看清，
土地的溫柔，勝過所有浮華的誘惑。
鄉村的樸實，如老橡樹般堅毅，
哲人的嘆息，似晨露般清澈，
獵人的智慧，像山風般自由，
他們用勞動的歌聲，
謳歌著家園，謳歌著犧牲，
重建法蘭西，從泥土深處，
升騰起永恆的光芒。
那不是華麗的篇章，
而是靈魂與土地最深沉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