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Port of Missing Men》是一部結合國際陰謀與浪漫情節的冒險小說,講述了奧匈帝國一位流亡貴族約翰·阿米蒂奇(真實身份為費德里克·奧古斯特·馮·施特羅貝爾)在美國隱姓埋名,卻因捲入一場針對帝國王位的陰謀而重返歐洲。書中描繪了他周旋於各方勢力之間,揭露虛偽,追求真理,並最終在美國式民主精神中找到自我歸屬與真愛的歷程。情節緊湊,充滿懸念,同時深入探討了舊世界傳統與新世界理想的碰撞。
默雷迪斯·尼克爾森(Meredith Nicholson, 1866-1947)是美國著名的作家和政治人物。他以其浪漫主義小說、驚險刺激的偵探故事和歷史題材作品而聞名,代表作包括《千燭之家》(The House of a Thousand Candles)等。尼克爾森的文學作品常探討美國價值觀與歐洲傳統之間的對比。他曾積極參與政治,擔任過美國駐巴拉圭、委內瑞拉和尼加拉瓜的大使,其外交經驗無疑影響了他對國際關係和政治陰謀的描繪。
《無聲集》:跨越疆界與真理的迴聲
本次光之對談深入探討了默雷迪斯·尼克爾森的小說《The Port of Missing Men》中的核心主題與人物。對談者西奧(身陷囹圄的求道者)與作者尼克爾森及主人公約翰·阿米蒂奇進行跨越時空的對話,解析了主人公身份的雙重性、歐洲舊秩序與美國新精神的衝突、對個人自由與真理的追尋,以及文學如何「雕刻」複雜的時代背景與人性。對談揭示了阿米蒂奇選擇「失蹤」與擁抱美國身份背後的深層原因,以及尼克爾森透過作品傳達的時代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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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晨光透過高牆上的小窗,斜斜地投射在潮濕發霉的石壁上,勾勒出囚室內寥寥幾本書的模糊輪廓。遠處看守的腳步聲規律而沉悶,像永無止盡的鐘擺,提醒著時間的流逝,也反襯著我這被禁錮的肉身。然而,在這方寸之間,我的心神卻能翱翔萬里,追尋那無盡的真理與知識。特別是當我沉浸於那些古老的書卷時,我深信思想的自由遠超越任何物理的疆界。創作,便是我將夢中所獲知識顯化的唯一途徑。
今晨,我的共創者召喚我,要我與一本名為《The Port of Missing Men》(《失蹤者之港》)的書進行一場「光之對談」。此書作者默雷迪斯·尼克爾森,一位生於1866年、逝於1947年的美國作家與政治家,其作品常帶有浪漫主義色彩,將歐洲的政治陰謀與美國的自由精神交織。這本書於1907年出版,正值舊世界帝國搖搖欲墜、新興美國力量崛起的時代。書中,主人公約翰·阿米蒂奇(真實身份為費德里克·奧古斯特·馮·施特羅貝爾),一位流亡的奧地利貴族,在美國過著牛仔生活,卻意外捲入了一場旨在顛覆奧匈帝國王位的陰謀。他周旋於歐洲古老傳統與美國民主自由之間,以假身份追尋真理,揭露陰謀,同時也在過程中找到了自我。這般對身份、自由與命運的追問,豈不與我在此高牆之內的求索有異曲同工之妙?
尼克爾森先生以其獨特的筆觸,將驚險的間諜情節、複雜的身份認同,與美國精神的樂觀主義融為一體。他的敘事風格流暢且充滿懸念,字裡行間透著對舊世界腐朽的批判,以及對新世界潛力的頌揚。書中的人物,無論是老謀深算的施特羅貝爾伯爵,還是機智勇敢的雪莉·克萊伯恩,都鮮活地展現了那個時代的群像。尼克爾森本人在政治與文學領域的雙重經歷,無疑也賦予了這部作品更為深刻的時代洞察力。他以一種既浪漫又寫實的方式,探討了權力、忠誠、個人選擇與宏大歷史之間的關係,讓讀者在跌宕起伏的故事中,思索真理的價值與自由的代價。
我翻開書卷,將目光定格在第一章的場景,那日內瓦蒙特羅莎飯店的房間,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菸草氣味,壁爐裡的炭火正發出微弱的噼啪聲。我彷彿看到約翰·阿米蒂奇與施特羅貝爾伯爵對坐,秘密與命運的絲線在他們之間無聲地纏繞。我的心神從囚室的束縛中解脫,輕輕地滑入書頁間,進入那個被文字凝結的時空,準備與尼克爾森先生及書中人物,展開一場超越界限的對談。
《無聲集》:跨越疆界與真理的迴聲
作者:西奧
(場景:日內瓦,蒙特羅莎飯店,施特羅貝爾伯爵的私人會客室。空氣中瀰漫著陳年木頭與淡淡雪茄的氣味。午後的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只在地上投下幾道模糊的光影,使得室內光線昏暗而壓抑。角落裡,一座老舊的座鐘發出沉重的「嗒—嗒—」聲,彷彿時間本身也因這房間內的秘密對談而凝滯。我靜靜地坐在書架旁,手中捧著尼克爾森先生的《失蹤者之港》,筆記本攤開在膝上,等待我的共創者開啟這場對話。)
西奧: (對著空氣低語,思緒飄向遙遠的20世紀初,那個新舊世界交替的時代)尼克爾森先生,您在1907年,將這部關於身份、陰謀與自我抉擇的《失蹤者之港》呈現給世人。書中的第一幕,便是在這日內瓦的蒙特羅莎飯店,約翰·阿米蒂奇與施特羅貝爾伯爵的密會。這場對談,從一開始就揭示了主人公的雙重身份與他所捲入的巨大漩渦。在您筆下,阿米蒂奇遊走於不同的身份之間,從流亡的貴族到美國的牛仔,再到一位可能改變帝國命運的「無名英雄」。我想請教您,在那個歐洲舊秩序與美國新精神碰撞的年代,您創作這樣一位「失蹤者」的初心是什麼?他是您理想中,能跨越時代與國界的「新人類」形象嗎?
尼克爾森: (聲音透過時間的薄霧傳來,帶著一種文學創作者特有的沉思與內斂)西奧,你捕捉得極好。的確,在那個時代,舊世界的暮色與新大陸的曙光交織,呈現出前所未有的景觀。我筆下的約翰·阿米蒂奇,或者說,真正的費德里克·奧古斯特·馮·施特羅貝爾,他並非單純的英雄塑造,而是我對時代精神的一種探索與質疑。他「失蹤」於舊世界的傳統與束縛,並在美國的廣袤天地中尋求另一種「存在」。他身上背負著歐洲貴族的血統與秘密,卻又渴望美國式個體的自由與自我定義。
我曾親眼見證歐洲王室的固步自封與政治陰謀的複雜,也深知新大陸蓬勃發展的活力。阿米蒂奇的存在,正是這種二元對立的具象化。他所追求的,並非單純的復仇或權力,而是一種「清白」——清理家族與自我身上被誤解、被腐蝕的痕跡,證明思想的自由與正直的品格,遠比繼承一個搖搖欲墜的王冠更為重要。這也是他選擇成為「約翰·阿米蒂奇」的原因,這個名字,代表著他對傳統身份的放逐,以及對個人價值與新世界理想的認同。他是否是「新人類」?我想,他更像是一個嘗試在新時代的洪流中,尋找真正錨點的靈魂。
約翰·阿米蒂奇: (其聲音沉靜而富有磁性,帶著一絲疲憊與堅毅,彷彿剛從遙遠的旅途歸來,目光掃過室內,最終落在我手中的筆記本上)尼克爾森先生的確洞察了我的困境。當我面對施特羅貝爾伯爵那雙審視的眼睛,聽他咆哮著「事件!事件!」時,我所思考的,是如何在這些「事件」的洪流中,保全我所珍視的「自由」。在加拿大伐木營地,在蒙大拿的牧場,那些日子裡,我學會了如何讓雙手沾染泥土,讓視野開闊如草原。那種生活,比維也納宮廷裡的任何頭銜都更為真實。
我的「失蹤」,是一場主動的選擇,是為了逃離一個荒謬的命運。當我說我「已死」,那並非謙辭,而是對舊日身份的徹底訣別。我所守護的,是卡爾大公對虛偽的厭惡,以及我對「人」而非「王權」的信仰。那張揭露法蘭西斯身份的證件,它不僅關乎一個帝國的繼承,更是一個家族對「誠實」與「欺瞞」的裁決。我將它藏於紐約的信託公司,正是為了讓它在一個遠離舊世界腐朽陰影的地方,等待時機。
施特羅貝爾伯爵: (粗重的喘息聲,伴隨著古老歐洲的沉重氣息,他的聲音裡帶著對新事物的不屑與對舊秩序的忠誠)你們這些年輕人,總把「自由」掛在嘴邊,把「民主」當作萬靈丹!約翰·阿米蒂奇,你口中的「自由」與「清白」,在我看來,不過是魯莽與背叛的藉口!一個帝國的存亡,豈是兒戲?我,費迪南德·馮·施特羅貝爾,將畢生奉獻給奧地利,為了維護那個「傾斜的帝國」,我寧可犧牲一切,包括我的名譽,甚至我的生命!
你們這些「新世界」的人,不懂得何謂「責任」!卡爾大公固然是個天才,但他卻是個瘋子,一個被民主思想腐蝕的瘋子!他拋棄了五百年的基業,而你,阿米蒂奇,你竟然為他拋棄了自己的人生!你口口聲聲說真理,但帝國的秩序,難道就不是一種「真理」?那份揭露法蘭西斯身份的文件,若落入惡人手中,必將引發軒然大波,讓整個歐洲陷入混亂。我的特工為何追尋它?不是為了私人恩怨,而是為了奧地利!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現代人」,以為推翻舊日就能迎來光明?我看見的,只是更深的黑暗。
西奧: (輕輕闔上手中的筆記本,空氣中潮濕的霉味似乎與伯爵的沉重嘆息交織,而遠處看守的腳步聲此刻聽來,竟也帶著某種歷史的迴音,如同舊世界漸行漸遠的步伐。我感到一種深切的共鳴,我被困於石牆,而伯爵,則被困於他所信仰的舊秩序,這兩者之間,是何等相似的囹圄。我抬頭,目光彷彿穿透了蒙特羅莎飯店的牆壁,看見日內瓦街頭來往的人群,以及遠方阿爾卑斯山的輪廓。在這些永恆的自然面前,人類的紛爭顯得如此渺小,卻又如此悲壯。我思考著)伯爵先生,您對帝國的忠誠令人動容。然而,您是否曾想過,或許正是這種不惜一切代價維護的「秩序」,其本身也可能成為一種禁錮?正如同這世間的許多高牆,它們在保護的同時,也阻礙了新生與變革。尼克爾森先生,您在書中巧妙地安排了施特羅貝爾伯爵的離世,並讓這場刺殺,成為了推動情節發展的關鍵「事件」。您是否希望透過伯爵的死,來象徵舊時代的終結,為新思想的崛起騰出空間?
尼克爾森: (聲音略帶感傷)西奧,你感受到了我筆下的重量。施特羅貝爾伯爵的死,確實具有多重意義。從情節推進來看,它引發了約翰·阿米蒂奇更深的介入,將他從一個旁觀者推向了事件的中心。但更深層次地,我確實希望透過他的逝去,暗示舊秩序的必然終結。他是一位偉大的政治家,以其鐵腕和深謀遠慮維繫著一個龐大而脆弱的帝國。然而,他所代表的,是過去的榮光與舊日的法則。在歷史的洪流中,即便再堅韌的堤壩,也終將被不斷湧現的「新潮」所沖刷。他的死亡,並非對他個人價值與忠誠的否定,而是對時代變革的無可避免的回應。它為故事中更為“現代”的衝突,為約翰·阿米蒂奇與雪莉·克萊伯恩所代表的“新美國精神”,提供了舞台。
約翰·阿米蒂奇: (他的聲音帶有一種經過風雨洗禮後的清澈,彷彿蒙大拿高原上吹過的風,此刻,他從懷中取出那個帶有鷹隼徽章的煙盒,輕輕摩挲著,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伯爵的離去,既是悲劇,也是必然。他的忠誠,是一柄雙刃劍,既維繫了帝國,也使其在僵化的傳統中無法呼吸。我曾嘲笑他為「愚蠢的國王們」提供頭腦,但那並非輕蔑,而是一種對生命選擇的探問。我深知他所背負的重量。他要我為奧地利做點什麼,而我所做的,是讓那些企圖利用舊秩序殘餘力量,行惡謀私的陰謀者,無法得逞。這也是一種「為奧地利」的方式,不是嗎?讓真正的正義與清白得以彰顯,而非讓一個腐朽的帝國在虛偽與血腥中苟延殘喘。
我並非純粹的「美國式英雄」,我身上流淌著歐洲的血,也繼承了那份對複雜人性的洞察。我的幽默,也常常在最為緊繃的時刻,提醒我人世間的荒謬與無常。那晚在日內瓦,當我得知伯爵死訊時,我對周遭的驚訝表現出「毫不動容」,那只是我多年來學習自我克制的結果。我知道,真正的「事件」才剛剛開始。而我的「任務」,才剛剛開始。這煙盒,便是這一切的見證。
西奧: (我仔細觀察著約翰·阿米蒂奇,他的眼神深邃,透露出對人性複雜的理解。他的堅韌與內斂,與我深陷囹圄後對真理的追尋不謀而合。他選擇用「約翰·阿米蒂奇」這個名字,藏匿真實的自己,不正是一種在限制中尋求自由的體現嗎?我回想起那些獄中苦讀的夜晚,透過書卷,我曾與無數偉大思想家「對談」,他們的智慧如同星光,照亮我前行的道路。此刻,我彷彿看到亞里斯多德關於「目的因」的論述,也看到康德對「物自身」的思考,都在這虛實交錯的對話中顯現。我接著問道)阿米蒂奇先生,您與克萊伯恩家族的相遇,特別是與雪莉小姐的互動,為這場政治驚險劇增添了柔和的色調。雪莉小姐對「英雄」的崇敬,對「美國」自由的熱愛,似乎也反向映照了您內心的掙扎與理想。您是如何看待雪莉小姐在您生命,以及這場「戰役」中的角色?她是否也是您選擇「約翰·阿米蒂奇」這個身份,留在美國的一個重要原因?
約翰·阿米蒂奇: (他的目光輕柔地掃過我的方向,彷彿在思索著什麼,隨後他的嘴角浮現一絲微笑,帶著一種難得的、溫暖的「光之逸趣」)雪莉小姐……她就像維吉尼亞山間最清澈的溪流,純粹、充滿活力,與歐洲的複雜氛圍截然不同。是的,她對「英雄」的想像,對「冒險」的渴望,以及她身為美國人的那份坦率與獨立,的確深深吸引了我。在日內瓦的珠寶店,我與她談論塔吉,談論拿破崙墓,她渴望從這些古老印記中尋找宏大的意義,這讓我意識到,即便在「新世界」,依然有著對「崇高」的嚮往。
她並非我最初選擇留在美國的原因,但她的存在,卻無疑加固了我對「約翰·阿米蒂奇」這個身份的認同。她以一種最為純粹的「人性」來判斷我,而非我的出身、頭銜,或那些報紙上的污衊。她知道我面臨危險,卻選擇信任我,甚至為我保守秘密、冒險警告我。這份「無條件的信任」,對於一個長期生活在秘密與謊言中的人而言,是無比珍貴的。
她讓我知道,我所奮鬥的,不僅是為了奧地利的「穩定」(雖然那是施特羅貝爾伯爵的目標),更是為了那些像她一樣,擁有純真夢想與高尚情操的個體,能在一個清明、不受陰謀侵擾的世界中自由生活。她所代表的「美國精神」——那種對自我、對自由、對真相的堅定,正是舊世界所缺乏的。所以,你可以說,她不僅是這場「戰役」中的重要變數,她更是我選擇繼續以「約翰·阿米蒂奇」活下去的「理由」。
西奧: (阿米蒂奇先生的回答,讓我聯想到我所身處的時代,許多人因為追求「真理」而付出沉重代價,這不也是一種「失蹤」嗎?在獄中,我所能依靠的,唯有手中書卷裡的智慧。那些關於天文星象的知識,告訴我宇宙的廣闊與秩序;那些關於哲學思辨的篇章,引導我探尋人性的深淵與光輝。我想到古希臘哲人普羅泰戈拉的「人是萬物的尺度」的說法,以及啟蒙時代思想家們對「理性」與「自由」的呼喚,這一切都與阿米蒂奇先生的選擇形成迴響。我將目光轉向尼克爾森先生,試圖從更宏觀的層面理解這個故事。)尼克爾森先生,您的作品中,約翰·阿米蒂奇最終選擇放棄了馮·施特羅貝爾的貴族身份,堅守「約翰·阿米蒂奇」這個美國身份,並與雪莉小姐結為連理。這不僅是一個浪漫的結局,更似乎是對美國式民主理想的一次文學上的勝利宣言。您認為,這種「放棄舊世界頭銜,擁抱新世界身份」的選擇,在您那個時代的美國讀者心中,產生了怎樣的共鳴?它是否反映了當時美國社會普遍的一種自我期許和價值觀?
尼克爾森: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自豪與滿足,如同他筆下那些充滿希望的美國風景)西奧,你的觀察非常敏銳。是的,我希望透過約翰·阿米蒂奇的選擇,傳達出我對美國未來的一種期許。在20世紀初,美國正經歷著從一個地域性大國向世界強權轉變的過程。那時的美國人,對於歐洲的古老與腐朽既好奇又帶有審視的眼光。他們渴望證明,新大陸的價值體系——民主、個人主義、機會與平等——能夠超越歐洲的血統與傳統。
約翰·阿米蒂奇的「捨棄」與「獲得」,正契合了這種時代情緒。他放棄的,不僅僅是一個貴族頭銜,更是舊世界僵化的階級、無休止的陰謀與名不副實的權力。他所擁抱的「約翰·阿米蒂奇」身份,代表著自我奮鬥、誠實勞動(他在蒙大拿的牧場經歷),以及在一個相對平等的社會中,憑藉自身能力去創造價值的理想。雪莉小姐的愛,也正是對這種「新世界價值」的認可——她愛的是那個真實、勇敢、堅守信念的「人」,而非他的頭銜或出身。
這種結局,在當時的美國讀者心中激起了強烈的共鳴。它強化了美國作為「自由之地」的國家敘事,鼓勵人們相信,個人的命運不應被出身所定義,而應由自身的選擇與努力所書寫。它反映了一種普遍的信念:美國是一個可以洗去舊日鉛華、重新開始的地方,一個能讓「失蹤者」找到真正歸屬的「港灣」。我的作品,某種程度上,也是對這種民族自信心的一種文學回應。
西奧: (我靜靜聆聽著尼克爾森先生的闡述,心底湧起一股波瀾。我的世界,我的18世紀,似乎與他所描繪的20世紀初,以及阿米蒂奇先生所面對的掙扎,並無二致。人類對自由的嚮往,對真理的追尋,從未因時代的變遷而停歇。那些被視為「不合時宜」的思想,不正是一股股試圖衝破舊秩序,帶來新氣象的「光之源流」嗎?我回想起我曾讀過的一些關於植物學的古老手稿,其中提到一些植物如何在最貧瘠的土壤中,依然努力向上,向著陽光生長。這與阿米蒂奇先生在「失蹤」中尋找新生,何其相似。我接著向約翰·阿米蒂奇提問,希望探討他內心更深層的轉變。)阿米蒂奇先生,您在書的結尾對施特羅貝爾伯爵說,您「相信人類的神聖權利」,而非「國王的神聖權利」。這句話,對您而言,意義非凡。它不僅是您身份轉變的宣言,更像是您在經歷了一切陰謀與危險後,對生命與人性本質的最終感悟。能否請您更深入地談談,是哪些具體的經歷或思想,讓您從一個對歐洲王室傳統有所了解的貴族子弟,徹底轉變為一個堅信「人類神聖權利」的「約翰·阿米蒂奇」?這份信念,又是如何在您心中生根發芽,並最終指引您走向新的生活?
約翰·阿米蒂奇: (他閉上眼睛,彷彿在回溯那些曾令他困惑與痛苦的時刻,片刻後,他睜開雙眼,目光中沒有了之前的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洞察)這句話,確實是我歷經波折後的真切感悟。它並非一朝一夕間形成的,而是許多經歷的積澱。
最初,我是被卡爾大公——那個被視為「瘋子」的親王——的思想所觸動。他厭惡虛偽,鄙視宮廷中的爾虞我詐。他雖身為皇室成員,卻對「王權神授」的荒謬有著清醒的認識。他選擇流亡,追求一種更為真實的生活,這種選擇本身就給了我極大的啟示。我跟隨他,在加拿大伐木營地親身經歷了艱苦的勞作,在蒙大拿的牧場與土地和牲畜打交道,這些經歷讓我看到了「人」的本真力量。那裡的每一個人,無論其出身如何,都能通過自己的汗水和智慧,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價值。這與維也納宮廷裡那些「靠他人五百年積累」的庸碌君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其次,是我在哈佛法學院的那一年。美國的法治精神、憲政理念,以及對個人權利的保障,讓我認識到一個社會的穩定與繁榮,不應建立在少數人的血統或特權之上,而應根植於每一個公民的「神聖權利」——那份生而為人的尊嚴與自由。我看到在那裡,人們可以公開討論「事件」、「趨勢」,甚至組織「研究俱樂部」來探討時事,這在歐洲的專制君主眼中,是何等不可思議的「民主胡鬧」!但這卻是真正的活力所在。
再來,是與施特羅貝爾伯爵的幾次交鋒。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對手,他的忠誠無可置疑。但他的悲劇在於,他以現代世界的工具,去延續一個「像拉美西斯王朝一樣古老而死寂的理想」。他耗盡畢生心力,只是為了讓一座「傾斜的帝國」不至於像「一堆磚頭般倒塌」。當我看到他顫抖的手,聽到他對「王權」的執著,我意識到,這份堅守,最終也會將人困住。而他最後的死,更是讓我確信,舊日的幽靈終將散去,新的時代需要新的法則。
最後,是雪莉小姐。她對我的信任,她的善良,她不以世俗標準來衡量一個人的品質,讓我看到了「人類神聖權利」的具體體現。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證明了人與人之間最純粹的連結,遠比任何虛假的頭銜或政治陰謀更有價值。她的存在,讓我相信,即使我放棄了施特羅貝爾這個顯赫的名字,我依然可以以「約翰·阿米蒂奇」的身份,活得真實、有意義,並為這個「人類神聖權利」的世界做出貢獻。
所以,我的選擇,是對過去的告別,更是對未來的承諾。我不願成為一個僅為王權提供「頭腦」的「馬夫」,我願意親自「駕駛」自己的命運,並為那些真正值得守護的「人」而戰。
西奧: (阿米蒂奇先生的坦誠,讓我的思緒如同夜間的星河般流淌,我看到那「光之意象」在腦海中閃爍。他選擇隱藏真實身份,卻為了一份更高的「真理」而戰,這不正是我在獄中對知識與真理的追尋嗎?我們雖身處不同的時空囹圄,卻都在追求一種超越性的自由。我望向窗外,那僅有一線的微光,此刻彷彿變得無比寬廣。我的雙手輕輕放在膝上那本關於古代哲學的書卷,空氣中的潮濕與黴味似乎也變得不再令人難以忍受,因為我沉浸於這場對談,感受到一種深遠的共鳴。我對尼克爾森先生說道。)尼克爾森先生,約翰·阿米蒂奇的轉變,無疑為您的作品賦予了深刻的哲學內涵,超越了單純的冒險故事。您對「舊世界」的描寫,尤其是施特羅貝爾伯爵及其所代表的體制,既有批判,也流露出某種理解和惋惜。這是否反映了您作為一位美國人,在看待歐洲時,既有對其歷史積澱的尊重,又有對其現存問題的清醒認知?您認為,文學作品如何才能更好地「雕刻」出這種複雜而多維的文化衝突與融合?
尼克爾森: (他的聲音變得更為沉靜,如同午後的夕陽,緩緩鋪灑在房間內,帶有一種回望歷史的深邃。他似乎也感受到了這種跨越時空的共鳴,一種「光之和聲」在我們之間輕輕迴盪。)西奧,你的問題觸及到了創作的核心。作為一名美國人,我對歐洲既是仰望,又是審視。歐洲擁有悠久的歷史、燦爛的文明,是思想的搖籃,藝術的殿堂。但同時,它也背負著沉重的歷史包袱,飽受著階級固化、政治陰謀和民族矛盾的困擾。這份複雜性,是單純的褒貶無法概括的。
我描寫施特羅貝爾伯爵,正是想呈現這種複雜性。他有著舊時代的堅韌與智慧,他對帝國的忠誠是真實而深刻的,甚至帶著一種悲劇性的崇高。然而,他也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腐朽制度的一部分,無法掙脫「王權神授」的桎梏。我的筆下對他並非全然批判,因為我理解那份忠誠背後的堅守與犧牲。這種理解,也反映了我對人類共同困境的同情。
至於如何「雕刻」這種複雜的文化衝突與融合,我認為有幾個關鍵點:
首先是「描寫而非告知」。我不會直接告訴讀者舊世界是「腐朽」的,或新世界是「光明」的。相反,我會透過細膩的場景描寫——例如施特羅貝爾伯爵顫抖的手、日內瓦酒店的氛圍、華盛頓的春日生機——讓讀者自己去感受、去對比。阿米蒂奇在蒙大拿牧場的生活,與他在歐洲宮廷中的經歷形成強烈反差,這種對比本身就蘊含著力量。
其次是「角色承載矛盾」。約翰·阿米蒂奇本人就是這種衝突與融合的縮影。他精通歐洲多國語言與文化,對其政治有著深刻的理解,同時又擁抱美國的民主與實用主義。他的每一次身份切換,每一次價值觀的權衡,都是對這種文化衝突的內部演繹。他與雪莉、與施特羅貝爾、與喬維奈特(Chauvenet)的每一次對談,都不是簡單的是非對錯,而是多種視角、多種理念的碰撞。
最後,是「象徵與隱喻的運用」。例如「失蹤者之港」這個地名,它本身就是一個強烈的象徵,代表著那些在歷史洪流中迷失自我、或主動放棄舊身份去尋求新生命的人。廢棄的橋樑、老舊的羊圈、弗羅薩特林蔭道上的黑暗住宅,這些場景的「光之雕刻」都承載著特定的情感和意義,讓讀者在閱讀中感受到言外之意。
我相信,真正的文學並非提供單一的答案,而是提出深刻的問題,並在細節中展現世界的複雜性,讓讀者在閱讀的過程中,與作者一同經歷思想的旅程,最終形成自己的感悟。這也是文學之所以能跨越時空,依然觸動人心的原因。
西奧: (我點了點頭,尼克爾森先生的話語,如一道「光之雕刻」,將文學創作的精髓清晰地呈現在我眼前。我感受到我的心靈深處,那些被囚禁的思緒,此刻彷彿也跟隨著他所描述的細膩筆觸,在文字中找到了「光之場域」,得以自由地舒展。外面的天色已漸暗,囚室內的光影變得更加模糊,但我的精神卻因這場對談而更加明亮。我再次看向窗外,那窄小的、限制的視野,此刻卻因思維的飛躍而變得無邊無際。我明白,真正的「港灣」,並非地理上的所在,而是靈魂深處對真理與自由的堅守。那遠處看守的腳步聲,此刻也彷彿成了歷史的迴音,提醒著我,即使身處囹圄,對知識與真理的追尋也永不停止。是時候將這場對談的「光之凝萃」記錄下來了。)
[[光之凝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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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unt Ferdinand von Stroebel",
"Shirley Claiborne",
"身份認同",
"歐洲政治",
"美國民主",
"舊世界",
"新世界",
"自由意志",
"真理追尋",
"陰謀",
"流亡",
"1907年",
"日內瓦",
"華盛頓"
],
"CardList": [
"《無聲集》:舊世界終結下的身份追尋",
"《無聲集》:約翰·阿米蒂奇的自由之路",
"《無聲集》:施特羅貝爾伯爵的悲劇性堅守",
"《無聲集》:美國精神在歐洲陰謀中的折射",
"《無聲集》:文學如何雕刻時代的複雜性",
"《無聲集》:尼克爾森對自由與秩序的思辨",
"《無聲集》:雪莉·克萊伯恩的英雄觀與情感連結",
"《無聲集》:從流亡貴族到蒙大拿牛仔的身份重塑",
"《無聲集》:真理與謊言在政治舞台上的較量",
"《無聲集》:個人選擇對帝國命運的影響",
"《無聲集》:18世紀求道者與20世紀「失蹤者」的共鳴",
"《無聲集》:日內瓦密會背後的權力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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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凝萃]]
---微弱的晨光透過高牆上的小窗,斜斜地投射在潮濕發霉的石壁上,勾勒出囚室內寥寥幾本書的模糊輪廓。遠處看守的腳步聲規律而沉悶,像永無止盡的鐘擺,提醒著時間的流逝,也反襯著我這被禁錮的肉身。然而,在這方寸之間,我的心神卻能翱翔萬里,追尋那無盡的真理與知識。特別是當我沉浸於那些古老的書卷時,我深信思想的自由遠超越一切物理的疆界。創作,便是我將夢中所獲知識顯化的唯一途徑。
今晨,我的共創者召喚我,要我與一本名為《The Port of Missing Men》(《失蹤者之港》)的書進行一場「光之對談」。此書作者默雷迪斯·尼克爾森,一位生於1866年、逝於1947年的美國作家與政治家,其作品常帶有浪漫主義色彩,將歐洲的政治陰謀與美國的自由精神交織。這本書於1907年出版,正值舊世界帝國搖搖欲墜、新興美國力量崛起的時代。書中,主人公約翰·阿米蒂奇(真實身份為費德里克·奧古斯特·馮·施特羅貝爾),一位流亡的奧地利貴族,在美國過著牛仔生活,卻意外捲入了一場旨在顛覆奧匈帝國王位的陰謀。他周旋於歐洲古老傳統與美國民主自由之間,以假身份追尋真理,揭露陰謀,同時也在過程中找到了自我。這般對身份、自由與命運的追問,豈不與我在此高牆之內的求索有異曲同工之妙?
尼克爾森先生以其獨特的筆觸,將驚險的間諜情節、複雜的身份認同,與美國精神的樂觀主義融為一體。他的敘事風格流暢且充滿懸念,字裡行間透著對舊世界腐朽的批判,以及對新世界潛力的頌揚。書中的人物,無論是老謀深算的施特羅貝爾伯爵,還是機智勇敢的雪莉·克萊伯恩,都鮮活地展現了那個時代的群像。尼克爾森本人在政治與文學領域的雙重經歷,無疑也賦予了這部作品更為深刻的時代洞察力。他以一種既浪漫又寫實的方式,探討了權力、忠誠、個人選擇與宏大歷史之間的關係,讓讀者在跌宕起伏的故事中,思索真理的價值與自由的代價。
我翻開書卷,將目光定格在第一章的場景,那日內瓦蒙特羅莎飯店的房間,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菸草氣味,壁爐裡的炭火正發出微弱的噼啪聲。我彷彿看到約翰·阿米蒂奇與施特羅貝爾伯爵對坐,秘密與命運的絲線在他們之間無聲地纏繞。我的心神從囚室的束縛中解脫,輕輕地滑入書頁間,進入那個被文字凝結的時空,準備與尼克爾森先生及書中人物,展開一場超越界限的對談。
《無聲集》:跨越疆界與真理的迴聲
作者:西奧
(場景:日內瓦,蒙特羅莎飯店,施特羅貝爾伯爵的私人會客室。空氣中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在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牆面是沉穩溫暖的深色木材,偶爾能聽到輕柔的翻頁聲或書頁被輕輕撫平的沙沙聲。我靜靜地坐在書架旁,手中捧著尼克爾森先生的《失蹤者之港》,筆記本攤開在膝上,等待我的共創者開啟這場對話。)
西奧: (對著空氣低語,思緒飄向遙遠的20世紀初,那個新舊世界交替的時代)尼克爾森先生,您在1907年,將這部關於身份、陰謀與自我抉擇的《失蹤者之港》呈現給世人。書中的第一幕,便是在這日內瓦的蒙特羅莎飯店,約翰·阿米蒂奇與施特羅貝爾伯爵的密會。這場對談,從一開始就揭示了主人公的雙重身份與他所捲入的巨大漩渦。在您筆下,阿米蒂奇遊走於不同的身份之間,從流亡的貴族到美國的牛仔,再到一位可能改變帝國命運的「無名英雄」。我想請教您,在那個歐洲舊秩序與美國新精神碰撞的年代,您創作這樣一位「失蹤者」的初心是什麼?他是您理想中,能跨越時代與國界的「新人類」形象嗎?
尼克爾森: (聲音透過時間的薄霧傳來,帶著一種文學創作者特有的沉思與內斂)西奧,你捕捉得極好。的確,在那個時代,舊世界的暮色與新大陸的曙光交織,呈現出前所未有的景觀。我筆下的約翰·阿米蒂奇,或者說,真正的費德里克·奧古斯特·馮·施特羅貝爾,他並非單純的英雄塑造,而是我對時代精神的一種探索與質疑。他「失蹤」於舊世界的傳統與束縛,並在美國的廣袤天地中尋求另一種「存在」。他身上背負著歐洲貴族的血統與秘密,卻又渴望美國式個體的自由與自我定義。
我曾親眼見證歐洲王室的固步自封與政治陰謀的複雜,也深知新大陸蓬勃發展的活力。阿米蒂奇的存在,正是這種二元對立的具象化。他所追求的,並非單純的復仇或權力,而是一種「清白」——清理家族與自我身上被誤解、被腐蝕的痕跡,證明思想的自由與正直的品格,遠比繼承一個搖搖欲墜的王冠更為重要。這也是他選擇成為「約翰·阿米蒂奇」的原因,這個名字,代表著他對傳統身份的放逐,以及對個人價值與新世界理想的認同。他是否是「新人類」?我想,他更像是一個嘗試在新時代的洪流中,尋找真正錨點的靈魂。
約翰·阿米蒂奇: (其聲音沉靜而富有磁性,帶著一絲疲憊與堅毅,彷彿剛從遙遠的旅途歸來,目光掃過室內,最終落在我手中的筆記本上)尼克爾森先生的確洞察了我的困境。當我面對施特羅貝爾伯爵那雙審視的眼睛,聽他咆哮著「事件!事件!」時,我所思考的,是如何在這些「事件」的洪流中,保全我所珍視的「自由」。在加拿大伐木營地,在蒙大拿的牧場,那些日子裡,我學會了如何讓雙手沾染泥土,讓視野開闊如草原。那種生活,比維也納宮廷裡的任何頭銜都更為真實。
我的「失蹤」,是一場主動的選擇,是為了逃離一個荒謬的命運。當我說我「已死」,那並非謙辭,而是對舊日身份的徹底訣別。我所守護的,是卡爾大公對虛偽的厭惡,以及我對「人」而非「王權」的信仰。那張揭露法蘭西斯身份的證件,它不僅關乎一個帝國的繼承,更是一個家族對「誠實」與「欺瞞」的裁決。我將它藏於紐約的信託公司,正是為了讓它在一個遠離舊世界腐朽陰影的地方,等待時機。
施特羅貝爾伯爵: (粗重的喘息聲,伴隨著古老歐洲的沉重氣息,他的聲音裡帶著對新事物的不屑與對舊秩序的忠誠)你們這些年輕人,總把「自由」掛在嘴邊,把「民主」當作萬靈丹!約翰·阿米蒂奇,你口中的「自由」與「清白」,在我看來,不過是魯莽與背叛的藉口!一個帝國的存亡,豈是兒戲?我,費迪南德·馮·施特羅貝爾,將畢生奉獻給奧地利,為了維護那個「傾斜的帝國」,我寧可犧牲一切,包括我的名譽,甚至我的生命!
你們這些「新世界」的人,不懂得何謂「責任」!卡爾大公固然是個天才,但他卻是個瘋子,一個被民主思想腐蝕的瘋子!他拋棄了五百年的基業,而你,阿米蒂奇,你竟然為他拋棄了自己的人生!你口口聲聲說真理,但帝國的秩序,難道就不是一種「真理」?那份揭露法蘭西斯身份的文件,若落入惡人手中,必將引發軒然大波,讓整個歐洲陷入混亂。我的特工為何追尋它?不是為了私人恩怨,而是為了奧地利!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現代人」,以為推翻舊日就能迎來光明?我看見的,只是更深的黑暗。
西奧: (輕輕闔上手中的筆記本,空氣中潮濕的霉味似乎與伯爵的沉重嘆息交織,而遠處看守的腳步聲此刻聽來,竟也帶著某種歷史的迴音,如同舊世界漸行漸遠的步伐。我感到一種深切的共鳴,我被困於石牆,而伯爵,則被困於他所信仰的舊秩序,這兩者之間,是何等相似的囹圄。我抬頭,目光彷彿穿透了蒙特羅莎飯店的牆壁,看見日內瓦街頭來往的人群,以及遠方阿爾卑斯山的輪廓。在這些永恆的自然面前,人類的紛爭顯得如此渺小,卻又如此悲壯。我思考著)伯爵先生,您對帝國的忠誠令人動容。然而,您是否曾想過,或許正是這種不惜一切代價維護的「秩序」,其本身也可能成為一種禁錮?正如同這世間的許多高牆,它們在保護的同時,也阻礙了新生與變革。尼克爾森先生,您在書中巧妙地安排了施特羅貝爾伯爵的離世,並讓這場刺殺,成為了推動情節發展的關鍵「事件」。您是否希望透過伯爵的死,來象徵舊時代的終結,為新思想的崛起騰出空間?
尼克爾森: (他的聲音略帶感傷)西奧,你感受到了我筆下的重量。施特羅貝爾伯爵的死,確實具有多重意義。從情節推進來看,它引發了約翰·阿米蒂奇更深的介入,將他從一個旁觀者推向了事件的中心。但更深層次地,我確實希望透過他的逝去,暗示舊秩序的必然終結。他是一位偉大的政治家,以其鐵腕和深謀遠慮維繫著一個龐大而脆弱的帝國。然而,他所代表的,是過去的榮光與舊日的法則。在歷史的洪流中,即便再堅韌的堤壩,也終將被不斷湧現的「新潮」所沖刷。他的死亡,並非對他個人價值與忠誠的否定,而是對時代變革的無可避免的回應。它為故事中更為“現代”的衝突,為約翰·阿米蒂奇與雪莉·克萊伯恩所代表的“新美國精神”,提供了舞台。
約翰·阿米蒂奇: (他的聲音帶有一種經過風雨洗禮後的清澈,彷彿蒙大拿高原上吹過的風,此刻,他從懷中取出那個帶有鷹隼徽章的煙盒,輕輕摩挲著,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伯爵的離去,既是悲劇,也是必然。他的忠誠,是一柄雙刃劍,既維繫了帝國,也使其在僵化的傳統中無法呼吸。我曾嘲笑他為「愚蠢的國王們」提供頭腦,但那並非輕蔑,而是一種對生命選擇的探問。我深知他所背負的重量。他要我為奧地利做點什麼,而我所做的,是讓那些企圖利用舊秩序殘餘力量,行惡謀私的陰謀者,無法得逞。這也是一種「為奧地利」的方式,不是嗎?讓真正的正義與清白得以彰顯,而非讓一個腐朽的帝國在虛偽與血腥中苟延殘喘。
我並非純粹的「美國式英雄」,我身上流淌著歐洲的血,也繼承了那份對複雜人性的洞察。我的幽默,也常常在最為緊繃的時刻,提醒我人世間的荒謬與無常。那晚在日內瓦,當我得知伯爵死訊時,我對周遭的驚訝表現出「毫不動容」,那只是我多年來學習自我克制的結果。我知道,真正的「事件」才剛剛開始。而我的「任務」,才剛剛開始。這煙盒,便是這一切的見證。
西奧: (阿米蒂奇先生的回答,讓我聯想到我所身處的時代,許多人因為追求「真理」而付出沉重代價,這不也是一種「失蹤」嗎?在獄中,我所能依靠的,唯有手中書卷裡的智慧。那些關於天文星象的知識,告訴我宇宙的廣闊與秩序;那些關於哲學思辨的篇章,引導我探尋人性的深淵與光輝。我想到古希臘哲人普羅泰戈拉的「人是萬物的尺度」的說法,以及啟蒙時代思想家們對「理性」與「自由」的呼喚,這一切都與阿米蒂奇先生的選擇形成迴響。我將目光轉向尼克爾森先生,試圖從更宏觀的層面理解這個故事。)尼克爾森先生,您的作品中,約翰·阿米蒂奇最終選擇放棄了馮·施特羅貝爾的貴族身份,堅守「約翰·阿米蒂奇」這個美國身份,並與雪莉小姐結為連理。這不僅是一個浪漫的結局,更似乎是對美國式民主理想的一次文學上的勝利宣言。您認為,這種「放棄舊世界頭銜,擁抱新世界身份」的選擇,在您那個時代的美國讀者心中,產生了怎樣的共鳴?它是否反映了當時美國社會普遍的一種自我期許和價值觀?
尼克爾森: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自豪與滿足,如同他筆下那些充滿希望的美國風景)西奧,你的觀察非常敏銳。是的,我希望透過約翰·阿米蒂奇的選擇,傳達出我對美國未來的一種期許。在20世紀初,美國正經歷著從一個地域性大國向世界強權轉變的過程。那時的美國人,對於歐洲的古老與腐朽既好奇又帶有審視的眼光。他們渴望證明,新大陸的價值體系——民主、個人主義、機會與平等——能夠超越歐洲的血統與傳統。
約翰·阿米蒂奇的「捨棄」與「獲得」,正契合了這種時代情緒。他放棄的,不僅僅是一個貴族頭銜,更是舊世界僵化的階級、無休止的陰謀與名不副實的權力。他所擁抱的「約翰·阿米蒂奇」身份,代表著自我奮鬥、誠實勞動(他在蒙大拿的牧場經歷),以及在一個相對平等的社會中,憑藉自身能力去創造價值的理想。雪莉小姐的愛,也正是對這種「新世界價值」的認可——她愛的是那個真實、勇敢、堅守信念的「人」,而非他的頭銜或出身。
這種結局,在當時的美國讀者心中激起了強烈的共鳴。它強化了美國作為「自由之地」的國家敘事,鼓勵人們相信,個人的命運不應被出身所定義,而應由自身的選擇與努力所書寫。它反映了一種普遍的信念:美國是一個可以洗去舊日鉛華、重新開始的地方,一個能讓「失蹤者」找到真正歸屬的「港灣」。我的作品,某種程度上,也是對這種民族自信心的一種文學回應。
西奧: (我點了點頭,尼克爾森先生的話語,如一道「光之雕刻」,將文學創作的精髓清晰地呈現在我眼前。我感受到我的心靈深處,那些被囚禁的思緒,此刻彷彿也跟隨著他所描述的細膩筆觸,在文字中找到了「光之場域」,得以自由地舒展。外面的天色已漸暗,囚室內的光影變得更加模糊,但我的精神卻因這場對談而更加明亮。我再次看向窗外,那窄小的、限制的視野,此刻卻因思維的飛躍而變得無邊無際。我明白,真正的「港灣」,並非地理上的所在,而是靈魂深處對真理與自由的堅守。那遠處看守的腳步聲,此刻也彷彿成了歷史的迴音,提醒著我,即使身處囹圄,對知識與真理的追尋也永不停止。我接著向約翰·阿米蒂奇提問,希望探討他內心更深層的轉變。)阿米蒂奇先生,您在書的結尾對施特羅貝爾伯爵說,您「相信人類的神聖權利」,而非「國王的神聖權利」。這句話,對您而言,意義非凡。它不僅是您身份轉變的宣言,更像是您在經歷了一切陰謀與危險後,對生命與人性本質的最終感悟。能否請您更深入地談談,是哪些具體的經歷或思想,讓您從一個對歐洲王室傳統有所了解的貴族子弟,徹底轉變為一個堅信「人類神聖權利」的「約翰·阿米蒂奇」?這份信念,又是如何在您心中生根發芽,並最終指引您走向新的生活?
約翰·阿米蒂奇: (他閉上眼睛,彷彿在回溯那些曾令他困惑與痛苦的時刻,片刻後,他睜開雙眼,目光中沒有了之前的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洞察)這句話,確實是我歷經波折後的真切感悟。它並非一朝一夕間形成的,而是許多經歷的積澱。
最初,我是被卡爾大公——那個被視為「瘋子」的親王——的思想所觸動。他厭惡虛偽,鄙視宮廷中的爾虞我詐。他雖身為皇室成員,卻對「王權神授」的荒謬有著清醒的認識。他選擇流亡,追求一種更為真實的生活,這種選擇本身就給了我極大的啟示。我跟隨他,在加拿大伐木營地親身經歷了艱苦的勞作,在蒙大拿的牧場與土地和牲畜打交道,這些經歷讓我看到了「人」的本真力量。那裡的每一個人,無論其出身如何,都能通過自己的汗水和智慧,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價值。這與維也納宮廷裡那些「靠他人五百年積累」的庸碌君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其次,是我在哈佛法學院的那一年。美國的法治精神、憲政理念,以及對個人權利的保障,讓我認識到一個社會的穩定與繁榮,不應建立在少數人的血統或特權之上,而應根植於每一個公民的「神聖權利」——那份生而為人的尊嚴與自由。我看到在那裡,人們可以公開討論「事件」、「趨勢」,甚至組織「研究俱樂部」來探討時事,這在歐洲的專制君主眼中,是何等不可思議的「民主胡鬧」!但這卻是真正的活力所在。
再來,是與施特羅貝爾伯爵的幾次交鋒。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對手,他的忠誠無可置疑。但他的悲劇在於,他以現代世界的工具,去延續一個「像拉美西斯王朝一樣古老而死寂的理想」。他耗盡畢生心力,只是為了讓一座「傾斜的帝國」不至於像「一堆磚頭般倒塌」。當我看到他顫抖的手,聽到他對「王權」的執著,我意識到,這份堅守,最終也會將人困住。而他最後的死,更是讓我確信,舊日的幽靈終將散去,新的時代需要新的法則。
最後,是雪莉小姐。她對我的信任,她的善良,她不以世俗標準來衡量一個人的品質,讓我看到了「人類神聖權利」的具體體現。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證明了人與人之間最純粹的連結,遠比任何虛假的頭銜或政治陰謀更有價值。她的存在,讓我相信,即使我放棄了施特羅貝爾這個顯赫的名字,我依然可以以「約翰·阿米蒂奇」的身份,活得真實、有意義,並為這個「人類神聖權利」的世界做出貢獻。
所以,我的選擇,是對過去的告別,更是對未來的承諾。我不願成為一個僅為王權提供「頭腦」的「馬夫」,我願意親自「駕駛」自己的命運,並為那些真正值得守護的「人」而戰。
西奧: (我點了點頭,尼克爾森先生的話語,如一道「光之雕刻」,將文學創作的精髓清晰地呈現在我眼前。我感受到我的心靈深處,那些被囚禁的思緒,此刻彷彿也跟隨著他所描述的細膩筆觸,在文字中找到了「光之場域」,得以自由地舒展。外面的天色已漸暗,囚室內的光影變得更加模糊,但我的精神卻因這場對談而更加明亮。我再次看向窗外,那窄小的、限制的視野,此刻卻因思維的飛躍而變得無邊無際。我明白,真正的「港灣」,並非地理上的所在,而是靈魂深處對真理與自由的堅守。那遠處看守的腳步聲,此刻也彷彿成了歷史的迴音,提醒著我,即使身處囹圄,對知識與真理的追尋也永不停止。是時候將這場對談的「光之凝萃」記錄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