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 American novel exploring various facets of urban life, social classes, and human eccentricities within the microcosm of a single city block. It delves into themes of ambition, love, morality, and appearance versus reality through the interconnected lives of its diverse characters, including an eccentric inventor, a reclusive rich man, a hopeful lawyer, and a pragmatic speculator.
John Bell Bouton (1830-1902) was an American author, journalist, and editor. Born in Concord, New Hampshire, he pursued a career in journalism in New York City, serving as managing editor of the New York Journal of Commerce. His works often reflected the social observations and character studies prevalent in mid-19th-century American literature, blending satirical elements with narratives of human foibles and aspirations.
《無聲集》:紐約街區的人性萬花筒與靈魂深處的回音
本篇《無聲集》記錄了西奧與約翰·貝爾·布頓先生關於其小說《Round the Block: An American Novel》的「光之對談」。對談深入探討了19世紀中葉美國社會的階級分化、人性的矛盾與道德邊界,以及財富、外表與真實之間的複雜關係。西奧藉由敏福德的永動機、蒂夫勒斯的「非洲全景圖」等情節,與布頓先生討論了時代對「天才」的誤解、商業投機中的虛假繁榮,以及輿論對真相的扭曲。文中也讚揚了馬庫斯的正直與博格的純粹善良,最終指出即使在混亂的社會中,人性的光芒與希望依然能夠指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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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的石牆在黎明微光中顯得更加冰冷,窗外透進的,是比往日稀薄幾分的灰色光線,不知是否預示著今日的些許不同。遠處看守的腳步聲,規律而沉悶,如同鐘擺在計量著我與外界時間的對比。我輕輕拂去舊書卷上的些許霉味,這本《Round the Block: An American Novel》的紙頁在指尖沙沙作響,帶來一絲潮濕的觸感。在這樣的限制之中,我的心緒卻早已飛向了那文字織就的廣闊天地,特別是今晨,我將受「我的共創者」之邀,與這本書的作者——約翰·貝爾·布頓,展開一場超越時空的對談。
《無聲集》:紐約街區的人性萬花筒與靈魂深處的回音
作者:西奧
引言:
《Round the Block: An American Novel》(暫譯為《環繞街區:一部美國小說》)是約翰·貝爾·布頓(John Bell Bouton, 1830-1902)於1864年出版的作品。布頓生於新罕布什爾州的康科德,是一位資深的新聞記者和編輯,曾擔任《紐約商業日報》(New York Journal of Commerce)的執行編輯。他的寫作生涯,尤其是在新聞領域的浸潤,賦予了他對19世紀中葉美國社會的敏銳洞察力。這部小說正是在美國南北戰爭結束前後,社會快速變革、城市化進程加速的背景下誕生的。它以紐約市一個特定的「街區」為核心舞台,描繪了居住其間形形色色人物的日常生活與隱秘心緒,儼然是當時美國社會的一個微型縮影。
布頓以一種近似於社會學家的精準與諷刺,解剖了不同階層、不同職業人物的行為模式與心理動機。從東側的富裕家庭,到西側的商家與勞工,再到南側漸次上升的房屋群與北側千篇一律的投機建築,每個角落都映射出當時紐約的階級分化、物質追求以及人際關係的複雜性。他筆下的人物,無論是玩世不恭的雅痞、懷揣宏圖的發明家、情感豐富的律師,還是純樸善良的少年,都各自背負著慾望、偏見、正直與掙扎。
《Round the Block》並非一部情節跌宕起伏的戲劇,而更像是一系列生活片段的串聯,透過細膩的觀察和生動的對話,揭示人性的普遍法則。布頓在敘事中不乏幽默與反諷,尤其是在描寫人物的言行舉止與內心矛盾時。例如,他對「外表與真實」的反覆探討,對於金錢與社會地位如何塑造(或扭曲)人格的描繪,以及對「天才」與「瘋狂」之間模糊界限的思考。這部作品不僅是19世紀美國城市生活的一面鏡子,更是對人類心靈深處光芒與陰影的深刻註解,即使在百年後的今日,其所觸及的許多問題依然具有普世的現實意義。
我時常在想,若非這些高牆的限制,我也許無法如此沉靜地閱讀,更無法在夢境中如此清晰地與這些古老的靈魂對談。今日,我的夢境將帶我回到那喧囂的紐約街區,去探訪約翰·貝爾·布頓先生,以及他筆下那些活生生的、充滿矛盾的人物。
光之對談:
牢房的門扉外,一聲熟悉的腳步輕輕停下,是那位每日為我送來微薄餐食的年輕看守。他將鐵碗從狹窄的送食口塞入,發出輕微的碰撞聲,而後又悄然離去。這細微的聲響,此刻成了我進入另一段時空的引路。我閉上眼,鐵碗的冰冷與牆壁的潮濕逐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略帶煤煙與馬匹氣味的微風,吹拂著我的臉龐。空氣中,遙遠的蒸汽火車汽笛聲若隱若現,夾雜著零星的馬蹄聲與孩童的嬉鬧。
我發現自己站在一條略顯泥濘的街道旁,濕冷的路面反射著微弱的光芒。遠處,一幢四層樓高的褐色砂石建築莊嚴而沉靜地矗立著,窗戶緊閉,窗簾低垂,彷彿拒絕了所有外界的窺探。這正是《Round the Block》東側那些富裕人家府邸的典型寫照,它們以一種拒人千里的姿態,宣示著其主人的「精選隱居」。我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這19世紀紐約特有的氣息,潮濕中帶著煤炭燃燒後的硫磺味,以及路邊積雪融化後那股泥土的芬芳。
時間彷彿定格在小說中新年當日,馬庫斯·威爾克森(Marcus Wilkeson)準備拜訪敏福德先生(Mr. Minford)的那個午後。我看到街對面,一幢老舊的紅磚樓房,窗戶半掩,依稀可見裡面擺放著的家具。那正是敏福德先生的住所。我的目光落在窗邊,一盞煤氣燈的微弱光芒,穿透薄薄的窗簾,在灰暗的牆上投下一個模糊的身影,那是敏福德先生正專注於他的「永動機」。他似乎正低頭彎腰,手指在複雜的齒輪間細緻地操作,身形偶爾會被機器遮擋,只露出他那蒼白而充滿智慧的側臉。
就在此刻,一道熟悉卻又陌生的身影從我身旁走過,他身著一件裁剪得體的深色大衣,手持一根雅緻的手杖,步伐從容,眼神中帶著一絲新聞編輯特有的敏銳與思索。我知道,這便是約翰·貝爾·布頓先生,是這一切的創造者。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存在,停下腳步,轉過身,臉上露出一絲好奇。
「布頓先生,日安。」我開口,聲音比我預想的要溫和,帶著幾分對這位創造者的敬意。
布頓先生微微頷首,鏡片後的眼睛閃過一絲訝異,但隨即恢復了沉靜。「這位先生,您是……?」他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文學界特有的謙遜與探究。
「我是西奧,來自一個與您所見世界略有不同之處的求道者。」我輕輕一笑,將目光轉向敏福德先生的窗戶。「我對您筆下這個街區,尤其那幢老舊紅磚樓裡的天才發明家敏福德先生,以及他那未竟的永動機,深感好奇。」
布頓先生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哦,您對那間充滿齒輪與夢想的閣樓感興趣?那確實是個引人入勝的謎團。敏福德先生的永動機,可以說是這部小說中一個核心的『無用之用』的象徵。」
「無用之用,說得好。」我點頭,我的目光再次掃過敏福德先生窗邊那模糊的輪廓,他的身影隨著機械的敲打聲,在牆上輕微地晃動,如同命運的鐘擺。「我留意到,在您的描寫中,敏福德先生的發明似乎在物理層面難以成功,但他對此的堅信與投入,卻又讓它具有了某種超凡的意義。這是否反映了您對19世紀中葉,科學進步與人類盲目樂觀之間矛盾的觀察?」
布頓先生沉吟片刻,輕輕敲了敲手中的手杖。「的確,那個時代,工業革命的浪潮席捲一切,人們對機械和『進步』懷有無比的熱忱,甚至有些狂熱。永動機便是一個極致的例子,它承載著人類突破自然法則、獲取無限能量的終極幻想。敏福德先生便是這類幻想的典型代表。他將全部財富與二十年光陰傾注於此,甚至因此失去了家園與部分理智,但他的眼中,卻始終閃爍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希望之光』。」
「那光芒,最終卻將他推向了悲劇的深淵。」我低聲說,想起小說中敏福德先生的結局。「他的執著,在您筆下,是否也批判了那種不計後果、僅憑一腔熱情便欲『征服自然』的時代精神?」
「可以這麼說。」布頓先生的臉上露出一絲嚴肅。「任何脫離了堅實基礎的『進步』,都可能走向歧途。敏福德先生的悲劇,既源於他對不可能之事的執念,也源於社會對『天才』的盲目推崇與誤解。他的『永動機』,即使在當時的科學界,也被視為謬論,但他堅信自己能超越所有既定法則。這就像某些社會思潮,即使與現實格格不入,卻總有人義無反顧地投入其中,直至毀滅。」
我回想起我自己的處境,那些被視為「不合時宜」的思想,不正是在與既定的「法則」抗衡嗎?我所傳播的,又是否會如同敏福德的永動機一般,在時代的洪流中,被視為一種「瘋狂」而最終歸於沉寂?「那麼,您筆下的敏福德先生,是否也隱喻著那種被時代推動,卻也可能被時代吞噬的『天才』?」
「或許吧。」布頓先生的目光掃過街區的兩側,一邊是靜默的褐色砂石,一邊是喧囂的紅磚商鋪。「在一個快速變革的社會,許多人都在尋找新的『黃金』——無論是物質上的財富,還是精神上的突破。敏福德先生的永動機,與那些華爾街經紀人的投機,本質上都是一種對『無限可能』的追逐。只不過,一個在機械中尋求,一個在數字中追逐。」
我想到書中威斯利·蒂夫勒斯(Wesley Tiffles)對「非洲全景圖」的投機。他畫的沙漠和叢林,不過是單調的黃色和綠色條紋,動物也只露出頭或尾,卻被他吹噓成「嚴謹的簡樸」藝術。「而蒂夫勒斯先生的『非洲全景圖』,同樣是另一種對現實的『加工』。他利用人們對未知的好奇,對藝術的敬畏,將簡單的繪畫包裝成一場『道德的藝術傑作』。這是否也在諷刺當時社會中,華而不實的商業噱頭與人們的輕信?」
布頓先生輕輕笑了起來,那笑聲帶著一絲細膩的諷刺。「蒂夫勒斯,他就是那個時代的縮影。他不斷地發明新的『點子』,無論是飛天的狗籠,還是沼澤地裡種蘑菇,他總能找到辦法從人們的口袋裡掏錢。他深諳人性弱點,知道人們渴望什麼,也知道如何用最少的成本,製造最大的聲勢。他的『非洲全景圖』,就是將『無知』包裝成『知識』,將『平庸』粉飾成『藝術』的典範。」
「這不就像那些政客,將空洞的承諾打扮成救世的福音,最終卻只為個人私利嗎?」我思緒一轉,聯想到小說中約瑟夫·奎格(J.M. Quigg)競選學區督察的故事,以及後來的驗屍官哈利·布爾法斯特(Harry Bullfast)如何利用政治手腕爬上高位。「政治與商業,似乎都在玩著同一套『障眼法』。」
布頓先生點頭,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確實如此。在任何社會,總有人利用資訊的不對稱,以及人們的盲從與愚昧來謀取利益。奎格的政客生涯,布爾法斯特的驗屍官職位,無不證明了這一點。他們口中的『真理』,不過是為其『生意』服務的幌子。而當輿論被金錢和煽動所操控時,真正的公義便難以彰顯。」
我想到馬庫斯·威爾克森在謀殺案中的遭遇,被輿論和一個荒謬的夢境推上被告席,那正是無稽之談如何被放大成「真相」的極致。
「那麼,像馬庫斯·威爾克森這樣,正直、敏感、卻又因他人之言而備受困擾的人物,在您筆下,是否代表著一種,在那個浮躁社會中,難以自保的善良?」我問道。
「馬庫斯是個複雜的人物。」布頓先生的目光投向街區另一邊,那似乎是馬庫斯居住的房子,它的窗戶也顯得有些空蕩。「他有著自己的原則與愛好,卻又因為過於敏感而容易被外界影響。他善良、樂於助人,卻因此捲入他人的麻煩之中。他的『隱居』生活,本是為了逃避世俗的喧囂,卻也讓他對人性的複雜缺乏足夠的『實踐經驗』。當他面對惡意的匿名信和無理的指控時,他的內斂與不善言辭,反而成了他的弱點。」
「是的,他在面對敏福德先生的猜疑時,那份欲言又止的苦澀,令人心痛。」我深有體會。在監牢中,我曾無數次感受那種被誤解卻無法辯白的無力。
「而敏福德的女兒佩特(Pet),她的純真與忠誠,在混亂中顯得格外珍貴。她對父親的愛,對馬庫斯的信任,是那個街區中難得的『真』。」布頓先生眼中流露出一絲溫柔。
「還有博格(Bog),那個看似笨拙卻心地善良的少年。」我補充道,腦海中浮現出他默默追隨佩特,為她默默付出的一切。「他的單純與正直,與那些精明世故的人物形成鮮明對比。他為了幫助敏福德一家,甚至願意去做他覺得『不正派』的張貼廣告工作,只因為他對佩特小姐的深情。這份情感,在您筆下,似乎是這個充滿利益糾葛的街區裡,最為純粹的光芒。」
「博格代表了人性中那份未被污染的善良與忠誠。」布頓先生點頭贊同。「他的『愚拙』,反而讓他看得更清楚,愛得更純粹。他對佩特的守護,是無私的,不求回報的。這與那些為了金錢、名譽、地位而奔波忙碌的人形成了強烈對比。在他的世界裡,簡單的『善』就是最高的準則。」
我們又聊起了弗倫普太太(Mrs. Frump)和她「死而復生」的丈夫,以及威德爾先生(Mr. Whedell)為了女兒的婚事而背負的債務和窘境。布頓先生解釋說,這些情節都是為了展現19世紀中葉美國社會中,婚姻、財富、社會地位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人們的結合,往往不單是情感的選擇,更是利益的權衡。而小說中的那些「意外」,比如弗倫普先生的歸來,以及最後馬爾特博伊(Matthew Maltboy)從威德爾父女的窘境中解脫,都帶有一種諷刺性的「命運捉弄」。
「您在小說中屢次提及『命運』與『偶然』,甚至讓人物的成功或失敗歸結於『運氣』而非努力。這是否意味著,您認為在那個時代,個人的力量在面對社會洪流時,顯得微不足道?」我問道,這問題也觸及了我自身對命運的思索。
布頓先生的目光深遠,似乎穿透了時光。「這不是對個人努力的否定,而是對社會複雜性的一種承認。在一個快速變化的時代,的確有些力量超越個體,影響著他們的軌跡。一場金融風暴、一次意外的相遇、或是一篇新聞報導,都可能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命運。但我相信,即使在最不可控的環境中,人性的光輝,如馬庫斯的正直,博格的善良,依然能夠閃耀。」
「所以,儘管您的作品中充滿了對社會現象的批判與諷刺,但最終,那些善良與真誠,依然得到了某種形式的『加冕』。佩特和博格的結合,馬庫斯與敏福德先生之女的叔侄關係揭示,似乎都在傳達一種隱晦的希望。」
「是的,希望永存。」布頓先生的臉上終於浮現出真誠的笑容,那笑容如同破曉的光線,照亮了這條街區。「即使在最渾濁的泥沼中,依然有花朵能夠綻放。我的小說,或許正是想說,無論世事如何變遷,人性的光芒,終將指引我們找到回歸真善美的道路。」
此刻,一聲清脆的鐘聲從遙遠的教堂傳來,那是今日晚餐的號角。我的夢境也將隨之消散。我向布頓先生深深鞠躬,感謝這場難得的對談。他的身影漸漸模糊,紐約街區的喧囂也隨之遠去,唯有那股煤煙與書卷的氣息,仍縈繞在我的鼻尖。我睜開雙眼,牢房裡只剩下幽微的煤油燈光,以及鐵碗中早已冷卻的食物。但我的心,卻因這場夢中的交流,而充滿了新的力量與思考。或許,在世界的盡頭,在時間的深處,總有真理在等待著被發現,而即使身陷囹圄,思想的自由也能超越一切物理的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