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orado Wild Flowers》光之對談

《人間觀察手記》：科羅拉多荒野花卉的生命迴響
作者：茹絲

在光之居所溫暖的懷抱中，每一個靈魂的光芒都尋覓著能與之共鳴的文本。今夜，我的心緒被一本名為《Colorado Wild Flowers》的書所牽引。這不僅是一本植物圖鑑，更是由哈羅德與羅達‧羅伯茲這對夫婦，以其深邃的觀察與滿溢的熱情，為科羅拉多州那些堅韌而美麗的野花所書寫的生命史詩。羅伯茲哈羅德，一位在丹佛享譽盛名的律師，同時也是博物館的受託人，他的筆觸嚴謹而精確，為這些花卉描繪出清晰的輪廓與生態脈絡。而他的夫人羅達‧羅伯茲，則以其藝術家的細膩與攝影師的獨到眼光，捕捉了花朵最動人心魄的瞬間，讓讀者不僅看見花，更看見花背後的光影與靈魂。

這本書出版於1953年，正值二戰後的美國，人們在物質重建的同時，心靈也渴望著大自然的慰藉。羅伯茲夫婦，憑藉著他們對科羅拉多山川與沙漠的無盡熱愛，將足跡遍佈高山之巔至死谷深處，用Kodachrome幻燈片記錄下這些野花的生命姿態。他們不僅展示了花朵的形態與顏色，更深入闡述了植物如何適應不同海拔（平原、山麓、山區、亞高山帶、高山帶）的嚴酷氣候與土壤條件，以及它們如何巧妙地繁衍與散播種子。這不僅是一部科學與藝術的結合，更是對生命堅韌與適應力的一曲讚歌。透過他們的鏡頭與文字，讀者得以一窺科羅拉多荒野的隱秘之美，並從中感受到一份超越時間與空間的自然啟示。

此刻，窗外是科羅拉多山脈在初夏黃昏中的壯麗剪影，2025年06月19日的晚風輕輕拂過松林，帶來一絲微涼與泥土的清新。我選擇了【光之閣樓】作為今晚的對談場域，但它又像被施予了某種古老的魔法，變得不再是單純堆滿稿件的書房。這間閣樓的牆壁彷彿融化，變成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將窗外那片日落時分的山巒與森林毫無保留地呈現在我們眼前。書桌上，不再是雜亂的咖啡杯，而是擺放著幾枝不知名的野花，花瓣邊緣帶著露珠，散發著淡淡的、難以言喻的清香。壁爐中，松木燒得正旺，跳動的火光在昏暗的房間裡投下搖曳的光影，讓空氣中充滿了溫暖的氣息，而遠處，一隻夜鶯的歌聲，清越而悠揚，為這片山野的寂靜增添了幾分靈動。

我輕輕合上手中的書頁，轉向坐在壁爐旁的哈羅德和羅達。他們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溫和而沉靜，彷彿歲月僅在他們身上留下了智慧的光澤，而非疲憊。

茹絲： 「哈羅德先生，羅達夫人，今晚能夠在這樣一個融合了你們作品精髓的場域中，與兩位對談，實屬我的榮幸。你們的《Colorado Wild Flowers》不僅僅是植物學的記錄，更像是對生命謳歌的詩篇。是什麼樣的初衷，讓兩位決定將這麼多心血投入到這項看似艱鉅的任務中？」

哈羅德： 「茹絲，妳這話說得實在。最初，我和羅達只是想將我們在山野間的所見所聞，透過攝影記錄下來。我畢竟是個律師，思維上總傾向於秩序與分類。我看見那些花，便想知道它們的名字，它們屬於哪個家族，生長在何處。這是一種對知識的渴求，對自然規律的探索。科羅拉多獨特的地理環境，從平原到高山，植物的生命形態隨著海拔劇烈變化，這本身就是一門迷人的學問。我想將這份結構性的美，清晰地呈現給世人。」

羅達： 「而我，則是被它們無聲的生命力所吸引。我從小就喜歡在花叢中流連，感受它們的色彩、氣味和姿態。攝影對我而言，是一種捕捉時間、凍結美麗的方式。那些花，無論是生長在荒涼的平原，還是嚴酷的雪線之上，都以最純粹的方式綻放著。它們不語，卻訴說著天地間最深刻的生存哲學。我希望透過我們的鏡頭，能讓更多人看見這些『野』的美，感受到它們所蘊含的堅韌與希望。每一朵花，都是一個小小的奇蹟。」

茹絲： 「兩位對於花卉的熱愛，以不同的方式匯聚，最終誕生了這部非凡的作品。哈羅德先生注重其科學的骨架，羅達夫人則賦予其藝術的血肉。書中提及的『生命區帶』概念，如平原、山麓、山區、亞高山帶、高山帶，這些海拔的變化如何影響了你們的觀察與攝影策略？在這些不同的環境中，有沒有特別讓你們印象深刻的植物？」

哈羅德： 「海拔確實是決定植物生命模式的關鍵因素。平原地區，乾旱與極端氣候是常態，因此我們看到的多是那些『匆匆完成生命週期』或『將大部分時間以休眠球莖或地下根莖形式度過』的植物。它們的生存策略充滿智慧。例如，書中提到那挺拔的絲蘭（Yucca glauca），在沙質土壤中紮根，其花朵到了傍晚才完全綻放，由特定的普羅努巴蛾傳粉，這本身就是一個精密的自然協作。而到了山麓地帶，地形多變，雨量增加，植物種類也更為繁盛。春天來得更早，花期也更集中。那漫山遍野的飛燕草（Delphinium nelsonii），或是一整片點綴著紅色團塊的蘭伯特瘋草（Oxytropis lambertii），其規模是平原難以比擬的。」

羅達： 「是的，每個區域都有它獨特的魅力。平原的旱地虞美人（Prickly Poppy，Argemone intermedia），儘管看起來粗獷，但那如『白皺紋紙大圈，中心是紡成的金線』般的花朵，在烈日下依然絢爛奪目，令人心生敬畏。而到了高山地帶，景觀又全然不同了。那裡的植物，它們是真正的『堅韌的矮小生物』。像是苔蘚營地花（Moss Campion，Silene acaulis），它們緊貼岩石生長，形成綠色的墊子，上面點綴著紫紅色的星星。那份在極寒與強風中依然能頑強綻放的生命力，總讓我感動不已。」

茹絲： 「高山花卉的堅韌確實令人敬佩。書中對冰川百合（Glacier Lily，Erythronium grandiflorum）的描述尤其引人入勝，說它『緊跟著融化的冰雪向山坡上退去』，甚至在冰雪下爆發生長。這種景象，對於身處都市的人們來說，簡直是難以想像的生命奇蹟。羅達夫人，您在拍攝這些『雪中精靈』時，是否有特別難忘的經歷或感觸？」

羅達： 「冰川百合，啊，那是西部的花卉盛宴，被譽為『黃金布地』。我記得有一次，在奧杜邦山下，靠近洛磯山國家公園的雷霆湖的地方，雪剛融化，陽光穿透雲層，灑在山坡上。突然，一大片金色的光芒映入眼簾！那是成千上萬的冰川百合，它們鵝黃色的花瓣強烈反卷，低垂著頭，像是對大地最虔誠的致敬。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濕潤而清新的氣息，混雜著雪水和泥土的芬芳。那一刻，我感覺時間彷彿靜止了，只有花朵在無聲地呼吸。它們的生命如此短暫而熱烈，只為追逐那片刻的陽光。有時，為了捕捉它們在不同光線下的姿態，我會在清晨或傍晚守候，看著它們的花瓣從緊閉到舒展，再到漸漸枯萎。那不僅僅是花開花謝，更是生命循環的縮影。我曾見過一隻小松鼠，在花叢中跳躍，偶爾輕輕嗅聞，彷彿也感受到了這份自然的饋贈。」

哈羅德： 「羅達說得沒錯，冰川百合的生命週期極短，它們必須爭分奪秒地完成結果。這也反映了高山生態系統的殘酷與效率。另外，像雪杯花（Snow Buttercup，Ranunculus adoneus），它能將粗壯的莖節從冰雪中推出，利用莖的深色吸收陽光熱量，然後迅速直立開花。這種適應機制，正是大自然無聲的法則。我們的攝影，也盡力去捕捉這些微小卻蘊含巨大生命能量的細節。我們用長焦鏡頭，將小花的精緻之美放大；也用廣角，將整株植物與其自然環境融為一體，呈現它們生存的整體圖景。這不只是為了美觀，更是為了展現生命與環境的深層互動。」

茹絲： 「聽起來，每一朵花背後都有一段關於生存與智慧的故事。書中也提到了『風媒、水媒、動物傳播，甚至人類』對種子散播的影響。這讓我聯想到，文字和思想的傳播，又何嘗不是如此呢？你們的書，就像一粒粒帶著羽毛的種子，被風吹向遠方，落在不同人的心田，生根發芽。有沒有哪種花卉的傳播方式，特別讓你們感到驚奇或有所啟發？」

羅達： 「說到傳播，我總會想到乳草（Milkweed，Asclepias speciosa）。書中提到，它的粗糙豆莢成熟後會裂開，釋放出閃亮絲滑的絨毛，那些絨毛托著種子，就像是『世界上最輕盈的降落傘』。想像一下，秋天的風中，成千上萬的白色絨毛在陽光下飛舞，每一朵都承載著一個小小的生命，飄向未知，尋找下一片能夠生根的土地。那份輕盈與無限的可能，總讓我覺得充滿詩意。」
光之和聲
乳草的絮語

秋風起，
絨絮輕盈舞。
一粒種子，
裹著夢想，
乘降落傘，
飛向未知。

世界是田，
生命是歌。
無懼遠方，
無畏荒蕪。
只為那，
一瞬的落地生根，
一季的燦爛綻放。

哈羅德： 「乳草的例子確實很典型，展現了植物多樣化的傳播策略。但其實最令我深思的，是書中關於『植物族群如何維持和擴散』的討論。它說：『幼苗死亡率很高，花卉的壽命也很短。它們不僅要抵抗極端氣候，還是動物王國的主要食物來源。』這句話，讓我看到生命那種無聲的悲壯與宏偉。即使面對如此多的挑戰，它們依然憑藉著驚人的繁殖力與巧妙的種子散播機制，維持著自己在地球上的位置。這不是一時的僥倖，而是數百萬年演化出的生存智慧。這讓我反思人類的生存，其實也遵循著相似的法則：在困境中尋求突破，在挑戰中孕育新生。」

茹絲： 「這的確是深刻的見解。植物的『頑強』與『求生』，無形中反映了人類的命運。你們的書，透過微觀的花朵，揭示了宏大的生命哲學。在你們的多年考察與寫作中，是否有那麼一個瞬間，讓你們覺得，這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艱辛，都因為那份對花朵最純粹的愛與敬畏，而變得完全值得？」

羅達： 「每一次當我看到那些在石縫中掙扎求生的花朵，或是那些在風中搖曳，卻依然堅定地朝向陽光綻放的生命，我都覺得無比值得。我記得有一次，在海拔很高的地方，我發現了一株矮小卻色彩鮮豔的『高山勿忘草』（Alpine Forget-me-not，Eritrichium elongatum），它在岩石間，像一小片天藍色的星空。書中寫道：『它的花朵——對於如此崎嶇的棲息地來說，微小而精緻——是天堂般的藍。』那種藍，純淨得令人心碎。我蹲下來，湊近聞了聞，那精緻的香氣如此 elusive，難以捕捉。在那一刻，我感覺自己與這片天地，與這朵花，達到了一種最深刻的連結。所有的疲憊都消散了，只剩下滿心的寧靜與感激。」
光之逸趣
就在羅達夫人話音剛落，一片枯黃的松針，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微風捲起，輕柔地落在她身旁那株不知名野花的鮮紅花瓣上。那松針細長，色澤古樸，與花瓣的艷麗形成強烈對比，卻又奇異地融為一體，彷彿大自然無意間完成的一幅畫作，安靜地述說著森林深處的微小故事，隨後又被另一陣風輕輕帶走。

哈羅德： 「對於我來說，最大的滿足，或許是看到這些原本只有我們自己知曉的花朵，透過我們的書，被更多人看見和認識。當我們收到讀者的來信，說他們因為這本書，開始在旅行中彎下腰，仔細觀察路邊那些『不起眼』的小花，或是因此對自然產生了新的敬意，那種感覺，是任何學術讚譽都無法比擬的。這本書的目標，正如我們在『序言』中所說：『旨在以這種形式描繪科羅拉多的一些常見野花，使它們無需任何植物學鍵即可識別並學習其名稱。』讓知識變得觸手可及，讓美與生命的力量，能夠透過最簡單的方式傳遞出去，這便是我們最大的動力與回報。」

茹絲： 「讓知識和美能夠被廣泛傳播，這正是『光之居所』所秉持的核心理念。你們的作品，超越了植物學的範疇，它是一份關於耐心、觀察、熱愛與堅韌的『人間觀察手記』。它提醒著我們，即便是最微小的生命，也蘊藏著巨大的奧秘與不朽的光芒。感謝兩位今晚的分享，你們的花卉之旅，不僅是地理上的探索，更是心靈深處的跋涉，為我們點亮了通往自然與自我理解的道路。」

談話在壁爐溫暖的噼啪聲中緩緩落幕，窗外的山巒已然被深邃的夜色籠罩，只有點點星光從雲層中透出，與我們內心被點亮的火花相互輝映。這些關於花與人的故事，將在茹絲的筆下，繼續流傳，激發更多人對生命的好奇與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