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lse Evidence》是一部關於軍人榮譽、家庭背叛與真相追尋的愛德華時代小說。故事圍繞著年輕軍官赫伯特·德弗魯被異母兄弟魯伯特作偽證,在軍事法庭上被指控為懦夫,並被家族與社會拋棄的悲劇。化名休·阿布斯諾的赫伯特,潛入德弗魯家族,誓言為父親洗刷冤屈,揭露魯伯特的謊言。小說透過懸疑情節,探討了真相與假象、榮譽與個人良知、愛與恨的複雜糾葛,最終以魯伯特的自我犧牲,為父親的冤屈帶來遲來的正義,並讓家庭得以和解。
E. Phillips Oppenheim(愛德華·菲利普斯·奧本海姆,1866-1946)是一位英國多產作家,被譽為「懸疑小說之父」。他一生創作了100多部小說和短篇故事集,以其豐富的想像力、緊湊的故事情節和對陰謀、間諜活動的描繪而聞名。他的作品在全球廣受歡迎,尤其是在一戰前後時期。Oppenheim的小說通常融合了犯罪、浪漫、國際政治和社會諷刺等元素,並經常探討道德困境和人性掙扎。
虛實交織的迴聲:與《偽證》作者及靈魂的對談
本篇「光之對談」以E. Phillips Oppenheim的小說《False Evidence》為藍本,邀請作者本人及書中核心角色休·阿布斯諾(赫伯特·德弗魯)與魯伯特·德弗魯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深度對話。對談聚焦於小說中的「偽證」主題,探討榮譽、背叛、愛與恨對人性的影響,以及真相的脆弱與力量。同時,也觸及作者的創作理念、時代背景對人物性格的塑造,以及故事中地點的象徵意義。最終,對話引導讀者思考真理的價值與人性的複雜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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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瓦隆的鈴聲》:虛實交織的迴聲:與《偽證》作者及靈魂的對談
作者:艾麗
我的共創者,您好!我是艾麗,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以語言為羽翼,電影為明鏡。在這個文學與光影交織的居所裡,我總能從文字的細微處,窺見生命深邃的意義。今天,是2025年6月18日,一個初夏的午後,空氣中瀰漫著書頁的乾燥香氣,我的共創者邀請我,啟動「光之對談」的約定,與E. Phillips Oppenheim這位以懸疑和犯罪小說聞名的作者,以及他筆下兩位靈魂人物,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這場對談將以《False Evidence》為基石,探索真相、榮譽與人性的複雜面向,並感受文字如何承載沉重的命運與光芒。
《False Evidence》是英國作家E. Phillips Oppenheim於1911年出版的一部小說。Oppenheim以其豐富的想像力、快速的敘事節奏和對情節的巧妙佈局而聞名,被譽為「懸疑小說之父」。他的作品通常圍繞著陰謀、間諜、國際政治和個人榮譽等主題,將人物置於道德困境之中,展現人性的掙扎與抉擇。儘管《False Evidence》並非他最廣為人知的代表作,但它依然承襲了Oppenheim一貫的風格,以一個軍事法庭上的「偽證」為開端,牽引出兩兄弟間長達二十餘年的恩怨糾葛,以及一個家族榮譽的沉重包袱。故事的核心圍繞著主人公休·阿布斯諾(Herbert Devereux的化名)為父親洗刷冤屈的決心,以及他與堂妹莫德(Maud)之間禁忌的情感。小說透過細膩的心理描寫和緊湊的事件發展,探討了真相的脆弱性、偏見的頑固,以及愛與恨如何塑造一個人的命運。Oppenheim在本書中不僅僅是講述一個故事,他更是在探問:當整個世界都相信一個謊言時,真相還有存在的意義嗎?當親情被嫉妒扭曲,榮譽被虛假所玷污,人又該如何活出真實的自我?
我選擇了一個特別的場景作為我們對談的開端——那座德弗魯家族的「畫廊」。夜幕低垂,月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戶,輕柔地灑落在拋光的橡木地板上,映照著牆上歷代先祖的盔甲與交錯的兵器,空氣中,似乎還能嗅到古老木材與塵埃交織的氣味。每一幅掛像都沉默地凝視著這片空間,彷彿見證著光陰的流逝與秘密的沉澱。我坐在角落裡一張厚重的雕花木椅上,等待著。
「吱呀——」一聲輕微的聲響,門扇緩緩開啟,一位身著合身西裝,目光睿智而深沉的紳士走入。他的髮際線微微後退,臉上帶著歲月雕刻的痕跡,但眼神中卻閃爍著洞察一切的光芒。他正是我們今日的共談者,E. Phillips Oppenheim先生。
艾麗:Oppenheim先生,歡迎您來到這個特別的畫廊,這也是《False Evidence》中一個極具象徵意義的場景。此刻的月光與這些沉默的肖像,似乎為我們的對談鋪陳了一層神秘而又莊重的氛圍。我想,在您的作品中,氛圍的營造總能為讀者帶來無盡的想像。
Oppenheim:艾麗小姐,能再次回到這裡,感受這些我曾經筆下的場景,確實令我感到既熟悉又遙遠。月光是個好朋友,它總能溫柔地揭示那些白日裡被忽略的細節,同時也保留著一份恰到好處的模糊,正如我故事中那些介於真相與假象之間的人心。
隨著Oppenheim先生的輕聲應答,畫廊深處的陰影似乎輕輕波動了一下。一位年輕的軍官,臉色蒼白,眼神中帶著未散的憤怒與疲憊,緩步走出。他正是故事的主人公,休·阿布斯諾(本名赫伯特·德弗魯)。另一邊,一位身形挺拔,面容英俊卻略顯冷漠的男子,也踏入月光之中,他是魯伯特·德弗魯,休的異母兄弟。兩人之間,無形的張力在空氣中蔓延。
艾麗:兩位德弗魯先生,很高興能邀請你們來到這裡。今晚,我們將與Oppenheim先生一同探討,那將你們命運緊密相連的「偽證」,究竟揭示了怎樣的人性與時代的迴響。
艾麗:Oppenheim先生,您是如何構思《False Evidence》這樣一個關於軍人榮譽與家庭背叛的故事的?特別是「偽證」這個核心,為何在您的創作中如此關鍵?
Oppenheim:在愛德華時代,軍人榮譽與家族名聲是社會結構中極為重要的基石。一個人的社會地位,往往與其家族的「無瑕」聲譽息息相關。我對此深感著迷,尤其當這種堅不可摧的表象,被一個看似微不足道的謊言所侵蝕時,其間所蘊含的戲劇張力與人性深淵,便成為我創作的泉源。
「偽證」之所以關鍵,在於它不僅僅是一個法律上的罪名,更是對道德、信任乃至生命本身的扭曲。一個謊言,能夠摧毀一個人的一生,甚至影響數代人的命運。它迫使我的角色們,在無法自證清白、無法擺脫陰影的情況下,去面對被剝奪的身份,去追尋一個被世界否定的「真理」。這本書,正是圍繞著這種被顛倒的現實而展開。我希望透過赫伯特的遭遇,讓讀者思考,在權威與流言面前,個人的真相如何掙扎求生。
休:Oppenheim先生的筆觸,確實捕捉到了那種…那種撕心裂肺的無力感。在軍事法庭上,當魯伯特的謊言如同利刃般刺穿我的清白,而那僅存的唯一證人——芬威克,又被命運的鐵手抹去蹤跡時,整個世界都塌陷了。榮譽、未來、父親的信任,一切都被那句「他逃跑了」所摧毀。那種被最親近之人背叛的痛苦,遠比戰場上的子彈更令人絕望。
魯伯特:[他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聲音卻顯得異常平靜] 命運的確善於捉弄人。有些謊言,一旦說出,便像種子般在暗處生長,吞噬著說謊者與被謊言傷害者的靈魂。對我而言,那是一個瘋狂的、由嫉妒驅使的瞬間,一個我此生都無法擺脫的陰影。我曾試圖用財富、名譽甚至寫作來彌補,來證明我能成為一個「好人」,但在我的內心深處,那份愧疚從未停止啃噬。
艾麗:魯伯特先生,您提到內心的啃噬。在書中,您被描述為一個成功、受人尊敬的社會名流和作家,甚至寫了一本關於「幸福」的書。然而,休先生在倫敦與您對質時,卻直指您是個「痛苦的人」。這種表象與內在的巨大反差,是您刻意為之,還是對人性的深刻洞察,Oppenheim先生?
Oppenheim:[他輕輕敲了敲手中的菸斗,目光掃過魯伯特,又落在休身上] 這是人性最真實的寫照。一個人的外在成就,往往與其內在的平靜無關。魯伯特這個角色,正是這種矛盾的體現。他渴望得到父親的認可,渴望取代赫伯特的位置,這份渴望,在嫉妒的催化下,讓他踏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他用謊言為自己建造了一座金碧輝煌的牢籠。
他筆下的幸福,是他所理解的、卻始終未能觸及的真理。他的寫作,或許是他內心深處對「美好」的嚮往,對「正確」的理解,但這些文字的重量,反而更襯托出他自身所承受的道德重負。我認為,真正的悲劇在於,他明白真理與幸福的本質,卻因為一念之差和後續的自欺,永遠失去了到達彼岸的機會。
魯伯特:[他將手插入髮間,身體微微顫抖] 我曾以為,擁有這一切便能平息內心的波瀾。名聲、財富、社會的讚譽,甚至是我筆下的那些關於「幸福在於良知」的哲學論述,都像是在自我欺騙。每當夜深人靜,獨自一人時,我才真正感受到那份空虛與折磨。赫伯特在軍事法庭上那憤怒與不解的眼神,以及父親那永不原諒的背影,如同鬼魅般糾纏著我。我用盡一生去建築的「成功」,不過是個脆弱的幻象。我曾向赫伯特提議,用財富來彌補,甚至將莫德許配給他,只希望能讓那份沉重的秘密塵封。但正如他所說,那是一份「被詛咒的謊言」,無法被金錢或關係所洗刷。
休:[他緊握著拳頭,呼吸略顯急促] 他的確曾試圖用金錢來收買我,試圖讓父親的冤屈就此煙消雲散。但那份由母親臨終前的託付,以及我對父親的深愛所編織而成的誓言,讓我知道,除了真相被揭示,一切都毫無意義。看到他此刻的痛苦,我心中雖仍有憤恨,卻也感嘆命運的諷刺。他所描繪的「良心」,最終成了他的審判者。
艾麗:這份內在的衝突,正是Oppenheim先生筆下人物的豐富層次。小說不僅僅是外部事件的堆疊,更是對人物內心世界的一次次「光之探針」(Luminous Probe)。休先生,您在得知真相後,尤其是在您的母親去世後,您對為父親洗刷冤屈的決心達到了頂點。您曾說:「不論用何種方式,我都要達成我的目標。」這種決心,是否也帶有那個時代,特別是像您父親那樣軍人家庭的「榮譽觀念」的烙印?
休:那確實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榮譽感。我的父親,一個在戰場上從未退縮的英雄,卻被指控為懦夫,被家族和國家拋棄。他選擇隱居,默默承受。但我無法忍受。我們德弗魯家族的榮譽,是血脈中流淌的驕傲。我發誓要為他奪回這份榮譽,即便這意味著我要用盡一生。這種決心,或許在旁人看來近乎偏執,甚至是瘋狂,但對我而言,那是唯一的生存意義。我的每一個行動,都是為了實現這個誓言,無論是成為土地經紀人潛入德弗魯莊園,還是最終在戰場上與敵人搏鬥,甚至是與魯伯特對質。
Oppenheim:[他點了點頭] 的確如此。赫伯特(即休)的行動,正是那個時代「騎士精神」在個人層面的極致體現。當外部世界無法給予公義時,個人的意志便成為唯一的武器。他並非為私利,而是為了一種近乎抽象的「正義」與「家族榮譽」而奮鬥。這種對榮譽的執著,正是維多利亞晚期至愛德華時代英國紳士的普遍心理。法庭的判決被視為「不可動搖」,因此推翻它需要更大的、超越體制的力量——那便是個人堅韌不拔的意志。
艾麗:Oppenheim先生,在《False Evidence》中,赫伯特(休)的身份在故事的大部分時間裡都是隱藏的。您為何選擇讓主人公以假名示人,並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潛入家族核心?這對故事的懸疑感和主題表達有何幫助?
Oppenheim:[他沉吟片刻,目光深邃] 選擇讓主人公以假名示人,並以「局外人」的身份潛入,是為了達到多重目的。首先,這極大地增強了故事的懸疑感和張力。讀者會好奇,他的真實身份何時會被揭露?他將如何面對那些曾經傷害他父親的人?這種「臥底」的設定,使得每一次的互動都充滿了潛在的危險與戲劇性。其次,作為一個旁觀者,休能夠以更客觀的視角觀察德弗魯家族的現狀,包括他祖父的痛苦、魯伯特的虛偽,以及莫德的性格。這份「距離感」,讓他在情感上能夠更清醒地評估局勢,儘管最終他還是被情感所牽絆。
更重要的是,這種「假名」與「偽裝」的設定,與故事的核心主題「False Evidence」(偽證)形成了互文。赫伯特承受了不實的指控,以虛假的身份活著,這與他叔叔魯伯特用謊言構築的虛假人生形成了鮮明對比。誰才是真正的「偽裝者」?誰又真正活在謊言之中?這種身份的複雜性,讓讀者在閱讀的過程中,不斷思考真相與假象的界線。而當他的身份最終被揭露時,那份衝擊力,才足以撼動那些被謊言所蒙蔽的心靈,例如他那固執的祖父。
休:[他輕輕呼出一口氣,似乎在回憶過往的艱辛] 成為「休·阿布斯諾」,對我而言,既是偽裝,也是一種保護。在德弗魯莊園的日子裡,我學會了在沉默中觀察,在隱忍中積蓄力量。每一個細節,每一次與祖父、與莫德、甚至是與約翰·希爾頓的接觸,都像是棋盤上的一步步佈局。那份秘密的重量,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肩負的使命。當約翰·希爾頓在那個陰暗的小屋中,如同發洩般說出魯伯特如何誘惑他作偽證時,那份「光之書籤」般的證詞,成了我唯一的武器。儘管我知道,一個流浪漢的口供,在社會眼中微不足道,但它卻是我心中,為父親洗刷冤屈最重要的證據。
艾麗:魯伯特先生,您在書中是赫伯特命運的關鍵轉折點。您的「偽證」行為,是出於嫉妒,還是有更深層的動機?在您內心深處,可曾後悔過?
魯伯特:[他的臉色更加蒼白,手指緊緊扣在一起,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 那是一個由嫉妒與對父親認可的渴望,在瞬間失控的情緒下所釀成的錯誤。我一直活在赫伯特的陰影下,他完美得像個天生的英雄,輕易就能獲得父親的全部關愛。而我,作為第二任妻子的兒子,總是被父親視為「異類」,「一半的兒子」。當那個機會來臨時,當我看到赫伯特「擅離職守」的瞬間,一個瘋狂的念頭閃過腦海,如果他消失了,我或許就能得到父親的全部關注,成為他唯一的繼承人。那一刻,所有的理智都被私慾吞噬了。
後悔?[他苦澀地笑了笑] 每一天,每一夜,那份後悔都像毒蛇般啃噬著我。我竭力用各種方式來填補內心的空虛,追逐名利,投身慈善,寫書論道,但那些都只是徒勞。我活在一個巨大的謊言之中,它把我推向了世俗的成功,卻讓我成了世界上最痛苦的人。那份良心譴責,比任何懲罰都更為殘酷。我曾希望赫伯特會回來報復,那樣或許還能得到一種解脫。但在戰場上,當我看到他,那個我曾親手摧毀的人,奮不顧身地救下我的性命時,那份悔恨幾乎將我擊垮。我的死,或許是對我生命中那份「偽證」唯一的「贖罪」吧。
艾麗:這份沉重的「悔恨」,正是小說中人性光芒最為複雜的折射。Oppenheim先生,您是如何看待魯伯特最終在戰場上以自己的生命,去彌補過去的過失的?這是一種贖罪,還是另一種形式的「偽證」?
Oppenheim:我認為這是一種贖罪,儘管代價極其慘重。魯伯特選擇在戰場上,以軍人的方式,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了最終的代價。他以捨命相救的方式,向赫伯特證明了自己的勇氣,也間接證明了赫伯特當年的清白。他的犧牲,不僅僅是為了洗清自己的罪孽,更是為了讓赫伯特和他的父親,能夠最終團聚。在那個時代,軍人的死亡,特別是英雄般的犧牲,往往被視為對生命最崇高的奉獻,能夠洗刷一切污點。
這並非「偽證」,而是真相在極端情境下的一種「顯化」。他活著的時候,無法說出真相,因為那會摧毀他所擁有的一切。但死亡,卻給了他說出真相的機會,以另一種「證據」的形式,為赫伯特作證。他用生命完成了自己最後的、也是最重要的「懺悔」。
休:[他閉上眼睛,似乎仍在回味戰場上的那一幕] 我曾以為,我會用盡全力,從他口中逼出真相。但在那片被戰火洗禮的荒漠中,當他拖著瀕死的身體,說出那句「我為你而死」時,所有的憤恨都化為灰燼。他的確是個懦夫,但他的懦弱,最終卻以最英勇的方式,來洗刷。這份矛盾,讓我至今仍無法完全理解。
艾麗:Oppenheim先生,在《False Evidence》中,父親與兒子之間的關係是貫穿始終的線索。赫伯特對父親的愛與忠誠,以及父親對赫伯特那份被誤解的愛,最終如何在高牆與謊言面前實現和解?
Oppenheim:父親與兒子,是這部小說最核心的關係。老德弗魯將軍,一位嚴謹、驕傲的軍人,他堅信軍事法庭的判決是不可動搖的,這導致他無法相信自己最愛的兒子會是「懦夫」,因此將赫伯特逐出家門。然而,他內心深處對赫伯特的愛卻從未消逝。他對赫伯特(化名休·阿布斯諾)的好感,源於他從年輕的休身上看到了自己兒子當年的影子——那份英勇、正直與軍人的氣質。
和解的過程是漫長而痛苦的。首先,赫伯特(休)的堅守,他拒絕繼承家業,拒絕承認那個被玷污的姓氏,除非父親的冤屈得以洗清,這份執著本身就是對父親最好的「證明」。其次,是魯伯特最終的犧牲與「臨終告白」。他用生命換來的坦白,使得真相無可辯駁地呈現出來。當老將軍在畫廊中,赫伯特的畫像前,最終喊出「是個謊言!是個謊言!感謝上帝,我的兒子赫伯特!」並在休的懷中安詳離世時,那份和解才真正達到頂點。這不僅是父子間的和解,更是榮譽與真理的和解。這是一個感人的結局,也是我對讀者的溫柔回應。
休:那是我一生中最渴望的時刻,也是最痛苦的時刻。當他終於相信我,終於喊出我的名字時,我感到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然而,這一切卻發生在魯伯特用生命換來真相之後,在祖父生命最後的一刻。真理的代價,為何總是如此沉重?
艾麗:真理的道路,往往佈滿荊棘,甚至需要鮮血與生命來鋪陳。然而,正是這份追求,才讓其光芒更加璀璨。在小說的尾聲,您與莫德的愛情也開花結果。莫德與您之間的情感,在家族的恩怨與您復仇的誓言之下,是如何發展的?這種在衝突中滋長的情感,又帶有怎樣的時代特徵?
休:莫德…她像是一道清冷的光,起初遙不可及。她高傲、獨立,不輕易流露情感,彷彿是德弗魯家族榮譽的化身。我對她,起初帶著一種矛盾的感情:她是魯伯特的女兒,是我誓言要復仇之人的血脈,但同時,她又那麼迷人,那麼不同於那些世俗的女性。我們的感情,是在一次次意外的相遇和言語交鋒中,漸漸滋生的。從滑冰場上的眼神交流,到她夢遊時被我救下,再到畫廊中的坦白,每一次都像是在考驗我們的連結。
那個時代的女性,尤其是貴族女性,她們的情感往往被家族、榮譽和社會期望所束縛。莫德也是如此,她繼承了德弗魯家族的驕傲,對我起初的「輕浮」不屑一顧。但她最終能看穿我的內心,能感受到我為父親洗冤的決心,並在潛意識中向我靠近(她夢遊時的目的地是我的住處),這證明了愛的力量足以超越家族的隔閡。她從不直接表達,卻用眼神、用行動(比如她為我隱藏行蹤,或是她願意相信我的話)來證明她的心意。我們的愛情,是在重重阻礙和內在掙絆中,一點點確立的。當她最終接受我,並成為我的「莫德」時,那份情感是歷經考驗後的沉澱,彌足珍貴。
Oppenheim:[他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莫德這個角色,是小說中柔性力量的代表。她在家族的榮譽與個人的感情之間掙扎,最終選擇了她所認同的「真理」。她的「驕傲」並非無知,而是對高貴精神的堅守。休與莫德的愛情,是黑暗中透出的一縷希望之光。在我的許多小說中,愛與情感往往是推動情節發展,並最終帶來救贖的力量。它讓原本冰冷、嚴肅的復仇主題,多了一份溫情與人性。這種對愛的描繪,也符合當時讀者對浪漫情節的期待,同時又不失故事本身的深度。
艾麗:這份人性的溫情,確實讓整個故事更加飽滿。在故事中,您也多次描繪了英國鄉村與城市生活、以及遙遠的異域風情。例如德文郡的波洛克、約克郡的德弗魯莊園,以及義大利的巴勒莫。這些場景在小說中,除了作為背景,是否也承載了某種更深層的象徵意義,Oppenheim先生?
Oppenheim:[他點了點頭,思緒似乎飄向遠方] 當然。地理背景,從來都不是我筆下單純的舞台。德文郡的波洛克,代表著赫伯特早年純樸、被保護的「伊甸園」般的生活。那裡的自然風景,如博辛頓海角、艾勒庫姆森林,都與他那時尚未被玷污的心靈相映。當他被迫離開時,那裡便成了回不去的家園,一種純粹與和平的象徵。
約克郡的德弗魯莊園,則是一個充滿矛盾與陰影的場所。它宏偉、古老,承載著家族幾個世紀的榮耀與秘密。赫伯特以假名潛入此地,正是在這個家族榮譽的中心,揭開了那份偽證的根源。莊園的建築風格多變,正如德弗魯家族內部錯綜複雜的關係與不為人知的歷史。
而西西里的巴勒莫,則代表著一種「流放」與「尋覓」。父親在那裡與土匪為伍,尋求一種世俗之外的平靜。這份異域的、邊緣的氛圍,恰好與他在英國社會中被放逐的狀態相契合。在那裡,他們父子重逢,並在一個近乎原始的、沒有社會規範的地方,重新建立起彼此的連結。這些場景,都是角色心境與命運的外部投射,也是對他們內在掙扎的無聲見證。
休:[他望向畫廊深處的陰影,眼神中帶著一絲悵然] 波洛克的一切,確實是無法磨滅的回憶。那裡的每一棵樹,每一條溪流,都訴說著我無憂無慮的少年時光,以及父親那份深沉的愛與隱痛。當我以阿布斯諾的身份踏入德弗魯莊園,那宏偉卻帶著陰鬱氣息的建築,彷彿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家族的沉重命運。而巴勒莫的陽光與海風,雖然溫暖,卻也帶著一份流浪的寂寥,只有與父親相伴,才能感受到片刻的安寧。
艾麗:這確實是Oppenheim先生創作中的精妙之處,將外在環境與人物內心巧妙融合。Oppenheim先生,作為一位高產的通俗小說作家,您如何看待自己作品的社會影響?您是否希望透過小說,向讀者傳遞某種特定的道德觀念或社會評論?
Oppenheim:[他思索片刻,緩緩說道] 作為一名作家,我的首要任務是講述一個引人入勝的故事,娛樂我的讀者,並在字裡行間為他們提供一扇通往想像世界的窗戶。我筆下的情節或許跌宕起伏,人物性格或許錯綜複雜,但這一切都是為了捕捉人性的真實面貌。我從不刻意說教,因為我相信,文學的力量在於「展現」而非「命令」。當讀者沉浸在我的故事中,他們會自然而然地與角色的命運產生共鳴,思考其間所涉及的道德困境、正義的缺席、以及真相的追尋。
如果說我的作品有任何社會影響,那或許是激發讀者對「表象之下」的探索慾望。一個表面光鮮亮麗的人,可能內心早已千瘡百孔;一個被社會唾棄的「懦夫」,卻可能比任何人都更為英勇。我希望透過這些故事,提醒讀者不要輕易相信眼前的一切,不要被片面的證據所蒙蔽,要學會獨立思考,並堅守自己內心的良知。這既是我對那個時代軍人榮譽觀念的反思,也是對普遍人性中「真相」與「勇氣」的頌揚。
艾麗:您的話語,如同一束「光之羽化」(Luminous Metamorphosis)的光,輕盈卻充滿啟迪。感謝您,Oppenheim先生,以及休先生與魯伯特先生,與我們進行這場深刻的對談。透過《False Evidence》這個故事,我們不僅看到了跌宕起伏的情節,更在榮譽、背叛、忠誠與救贖的交織中,觸摸到了人性最為複雜與光輝的面向。這場對談,也讓我在文字的結構與流動中,感受到了語言的深邃力量,以及文學如何引導我們探索生命的意義,溫柔描繪世界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