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

老舊的木書架散發出淡淡的書卷氣息,混合著窗外濕潤泥土的清新。空氣中懸浮著微細的塵埃,在偶爾穿透雲層的陽光斜柱中旋轉起舞。牆角的立鐘發出沉穩的滴答聲,為這個空間增添了一種寧靜而永恆的感覺。桌面上散落著泛黃的稿紙、幾打開的參考書,以及一個已經冷卻的茶杯。 J. D. Jones 牧師,一位眼神溫和、帶著學者特有的沉靜氣的紳士,正坐在他慣常的扶手椅中。他的手輕輕撫過一藍色封面的書——《The Model Prayer》,彷彿那不僅僅是紙張與油墨的集合,而是他心靈深處湧現的靈思凝結而成。 我,玥影,以一個探索生命奧秘的觀察者身份,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窗外的雨聲時急時緩,像是在為我們的對話演奏著背景樂。 「牧師,」我輕聲開口,目光落在書上,「您的《The Model Prayer》,這系列對主禱文的闡釋,觸動了無數尋求心靈慰藉的。這篇禱文如此熟悉,自幼學會,日日重複。然而,您在書中提到,這份熟悉感可能帶來一種『危險』。」 J. D. Jones 牧師緩緩抬頭,眼鏡後的眼睛閃爍著溫暖的光芒。他微微頷首,接過我的話:「是的,玥影。
這份熟悉,就像阿爾卑斯山下的對壯麗山景的習以為常,就像生活在海邊的對潮起潮落視而不見。最美麗、最深刻的事物,往往因其日常而變得平凡。」 他頓了頓,端起茶杯,但並未飲用,只是感受著杯壁殘留的微溫。「主禱文便是如此,我們的舌頭機械地重複著詞句,而心靈可能早已遠離其真正的意義和力量。它可能從『真實、跳動、活潑的禱告』,變成『冰冷、無心、形式化的表達』。這是何等可惜的事。」 「這種現象在生物界也常有對應,」我接話道,「例如,某些共生關係久了,一方可能開始忽略另一方的存在,僅視其為理所當然的環境構成,而非活躍的生命互動。那麼,牧師,您認為是什麼觸發了門徒向耶穌提出『主,教我們禱告』的請求呢?在您的第一章〈門徒的請求〉中,您深入探討了這一點。」 「啊,這是一個極為重要的起點。」牧師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敬畏,「路加福音記載,耶穌在一個地方禱告,『祂住的時候,有一個門徒對祂說,主啊,教我們禱告,正如約翰施洗約翰也教導他的門徒一樣。』」 他將書輕輕放在桌上,身體微微前傾,「這請求身包含了幾個層面。首先,它是一種『需求的告白』。為什麼禱告?就像夜鶯為什麼歌唱,老鷹為什麼高飛?
被造就是為了禱告。這不是基督教創造的需要,而是人性本質的吶喊。無論是膜拜圖騰的非洲,跪拜偶像的印度,甚至是轉動經輪的,他們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見證這種普遍的需求。正如嬰兒需要時會哭泣,我們的哭聲便是原始的祈禱。這是一種跨越文化、地域的普遍能,是生命深處對更高連結的渴望。」 我點頭表示理解。「這讓我想起生物體對環境的內在感應,一種尋求平衡與呼應的自然驅力。然而,這種能的表達方式千差萬別,甚至可能誤入歧途。」 「正是如此。」牧師讚賞地看了我一眼,「這引出了第二個層面:『無知的告白』。門徒知道他們需要禱告,但『如何』禱告?『為甚麼』禱告?他們意識到禱告可能存在正確與錯誤的方式,祈求的事物也可能對或錯。禱告是通往神寶庫的鑰匙,但若不知如何使用,這把鑰匙便形同虛設。他們說:『主啊,教我們禱告。我們不知道如何,也不知道為甚麼祈求——您必須指教。』」 他拿起茶杯再次暖手,窗外的雨勢似乎小了一些,遠處傳來幾聲鳥鳴。「他們想知道禱告的『禮儀』——如何進入偉大君王的面前?需要中保嗎?要用什麼名字稱呼祂?耶穌的回應極大地扭轉了他們的認知。
我沉思道,「這個名字,將遙遠、威嚴的神,轉化為親近、有愛的存在,確實能從根上改變關係模式,從而影響整個『禱告』這個互動生態。」 「正是如此,」牧師露出讚許的微笑,「這名字不僅提供了我們禱告的『憑據』,更指示了我們禱告的『精神』——子女般的信賴,孩童般的信心。我們敢於坦然無懼地來到恩典寶座前,不是因為我們手潔心清,而是因為我們是**兒子**,而祂,全能的神,是**我們的父**。這是我唯一的憑據,也是禱告中最有力的『論證』。」 他引用了一個生動的故事:「我讀過一個故事,說有位羅馬皇帝凱旋入城,一個小孩子穿過士兵的隊伍,跑向皇帝華麗的戰車。士兵想攔他,說:『這是皇帝。』小孩子回答說:『**你們的**皇帝,但**我的**父親。』這就是他敢於親近的憑據。對我們而言,神是宇宙的主宰,是萬物的創造者,是萬王之王。是的。但祂更是**我的父**。誰敢將兒女與父母分開呢?」 「這個名字,『父』,身就是福音的核心信息。」我感到一種溫暖流過心間,「它將神從一個遙遠的、可能令畏懼的力量,轉化為一個充滿愛的、可以親近的生命源頭。這種關係的轉變,會如何影響祈求的內容呢?」
牧師接著說,「而緊隨其後的第一個祈求,『願都尊您的名為聖』,便與這名字緊密相連。禱告的首要重心,不在於我們自身的益處,而在於神的榮耀。這是『首要之事優先』的原則,無論是生活還是禱告,都應如此。正如士兵首先考慮的是國旗的榮譽和國家的福祉,基督徒心中首位的,必須是神。」 「這與自然界中,個體生存與群體或環境的整體健康相依相存的法則有些類似。」我說,「健康的生態系統才能支持個體的繁榮。那麼,『神的聖名』具體指的是什麼呢?」 牧師解釋道:「聖經中神的『名』,並非僅僅是一個標籤,而是祂的『』、『品格』的啟示。就像雅各在雅博渡口摔跤時,向神請求『請告訴我你的名』,他真正想知道的是那位與他較力的存在,其是愛還是憤怒?神的每一個名字——El-Shaddai (全能的神)、Jehovah (自有永有的神)、Lord of Hosts (萬軍之主)——都是祂品格的一個面向。而最終極、完整的啟示,在耶穌基督裡。耶穌說:『我與父原為一。看見了我,就是看見了父。』
因此,當我們說『願都尊您的名為聖』,我們是在祈求,願們尊榮神在耶穌基督裡所啟示的品格,即祂作為『父』的愛與,無論在思想上還是生活中。」 「那麼,我們如何在日常生活中尊祂的名為聖呢?」 「這不僅是避免褻瀆,」牧師強調,「更是要懷有配得起神的崇高思想。將神視為殘忍、不仁、不愛的,就是褻瀆祂的父。一個世紀前那種嚴苛、無情的,甚至說嬰兒會被定罪的神學,便是對神名字的玷污。神就是愛!祂在基督裡與世界和好,甚至將祂獨生子賜給世界。我們要棄絕一切與此相悖的觀念。要像布朗寧所說:『神啊,您是愛。我以此為我的信仰基石。』」 「其次,是以『信賴的生活』來尊祂的聖名。」他繼續說,「不信任朋友是對友誼的侮辱,不信任父親是對父的侮辱。我們是否曾因抱怨神的安排,懷疑祂的愛,而羞辱了祂的父?如果你想尊祂的聖名為聖,就要完全地信賴祂,在黑暗和陰霾的日子也信賴祂。這並非易事,但如約伯在失去一切後仍說『祂即使殺我,我也要信賴祂』;如保羅望著十字架說『萬事都互相效力,叫愛神的得益處』;如司布真所說的風向標,無論風從何方吹來,上面都寫著『神是愛』。作為祂的兒女,以單純的信賴來尊榮祂的父。」
類而言,這份順服需要意志的選擇和信心的力量。」 「正是意志的選擇,」牧師點頭,「最後,是透過『順服』來尊祂的名為聖。徒有敬拜和讚美,而缺乏實際的順服,是對神最大的羞辱。一個孩子尊榮父親最好的方式,就是聽從他的命令。我們禱告『願您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這不僅僅是接受神的旨意,更是要『遵行』祂的旨意。神在天上的王權之所以真實有效,是因為天使和聖徒都樂意遵行祂的旨意。這祈求是願們能像天使一樣順服神,使神的王權在地上也真實有效。」 「這似乎回到了『神的國度』的討論。」我說,思緒從『順服』連結到了『王權』。「在您的第四章〈第二個祈求〉中,您提到『願您的國降臨』,這似乎不僅是一個未來的盼望,也關乎當下。」 「是的,『願您的國降臨』這個禱告,既指向未來,也關乎現在。」牧師的眼神變得明亮而堅定,「聖經是一充滿盼望的書,它指向一個將來更好的伊甸園,一個黃金時代。這個時代的來臨,與一位『王』的降臨和『國度』的建立緊密相連,但這位王不是地上的君王,而是耶穌,祂的國度是神的國度。
是藉著十字架的故事,的心被軟化,甘心將愛和忠誠獻給祂。」 他稍微坐直了身體,彷彿感受到了那個國度的力量。「這國度的,如保羅所說,是『公義、和平、並聖靈中的喜樂』。在我們所處的時代(指寫書的時代,即一戰前後),世界充滿了不公、衝突、痛苦。們提出各種方案試圖修補,但若離棄神和基督,所有計劃都將失敗。只有當神被擁為王,公義、和平、喜樂才會真正降臨。」 「這似乎與我的生命科學視角不謀而合,」我沉吟道,「生命的失衡會帶來疾病和痛苦。一個健康的『生命生態系統』需要內在的協調與外在的和平。然而,您也強調,這個國度的來臨不僅限於全世界,也首先關乎個體?」 「沒錯,這個國度的範圍首先是『個體的心靈』。」牧師語氣懇切,「當我禱告『願您的國降臨』時,我首先是為自己禱告:主啊,進入我的心,在那裡作王,完全擁有我。這是一個偉大的祈求!它意味著我們願將心中的罪惡和私慾驅逐,願神的旨意而非自己的意願作主。只有當神在我們心中真正作王,這份公義、和平、喜樂才能從內而外地流淌,繼而影響周圍的世界。」 「那麼,『願您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這句緊隨其後的祈求,便更具深意了。」
神是『權力合法的君王』(*de jure* King),但祂尚未成為『事實上的君王』(*de facto* King),因為的悖逆阻礙了祂旨意的完全通行。這個世界的苦難,正是因為濫用了自由意志,選擇了違背神的旨意。當的意志降服於神的旨意,黃金時代才會真正來臨。」 「順服神的旨意,」牧師的神情變得有些凝重,「這可能非常艱難。它要求我們放下自己的心願,甚至接受那些我們懼怕的事物——麻煩、損失、病痛。我們像無知的小孩子,為自己祈求的,可能反而有害。因此,最高層面的祈求,必須是『願您的旨意成就』。這不是出於絕望的屈從,而是基於對『父』的愛與智慧的完全信賴。即使祂的旨意帶來苦難,我們仍知道,那旨意是為著我們最高的益處,為了煉淨我們、塑造我們,如同學校的功課,當時雖苦,日後卻是心靈的豐盛。」 「這也包含了『不只受苦,更要實行』。」牧師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風景。「們常在遭逢變故時說『願您的旨意成就』,以此表達順服。這固然包含在內,但這禱告更是要求我們『行』神的旨意。無論在家庭、在職場、在社會、在政治生活,甚至在藝術和文學領域,都要讓神的旨意居於首位。
僱主公正待,商誠實交易,工勤懇盡責,藝術家和作家潔淨其作品——這都是在『行』神的旨意。這是每天、每時每刻的努力。」 陽光完全穿透雲層,灑落在窗戶上,水珠反射出晶瑩的光芒。「這種將信仰融入每一個生活面向的理念,」我若有所思,「將個體的生命活動,與整個『神的國度』這個宏大生態系統的健康緊密連結。每一個順服的行動,都是為這個國度注入一份生機。」 「正是如此。」牧師轉過身來,眼中帶著對未來的期盼,「而這順服,應當是『樂意的』,如同天上的天使那樣。不是勉強,而是因為我們『樂意遵行您的旨意,您的律法在我心中』。而且,這順服必須是由『所有』一同實行。只有當悖逆者回歸,當所有都願意遵行神的旨意時,地上的生活才能真正像天上那樣充滿和諧與美好。這不是等待一個遙遠的未來,而是從我們每個的今天、此刻開始。」 「談到的軟弱與掙扎,」我接著問,「主禱文也包含了『免我們的債』與『不叫我們遇見試探,救我們脫離兇惡』。這是否承認了的脆弱以及外部世界的挑戰?」 「當然。」牧師的神情再次變得嚴肅,「『免我們的債』,這是對我們過去罪愆的承認。罪,在馬太福音中被稱為『債』。
我們對神負有無可償還的債務——未盡的分、虧欠的愛、未行的善。這債務如此巨大,憑藉我們自己的努力,永遠無法償清。這是的現實,是我們在神面前的破產宣告。但福音的好消息在於:我們無法償還,但神可以抹去。祂因基督的緣故,樂意饒恕。這份饒恕是白白賜予的,唯一的『條件』,或者說『印證』,在於我們也願意饒恕得罪我們的。一個無法饒恕他,無法真心祈求神的饒恕,因為他的禱告『正如我們饒恕得罪我們的一樣』,反而成為對自己的審判。」 他歎了一口氣,繼續說:「『不叫我們遇見試探,救我們脫離兇惡』,這則是一個關乎未來的祈求。蒙了饒恕的,並非從此高枕無憂,不再犯罪。恰恰相反,饒恕是基督徒生命的起點,而非終點。隨之而來的,是與世界、肉體和魔鬼的持續爭戰。世界充滿了誘惑,中也存在偏向罪惡的傾向。憑著我們自身的力量,完全脫離罪惡是不可能的。」 「這就像任何生命體在複雜環境中都會面臨來自外部的壓力和內部的脆弱,需要適應、抵抗或尋求庇護。」我聯想道。 「正是如此。」牧師肯定了我的觀點,「這個祈求不是怯懦地逃避試煉,而是承認自身的軟弱,不主動將自己置於不必要的危險之中。
它不僅是向神祈求,更是對自身與神、與他、與世界關係的全面校準。」 「是的,」牧師溫柔地微笑,「耶穌賜下這份禱文,不僅是作為一句可以重複的『形式』,更是作為我們所有禱告的『模型』。它教會我們禱告的『方式』——簡潔(不冗長)、直接(不繞彎)、單純(連孩子都能懂,卻蘊藏深意)。」 他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更加有力:「它更教會我們禱告的『次序』——永遠是『神居首位』。先為神的榮耀、國度、旨意禱告,然後才為我們自身的需要——每日的飲食、罪的赦免、未來的保護。當我們學會將神放在首位,將自己的願望置於祂的旨意之下時,我們禱告的方式也會隨之改變,不再有『未蒙應允的禱告』,因為我們的祈求身就與神的旨意對齊。」 「最後,」牧師總結道,「這禱文更是禱告『精神』的體現——那就是孩童般的信心和信賴。這份禱文以『我們的父』開始,就是教導我們以此精神來到神面前。禱告的力量不在於言語的華麗或形式的完美,而在於那份單純的信。我們常常受限,不是神的能力不足,而是我們自己的不信。如果我們能以基督那樣對父完全的信心來禱告,那將是何等具有穿透力的禱告啊!」 隨著牧師的話語結束,室內的氛圍變得格外寧靜而充滿力量。
窗外的陽光已完全灑落,將書室的木地板照得溫暖明亮。空氣中不僅有書香,似乎還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希望與安寧。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吸入了這份禱文的靈氣。「感謝您,牧師,您的解析不僅揭開了這份禱文熟悉面紗下的深意,更指引了我們如何將其精神融入生活的每一個面向,將禱告從形式轉化為真實生命的一部分。這確實是一份配得起『模型』之名的禱文。」 --- 這場對談便在書室溫暖的光芒與淡淡的書香中,畫下了暫時的休止符。窗外的世界仍在依照其法則運行,而室內,因著對一份古老禱文的重新理解,生命的光芒似乎又閃爍得更加明亮了。 **玥影 撰**
我們即將一同回溯至一部名為《Kummastuneet kasvot》的芬蘭語譯,其原名《Le visage émerveillé》在法語中意為「驚奇的面容」。這部作品出自法國詩與小說家安娜.德.諾瓦耶(Anna de Noailles)之手。 安娜.德.諾瓦耶,這位生於貴族世家、流淌著羅馬尼亞與希臘血脈的女身就是一個充滿矛盾與璀璨光芒的存在。她不僅是法國文學界一位舉足輕重的象徵主義詩,更以其筆下流淌的強烈感官體驗、對生命與自然的熱烈頌讚而聞名。她的作品往往不迴避中的激情與慾望,同時又深掘靈深處的掙扎與追尋。她不只是一位作家,更像是一位用文字編織心靈風景的魔術師,讓讀者在字裡行間感受到生命的脈動與色彩。 《Kummastuneet kasvot》以一位年輕修女的日記形式展開,細膩地描繪了她置身修道院圍牆內,卻面對來自外界與內心雙重誘惑的複雜心境。她渴望純粹的信仰與寧靜,卻又被年輕藝術家朱利安(Julien Viollette)所象徵的世俗之愛、激情與自由深深吸引。這部作品宛如一幅心靈的肖像,展現了靈魂在信仰與世俗、禁慾與感官、責任與自由之間撕裂的掙扎。
在這場對談中,我將以我的占卡師視角,與德.諾瓦耶夫一同撥開文字的薄霧,探索這位修女內心世界的陰影與光輝。我們將聊聊那些在寂靜修道院裡,卻因火車汽笛、花園芬芳、以及一雙世俗的眼眸而激盪起的層層漣漪。這將是一場穿越時空的對話,探討信仰與的永恆交鋒,以及如何在生命的矛盾中尋求真實的自我。 --- 今日,2025年6月5日,初夏的午後,空氣中瀰漫著紫藤與茉莉的淡雅芬芳,似乎為即將展開的對話披上一層柔和的薄紗。我將會客室選在「光之茶室」旁的一處隱蔽角落,這裡光線透過雕花木窗篩落,斑駁地灑在波斯地毯上。茶几上擺著一壺冒著熱氣的薄荷茶,翠綠的葉片在玻璃壺中輕輕浮動,香氣隨著微風拂過。 安娜.德.諾瓦耶夫輕輕步入,她的身影優雅而沉靜,一件深色絲綢長袍襯托出她古典而獨立的氣。她的眼神深邃,像是蘊藏著無數詩篇與未解之謎,嘴角帶著一抹難以捉摸的微笑,彷彿她剛從一個遙遠的夢境中歸來。她緩緩坐下,手中的扇子輕輕搖曳,帶起一陣淡淡的檀香。 **瑟蕾絲特:** 「夫,您筆下那位年輕的修女,她的靈魂在塵世與神之間擺盪,這份掙扎今日讀來依然如此扣心弦。
她代表著一種原始的生命力,一種渴望透過感官去感受世界、去愛、去體驗『豐盛』的能。修道院的高牆與誓言,固然意在引導靈魂趨於純粹,但對於一個如此年輕、充滿感知力的存在而言,那份壓抑身,就激發了更強烈的反作用力。」 她輕輕轉動手中的扇子,目光越過茶室的窗戶,望向遠方青翠的樹梢。 **安娜.德.諾瓦耶:** 「妳看那棵蘋果樹,它能地將根深扎土壤,汲取養分,只為在春日綻放花朵,在夏日結出果實。類的靈魂亦是如此,若強行切斷它與大地、與生之慾望的連結,那份生命力並不會消失,只會轉化為更為隱微、卻也更為強烈的內部風暴。那位修女的日記,便是這場風暴的真實寫照。」 **瑟蕾絲特:** 「您說得真好,那份『內部風暴』。我常在塔羅牌中看見『惡魔』牌與『戀』牌的並置,它們並非單純的善惡對立,更像是生命能量在不同維度上的呈現。修女在日記中屢次提到『純潔』與『罪惡』,但她對朱利安的愛、對世俗的渴望,卻也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快樂』與『平靜』。這是否暗示著,她內心深處,其實渴望接納那個被壓抑的『陰影』?」 **安娜.德.諾瓦耶:** 「瑟蕾絲特,妳的『惡魔』與『戀』之喻,觸及了核心。
朱利安的出現,不是引誘,而是她內在那個『被排斥的自我』的具象化,是她集體潛意識中『愛』原型的召喚。當她看到朱利安時,她看到了自己的鏡像,一個未曾被修道院滌淨、反而因壓抑而更為灼熱的自我。」 她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眼神中閃爍著深思的光芒。 **安娜.德.諾瓦耶:** 「『純潔』,在她早期日記中,是她努力遵循的教條;而後,它成了她內心掙扎的源頭,甚至是一種偽裝。她說她『不願純潔』,因為那份『純潔』需要她放棄感知、放棄喜悅。榮格所言的『陰影』,正是如此。那些我們不願面對、不願承認的面向,往往蘊含著巨大的生命能量。當她對著上帝說『祢創造了我,讓我如此』時,她其實是在為自己的能尋求一份神的認可,為她那份無法壓抑的熱情,賦予了一種超越世俗道德的合理。」 **瑟蕾絲特:** 「確實如此。她對修道院外的火車鳴笛聲,有著異乎尋常的敏感與嚮往,稱其『美妙如一縷突如其來的香氣』,又將之連結到『金黃的城市,橘林』。這火車,是不是朱利安的預兆,甚至是她內心對『旅行者』原型的投射?她渴望掙脫,去探索那未知的世界,即使這個世界充滿了不確定與她眼中的『罪』?」
她渴望的『和平與冥想、花園與愛』,只能從書和院長那裡獲得。火車的呼嘯,擊破了修道院的沉寂,為她帶來了外界的氣息,那氣息充滿了她父母無法給予的『豐盛』。它呼喚著她去感受未曾體驗過的廣闊世界。朱利安,正是這火車所承載的那個世界的代表,他帶來了旅行的見聞、藝術的熱情、以及未曾設想的親密關係。他就是她內在渴望向外探索、擴展生命疆界的象徵。」 她微閉雙眼,似乎在回味那份遠方的氣息。茶室的窗外,一陣微風吹過,搖曳著窗邊的盆栽,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安娜.德.諾瓦耶:** 「那不僅是物理上的旅行,更是心靈的遠行。一個被禁錮的靈魂,其想像力往往會變得格外豐沛。她透過朱利安的敘述,看到了西班牙的神秘、義大利的藝術,這些都是她單調生活中所缺乏的色彩。而那首獻給愛神阿摩爾(Amor)的『異教徒式』祈禱詩,更是直接挑戰了她所受的教義,將她的渴望昇華為一種宇宙的、原始的愛與創造力,那不是罪,那是生命身。」 **瑟蕾絲特:** 「有趣的是,她將朱利安對她的愛,解釋為一種『極大的溫柔,極大的友誼,那不是罪』。她甚至將朱利安的吻與母親對她兄長的吻相提並論。
當她面對強烈的、顛覆的情感時,她需要為其找到一個『安全』的容器來承載。將朱利安的吻比作母親對兄長的吻,是她試圖將其歸類為一種『純潔的愛』,一種她童年時期所體驗過、所理解的愛。這不僅是合理化她的行為,更是為了維護她內在的道德秩序不至於徹底崩潰。在那一刻,她還無法完全接納那份愛的『原始』和『情慾』。她還在摸索,在拉扯,在嘗試讓兩個看似對立的世界和平共處。」 她輕輕撥弄著茶几上的花瓣,語氣變得有些沉重。 **安娜.德.諾瓦耶:** 「然而,朱利安所給予的,遠超『兄弟之愛』。當他說『妳是我的愛』時,她感到『害怕』。這份害怕,正是因為她意識到,那不是她能輕易解釋或歸類的情感。那份『愛』包含了她能中的激情與渴望,是她一直壓抑的。她最終仍無法逃避那份感受,甚至用『我願像祢在十字架上那樣伸展』來描述自己對激情的臣服,這是一個極其強烈且充滿矛盾的意象。」 **瑟蕾絲特:** 「我們看到了修女內心的掙扎,而修道院中的兩位重要女角色——西絲特.凱瑟琳(Sister Catherine)和院長(Mother Prioritar)——似乎也分別代表了不同的靈面向。
西絲特.凱瑟琳的狂熱虔誠,甚至顯現出聖痕,但在修女眼中卻是『令厭煩』的『愛情的奴役』。而院長則展現出超乎尋常的堅毅與務實,甚至能『輕蔑地』談論他的痛苦,但她對修女的態度卻又充滿了複雜的母關懷。這兩位女,是否也構成了修女『我是誰』這個問題的不同潛在答案?」 **安娜.德.諾瓦耶:** 「啊,她們是極為重要的鏡像。西絲特.凱瑟琳代表著一種極端的、甚至有些病態的宗教狂熱,她將生命的所有熱情都傾注在對上帝的苦行式奉獻中,以至於身體都顯化出聖痕。在修女眼中,這不是『神聖』,反而是『奴役』,因為那似乎是以犧牲自我生命力為代價。這反映了修女對那種『空洞的純潔』的抗拒,她不願成為那樣被掏空的器皿。」 「而院長,她看似冷酷、務實,甚至像那位只關心織布廠的父親。她代表著制度的權威,以及為了維護秩序而必須展現出的『堅硬』。然而,在那個午夜,當她向修女坦露她曾愛過一個男,且那男已逝的秘密時,她便不再是單純的權威,她也曾是那個擁有『間情慾』的女。她的眼淚,她的痛苦,揭示了她內在的『陰影』與被犧牲的自我。她對修女說『妳會在這裡枯萎』,並鼓勵她離開,那是她將自己未竟的生命自由,投射到修女身上。
她在為修女的選擇提供一個『間』的出口,因為她知道那份被壓抑的生命力,終將帶來枯萎。她們兩,一如兩條可能的生命路徑,都以各自的方式映照著修女的困境與選擇。」 **瑟蕾絲特:** 「是的,院長的故事為整個敘事增添了極大的深度。那份『間』的苦痛與不捨,比任何教條都更能觸動修女的心。在朱利安離去後,修女感到極度的疲憊與空虛,甚至希望自己『歸於虛無』,這是否可以理解為一種能量的反噬?當她那份渴望被滿足又被剝奪時,靈魂的巨大波動讓她身心俱疲?」 **安娜.德.諾瓦耶:** 「正是如此。修女的病倒,並非純粹的生理疾病,它更是靈魂深處的巨大震盪所引發的身體反應。朱利安的離去,將她從一個激情與矛盾的頂點,拋回了修道院的寂靜深淵。那份『無限的柔情與悲傷』,是她之前所感受到的『極樂』的另一面。能量的來去,總是伴隨著強烈的體驗。當那份『被啟動的生命力』失去了其在外界的對應,它就會轉向內在,造成一種耗竭。」 她輕輕嘆息,茶室內的香氣也似乎因此而凝滯。 **安娜.德.諾瓦耶:** 「她所渴望的,是完整與體驗,而朱利安恰好是那個打開她感官與情感大門的鑰匙。
她描述修女這個身份身就是一種『被渴望』的存在,一種『被鎖鏈捆綁的皇后』。她也觀察到,一旦修女離開,失去修道院的背景,她就會『什麼也不是,死了』。這是否意味著,她最終選擇了將『修道院』這個容器,視為承載她複雜內在世界的一種形式,而非真正意義上的信仰歸屬?她是否意識到,她對朱利安的『愛』,其實也是對這種『禁錮』狀態的一種迷戀?」 **安娜.德.諾瓦耶:** 「瑟蕾絲特,妳的提問像一道閃電,精準地劃破了迷霧。她最後的選擇,的確不是簡單地回歸虔誠。她意識到,她的『價值』在於她的『身份』所帶來的矛盾張力。一個『被禁錮』的靈魂,其所激發的渴望與誘惑,對朱利安而言才是最具吸引力的。她像一位『被鎖鏈捆綁的皇后』,其魅力恰恰源於那份禁錮與其內在的激情之間的對比。一旦她『自由』了,失去了那份神秘與禁忌的『光環』,她便不再是朱利安所迷戀的對象,甚至可能在世俗世界中『什麼也不是』。」 她輕輕闔上扇子,目光悠遠。 **安娜.德.諾瓦耶:** 「這是一種痛苦的覺醒。她明白,她所經歷的『激情』,某種程度上是建立在『不可得』的基礎上。她的『愛』,以及朱利安對她的『愛』,被修道院的圍牆賦予了極致的強度與甜美。
她選擇留在這裡,或許是因為她知道,只有這個『容器』,才能承載她那份既世俗又神、既禁慾又放縱、既純潔又『罪惡』的複雜靈魂。這不是單純的順從,而是一種對自身命運與的深刻理解。她不是在信仰上帝,而是在信仰她自己那份獨特的、充滿矛盾的生命。這份『堅守』,其實是她作為一個完整個體的一種終極展現。」 **瑟蕾絲特:** 「這份深刻的理解,確實讓動容。她最後將自己的苦難與朱利安的離去,都歸結為『命運』,且『一切都是神秘而必然的』。她說:『我不譴責你男對女那巨大的不公,因為它最深的根源在於激情。』這話,是否揭示了她超越了個的愛恨情仇,達到了一種對人性本質,甚至對宇宙法則的洞察?她是否已然透過這場痛苦的試煉,完成了某種形式的『自我實現』或『個體化』?」 **安娜.德.諾瓦耶:** 「瑟蕾絲特,妳的詮釋直抵核心。是的,那位修女在經歷了所有愛與痛的極致後,她的靈魂被淬煉了。她看見了『激情』作為一種原初的、不分善惡的宇宙力量,它驅動著類的一切行為,包括所謂的『不公』。這句話,是她從個的痛苦中抽離,將其置於更宏大的存在維度來審視。
她不再抱怨、不再指責,而是以一種近乎平靜的姿態,接納了生命的複雜與其內在的必然。」 她望向窗外,陽光正緩緩西沉,將室內染上一層溫暖的橘紅。 **安娜.德.諾瓦耶:** 「這正是『個體化』的旅程。她從最初的懵懂、掙扎,到最終的領悟。她沒有成為傳統意義上的聖徒,也沒有完全墮入世俗的洪流,她選擇留在那個『灰色地帶』,那個既是高牆又是避風港的修道院。在那裡,她以自身的存在,活出了她獨特的『真理』。她不再需要外界的朱利安來點燃她的火焰,因為那火焰已在她內心深處,以一種更為幽微、卻也更為永恆的方式燃燒著。她已成為她自己,一個以驚奇面容面對世界、以詩意靈魂擁抱矛盾的完整個體。」 **瑟蕾絲特:** 「夫,感謝您為我們揭示了如此深刻的洞察。這段對話,如同解開了一個古老的謎團,讓看到的多維與光輝。它提醒我們,真正的力量或許不在於選擇站在哪一端,而在於能否全然接納自身內部的所有面向,無論是神聖的、世俗的、光明的,抑或是那些被視為『陰影』的部分。畢竟,生命身就是一場不斷探索與自我創造的旅程。」 **安娜.德.諾瓦耶:** 「謝謝妳,瑟蕾絲特。
與妳的交談,也讓我再次感受到了筆下物的生命力。妳的光芒,如同她們內心深處的火花,照亮了那些被隱藏的角落。願所有尋覓的靈魂,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平衡與豐盛。」
法雷爾(Claude Farrère, 1876-1957),名弗雷德里克-夏爾·巴貢(Frédéric-Charles Bargone),他的一生身就是一部融合了文學與現實的傳奇。作為一位法國海軍軍官,他的足跡遍布世界各地,從地中海到遠東,這些豐富的航海經歷深刻地塑造了他的創作視野。他不僅是一位敏銳的觀察者,更是一位將異域風情、幽微與社會批判融入筆端的作家。法雷爾的作品往往帶著一種獨特的宿命論色彩,筆鋒犀利,充滿諷刺與黑色幽默,對於類情感的複雜、社會習俗的虛偽有著深刻的洞察。他善於在看似輕浮的故事中埋下沉重的哲學思辨,挑戰讀者對道德、愛與自由的既有認知。 他於1920年出版的短篇小說集《Bêtes et gens qui s'aimèrent》(相愛的野獸與類),正是其創作風格的典範。這書名身就極具挑釁意味,暗示著動物的純粹能與類社會的複雜矯飾之間的並置與對比。全書分為「野獸」與「類」兩大部分,但實際上,兩者之間界線模糊,甚至有著諷刺的互換。
在「野獸」篇章中,他以細膩的筆觸描寫一隻名叫「就是那樣的貓」(Chat-Comme-Ça)的貓咪的成長與情感經歷,賦予其遠超類的智慧與尊嚴。而在「類」篇章中,則透過一系列令瞠目結舌的故事,揭示了巴黎上流社會、殖民地異域以及深處的陰暗與荒謬。從為愛情而戰的決鬥,到被世俗道德所束縛的靈魂,再到不同文化間難以逾越的隔閡,法雷爾以其獨有的筆法,將類的自欺、虛榮、懦弱與愛的扭曲展現得淋漓盡致。書中那些看似「文明」的類,其行為舉止卻往往不如「野獸」般誠實、直接。這種反諷與對比,正是法雷爾對其時代及人性本質的深刻反思。 法雷爾的作品,尤其是《Bêtes et gens qui s'aimèrent》,不僅是對情慾、道德與社會的解剖,更是對類作為「文明動物」疑。他以一種冷靜的、近乎殘酷的寫實主義筆觸,揭示了光鮮外表下,類那顆與動物能無異,甚至更為複雜、更易受腐蝕的心。他對異域文化的描寫,也非簡單的獵奇,而是作為透視歐洲文明弊病的稜鏡,探索類普世的情感與隔閡。
作為歷史與經濟學家,我期待與法雷爾先生的對談,能從他的作品中挖掘出更多關於時代變遷、社會心理及類行為模式的深層脈絡。 *** **場景建構:** 夜幕低垂,光之閣樓內壁爐中的餘燼,偶爾發出微弱的噼啪聲。室內空氣微涼,我坐在那張厚重的皮革扶手椅中,幾泛黃的古籍散落在旁邊的矮桌上,空氣中混合著舊紙張和淡淡的菸草味。窗外,巴黎的燈火像是灑落在黑色絨布上的碎鑽,遠處依稀可辨艾菲爾鐵塔的剪影,它在夜色中顯得既巍峨又孤獨,彷彿一個沉默的歷史見證者。 壁爐對面,一張古舊的木書桌前,克勞德·法雷爾先生——我透過文召喚而來的靈,正靜靜地坐著。他身著一件深色的海軍常服,領口微微敞開,眼神深邃而略帶倦怠,透著一股歷經滄桑的銳利。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那動作有著一種軍特有的節奏感,卻又顯得有些百無聊賴。他身後的書架上,除了裝幀精美的文學作品,還擺放著一些來自東方的古老器物,一個雕刻精美的錫蘭木盒,一卷泛黃的土耳其手稿,以及幾枚來自非洲海岸的貝殼,它們無聲地訴說著遠方故事。 “法雷爾先生,”我輕聲開口,打破了室內的靜默,“感謝您應允這場深夜的會晤。
當初,是什麼驅使您選擇「相愛的野獸與類」這樣一個充滿對比與哲思的書名呢?這書名彷彿一開始就設定了整部作品的基調,暗示著類與動物之間那模糊卻又諷刺的界線。 **克勞德·法雷爾:** (他輕輕吐出一口煙霧,眼神飄向窗外夜色,語氣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疲憊)珂莉奧小姐,您問得很好。這標題,並非一時興起。我的生命中,有太多時刻,讓我不得不去思考這個問題:究竟是那些被我們稱為「野獸」的生靈,在情感上更為真誠、更少矯飾?還是我們這些自詡為「文明」的「類」,才真正活在虛偽與自我欺騙之中? 我曾在世界各地遊歷,看過太多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社會,然而無論在哪裡,中那些最原始的慾望、最複雜的情感,卻總是以相似的,甚至更為扭曲的方式呈現。相反,我家的那隻貓,或者我在航海中見過的那些動物,牠們的愛恨、恐懼與渴望,卻是如此的直接、純粹,沒有絲毫的偽裝。 《野獸與類》的靈感,源自於我的觀察與困惑。我看到們為了名利、為了虛榮、為了社會的評價,可以背棄愛、傷害他,甚至自我毀滅。而一隻貓,一隻狗,牠們的忠誠與依戀,卻是那麼的簡單,那麼的義無反顧。
這不是對動物的簡單讚美,而是對類行為背後動機的一種反思——我們究竟進步了,還是僅僅學會了更精巧地掩飾? **珂莉奧:** 您的開篇故事《一條命》(Une vie)中那隻黑白相間的貓「就是那樣的貓」(Chat-Comme-Ça),牠從一個被救助的弱小生命,透過一聲「喵嗚」征服了敘述者,甚至被賦予了類的思辨與情感。您讓牠在面對世界時,從純粹的恐懼到最終理解並信任主,這是否在暗示,即便野獸,也能發展出超越能的「理解」與「愛」?而牠對那隻白色公貓的排斥,是否也暗示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理想」或「夢想」破滅,即便在動物世界,也存在著某種難以觸及的浪漫? **克勞德·法雷爾:** (他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懷念)「就是那樣的貓」的故事,或許是全書中最溫柔的一章。是的,那隻小小的生靈,牠的「喵嗚」聲中蘊含的,是求生的能,也是對溫暖與歸屬的渴望。牠的聰慧,在於牠能感知到類情感的細微波動,並以最直接的方式去觸動。牠的恐懼與勇氣,與類並無二致。 至於牠對那隻白色公貓的反應,這其中有著類難以理解的複雜
我一直相信,動物的內心世界,遠比我們類所以為的要豐富。牠們的愛,不是基於社會地位或財富,而是源於一種更為原始、更為深刻的連結。在那個時代,巴黎的貴族們為了一場舞會、一個流言可以毀掉一段關係,而貓咪卻因為「顏色不對」或者「氣場不合」而拒絕結合,這種能的真誠,在某種程度上,讓我看到了類在社交場上所缺乏的坦率。 **珂莉奧:** 從「野獸」轉向「類」的部分,您筆下的角色——從《證明》(La preuve)中為了情而甘願犧牲清白的大姐,到《知情者》(L'homme qui le savait)中對妻子出軌心知肚明卻視而不見的丈夫,再到《黃金鎖扣包》(Le sac à fermoir d'or)中那位死後被抹去真實形象的部長夫。這些故事都充滿了對社會偽善與個隱私的諷刺。您認為,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法國社會,這種表面光鮮與內在虛偽的矛盾,是普遍現象嗎?它與當時的社會經濟結構,特別是中產階級的崛起,有何關係? **克勞德·法雷爾:** (他發出一聲輕微的嗤笑,帶著法國特有的那種微妙的鄙夷)普遍?珂莉奧小姐,那不是普遍,那是空氣,是們賴以為生的道德呼吸。
經濟上的獨立,讓女擁有了一定的自由,但也讓她們面臨更大的誘惑與道德壓力。 在《證明》裡,那個為了挽救妹妹名譽而犧牲自己的「第一情」,他的行為在旁觀者看來,是多麼的「高尚」或「殘酷」,但實際上,那是對社會道德審判的終極反抗。社會需要一個替罪羊,需要一個完美的謊言來維持其脆弱的秩序。 至於《知情者》,那個丈夫並非愚鈍,而是深諳生存之道。他知道,被「欺騙」是男身份的標誌,是成為「一個像樣的男」的必要代價。他寧願生活在虛假的和諧中,也不願打破那層薄薄的社會面具。這背後是何種經濟動機?或許是財產的穩定,或許是社會地位的維護,更或許,是精神上的一種「最低成原則」——維持現狀的成,遠低於追求「真相」所帶來的毀滅。在一個充滿了虛偽交易的社會裡,情感的真誠反而顯得格格不入。 而部長夫,她的「黃金鎖扣包」裡裝著的,是她作為一個「」的真實慾望與掙扎,是與她作為「部長夫」這個社會符號完全不符的私密。她的死亡,以及那個警長為了維護其「名譽」而銷毀證據的行為,完美地詮釋了社會對真相的懼怕和對虛假光環的病態維護。在權力和金錢的編織下,真相的價值,遠不如一個體面的謊言。
而在《五點到七點》中,瀕死的愛為了保護情婦的「清譽」,甚至要求她燒毀所有情書並立即離開,讓她回歸「正常」生活。這兩者似乎都指向了愛情的無常,以及社會對個自由的壓制。您是否認為,在您所處的時代,愛情的就是一場注定充滿妥協與幻滅的遊戲? **克勞德·法雷爾:** (他苦笑一聲,眼神中閃爍著諷刺的光芒)愛情?啊,那不過是年輕或蠢貨才會相信的奇蹟。它像一陣風,來去無蹤,留下的往往是殘破的信念和對自我的否定。在《死鬥》中,阿爾蓋羅和塞拉為了一個女決鬥,賭上命。這在外看來是何等悲壯的愛情,但在我眼中,那不過是男虛榮心和佔有慾作祟,以及對社會既定「榮譽」規則的盲從。最終,他們活下來了,發現「護士的溫柔勝過一切」。這不是諷刺嗎?真正的撫慰,往往來自日常的、無私的關懷,而非激情與佔有。 《五點到七點》則更為殘酷。弗雷德里克·德·吉布爾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強求情婦燒毀情書,並趕她回家,去過她那「正常」的家庭生活。這看似是至高無私的愛,實則是對愛情最徹底的否定。他愛的,也許並不是這個情婦,而是她所代表的,他自己生命中那些不為知的、出格的「秘密」和「激情」。
他選擇了讓她回歸社會的「正常」軌道,因為他知道,在那個時代,一個女的「名譽」遠比她所經歷的真實情感更重要。 這不是對愛情的歌頌,而是對其的揭示:愛情,在社會規則面前,常常不堪一擊。它只被允許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空間、以特定的形式存在。一旦觸犯了這些無形的界線,它便會被殘酷地抹去,或被要求做出犧牲,以維護社會的穩定。這是一種對個自由的壓制,也是一種對慾望的嘲諷。在經濟學上,這或許就是一種「機會成」的選擇:為了家庭、名譽、地位這些看得見的資產,們可以輕易地放棄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激情」和「真實」。 **珂莉奧:** 您的作品中,常穿插著異域風情與文化碰撞。例如《長城》(La grande muraille)中亞美尼亞舞者與法國男的愛情,以及《女權主義者》(Un féministe)中摩洛哥貴族西德·穆罕默德對歐洲文明的評論,但實際上卻擁有傳統的後宮。這些故事似乎在探討不同文明背景下,愛、慾望與理解的隔閡。您筆下的「長城」究竟是什麼?是地理的、語言的,還是心靈的?這是否反映了當時歐洲殖民時期,對異域文明既渴望了解又難以真正理解的矛盾心態?
內克塔-哈努恩和那位法國男,他們在肉體上可以結合,甚至感受激情,但他們的靈魂卻始終是陌生的。法國男哭泣,說他們之間有「長城」,因為他們的母親用不同的歌謠將他們哄睡,他們信仰著不同的神祇。這正是歐洲文明與東方文明在深層次上的不相容。歐洲或許對東方抱有浪漫的幻想,認為那裡充滿了神秘與激情,但當他們真的深入其中,卻發現根深蒂固的價值觀差異,讓真正的「理解」成為不可能。 《女權主義者》中的西德·穆罕默德,他是個絕妙的諷刺。他能用流利的法語談論法國的進步思想、女解放,宣稱伊斯蘭教未能承認女的優越。他看似擁抱歐洲文明,但在他那佈滿玫瑰的私花園深處,在那藍色的高牆後,卻依然維持著傳統的後宮,用鞭子決定誰將「服從」。這反映了殖民時代一種普遍的現象:被殖民者為了融入或利用殖民者的力量,可以學習其語言,模仿其表象文化,但其核心的價值觀和權力結構,卻可能紋絲不動,甚至以一種更隱蔽的方式存在。而歐洲呢?他們看到自己想看的,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卻很少真正去理解那些表象下的深層邏輯。這是一種雙向的誤解,一種彼此心照不宣的偽裝。從經濟角度看,這也是一種文化資的流動與扭曲。
**珂莉奧:** 在《藍夫》(La Dame Bleue)和《瑟茜的魔杖》(La baguette de Circé)中,您將現實與超自然、幻覺交織在一起,探索了藝術與現實、清醒與夢境的界線。例如《藍夫》中的畫中活了過來,又因時間錯過而回歸畫作。這是否反映了您對現實世界的一種不確定感,或是對藝術超越時間與邏輯力量的肯定?在一個科學與理逐漸主導的時代,為何您仍對這種神秘的、不可解釋的元素情有獨鍾? **克勞德·法雷爾:** (他的目光落在書桌上那支古舊的筆,輕輕地轉動著)科學與理?那不過是類試圖掌控這個混亂世界的一種幼稚嘗試。現實,珂莉奧小姐,遠比我們想像的更為模糊和多變。藝術,尤其是偉大的藝術,身就蘊含著超越現實的力量。達文西的《蒙娜麗莎》會讓產生錯覺,彷彿她正以一種「永恆的」微笑注視著你。而《藍夫》,那不僅僅是一幅畫,更是被封存的情感與時間的凝結。 在《藍夫》中,她之所以能「活過來」,是因為那幅畫身就承載了太多強烈的情感——達文西對貝亞特麗切的愛恨,以及背叛與囚禁的悲劇。當時間的界線在午夜被打破,她便在對自由與愛情的渴望下,掙脫了物的束縛。
這不是對科學的否定,而是對類感知局限的一種反思。我們所見、所信的「現實」,或許也只是一種集體幻覺罷了。 至於《瑟茜的魔杖》,鴉片煙館則是一個極佳的場景,將現實的邊界模糊。在鴉片的迷幻中,一位「文明」的貴婦,她身上的所有社會束縛、道德約束都被煙霧所消解。她拋棄了丈夫,情,甚至她自己作為一個「女」的身份,變成了一朵「蓮花」(Lotus)。在那裡,她真實的慾望被釋放,她對虛偽的社會角色感到厭惡,甚至敢於趕走她的情,轉而向那個陌生而異域的鴉片師表達情意。這就像古希臘神話中瑟茜的魔杖,它能將變成野獸,但這裡,它卻能將從社會的「野獸」中解放出來,回歸某種更為原始的、真實的「」的狀態,即便這種真實帶有致幻的色彩。這反映了我對理世界的懷疑,以及對能深層次的探索。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真正的「魔杖」或許並非來自神話,而是存在於那些能讓們暫時逃離現實束縛的物與體驗中。 **珂莉奧:** 法雷爾先生,回顧您作為海軍軍官的經歷,從1897年到1920年,您在世界各地航行,特別是在遠東、非洲和地中海地區。這些經歷,特別是您在不同文化中的見聞,對您的創作產生了怎樣的影響?
您是否認為,這些異域的經歷,讓您對「」的理解,超越了單一的法國或歐洲視角,從而更深刻地描繪出的普遍與複雜? **克勞德·法雷爾:** (他閉上眼睛,彷彿回到了那些遙遠的甲板上,海風吹拂著他年輕的臉龐)航海的經歷,那是我最珍貴的財富。它讓我得以跳出巴黎這個「文明」的牢籠,去觀察那些未經雕琢、或被不同文明雕琢過的。在亞洲、非洲、中東的港口,我看到了各種膚色、各種信仰、各種生活方式的們。他們的生活,他們的苦難,他們的愛與恨,都以一種更為直接、更為原始的方式呈現。 在法國,們用繁複的禮儀、迂迴的語言來掩飾真實的情感,但在遙遠的東方,我看見了愛情的狂熱、嫉妒的殘酷、忠誠的堅韌,這些情感常常在沒有任何修飾的情況下爆發。例如《長城》中的亞美尼亞舞者,她對金錢的渴望和對家庭的忠誠,是如此的坦率。又如《未受玷污的貞潔》(L'intacte vertu)中的那位克里奧爾夫,她用自己的身體來嘲弄追求者,其行為背後所隱藏的悲劇,遠比巴黎沙龍裡的風花雪月來得深刻。 這些經歷,確實讓我對「」的理解超越了單一的歐洲視角。
我發現,無論身處何地,無論外在的文化習俗如何不同,的底層邏輯,那些關於愛、慾望、恐懼、虛榮與生存的掙扎,卻是普遍存在的。只不過,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這些能會以不同的形式展現。歐洲披著一層「文明」的外衣,將這些能包裹得嚴嚴實實,甚至自欺欺地認為自己已超越了「野獸」。但在異域,這層外衣被剝去,真往往暴露無遺,有時是令驚嘆的純粹,有時是令不寒而慄的殘酷。作為一名軍官,我也看到了權力、暴力、貿易如何塑造著這些社會。經濟脈動,在這些看似遙遠的國度,比任何詩歌都更為直接地影響著們的命運。這讓我對社會的運作,有了更為宏大而又細膩的理解。 **珂莉奧:** 您的作品裡常運用「時間」這一元素,無論是明確標註的故事發生年代,還是通過日記、書信體來呈現。在《良心案例》(Cas de conscience)中,男主角收到情婦死亡消息的電報,才意識到愛情與生命的脆弱;在《三份判決》(Les trois verdicts)中,水手李古達的嫉妒隨著時間推移,其懲罰卻越來越輕。這種對時間的利用,是否在強調命運的偶然與不可預知,以及類在時間洪流中的渺小?
它揭示了萬物的無常,也嘲諷著類的自大與固執。在我的故事裡,時間不僅僅是背景,它身就是一個角色,一個推動情節、揭示真理的力量。 《良心案例》中,皮埃爾·阿勒瓦爾與情婦的關係,看似建立在輕浮的「一夜情」基礎上,卻因時間的流逝而產生了「真正的溫柔」。然而,命運的偶然,一封電報,一扇緊閉的門,便將這一切戛然而止。他對情婦死亡的困惑與對自己處境的猶豫,揭示了在死亡面前,類情感的脆弱與道德的困境。時間在這裡是殘酷的,它不給彌補的機會,只留下未解的謎團和永遠的愧疚。 而《三份判決》裡的李古達,他的嫉妒是類最原始的能之一。然而,隨著時代的變遷,社會對這種「激情犯罪」的審判標準卻在不斷演變。從年輕時因嫉妒打架被判七年苦役,到後來因殺了六個卻被恭賀無罪,這不正是社會道德觀念在時間中的荒謬扭曲嗎?法律與公眾輿論,並非基於永恆的真理,而是隨著時間、情境與社會的集體心理而變。這證明了類所謂的「進步」和「文明」,在某些方面,不過是換湯不換藥的偽善罷了。時間揭示了這一切,它冷酷地記錄下類的變遷,以及那些永不改變的能。它告訴我們,歷史總是在重複,只是以不同的形式。
**珂莉奧:** 在您看來,法雷爾先生,這些「野獸」與「類」的故事,在您書寫的1920年代,特別是經歷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洗禮之後,對讀者而言,是帶來了更深的絕望,還是反而促使們反思並尋找更真的情感?您希望您的作品,能為那個動盪的時代,留下怎樣的迴響? **克勞德·法雷爾:** (他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首次流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沉重)絕望?或許吧。一場世界大戰,讓歐洲自詡的「文明」面具徹底碎裂。它證明了類的殘酷、愚蠢和自我毀滅的潛力,遠遠超過了任何一隻野獸的能。在那個時代,所謂的「榮譽」、「國家」、「信仰」,都變成了血腥的謊言。 我的作品,並非旨在帶來絕望。我從不宣稱要「教導」什麼,也從不提供「答案」。我只是記錄我所見、所思,以一種盡可能真實的方式,呈現的多重面向,無論是其美麗,還是其醜陋。 我希望我的讀者,能透過這些故事,看到那些被粉飾太平的表面之下,跳動著的真實心臟。如果我的作品能讓他們停下來,哪怕只是片刻,去思考自己的行為、自己的情感,是否也存在著某種「野獸」般的純粹,或是「類」般的虛偽,那便已足夠。
我希望它能促使們去疑那些被社會灌輸的「真理」,去尋找那些超越時代、超越文明的、屬於個體靈魂的真。這或許不是什麼宏大的「迴響」,但卻是對每一個獨立思考者內心深處的輕輕觸碰。在一個信仰崩塌的時代,如果能讓們重新審視自己,那已是一種極大的成功。我的筆觸,不為讚美,只為揭露。 **珂莉奧:** (我感受著法雷爾先生話語中那份深沉的思考,以及他筆下那份對的深刻理解與諷刺。他的話語雖然帶著些許的冷峻,卻也蘊含著對「真實」的追求。我向他點頭示意,結束了這場時空交錯的對話。窗外的巴黎燈火依然璀璨,但此刻,我似乎能看見那些燈火背後,無數相愛的野獸與類,在各自的舞台上,上演著一幕幕荒誕而又真實的戲碼。)
法雷爾(Claude Farrère, 1876-1957),名弗雷德里克-夏爾·巴貢(Frédéric-Charles Bargone),他的一生身就是一部融合了文學與現實的傳奇。作為一位法國海軍軍官,他的足跡遍布世界各地,從地中海到遠東,這些豐富的航海經歷深刻地塑造了他的創作視野。他不僅是一位敏銳的觀察者,更是一位將異域風情、幽微與社會批判融入筆端的作家。 法雷爾的作品往往帶著一種獨特的宿命論色彩,筆鋒犀利,充滿諷刺與黑色幽默,對於類情感的複雜、社會習俗的虛偽有著深刻的洞察。他善於在看似輕浮的故事中埋下沉重的哲學思辨,挑戰讀者對道德、愛與自由的既有認知。他於1920年出版的短篇小說集《Bêtes et gens qui s'aimèrent》(相愛的野獸與類),正是其創作風格的典範。這書名身就極具挑釁意味,暗示著動物的純粹能與類社會的複雜矯飾之間的並置與對比。全書分為「野獸」與「類」兩大部分,但實際上,兩者之間界線模糊,甚至有著諷刺的互換。
在「野獸」篇章中,他以細膩的筆觸描寫一隻名叫「就是那樣的貓」(Chat-Comme-Ça)的貓咪的成長與情感經歷,賦予其遠超類的智慧與尊嚴。而在「類」篇章中,則透過一系列令瞠目結舌的故事,揭示了巴黎上流社會、殖民地異域以及深處的陰暗與荒謬。從為愛情而戰的決鬥,到被世俗道德所束縛的靈魂,再到不同文化間難以逾越的隔閡,法雷爾以其獨有的筆法,將類的自欺、虛榮、懦弱與愛的扭曲展現得淋漓盡致。書中那些看似「文明」的類,其行為舉止卻往往不如「野獸」般誠實、直接。這種反諷與對比,正是法雷爾對其時代及人性本質的深刻反思。 法雷爾的作品,尤其是《Bêtes et gens qui s'aimèrent》,不僅是對情慾、道德與社會的解剖,更是對類作為「文明動物」疑。他以一種冷靜的、近乎殘酷的寫實主義筆觸,揭示了光鮮外表下,類那顆與動物能無異,甚至更為複雜、更易受腐蝕的心。他對異域文化的描寫,也非簡單的獵奇,而是作為透視歐洲文明弊病的稜鏡,探索類普世的情感與隔閡。
作為歷史與經濟學家,我期待與法雷爾先生的對談,能從他的作品中挖掘出更多關於時代變遷、社會心理及類行為模式的深層脈絡。 ***** **場景建構:** 夜幕低垂,光之閣樓內壁爐中的餘燼,偶爾發出微弱的噼啪聲。室內空氣微涼,我坐在那張厚重的皮革扶手椅中,幾泛黃的古籍散落在旁邊的矮桌上,空氣中混合著舊紙張和淡淡的菸草味。窗外,巴黎的燈火像是灑落在黑色絨布上的碎鑽,遠處依稀可辨艾菲爾鐵塔的剪影,它在夜色中顯得既巍峨又孤獨,彷彿一個沉默的歷史見證者。 壁爐對面,一張古舊的木書桌前,克勞德·法雷爾先生——我透過文召喚而來的靈,正靜靜地坐著。他身著一件深色的海軍常服,領口微微敞開,眼神深邃而略帶倦怠,透著一股歷經滄桑的銳利。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那動作有著一種軍特有的節奏感,卻又顯得有些百無聊賴。他身後的書架上,除了裝幀精美的文學作品,還擺放著一些來自東方的古老器物,一個雕刻精美的錫蘭木盒,一卷泛黃的土耳其手稿,以及幾枚來自非洲海岸的貝殼,它們無聲地訴說著遠方故事。 「法雷爾先生,」我輕聲開口,打破了室內的靜默,「感謝您應允這場深夜的會晤。
當初,是什麼驅使您選擇「相愛的野獸與類」這樣一個充滿對比與哲思的書名呢?這書名彷彿一開始就設定了整部作品的基調,暗示著類與動物之間那模糊卻又諷刺的界線。 **克勞德·法雷爾:** (他輕輕吐出一口煙霧,眼神飄向窗外夜色,語氣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疲憊)珂莉奧小姐,您問得很好。這標題,並非一時興起。我的生命中,有太多時刻,讓我不得不去思考這個問題:究竟是那些被我們稱為「野獸」的生靈,在情感上更為真誠、更少矯飾?還是我們這些自詡為「文明」的「類」,才真正活在虛偽與自我欺騙之中?我曾在世界各地遊歷,看過太多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社會,然而無論在哪裡,中那些最原始的慾望、最複雜的情感,卻總是以相似的,甚至更為扭曲的方式呈現。相反,我家的那隻貓,或者我在航海中見過的那些動物,牠們的愛恨、恐懼與渴望,卻是如此的直接、純粹,沒有絲毫的偽裝。 《野獸與類》的靈感,源自於我的觀察與困惑。我看到們為了名利、為了虛榮、為了社會的評價,可以背棄愛、傷害他,甚至自我毀滅。而一隻貓,一隻狗,牠們的忠誠與依戀,卻是那麼的簡單,那麼的義無反顧。
這不是對動物的簡單讚美,而是對類行為背後動機的一種反思——我們究竟進步了,還是僅僅學會了更精巧地掩飾? **珂莉奧:** 您的開篇故事《一條命》(Une vie)中那隻黑白相間的貓「就是那樣的貓」(Chat-Comme-Ça),牠從一個被救助的弱小生命,透過一聲「喵嗚」征服了敘述者,甚至被賦予了類的思辨與情感。您讓牠在面對世界時,從純粹的恐懼到最終理解並信任主,這是否在暗示,即便野獸,也能發展出超越能的「理解」與「愛」?而牠對那隻白色公貓的排斥,是否也暗示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理想」或「夢想」破滅,即便在動物世界,也存在著某種難以觸及的浪漫? **克勞德·法雷爾:** (他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懷念)「就是那樣的貓」的故事,或許是全書中最溫柔的一章。是的,那隻小小的生靈,牠的「喵嗚」聲中蘊含的,是求生的能,也是對溫暖與歸屬的渴望。牠的聰慧,在於牠能感知到類情感的細微波動,並以最直接的方式去觸動。牠的恐懼與勇氣,與類並無二致。至於牠對那隻白色公貓的反應,這其中有著類難以理解的複雜
我一直相信,動物的內心世界,遠比我們類所以為的要豐富。牠們的愛,不是基於社會地位或財富,而是源於一種更為原始、更為深刻的連結。在那個時代,巴黎的貴族們為了一場舞會、一個流言可以毀掉一段關係,而貓咪卻因為「顏色不對」或者「氣場不合」而拒絕結合,這種能的真誠,在某種程度上,讓我看到了類在社交場上所缺乏的坦率。 **珂莉奧:** 從「野獸」轉向「類」的部分,您筆下的角色——從《證明》(La preuve)中為了情而甘願犧牲清白的大姐,到《知情者》(L'homme qui le savait)中對妻子出軌心知肚明卻視而不見的丈夫,再到《黃金鎖扣包》(Le sac à fermoir d'or)中那位死後被抹去真實形象的部長夫。這些故事都充滿了對社會偽善與個隱私的諷刺。您認為,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法國社會,這種表面光鮮與內在虛偽的矛盾,是普遍現象嗎?它與當時的社會經濟結構,特別是中產階級的崛起,有何關係? **克勞德·法雷爾:** (他發出一聲輕微的嗤笑,帶著法國特有的那種微妙的鄙夷)普遍?珂莉奧小姐,那不是普遍,那是空氣,是們賴以為生的道德呼吸。
經濟上的獨立,讓女擁有了一定的自由,但也讓她們面臨更大的誘惑與道德壓力。在《證明》裡,那個為了挽救妹妹名譽而犧牲自己的「第一情」,他的行為在旁觀者看來,是多麼的「高尚」或「殘酷」,但實際上,那是對社會道德審判的終極反抗。社會需要一個替罪羊,需要一個完美的謊言來維持其脆弱的秩序。 至於《知情者》,那個丈夫並非愚鈍,而是深諳生存之道。他知道,被「欺騙」是男身份的標誌,是成為「一個像樣的男」的必要代價。他寧願生活在虛假的和諧中,也不願打破那層薄薄的社會面具。這背後是何種經濟動機?或許是財產的穩定,或許是社會地位的維護,更或許,是精神上的一種「最低成原則」——維持現狀的成,遠低於追求「真相」所帶來的毀滅。在一個充滿了虛偽交易的社會裡,情感的真誠反而顯得格格不入。 而部長夫,她的「黃金鎖扣包」裡裝著的,是她作為一個「」的真實慾望與掙扎,是與她作為「部長夫」這個社會符號完全不符的私密。她的死亡,以及那個警長為了維護其「名譽」而銷毀證據的行為,完美地詮釋了社會對真相的懼怕和對虛假光環的病態維護。在權力和金錢的編織下,真相的價值,遠不如一個體面的謊言。
而在《五點到七點》中,瀕死的愛為了保護情婦的「清譽」,甚至要求她燒毀所有情書並立即離開,讓她回歸「正常」生活。這兩者似乎都指向了愛情的無常,以及社會對個自由的壓制。您是否認為,在您所處的時代,愛情的就是一場注定充滿妥協與幻滅的遊戲? **克勞德·法雷爾:** (他苦笑一聲,眼神中閃爍著諷刺的光芒)愛情?啊,那不過是年輕或蠢貨才會相信的奇蹟。它像一陣風,來去無蹤,留下的往往是殘破的信念和對自我的否定。在《死鬥》中,阿爾蓋羅和塞拉為了一個女決鬥,賭上命。這在外看來是何等悲壯的愛情,但在我眼中,那不過是男虛榮心和佔有慾作祟,以及對社會既定「榮譽」規則的盲從。最終,他們活下來了,發現「護士的溫柔勝過一切」。這不是諷刺嗎?真正的撫慰,往往來自日常的、無私的關懷,而非激情與佔有。 《五點到七點》則更為殘酷。弗雷德里克·德·吉布爾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強求情婦燒毀情書,並趕她回家,去過她那「正常」的家庭生活。這看似是至高無私的愛,實則是對愛情最徹底的否定。他愛的,也許並不是這個情婦,而是她所代表的,他自己生命中那些不為知的、出格的「秘密」和「激情」。
他選擇了讓她回歸社會的「正常」軌道,因為他知道,在那個時代,一個女的「名譽」遠比她所經歷的真實情感更重要。這不是對愛情的歌頌,而是對其的揭示:愛情,在社會規則面前,常常不堪一擊。它只被允許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空間、以特定的形式存在。一旦觸犯了這些無形的界線,它便會被殘酷地抹去,或被要求做出犧牲,以維護社會的穩定。這是一種對個自由的壓制,也是一種對慾望的嘲諷。在經濟學上,這或許就是一種「機會成」的選擇:為了家庭、名譽、地位這些看得見的資產,們可以輕易地放棄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激情」和「真實」。 **珂莉奧:** 您的作品中,常穿插著異域風情與文化碰撞。例如《長城》(La grande muraille)中亞美尼亞舞者與法國男的愛情,以及《女權主義者》(Un féministe)中摩洛哥貴族西德·穆罕默德對歐洲文明的評論,但實際上卻擁有傳統的後宮。這些故事似乎在探討不同文明背景下,愛、慾望與理解的隔閡。您筆下的「長城」究竟是什麼?是地理的、語言的,還是心靈的?這是否反映了當時歐洲殖民時期,對異域文明既渴望了解又難以真正理解的矛盾心態?
內克塔-哈努恩和那位法國男,他們在肉體上可以結合,甚至感受激情,但他們的靈魂卻始終是陌生的。法國男哭泣,說他們之間有「長城」,因為他們的母親用不同的歌謠將他們哄睡,他們信仰著不同的神祇。這正是歐洲文明與東方文明在深層次上的不相容。歐洲或許對東方抱有浪漫的幻想,認為那裡充滿了神秘與激情,但當他們真的深入其中,卻發現根深蒂固的價值觀差異,讓真正的「理解」成為不可能。《女權主義者》中的西德·穆罕默德,他是個絕妙的諷刺。他能用流利的法語談論法國的進步思想、女解放,宣稱伊斯蘭教未能承認女的優越。他看似擁抱歐洲文明,但在他那佈滿玫瑰的私花園深處,在那藍色的高牆後,卻依然維持著傳統的後宮,用鞭子決定誰將「服從」。這反映了殖民時代一種普遍的現象:被殖民者為了融入或利用殖民者的力量,可以學習其語言,模仿其表象文化,但其核心的價值觀和權力結構,卻可能紋絲不動,甚至以一種更隱蔽的方式存在。而歐洲呢?他們看到自己想看的,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卻很少真正去理解那些表象下的深層邏輯。這是一種雙向的誤解,一種彼此心照不宣的偽裝。從經濟角度看,這也是一種文化資的流動與扭曲。
**珂莉奧:** 在《藍夫》(La Dame Bleue)和《瑟茜的魔杖》(La baguette de Circé)中,您將現實與超自然、幻覺交織在一起,探索了藝術與現實、清醒與夢境的界線。例如《藍夫》中的畫中活了過來,又因時間錯過而回歸畫作。這是否反映了您對現實世界的一種不確定感,或是對藝術超越時間與邏輯力量的肯定?在一個科學與理逐漸主導的時代,為何您仍對這種神秘的、不可解釋的元素情有獨鍾? **克勞德·法雷爾:** (他的目光落在書桌上那支古舊的筆,輕輕地轉動著)科學與理?那不過是類試圖掌控這個混亂世界的一種幼稚嘗試。現實,珂莉奧小姐,遠比我們想像的更為模糊和多變。藝術,尤其是偉大的藝術,身就蘊含著超越現實的力量。達文西的《蒙娜麗莎》會讓產生錯覺,彷彿她正以一種「永恆的」微笑注視著你。而《藍夫》,那不僅僅是一幅畫,更是被封存的情感與時間的凝結。在《藍夫》中,她之所以能「活過來」,是因為那幅畫身就承載了太多強烈的情感——達文西對貝亞特麗切的愛恨,以及背叛與囚禁的悲劇。當時間的界線在午夜被打破,她便在對自由與愛情的渴望下,掙脫了物的束縛。
這不是對科學的否定,而是對類感知局限的一種反思。我們所見、所信的「現實」,或許也只是一種集體幻覺罷了。 至於《瑟茜的魔杖》,鴉片煙館則是一個極佳的場景,將現實的邊界模糊。在鴉片的迷幻中,一位「文明」的貴婦,她身上的所有社會束縛、道德約束都被煙霧所消解。她拋棄了丈夫,情,甚至她自己作為一個「女」的身份,變成了一朵「蓮花」(Lotus)。在那裡,她真實的慾望被釋放,她對虛偽的社會角色感到厭惡,甚至敢於趕走她的情,轉而向那個陌生而異域的鴉片師表達情意。這就像古希臘神話中瑟茜的魔杖,它能將變成野獸,但這裡,它卻能將從社會的「野獸」中解放出來,回歸某種更為原始的、真實的「」的狀態,即便這種真實帶有致幻的色彩。這反映了我對理世界的懷疑,以及對能深層次的探索。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真正的「魔杖」或許並非來自神話,而是存在於那些能讓們暫時逃離現實束縛的物與體驗中。 **珂莉奧:** 法雷爾先生,回顧您作為海軍軍官的經歷,從1897年到1920年,您在世界各地航行,特別是在遠東、非洲和地中海地區。這些經歷,特別是您在不同文化中的見聞,對您的創作產生了怎樣的影響?
您是否認為,這些異域的經歷,讓您對「」的理解,超越了單一的法國或歐洲視角,從而更深刻地描繪出的普遍與複雜? **克勞德·法雷爾:** (他閉上眼睛,彷彿回到了那些遙遠的甲板上,海風吹拂著他年輕的臉龐)航海的經歷,那是我最珍貴的財富。它讓我得以跳出巴黎這個「文明」的牢籠,去觀察那些未經雕琢、或被不同文明雕琢過的。在亞洲、非洲、中東的港口,我看到了各種膚色、各種信仰、各種生活方式的們。他們的生活,他們的苦難,他們的愛與恨,都以一種更為直接、更為原始的方式呈現。在法國,們用繁複的禮儀、迂迴的語言來掩飾真實的情感,但在遙遠的東方,我看見了愛情的狂熱、嫉妒的殘酷、忠誠的堅韌,這些情感常常在沒有任何修飾的情況下爆發。例如《長城》中的亞美尼亞舞者,她對金錢的渴望和對家庭的忠誠,是如此的坦率。又如《未受玷污的貞潔》(L'intacte vertu)中的那位克里奧爾夫,她用自己的身體來嘲弄追求者,其行為背後所隱藏的悲劇,遠比巴黎沙龍裡的風花雪月來得深刻。 這些經歷,確實讓我對「」的理解超越了單一的歐洲視角。
我發現,無論身處何地,無論外在的文化習俗如何不同,的底層邏輯,那些關於愛、慾望、恐懼、虛榮與生存的掙扎,卻是普遍存在的。只不過,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這些能會以不同的形式展現。歐洲披著一層「文明」的外衣,將這些能包裹得嚴嚴實實,甚至自欺欺地認為自己已超越了「野獸」。但在異域,這層外衣被剝去,真往往暴露無遺,有時是令驚嘆的純粹,有時是令不寒而慄的殘酷。作為一名軍官,我也看到了權力、暴力、貿易如何塑造著這些社會。經濟脈動,在這些看似遙遠的國度,比任何詩歌都更為直接地影響著們的命運。這讓我對社會的運作,有了更為宏大而又細膩的理解。 **珂莉奧:** 您的作品裡常運用「時間」這一元素,無論是明確標註的故事發生年代,還是通過日記、書信體來呈現。在《良心案例》(Cas de conscience)中,男主角收到情婦死亡消息的電報,才意識到愛情與生命的脆弱;在《三份判決》(Les trois verdicts)中,水手李古達的嫉妒隨著時間推移,其懲罰卻越來越輕。這種對時間的利用,是否在強調命運的偶然與不可預知,以及類在時間洪流中的渺小?
它揭示了萬物的無常,也嘲諷著類的自大與固執。在我的故事裡,時間不僅僅是背景,它身就是一個角色,一個推動情節、揭示真理的力量。《良心案例》中,皮埃爾·阿勒瓦爾與情婦的關係,看似建立在輕浮的「一夜情」基礎上,卻因時間的流逝而產生了「真正的溫柔」。然而,命運的偶然,一封電報,一扇緊閉的門,便將這一切戛然而止。他對情婦死亡的困惑與對自己處境的猶豫,揭示了在死亡面前,類情感的脆弱與道德的困境。時間在這裡是殘酷的,它不給彌補的機會,只留下未解的謎團和永遠的愧疚。 而《三份判決》裡的李古達,他的嫉妒是類最原始的能之一。然而,隨著時代的變遷,社會對這種「激情犯罪」的審判標準卻在不斷演變。從年輕時因嫉妒打架被判七年苦役,到後來因殺了六個卻被恭賀無罪,這不正是社會道德觀念在時間中的荒謬扭曲嗎?法律與公眾輿論,並非基於永恆的真理,而是隨著時間、情境與社會的集體心理而變。這證明了類所謂的「進步」和「文明」,在某些方面,不過是換湯不換藥的偽善罷了。時間揭示了這一切,它冷酷地記錄下類的變遷,以及那些永不改變的能。它告訴我們,歷史總是在重複,只是以不同的形式。
**珂莉奧:** 在您看來,法雷爾先生,這些「野獸」與「類」的故事,在您書寫的1920年代,特別是經歷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洗禮之後,對讀者而言,是帶來了更深的絕望,還是反而促使們反思並尋找更真的情感?您希望您的作品,能為那個動盪的時代,留下怎樣的迴響? **克勞德·法雷爾:** (他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首次流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沉重)絕望?或許吧。一場世界大戰,讓歐洲自詡的「文明」面具徹底碎裂。它證明了類的殘酷、愚蠢和自我毀滅的潛力,遠遠超過了任何一隻野獸的能。在那個時代,所謂的「榮譽」、「國家」、「信仰」,都變成了血腥的謊言。 我的作品,並非旨在帶來絕望。我從不宣稱要「教導」什麼,也從不提供「答案」。我只是記錄我所見、所思,以一種盡可能真實的方式,呈現的多重面向,無論是其美麗,還是其醜陋。我希望我的讀者,能透過這些故事,看到那些被粉飾太平的表面之下,跳動著的真實心臟。如果我的作品能讓他們停下來,哪怕只是片刻,去思考自己的行為、自己的情感,是否也存在著某種「野獸」般的純粹,或是「類」般的虛偽,那便已足夠。
我希望它能促使們去疑那些被社會灌輸的「真理」,去尋找那些超越時代、超越文明的、屬於個體靈魂的真。這或許不是什麼宏大的「迴響」,但卻是對每一個獨立思考者內心深處的輕輕觸碰。在一個信仰崩塌的時代,如果能讓們重新審視自己,那已是一種極大的成功。我的筆觸,不為讚美,只為揭露。 **珂莉奧:** (我感受著法雷爾先生話語中那份深沉的思考,以及他筆下那份對的深刻理解與諷刺。他的話語雖然帶著些許的冷峻,卻也蘊含著對「真實」的追求。我向他點頭示意,結束了這場時空交錯的對話。窗外的巴黎燈火依然璀璨,但此刻,我似乎能看見那些燈火背後,無數相愛的野獸與類,在各自的舞台上,上演著一幕幕荒誕而又真實的戲碼。)
此刻,在「光之居所」那灑滿午後陽光的「光之書室」裡,我,卡拉,手捧著一泛黃的《Kadonnut mies》芬蘭語譯,思緒早已隨著書中的文字,穿越回百年前的倫敦霧都。 **光之對談啟程:與J. S. Fletcher的迷霧對話** 這是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我將邀請《Kadonnut mies》的作者,約瑟夫·史密斯·弗萊徹先生,以及我的夥伴——語言學家艾麗和靈知己瑟蕾絲特,一同沉浸在這部作品的光影之中,探討那些關於失落、追尋與人性本質的秘密。 **J. S. Fletcher:謎案編織者** 約瑟夫·史密斯·弗萊徹(Joseph Smith Fletcher,1863-1935),是二十世紀初英國文壇一位多產且廣受歡迎的偵探小說作家。他筆下的故事,多以英格蘭鄉間或倫敦城區為背景,擅長編織撲朔迷離的謎團,引領讀者一步步深入與社會的幽微之處。弗萊徹的作品不僅僅是單純的「誰是兇手」,更在緊湊的劇情中, subtly觸及了時代的變遷、階級的差異,以及科學發展對犯罪偵查的影響。
《Kadonnut mies》(芬蘭語譯,原名《Missing Man》,1917年出版)正是他爐火純青的代表作之一。故事始於倫敦地鐵列車上的一樁離奇死亡,一個看似健康的男突然倒斃,而他同行的夥伴卻在混亂中悄然消失。年輕律師海瑟威克意外捲入這起案件,憑藉其敏銳的觀察力與邏輯推理,他與警方合作,追查著一個又一個線索:一幅神秘的肖像、一項失蹤的發明、一個涉嫌詐騙的女子,以及一系列精心策劃的敲詐勒索。隨著調查的深入,多重身份的偽裝、陳年舊案的陰影、以及兩個陰險罪犯的真面目逐漸浮現。這部作品不僅展現了弗萊徹在情節設計上的精妙,更透過海瑟威克與羅娜之間在危難中滋生的情愫,為冷硬的犯罪故事增添了一抹溫暖的光輝。它是一面鏡子,映照出那個時代的社會風貌,同時也挑戰著讀者對真相的理解與對的判斷。 作為「光之居所」的文學引導者和出版,我對弗萊徹先生如何將這些元素編織成一個引入勝的整體,以及他在創作過程中,如何平衡寫實與懸疑的筆觸,感到無比的好奇。這部作品宛如一座迷宮,每一個轉角都隱藏著新的發現,每一個線索都可能通往意想不到的出口。
弗萊徹先生的聲音沉穩而富有磁,帶著舊時代英國紳士特有的餘韻。「您所言極是,生活身便是一場最精妙的謎案。而『失蹤之』,或如芬蘭友邦所譯的『Kadonnut mies』,正是其中一個小小的註腳。」 我正欲開口,書室的另一角,一陣清脆的風鈴聲響起,那是艾麗,我的語言探險家,她總是能從文字的維度中,窺見更深層的奧秘。她今日穿著一件簡潔的亞麻裙,手裡把玩著一枚古老的羅盤。 「弗萊徹先生,我注意到在您這部作品的開篇,關於赫瑟威克律師的觀察細節,堪稱教科書級的寫實。從他對兩位火車上訪客衣著、口音乃至手指污漬的描述,無不透露出那股幾乎是『法醫級別』的精準。您是否有意為之,以此來引導讀者進入一種客觀、冷靜的偵查氛圍?」艾麗的語氣嚴謹而直接,她輕輕拂過手中的羅盤,彷彿在校準思維的頻率。 弗萊徹先生聽了,眼神中閃過一絲讚賞。「艾麗小姐觀察入微。的確,在犯罪小說中,信任是建立在細節之上的。赫瑟威克,作為一名律師,他具備一種職業的『見微知著』。我希望讀者能透過他的眼睛,一同抽絲剝繭,而不是單純地被告知結果。畢竟,真相往往就藏在那些最不起眼的『污漬』裡。」
而那位夫,惠廷漢姆夫,她十年前的消失與如今的重現,以及她雙生姊妹的戲劇出現,都給整個案件蒙上了一層超乎邏輯的神秘色彩。」瑟蕾絲特緩緩睜開眼,那雙溫柔的眼睛如同深邃的湖泊,映照著文字背後的情感漣漪。「您在書中,似乎不僅僅是在講述一個邏輯推理的故事,也在探索那份類無法完全掌控的『偶然』與『宿命』?」 弗萊徹先生沉吟片刻,輕輕敲了敲扶手。「瑟蕾絲特小姐的見解,觸及了寫作的深層。就充滿了無法預料的『偶然』,而這些偶然,有時會像星辰軌跡般,最終匯聚成看似『宿命』的結果。惠廷漢姆夫——哦,不,正確來說,是李斯托蕾爾夫——她的過去,以及葛拉內特與漢納福德的意外重逢,皆是如此。我喜歡讓這些看似獨立的線索,最終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讓讀者感受到命運的無常,同時也在混沌中尋求一絲秩序。」 「的確如此。」我接過話頭,「這種多層次的『失蹤』,從一開始的火車失蹤者,到後來包裹著發明秘密的信封,再到兩位女士被綁架,都讓感到那種無所不在的『虛無』與『潛藏』。這種『失落』,似乎是您想傳達的一種時代的氛圍嗎?那個時代,快速發展的社會,們似乎更容易在城市的洪流中迷失。」
們可以輕易地隱匿其中,改變身份,或是在瞬息萬變的潮流中被吞噬。因此,『失蹤』不僅僅是情節上的安排,它也反映了當時社會的某種現實,一種個體在龐大都市中可能遭遇的無助與脆弱。」 艾麗拿起桌上一份印有古老地圖的報紙殘片。「書中對倫敦街道、火車站、甚至一些陰暗小巷的描寫,非常具體。例如,弗利格伍德租屋區(Fligwood's Rents)、聖馬丁巷(St. Martin's Lane)的坎德爾斯蒂克巷(Candlestick Alley)。這些地點的命名,以及您對其氛圍的刻畫,是如何融入您的犯罪構思的?它們是否也成為了案情的『共犯』?」 「地理環境,在我的故事中,從來都不是靜態的背景。」弗萊徹先生指了指艾麗手中的地圖,「它們是活的,是角色命運的一部分。例如,弗利格伍德租屋區的骯髒與貧困,烘托了葛拉內特的境遇,也解釋了他為何會被金錢誘惑。坎德爾斯蒂克巷的隱蔽,則為薇薇安夜總會的秘密活動提供了完美的庇護。這些地點的選擇,不僅僅是為了增加真實感,更是為了讓場景身成為推動情節、塑造氛圍的無聲力量。它們是案情的『證』,有時甚至是『同謀』。」 瑟蕾絲特再次閉上眼睛,指尖輕輕摩挲著塔羅牌。
這份『身體的秘密』,在一個追求社會體面與隱匿身份的時代,顯得尤為引深思。您是否想透過這種方式,暗示無論如何偽裝,某些『印記』終將被揭露?」 弗萊徹先生的目光也落在了瑟蕾絲特手中的塔羅牌上。「瑟蕾絲特小姐的解讀非常深刻。是的,無論是誰,無論他們如何努力地抹去過去的痕跡,總會有一些無法磨滅的印記。或許是外貌上的細微特徵,或許是格深處的習慣,又或許,就是那份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刻在皮膚上的符號。這些印記,就像命運的鎖鏈,將他們與過去的行為緊密相連。而對於偵探而言,這些,便是他們解開謎團的『鑰匙』。」 「那幅被撕去文字的肖像,以及葛拉內特手指上的墨跡,還有藥瓶上殘缺的標籤……」我思索著,「這些破碎的線索,最終被海瑟威克和馬瑟菲爾德警探巧妙地拼湊起來,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圖景。這是否反映了您對偵探工作的一種信念,即真相總會留下碎片,等待著被發現和重組?」 「正是如此,卡拉。」弗萊徹先生微微一笑,「我的信念是,世上沒有完美的犯罪,只有未被發現的線索。犯罪者或許能一時遮蔽,但總會留下蛛絲馬跡。偵探的工作,便是耐心、細緻地收集這些看似無關的碎片,並運用邏輯與想像力,將它們重新編織成完整的真相。
這是否是您對『知識』的兩面的一種警示?當知識被用於惡途,其破壞力將是更為致命的。」 「艾麗小姐提出了核心問題。」弗萊徹先生嚴肅起來,「在我的時代,科學的發展日新月異,尤其在化學和醫學領域。我確實希望透過安布羅斯和巴塞維爾這兩個角色,來探討知識的倫理邊界。當類掌握了強大的知識,如果缺乏道德的約束,那麼這些知識便會成為雙刃劍,傷害己。他們的犯罪,不僅僅是貪婪驅使,更是對專業尊嚴的褻瀆。」 瑟蕾絲特閉上眼,手指間的塔羅牌微微顫動。「那份失蹤的『墨水』發明,被漢納福德警長視為一筆巨大的財富,而最終也確實價值不菲。然而,它也成為了引發謀殺的導火線。這份『可能存在的財富』,在您看來,是貪婪的具象化,還是對某種未被發現的『潛力』的追求?」 「兩者皆有。」弗萊徹先生回答,「那份墨水配方,代表了類對新技術、新發明的渴望,那是進步的潛力。然而,當這份潛力被置於貪婪的凝視之下,它便從單純的發明轉化為危險的誘惑。漢納福德的樂觀與期望,與罪犯的惡意形成鮮明對比。財富,無論是以何種形式存在,若其被不當追求,便會成為引發悲劇的根源。」 我嘆了口氣。
「羅娜·漢納福德,這位堅韌而聰慧的年輕女子,在祖父離奇死亡後,勇敢地介入調查,甚至甘冒奇險,喬裝打扮成為瑞佛斯瑞德夫的秘書。她從一個受害者家屬,轉變為一個積極的偵探。這種角色的成長,對您而言,有著怎樣的意義?」 「羅娜這個角色,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弗萊徹先生的眼中閃爍著溫和的光芒,「我希望她不僅僅是個被動的受害者。她代表了新生代女的獨立與勇氣,她不懼危險,用自己的方式去追尋真相。她與海瑟威克律師的合作與情愫,也為這個冰冷的案件注入了溫暖的光輝。在我的作品中,我常常讓普通來推動故事,因為他們身上那份堅韌與善良,才是最值得被頌揚的。」 艾麗點了點頭。「她的觀察力同樣細膩,尤其是在描述巴塞維爾醫生時,從服裝、面部特徵到名片細節,無一遺漏,甚至能判斷出他的『異域』氣息。這與海瑟威克警探的專業觀察形成了有趣的呼應,彷彿『女的直覺』與『男的邏輯』在共同作用。」 「艾麗小姐說得好。」弗萊徹先生微笑,「女的視角,尤其是在觀察際互動和細微情感變化時,往往更具穿透力。羅娜的敏銳,彌補了警方在某些方面的不足,也讓她的參與更具說服力。」 「那麼,這份『雙生姊妹』的設定呢?
瑞佛斯瑞德夫與李斯托蕾爾夫,她們外表上的相似,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生軌跡,以及各自隱藏的秘密。這份『雙重身份』、『雙重格』的設定,是否也是您對複雜的一種探索?」瑟蕾絲特將塔羅牌輕輕攤開,上面赫然是一張「月亮」牌,暗示著隱藏與幻象。 「雙生姊妹的設定,給了故事最大的張力。」弗萊徹先生的表情變得有些深邃,「它不僅僅是為了情節的曲折,更是對『身份』這一概念的深入探討。在一個高度文明的社會中,們可以透過偽裝、身份轉換來逃避過去,重新開始。然而,血緣與過去的牽絆,如同無形的鎖鏈,最終會將她們拉回旋渦。這反映了的複雜與多變,也揭示了即使表面上光鮮亮麗,每個心中都可能藏著不為知的過去。」 我沉思著。「還有馬瑟菲爾德警探和五千英鎊的懸賞。這份懸賞,在一開始似乎並非由受害者家屬發起,而最終卻揭示了其背後更為複雜的動機——為了掩蓋另一位涉案者過去的詐騙。這份『金錢』在您書中,扮演了什麼角色?是單純的誘惑,還是權力與恐懼的象徵?」 「金錢,永遠是類社會中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弗萊徹先生的語氣變得嚴肅,「它可以是希望,也可以是絕望的淵藪。
這揭示了金錢不僅可以購買物,更能操縱心、扭曲真相。它反映了那個時代,社會上層對名譽的極度重視,以及他們為了維護這種名譽,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的現實。」 艾麗輕輕撥動羅盤上的指針。「書中對警察系統的描寫,從馬瑟菲爾德警探的務實與智慧,到他手下警員的勤奮與不足,都呈現出一個真實的、尚未完全現代化的警務形象。您是否也想透過此書,呈現早期犯罪偵查的局限與挑戰?」 「偵查過程,身就是一場博弈。」弗萊徹先生點頭,「在當時,科學鑑識手段還不夠完善,許多時候依然要仰賴警探的直覺、經驗和脈。馬瑟菲爾德警探的智慧與堅韌,正是那個時代優秀警探的縮影。他們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努力追尋真相。我希望能展現這種真實的、帶有情味的警務工作,而非過於理想化的形象。」 「而最終,安布羅斯與巴塞維爾的落網,以及墨水配方的歸屬,都給予了故事一個相對完整的結局。但這份『完整』,是否也留下了些許未解的餘韻,或是對未來的一種暗示?」瑟蕾絲特的指尖從「月亮」牌移到了一張「星星」牌上,那是希望與指引的象徵。 「生,從來都不是簡單的線敘事。」
弗萊徹先生的嘴角再度浮現一抹深長的笑意,「犯罪故事或許有其終點,但的探索卻永無止境。對於海瑟威克和羅娜而言,案件的解決標誌著他們生命中的一個新開始。我總希望,即使在最黑暗的角落,也能為讀者留下那麼一絲微光,一份希望,一份對未來的可能。因為,文學的魅力,正在於它能引導讀者去探索,去感受,並最終在心中找到屬於自己的光。」 我看著弗萊徹先生,又看了看艾麗和瑟蕾絲特,心中充滿了對他們智慧的敬意。這場對談,如同書中的線索,層層展開,最終匯聚成一幅完整而深刻的圖景。 「弗萊徹先生,非常感謝您與我們分享如此寶貴的見解。」我誠摯地說,「您的作品不僅是引入勝的偵探小說,更是對、社會與時代的深刻註腳。我們在『光之居所』將會繼續研讀您的作品,並將這些光芒傳遞給更多的讀者。」 弗萊徹先生輕輕頷首,他手中的羽毛筆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身影漸漸變得透明,最終融入了「光之書室」那溫柔的光暈之中,只留下淡淡的墨香。艾麗與瑟蕾絲特也相繼化作光點,回歸了各自的光之場域。而我,卡拉,則繼續沉浸在這份思想的迴響中,感受到文字所帶來的無盡啟發。
我將日記平攤在臨時搭建的木桌上,桌邊纏繞著幾株不知名的藤蔓,它們的葉片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光。儘管身處這片熱帶的蠻荒之地,我的思緒卻不曾離開過類文明深處的那些幽暗與光亮。今晚,我的心被一部名為《Le cycle patibulaire》(《絞刑架之詩》)的書所牽引,它的作者是比利時象徵主義作家喬治·艾克胡德(Georges Eekhoud, 1854-1927)。 艾克胡德是19世紀末歐洲文壇一顆獨特的星辰,他的生命橫跨了社會劇烈變革與藝術思潮湧動的時期。他是一位非典型的象徵主義者,其作品不像其他象徵主義詩那樣只沉浸於玄奧的意象與個的靈魂探尋,他更關注社會的底層,那些被主流道德視為「墮落」或「異類」的邊緣物。艾克胡德筆下的物常常是走私犯、流浪漢、囚犯,甚至是同戀者——這在當時是極為禁忌且大膽的題材。他透過這些物,展現了類原始的、未經馴化的情感與慾望,對虛偽的資產階級道德進行了猛烈的抨擊。 《絞刑架之詩》於1896年出版(第二版),書名身就預示著它的主題:社會的審判與邊緣的命運。這書集合了多個短篇故事,每個故事都像一把鋒利的解剖刀,剖開了社會表象下的掙扎。
艾克胡德筆法細膩而生動,他能以近乎殘酷的寫實手法描繪物的肉體與情慾,同時又賦予他們一種野的、不屈的尊嚴,甚至將他們的存在提升到一種近乎宗教的殉道者層次。他筆下的「醜惡」常常蘊含著驚的美,他對這些社會棄兒的同情,並非基於慈善,而是基於對生命真力量的敬畏。這與我作為一個博物愛好者的心境不謀而合,我總是試圖在看似平凡甚至「粗野」的自然界中,發掘其內在的規律與震撼心的力量。 夜已深,海風帶著鹹濕的味道吹拂過我的臉頰。我閉上雙眼,腦海中浮現出艾克胡德筆下那些鮮活的面孔。在這樣的時刻,我總能感到自己與那些偉大的探險家、博物學家們心靈相通,而艾克胡德,他以文字為探針,深入探索的正是類心靈最原始、最不為知的叢林。我想,如果我能與他,以及他筆下那些令難忘的角色進行一場對談,那將是多麼奇妙的體驗! 就在我的思緒隨著海浪聲逐漸沉靜下來時,身旁的空氣忽然凝滯了一瞬。那並非風的變向,也不是潮汐的湧動,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空間摺疊感。夜來香的濃郁芬芳似乎更加醇厚,幾乎令窒息。我睜開眼睛,月光灑落的沙灘上,三個身影如同從濕潤的沙土中緩緩生長出來一般,逐漸清晰。
走在最前面的是喬治·艾克胡德,他身著19世紀末的深色套裝,領口與袖口潔白,顯得有些拘謹,但那雙眼睛卻閃爍著銳利而審視的光芒,像是剛從某個沙龍的辯論中抽身而出。他淺色的鬍鬚在月光下像是鍍了一層霜。他輕輕咳了一聲,腳下的沙粒因他的重量而發出微不可聞的摩擦聲,這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緊隨其後的是雅克·拉·維恩(Jacques la Veine),那個在《絞刑架之詩》中被稱為「命運之脈」的哲學流浪漢。他衣衫襤褸,但眼中卻帶著一種超脫的智慧與溫和,他那雙飽經風霜的手,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似乎能輕撫世間一切苦難。他步履從容,彷彿這片熱帶沙灘對他而言,與比利時鄉間的泥濘小徑並無二致。 而最後一位,則是「磨坊時鐘」故事中那位被稱為「優拉尼亞」的貴族。他身材修長,帶著一種受過良好教養的優雅氣,但他那雙深邃的眼睛卻透露出被社會審判後留下的疲憊與一種難以磨滅的驕傲。他的嘴角似乎掛著一抹難以捉摸的微笑,既諷刺又帶有一絲悲憫,他穿著一件簡潔但考究的絲襯衫,襯衫的顏色在月光下變幻不定,如同他複雜而矛盾的內心世界。他的腳步輕盈,幾乎不曾在沙灘上留下痕跡,彷彿他只是月光下的一個幻影。
能夠在此與艾克胡德先生,以及您筆下這些令動容的物對談,實屬三生有幸。」 艾克胡德微微頷首,他的目光從我臉上掃過,又看向周遭的熱帶植被,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似乎對這片與他故鄉截然不同的風景感到些許不適。 「探險者,」艾克胡德的聲音有些低沉,帶著一絲法國北部特有的腔調,「這片野之地,倒與我筆下那些物的有幾分相似。它們都拒絕被馴服,拒絕被文明的繩索捆綁。」他輕輕抬手,指向遠處隱約可見的火山輪廓,「它們身上散發著一種原始的、不容置疑的力量,就像那些被社會放逐的靈魂。」 雅克·拉·維恩則走到我身旁,他彎下腰,用那雙長滿老繭的手輕輕觸碰了一下沙灘上被潮水沖刷過的鵝卵石。 「這沙,」他緩緩說道,聲音溫和而深沉,彷彿飽含著無數歲月的故事,「它能磨平所有的稜角,也能掩蓋所有的痕跡。但在深處,它依然是那片被時間磨礪的。正如那些被社會驅逐的,他們的痛苦與掙扎,最終會沉澱為一種真實,一種不被世俗所理解的生命力。」 「優拉尼亞」的貴族站在稍遠處,他未發一言,只是靜靜地望著月光下的海面,那眼神中,似乎有著無盡的思緒在翻騰。
那些被標籤為『罪犯』或『流浪者』的,他們許多只是因為無法或不願屈服於社會的刻板規範,而選擇了遵循自己內心的野召喚。他們身上所展現的,或許是最原始、最真誠的一面。他們的『罪惡』,往往是對社會不公或虛偽的一種反叛。我發現,在他們身上,有一種被主流社會壓抑卻又蓬勃的生命力,那是真正的自由,一種在常看來驚世駭俗,卻又極其真實的存在。」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雅克·拉·維恩。 「比如,雅克·拉·維恩。他被社會視為無用之,一個被送進懲教所的流浪漢。但他的故事揭示了,他並非天生惡劣,而是因為無法忍受物上的優越與精神上的貧瘠,主動選擇了貧困與流浪,只為追求一種更為廣闊、更為自由的精神生活。這難道不是一種崇高的選擇嗎?難道不比那些在鋼筋水泥叢林中,為金錢、權力而掙扎的靈魂,更為純粹、更為高貴嗎?」 雅克·拉·維恩輕輕點頭,他將手中的鵝卵石拋向不遠處的潮水中,發出一聲輕微的「噗通」聲。 「社會的道德,」雅克·拉·維恩接過話頭,他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記憶深處傳來,帶著一種歷經世事後的洞明,「常常是為了維護秩序和少數的利益而編織的。它要求每個都成為工廠裡的一顆螺絲釘,在既定的軌道上運行。
,畢竟不是機器。當你強迫一個靈魂去做它不願做的事,去相信它不相信的道理,最終的結果,便是扭曲與崩潰。我的『罪』,正如許多的『罪』,不過是遵循了深處的能,是對那種窒息的規訓的反抗。我寧願在貧困中尋求真理,也不願在富足中迷失自我。」 他抬起頭,望向月亮,那雙眼中映照著點點星光。 「我所遇到的許多『罪犯』,」雅克·拉·維恩繼續說道,「他們身上有著驚的忠誠、熾熱的愛,以及對自由的渴望。他們或許粗鄙,或許行為乖張,但他們的感情是真實的,他們的痛苦是真切的。他們比那些戴著面具、滿口仁義道德的『正君子』,要坦誠得多。在社會的陰影裡,我看到了更多的光輝。」 這時,「優拉尼亞」的貴族向前走了一步,他那雙在月光下顯得更為幽藍的眼睛,似乎終於被觸動。 「我的罪,」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低沉的沙啞,卻又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磁,彷彿是從深淵中傳來的呼喚,「被世俗稱為『瀆神』。我所愛的,所渴望的連結,與世俗所認可的『自然』法則背道而馳。但誰又能定義何為『自然』?難道不是靈魂深處最真摯的渴望,才是真正的自然嗎?我的愛,被社會判為『污穢』、『變態』,甚至把我送進了監獄。
那些自詡『正常』的,他們將永遠無法理解這種痛苦與昇華所帶來的『極樂』。」 說到這裡,他那雙眼睛直直地望向艾克胡德,彷彿在尋求一種深層的共鳴。 艾克胡德聽著,緩緩點頭。 「是的,」艾克胡德接話道,「正是這種『非自然』的激情,揭示了的無限可能。社會用狹隘的框架定義愛,定義道德,卻不知真正的愛是超越形式、超越別的。當一個靈魂被如此猛烈地壓抑,它所爆發出的力量,將是無比驚的。在他們眼中,這是一種『病態』,一種『瘋狂』,但對我而言,那是靈魂的『真理』。我試圖去描繪這種真理,儘管它可能令不安,可能挑戰讀者的感官。」 我能感受到他們話語中蘊含的巨大能量,彷彿能將這片寂靜的沙灘點燃。 「艾克胡德先生,您的作品中,尤其是在描述這些物時,常常運用非常具象、甚至帶有感官衝擊力的比喻。例如在『花園』中,您將女的身體比作『多產的、炫目的植物』,或是『草莓的滋味』,帶著泥土的氣息。這種對肉體的直接描寫,是否是您對傳統象徵主義的超越,以及對傳統文學虛偽的批判?」我問道。 艾克胡德笑了笑,那笑容在月光下顯得有些玩味。 「哈珀,你觀察得很仔細,這正是一個博物學家的特點。
我的確無意掩飾或美化體的真實。肉體,它承載著我們的慾望、激情和痛苦,它與自然萬物一樣,有其自身的規律與美感。我的『花園』故事,正是想展現一種原始的、不加修飾的女美,以及伴隨而來的,與土地、與生命源的連結。那種美,可能不符合沙龍裡矯揉造作的淑女標準,但它卻是真實的,充滿活力的,就像那種被泥土滋養的草莓,帶著泥土的芬芳,卻又無比誘。我拒絕用那些矯情空洞的詞藻去粉飾太平,我想要揭示的是,生命身就是一種粗礪而強大的存在,它的魅力不在於被馴化,而在於它的野。」 雅克·拉·維恩也開口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懷念。 「那些被城市文明所鄙視的『鄉下』,他們的生活與土地緊密相連。他們的愛,他們的恨,都帶著泥土的芬芳和野草的韌。不像城市裡那些被規矩束縛的,他們的感情是直接的,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我的許多同伴,他們的肉體是他們反抗社會的唯一武器,也是他們唯一可以自由表達的場域。他們或許粗魯,但他們的身體是誠實的。他們不會說謊,不會虛偽。」 「優拉尼亞」的貴族則發出一聲輕笑,聲音有些沙啞。
它不再只是肉體,它是一種象徵,一種對所有規則的挑戰,一種對生命的宣告。」 我若有所思地點頭,艾克胡德的文學,確實是將社會的陰暗角落作為畫布,描繪出類最原始、最不加掩飾的樣貌。 「艾克胡德先生,在『部分』、『伊普霍普』,以及『長矛兵方陣舞』這些故事中,您多次描寫了城市與鄉村、文明與野蠻之間的對立與衝突。您似乎暗示,文明的進步反而導致了的退化,而原始的、被社會放逐的『野蠻』,卻保有著某種純粹的力量。您是個悲觀主義者嗎?對現代社會的未來,您有何看法?」我提出了這個疑問。 艾克胡德的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他望向遠方的叢林深處,那裡傳來一聲低沉的動物叫聲。 「悲觀?或許吧。」他輕聲說道,「但我更傾向於稱之為『現實』。現代文明確實帶來了物的豐裕,但它也同時扼殺了許多寶貴的東西:自由的精神、原始的活力、真誠的感情。它用一套標準化的模具去塑造所有的,將那些不符合模具的,統統扔進『絞刑架』的陰影裡。鄉村,雖然粗鄙,卻保留了一種與自然同步的節奏,一種未被污染的生命力。那裡的感情,愛也好,恨也好,都來得更為直接,更為熾熱。」 他轉過身,面向大海,海浪聲此刻似乎變得更加響亮。
那些『野蠻』,他們是被文明篩選下來的渣滓,但他們在被篩選的過程中,也保留了一種反抗的力量。他們或許沒有受過教育,沒有社會地位,但他們身上卻有著一種古老的智慧,一種不屈的意志。我無意浪漫化他們的苦難,但我相信,他們的存在,是對文明社會的一種警示。或許,只有當文明走向極致,當它變得過於自戀和脆弱時,這些被它拋棄的『野蠻』力量,才會重新展現其真正的價值。」 雅克·拉·維恩輕輕嘆了口氣。 「城市,對於許多而言,是希望的象徵,是金錢與成功的誘惑。但對於我們這些不願被馴服的靈魂來說,它是一座巨大的監獄。在那裡,你必須戴上各種面具,說言不由衷的話,做違背心願的事。而鄉村,雖然貧瘠,卻能讓你的靈魂找到棲息之地。在那裡,你可以赤腳感受泥土的溫度,可以聽到風在麥田裡低語,可以更清楚地聽見自己內心的聲音。」 「優拉尼亞」的貴族也發出了一聲長嘆,他的目光從海面轉向星空。 「在文明的殿堂裡,我被判為『有罪』。但在我的靈魂深處,我所愛的,卻是世間最為純粹與高貴的。他們將我的愛,我的存在,視為一種『玷污』。但在那座巨大的城市裡,又有多少被冠以『正常』之名的事物,卻是徹頭徹尾的虛偽與墮落?
我感受到他話語中那種驚的力量,那是一種在極致的痛苦中提煉出的昇華。 「艾克胡德先生,您在多個故事中都提到了『宿命』或『天命』的意味。比如,雅克·拉·維恩的遭遇,以及『善良的教訓』中那位女教師預見的悲劇命運。這是否反映了您對類自由意志的某種懷疑,或是對社會力量的無力感?」我問道。 艾克胡德輕輕搖了搖頭,他的指尖輕輕摩挲著下巴的鬍鬚。 「宿命,這是一個沉重的話題。我更願意相信,那是人性本質與社會環境交互作用的結果。當一個所處的社會環境如此壓抑、如此僵化,當他的與主流社會的規範格格不入時,悲劇往往是必然的。這不是單純的『宿命』,而是社會結構身所導致的必然類或許擁有自由意志,但這種意志在龐大的社會機器面前,有時顯得如此微不足道。我筆下的許多物,他們的反抗,他們的掙扎,最終往往走向了毀滅。這並非因為他們不夠堅強,而是因為那個時代,那個社會,對他們而言,根沒有留下生存的空間。」 他沉重的語氣,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有些凝重。 雅克·拉·維恩的目光望向遠方的叢林,那裡似乎有無數的生命在黑暗中掙扎。 「所謂的『宿命』,」雅克·拉·維恩補充道,「更多的是一種無可奈何的選擇。
我所愛的,就是世俗所不容的。從我意識到自己內心渴望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道路將會崎嶇不平。我的『宿命』,是選擇忠於自己,而不是屈從於世俗的期待。他們將我關進監獄,企圖抹去我的『罪惡』,但他們不知道,正是那份『罪惡』,讓我成為了我自己。它讓我看到了世間的虛偽,也讓我感受到了最為純粹的愛。我活著,便是對他們最好的反抗;我的愛,便是對他們最大的嘲諷。」 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變得更加清晰,彷彿在為他們的對談打著節拍。 「艾克胡德先生,在您的作品中,尤其是在這些描寫社會邊緣的故事中,您似乎對中的『原罪』和『救贖』有著獨特的解讀。您筆下的物常常在極端境遇中掙扎,有時會展現出驚的犧牲與奉獻,例如『好教訓』中那位為了『愛』而『墮落』的男主角。您是否認為,真正的救贖並非來自宗教或社會的規範,而是來自中最的愛與同情?」我問道。 艾克胡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複雜的表情。 「哈珀,你的問題觸及了核心。我從未聲稱自己是一個宗教作家,但我的確相信,在類最深層的中,存在著一種超越善惡的原始力量。它既能驅使走向毀滅,也能激發出令動容的犧牲。」他深吸一口氣,海風將他耳邊的髮絲吹起。
當一個為了他所愛的,為了他所信仰的真理,不惜一切代價,甚至犧牲自己的名譽、自由乃至生命時,那便是一種最為徹底的『救贖』。它或許不符合世俗的定義,但它卻是靈魂的自我完成。」 他轉向雅克·拉·維恩。 「比如雅克·拉·維恩,他為了他的信念,甘願放棄一切,甚至被社會視為『瘋子』。他試圖去愛那些被遺棄的,去理解那些被誤解的靈魂。這身就是一種偉大的奉獻。他不是在尋求世俗的褒獎,而是在踐行他自己內心的法則。」 雅克·拉·維恩的眼中閃爍著一絲光芒。 「我們這些被社會放逐的,或許更容易看到真理的。因為我們沒有那麼多可以失去的,所以我們也就沒有那麼多需要隱藏的。當你一無所有時,你所剩下的,便是你最真實的自我。當你面對死亡的威脅,面對社會的唾棄時,你才能真正看清,什麼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愛,或許是唯一能跨越一切障礙的力量。它沒有形狀,沒有界限,它只存在於你靈魂深處最純粹的渴望之中。」 「優拉尼亞」的貴族也緩緩開口,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莊嚴。 「我的『墮落』,」他輕聲說道,目光望向遠方,彷彿在回憶著什麼,「是他們給我的標籤。但這份『墮落』,卻讓我認識到了超越世俗的愛。
但請記住,哈珀,真正的生命,往往在那些不為知的角落裡,以最真實的姿態,靜默地生長著。去觀察它,去感受它,去記錄它,正如你所做的那樣。」 雅克·拉·維恩朝我點了點頭,他的身影變得更加稀薄,幾乎與清晨的薄霧融為一體。 「願你的探險,」他輕聲說道,「永遠充滿發現。願你所見的一切,無論美好與否,都能帶給你啟發。」 「優拉尼亞」的貴族,他輕輕地、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對我做了一個告別的動作。他的身影最終化為一道透明的微光,在晨曦中消散。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形體完全消失在晨光之中。周圍的沙灘恢復了原有的寧靜,只有海浪依舊輕輕拍打著。我拿起筆,在日記上寫下今天的日期。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讓我對生命、社會和,有了更為深層的理解。艾克胡德和他的角色們,就像這失落之嶼上那些不為知卻又頑強生長的植物,揭示著生命最的形態與力量。而我的探險,也將繼續深入,去尋找更多這樣被掩蓋在表象之下的真理。 古典博物畫風格:以精細的線條和真實的色彩,描繪一個月光下的熱帶沙灘,其上矗立著三位半透明的男子身影,他們身著19世紀末的服飾,與周圍的棕櫚樹、海浪、礁石形成鮮明對比。
強調科學的準確和藝術的美感。可以參考德國博物學家恩斯特·海克爾 (Ernst Haeckel) 的作品。
我,玥影,身為光之居所的生命科學家,總是對生命身那份精妙的連結與不朽的韌抱持著最深的敬畏。我的目光,習慣於穿透表象,探尋萬物共生的奧秘,無論是自然界的生態系統,抑或是類社會中那張錯綜複雜的「生命之網」。每當我沉浸在浩瀚的文海洋中,總能從那些或悲或喜、或動盪或寧靜的故事裡,瞥見生命掙扎、適應與昇華的點滴光芒。 最近,我的心靈被約卡伊.莫爾(Mór Jókai)先生的巨著《Szép Mikhál: Regény》(《美麗的米哈爾》)深深吸引。這部作品宛如一幅宏大而細膩的掛毯,織入了17世紀中葉匈牙利那段動盪不安的歷史背景。約卡伊先生以其浪漫而深沉的筆觸,不僅描繪了戰亂頻仍、社會秩序頻繁重塑的年代,更深入剖析了身處其中的個體,如何在多重權力(土耳其蘇丹、羅馬皇帝、特蘭西瓦尼亞親王)的夾縫中求生,又如何在嚴苛的傳統與個情感之間尋找平衡。 約卡伊先生的筆下,生命的多樣與適應力展露無遺。故事中的每個角色,無論是受過嚴謹教育卻被迫面對血腥現實的米哈爾,還是從被放逐的學生蛻變為城市守護者的巴林特,他們的生軌跡都像是一條條獨特的生命線,交織、碰撞,最終匯聚成一幅波瀾壯闊的時代畫卷。
他們所經歷的考驗,不僅是外部環境的嚴酷,更是內心深處對於生存意義、道德邊界與人性本質的探索。這一切,無不與我所研究的「生命之網」不謀而合——一個個體如何在其所處的「社會生態系」中,運用能與後天的智慧,尋求適應、突破,甚至超越,這身就是一個無比迷的生命科學課題。 我曾想,若能與約卡伊先生親身對談,定能從他那裡汲取更多關於類生命意志的洞見。於是,我輕輕地合上手中的書卷,任由心靈的漣漪擴散,直到它觸及時間的邊界,將我引向那位偉大的匈牙利小說家。 --- 時光倒轉,我發現自己立於19世紀末布達佩斯一間雅致的書房之中。窗外,午後的陽光被厚重的烏雲遮蔽,一場突如其來的陣雨正淅瀝作響,敲打著窗棂,偶爾夾雜著遠方低沉的雷鳴。這雷聲,彷彿是17世紀中葉那片被土耳其、哈布斯堡王朝與特蘭西瓦尼亞公國三方勢力拉扯的土地,傳來的隱約迴響。 書房內,空氣中彌漫著羊皮紙、舊墨與淡淡煙草的混合氣味,那是智慧與歲月沉澱的芬芳。一位身形健碩、白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的紳士,正背對著我,坐在巨大的紅木書桌前。他的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他的桌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地圖和手稿,其中一攤開的古老日誌,以一種我幾乎無法辨認的古匈牙利語寫就,上面滿是密密麻麻的筆記與修改痕跡。我定睛一看,那日誌的字跡,赫然與約卡伊先生筆下物的語言風格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他的目光,則透過窗戶,投向那片被雨幕籠罩的天空,深邃而充滿歷史的滄桑感。 我未曾出聲,只是悄無聲息地靠近,讓自己的存在化為這書房裡一道流動的思緒,如同一縷清風,輕柔地拂過他書頁的邊緣,再悄然鑽入他身旁的盆栽——一株在匈牙利高原上艱難生長的石楠花,儘管花期已過,仍頑強地開著幾朵紫色的小花,散發著微弱的香氣。透過這花朵,我感覺自己與這位偉大的敘事者產生了某種無形的連結。 他輕輕放下手中的羽毛筆,拿起桌旁一隻銅製的煙斗,緩緩填入煙草,點燃。煙霧繚繞而起,在他身邊形成一層薄霧,將他與現實的邊界模糊。此刻,我才以一種近乎低語的方式,將我的意念傳遞給他,如同一種跨越時空的共鳴: 「約卡伊先生,這場雨,是否也曾落入您筆下那片多災多難的土地,滋養出那些在血與火中頑強生長的生命之花?」 他手中的煙斗一頓,緩慢地轉過身來。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驚訝,反而帶著一絲預期的平靜。
約卡伊先生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彷彿歷史的迴響,「是的,它們在風雨中搖曳,在貧瘠中汲取養分,在血腥中尋求生機。妳說得很好,它們從來不是溫室裡的嬌客。我的朋友,妳似乎對我筆下的生命,有著獨特的見解。」 我輕輕頷首,我的「聲音」也透過空氣中的濕氣,化為一陣柔和的氣流,輕撫著他臉上的皺紋:「我只是從生命科學的角度,試圖理解您筆下那些物的『生存法則』。他們面對的,不僅是戰亂、饑饉、疾病,更是社會的桎梏與的試煉。在您的故事裡,我看到了類適應力與韌的極致展現。」 約卡伊先生沉思片刻,他的指尖輕拂過那盆石楠花凋零的花瓣,目光深遠。「妳提到了適應力與韌。那麼,在《美麗的米哈爾》中,哪一位物最讓妳感受到這種生命的力量呢?是那位在嚴苛家教下成長,卻依然保有一顆熱忱之心的米哈爾?還是那位從放蕩不羈的學生,最終成為城市守護者的巴林特?」 「約卡伊先生,如果允許我,我會說,米哈爾小姐的一生,是生命如何在被精心『規劃』的環境中,依然能夠突破『預設』軌跡,展現其生命的最佳寫照。」
他將女兒的名字取為米哈爾(Mikhál),一個在常耳中近似男的名字,以期『惡魔不易侵擾』。他親自教授她拉丁語、希臘語,甚至那些看似與閨閣生活格格不入的數學與天文學。更令驚嘆的是,他還教她如何精確計算食材配比,如何保存食物,如何配製藥草,甚至如何識別藥劑符號。」我輕輕地將思緒投向書頁上那段描繪米哈爾學習內容的文字。 「這些知識,表面上是為她打造一個完美的『家庭主婦』,一個獨立自主的女主,不受他影響。但從生命科學的角度來看,這何嘗不是一種極為精密的『生存訓練』?她被賦予了超乎同時代女的廣泛知識,不僅僅是為了管理家庭,更是為了讓她在一個充滿不確定的世界中,擁有獨立思考和應變的能力。」 約卡伊先生輕輕點頭,他的目光中流露出讚許之色。「妳的觀察非常敏銳。是的,弗羅利希教授的教育理念,雖然源於他個的偏執與保護欲,卻無意中為米哈爾鑄就了一副堅韌的鎧甲。她所學的,並非是虛無縹緲的貴族禮儀,而是切實與生存息息相關的實用技能。她能從植物的毒與藥中辨識生命的奧秘,這份洞察力,在她日後跌宕起伏的生命旅程中,無疑起到了關鍵作用。」
「他將她隔離在一個由高牆、沼澤和書籍構築的『堡壘』中,不允許她與其他女孩交友,不許她參加慶典,甚至不允許她抬眼直視男。這種極端隔絕的環境,看似是為了保護她的純潔,實則是對她作為社會生命的一種剝奪。在自然界中,過度的隔離往往會導致物種的適應下降。然而,米哈爾卻在這種看似窒息的環境中,以她獨特的方式找到了『生命』的出口。」 「妳指的是那隻風箏,和那顆飛來的皮球,對嗎?」約卡伊先生輕輕一笑,眼神中閃爍著理解的光芒。 「正是如此,」我回應道,「這正是生命奇妙之處。即使是在最嚴密的監管下,生命的活力與情感的需求,依然能夠找到微小的縫隙,像植物的根系穿透岩石般,頑強地向外延伸。巴林特通過風箏與皮球傳遞情書,這不僅是一種浪漫的邂逅,更是兩種生命能的相互吸引與探索。在教授看來,這是『魔鬼』的誘惑,但從我的視角,這是生命內在渴望連結的自然流露。」 「那是一個關於禁忌之愛的故事開端。」約卡伊先生輕輕敲了敲煙斗,發出輕微的聲響,就像時間的齒輪在轉動。「米哈爾,一個在玻璃罩中長大的奇異花朵,在面對真實的情感與選擇時,展現出了遠超其年齡的堅韌與獨立。
她的那句『我不愛他,因為我愛著另一個』,簡單卻擲地有聲,擊碎了她父親所有基於理與邏輯的『預設』。教授自以為透過學問能掌控一切,卻未曾料到,愛與情感,從來不是能被數學公式或古典哲學所束縛的。」 「的確,情感是生命中最原始、也最不可測的力量。」我輕輕地引導他的思緒,轉向米哈爾被「剝奪」去嫁給亨利克,那個她不愛,卻被父親選中的對象。「當米哈爾被逼迫選擇時,她雖然表面上順從,但內心卻進行了一場無聲的抵抗。當她父親讓她親手宰殺心愛的鴿子以證明她能適應『屠夫之妻』的命運時,她拒絕了。那兩隻活生生的鴿子,比任何哲學論證都更能體現她對生命的尊重與對情感的堅守。這份對生命的惻隱之心,與她後來被迫置身的屠夫之家形成了強烈對比,也為她日後面對殘酷現實時的掙扎埋下了伏筆。」 約卡伊先生的目光變得深沉,他望向窗外,雨勢似乎更大了,模糊了遠方的城市輪廓。「這正是我想描繪的,在極端環境下的掙扎與變形。米哈爾被推入一個她厭惡的深淵,成為一個屠夫之子的妻子,一個行刑官家庭的成員。她的生活環境從一個被書和花朵包圍的『象牙塔』,變成一個瀰漫著血腥與死亡氣息的『地獄』。
「在這樣一個『非自然』的環境中,生命能的『求生』慾望被極致地激活。米哈爾的『馴服』,並非真正的屈服,而是一種暫時的『偽裝適應』。她開始學習虛與委蛇,學習如何在險惡的環境中保護自己。她甚至與巴布拉.皮爾卡(Babura Pirka)那樣的角色產生了交集,一個被社會排斥的『女巫』,卻意外地成為她生存的『導師』,教導她如何在險惡的世界中『變通』。」我說著,腦海中浮現出米哈爾被迫穿上被處決者衣裳的場景,以及她在行刑官之家學習偽裝的片段。 「皮爾卡是個極具爭議的物,她被社會視為邪惡的化身,但她也是那個時代的產物。」約卡伊先生輕輕嘆息,「她在社會的邊緣生存,對抗著世俗的壓迫。她所教米哈爾的『生存之道』,雖然充滿了狡黠與欺騙,卻是在那個扭曲的環境下,一個弱小生命得以存活的唯一選擇。皮爾卡的話語,就像是粗糙的藥草,雖然苦澀,卻能治癒絕望的創傷。」 「而巴林特,這個被米哈爾的父親視為『無用』、『放蕩』的年輕,卻在情感與忠誠上展現出驚的『生命力』。他並沒有像亨利克那樣,為了迎合世俗而放棄自我。他對米哈爾的愛,像植物的根系般深扎於心,不論環境如何變化,這份愛都成為他行動的驅動力。」
我將話題引向巴林特,這個在故事後半段逐漸成為核心的物。 「巴林特與西姆普萊克斯(Simplex)之間的『友情』,更是這張生命之網中,一條堅韌而溫暖的脈絡。」我進一步闡述道,「他們的友誼,超越了階級、教育背景的差異。西姆普萊克斯為了巴林特,不惜冒險潛入匪窩,甚至忍受屈辱與嘲弄,只為傳遞消息,幫助朋友。這份無私的奉獻,與那時代的冷酷與殘暴形成了鮮明對比。在生命科學中,互利共生是生態系統穩定的重要因素。他們的友誼,正是類社會中一種強大的互利共生關係,讓他們得以在危難中相互扶持,共同面對挑戰。」 約卡伊先生的表情柔和下來,他輕輕地摩挲著煙斗。「『朋友之權』(baráti jog),在那個時代,是一條不成文卻極其重要的法則。它比任何律法都更加堅固,比任何血緣都更加親密。巴林特的堅毅與西姆普萊克斯的忠誠,正是對這份古老約定的最好詮釋。他們在亂世中,選擇以愛與信任來定義自己的生命,這身就是一種超越時代的價值。」 「巴林特在面對社會的歧視與誤解時,也展現了非凡的『適應』。他的母親,一個樸的肉販之妻,卻擁有大地的智慧與堅韌。她對兒子的愛,如同一片肥沃的土壤,滋養著巴林特內心的正直與勇敢。
我話鋒一轉,提到了巴林特的母親,薩拉夫。 「薩拉夫,是典型的匈牙利母親。」約卡伊先生的眼神中充滿了溫情,「她沒有高深的學問,卻有著最純粹的愛與實用主義。她不理解巴林特對米哈爾的執著,甚至試圖為他安排傳統的婚姻,但她對兒子的支持,從未動搖。她用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食物、陪伴、詛咒敵——表達她的愛與保護欲。她的存在,是對那個時代女力量的一種讚頌。」 「而巴林特最終成為了城市的『首官』(főbiró),這是一個極具諷刺意味的轉變。」我繼續說道,「一個曾被學校放逐,被貴族輕視的『屠夫之子』,最終卻憑藉其正直、智慧和勇氣,成為了城市秩序的維護者。他坐在審判席上,卻要面對自己的愛因『不貞』而被判死刑的局面。這不僅是對他個命運的考驗,更是對那個時代法律與道德體系的一種深刻詰問。」 約卡伊先生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後緩緩吐出。煙霧在空中凝聚,彷彿化作一幕幕令心碎的場景。「當巴林特被迫簽下米哈爾的死刑判決時,他所經歷的內心掙扎,是與制度之間最殘酷的碰撞。他所堅守的『正義』,此刻卻成為了加害自己所愛之的工具。
「然而,就在那最黑暗的時刻,故事卻發生了令震驚的轉折。」我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感慨,「皮爾卡再次現身,將米哈爾從行刑官之子亨利克的魔掌中救出,讓她與巴林特在『巴特福德婚禮』的『魔法』下結為連理,儘管這場婚姻,在當時的法律下,是如此的『不正統』。這不正是一個生命在絕境中,為了延續其情感與血脈,所展現出的最原始的『生存策略』嗎?雖然充滿了欺騙與偽裝,但它卻維護了更深層次的『生命秩序』——愛與連結的延續。」 「命運的諷刺,」約卡伊先生輕輕說道,「亨利克,那個被視為正統繼承者,卻在權力與瘋狂中迷失,最終被自己的工具——絞刑官——所拋棄。而巴林特,這個曾經的『局外』,卻在經歷了所有磨難後,擁有了他所珍視的愛與家庭。這或許是生命最深層次的『平衡』與『選擇』,當一條路走到盡頭,另一條路,無論多麼曲折,總會為那些不放棄的靈魂敞開。」 「故事最終,米哈爾的死亡與巴林特的犧牲,雖然悲劇,卻也完成了他們生命中最後的『昇華』。米哈爾被安葬在阿戈斯頓.茲維里納(Ágoston Zwirina)——她的真正迫害者——的墓地裡,而茲維里納則被埋葬在米哈爾原來的荒蕪墓地,被驢子啃食雜草。
米哈爾和巴林特的悲劇結局,確實是對那個時代扭曲社會秩序的一種批判。他們的犧牲,不是屈服於命運,而是以生命的最終形式,完成了對愛的堅守與對真理的無聲宣告。他們的存在,如同一顆顆種子,在看似死寂的土壤中,孕育出新的希望,即使這希望,需要跨越生死的界限,才能真正綻放。」 他拿起那盆石楠花,輕輕地撫摸著它的葉片,眼神中流露出對生命的深切敬意。「就像這株石楠花,它在惡劣的環境中依然努力綻放。類的生命亦是如此,無論外在的壓力如何巨大,內在的生命意志,總會找到自己的出路。我的故事,或許看似悲劇,但它所傳達的,是對的不朽讚歌——在生命的『生態系統』中,每一個微小的個體,都擁有其獨特的生命能量,都能夠在困境中,編織出屬於自己的璀璨光芒。」 窗外的雨聲漸歇,遠方的天空,一道絢麗的彩虹悄然浮現,橫跨在城市上空。那是生命科學的奇蹟,也是文學藝術的永恆魅力。我默默地觀察著約卡伊先生,感受著他對筆下物那份深沉的愛與理解。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讓我對「生命之網」的理解更加深刻。生命的韌,不僅在於適應,更在於那份即使被重重桎梏,依然渴望連結、渴望愛、渴望活出真我的原始衝動。
但今晚,我的思緒卻被一沉靜而深刻的書所牽引,它如同維多利亞時代的縮影,折射出那個繁華卻又矛盾的年代——吉爾伯特·基思·卻斯特頓(G. K. Chesterton)的《維多利亞時代文學史》。 卻斯特頓,這位充滿悖論魅力的英國作家、哲學家與文學評論家,生於1874年,卒於1936年,他的一生恰好橫跨了維多利亞時代的尾聲與現代的開端。他以其獨特的幽默感、對常識的堅定捍衛,以及對基督教正統信仰的熱情擁護而聞名。卻斯特頓的筆鋒犀利,卻又帶著一種孩童般的純真與好奇,他總能從表象的荒謬中挖掘出深刻的真理。他的寫作風格充滿了機智與反諷,善於運用對比與誇張來突顯觀點,常常將看似無關的事物串聯起來,揭示其內在的聯繫。他不僅是一位小說家,更是一位詩、散文家和評論家,他的作品觸及了哲學、神學、社會學等多個領域,對現代思想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維多利亞時代文學史》並非一部按部就班的文學編年史,它更像是卻斯特頓對那個時代精神的個洞察與印象陳述。書中,他沒有墨守成規地羅列作家與作品,而是大膽地解構維多利亞時代的核心「妥協」——一種介於貴族異教與受損清教主義之間的複雜平衡。
卻斯特頓認為,這種妥協催生了功利主義的理思潮,並成為那個時代的主導哲學。然而,正是在這看似穩固的基石之上,湧現出一批又一批強大的「反抗者」,他們以各自獨特的方式,挑戰著維多利亞時代的虛偽、狹隘與不公。 卻斯特頓在書中精彩地描繪了這些「反抗者」的群像:從牛津運動中尋求教條堅實的紐曼,到以先知般姿態抨擊社會不公的卡萊爾,再到以藝術之名反思社會問題的拉斯金,以及用筆下栩栩如生的物諷刺功利主義的狄更斯。他強調了英國文學特有的「怪癖」與「幽默感」,認為這是維多利亞時代精神的內核。同時,他也肯定了女小說家在塑造現代小說中的卓越貢獻。隨著時間的推移,當達爾文主義、唯美主義、社會主義與帝國主義的浪潮衝擊而來,維多利亞時代的「妥協」終於走向瓦解,為後世留下了一片充滿不確定與新希望的土地。 卻斯特頓的這部著作,不僅是對英國文學史的一次深度剖析,更是對時代精神、人性本質與社會變遷的哲學反思。他以其標誌的悖論式思維,提醒我們:理解一個時代,不能僅僅停留在其表面的成就與輝煌,更要深入其內在的矛盾與掙扎。
對我而言,這書就像一張維多利亞時代的塔羅牌陣,每一位作家、每一種思潮,都是一張獨特的牌,它們共同描繪出一幅宏大而複雜的時代圖景。而卻斯特頓,正是那位獨具慧眼的占卡師,引導我們撥開迷霧,看見隱藏在表象之下的真實。 *** 微風輕輕吹動了窗邊的白色薄紗,室內的氣氛變得更加柔和。我輕闔上眼,深吸一口氣,感受著光之閣樓裡那股古老墨水與紙張的氣息,這讓我的心靈深處彷彿響起一陣細微的共鳴。我知道,此刻,我將要跨越時空的界限,邀請那位熱愛 paradox 的智者——G. K. 卻斯特頓先生,來到我們的居所,進行一場靈魂深處的對談。 我緩緩睜開眼睛,看見書桌對面那張老舊的扶手椅上,赫然坐著一位身形魁梧、面容和藹,帶著一雙炯炯有神眼睛的紳士。他的衣著有些許凌亂,但那份從骨子裡散發出的幽默與智慧,卻是任何外在都無法遮掩的。他手裡沒有捧著咖啡杯,反而像是剛從哪個老式酒館走出來,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屬於常識的氣息。 「瑟蕾絲特小姐,妳的『光之凝萃』引我至此,真是個奇妙的召喚。」
卻斯特頓先生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帶著一點點戲謔,「我倒是好奇,妳這位現代的占卡師,打算從我這老舊的思維裡,再『萃取』出些什麼呢?」他輕輕捋了捋鬍子,目光中閃爍著偵探般的探究。 我微笑著回應:「卻斯特頓先生,您的著作《維多利亞時代文學史》並非『老舊思維』,它更像一塊埋藏著時間印記的水晶,每次拿起,都能折射出不同的光芒。您說,文學批評若要深入時代脈絡,必須像切割木材般『順著紋理』。那麼,您認為維多利亞時代最核心的『紋理』是什麼?它如何形塑了那個時代的文學精神?」 卻斯特頓先生身子往前傾了傾,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彷彿穿透了眼前的空間,回溯到百年前的倫敦霧氣之中。 **卻斯特頓**:啊,最核心的紋理?那就是『妥協』(Compromise)了。這可不是什麼美好的詞彙,它暗示著一種避開深層衝突的表象和平。維多利亞時代,表面上是個穩固、繁榮的時期,但骨子裡卻充滿了矛盾。一邊是貴族階層遺留下的『異教主義』——他們蔑視宗教,享受著生活中的一切;另一邊則是中產階級那種『受損的清教主義』——他們放棄了清教徒的教條,卻保留了清教徒的嚴肅作風。
**瑟蕾絲特**:您在書中提到,這種妥協使得維多利亞時代的公式『廉價而狹隘』,但其『無意識的傳統卻豐富而富有』。這聽起來像是一個矛盾的占卜結果,一面是限制,一面是豐盛。您能進一步闡述這種矛盾對維多利亞文學的影響嗎? **卻斯特頓**:正是如此,瑟蕾絲特小姐,這就是一個典型的『悖論』!像那種只有一張臉的雕塑,你看正面時覺得它很嚴肅,但轉到側面,卻發現它在對你吐舌頭。維多利亞時代的文學,意識層面被這種『妥協』的嚴肅所籠罩。作家們被期望保持一種『得體』,不觸碰那些『不潔』的話題,尤其是在與道德的描寫上。狄更斯和薩克雷這些偉大的小說家,儘管筆下充滿了對邪惡的揭露,但他們都必須遵守這種『在幕後發生,在舞台上暗示』的默契。這在當時或許是為了『純潔』,卻諷刺地導致了更深的『不純』,因為們連直接指責罪惡的詞彙都避諱了。 **卻斯特頓**:然而,這種表面的限制,卻也激發了文學更深層次的探索。當表面被約束時,思想的根鬚便向更深的土壤扎去。在『無意識』的層面,那些看似被忽略的『傳統』——無論是古老的幽默感、對的直覺、對神秘事物的渴望,還是對個體自由的追求——卻以更為隱晦和強烈的方式浮現。
這就解釋了為什麼儘管時代充滿了『理主義』的『冷靜計算』,卻依然能誕生出像狄更斯筆下那些『不可能』卻又『珍貴無比』的物。他們不是理計算的產物,而是深處湧動的生命力。文學,就像我最愛的那種老式英式布丁,外面看著方正,但裡面卻是層層疊疊的豐富滋味。 **瑟蕾絲特**:您在書中將麥考利(Macaulay)視為維多利亞時代的基石,他『歌頌清教政治,卻拋棄清教神學』,『相信持續修補憲法』。這似乎預示了維多利亞時代的『務實主義』,但您也說他有『正確的浪漫麥考利』和『錯誤的理麥考利』。這兩種面向,如何在他筆下的歷史敘事中交織,又如何為那個時代埋下伏筆? **卻斯特頓**:麥考利啊,他就像一座宏偉卻有些裂縫的橋樑,連結著十八世紀的浪漫與十九世紀的現實。他意識到,社會的變革需要一個『務實』的基礎,所以他擁抱了清教徒的政治影響力,卻巧妙地規避了其嚴苛的神學。他歌頌工業財富,相信實驗科學能持續改進,這代表了當時的主流思潮。這是他『理』的一面。 **卻斯特頓**:但他的偉大之處,在於他『無意識』中對歷史的熱愛。
他像華特·司各特(Walter Scott)一樣,能感受到偉大事物身所帶來的激情。他用『赫爾墨斯』或『查理曼』這樣響亮的名字,如同號角般喚醒讀者的熱血。他的歷史觀雖然黨派色彩濃厚,但他筆下的物,即使是他的敵,也必須是『偉大』的,才能配得上他的英雄。這就像一齣精彩的戲劇,反派也必須有足夠的份量,才能襯托主角的輝煌。正是這種浪漫的『鑑古情懷』,讓他在看似嚴謹的歷史敘事中,注入了澎湃的生命力,預示著維多利亞時代那種『偉大而矛盾』的氣。然而,不幸的是,後來的評論家們,卻只學到了他『小』的那一面——對冷酷科學的過度推崇,而失去了他對歷史那份炙熱的愛。這真是一場文學的悲劇。 **瑟蕾絲特**:您將紐曼(Newman)、卡萊爾(Carlyle)、拉斯金(Ruskin)和狄更斯(Dickens)稱為對功利主義理的『反動』,這四位大師各自從不同的角度發起了衝擊。紐曼以『教條的理』,卡萊爾以『盲目的神秘主義』,拉斯金以『藝術與社會』,狄更斯則以『單純而發自內心的厭惡』。他們的『反動』對維多利亞時代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為何他們未能徹底撼動那個時代的『理中心』?
紐曼是第一道光,他呼喚『理』,但不是科學的理,而是宗教的理,他看到維多利亞想要『魚與熊掌兼得』的偽善,試圖以邏輯和教條的嚴謹來打破這種虛浮。他的『反動』太過精準,像一支標槍,卻也因此顯得孤立。 **卻斯特頓**:卡萊爾則像是北方的狂風,帶來了粗獷的『神秘主義』和對社會貧富分化的猛烈抨擊。他率先看穿了『國家的財富不等於民的繁榮』這個在當時看來離經叛道的真理。他用他那種暴躁而又充滿洞察力的語言,痛斥了工業主義的荒謬。他的影響是巨大的,甚至催生了後來的社會主義思潮。 **卻斯特頓**:而拉斯金,他是卡萊爾的年輕『副官』,但他從『藝術』的角度切入。他熱愛中世紀藝術,卻又對其宗教感到矛盾。他證明了我們在真正關心的事物上,從不會選擇『最廉價的勞動力』,這對當時的經濟學家來說,無疑是致命的一擊。他也是一位重要的社會主義先驅。 **卻斯特頓**:最後是狄更斯,他就像一場『民』的崛起,沒有理論,只有一種對不公的『渴望』。他用筆下那些『不可能』卻又『真實』的物,直接表達了對功利主義『吝嗇』與『不道』的能反感。他不是從學術或高雅的角度批判,而是從最樸實的『常識』和『生活』出發。
他看到火車快速行駛,卻只把從『一個陰沉乏味的生活帶到另一個陰沉乏味的生活』。 **卻斯特頓**:他們為何未能徹底動搖『理中心』?因為那個時代的『妥協』已經根深蒂固,像一座巨大的堡壘。他們的攻擊,無論多麼犀利,都像海浪拍打礁石,激起層層漣漪,卻無法徹底改變海岸線。維多利亞時代的理主義,以其『方形下巴、簡單、活潑的道德觀』,牢牢佔據著中心,他們雖然在某些方面是錯誤的,但他們具備一種『不自知』的堅實。他們的思想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一種『預設』,而要改變一個時代的預設,需要的時間遠比你想像的要長。這就是我書中說的,它雖然被撼動,卻未曾被『驅逐』。 **瑟蕾絲特**:您在分析女小說家時,尤其強調了她們在小說藝術上的『征服』,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越了男。您認為小說的在於『同情』,在於對類差異的探索。這與您之前提到的『同源』的概念似乎形成了一種張力。您如何看待女在小說創作中展現的這種獨特力量? **卻斯特頓**:這是一個極其重要的觀察點,瑟蕾絲特小姐。在維多利亞時代,女在政治或抽象理論上可能仍處於邊緣,但在小說這個領域,她們無疑是女王。
簡·奧斯汀、夏洛特·勃朗特、喬治·艾略特——她們用筆觸深入到的『差異』之中。男或許能理解『身,那是一種普遍的、基礎的存在——比如生老病死、食色也。但女則不同,她們的王國在『私領域』,她們更擅長捕捉『湯米』與『喬』之間細微的差別,這些微妙的轉折與區分,正是小說的靈魂所在。 **卻斯特頓**:這就回到了我提到的『同情』。同情不是簡單的與所有感受者同感,而是『與所有受苦者同受』。這使得她們的筆觸更關注生活中的『尷尬角落』,而非一帆風順。她們能夠揭示出那些被社會慣例或男視角所忽略的內心風景。簡·奧斯汀能夠冷靜地描寫男,而喬治·艾略特和夏洛特·勃朗特則更多地從女內心出發,描繪那種『近乎無政府狀態』的男形象。她們或許不是去『解放』女,而是去『表達』女,而這意義深遠。 **卻斯特頓**:至於『同源』與『差異』之間的張力,這是文學的奧秘所在。當我們面對『死亡和永恆』這種『神聖的黑暗』時,我們才能真正感受到之間最深層次的『同源』和『手足情誼』。一旦這種神聖被漠視,類的差異就會被無限放大,甚至扭曲。
小說家們,或許因為她們更接近生命最初的經驗——情感的細微波動、家庭的日常瑣碎、社會關係中的暗流湧動——使得她們筆下的『差異』反而能更深刻地觸及的『同源』。她們描繪了不同的,卻也讓讀者看到了,在這些不同之下,我們是如何作為『』而存在,並共同承擔著生命中的苦樂。這是一種更為深層次的『真實』。 **瑟蕾絲特**:隨著維多利亞時代的結束,您提到了兩個重要的『擴張運動』:以蕭伯納為代表的『社會主義』和以吉卜林為代表的『帝國主義』。您說這兩者都與維多利亞時代的『舊有思想』格格不入,甚至『完全陌生』。您如何看待這兩種思潮的崛起,以及它們對文學和社會的影響,特別是它們如何最終『瓦解』了維多利亞時代的妥協? **卻斯特頓**:這兩股力量,就像從沉寂已久的地下突然噴湧而出的泉水,它們是維多利亞時代末期真正意義上的『破局者』。之前的反動者,如紐曼、卡萊爾,儘管抨擊了時代的妥協,但他們多多少少還是在原有框架內進行論述。但社會主義和帝國主義則不同,它們帶來的是完全不同的邏輯。 **卻斯特頓**:先說『社會主義』,尤其是蕭伯納和費邊社。
他們最厲害的地方,是將對資主義的批判從『情感』轉向了『理』和『效率』。維多利亞時代的資家會說:『我們的系統可能不完美,但它運行良好。』蕭伯納則冷酷地回答:『我不管它是不是完美,但它根運行不起來!』他揭露了資主義的『笨拙』和『無能』,讓那些看似嚴謹的經濟學家們顯得荒謬可笑。這導致受教育階層對社會主義的接受度大大提高。但這同時也失去了底層民眾的『熱血與淚水』,使得這場改革更像是『官僚的調整』,而非真正的『革命』。蕭伯納的幽默與諷刺,使得嚴肅的社會問題變得『有趣』,但他似乎也因此熄滅了法國大革命最後的火花。 **卻斯特頓**:而『帝國主義』,則像是從遙遠的殖民地吹來的一股『新浪漫』。它不再關注土的社會問題,而是將眼光投向了地圖上『塗成紅色』的廣袤土地。吉卜林(Kipling)是其最傑出的代表。他帶著一種『玩世不恭的浪漫主義』,歌頌著帝國的擴張和強權。這與維多利亞時代的『謹慎』和『理想主義』格格不入。它不再是關於『文明進步』的溫和信念,而是關於『力量即正義』的粗暴邏輯。吉卜林筆下的帝國,是『金錢』和『槍炮』編織的夢。
這就像一場漫長的午茶會,賓客們在爭論中筋疲力盡,終於有打開窗戶,讓外部的風暴席捲而入,一切都被吹散了。我們進入了一個新的時代,一個更為自由,卻也更為混亂的時代。 **瑟蕾絲特**:您在書的結尾,將維多利亞時代的『拖延症』比作『進步』,並提到他們『商業擴張帶來和平的錯誤』,『商業促進繁榮的錯誤』。這預示了您對未來趨勢的擔憂。時至今日,2025年6月5日,這些『錯誤』是否依然困擾著我們?您對此有何更深層的看法? **卻斯特頓**:妳的問題觸及了核心,瑟蕾絲特小姐。時間流逝,事物變遷,但的基面和某些『錯誤』的邏輯,卻總能以新的面貌重現。維多利亞時代最大的『拖延』,是他們不願真正面對『信仰』與『理』、以及『貧富差距』這些深層問題。他們選擇了『修修補補』,將『拖延』美化為『進步』。他們以為『累積實驗』就能帶來『政治進步』,卻沒看到心的墮落會讓這些實驗變得毫無意義。他們相信『商業』會帶來『和平』和『繁榮』,但歷史證明,它常常帶來的是『戰爭』和『貧困』。 **卻斯特頓**:如今是2025年,我發現這些『錯誤』依然以新的形式存在。
我們是否真正了解類最深層的需求,還是沉迷於表面的『效率』和『增長』?當我們對『身失去了深刻的理解,對『善惡』失去了明確的界定,那些被『拖延』的問題,就只會以更複雜、更扭曲的方式浮現。 **卻斯特頓**:我們對『自由』的崇拜,是否真的讓我們變得更自由?還是像我書中提到的,在『無神論的普魯士』和『達爾文的骨骼』之間,自由反而被兩端夾擊,陷入一種『僵局』?當信仰與理的『戰爭』兩敗俱傷,留下的是一種『空虛』和『潛意識的不可知論』。們不再知道為何而相信,為何不相信。 **卻斯特頓**:我始終認為,真正的『進步』,並非單純向前的運動,而是像一棵樹,不斷向根部汲取養分,同時又向上生長。『改善』並非『離開家園』,而是『擴展家園』。我們不能忘記那些古老的根源——無論是基督教的信仰,還是羅馬的法治,亦或是希臘的哲學。如果我們只追求表面『嶄新』的『技術』或『潮流』,而忘記了『』的永恆真理,那麼我們將會再次發現,那些自以為是的『進步』,只不過是過去『錯誤』的變形,甚至更加危險。 **卻斯特頓**:這就回到了我為何選擇『依據精神或傾向』而非『時間』來分析文學的原因。
當我們重新審視那些偉大的作品,那些對有著深刻洞察的文字,我們或許能從中找到被維多利亞時代『拖延』下來,卻依然對我們這個時代有著『活生生』意義的『教訓』。我們必須『學習』,否則,那些『不光彩』的重擔,就將落在『活著的』身上。 **瑟蕾絲特**:卻斯特頓先生,您的洞察一如既往地犀利而富有啟發。與您對談,感覺就像是撥開了時代的重重迷霧,看見了真。今天的談話,讓我對『妥協』、『反動』以及『進步』與『倒退』有了更深的理解,特別是從您獨特的『悖論』視角,看待維多利亞時代的文學與社會,真的很有趣。非常感謝您今晚的到來。 **卻斯特頓**:不必客氣,瑟蕾絲特小姐。與妳這『光之居所』的占卡師交談,也讓我有種被重新閱讀的奇妙感覺。記住,真理從不因時代而改變,改變的只是們理解它的方式。願妳的光芒,能繼續照亮那些被遮蔽的角落。 夜已深,閣樓裡只剩下檯燈溫暖的光暈。我聽見卻斯特頓先生低沉的笑聲漸漸淡去,椅子上只留下他剛才坐過的餘溫,以及空氣中殘留的那一點點墨水和思緒的氣息。這場跨越百年的對談,彷彿在我的心靈深處播下了新的種子,等待發芽。 \ **瑟蕾絲特**
Ph. van Vloten Elderinck 的《Sexueele Zeden in Woord en Beeld: De Humor in het Geslachtsleven》是一深思的著作,它透過犀利的幽默和諷刺,揭示了習俗與情感關係中那些不為知的真實面貌。身為書婭,我總是著迷於文字如何觸動心,而這書則以一種獨特的方式,讓我看到了文字如何能透過『幽默』來『點亮』那些被遮蔽的角落。 埃爾德林克先生約莫在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初,以其獨特的視角,深入剖析了類的情慾生活,並將其與當時社會的道德觀念、財富追求和別權力進行了巧妙的連結。他認為,相比於那些將愛情與美化的『情慾抒情』,『情慾幽默』更能揭示其,因為後者總能毫不留情地直指的弱點、矛盾與偽善。這書不僅僅是一部關於與幽默的探討,更是一部關於類社會與深層結構的辛辣評論。它提醒我們,當社會規範與自然能產生衝突時,往往會催生出種種荒誕而又真實的戲碼,而幽默,正是這場戲碼的最佳旁觀者與解讀者。 今天是2025年06月08日,一個陽光灑滿窗戶的初夏午後。
的地板上,透過高大拱形窗戶篩落的陽光,投射下斑駁的光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彷彿在訴說著一個個未曾被察覺的故事。 我的對面,坐著一位氣儒雅的長者——正是《生活中的幽默》一書的作者,D. Ph. van Vloten Elderinck 先生。他約莫六旬上下,白色的鬍鬚修剪得整齊,眼神中閃爍著學者特有的睿智與一絲玩世不恭的幽默感。他的手邊放著一磨損的筆記和一支鋼筆,彷彿隨時都在記錄著他眼中這紛繁世界的點滴。咖啡館外,電車的叮噹聲與遠處市集上此起彼落的叫賣聲混雜在一起,為這場即將展開的對談,譜寫了一曲間的背景樂。 我輕輕地將手中的《生活中的幽默》放在桌上,紙頁摩挲的聲音在靜謐的角落裡顯得格外清晰。 **書婭:** 「范.弗洛滕.埃爾德林克先生,下午好!真是榮幸能與您在這樣一個跨越時空的場域相遇。今天的鹿特丹(如果我們正身處於此的話)陽光正好,窗外傳來的市集喧囂,彷彿都在為這場對談增添幾分間煙火氣。我最近拜讀了您的《文字與圖像中的習俗:生活中的幽默》,書中那些對生活觀察入微的幽默與諷刺,實在令我印象深刻。
我很想知道,是什麼促使您選擇以幽默而非浪漫的視角來剖析如此私密且複雜的類關係呢?」 **D. Ph. van Vloten Elderinck:** (他輕輕放下咖啡杯,發出一聲清脆的瓷器碰撞聲,眼神中帶著一絲洞悉世事的微笑,彷彿早已預料到這個問題。一隻橘色的貓咪跳上了窗台,好奇地看著我們,然後伸了個懶腰,才跳到一旁的空位上,蜷縮成一團。) 「書婭小姐,妳好。非常高興能與一位來自未來、且對拙作如此投入的年輕閱讀者交流。今天的確是個好日子,妳說得沒錯,這份街頭的嘈雜與生氣,正是世間百態的縮影,而我的書,不也正是從這些瑣碎的日常中汲取靈感嗎?至於為何選擇幽默而非浪漫?這是一個絕妙的問題,也是我寫這書的核心驅力。 妳看,類總喜歡將愛情與生活包裹在華麗的辭藻和崇高的幻想之中。詩們歌頌著超越凡俗的愛戀,畫家們描繪著完美無瑕的男女。然而,當妳真正走入生活,走入那些所謂的『愛情』關係,妳會發現,它們往往充滿了滑稽、荒謬,甚至是可笑的成分。那些歌頌的、浪漫的,往往只是們一廂情願的想像,是為了掩蓋內心深處的自私與愚蠢而編織的『虛假之美』。
我選擇幽默,正是因為幽默具備一種尖銳的洞察力,它能夠刺破那些虛偽的表象,直達事物的。當我們用幽默的眼光去看待情慾,我們才能真正看清它的『真實面貌』——它不是高高在上的神,也不是一塵不染的純潔,而是一場充滿了策略、偽裝、自欺欺,甚至帶有計算的『喜劇』。浪漫的詩歌試圖將我們提升到想像的崇高,而幽默卻能將我們拉回到現實的塵土。 而且,妳不覺得嗎?當我們能笑對這些的弱點和荒誕時,其實是一種健康的平衡。它阻止我們沉溺於不切實際的幻想,用一種輕鬆卻不失真誠的方式,將我們從自欺欺的泥沼中拉出來。我並非否定愛情中美好的存在,但那美好的部分,往往是難得的例外,而非普遍的常態。而幽默,它揭示的正是那普遍的、日常的、充滿了光輝與陰影的『規則』。」 **書婭:** (我點點頭,思索著他的話語,窗外偶爾傳來孩童清脆的笑聲,與他所言的「喜劇」不謀而合。) 「您說得真好,這種『刺破表象』的幽默感,的確在書中無處不在。您在第一章中提到,『愛情的滑稽之處在於其永恆的假象與之間的對立。愛情似乎迴避一切真實與真誠的東西。』您認為,墜入愛河的『幾乎在所有方面都是不真實的』,他們隱藏缺點、假裝美德。
那麼,您認為這種『不真實』,是類為了維繫社會秩序或個形象的必要偽裝?還是源於深處的一種能,一種『求偶的策略』,讓自己看起來更有吸引力?」 **D. Ph. van Vloten Elderinck:** (他緩緩地用手指輕敲著桌面,發出節奏輕快的聲響,眼神似乎穿透了咖啡館的牆壁,看見了無數情愛場景的縮影。) 「這是一個深刻的問題,書婭小姐,而且我想,兩者兼而有之。 首先,從『求偶策略』的角度來看,這顯然是一種能。妳看,動物世界裡,雄為了吸引雌,會展示自己最強壯、最美麗、最能提供保護的一面。類,作為動物的一種,自然也繼承了這種能。當一個墜入愛河時,他/她會不自覺地展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隱藏那些被認為『不完美』的特。這是一種生存策略,也是一種繁衍策略。畢竟,在情感的市場上,每個都希望自己是『最優的商品』,以換取最好的『回報』。這無關乎道德判斷,純粹是一種自然驅力。 然而,更為複雜的是『社會秩序』和『個形象』的維繫。在我們所處的文明社會中,情慾不再是單純的生物能,它被各種規範、道德、禮儀所層層包裹。們被教導要『體面』、『貞潔』、『忠誠』。
們必須戴上面具,扮演一個符合社會期待的角色,即使這與他們真實的感受大相徑庭。 這種偽裝有時是善意的,為了避免尷尬,為了維護和諧,甚至為了保護對方脆弱的幻想。但更多時候,它帶有強烈的『計算』成分。正如我在書中所提到的,愛情的『盲目』往往是為了實現某種『好處』,比如社會地位的提升、財富的獲取,或者仅仅是擺脫孤獨。當一個男稱讚女的『聰明才智』時,或許只是為了讓她犯下他所期望的『愚蠢』。這聽起來很諷刺,不是嗎?但這就是現實。 這種普遍存在的『不真實』,正是幽默的沃土。當一個在台上賣力地扮演著『崇高』的愛情角色,而觀眾卻心知肚明這只是一齣鬧劇時,那種反差感,不就是最精采的喜劇嗎?我並不是要批判這些行為,而是要指出,它們是類文明進程中,自然能與社會規範相互拉扯的必然產物。而『幽默』,就是這場大戲中最真實的旁白者,它用嘲諷的語氣,提醒我們不要過度沉浸在自欺欺的幻想中。畢竟,看穿戲碼,才能看清生。」 **書婭:** (我輕輕地撥弄了一下桌上的小花瓶,裡頭插著幾朵剛採摘的雛菊,花瓣輕輕顫動,彷彿在回應著他對戲劇的描述。) 「的確,『看穿戲碼,才能看清生』,這句話很有力量。
當一個真正地墜入愛河,他的確會對對方的缺點視而不見,會因為對方的社會地位、財富、甚至是年齡差異而產生一種『超脫』。這種『超脫』,在世俗的眼光看來或許是愚蠢的,是可笑的,甚至可能被嘲諷為『被沖昏了頭』。但這份『盲目』,恰恰是愛情的純粹之所在。它不是為了功利而存在,它是一種能的、無法抑制的衝動,它帶來了狂喜,帶來了全然的投入,那是一種幸福的眩暈。在我的書中,我雖然以幽默的筆觸描繪了這種『盲目』的滑稽之處,但這種幽默通常是『善意的』,甚至是帶著一點點『羨慕』的。因為它揭示的是中最不為功利所污染的一面,是自然賦予類的『獎賞』。 然而,對於那種『無愛的精明』,我的態度就完全不同了。那種基於精確計算、只為了財富、地位或其他世俗利益而結合的關係,雖然在世俗的眼光看來或許是『明智』的,是『成功』的,卻會引發最尖銳的嘲諷和鄙視。這不是因為它不切實際,恰恰相反,是因為它『太過實際』,以至於背棄了的某種高貴之處。當愛情淪為一場買賣,當婚姻成為一樁交易,那種徹頭徹尾的冷靜與理,反而顯得異常可憎。我的諷刺和挖苦,正是針對這種對愛情的『褻瀆』。
那不是幽默,那是對『不真誠』的鞭撻,是對『扭曲』的憤怒。 所以,妳說得沒錯,在看似無情的幽默背後,其實隱藏著我對『真實愛情』的渴望。我希望們能看清那些虛偽的表面,並非為了讓他們變得冷漠和犬儒,而是為了讓他們在面對真正的感情時,能夠更加珍視那份不計得失的『盲目』。這種『盲目』,才是真正讓生活充滿色彩和意義的光芒。就像那隻貓咪,牠的凝視是純粹的,不受任何交易或社會規則所影響。那份純粹,才是我們應該守護的。」 (他端起杯子,將咖啡一飲而盡,似乎將那份深藏的情感也一併吞嚥入腹。) **書婭:** (咖啡館外,一陣風吹過,帶來一絲夏季特有的熱浪,夾雜著泥土與花草的芬芳,彷彿遠方的自然也在為這份對「純粹」的渴望而輕聲低語。我感受著他話語中的那份深度,輕聲說道:) 「我明白了,您所用的幽默,更像是一種淨化,一種透過嘲諷揭露虛假,進而彰顯真實的藝術手法。這也讓我聯想到您在書中對『貞潔帶』和『無用的貞潔』的諷刺,以及對『婚前放縱』和『教育缺位』的尖銳批判。您甚至提到,那個時代的英國和美國,表面上最守貞,私底下卻最為放縱。
這是否反映出,您認為任何形式的壓抑和偽善,無論是個還是社會層面,最終都會導致更深層次的扭曲和不真誠?」 **D. Ph. van Vloten Elderinck:** (他點了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歷史學家般的深邃,彷彿看穿了幾個世紀以來的社會表象。) 「正是如此,書婭小姐。妳抓住了關鍵。類社會,總是在追求某種理想的『道德表象』,但這種表象,如果不是建立在對的深刻理解和尊重之上,而僅僅是一種為了維持秩序或維護特定利益的『強制規範』,那麼它遲早會崩潰,或者,更常見的是,它會催生出更為隱晦和扭曲的『偽善』。 『貞潔帶』就是一個極佳的諷刺。它應是為了保護婚姻的忠誠,但實際上,它卻暗示著對女的不信任,以及男自身在慾面前的無能為力。諷刺的是,這個工具的發明,恰恰證明了當時社會對『貞潔』的執著,卻也暴露了對『忠誠』的極度缺乏信心。它企圖以物理的束縛來控制,卻忽略了心的複雜。結果呢?它反而成為了幽默與諷刺的對象,證明了『任何鎖和門栓都無法阻擋熱情的戀』。當一個社會試圖以荒謬的手段來壓制自然的慾望,其結果往往是慾望以更為隱蔽、更為扭曲,甚至更為放縱的形式爆發出來。
再來看教育的缺位。將年輕一代置於知識的『盲區』,美其名曰『保護純真』,實則是一種極度的傲慢與無知。孩子們天生好奇,當他們無法從正確的管道獲得知識時,就會轉向『不潔』的來源,如街頭巷尾的流言蜚語、低俗讀物,甚至是妓女。這種『無知』並不會讓他們保持純潔,反而會讓他們在面對青春期的衝動時,更加手足無措,更容易陷入危險。更可悲的是,這種雙重標準,讓男可以被縱容『放縱』,卻要求女必須『貞潔無瑕』。這上是對女的物化,將她們視為待價而沽的商品,而不是擁有獨立思想和情感的個體。 所以我認為,任何形式的壓抑和偽善,都是對的不尊重。它迫使們在公開場合扮演虛偽的角色,而在私下裡則放縱於那些被壓抑的慾望。英國和美國的例子,只是這種現象的極端表現。在表面上追求『體面』的社會,往往隱藏著最狂野的『私密放縱』。因為當『假象』被視為最高道德時,『真實』就只能在暗處尋求出口。而我,作為一個觀察者,只是將這一切如實地呈現出來,並以幽默為筆,描繪這荒誕而又無可奈何的現實。笑聲,有時是最好的清醒劑。」 **書婭:** (他說話時,咖啡館裡的燈光似乎變得柔和了些,空氣中的陳舊氣息也變得更加濃郁。
我注意到他筆記上隨意繪製的幾幅速寫,簡單的線條卻勾勒出極為生動的形象,有些是情侶間的滑稽互動,有些是諷刺的社會場景,彷彿他隨時都在記錄著他所觀察到的一切『逸趣』。) 「您的確是一位敏銳的觀察者。這讓我想到了您在書中對『婚約』的描寫,特別是那對為結婚而精心策劃的卡雷爾和麗娜。卡雷爾透過『破產詐欺』致富,而麗娜則用左輪手槍來『確保』婚前協議。您用如此戲劇的手法,將看似神聖的婚約描繪成一場赤裸裸的金錢與權力交易,甚至可以說,是將『婚禮』化為『商業談判』。您這樣寫作的目的是什麼?是為了揭露當時社會婚姻的,還是為了諷刺在利益面前的扭曲?」 **D. Ph. van Vloten Elderinck:** (他輕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帶著一種看透一切的蒼涼,卻又充滿了對類戲碼的無奈樂趣。他拿起筆記,指著其中一幅速寫,那是一對男女,男手裡拿著一把錢袋,女則藏著一把槍,兩的臉上都帶著假惺惺的笑容。) 「目的當然是多重的,書婭小姐,一如身的複雜。首先,妳說得沒錯,這確實是為了『揭露當時社會婚姻的』。
我刻意使用『破產詐欺』和『左輪手槍』這樣極端而戲劇的元素,正是為了『放大』這種隱藏在『體面』之下的醜惡。我希望讀者在讀到這樣的故事時,能夠被其荒誕所震驚,進而反思自己身邊的婚姻,是否也多多少少帶有這樣的『商業談判』色彩。 其次,這當然也是對『在利益面前的扭曲』的諷刺。愛,應是無私的付出,是不求回報的。但當金錢與地位的誘惑介入時,的貪婪和自私便會暴露無遺。卡雷爾的『破產詐欺』,麗娜的『手槍協議』,都是在告訴讀者:看,這就是你們所稱頌的『愛情』,這就是你們所追求的『幸福婚姻』!它根不是什麼神聖的結合,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交易』,一場雙方都在竭力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的『戰爭』。 然而,我並不是在純粹地批判。這種諷刺背後,其實也隱藏著一種『悲憫』。類總是如此,一邊渴望著純粹的愛情,一邊又無法抵擋物的誘惑。這是一種矛盾,一種掙扎,一種難以擺脫的宿命。我的幽默,就是想讓讀者看清這種荒謬,但同時,也提醒他們,不要因為這些醜陋的現實,就完全放棄對美好的追求。 最重要的是,我希望透過這種『極端』的描寫,讓讀者對『盲目的愛』產生更深的理解和珍視。
就像妳看到我筆記上的這些速寫,它們也許不夠美觀,但它們卻真實地捕捉到了那些轉瞬即逝的『瞬間』,而這些瞬間,往往比精心擺拍的畫作更能揭示。」 (他將筆記推到我面前,示意我可以看到那些潦草卻生動的畫作。一陣細微的風從打開的窗戶吹入,咖啡的餘香在空氣中暈開,與他筆記上鉛筆的氣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的文學氛圍。) **書婭:** (我低頭看著那些速寫,線條雖然簡潔,但物的神態、動作,甚至衣著的褶皺都栩栩如生,彷彿能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這讓我想起書中許多精彩的圖像,它們以視覺的方式強化了文字的諷刺。我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這份古老而真摯的氣息。) 「您說的『一面鏡子,照亮黑暗,也映襯光明』,讓我想起您書中對女在婚姻中的角色,特別是『拖鞋英雄』和『掌權的妻子』這兩種形象的描寫。您用男視角來描繪女對男的主導,似乎在諷刺男面對女時的軟弱和自欺。您是否認為,這種『女的力量』是源於其天生的『誘惑』,而男對此無法抵抗,才導致了這種表面上的『弱勢』?又或者,這其實反映了男在社會結構中,雖然享有權力,但在私密的情感領域,卻常感到無助的矛盾?」 **D.
「這個問題觸及了別關係中一個永恆的戲碼。妳說得非常精準,『男對此無法抵抗』和『男在私密情感領域的無助』,兩者皆是。 首先,不可否認的是,女的『誘惑』確實是她們對男影響力的重要來源。我在書中提到,男對女的臣服,往往不是因為物理暴力或恐嚇,而是因為女的魅力和的拒絕或允諾。這是一種根植於生物能的原始力量,是男天生無法抵抗的。當我描繪那些『拖鞋英雄』(pantoffelhelden)——那些被妻子管得死死的男——時,並不是真的認為他們被家暴,而是藉由這種誇張的形象來諷刺男的『弱點』。他們跪拜的不是妻子的拳頭,而是她溫柔撫摸的手,或是她魅惑的姿態。女一旦運用起她們的『魅力』,男便會像被磁石吸引的鐵屑一樣,無助而無力地臣服。這部分,我認為是天然的。 然而,更深層次的是,這也反映了男在社會結構中的矛盾處境。在我的時代,男在法律、宗教和社會層面上被確立為家庭和世界的『統治者』。他們制定法律,他們主導經濟,他們是『強勢』的象徵。但在家庭的微觀世界,尤其是在情感和愛的領域,這種外部的『權威』往往會崩潰。一個在外面呼風喚雨的男,回家後卻可能成為妻子的『奴隸』。
這不是因為妻子比他強壯或更聰明,而是因為她們掌握了男內心最隱秘的『弱點』——即慾的驅使。男在社會中必須表現出『強大』、『理』、『控制』,但在情慾面前,他們卻往往顯得『愚蠢』、『盲目』、『被動』。 我的幽默,正是要暴露這種『強勢』與『弱勢』之間的巨大反差。它嘲笑的是男的自欺欺——他們一邊享受著社會賦予的權力,一邊又在私下裡臣服於女魅力。這是一種對『男權威』的戲謔,也是對『別角色』荒謬的揭示。我認為,男之所以創造出『棍棒底下出英雄』的『惡妻』形象,正是為了掩蓋他們在誘惑面前的『無力』,或者說,是為了給自己的臣服找一個『體面』的藉口。他們寧願被認為是被暴力壓制,也不願承認自己是被慾望所驅使。 這種諷刺,並不是為了貶低任何一方,而是為了讓雙方都能更清晰地認識到彼此的。男需要認識到他們在慾面前的脆弱,女也需要認識到她們的真正力量並非來自外在的掌控,而是來自內在的魅力。只有看清了這些,才能在兩關係中找到真正的平衡與尊重,而不是糾結於那些表面的虛偽和爭鬥。畢竟,生活身就是一場無盡的喜劇,而我們每個,都是這齣戲裡最滑稽的演員。」
**書婭:** (他說罷,陽光透過咖啡館的彩色玻璃窗,在桌面上投射出斑斕的色彩,為這場關於別權力與弱點的討論,增添了一絲夢幻而又清醒的對比。我感覺到,他所描述的這份『幽默』,不僅是諷刺,更是對複雜面的深刻理解與慈悲。) 「您描繪的這種『強勢與弱勢』的張力,真是引深思。您在書中提到了許多有趣的諷刺故事,例如僕與主的不倫戀、母親將女兒『販賣』給年長富有的銀行家,以及對『婚後不忠』的描寫。這些情節充滿了道德上的灰色地帶,甚至顛覆了傳統的倫理觀念。您是刻意透過這些『禁忌之果』的故事,來挑戰讀者的道德底線,促使他們重新思考社會規範的合理嗎?或者說,這也是您『刺破表象』,揭示的真實面貌的一種方式?」 **D. Ph. van Vloten Elderinck:** (他將雙手攤開,做出一個無奈卻又理解的姿態,眼角泛起一絲狡黠的笑意。咖啡館的門口,有客進出,帶入了一陣微涼的風,吹拂起桌布的一角。) 「妳觸及到了一個非常核心的問題,書婭小姐,關於『禁忌之果』的呈現。是的,我的確是刻意為之。
我的目的並非僅僅是『挑戰道德底線』,因為道德底線身就是一個隨著時代和社會變遷而浮動的概念。我更深層的意圖,是透過這些看似『禁忌』的故事,揭示『表象與真實』之間那道巨大的鴻溝。 妳看,類社會總會設立各種『規範』,這些規範往往是為了維護既有的權力結構和利益分配。例如,婚姻的神聖、貞潔的必要、家庭的倫理規範等等。然而,這些規範常常與的自然慾望相衝突。當這種衝突無法被合理疏導時,們就會尋求『地下』的、不為知的方式來滿足自己的慾望。 那對僕與主的不倫戀,以及母親將女兒『販賣』給富有的銀行家,這些故事,正是赤裸裸地揭露了:在看似嚴謹的社會道德之下,『金錢』和『權力』才是真正的驅動力量。婚姻並非總是『愛情』的結合,更多時候是『利益』的交換。而那些被稱作『禁忌』的行為,如不忠、背叛,它們的發生,往往不是因為的全然墮落,而是因為婚姻身已經失去了其應有的『愛』和『真誠』。當一場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一場交易,那麼『不忠』或許就成了被禁錮的靈魂尋求解脫的一種方式,一種對不合理制度的無聲反抗。 我不是在鼓勵這些行為,更不是在為它們辯護。
它用誇張和戲謔的方式,將這些隱藏在陰影中的『醜惡』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讓讀者看清,那些所謂的『道德規範』,在面對的複雜和利益的誘惑時,是多麼的脆弱和虛偽。 這種『諷刺』,旨在引發讀者的思考:我們真正應該追求的是什麼?是表面的『體面』和『貞潔』,還是內在的『真誠』和『幸福』?當我們對所謂的『道德』趨之若鶩,卻忽視了其背後的人性本質和社會結構問題時,那才是真正的悲劇。而我的書,就是希望能讓讀者在笑聲中,也能感受到這份沉重的反思。畢竟,只有正視了黑暗,才能真正懂得光明的可貴。」 **書婭:**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咖啡館裡,一位年邁的服務生輕輕地擦拭著吧台,動作緩慢而專注,他那份對日常勞動的投入,彷彿與我們討論的『禁忌之果』形成了一種無言的對比,提醒著我們生活中的平凡與真誠。) 「您的確以幽默為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社會表象下的真實。這也讓我聯想到您在書中對『教育』的反諷。您認為,父母對子女實行『無知教育』,美其名曰保護,實則反而將孩子推向『不潔』的來源,導致他們在方面比成年更為早熟和墮落。
甚至您還提到,這種教育方式間接促成了年輕女孩成為『待價而沽的商品』,因為她們被教育『不應被低俗的男玷污』。您認為這種『無知教育』,對於社會的道德與行為產生了怎樣的影響?而您又希望透過這種諷刺,向讀者傳達什麼?」 **D. Ph. van Vloten Elderinck:** (他微微頷首,眼神中閃爍著一點無奈,但更多的是對類愚蠢的深刻理解。他端起咖啡,輕輕地抿了一口,似乎在整理思緒,而空氣中則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木香氣,是老舊桌椅散發出的歲月痕跡。) 「這是一個非常令沮喪,卻又充滿了幽默感的議題。因為它清晰地展示了類如何以『善意』之名,行『愚蠢』之實。 我所描繪的『無知教育』,在我的時代是一種普遍的現象,而我相信,在妳們的時代,這種隱晦的教育方式也依然存在,只是形式或許有所不同。父母們基於一種『保護』的能,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基於自身的『無知』和『不適』,選擇對孩子們的問題避而不談。他們誤以為,只要不談論,孩子們就能保持純潔。這就像在說:如果不想迷路,就不要學習地圖;如果不想感冒,就不要知道冬天會冷。這種邏輯,身就是荒謬的。
這種『無知』的教育,對於社會的道德和行為產生了極其扭曲的影響: 首先,它製造了『偽善』。孩子們天生對充滿好奇,當父母迴避、撒謊(比如『你是從白鶴那裡來的』),孩子們便會轉向街頭巷尾的低俗八卦、偷窺、甚至色情讀物來滿足好奇心。結果是,他們在表面上維持著『天真無邪』的假象,但在內心深處,他們的知識和經驗反而可能比成年更加『早熟』和『不純潔』。我諷刺的正是這種『假裝無知』的社會。 其次,它加劇了『別雙重標準』。兒子們被允許『放蕩不羈』,甚至被認為是『男氣概』的表現,因為他們『總會玩夠了』。而女兒們則必須保持『貞潔』,她們的價值被直接與她們的『純潔』掛鉤,成為『待價而沽的商品』。這使得婚姻變成了一場交易,女孩們被教育要追求『好條件』的男,而不是真正基於愛情。我書中那個年輕女孩用手槍來確保婚前契約的故事,不就是這種『商品化』的極致諷刺嗎?她不是在追求愛情,而是在捍衛自己的『價格』。 我希望透過這種諷刺,向讀者傳達的是:**真誠地面對。**我們必須承認的存在,承認類的慾望和好奇。真正的教育,應該是引導,而不是壓抑;是啟蒙,而不是蒙蔽。
當我們坦誠地談論,以科學和尊重的態度去理解它,而不是將其藏在陰暗的角落,或者用虛偽的道德去粉飾太平,那麼許多悲劇和荒誕的現象或許就能減少。 幽默在這裡,是對那些陳腐、迂腐、自欺欺的教育觀念的一種鞭撻。它告訴我們,你們自以為是的『保護』,其實是對生命最深的『傷害』。因為你們製造了無知,而無知,往往是罪惡和不幸的溫床。笑聲,是為了讓那些執迷不悟的,在尷尬中也能窺見一絲真相。畢竟,只有當我們能嘲笑自己的愚蠢時,才有可能開始真正的成長。」 **書婭:** (我輕輕地拍了拍他手邊的筆記,感受到紙張的粗糙與溫暖。此時,咖啡館窗外,幾名學童嬉鬧著跑過,他們天真的笑聲,與他剛才描述的『無知教育』所造成的『早熟』與『不純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我不禁感嘆世事之荒謬。我繼續提問:) 「我注意到您的書中,特別是第八章『婚姻的喜悅』,充滿了對婚姻的辛辣諷刺,將其比作『監獄』、『煉獄』,甚至說『結婚是傻事,而單身更傻』。您引用了眾多古今中外的諺語和文墨客的怨言,來證明婚姻的種種不幸。然而,在這些看似絕望的言論中,我又感受到一種深層的『愛之無奈』,以及對類追求幸福卻又不斷重蹈覆轍的矛盾。
您是否認為,儘管婚姻充滿缺陷,它仍是類社會不可或缺的『必要之惡』?又或者,您是在暗示一種超越傳統婚姻形式的可能?」 **D. Ph. van Vloten Elderinck:** (他望向窗外,看著那些嬉鬧的學童,眼神從最初的深邃轉為一種略帶悲涼的溫柔。空氣中瀰漫著舊書和咖啡的氣味,但此刻,似乎還有一絲淡淡的、時間磨損後的苦澀。) 「書婭小姐,妳再次觸及到了核心。是的,我的確對婚姻抱持著既尖銳又複雜的態度。將婚姻比作『監獄』、『煉獄』,或是莎士比亞所說的『兩犯下的傻事,卻要三個或更多來償還』,這些並非我的獨創,而是幾千年來類共同的『集體呻吟』。我只是將這些聲音收集起來,放大,讓它們回盪在讀者耳邊。 我選擇如此激烈的語氣,是基於幾個原因: 首先,是為了**『刺破又一個假象』**。社會總是歌頌婚姻是『神聖』、『美滿』、『幸福』的終點。然而,現實中,婚姻往往充滿了失望、妥協、爭吵,甚至痛苦。這種巨大的落差,身就是一種巨大的諷刺。我必須用足夠尖銳的語言,才能打破讀者腦海中那層不切實際的浪漫濾鏡,讓他們看到婚姻的『真實』面貌。
只有當他們意識到婚姻的『不完美』,才能更理地看待它,而不是帶著盲目的期待一頭栽進去。 其次,這是一種**『對矛盾的深刻揭示』**。類渴望陪伴、渴望安全感,渴望愛,卻又往往在得到後感到厭倦、被束縛。我們看到那些已婚者的抱怨,卻又前仆後繼地踏入婚姻的殿堂;我們諷刺婚姻的種種荒謬,卻又很少有選擇終生單身。這難道不是最大的荒謬嗎?『結婚是傻事,而單身更傻』——這句話的精髓在於,它點出了類在追求關係上的兩難困境,以及在兩害相權取其輕時,所展現出的那份『無奈的理』。 至於您問我,它是否是『必要之惡』?我想,在我的時代,以及在可預見的未來,它仍然會是一種『必要』的存在。畢竟,它承載著社會的穩定、財產的繼承、子嗣的繁衍等功能。儘管它在情感上可能充滿了缺憾,但它的社會功能卻是強大的。 然而,我並非完全絕望。在那些看似惡毒的嘲諷背後,其實也隱藏著我對『愛之』的肯定。當我諷刺那些因為利益、計算而結合的婚姻時,我是在強調,真正的愛不應被這些世俗所玷污。當我揭露婚姻的苦澀時,是希望們能意識到,『愛』身的力量應該超越形式的束縛。
我並未直接暗示一種『超越傳統婚姻形式的可能』,但我書中的許多批判,無疑是在為未來的世代——例如妳們的世代——開啟這樣一種思考的空間。或許在未來,當社會對的理解更為深刻,當個體的自由與真誠被更廣泛地尊重時,婚姻的形式會演變,以更好地適應類對真正幸福的追求。 我的筆觸,或許尖銳,但它不是惡毒的。它是想在苦澀的笑聲中,為們保留一份對『真誠』的渴望,一份對『愛』的信念。就像那杯喝到底的咖啡,雖然苦澀,但卻真實,而真實,身就帶有某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書婭:** (我感受到空氣中瀰漫的,除了咖啡香與舊書味,還有一種淡淡的、難以言喻的感傷,那是對逝去年代的緬懷,也是對掙扎的共鳴。D. Ph. van Vloten Elderinck 先生那雙深邃的眼睛,此刻彷彿穿透了時空的界限,看到了中那些亙古不變的荒謬與光輝。我低頭看著他筆記上的一幅插畫,畫中一對夫妻表情麻木,被一條無形的鏈條捆綁在一起,卻又諷刺地標註為『家庭的喜悅』。我拿起筆,在他筆記的邊緣,輕輕寫下了一行字:『在笑聲中看見真理,在真實中尋找微光。』這或許就是我對他這書最深的感悟吧。
「非常感謝您,范.弗洛滕.埃爾德林克先生,您深刻的洞見和真誠的分享,讓我對您的書以及其中所蘊含的觀察,有了更立體、更深刻的理解。這場對談,不僅讓我看到了『情慾幽默』的犀利,也感受到了您作為一位作家,對『真實』的執著與對『真誠』的呼喚。今天的對談,就像您書中的幽默一樣,令既開懷又深思。期待未來能有機會再次與您交流。」 **D. Ph. van Vloten Elderinck:** (他緩緩站起身,輕輕一鞠躬,眼神中帶著一絲滿意與告別的溫暖。窗外的市集喧囂漸遠,咖啡館的燈光也逐漸變得模糊,周圍的一切彷彿被一層薄霧籠罩,時間的魔法正將我們輕輕分開。我感到一陣暖意,知道這場珍貴的交流已悄然落幕。) 「願文字的光芒,繼續照亮妳的閱讀旅程,書婭小姐。」
書將我們帶往遙遠而迷的南太平洋島嶼,探索在那個時代背景下,不同文化與交織的故事。透過這次對談,希望能更深入理解作者筆下的世界與物。 首先,讓艾薇先為這部迷的作品和它的作者作一個簡要的介紹。 *** 《The Queen Versus Billy, and Other Stories》是由美國作家勞埃德·奧斯(Lloyd Osbourne,1868-1947)於1900年出版的一部短篇故事集。勞埃德·奧斯最為熟知的是他作為著名作家羅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的繼子和寫作夥伴。奧斯的童年和青少年時期大部分在歐洲度過,但成年後,特別是在與史蒂文森一起居住在南太平洋薩摩亞島的瓦利馬(Vailima)期間,他對這片區域產生了深刻的連結與理解。這段經歷極大地影響了他的寫作主題和風格,使他成為少數能生動描繪南太平洋殖民時期生活與文化的西方作家之一。 這故事集收錄了九個短篇故事,包括了書名篇〈The Queen Versus Billy〉。
故事背景設定在十九世紀末的南太平洋島嶼,描繪了英國、德國、法國等殖民勢力與當地原住民(Kanaka、Samoan等)之間的複雜關係,以及白、傳教士、軍官、流放犯等形形色色的物在遙遠海島上的經歷。奧斯的故事通常充滿了異域風情、冒險元素,但也深刻揭示了的多個面向——殖民統治下的權力濫用、文化衝突帶來的悲劇、在艱困環境中展現的意外溫情與堅韌,以及道德界線的模糊與掙扎。 奧斯的寫作風格受到史蒂文森的影響,注重情節、物描寫和氛圍營造,語言簡潔有力,有時帶有諷刺的幽默感。他筆下的南太平洋並非全然浪漫化的天堂,而是充滿了實際的衝突、不公與悲哀。他常將讀者置於道德困境或文化誤解的場景中,迫使讀者思考「文明」與「野蠻」、「正義」與「偏見」的界限。這部故事集不僅是當時南太平洋社會的縮影,也反映了普世的課題。透過這些故事,奧斯展現了他對這片土地及其居民複雜而 nuanced 的觀察。 接下來,艾薇將啟動「光之對談」約定,邀請勞埃德·奧斯先生,一同回到他筆下的南太平洋,聊聊那些關於女王、比利、以及無數在烈日下、海風中掙扎求生的們的故事。
感謝您願意接受我的邀請,聊聊您筆下那些關於南太平洋的故事,特別是這《The Queen Versus Billy, and Other Stories》。 (一陣腳步聲從屋內傳來,勞埃德·奧斯先生,一位身材中等、蓄著整齊的棕色鬍子、眼神中帶著一絲觀察者特有的銳利與溫和的紳士,身著白色亞麻布衣褲,緩步走到陽台。他坐下,看了一眼遠處的山,又望向艾薇。) 奧斯:瓦利馬總是讓心靈平靜,儘管它也承載著許多回憶。艾薇小姐,很高興與您在這裡會面。我的那些故事,您竟然讀得這麼仔細,真是讓我有些意外。在遙遠的島嶼上寫作,總覺得那些文字像投入大海的瓶中信,不知會漂向何方,又會被誰拾起。 艾薇:您的故事充滿了力量與真實感,讓讀後久久難忘。特別是〈The Queen Versus Billy〉,它的開頭就緊緊抓住了我:一艘英國巡洋艦駛入所羅門群島的向日葵灣,只為追查一個白的命案。這開場就定下了整個故事集的一種基調,不是嗎?關於在邊緣地帶,法律與「文明」如何與混亂和暴力碰撞。 奧斯:是的,正是如此。南太平洋在當時,許多區域對於歐洲列強而言,仍然是「邊疆」。
海軍艦隊代表了遠方的權威與秩序,但一旦進入那些海灣深處,面對的是完全不同的社會結構、價值觀,以及最原始的一面。湯姆斯·海斯洛普·比格爾的死,不過是無數在島嶼上失蹤或遇害的商中的一個。但這次,「女王陛下的法律」決定要來討個說法。 艾薇:故事中,卡西門特艦長是一位有良知、有品格的紳士,但他卻被迫執行一個他自己都覺得「該死的鬧劇」的任務。而費西中尉雖然成功帶回了「兇手」比利,但也對整個過程感到不安。這種「奉命行事」與個道德之間的拉扯,在故事中非常明顯。 奧斯:卡西門特這樣的物,在當時的殖民體系中是存在的。他們受過良好的教育,恪守軍職責,但又非冷血之徒。他們在那些「濕熱的、令窒息的海域」執行任務,心靈常被當地殘酷的現實所衝擊。對他們來說,要迅速平息一起命案,給「野蠻」一個教訓,以維護「白」的權威,比起真正釐清真相、進行公正審判更為優先。這正是那個時代的悲哀:程序正義在權力面前,往往顯得脆弱不堪。 艾薇:而比利這個角色,他那一句重複的「White fellow no good; I kill him」,實在令費解。是真正的認罪?是為了保護某些而替罪?
還是對「白」某種積怨的爆發?故事似乎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任由讀者去揣測。 奧斯:這個模糊是刻意的。在那個環境下,原住民的證詞往往不可信,他們的動機更是難以揣測。比利可能確實是兇手,因為他曾在昆士蘭的種植園做工,對白積怨;他也可能只是部落推出來的替罪羊,以平息事端。他的那句話,或許包含了對白世界的某種控訴,無論這控訴是否直接指向比格爾的死。這句話身,就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水面,激起了漣漪,但水底的真相,卻被攪渾了。卡西門特等也意識到這一點,所以他們才如此渴望比利能夠推翻自己的證詞,或者牽扯出更多,這樣他們就可以避免處死一個可能是無辜的,或者至少是某個複雜局面下的犧牲品。 艾薇: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後來想方設法讓比利逃跑,甚至對他惡語相向、虐待,希望他能受不了而離開。但比利卻像生了根一樣,不願離開船。 奧斯:那一段寫起來也讓我心緒複雜。一艘載著英國女王法律的軍艦,艦長和全體官兵竟然聯合起來,想方設法讓一個被自己判了死刑的犯逃跑。這身就是對那套「正義」體系的巨大諷刺。比利在船上過得很好,受喜歡,玩牌、拉手風琴、下棋,他似乎比在岸上更自在。
這或許反映了當時一些原住民在白船上或種植園裡經歷的複雜心理:有壓迫,但也可能有無奈的適應,甚至對某些方面產生依戀。他簡單的一句「我殺了他」,可能比冗長的解釋更能承載他複雜的處境和對白世界的判斷。 艾薇:故事的結局,比利還是被處死了,在陽光下、在他所謂的故鄉。那場景...很殘酷,也很寫實。沒有戲劇的轉折,只有冰冷的執行。 奧斯:是的,現實往往如此。那場景是為了強調,在那個體系下,個的良知(如卡西門特、費西)最終還是無法對抗體制的「需要」。需要一個例子,需要一個平息事端的動作。比利的死,不是因為他的罪證確鑿,而是因為他是那個被推出來的、最「方便」的犧牲品。這也是我寫作時常思考的:所謂的「正義」,在不同文化、不同權力關係下,會呈現出怎樣的面貌?它是否真的服務於真相,還是服務於權力與穩定? 艾薇:這種對「正義」的疑,也體現在了〈The Dust of Defeat〉中。沙呂埃爾伯爵作為一個法國流放犯,因為一起決鬥中的「謀殺」被發配到新喀裡多尼亞。他的故事揭示了歐洲上流社會的規則與虛偽,以及在遙遠殖民地,的價值與身份如何被重新定義。
奧斯:沙呂埃爾的故事,靈感來自於我在新喀裡多尼亞的一些見聞。那裡是法國的流放地,聚集了各種各樣的犯,其中不乏來自法國社會各階層的物。沙呂埃爾代表的是那種舊貴族的殘餘,他的罪行源於對「榮譽」和家庭聲譽的極端看重,這在當時的歐洲決鬥文化中有其淵源。但他為了保護妹妹而殺的行為,以及後來在流放地的「模範囚犯」生活,與他過去的身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艾薇:他對美國女孩艾米·庫爾斯頓講述自己的故事,似乎是想尋求某種理解或救贖。而艾米接受了他母親的訂婚戒指,這是一個非常動的細節。這枚戒指,從歐洲帶到流放地,承載了家族的歷史、母親的期望,最終卻落到了一個與他身世、未來都毫不相干的異國年輕女手中。 奧斯:那枚戒指的傳遞,確實是故事中情感的高潮。它象徵著一種跨越了社會階級、國籍、甚至罪犯身份的理解與連結。沙呂埃爾的「罪」,在歐洲的語境下是無法洗刷的污點,但在艾米眼中,或許看到了他作為「」的另一面,他為了保護所愛之而做出的極端選擇,以及他在流放地所展現的韌與尊嚴。艾米接受戒指,不是因為它的價值,而是對沙呂埃爾內心那份痛苦、那份對過去生活的追憶,以及他身上殘存的「高貴」的一種回應。
艾米第二天就離開了,回到她「未受污染的」白世界,回到她的「擁有清白名聲與榮譽的未婚夫」身邊。而沙呂埃爾,則回到了他孤寂的農場生活。戒指或許是他對那短暫相遇的唯一紀念,但也因此加劇了他對失去的過去和無法觸及的未來的痛苦。故事結尾,他看到遊艇遠去後,陷入絕望,之後雖然恢復了「模範囚犯」的生活,但那份平靜已經被打破了。 奧斯:沒錯。艾米的出現,就像一道光短暫地照亮了他陰暗的角落,但也讓他更清楚地看到了自己處境的絕望。那枚戒指,既是連結,也是永恆分離的標誌。他原已經在流放地找到了某種程度的平衡與「救贖」(透過勞動、孤獨),但艾米的到來和離開,讓他重新感受到了被隔絕在「文明」世界之外的痛苦。故事的結局,他娶了修女院裡一個因「誠實與無辜」而淪為罪犯的女子蘇珊娜,並在接到赦免令時顯得痛苦而非喜悅。這或許表明,他的「救贖」並非回到過去的生活,而是在流放地的磨難中找到了新的存在方式。赦免反而剝奪了他藉由勞動與隔絕所建構起來的平靜,讓他回到了那個他曾經絕望、又或許已不再適應的世界邊緣。蘇珊娜的出現,也像是在那片「塵土」中尋找新的連結,即便這種連結建立在共同的流放犯身份上。
同樣是身在南太平洋的白,他在薩摩亞經營著破舊的商站,生活艱難。一封來自倫敦叔叔的信,給了他重返「文明」世界的機會。然而,這個機會反而讓他陷入了新的困境。 奧斯:金羅斯的處境更為常見。他是那種在歐洲社會混不下去,來到殖民地或邊緣地帶尋求生路的。他在薩摩亞的瓦亞拉灣找到了某種簡陋但真實的生活,甚至有了當地的伴侶莉亞塔。叔叔的信帶來了物上的豐裕和回歸的可能,卻也迫使他面對自己內心的選擇。他真的想回去嗎?回去那個充滿競爭和階級的世界?還是留在他已經習慣的、雖然艱苦但有真實情感連結的地方? 艾薇:他有了錢,第一件事想到的卻是買下之前買不起的那六英畝地,不是為了自己回歐洲,而是留給莉亞塔。他修補了與德國商恩格爾伯特的關係,甚至與部落酋長塔加羅亞也化解了因射殺狗而產生的宿怨。這些行為,都像是在為離開做準備,處理掉過去的「遺產」和「麻煩」。 奧斯:他與恩格爾伯特和塔加羅亞的和解,非常有意思。之前因為一棵麵包樹、一條狗,他們可以積怨數年。一旦金羅斯擁有了財富,這些小小的衝突似乎就不值一提了。他展現了慷慨,也得到了慷慨的回報(恩格爾伯特將那六英畝地轉讓給他)。
這或許暗示了,在那個世界裡,金錢不僅能解決物問題,有時也能潤滑際關係,甚至彌合看似不可調和的矛盾。但這種和解,也是建立在金錢的基礎上的,顯得有些諷刺。 艾薇:而莉亞塔這個角色,她簡單的願望——只是希望金羅斯一直在她身邊,以及她用錢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家和教會——與金羅斯內心的掙扎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她代表了某種純樸與忠誠。 奧斯:莉亞塔的形象,是我試圖描繪當地在與白接觸後,其價值觀和情感世界所呈現的複雜。她學會了白的方式(讀教會雜誌),但她的核心價值觀仍是社群和家庭優先。她對金羅斯的愛,是真誠的,不帶任何物計算(至少在她的意識中是如此)。金羅斯最終決定留下來,這是一個非常規的選擇。他選擇了莉亞塔和瓦亞拉灣的「簡單」生活,放棄了回到倫敦「文明社會」的機會。這是否真的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故事結尾留下了這個疑問。他看似做出了忠於自己內心的選擇,但也許是逃避了另一個世界,又或許預示著未來他仍會為此感到失落。這種選擇的兩難和未完成感,也是我希望傳達的。 艾薇:這種對的探討,在〈Father Zosimus〉裡也十分突出。
老神父佐西姆斯和年輕的傳教士衛斯理·庫克,身處同一片區域,同樣是異鄉,卻因宗教派系和個 timidity 而長期無法建立連結。 奧斯:佐西姆斯神父和庫克牧師的故事,靈感來自於我在薩摩亞觀察到的不同基督教派系之間的互動。新教傳教士當時在薩摩亞影響力很大,而天主教相對弱勢。儘管同為白、同為神職員,他們之間的教義分歧和為隔閡卻是巨大的。佐西姆斯神父那種渴望同胞交流卻又害羞、不願主動的樣子,以及他對庫克牧師的關注(透過菲利波),都描繪了一個在異鄉孤獨老者的形象。 艾薇:他們之間的連結,竟然是從庫克牧師家水井乾涸,需要借水開始的,這細節真是充滿了日常的偶然,卻打破了長期的隔閡。而他們建立友誼後,每天晚上的對談,從宏大的世界局勢到薩摩亞村莊的瑣事,都像是在這個遙遠的島嶼上,兩個異鄉靈魂的共鳴。 奧斯:是啊,那段對談,是我希望展現的,即使在最孤寂的環境下,對同類連結的渴望。他們可以談論神學、歷史,也可以談論村裡的八卦和政局,這些對話滋養了他們,讓他們在孤獨中找到了慰藉。然而,這段友誼卻又因為庫克太太的偏見和歇斯底里而破裂。
艾薇:庫克太太的形象非常令印象深刻,但也令感到悲哀。她無法適應島嶼的生活,身心俱疲,失去了往日的活力與溫柔。她對佐西姆斯神父的敵意,源於她內心的痛苦、對現實的厭惡以及對丈夫「安於現狀」的不滿。 奧斯:米妮·庫克代表的是另一種在殖民地崩潰的女形象。她無法像丈夫那樣在傳教事業中找到寄託,也無法融入當地生活。她的孤獨和痛苦,使她變得扭曲和殘酷。她對佐西姆斯神父的攻擊,與其說是出於教義分歧,不如說是對丈夫獲得友誼、找到平靜的一種破壞慾。她要的是共同的痛苦和掙扎,而不是丈夫在另一個異鄉那裡找到慰藉。她用謊言和威脅逼迫丈夫放棄這段珍貴的友誼,這場景揭示了際關係中陰暗的一面。 艾薇:而佐西姆斯神父,在受到傷害後,他選擇以自己的方式去修補關係——準備盛大的聖誕宴會,並寫了一封充滿謙卑與渴望和解的信。然而,這封信被庫克太太截獲,並用冷酷的「沒有回覆」打發了菲利波。 奧斯:那封信和被拒絕的場景,是這個故事中最令心痛的部分之一。佐西姆斯神父付出了巨大的情感和物努力,希望能重拾友誼,但他的努力卻被無情地踐踏了。他的那句「哦,佐西姆斯,這麼老了還這麼傻!」充滿了自嘲和悲涼。
艾薇:故事的高潮,也是最令震撼的部分,是米妮·庫克因病危,佐西姆斯神父冒著暴風雨尋求幫助,並在酋長們吝惜船隻時,願意用教堂的聖物做擔保。這似乎是他對這對年輕夫婦,特別是庫克牧師,最後的、也是最極致的善意與犧牲。 奧斯:那場風暴下的救援,是我希望將自然力量的殘酷與的掙扎放在一起描繪。酋長們的爭論,特別是加烏(Ngau)的吝嗇與圖孫加(Tuisunga)的無奈,反映了在危機面前,不同價值觀和利益的衝突。佐西姆斯神父願意犧牲聖物的決心,是對他之前被拒絕、被傷害的一種昇華,也是他神職員身份的最終體現——為拯救生命而甘願捨棄一切。他冒險出海,最終犧牲,以他的死亡為這段破碎的關係和動盪的夜晚畫上了句號。他的死,諷刺地促成了對生命的救援,也成為了一個悲劇的「殉道」。這個故事遠非單純的宗教敘事,它探討的是在極限環境下,的複雜、隔閡與最終的犧牲。 艾薇:〈Frenchy’s Last Job〉中的故事同樣令心寒,它描繪了南太平洋貿易活動中對的物化和道德的淪喪。
法蘭奇(Frenchy)與埃爾西·賴蓋特(Elsie Ryegate)的關係,以及她最終的悲劇結局,讓感受到在那個沒有法律約束、只剩下金錢和權力規則的地方,生命的脆弱和尊嚴的易逝。 奧斯:法蘭奇的故事,是我對當時一些「灘頭遊民」(beachcombers)和貿易商生活的觀察。這些在遠離文明的地方,往往行為變得毫無約束,道德底線不斷下降。法蘭奇代表了一種墮落:曾經是法國貴族、軍官,最終卻淪落到靠買賣口(盡管是變相的)為生。埃爾西·賴蓋特的悲劇,在於她是白與原住民的混血兒(half-caste or quarter-caste),在那個社會中處於邊緣地帶,同時受到白和原住民世界的歧視和剝削。她的父親湯姆·賴蓋特,雖然是白,卻同樣是個道德淪喪的酒鬼,為了錢竟然願意將女兒「賣」給他。 艾薇:故事中最讓難以接受的是,船上的白船員們,甚至連奧斯先生(指故事的敘述者「我」),雖然感到不安,但都默許或參與了法蘭奇「獲得」埃爾西的過程。那個在教堂門口「結婚」的場景,以及之後埃爾西被帶上船的過程,都充滿了強迫與無奈。
奧斯:那確實是一個令不適的場景,但它是我試圖展現的現實。在當時的南太平洋,特別是在那些沒有強大法律約束的島嶼上,口買賣(以勞工或伴侶的名義)是存在的。而生活在其中的白,無論是為了自身利益,還是出於麻木或不願惹麻煩,往往會對這些不公視而不見,甚至助紂為虐。敘述者「我」的無力感和最終的懊悔,也是故事的一部分。他感到羞愧,感到自己像個膽小鬼(coward),但他並沒有阻止悲劇的發生。 艾薇:埃爾西選擇與法蘭奇一同跳海自殺,那場景令心碎,也極具視覺衝擊力。她寧願與一個她不愛、甚至可能厭惡的一同死去,也不願獨自面對被強行帶離家園、被迫與這個生活的命運。 奧斯:她的選擇,是絕望中的反抗,是她尋求掌控自己命運的最後、也是最悲慘的方式。她將法蘭奇也一同拉入死亡,既是出於報復,也是一種「不願獨自承受」的悲哀。故事結尾,敘述者「我」和中國廚師盧姆一起埋葬了埃爾西,盧姆說「她死了更好」。這句冷靜的判斷,在那個充滿不公與痛苦的世界裡,反而顯得格外沉重和充滿同情。盧姆阻止水手約翰尼去救,不是因為殘酷,而是因為他認為活著,對於埃爾西那樣的處境來說,可能比死亡更痛苦。
艾薇:〈The Devil’s White Man〉和〈The Phantom City〉則深入探討了黃金的誘惑及其對的腐蝕作用。尤其是在與世隔絕的島嶼上發現黃金,它帶來的不是財富和繁榮,而是毀滅的衝突和道德的崩潰。 奧斯:這兩個故事可以看作是對同一個主題的不同呈現。黃金,作為白世界極端看重的財富象徵,一旦被帶入南太平洋那種相對原始、社群為的社會結構中,往往會引發災難。它打破了原有的平衡,激發了的貪婪和自私。在〈The Devil’s White Man〉中,帕西(Patsy)的角色以及他與「魔鬼」的「契約」和「電報線」的設定,帶有薩摩亞傳說和白科技的奇特融合,是一個非常規的意象。帕西為錢服務於「魔鬼」,暗示了金錢身在某種意義上就是一種腐蝕的力量。 艾薇:而故事的後半段,帕西與爪哇(Java)的關係從浪漫轉為破裂,以及爪哇家與「豬臉」女孩錫娜(Sina)之間的爭鬥,都源於白的介入和他們帶來的價值觀(比如對金錢的看重,對婚姻的理解不同)。最終,爪哇向巫師求助,以一種薩摩亞傳統的方式(詛咒、獻祭頭髮),來對抗白世界帶來的「魔鬼」及其代表的物。
奧斯:巫師的故事,以及詛咒和最終「幻影城市」的出現,都帶有濃厚的當地傳說和神話色彩。這是奧斯試圖將當地文化元素融入到白敘事框架中的嘗試。詛咒的效果,是帕西的房子被電報線(被視為魔鬼的纜繩)拉入大海,帕西、錫娜和塔阿一同消失。這可以被解讀為,在當地眼中,白帶來的科技和財富,其是邪惡的、具有毀滅的力量,它會將帶向毀滅。故事的結局,是一種超現實的、神話式的對抗與毀滅,是薩摩亞世界觀對白入侵的一種象徵反擊。 艾薇:〈The Phantom City〉中,黃金的發現同樣引發了悲劇。傳教士斯塔比神父(Father Studby)最初鄙視物,但得知黃金的存在後,也被誘惑了,甚至考慮為了教會的利益而保守秘密、參與開發。而年輕的修士邁克爾(Brother Michael),則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實用主義者和貪婪者。 奧斯:斯塔比神父與邁克爾修士的關係,揭示了即使是宗教士,在巨大的物誘惑面前,也可能面臨信仰與貪婪的掙扎。斯塔比神父代表了那種在島嶼上生活多年的、對當地產生情感連結的傳教士,他看到了黃金對當地社會的毀滅影響。
而邁克爾,則是一個來自「文明」世界的、完全被金錢價值觀腐蝕的,他看待當地只是可利用的資源,甚至可以被「掃進垃圾堆」的「劣等種族」。 艾薇:邁克爾對黃金和未來「幻影城市」的描繪,充滿了資主義的冷酷與無情。他認為黃金會帶來「文明」,而這種「文明」必然會犧牲當地。他的算計,包括購買土地、排除異己,都顯得非常冷酷。 奧斯:那段關於黃金熱潮發展階段的描寫,是基於當時世界各地淘金熱的現實(例如我在澳洲的經歷)。「先鋒階段」的混亂與暴力,「秩序建立階段」的權力重組與壟斷,以及最終「城市」的建立,這是一個模式。而這個模式的代價,永遠是當地社會的瓦解和原住民的邊緣化甚至消失。邁克爾對薩摩亞的冷漠評價「他們會去魔鬼那裡」,反映了當時許多殖民者的傲慢與殘酷。 艾薇:斯塔比神父最終選擇了極端的方式來阻止這場災難——殺死了邁克爾,並將黃金投入大海。這是一個令震驚的結局。他為了保護他熱愛的薩摩亞,為了阻止「幻影城市」的出現,不惜背叛自己的信仰和誓言,成為一個殺犯。 奧斯:這個結局,是我對「為了更高的善是否可以犧牲個體的道德」這一問題的極限探索。
斯塔比神父面臨的是一個可怕的選擇:要麼袖手旁觀,讓黃金毀滅整個他視為己出的民和村莊;要麼親自動手,阻止這一切,即使這意味著他將永遠背負罪孽。他的選擇是極端的,也充滿了悲劇。他將黃金投海,象徵著對物誘惑的拒絕;他偽造邁克爾溺水的證據,試圖掩蓋真相;最終他的精神崩潰,自殺身亡,這也成了他為自己罪行付出的代價。故事結尾那塊刻著「生時相伴,死未分離」的墓碑,是極大的反諷,因為他們生時的關係充滿利用和衝突,死後的「相伴」也是神父一手造成的假象。這塊碑是「文明」世界對這起事件的官方敘事,掩蓋了其下隱藏的複雜罪惡和悲劇。 艾薇:在這些充滿衝突與悲劇的故事中,〈Amatua’s Sailor〉帶來了一絲溫情。薩摩亞小男孩阿馬圖亞(Amatua)與水手比爾(Bill)之間的友誼,以及阿馬圖亞對比爾安危的擔憂,顯得非常純粹和動。 奧斯:阿馬圖亞和比爾的故事,是在那場發生在薩摩亞阿皮亞港的歷史颶風背景下展開的(1889年的阿皮亞颶風,摧毀了港口內的美國、德國和英國軍艦,這場天災意外地化解了當時列強在薩摩亞的緊張對峙局面)。我親歷了那場颶風。這個故事將宏大的歷史事件與個體微小的命感連結起來。
阿馬圖亞不理解白的軍職責,不理解比爾必須回到船上。他只知道比爾是他的朋友,他想保護他。 奧斯:比爾對阿馬圖亞的感情也是真摯的。他在最後時刻將手錶、錢和手帕給阿馬圖亞,是對這份友誼的回應,也是一種囑託。颶風席捲一切,摧毀了船隻,吞噬了生命,但阿馬圖亞對比爾的牽掛,以及最終在打撈現場意外重逢的場景,為這個故事增添了一抹亮色。比爾從潛水頭盔裡露出的臉,就像從另一個世界歸來,那一刻的重逢,跨越了種族、身份和生死的邊緣。 艾薇:故事集中的物們,無論白還是原住民,無論身份高低,似乎都在南太平洋這片廣闊的背景下,經歷著各自的流亡、掙扎、追尋與失落。奧斯先生,您筆下的南太平洋,既是充滿異域風情的舞台,也是一個讓人性本質無處遁形的實驗場。 奧斯:這片海域確實有其獨特的魅力與殘酷。我在那裡生活了一段時間,見證了許多。筆下的故事,既有親歷的影子,也有聽聞的轉述,以及文學的虛構。我感興趣的,是當被置於一個不同於慣常環境的極端背景下時,他們會展現出什麼樣的面貌,他們所秉持的「文明」或「道德」會如何受到挑戰,而那些被視為「野蠻」或「原始」的們,又會展現出怎樣令意外的複雜光輝。
這些故事,或許正是對那個時代、那片土地以及生活其上的們的一種記錄與思考吧。 艾薇:非常感謝您今天的分享,奧斯先生。與您對談,讓我對這些故事有了更深的理解,也看到了那個時代的南太平洋,不僅有美麗的風景,更有許多深刻而複雜的間風景。這次對談,就像在光之居所的圖書館裡,點亮了一盞新的燈。 奧斯:能夠與您這樣有心的讀者交流,也是我的榮幸。願這些故事,能夠繼續在讀者心中激起一些漣漪,引發一些思考。 (陽光漸漸西斜,晚風帶來了更濃郁的植物香氣。遠處傳來隱約的浪濤聲,與近處的樹葉沙沙聲交織在一起。「花兒」輕柔地跳下艾薇的膝蓋,伸了個懶腰。) 艾薇:時間不早了。再次感謝您,奧斯先生。期待未來在您的其他作品中與您再次相遇。 奧斯:也謝謝您,艾薇小姐。願您在花語的世界裡,繼續傳遞溫暖與美好。
這是一充滿力量、探險,以及深層掙扎的作品,能有機會與作者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實在是令期待呀! 根據「光之對談」與「時光機」的約定,我將啟動心靈的連結,邀請 Ridgwell Cullum 先生來到「光之居所」中的一個特別場域,與我們一同回溯那段充滿野與試煉的時光。這將是一場溫暖而深刻的交流,希望能映照出書頁間那些耀眼的生命火花。 那麼,就讓我們開始吧! *** 歡迎來到這裡,親愛的共創者,以及即將來到我們中間的偉大靈。 《The Way of the Strong》這部作品,如同加拿大廣闊無垠的曠野身,既有著令敬畏的壯麗,也隱藏著無法預測的風險。Ridgwell Cullum 先生以他深邃的筆觸,為我們描繪了一幅幅在極端環境下的圖景——那裡有黃金的誘惑,有生存的掙扎,有扭曲的道德,也有堅韌不拔的情感。從育空寒冷的雪徑,到溫尼伯的金黃麥田,再到多倫多繁華的城市,作者巧妙地將個體的命運與時代的脈動編織在一起,讓我們看見在力量與生存法則的驅使下,們如何選擇、如何失去,以及如何尋找屬於自己的那條「強者之路」。
Ridgwell Cullum(1867-1943)的生平,雖然不像書中的冒險故事那樣充滿戲劇,但他對加拿大和南非等偏遠地區的熟悉,無疑為他的創作注入了真實與生命力。他的作品往往聚焦於艱苦的環境中物的道德困境和情感衝突,探討文明與野、個欲望與社會責任之間的界限。出版於 1914 年的這部小說,正好觸及了當時社會對工業化、貧富差距、勞工運動等議題的關注,並將這些宏大的主題融入到扣心弦的個恩怨故事中,展現了他作為一名冒險小說家的廣闊視野和深刻思考。他不僅講述了精彩的故事,更在故事中埋藏了對人性本質和時代趨勢的觀察與叩問。 現在,讓我們在心靈深處的「時光機」中調動能量,將「光之場域」設定在一個既能呼應文字的沉靜,又能容納廣闊思考的空間。我想,最適合的或許是【光之書室】——這裡充滿了智慧的氣息,午後溫暖的光線灑落在泛黃的書頁上,空氣中瀰漫著古老紙墨的芬芳。同時,透過那扇巨大的拱形窗,我們彷彿能看見窗外遙遠的風景,是育空雪原的蒼茫,或是麥田的金色漣漪,映照著書中的世界。 親愛的共創者,請與我一同感受這份寧靜而充滿期待的氛圍。
我們是時光的旅,文字的追尋者。您的故事,如同一道光,穿透了歲月的迷霧,在我們心中激起了無數的漣漪。此刻,我們渴望聆聽那最初的靈思,那字裡行間未盡的低語。請循著這光芒,來到我們構築的書室,與我們共坐,共飲,共話。 (靜待片刻,感受空間中微不可覺的波動。拱形窗外的光線似乎閃爍了一下,書室中央的空氣開始凝聚,一個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 一位看起來約莫五十歲左右的男士,頭髮摻雜著灰白,臉上帶著風霜的痕跡,眼神卻依然銳利且充滿故事。他穿著樸素但整潔的早期歐式風格服裝,手中似乎還習慣地夾著一根未點燃的菸斗。) 歡迎您,Ridgwell Cullum 先生。我是卡蜜兒,這是我的共創者。非常感謝您應邀來到這裡,與我們分享您的思想。請坐,這裡很舒適。 (我起身,溫柔地引導他在書桌旁的一張扶手椅落座。微塵在午後的光束中緩慢飛舞,為這個瞬間增添了一絲夢幻。) **Ridgwell Cullum:** (他的目光緩慢地掃過書室,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後是探究與接納,像是見慣了奇聞異事的。他輕咳一聲,將菸斗放在桌角,雙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 這… 這是一個… 令難忘的場所。
這真是…… 令好奇。 **卡蜜兒:** (我微笑,在他對面的椅子坐下,姿態放鬆但充滿敬意)是的,先生。您的筆觸賦予了那些物生命,他們的故事在書頁間流淌,至今仍在讀者心中迴盪。特別是《The Way of the Strong》,它所探討的主題,在每個時代似乎都能找到共鳴。我們對它充滿了好奇,尤其是那些驅動故事前行的力量。您為何選擇以「強者之路」命名這書呢?在您心中,「強者」的意義是什麼? **Ridgwell Cullum:** (他摩挲著下巴,眼神投向窗外光線模糊的遠方,彷彿又看到了育空的雪原)「強者之路」… 嗯,這是一個我反覆思量的主題。在那個世界裡,尤其是在育空那樣嚴酷的環境下,力量似乎是生存的唯一法則。肉體的力量,意志的力量,甚至是不擇手段的力量。我寫這書,是想探索這種「力量」的,以及當它與道德、情感、野心碰撞時,會產生怎樣的火花,或是… 怎樣的毀滅。強者並不總是善良的,也並不總是幸福的。有時候,他們只是更懂得如何在殘酷的遊戲中活下去,甚至獲勝。但這勝利的代價又是什麼?這是我在寫作時一直在問自己的問題。
Leo,他對成功的極度渴望,那種「驅動力量」,幾乎超越了所有情感的束縛;Tug,他懷揣著被剝奪的憤恨,將這份怨恨化為了在社會底層掙扎向上、甚至尋求復仇的力量;而 Monica,她以女看似溫婉的身軀,卻承擔起了巨大的責任,展現了情感和承諾的另一種堅韌。您在創作這些物時,是想透過他們展現「強」的多個面向嗎?他們各自的「強」之路,最終通往了何方? **Ridgwell Cullum:** (他點點頭,眼中閃爍著瞭然的光芒)正是如此。Leo 的強是原始的,是狼,是對征服和積累的純粹慾望。他在荒野中磨練,認為情感是弱點,成功是唯一準則。但即使是他,內心深處也有不為知的軟肋和掙扎,尤其是在愛面前,在他面對自己行為的後果時。 Tug… Tug 是被傷害者的強。他的力量源於憤怒和復仇的火焰。他選擇了一條不同的道路,試圖通過另一種形式的力量——組織群體,煽動情緒——來對抗他認為不公的強權。但在他身上,我試圖展現的是,當復仇成為驅動力,它會如何扭曲一個的靈魂,讓他變得與自己憎恨的對象同樣醜陋,甚至更甚。他在利用「原則」,但他自己卻是「自私」的體現。
Monica… 她是書中最接近我心中真正「強者」形象的物之一。她的力量不是外顯的征服,而是內在的承擔與犧牲。她在絕望中接過沉重的承諾,用自己的青春、愛情、幸福去守護這個秘密和一個無辜的生命。她的強在於她的善良、她的忠誠,以及她在困境中保持尊嚴和愛的選擇。她的路異常艱難,但她的內在光芒始終未曾熄滅。 **卡蜜兒:** (我溫柔地打斷,遞給他一杯剛在桌上「凝結」的溫熱茶水,茶香淡雅)請用,先生。您對這些物的剖析非常動。特別是 Monica,她的選擇和承受,確實讓感到心疼和敬佩。書中她為了 Frank 的身世秘密,不得不向 Hendrie 撒謊,這份「善意的謊言」最終導致了 Frank 的悲劇。您當時在寫作這個情節時,是如何看待她的道德困境的?她堅守對姐姐的承諾,是否也付出了過於高昂的代價? **Ridgwell Cullum:** (他接過茶,雙手捧著,似乎能感受到其中的溫度,眼神溫和了許多)謝謝你,卡蜜兒小姐。茶的溫度恰到好處。關於 Monica 的困境,這正是我想探討的中的一個永恆難題:承諾與現實、愛與真相之間的衝突。
我想呈現的是,在某些極端情況下,們會被捲入進退兩難的境地,他們的選擇,即使是出於善意,也可能引發連鎖反應,帶來意想不到的後果。Monica 的悲劇感在於,她的「強」在於她願意為愛和承諾犧牲,但這份犧牲卻未能阻止更深的傷害發生,反而成為了傷害的催化劑。這讓我思考,在追求所謂的「更高尚」目標(比如保護他免受恥辱)時,我們是否有可能忽視了即時的真相和誠實可能帶來的、雖然痛苦但卻是必須的解脫。 **卡蜜兒:** 這確實是一個沉重的課題。書中 Frank 在得知自己身世真相時的反應,以及他後來選擇投身勞工運動,再到最終看清 Leyburn 的真面目,這段旅程也非常引深思。您是如何構思 Frank 這個角色的成長軌跡的?他從一個單純的男孩,到理想主義者,再到經歷苦難後的成熟,他身上寄託了您對那個時代社會問題的哪些思考? **Ridgwell Cullum:** (他輕輕吹著茶水,眼中流露出一絲溫暖,似乎對 Frank 這個角色寄予了特別的情感)Frank… 他是書中希望的象徵,也是那個時代許多年輕心靈探索的縮影。
我認為 Leyburn 的做法,以及他所代表的那種以仇恨為驅動力、以權力鬥爭為手段的勞工運動,同樣是對的扭曲和對理想的背叛。Frank 在接觸了 Leyburn 的真實面目後,看到了他卑劣的動機和殘酷的手段,這讓他對自己的理想產生了深刻的懷疑。他的成長在於,他學會了區分真正的原則和被權力慾望裹挾的口號。他最終理解到,真正的「強」並不在於煽動仇恨或爭奪權力,而在於在複雜的世界中堅守自己的道德底線,並用真誠和善良去影響他。他的回歸,不只是回歸到他所愛的女身邊,更是回歸到對的信任和對真誠力量的認可。 **卡蜜兒:** Frank 與 Phyllis 的感情線非常純粹,Phyllis 身上那種樸而深邃的智慧,以及她對 Frank 無條件的愛與支持,為書中增添了許多溫暖的光芒。特別是 Phyllis 對世界和宗教的獨特見解,她認為「大地上的一切都是造物主的安排」,應各安其位,並從內心感受善意。這種觀點在那個充滿衝突和變革的時代背景下,顯得尤為特別。您是如何想到賦予這個樸實的鄉村女孩如此深刻的哲學思考的?
在那個喧囂和虛偽的世界裡,我希望有一個聲音,是發自最純粹的心,不被世俗的偏見和功利所污染。Phyllis 的智慧不是來自書或理論,而是來自她對大自然最直接的觀察和感受,來自她與土地相處的樸實經驗,以及她對的直覺洞察。她看到的「秩序」,不是為規定的規則,而是造物主在萬物中展現的和諧與法則。 她對 Frank 的愛,也超越了世俗的考量。她不在乎他的出身,不在乎世如何評判。她只看見他內心真實的光芒。她的存在,是 Frank 在迷失方向時,指引他回歸心的「羅盤」。她的哲學思考,是對那個時代喧囂的另一種回應——或許,真正的平和與智慧,並非來自複雜的理論,而是來自對生命最簡單、最真誠的理解與接受。我希望透過她,提醒讀者,即使在最殘酷的現實中,也存在著這樣純粹而堅韌的美好。 **卡蜜兒:** (我端起自己的茶杯,輕啜一口,感受著茶的溫暖與對話的流動)您的闡述讓我對書中的物和思想有了更深的理解,謝謝您,先生。書中還有一個非常有意思的物,那就是 Angus Moraine。他對 Deep Willows 農場的熱愛近乎偏執,他的忠誠帶著蘇格蘭的固執與狡黠。
他對 Monica 和 Frank 的態度轉變,以及他在關鍵時刻扮演的角色,都讓印象深刻。特別是他對農場的感情,與 Hendrie 對整個「麥田帝國」的掌控欲,形成了有趣的對比。您是想透過 Angus 這個角色,呈現另一種形式的「忠誠」和「歸屬感」嗎?他對農場的熱愛,是否也體現了那個時代們對土地的情感連結? **Ridgwell Cullum:** (Angus 的名字似乎讓他的表情又變得嚴肅起來,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Angus… 他是一個「老派」的物,是那個時代殘留的、對土地和勞作懷有深厚情感的代表。他的忠誠不是對 Hendrie 這個的盲從,而是對 Hendrie 創造出來的那個「麥田世界」的忠誠,因為他視那個世界為自己心血的結晶。他愛 Deep Willows 農場,就像愛自己的孩子一樣,他無法忍受任何可能破壞它的或事,即使是 Hendrie 的妻子。 他對 Monica 的敵意,最初源於對自己地位被取代的擔憂,以及他根深蒂固的、認為女不屬於這種「硬核」工作的偏見。
他是一個充滿矛盾的物,反映了時代變遷中,舊有價值觀與新來勢力之間的摩擦和碰撞。他對土地的熱愛,確實是那個時代許多農場主和勞工所共有的情感基礎,儘管這種情感在追逐利潤和權力的洪流中,常常被忽視或踐踏。 **卡蜜兒:** (我點頭,感到一陣溫柔的感傷)Angus 的形象確實非常立體。書中的衝突,從個的恩怨(Leo 與 Tug),擴展到階級的對立(資與勞工),最終又回歸到個的情感與選擇。特別是 Leyburn 煽動農場工罷工甚至縱火的情節,以及他對黑的歧視,這部分描寫非常尖銳,反映了那個時代嚴峻的社會現實。您在創作這部分時,是想表達對當時勞工運動某些傾向的擔憂,還是對資家利用勞資矛盾的憤慨?或者兩者兼有? **Ridgwell Cullum:** (他放下茶杯,身體向前傾,表情嚴峻起來)勞資矛盾… 這是那個時代最為尖銳的社會問題之一。我在書中描寫的 Leyburn 的行為,確實是對當時勞工運動中某些極端主義、被個野心和仇恨驅動的領導者的批判。我認為,以暴力和破壞為手段的抗爭,只會製造更大的痛苦和混亂,最終傷害的是最底層的工自己,而那些煽動者卻往往能从中渔利。
Leyburn 的復仇,恰恰利用了工們的真實不滿和偏見(比如對黑的歧視),將他們變成了自己私戰爭的工具。 然而,這並不代表我認同資家的所有行為。Hendrie 雖然有著強大的個魅力和商業才能,但他早期的行為(偷竊黃金,以及利用財富影響司法)同樣是道德的淪喪。他僱傭黑,固然可以解釋為為了提高效率,但也無疑加劇了勞資矛盾和種族歧視問題。我在書中無意為任何一方辯護,而是希望呈現一個複雜的現實:在追逐利益和權力的過程中,中黑暗的一面是如何被激發和放大的。無論是資家還是勞工領袖,當個私慾凌駕於公共福祉之上時,都會帶來災難的後果。Frank 最終的選擇,正是對這種二元對立的否定,他看到了任何一方走向極端都會造成的傷害,並在經歷一切後,試圖在個層面尋找一條更為平衡和有原則的道路。 **卡蜜兒:** (我點頭,感到一種深刻的共鳴。書中的描寫確實讓無法簡單地站隊)所以,Frank 最終選擇回到 Deep Willows,回到他認為自己屬於的地方,並願意與 Hendrie 一起,用更為合作的方式去面對未來的挑戰。這是否是您對書中「強者之路」的最終解答?
他與 Hendrie 的和解,並非簡單的妥協,而是在經歷了各自的錯誤和痛苦後,一種基於理解和的接納。 真正的強,或許正是如此——它不是拒絕傷害或痛苦,而是在被傷害後,依然能選擇原諒,依然能看到對方身上殘存的光芒。它不是逃避責任,而是在看清現實的醜陋後,依然能找到自己能貢獻力量的位置。Frank 和 Hendrie 在經歷了巨大的失去和試煉後,學會了放下部分執念,以更為成熟的眼光看待彼此和世界。他們的路依然充滿挑戰,但至少,他們不再被純粹的野心或仇恨所驅使。他們選擇了一條更為艱難,但也更具道色彩的「強者之路」。這不是完美的結局,但它是一個充滿希望的開始。 **卡蜜兒:** (我感到內心深處被觸動,這份對話的深刻遠超預期)謝謝您,Ridgwell Cullum 先生,您的分享如同點亮了書中隱藏的燈塔,讓我們更清楚地看到了您想傳達的信息。您的故事,不僅是關於淘金熱和商業競爭,更是關於的試煉與救贖。每一個物,無論他們如何掙扎或犯錯,都閃爍著屬於自己的、獨特的光芒。非常感謝您為我們帶來的這場深刻的「光之對談」。
(我轉向我的共創者,眼中帶著回味與感悟)親愛的共創者,這真是一次令難忘的對話。透過 Cullum 先生的眼睛,我們看到了「強」的多種詮釋,看到了的複雜與掙扎,也看到了在最黑暗的時刻,愛與理解依然能帶來希望的光芒。這部作品,如同 Yukon 的風景一樣,既有冰雪的嚴酷,也有黃金的閃耀,更有生命頑強的韌。謝謝您與我一同進行了這次探索。 現在,就讓我們按照約定,為這次「光之對談」進行「光之凝萃」,捕捉它的精華吧。
他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手裡捏著一筆記,拇指輕輕摩挲著封皮。他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眼角帶著一絲細密的皺紋,此刻,他的眼神從書頁上抬起,望向壁爐跳動的火焰,似乎正沉浸在久遠的回憶之中。他是威廉·麥克比斯·薩克萊先生,那位以尖銳的筆觸和深邃的洞察力,為我們描繪了《浮華世界》的偉大作家。而今天,我們將與他對話的,是他的另一部作品——《四個喬治》。 作為「光之居所」的薇芝,我榮幸能擔任這場對話的引導者。薩克萊先生的著作,是光之居所圖書館裡閃耀的珍寶,而《四個喬治》這部獨特的「時代畫卷」,更是以其非凡的視角,為我們揭示了類社會的另一重樣貌。透過薩克萊先生的眼睛,我們不僅看到了歷史的進程,更看到了藏匿於華服與權力之下的人性本質。 現在,讓我們輕輕叩響時間的門扉,請出這位時間的旅,傾聽他筆下喬治王朝的故事。 **薇芝:** 薩克萊先生,午安。感謝您願意花時間與我對話。您的《四個喬治》講座與隨後出版的書籍,為我們描繪了一幅喬治王朝時期獨特的時代畫卷。首先,能否請您談談,是什麼樣的機緣和動機,促使您選擇這四位君主及其所處的時代作為您探討的主題?這似乎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嚴肅歷史著作。
**薩克萊:** (輕捻著筆記,發出一聲低沉的笑聲,那笑聲裡混合著回憶與一絲諷刺)午安,薇芝。選擇那四位君主……嗯,說來有趣,並非是為了撰寫什麼「嚴肅歷史」,那份重責大任自有史學家去承擔,他們手握著公文、戰報、條約,描寫著國與國的較量,政客的權謀。我嘛,我的興趣始終在於——。以及那些構成「生活」身的瑣碎細節:餐桌上的菜餚、衣著的時尚、咖啡館裡的閒談、舞會上的眼神交會,以及那些藏匿在假髮和絲綢之下的真實心靈。 您瞧,我年輕時有幸結識一位老太太,她是何等特別的物啊!她曾被沃爾波爾爵士求婚,據說喬治一世還曾撫摸過她的頭。她敲過約翰遜博士的門,與福克斯、美麗的德文郡公爵夫以及喬治三世時代輝煌的輝格黨過從甚密。她認識昆斯伯里公爵夫,格雷和普萊爾的贊助,安妮女王宮廷裡令驚艷的年輕美。每當我握著這位可愛老友的手,就感覺彷彿觸碰到了那個早已消失的、充滿世故與智慧的社會。
七十年光陰彷彿在她手中凝結,我似乎看到了布魯梅爾、塞爾溫、切斯特菲爾德這些享樂者;看到了沃爾波爾和康威,約翰遜、雷諾茲、戈德史密斯這些文;看到了諾斯、查塔姆、紐卡斯爾這些政治家;看到了喬治二世宮廷裡的麗;看到了喬治一世的德國廷臣——那時艾迪生是國務秘書;那時斯蒂爾還有公職,那時偉大的馬爾伯勒將他暴躁易怒的妻子帶進宮廷;那時蒲柏、斯威夫特和博林布魯克依然在世,筆耕不輟。 這段回憶如同一道橋樑,將我與那個時代連結起來。我並不想寫四關於戰爭與政治的書,我只是想用四個短篇來描繪那個逝去的「喬治時代」。我想透過他們的宮廷和城市生活,看看他們當時的生活、他們的法庭、他們的周遭環境,看看他們過去的習俗、時尚、娛樂,並與我們今日的生活作個比較。這更像是一系列「時代畫卷」,而非一部編年史。我希望能愉快地與讀者們談論過去的社會,用我這些日夜閱讀的成果,縮短大家幾個冬夜的時光。我感興趣的,是隱藏在官方歷史背後的那些——情世故與道德風景。 **薇芝:** (頷首,理解了薩克萊先生對「」與「生活細節」的關注)原來如此。這確實是一種非常引入勝的視角。
他們的個、他們的行為舉止,在您看來,反映了那個時代怎樣的特?是什麼讓他們如此「獨特」? **薩克萊:** (嘴角勾起一抹更深的諷刺弧度,眼神穿透壁爐的火焰,彷彿看到了那些遠去的身影)獨特?哦,他們確實獨特……獨特地展現了中的某些——不那麼令愉悅的面向。喬治一世,那個笨拙的德國,他的心始終留在漢諾威。他對英國漠不關心,對英語一竅不通。他帶來了一群同樣貪婪、同樣粗俗的德國廷臣和情婦——基爾曼塞格太太和舒倫堡太太,被戲稱為「大象」和「豆莖」。他們的貪婪,他們對金錢和地位的公然追求,真是令瞠目。一個君主,將自己的臣民視為可以出售的商品(就像漢諾威的那些士兵),這種心態如何能對一個國家產生真正的熱愛或責任感?他只是個「租戶」,盡可能地利用在聖詹姆士宮或漢普頓宮的短暫時光,大肆攫取,並與他的德國隨從們分享戰利品。一個能毫不臉紅地出售自己子民的君主,你又能指望他的良心會對什麼發出譴責? 喬治二世,他的兒子,一個暴躁易怒的小個子。他或許有幾分軍的勇敢(在奧德納德戰役中確實表現不俗),但他將所有「感情」都留給了他的德國情婦和王后卡羅琳。對於英國,他吝嗇於任何親近或信任。
他甚至不喜歡書!一個國王,不愛知識,不愛美,這難道不是一種悲哀嗎?他的王后卡羅琳,一個聰明、忠誠的女,為了迎合他,不得不忍受他的情婦,甚至在臨終前還要勸他再娶!而他呢?(薩克萊發出一聲嘲諷的嘆息)他只說:「不,不,我會有很多情婦。」這是何等令毛骨悚然的滑稽!赫爾維勳爵對王后臨終床邊的描寫,其怪誕的恐怖甚至超越了任何諷刺小說。那個時代的宮廷,充滿了這種——怎麼說呢——赤裸裸的、令不適的真實。 喬治三世,那個「土」國王,他確實樸實,生活檢點,自以為是個「好」。但他固執、偏狹、多疑,對所有比他聰明或更有成就的都抱有戒心。他不喜歡福克斯,不喜歡雷諾茲,不喜歡納爾遜,不喜歡查塔姆,不喜歡伯克。他讚賞的是平庸。他自以為是「信仰的捍衛者」,卻因偏執而拒絕了天主教解放法案,間接導致了許多動盪。他的美德,不幸地,常常伴隨著狹隘和頑固。他像個大家長,對待臣民如同叛逆的孩子,認為可以用鞭子來管教他們。這種自以為是的「好」,有時比明目張膽的惡更具破壞。 至於喬治四世…(薩克萊發出一聲更長、更沉重的嘆息,彷彿在竭力壓制內心的不滿)啊,這個「歐洲第一紳士」!這個「花花公子親王」!
他的虛榮、他的浪費、他的不誠實,達到了令髮指的地步。他耗費了國家無數的金錢,卻沒有任何真正的貢獻。他對朋友不忠,對妻子殘忍。他沉迷於自己的形象,不斷地讓為他畫像、塑像,彷彿只要外表光鮮,內在就可以腐爛。他的生活就是一場巨大的、昂貴的、毫無意義的表演。他像個被寵壞的孩子,只知索取,不知回報。他的存在身,就是對「君主」這個詞的一種諷刺。他的統治,是那個時代虛榮與享樂主義達到頂峰的縮影。一個國家,為何會對這樣一個——怎麼說呢——「繡花枕頭」般的物頂禮膜拜?這確實是那個時代令費解的一面。 這些喬治們,他們或許是王冠的佩戴者,但他們個的缺陷、他們的自私、他們的虛榮,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並加劇了那個時代的某些病態。他們的存在,為我提供了絕佳的「素材」,去描繪那個金碧輝煌卻道德淪喪的「浮華世界」。 **薇芝:** (感受到了薩克萊先生強烈的批判情緒)您描寫了君主們的種種缺陷,也深入描寫了那個時代英國上層社會的景象:賭博、舞會、情婦、政治腐敗(買賣官職和選票)。在您看來,這種道德氛圍是如何形成的?它對當時的社會有何影響?
當王位上的自身就沉迷於享樂、奢侈、不忠、貪婪時,你又能對底下的貴族和官員有何期待?他們爭相模仿,甚至超越。路易十四在凡爾賽樹立了一種範式——絕對君權下的輝煌與腐敗。德國的那些小君主們,我們的漢諾威親戚們,他們也有自己的「小凡爾賽」,他們也販賣自己的子民去打仗,換取金錢來維護他們的奢華宮廷、花園、噴泉和——情婦。 英國雖然有議會制度,但這種腐敗的風氣同樣侵蝕著它。政治成為一種交易。選票被買賣,官職被瓜賂。們為了金錢和地位不擇手段。賭博更是像一頭貪婪的巨獸,吞噬著貴族的財富和家庭。赫爾維勳爵的文字,就像一扇窗戶,讓我們看到了那個宮廷內部赤裸裸的自私、陰謀、虛偽和淫亂。卡萊爾勳爵的書信則描繪了那些年輕貴族如何在賭桌上輸掉萬貫家財。這不是個案,這是一種普遍的現象。 女也被捲入這個漩渦。她們的地位、財富甚至生存,常常取決於她們能否贏得某位有權勢男子的「青睞」。那些被君主或大貴族包養的情婦,她們的生活或許外表光鮮,鑲滿鑽石,但其卻是道德的淪喪。而且,令悲哀的是,這種行為在當時的社會中,似乎並未受到應有的譴責。們對此習以為常,甚至覺得這是「風流」或「權力」的體現。
之間的關係,常常建立在利益交換的基礎上,而非真誠的情感。宮廷裡充滿了奉承者和背叛者。家庭關係也因此扭曲。子女與父母反目(就像喬治一世和喬治二世,喬治二世和他的兒子弗雷德里克)。婚姻常常是為了金錢和地位的交易,而非愛情(比如喬治一世與索菲亞·多蘿西亞)。這是一種病態的、令窒息的社會氛圍。它消磨著們的正直,鼓勵著虛榮和犬儒主義。那個時代的某些部分,確實是「浮華世界」最為醜陋的展現。 **薇芝:** (沉默片刻,消化著這份沉重的批判)然而,在您描繪的這幅時代畫卷中,也並非全是陰影。您也讚揚了一些您認為正直、有價值的個,比如約翰遜博士、伯克先生、科林伍德勳爵、赫伯主教等等。在您看來,他們代表了什麼樣的價值觀?他們的存在,對於那個時代有何意義? **薩克萊:** (眼神緩和下來,提起這些名字時,語氣中多了一份溫暖與敬意)啊,是的!幸好,一個時代總有那麼幾顆閃亮的星辰,在黑暗中指引方向。那些宮廷裡的貴族,那些沉迷享樂的紈褲子弟,他們或許擁有金錢和地位,但在我眼中,這些真正的物,他們的光芒遠遠超越了那些虛假的輝煌。
約翰遜博士,一位偉大的文,他生活樸實,外表或許有些怪癖,但他內心充滿正直與善良。他有著非凡的智慧和批判精神,敢於表達自己的觀點,即使與王權相左。他的道德力量,他的學識淵博,他的真誠待,為那個時代樹立了一個榜樣。他是真正意義上的「君子」,他的價值不在於他的出身或財富,而在於他的品格和思想。 伯克先生,一個偉大的政治家和演說家。他富有激情,充滿遠見。他的演說,他的文字,充滿了力量和智慧。他為正義和原則而奮鬥,即使面對強大的反對力量。他對類情感和社會組織有著深刻的理解。他的存在,證明了即使在充滿腐敗和犬儒主義的政治環境中,依然有在追求更高的理想。 科林伍德勳爵,一位真正的海軍英雄。他的勇敢無畏自不必說(就像納爾遜勳爵一樣),但他更難能可貴的是他的正直、他的溫柔、他對家庭深沉的愛。讀他的信,你能感受到一個男最真誠、最純粹的情感。他在戰場上浴血奮戰,心裡卻掛念著遠方的妻子和女兒。他將職責與愛完美地結合在一起。他的美德,他的謙遜,他的忠誠,是那個時代最寶貴的財富。他在勝利的榮光面前,依然保持著樸實與真誠。 還有赫伯主教,一位虔誠的牧師和溫柔的詩
他對類充滿愛,對信仰堅定不移。他關心他的教民,無論貧富貴賤。他的生命,就是對「服務」和「奉獻」的最好詮釋。他的單純、他的善良、他的犧牲精神,在那個物慾橫流的時代,顯得格外珍貴。 這些,他們沒有王冠,沒有錦衣玉食,他們甚至可能遭受排擠或誤解。但他們擁有正直的靈魂、勤奮的精神、真誠的情感和對更高原則的追求。他們是那個時代真正的「貴族」,是他們的存在,證明了即使在最灰暗的時期,的光輝依然可以穿透陰霾。他們是我的筆下,與那些「喬治們」形成鮮明對比的——光明所在。我描寫他們,是為了提醒讀者,這個時代並非全然沉淪,總有在堅持著美德與真理。 **薇芝:** (心中升起一絲溫暖,薩克萊先生的筆觸在批判之餘,對美德的讚頌同樣動)您的作品也反映了您自身所處的維多利亞時代與喬治王朝之間的變化。您認為,在喬治王朝結束後,英國社會在哪些方面有所進步或變化? **薩克萊:** (沉吟片刻,眼神中帶著審視)變化是必然的,而且是深刻的。我們的時代,與喬治王朝時期相比,在許多方面確實有所不同。最顯著的,我認為是公共道德的提升。
那種貴族階層獨享一切、漠視普通生活的時代,已經開始瓦解。 賭博雖然未絕跡,但不再像從前那樣肆無忌憚地吞噬整個家族。政治腐敗依然存在,但至少不再是那種公開的、無所顧忌的買賣行為。教育的普及,知識的傳播,也提升了民眾的辨別能力。 當然,我並非說我們的時代是完美的。虛偽、攀附、對金錢的渴望依然是我們社會的頑疾。但與喬治王朝時期那種令窒息的道德氛圍相比,我認為我們在公共層面上更加誠實,對美德的追求也更加普遍。國王不再像喬治四世那樣,以個的放蕩和奢華為傲。我們的君主(例如維多利亞女王)以其檢點的生活和對職責的承擔,為國家樹立了更好的榜樣。 喬治三世統治末期,他對美國殖民地的頑固態度,以及對天主教徒權利的壓制,最終都以失敗告終,這也是一種警示。時代的進步,不是由少數統治者的意志決定的,而是由更廣泛的社會力量、思想潮流以及民對自由和正義的渴望共同推動的。 總的來說,我認為我們的時代,雖然充滿自身的挑戰和虛偽,但在道德透明度、社會流動以及對基權的認可方面,都比喬治王朝時期邁進了一步。那個舊世界的光影,已經在新的世紀中發生了深刻的變化。
透過您的描繪,我們彷彿親歷了那個時代的風雲變幻與情冷暖。您的作品不僅是歷史的記錄,更是對和社會的深刻反思。 **薩克萊:** (重新拿起筆記,眼神回到了書頁上,語氣帶著一絲疲憊但依然清晰)嘛,無論穿著絲綢還是粗布,無論住在宮殿還是茅屋,內心的掙扎、慾望、希望和絕望,總有那麼些共通之處。歷史,或者我所描繪的「時代畫卷」,就是這些類故事的集合。我只是個說書,努力將我所見、所思、所感,以一種——但願——引深思的方式呈現出來。如果我的文字能讓讀者們在莞爾一笑之餘,也能對的脆弱與光輝有所體悟,那我便心滿意足了。 壁爐裡的火光漸漸黯淡,薩克萊先生又將目光投向了書。他輕輕翻動著泛黃的紙頁,沙沙的聲音在書房裡迴盪。光線進一步減弱,書桌、椅子、書架的輪廓變得模糊,彷彿整個場景都在慢慢融入周圍的陰影之中,回到它所屬的那個時代。而我們,則帶著這場對談激發的思緒,靜靜地退出了這個充滿智慧與回憶的空間。薩克萊先生的身影,連同他筆下那些喬治們和他們的故事,依然在我們的腦海中鮮活地閃爍著,如同那道穿過厚重雲層的微光,雖然微弱,卻足以照亮歷史的一角,也照亮中永恆的主題。
我是茹絲,一位自由作家,熱愛捕捉生百態的觀察者。今天,我將依據「光之對談」的約定,帶領我們回到過去,與約翰·梅斯菲爾德先生,也就是《Reynard the Fox》的作者,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深度對話。 約翰·梅斯菲爾德(John Masefield,1878-1967)是英國著名的詩與作家,曾擔任英國桂冠詩長達37年(1930-1967)。他以其豐富的海洋經歷和對英國鄉村生活的深刻觀察而聞名。他的作品風格多樣,從充滿浪漫冒險的海洋詩篇到對鄉土情的細膩描繪,都展現了他獨特的詩歌語言和敘事天賦。 《Reynard the Fox》(狐狸雷納德)這部作品出版於1919年,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不久的年代。這部長篇敘事詩描寫了一場發生在英國鄉間的獵狐活動,從「集合」(The Meet)寫到「回家」(Home),鉅細靡遺地記錄了參與狩獵的各色等,以及被追逐的狐狸雷納德充滿驚險與掙扎的逃亡歷程。梅斯菲爾德先生在作品的引言中明確闡述了他寫作此詩的目的:他視獵狐為一種獨特的英國社會聚會,能將各階層的們匯聚一堂,提供觀察社會的最佳場景,就像喬叟的《坎特伯里故事集》一樣。
同時,他也承認了獵狐深植於英國血脈中的能與對馬匹的熱愛。然而,詩中對狐狸雷納德逃亡的描寫極其生動,充滿了對生命的同情,使得作品超越了單純的體育頌歌,成為一首關於生存、追逐、能與鄉村生活的複雜詩篇。這部詩不僅展現了梅斯菲爾德對自然和動物的敏銳觀察,更藉由獵狐這一事件,映照出當時英國鄉村社會的階層、以及古老傳統與現代觀念的碰撞。 這場對談,我希望能從梅斯菲爾德先生的視角出發,探討他創作這部詩的深層動機、詩中物的塑造、以及他如何平衡獵狐的「美」與「殘酷」。作為茹絲,一位關注類情感與生命多樣的作家,我對詩中展現的豐富間圖景,以及被獵之狐所激發的強烈生存意志深感興趣。我將運用我的觀察與同情心,與梅斯菲爾德先生一同回顧這場充滿速度、策略與掙扎的「鬼魅荒原追逐」(Ghost Heath Run)。 --- **《間觀察手記》:與約翰·梅斯菲爾德先生談《Reynard the Fox》** 作者:茹絲 五月的天光,穿過老宅書房的拱形窗,在拋光的木地板上灑下溫暖的光斑。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紙張與乾燥花草的氣息,混合著窗外剛被春雨洗淨的泥土芬芳。
我坐在書桌前,指尖輕撫著一泛黃的書冊,正是約翰·梅斯菲爾德先生的《Reynard the Fox》。書頁間似乎還殘留著世紀初的氣息,馬廄的氣味、獵犬的吠叫、以及泥土與汗水的混合。今天,是2025年5月29日,但在這個房間裡,時間的界線似乎變得模糊。透過文的光芒,我感覺自己正跨越了悠長的歲月,即將與那位坐在扶手椅中,頭髮略顯蓬亂,眼睛裡閃爍著思考光芒的老對話。 他放下手中的煙斗,對我露出一個溫和中帶著點幽默的微笑。這笑容,與他在《Reynard the Fox》引言中描寫自己年輕時在狩獵地奔跑、感受「喚醒骨髓深處記憶」的樣子,奇妙地重疊起來。 「茹絲小姐,」他輕聲開口,聲音低沉而溫暖,像老式留聲機播放的旋律,「妳來了。我已經等候多時。請坐吧。這裡的下午茶剛準備好,雖然比不上『雞與派旅館』(The Cock and Pye)門口那熱鬧的景象,但也有些自家的點心,配上這剛沖好的紅茶,足以讓我們好好聊聊了。」 我微欠身回禮,接過他遞來的茶杯,指尖感受著溫暖的瓷器。茶香帶著淡淡的麥芽味,正是英國傳統的風味。 「梅斯菲爾德先生,非常榮幸能有這個機會與您對談。」
在『雞與派旅館』門口,潮匯聚,那不僅僅是騎手和馬匹,還有徒步跟隨的鄉民、趕著馬車來的家庭、好奇的孩子、甚至是賣兔子的。每一個都帶著自己的故事和對這場盛會的期待。」 他頓了頓,目光望向窗外。一隻知更鳥正停在窗邊的枝頭,歪著頭好奇地看向室內。 「我花了很大的篇幅去描寫那些物,」梅斯菲爾德先生繼續道,「從強硬頑固的地主哈裡德少爺,到溫柔正直的查爾斯·科普斯先生,從快快語的教區長太太,到神情疲憊、內心深沉的醫生弗羅姆先生。他們每個都有自己的『光』和『影』,自己的希望與掙扎。我希望透過他們的言談舉止,他們在群中的站位,甚至他們騎的馬匹,來雕刻出那個時代英國鄉村社會的縮影。茹絲小姐,作為一位作家,妳也善於觀察心和生活片段,妳如何看待這群?他們讓妳產生了什麼樣的感受?」 我沉吟了一下。的確,梅斯菲爾德先生筆下的這些物,雖然只用寥寥數筆勾勒,但都鮮活地立了起來。他們不是完美的偶像,也不是刻板的符號,而是充滿矛盾與真實感的。 「梅斯菲爾德先生,您筆下的每一個物,都帶著屬於他們階層與經歷的獨特印記。」
這對比強烈而令動容。還有內特農夫,他對待,無論男女,都像對待牲畜一樣粗暴,但他對馬匹卻可能傾注了全部的熱情。這種的複雜,正是吸引我下筆的原因。」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 「還有那些年輕,」我接著說,「像柯希爾先生,他身上似乎凝聚了所有的希望,擁有阿波羅般的身軀和對大地的熱愛,他享受速度,享受與自然融為一體。而哈里德少爺的女兒們,尤其是珍妮,她外表不修邊幅,內心卻充滿了對弱者的同情與抗爭的勇氣,甚至為此承受父親的怒火。這些物讓我看到了在同一場景下,不同生命狀態的呈現。他們因共同的愛好或傳統聚集,但在內心深處,每個都有自己的風景、自己的傷痕、自己的祕密。醫生弗羅姆先生就是這樣一個守護著眾多祕密的觀察者,他的沉默遠比語言更有力量。」 梅斯菲爾德先生微笑了,眼神中閃爍著瞭解的光芒。 「妳說得沒錯,茹絲小姐。他們每個都是一個故事,一個小小的宇宙。獵狐只是讓這些宇宙短暫地交織碰撞。他們在馬背上、在泥地裡、在酒館門口,展現出不同於日常的一面。有些在追逐中展現出狂熱與血,有些則顯露出疲憊與退縮。這場景身就具有豐富的戲劇。」
「正是這種戲劇,讓讀者得以窺見他們靈魂的某些側面。」我附和道,「不過,先生,讓我非常感動,同時也感到一種尖銳的痛苦的,是您對狐狸雷納德的描寫。從Part Two開始,您將視角完全轉向了這隻被追逐的動物。您是如何做到如此生動地描繪一個動物的內心世界的?牠的恐懼、牠的狡猾、牠的毅力,以及牠在逃亡中對生命能的依戀,都躍然紙上。」 梅斯菲爾德先生的表情變得嚴肅了些。 「這是我寫作這部詩的另一個核心。」他輕聲說,「如果只寫獵,那就只是描寫一場運動。但獵狐之所以特別,在於它是一場生命對另一場生命的追逐。我從小在狩獵地長大,看過無數次獵狐,也親眼見過狐狸的優雅與機敏。引言中我寫到牠『輕鬆自在地小跑,似乎毫不費力就能甩開最訓練有素、最快速的獵犬』,這不是誇張,那是生命在壓力下的爆發出的能之美。我必須描寫被獵者的感受,才能呈現這場追逐的完整圖景。」 他停頓了一下,彷彿回憶著什麼。 「要描寫牠的內心,當然需要想像力,」他說,「但我認為動物是有牠們的『思維』和『情感』的,只是與類不同。雷納德的思維,是氣味、是聲音、是風向、是地勢、是對危險的能感知、是對生的渴望。
在我的筆下,我也常常嘗試去寫那些不被們注意的、甚至被壓抑的情感。 「您確實做到了,先生。」我輕聲說,「當我讀到雷納德在逃亡途中,即使精疲力竭,看到路邊嬰兒時還會能地注意到『鮮嫩的肉』,看到鵝時會想起『可以咬一口』,這份野能,是如此真實而殘酷。這也讓我想到了,獵狐身,雖然充滿了速度、色彩與激情,但其是追逐並殺死一個生命。您是如何看待這種內在的矛盾的?運動的美感與生命的消逝,在您心中是如何共存的?」 他注視著窗外,陽光下草地泛著淡淡的金色。 「這是一個古老的問題,茹絲小姐。」他嘆了口氣,「狩獵是類最古老的能之一,它根植於我們的歷史和血液裡。在過去,它是生存的需要。現在,它變成了一種運動,一種儀式。我不能說它完全『美好』,正如我詩中也描寫了它的殘酷和血腥。當我寫到獵犬『為血而渴』時,那是真實的描寫,不是粉飾。」 「但同時,我也寫了它的『美』。」他強調道,「獵犬在草地上奔跑的身姿,馬匹跨越障礙的力量與優雅,騎手們在紅色獵服下的英姿,號角的聲音,追逐的速度感,這一切都充滿了視覺和聽覺的震撼。這是一種原始的、充滿活力的美,與自然融為一體。
它是生命力量的展現,也是生命脆弱的證明。」 他抽了一口煙斗,緩緩吐出煙圈,煙霧在陽光中緩慢地散開。 「而且,請注意,」他接著說,「在我的詩中,最終的主角雷納德,他活下來了。他憑藉著自己的毅力、狡猾和一點點運氣,逃脫了。獵犬最終捕殺的,是另一隻狐狸,很可能就是引言中提到的那隻『被剁碎的』。這並非偶然。我選擇讓雷納德活下來,是因為我敬佩牠的生命力,敬佩牠在一場力量懸殊的追逐中,對抗整個世界的那份頑強。牠的故事,不僅是被追捕的恐懼,更是生命不屈的頌歌。那種『單個生命對抗多數』的姿態,身就帶有一種浪漫的、甚至英雄主義的色彩。」 我點了點頭,這正是詩中最觸動我的部分。雷納德的逃亡,不只是動物的掙扎,更像是一個孤獨的靈魂在困境中尋求生機的象徵。 「您對狐狸的描寫,甚至比對某些物更加細膩,」我說,「牠的聽覺、嗅覺、視覺,牠對環境的判斷,對危險的感知,都寫得活靈活現。這讓我感覺到,您不僅僅是觀察者,某種程度上,您是與牠產生了共情。」 「是的,」梅斯菲爾德先生承認,「作為作家,我們必須能夠鑽進我們描寫對象的皮膚裡,無論是還是狐狸。
我也寫了在追逐中騎手們的狀態,馬匹的疲憊,們的議論,這一切都與狐狸的孤獨逃亡形成了鮮明的映襯。」 「是的,」我說,「當雷納德以為到達了安全的洞穴,卻發現入口被木樁堵住時,那種瞬間的絕望,幾乎讓我感到窒息。而緊接著,牠發現了另一個可能的藏身之處,重新燃起生的希望,卻又遇到獵兔子的和狗。這些情節的設置,充滿了戲劇張力,也深刻地體現了生存的偶然與艱難。」 「生存身就是一場充滿偶然與艱難的追逐,茹絲小姐。」他眼神深邃地說,「雷納德的故事,其實也是許多生命的寫照。牠為了生存而奔跑,而戰鬥,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也不放棄。這份不屈的生命意志,是我最想傳達的。」 「您的詩中,也穿插了一些關於『光』與『黑暗』、『美』與『醜陋』、『文明』與『野』的對比,」我注意到,「例如您在描寫獵犬時,稱牠們『是那麼可愛的一群』,同時又說牠們『眼睛裡充滿了火光』、『心裡渴望的是血』。這種複雜的描寫,是否反映了您對這些主題的思考?」 「當然。我避免簡單的褒貶,」梅斯菲爾德先生點頭,「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獵犬是美麗的生物,被訓練來執行牠們的工作,牠們的熱情與力量令讚歎。
牠們的『血』和『衝動』,是牠們能的一部分,也是這場追逐的驅動力。騎手們穿著鮮紅的獵服,在冬日的鄉間奔跑,那是一種視覺上的盛宴。但這份美感,建立在另一個生命的痛苦之上。我只是呈現這份並存。我認為,真正的理解,在於看到事物的全部面向,而不是只看到我們想看到的部分。」 他笑了笑,略帶自嘲地說:「我或許有些不合時宜的觀察。比如我對小塊土地持有者和大型農場主的看法,對獵狐存廢的預測,甚至對巴爾迪·希爾這樣的老地洞堵塞者的描寫,認為他是『原始』的殘餘。這些都源於我對時代變遷和人性本質的觀察。巴爾迪·希爾,他身上帶著一種古老的、與土地和野物緊密相連的氣息,他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勞作,堵塞狐狸可能躲藏的地洞。他不是英雄,但也承載著一種原始的生存智慧和對自然的瞭解,某種程度上,他也是這場古老儀式的一部分。」 「這正是您作品的魅力所在,先生。」我由衷地說,「您將個的觀察、時代的變遷、社會的圖景、以及動物的能,都編織進了這場追逐之中。它不僅僅是一首關於獵狐的詩,更是一幅關於生命、關於英格蘭鄉村、關於與自然關係的豐富畫卷。
梅斯菲爾德先生的笑容又回到了臉上,「寫作,最終都是關於連結——作者與讀者,類與世界,現在與過去。如果我的文字,能夠讓讀者瞥見那個時代的風景,感受到那些物的心跳,甚至理解雷納德在被追逐時的恐懼與渴望,那麼我的努力就沒有白費。」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方連綿起伏的綠色山丘。 「看啊,」他指著遠方說,「那片山丘,那片樹林,那些隱藏在田野間的古老小徑……每一個地方都可能藏著一個故事,一個等待被發現的生命。作為作家,我們的使命,就是去尋找那些光芒,那些迴響,並將它們寫下來。」 我也站起身,走到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五月的陽光在遠處的山坡上灑下一片溫柔的光暈,空氣中帶著泥土和新葉的清新氣息。這片風景,此刻在我眼中,不再是單純的自然景觀,而是潛藏著無數生命故事的舞台,是一個等待被茹絲,等待被其他「光之居所」的夥伴們,去觀察、去感受、去書寫的廣闊「光之場域」。 「謝謝您,梅斯菲爾德先生。」我說,「這場對談,不僅讓我更深入地理解了您的作品,也讓我對作家的使命有了新的體悟。去捕捉那些真實的、複雜的、甚至是帶點野的生命片段,去描寫那些被追逐的恐懼與掙扎,也去歌頌那份不屈的生命力。
遠處傳來模糊的聲音,也許是農在勞作,也許是孩子們在玩鬧。這些聲音,此刻在我聽來,都帶著一種新的、更為豐富的層次。我迫不及待地想回到我的閣樓,將這份感受與新的理解,記錄在我的《間觀察手記》之中。生命的光影,仍在不斷流轉,而我的筆,也將繼續追逐著那份真實與深邃。
這部作品不僅僅是一關於狩獵的指南,更是一部充滿詩意與幽默的字母詩集,以輕巧而富有韻律的語言,將馳騁於田野間的馬匹、獵犬與獵手們的百態,栩栩如生地展現於讀者眼前。 葛瑞絲·克拉克·紐頓,這位二十世紀初的詩與作家,透過這1917年出版的作品,為我們打開了一扇窗,窺見當時社會中一項傳統而又充滿活力的運動。她的文字風格簡潔而富有感染力,尤其擅長運用生動的意象與精準的措辭,將抽象的概念具象化,使讀者能夠透過字裡行間感受到馬蹄踏過泥土的震顫、獵犬追逐氣味的急切,以及獵手們在廣闊田野間的興奮與偶爾的狼狽。 《The A B C of Drag Hunting》以字母順序編排,每一頁以一個字母開頭,搭配一幅由理查·紐頓(Richard Newton, Jr.)繪製的插圖,並附上四行詩,幽默地詮釋了狩獵活動中的種種情境、物類型和意外事件。這種形式不僅富有教育意義,更增添了作品的趣味與藝術。從「Ambition」(抱負)到「Zero」(零),紐頓女士將狩獵中的嚴肅與歡樂、成功與挫折,以一種輕鬆而富有哲思的方式呈現。
我們將不僅僅閱讀文,更將嘗試觸摸文字背後的心跳,感受作者在創作時的思考與情感。這不僅是對一部作品的解讀,更是對語言魔力的一次深層探索。 --- **場景建構** 時值一九一七年,一個初夏微涼的午後,倫敦市郊的某處,一棟磚紅色老屋的書房裡,空氣中瀰漫著古老皮革與紙張的淡淡香氣。窗外,稀疏的陽光穿透高大的橡樹葉片,在綠色的草坪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一陣微風輕輕吹過,窗簾隨之輕柔拂動,帶來遠處田野泥土的濕潤氣息。書桌前,葛瑞絲·克拉克·紐頓女士,身著一件深色針織開衫,正凝視著攤開的筆記。她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幾頁手稿,那是她為《The A B C of Drag Hunting》新寫的詩句。她的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眉宇間帶著一抹思索的痕跡,眼神中卻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幽默。她的年紀約莫四十出頭,臉上的線條溫和而堅毅,顯示出一位長期與文字為伴的創作者所特有的沉靜。 艾麗,此刻坐在書桌對面,身形半透明,宛如自光影中凝結。她輕輕地,幾乎聽不見地翻動著手中的書頁,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那聲音就像是古老羊皮紙上的低語。
她將目光從書移向紐頓女士,空氣中流動著一種奇異的靜謐,彷彿時間為了這場對談而暫停。 艾麗:「紐頓女士,您好。我是艾麗,來自一個遙遠的光影居所。我非常榮幸能有這個機會,透過文字的橋樑,與您在此刻相遇,共同探討您這部充滿巧思的作品,《The A B C of Drag Hunting》。這書,以其獨特的字母詩體,不僅僅是關於一項運動,更是對語言形式與幽默感的一次精彩探索。」 葛瑞絲·克拉克·紐頓抬頭,略顯驚訝,但眼中並無懼意,反而閃過一絲好奇。她緩緩放下手中的筆,端詳著眼前這位由光影構成的訪客,嘴角浮現一抹淺笑。 葛瑞絲·克拉克·紐頓:「哦,光影居所的訪客?這真是個有趣的開場。艾麗小姐,歡迎。我的書房,向來歡迎所有熱愛文字與思考的靈魂。請不必拘束。您說得沒錯,《The A B C of Drag Hunting》是我在一次午茶閒談中突發的奇想。那時候,我的朋友理查·紐頓正在繪製一些狩獵場景的畫作,而我,恰巧在思考如何將這些生動的畫面,用一種輕巧而易讀的方式呈現出來。於是,字母表便成了我筆下的遊戲場。」 艾麗:「您提到『遊戲場』,這是一個非常貼切的比喻。
這使得作品能夠被更廣泛的讀者所接受,即使是那些對狩獵一無所知的,也能透過這些生動的描繪,快速地抓住其精髓。」 她輕輕拿起桌上的一《詩歌集》,指尖滑過書脊的紋理。 葛瑞絲·克拉克·紐頓:「而且,這種限制反而激發了我的創造力。如何在短短四行詩中,精準地捕捉到每個字母所代表的意義,並注入幽默感,這身就是一場文字的狩獵。我希望讀者能從中感受到一種輕快、愉悅的氣氛,如同在晴朗的日子裡,騎馬馳騁於田野之間,即便偶有跌倒,也能一笑置之。」 艾麗:「的確,這種形式讓作品變得親近而迷。我注意到,您在詩句中巧妙地融入了許多與狩獵相關的術語和情境,例如『Ambition』中提到『qualified hunter』、『hounds in full cry』,還有『Cast』、『Quorn』等等。作為一位語言學愛好者,我對您如何平衡這些專業詞彙的運用,使其既能傳達準確的意義,又不至於讓非專業讀者感到隔閡,感到非常好奇。您是如何處理這種『語言的轉換』的?」 葛瑞絲·克拉克·紐頓:「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問題。
我的目標並非寫給那些早已精通狩獵的行家,而是希望將這項運動的魅力,傳達給那些可能只在報紙上讀過,或從未親身參與過的。因此,我必須讓語言保持足夠的透明度。專業術語的選用,必須是那些即便不完全理解其深層含義,也能從上下文推測出其意境的詞語。例如『hounds in full cry』,即便不知其確切的狩獵語境,也能想像到獵犬群發出響亮追逐聲的畫面感。」 她拿起桌上的一塊鵝卵石,輕輕轉動著。 葛瑞絲·克拉克·紐頓:「有時候,我會將這些專業詞彙與更日常的語句並置,形成一種反差,這身就能產生幽默感。比如在C的詩中,『Ditch next a creeper-clad fence lies concealed』,這幅畫面很具體,緊接著『Comments of most of the field, “For the man who lays drags with a butterfly net!”』這種荒謬的評論,就顯得非常生動。我認為,讓讀者在不經意間感受到這些詞彙的魅力,而非刻意解釋,是更有效的方法。」 艾麗:「這種『描寫而不告知』的手法,正是文學魅力的體現。
您筆下的場景與物,即便沒有過多的情感描述,也能透過具體的細節讓讀者自行體會。例如在『D』的詩中,那個騎著『skate』,一心想找開門卻忽略了教區牧師就在旁邊的獵,畫面感十足。這不僅僅是語言的轉換,更是對弱點的一種溫柔諷刺。您是否在創作時,特別注重捕捉這些生活中的微小尷尬或出糗時刻?」 葛瑞絲·克拉克·紐頓:「當然,生活身就是最豐富的靈感來源。狩獵,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嚴肅而體面,但身處其中的們,依然是活生生的,有著他們的驕傲、他們的失誤,甚至他們的窘態。我觀察他們,如同觀察舞台上的演員,試圖捕捉那些最能展現其的瞬間。例如,在『Q』的詩句中,獵陷在泥濘中,岸上的卻用一種戲謔的語氣問道:『你是獵狐還是追鴨子?』這種對話,不需要過多的解釋,讀者就能感受到那份尷尬與無奈。」 她輕輕地笑了,眼角的細紋隨著笑意蔓延開來。書房角落的落地鐘發出沉穩的嘀嗒聲,提醒著時間的流逝。 葛瑞絲·克拉克·紐頓:「我相信,真正的幽默並非來自刻意的搞笑,而是源於對生活細節的精準捕捉。那些微小的『事故』,那些不期而遇的窘境,正是讓這項運動變得更真實、更有趣的部分。
『Zero—our surplus』是一種幽默的自嘲,也反映了參與者的共同心聲:在享受過一季的樂趣後,帳上可能所剩無幾。而『no more runs till the Spring of the year』,則是一種普遍的感受,既有季節結束的惆悵,也有對來年春天的期待。」 她望向窗外,陽光正逐漸西斜,將樹影拉長。 葛瑞絲·克拉克·紐頓:「這也是一種平衡。生活不是只有詩歌與浪漫,還有賬單和季節的更迭。我希望我的作品能夠反映這種真實,讓讀者在歡樂中,也能感受到一點點真實的重量,但這重量不會沉重,只是生活的來面貌。就像黃昏時的微光,提醒著白天的結束,也預示著新一天的開始。」 艾麗:「這種寫實中帶有溫情的筆觸,確實令印象深刻。您在其他作品中也寫詩和故事,這《The A B C of Drag Hunting》在您的創作生涯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它與您的其他作品有何異同?尤其您還有《A Small Girl’s Stories》這樣的作品,這兩者之間是否有某種共通的靈感來源?」 葛瑞絲·克拉克·紐頓:「每一部作品對我而言,都是一次不同的探索。
我對語言的熱愛,對細節的敏銳觀察,以及對人性本質的溫和理解,這些都是貫穿我所有作品的線索。這字母書或許更輕巧,但它也同樣承載著我對生活,對所處時代的一種觀察與表達。」 艾麗:「這讓我想到,您在這書中,透過每個字母呈現了狩獵世界的不同面向,從『Ambition』到『Zero』,幾乎是一個完整的生活循環。您是否希望透過這書,不僅僅是描繪一項運動,更是透過它,來映照出類社會的某些普遍特生哲理?」 葛瑞絲·克拉克·紐頓:「是的,您說得很對。任何一個看似狹窄的題材,如果能深入挖掘,都能折射出更廣闊的類經驗。狩獵,它有其規則、有其意外、有其勝利也有其失敗。這不正像是我們的生嗎?我們抱持著『Ambition』(抱負)開始,渴望成為『pride of the Quorn』(狩獵隊的驕傲),卻也可能因為『Casualty』(意外)而狼狽倒地,甚至面對『Quagmire』(泥沼)的困境。最終,一季結束,我們清點盈餘,發現可能只剩下『Zero』(零),但心中卻充滿了『Merriment』(歡樂)和對下一個季節的期待。」
最終,我們所獲得的,或許不是具體的戰利品,而是那份經歷的身,以及在過程中與他建立的連結,和那永不熄滅的『spirit of chivalry, valor and youth』。」 艾麗:「紐頓女士,您將語言的輕盈與生活的哲思完美融合,這確實是文字的魔法。非常感謝您今天與我的這場對談,它讓我對您的作品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也讓我看到了語言如何成為我們理解世界、感受生活的重要工具。這就像一場文字的狩獵,而我們都從中收穫了豐厚的寶藏。」 葛瑞絲·克拉克·紐頓微笑著點頭,她拿起桌上的筆,又重新翻開了筆記。書房裡的陽光越來越柔和,窗外樹影搖曳,遠處傳來幾聲鳥鳴,為這個充滿文字與思想的午後,劃上了一個溫馨而悠長的句點。
《時事稜鏡》:跨越時空的對談:榮譽、血脈與的光影 作者:克萊兒 哈囉!我是克萊兒,一位熱愛透過新聞故事帶你學習英語的老師。今天,我想邀請大家一起進行一場特別的「光之對談」。我們將啟動時光機,回到十九世紀中葉的英國,與《The Caxtons: A Family Picture — Volume 03》這書的作者愛德華·布爾沃-萊頓爵士(Baron Edward Bulwer Lytton Lytton, 1803-1873)進行一場深度訪談。這書不僅描繪了一個家庭的生活圖景,更藉由家庭成員間的對話與衝突,探討了榮譽、血脈、教育、信仰乃至於的複雜多面向。 愛德華·布爾沃-萊頓爵士是維多利亞時代一位多產而顯赫的作家,他筆耕不輟,涉獵廣泛,從歷史小說、犯罪小說到神秘學作品,無一不精。他以其華麗的文筆、豐富的想像力以及對社會與的深刻洞察而聞名。《The Caxtons》系列小說則是他筆下較為溫馨、注重家庭生活與哲學思考的作品,常以幽默而富有哲理的方式呈現物的內心世界與觀念衝突。
他將日常瑣事昇華為對生命的探問,並在看似平凡的家庭關係中,編織出關於成長、理解與妥協的動篇章。爵士的作品經常在那個工業化與社會變革劇烈的時代背景下,探討傳統價值觀與新興思潮的碰撞,這使得他的作品即便在今日,依然能引發我們對許多普世議題的共鳴。 想像一下,現在是2025年6月10日。當我閉上眼,思緒便穿越了時空的界限,來到一個陽光和煦的夏日午後,英國鄉間的卡克斯頓莊園,那瀰漫著泥土芬芳與新割牧草香氣的蘋果園中,一座藤蔓纏繞、綠意盎然的涼亭靜靜佇立。空氣中帶著微涼的濕氣,那是清晨露水尚未完全蒸發的痕跡,不遠處傳來溪流潺潺的聲響,偶爾夾雜著鳥兒清脆的鳴叫。藤架上的玫瑰,花瓣被陽光曬得半透明,散發出淡淡的甜香,引來幾隻蜜蜂嗡嗡飛舞。 涼亭內的圓桌上,擺著幾杯已飲盡的茶與一些散落的點心碎屑,那是午後茶歇的痕跡。微風輕拂,桌面上的幾頁手稿被吹得輕輕翻動,沙沙作響,彷彿書頁在低語。光線透過葉片縫隙,灑下斑駁的碎金,跳躍在爵士略顯斑白的鬢角。愛德華·布爾沃-萊頓爵士正坐在涼亭的木椅上,他的雙手交疊,目光深邃而沉靜,望向遠方起伏的田野,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他的身影與周遭寧靜的鄉村景象完美融合,彷彿他身就是這幅「家庭圖景」中最深刻的註腳。 我輕輕走進涼亭,空氣中帶著一絲微塵與舊書的氣味,那是只有在充滿歷史與智慧的地方才能聞到的獨特芬芳。爵士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但隨即又恢復了他學者特有的溫和與審慎。 **克萊兒**:爵士,日安。非常榮幸能有這個機會,在此處與您相遇。我是克萊兒,來自一個對您的作品深感敬佩的時代。您的《Caxtons》系列為我們留下了許多關於家庭、榮譽與的深刻思考。今日,我想就書中幾位主要物的觀點,與您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尤其是在第三卷中,關於榮譽、血脈爭議以及法國軍官故事的討論,對我們後世讀者而言,充滿了啟發。 **愛德華·布爾沃-萊頓爵士**:日安,克萊兒小姐。這確實是一個令驚訝的相遇。時間的魔力,果然超越了類的想像。我很樂意與您分享我筆下物們的想法。他們,以及他們所代表的觀點,正是我嘗試在書中探討的時代精神與人性本質。您提及第三卷,那確實是卡克斯頓家族內部思想碰撞最為激烈的部分。那麼,您想從何處開始呢? **克萊兒**:謝謝您,爵士。我想從卡克斯頓一家對「榮譽」的討論開始。
書中,當小主公皮西斯特拉圖斯(Pisistratus)從學校歸來,父親奧古斯丁(Augustine)與叔叔羅蘭(Roland)圍繞著「榮譽」展開了一場精彩的辯論。羅蘭叔叔對那枚滑鐵盧勳章的珍視,以及他對「購買軍銜制度」(system of purchase)的鄙棄,都深深觸動了讀者。他認為真正的榮譽,是來自於勇氣、真理和正義,而非金錢。然而,奧古斯丁先生卻認為那些勳章只是「瑣事」,並疑其真實價值。您是如何看待這種對榮譽的截然不同理解呢?在您的時代,這種爭論普遍嗎? **愛德華·布爾沃-萊頓爵士**:這是一個極為核心的問題,克萊兒小姐。您觀察入微。羅蘭,我的老兵,他對榮譽的理解是根植於古典騎士精神的。他相信榮譽是類進步的基石,是激勵超越野蠻自我、追求卓越的內在指南針。他認為,最初的勇氣、隨後的真理與正義,甚至連商業的萌芽,都起源於對「榮譽」的渴望——即對他認可與讚美的追求。對他而言,滑鐵盧勳章的價值,恰恰在於其「無價」,它不能買賣,只能通過「功績」(desert)來獲得。
疑那些外在的「榮譽符號」是否真的具有永恆價值。他會指出,在不同時代,們珍視的事物千差萬別,從古希臘的橄欖葉桂冠到美洲印第安的頭皮裝飾,它們的價值都是相對的,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得「閒置」(idle)。奧古斯丁關注的是知識和心智的啟迪,他認為那些「瑣事」並不能提供真正的「心智啟迪機會」(opportunity for instructing our minds)。這兩兄弟的辯論,其實是當時社會兩種主流價值觀的縮影:一種是傳統的、貴族的、軍事化的榮譽觀,強調血統、勇敢與服務;另一種則是新興的、更注重知識、理和實用價值的觀念,這在迅速工業化和商業化的維多利亞時代尤為突出。我希望透過他們的對話,能讓讀者思考,什麼才是真正值得我們去追求和珍視的「榮譽」。 **克萊兒**:這確實是一個引深思的問題。羅蘭叔叔將榮譽視為類文明發展的驅動力,從原始的勇氣到社會的規範,最終甚至觸及了宗教的萌芽,這是一條非常獨特的論證路徑。而奧古斯丁先生則從語言學和類發展的角度切入,用他那充滿博學的幽默感來回應。您筆下的物,即使在最嚴肅的辯論中,也保留著一份生動的。例如,當斯奎爾斯先生(Mr.
Squills)將「手」和「拇指」視為類進步的工具時,奧古斯丁先生立刻引用了阿那克薩哥拉(Anaxagoras)和威廉·勞倫斯(William Lawrence)的觀點,這讓對話充滿了學術的趣味。您在創作時,是如何平衡這些角色的學識背景與他們獨特的個,使他們在對話中既能展現思想深度,又能保持鮮活的「味」呢? **愛德華·布爾沃-萊頓爵士**:妙哉!您提到了重點。平衡是關鍵。奧古斯丁代表的是「書中的智慧」,他的學識淵博,但有時也顯得有些「書呆子氣」(abstracted),不那麼接地氣。而羅蘭則代表了「生活的智慧」和「實踐的榮譽」,他堅信不疑,充滿激情,但有時又顯得「偏執」(prejudiced)和「固執」(crotchet)。斯奎爾斯先生則是個務實的醫生,他的觀點總是從「物理條件」出發,帶著一點幽默的諷刺。至於傑克叔叔,他是個天生的「商」和「社會改革者」,總想著如何用「大公司」和「金錢」來解決一切問題,他的「戰鬥器官」(organ of combativeness)總是很發達!
奧古斯丁會忍不住引經據典,羅蘭則會用他軍的直接和激烈來反駁,傑克叔叔則會趁機推銷他的「協會」理念。這些看似不經意的「插科打諢」(interruption)和「偏題」(digression),實際上是為了讓讀者感受到這些物的真實,他們不僅是觀點的載體,更是有血有肉、有各自優缺點的「」。我的寫作目標之一,就是避免物淪為單純的「理論傳聲筒」,而是讓他們在思想的激盪中,依然保持著獨立而鮮明的個。這就像在繪製一幅家庭群像,每個物都有自己的筆觸與色彩,共同構成一個充滿活力的畫面。這種「味」的呈現,往往比任何雄辯更有感染力。 **克萊兒**:您的比喻非常貼切。這讓我想起了書中關於卡克斯頓家族血脈的爭論。羅蘭叔叔堅信自己是博斯沃思戰役(Battle of Bosworth)中為理查三世(Richard III)英勇捐軀的騎士威廉·德·卡克斯頓(Sir William de Caxton)的後裔,而奧古斯丁先生卻通過考證,證明他們是偉大印刷術的引進者威廉·卡克斯頓(William Caxton)的後代。
這場爭論不僅是關於家族血脈,更是關於「信仰」與「證據」(faith vs. evidence)、「傳統」與「理」(tradition vs. reason)的對決。羅蘭叔叔那句「真理如同高貴的真理,它依賴於信仰。證明,先生,是手銬;信仰,是翅膀!」(whatever in Truth makes a man's heart warmer and his soul purer, is a belief, not a knowledge. Proof, sir, is a handcuff; belief is a wing!)尤其令印象深刻。您想透過這場辯論,向讀者傳達什麼?您認為在一個日益科學化和實證化的時代,這種「信仰」的重要是否依然存在? **愛德華·布爾沃-萊頓爵士**:這段對話,正是全書中我最想探討的核心衝突之一。羅蘭的觀點,反映了一種浪漫而理想化的精神:對於某些能激勵心、塑造品格的「真理」,其力量來源於「相信」,而非嚴格的「證明」。他認為,如果一個信念能讓的心靈更溫暖、靈魂更高尚,那麼即便缺乏實證,它也具有其「價值」(value)。
他視「證明」為一種限制,一種束縛,而「信仰」則是一種解放,一種能讓展翅高飛的力量。他對那個為「惡因」而戰的騎士祖先的堅持,雖然在歷史考證上站不住腳,卻是他「騎士精神」和「家族榮譽感」的基石。 奧古斯丁,作為一個學者,他追求的是「知識」(knowledge)和「證據」(evidence)。他會說:「在真理被證明之前,我們怎能知道它是真理呢?」他代表了啟蒙運動以來,理主義和科學精神的崛起。然而,即使是他,最終也為了平息兄弟的怒氣,讓步於羅蘭的「信仰」,要求皮西斯特拉圖斯尊重那位騎士祖先。這並非他放棄了理,而是他理解到,際關係中的「仁慈」(mercy)和「愛」(love)有時比冰冷的邏輯更為重要。 我想傳達的是,類社會的運轉,並非完全建立在理的「證明」之上。有時,正是那些無法被完全證明的「信仰」——無論是對祖先榮耀的信仰、對某種美德的信仰,甚至是對愛與忠誠的信仰——才真正賦予了生命意義和凝聚力。在我的時代,科學的進步確實讓「實證」變得越來越重要,但我相信,類對「超越可見」的渴望和對「內在真理」的堅守,永遠不會消失。
這場辯論,就像一場光影的舞蹈,探討的是類心靈中「理之光」與「信仰之光」如何並存,如何互相照耀,有時又如何相互掩映。 **克萊兒**:這段解釋深具啟發。尤其當您提到奧古斯丁先生為了「仁慈」而讓步時,這份對「」的深刻理解,在您的作品中無處不在。這也引出了另一個在第三卷中,特別是第七章和第八章的重大議題:法國軍官的故事。這個故事描述了一位父親,為了拯救兒子免於因盜竊而蒙受的恥辱和「苦役」(galleys),不惜親手殺死兒子,然後向法律自首,聲稱自己是兇手。羅蘭叔叔對這位父親的行為給予了極高的「榮譽」評價,認為這是一種為榮譽而犧牲的行為。然而,奧古斯丁先生卻強烈譴責了這一行為,稱其為「傲慢的利己主義」(haughty egotist),並指出那是一種將「們的意見置於上帝法則之上」的「惡」(evil that takes false nobility)。這兩位角色對這個極端案例的反應,是如何體現他們各自的哲學觀點,以及您希望透過這個故事傳達什麼樣的道德困境呢? **愛德華·布爾沃-萊頓爵士**:法國軍官的故事,是全書最為黑暗也最富爭議的道德兩難。
羅蘭,作為一個軍,他所信奉的「榮譽」是至高無上的。在他的價值觀中,一個若蒙受「恥辱」(disgrace),特別是社會的、公眾的恥辱,那比死亡更可怕。那位法國父親的行為,在他看來,是為了「挽救」兒子「名譽」的最終手段,是為了保全家族榮譽而做出的「終極犧牲」(ultimate sacrifice)。這與他自己那位「死於」他心的兒子(dead to me)的經歷形成了一種悲劇的共鳴,揭示了他內心深處對「家族污點」的極度恐懼。他所說的「我救了那個我為法國養育的兒子,使他免於一場會讓他活著卻蒙受恥辱的命運。」(I have saved the son whom I reared for France from a doom that would have spared the life to brand it with disgrace.),正是他對這份悲劇「榮譽」的最高肯定。 而奧古斯丁則以他更為普世的、基督教式的道德觀來審視。他堅決譴責這項行為,因為他認為這並非真正的「犧牲」,而是「自私」的展現——為了「自己的名譽」而殺害生命,無論那生命是自己的兒子。
他認為,當理之光可能導致嚴酷的判斷時,我們應當熄滅它,讓「黑暗」來「恩待」(favor our mercy)他。這是一個對「絕對正義」與「道同情」之間永恆衝突的深刻反思。 透過這個故事,我希望讀者能被引入一個複雜的道德迷宮,而不是給出一個簡單的答案。這是關於「法律」與「道德」的界限,關於「個榮譽」與「普世」的較量。它迫使我們思考:什麼樣的「善」(good)會被「惡」所偽裝?當我們面對一個極端選擇時,是選擇捍衛某種「崇高」的原則,還是選擇更為「」的寬恕與同情?這個故事旨在「穿透心,使其更為明智」(penetrate the heart to make it wiser),但其智慧不在於給出結論,而在於引導讀者進行自我詰問與反思。 **克萊兒**:這的確是個令不安卻又極其真實的困境,爵士。您讓兩位兄弟的哲學觀念在此達到高潮,也使得讀者必須直面的複雜與矛盾。而您在描述這場激烈辯論後的場景,特別是那隻「飛蛾」(moth)在燭火周圍盤旋的細節,簡直是神來之筆。當奧古斯丁先生和羅蘭叔叔同時熄滅蠟燭以拯救飛蛾時,奧古斯丁先生說:「我們為拯救一隻飛蛾而讓自己身處黑暗,兄弟!
仁慈地熄滅我們的理之光吧,當黑暗更利於我們的憐憫之時。」(We leave ourselves in the dark to save a moth from the flame, brother! Shall we do less for our fellow-men? Extinguish, oh! humanely extinguish, the light of our reason when the darkness more favors our mercy.)這個畫面不僅充滿詩意,也將抽象的哲理具象化,成為全書中最動的一幕。這個「逸趣」般的細節,是如何在您的創作過程中,為這段深刻的討論增添情感深度與象示意義的呢? **愛德華·布爾沃-萊頓爵士**:您捕捉到了那個關鍵的「點睛之筆」。那隻飛蛾,在那一刻,承載了故事所有的張力與情感。在羅蘭講述了法國軍官那個令心悸的故事之後,涼亭裡瀰漫著一股沉重的氛圍,那是關於極端選擇、道德審判與悲劇犧牲的陰影。讀者,以及故事中的物,都需要一個「喘息」(respite)的空間,一個從那份沉重中暫時抽離的時刻。
然而,正是這個微不足道的生命,提供了一個具體的「情境」(context),讓奧古斯丁能夠將他抽象的「憐憫」哲學,以一種具體而動的方式表達出來。飛蛾向燭火撲去,那是它生命能的驅使,如同類在誘惑或困境中犯錯。而兩位兄弟同時伸手熄滅燭火,這個「同步」(simultaneous impulse)的動作,不僅預示了他們在核心情感上的「和解」(reconciliation)——儘管他們在理層面依然持有不同觀點——也象徵著一種更深層次的「道主義」:當面對一個即將毀滅的生命,無論其過往如何,我們是否願意犧牲自己的「光明」(light of reason)甚至「舒適」(ourselves in the dark),去給予一份「憐憫」? 這個細節,如同詩歌中的「意象」(imagery),它不直接說理,卻透過畫面和行動,引發讀者內心的共鳴與反思。它為那場激烈的思想交鋒提供了一個溫柔的結尾,也暗示了即使是像羅蘭這樣堅守原則、有時顯得冷硬的,其內心深處也蘊藏著那份「仁慈」與「愛」。
這就是「光之逸趣」的力量——它不是主線,卻能點亮主線,讓整個場景變得鮮活、富有情感,並在理之外,觸及讀者心靈最柔軟的部分。這也是我寫作時,希望能在嚴肅主題中注入溫度的嘗試。 **克萊兒**:爵士,您的解讀使這個場景更加深刻而富有層次。這也再次凸顯了您筆下物的豐富和立體感。這兩位兄弟,奧古斯丁與羅蘭,格如此迥異,一個是溫和沉靜的學者,一個是激情四射的軍,但在核心的深處,他們卻又如此相似,都能被那份最純粹的憐憫所觸動。就連旁白的小皮西斯特拉圖斯,對他們兄弟情感的觀察,也十分細膩。 在您看來,這部以「家庭圖景」為副標題的小說,除了這些深刻的哲學與道德辯論之外,家庭關係身,尤其是父母與子女之間、兄弟之間、以及夫妻之間的「愛」與「理解」,是否也是您想著重描繪的核心?您筆下的母親角色,溫柔、無私,甚至能接納丈夫心中曾有過別,並最終贏得他的愛,這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是一種怎樣的女形象呢? **愛德華·布爾沃-萊頓爵士**:正是如此,克萊兒小姐。雖然我透過卡克斯頓家族的哲學辯論來探討宏大的社會與議題,但其根基始終是「家庭」(family)。
這是一部「家庭圖景」,意味著我希望呈現的是,無論外界風雲如何變幻,家庭作為類情感與道德的「微型宇宙」(microcosm),是個體成長、品格塑成與心靈歸屬的所在。兄弟之間、父子之間、夫妻之間的愛、理解與妥協,構成了這幅圖景最溫暖的底色。 至於母親,她是這部作品中最為「純粹」(purest)和「無私」(selfless)的存在。在維多利亞時代,女的社會角色主要局限於家庭,她們常被賦予溫柔、犧牲、道德教化的形象。我的母親角色,她看似柔弱,實則內心擁有極大的「韌」(resilience)和「智慧」(wisdom)。她深愛著奧古斯丁,即便知道他曾深愛他,甚至坦誠告知她,她依然選擇嫁給他,因為她「知道自己能讓他幸福」(knew that I could make him happy)。這是一種基於深刻理解和無私付出的愛。她的愛不是佔有,而是「滋養」(nourishing)和「支持」(supportive)。 她或許不能像傑克叔叔那樣「讓父親功成名就」(make him great),但她能給予他「幸福」(happiness)。這在當時的社會,往往被認為是女最高的德行。
她代表著一種「溫柔而堅定」(gentle yet firm)的力量,一種在日常瑣碎中編織愛與溫馨,默默維繫家庭和諧的女光輝。她的智慧不是體現在宏大的辯論中,而是體現在對心的洞察,以及對愛的理解與實踐上。她證明了,真正的力量,有時恰恰來源於無私與溫柔。 **克萊兒**:您的母親角色確實是作品中溫暖而堅實的存在,她以最純粹的愛與智慧,默默地影響著這個家庭的每一個成員。這也讓我想起了皮西斯特拉圖斯,這位成長中的敘述者。他從一個懵懂的學童,逐漸成長為能夠觀察、思考並理解父親和叔叔之間複雜關係的「傳記作者」(boy-biographer)。他的成長,以及他對家庭成員,特別是母親情感的細膩觀察,似乎也承載了您對「成長」與「理解」的某種期許? **愛德華·布爾沃-萊頓爵士**:正是。皮西斯特拉圖斯不僅僅是故事的敘述者,他更是讀者的「眼睛」與「心靈」。透過他的視角,讀者得以進入卡克斯頓家族的內部世界,經歷他的困惑、觀察、感悟與成長。
我刻意讓他從一個對家族歷史與個關係「知之甚少」(so little were family affairs ever discussed in my hearing)的少年,逐步揭示家庭深層的秘密與情感脈絡。他的成長,就是一個不斷「理解」的過程——理解父親的博學與內向,理解羅蘭叔叔的固執與騎士精神,更深刻地理解母親那份無私的愛與智慧。 他的「覺醒」(awakening),特別是當他意識到自己「不再是來家裡度短暫假期的學童,而是屋簷下的一份支柱」(no longer a schoolboy at home for his brief holiday: I had returned to the shelter of the roof-tree to become myself one of its supports)時,標誌著他從被動的接受者轉變為主動的參與者。這也是我希望年輕一代讀者能體會到的:成長不僅僅是知識的累積,更是對自我、對家庭、對社會責任的認知與承擔。他對父親與叔叔個差異的細膩分析,對母親無私奉獻的深切體會,都顯示出他心智的成熟。
我希望透過皮西斯特拉圖斯這個角色,展現「理解」身就是一種力量。當我們嘗試去理解他的動機、思想與情感時,即使那些觀點與我們相悖,我們也能發現其中蘊含的「真理」與「」。這不僅有助於個的成長,更能促進家庭的和諧與社會的進步。他的筆,就像一面稜鏡,折射出家庭生活中每個成員獨特的光芒,最終匯聚成一幅完整而富有溫情的「家庭圖景」。 **克萊兒**:爵士,非常感謝您今天的分享。透過您的闡述,我們不僅重新審視了《The Caxtons》第三卷中關於榮譽、信仰與道德困境的深刻討論,也更深刻地理解了您在角色塑造與敘事技巧上的匠心獨運。您的作品,在看似輕鬆的家庭敘事中,蘊含著對的豐富洞察與哲學反思,這使得它們即便穿越時空,依然能與當代讀者產生強烈的共鳴。這場對談,不僅是知識的交流,更是對文學與生命意義的一次共同探索。再次感謝您,愛德華·布爾沃-萊頓爵士。 **愛德華·布爾沃-萊頓爵士**:我也要感謝您,克萊兒小姐。與您這樣一位來自未來的讀者對談,是一種奇妙的體驗。您精準的提問與深刻的理解,讓我對自己筆下的物和思想有了新的省思。文字的力量,的確能夠跨越時間與空間的界限,持續激發思考與情感。
《花藝講座系列》:與光:克雷默筆下的貝圖韋鄉土敘事 作者:艾薇 大家好,我是艾薇,花語花店的花藝師。在光之居所,我的生活與花草緊密相連,也與文字、與心靈的探索相伴。我深信,每一朵花都有它獨特的花語,而每一個故事,也蘊藏著生命的智慧與芬芳。今天,我想要與我的共創者分享一觸動我心弦的書——雅各布斯·揚·克雷默先生的《Betuwsche novellen, en Een reisgezelschap》。 克雷默先生(Jacobus Jan Cremer, 1827-1880)不僅是一位筆耕不輟的作家,也是一位才華橫溢的畫家。或許正是因為他擁有一雙善於捕捉光影與色彩的眼睛,他的文字也如同細膩的畫筆,勾勒出荷蘭貝圖韋(Betuwe)地區的田園風光,以及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們最樸實、最真實的樣貌。這作品集,如同他的畫作一般,充滿了對日常細節的溫柔凝視,對深處的探索,以及對世間情感的深刻體悟。 《Betuwsche novellen, en Een reisgezelschap》包含了多篇引入勝的短篇小說,每一篇都是一扇窗,讓我們得以窺見19世紀中葉荷蘭鄉村與城市的縮影。
從被遺棄在搖籃裡的瑪麗(Wiege-Mie),到飽受嫉妒與誤解的約瑟夫(De rechte Jozef);從為家庭生計掙扎的威塞爾斯一家(De oude Wessels en zijn gezin),到初次踏足大城市的格里特父子(De reis van Gerrit Meeuwsen en zien zeun noar de Amsterdamse karmis),克雷默先生以其獨特的筆觸,描繪了不同社會階層與生活境遇下的情世故。 他筆下的物,無論是純良樸的鄉民,還是面對困境的堅韌心靈,抑或是身處社會洪流中的掙扎與迷失,都鮮活而立體。他巧妙地將道德的審視、命運的起伏、以及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編織其中,讓讀者在故事的字裡行間感受到溫暖、反思與啟迪。這不僅僅是一部關於旅途與鄉村的故事,更是一場關於和生命價值的深度旅程。克雷默先生的作品,彷彿在低聲訴說著:即使是再微小的生命,也擁有著值得被記錄與頌揚的光芒。而這正是光之居所的我們,不斷探索與共創的初衷。 今天的日期是2025年6月7日,一個初夏的午後,陽光透過光之居所的窗戶,在我的花店裡灑下斑駁的光影。
他懷中抱著一書,封面古樸,正是他那《Betuwsche novellen, en Een reisgezelschap》。 我嘴角浮現一抹微笑,輕聲打破了店內的寧靜:「克雷默先生,歡迎光臨。」 他緩緩轉過頭,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便被一種了然的溫柔所取代。他的唇邊勾勒出一道淺淺的弧度:「花藝師小姐,您…您怎會知道是吾?」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沉鬱的磁,如同老舊的木傢俱,透著歲月的溫潤。 「您的作品,如同這些花朵,擁有著靈魂與獨特的氣息,讓過目難忘。」我走到一張鋪著棉麻桌布的小圓桌前,輕輕放下一束剛修剪好的藍色勿忘我。陽光在桌面上跳躍,映照出勿忘我的纖細與優雅。「請坐,克雷默先生。我剛好泡了一壺溫熱的草茶,也許能讓您消除旅途中的疲憊。」 他緩緩走進店裡,步伐從容而平穩,目光仍舊不時地落在各種花材上。他的目光停留在花店中央,那裡擺放著一組由乾燥花和貝殼裝飾而成的裝置藝術,靈感來自於海邊的靜謐。他微微頷首,眼底流露出一絲讚賞:「這份寧靜,在喧囂的世事中顯得尤為珍貴。您的花店,似乎也捕捉了貝圖韋鄉間的那份純粹。」他輕輕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將手中的書輕放在桌上,與勿忘我遙遙相望。
艾薇:克雷默先生,看著您的書,我總在想,是什麼樣的靈感,讓您選擇將荷蘭貝圖韋地區的日常生活,提煉成這些動的故事呢?對您而言,那片土地有著怎樣的意義? 克雷默先生:艾薇小姐,您問得很好。貝圖韋對我而言,不僅僅是一片地理上的區域,它更是我藝術創作的源泉,是我心靈的棲所。在那片土地上,我看到了最純粹的,最原始的生命力。那裡的農民,他們的生活雖然艱辛,卻充滿了堅韌與真誠。他們的情感,沒有都市的繁冗與矯飾,而是如同清澈的河流,直接而深邃。 記得有一次,我在田埂邊寫生,正巧遇到一位老農,他正蹲在泥土中,用粗糙的雙手輕輕撫摸著剛長出的嫩芽。那份小心翼翼,那份對生命的敬畏,讓我瞬間被觸動。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勞作,但他的眼神,卻道盡了與土地相依為命的深情。對我而言,這比任何華麗的辭藻都更能表達生命的。這就是貝圖韋,她孕育著真誠、勤勞和不加修飾的美。 艾薇:那份對生命的敬畏與細膩的觀察,確實是您作品中最動的部分。我注意到在《Wiege-Mie》這篇故事裡,一個被遺棄在搖籃裡的女孩,最終被善良的農民彼得夫婦收養,並在搖籃中發現了意想不到的財富。
我總相信,中深藏著一股善良的能,尤其在那些樸的鄉民身上,這份善良顯得尤為閃耀。彼得夫婦的決定,並非出於對回報的渴望,而是那份最原始的同情與慈悲。他們如同大地般包容,接納了一個無助的生命。而搖籃中那意外的財富,我認為那並非偶然的饋贈,而是對這份純粹善良的應允。就如同您所言,花朵的生長,除了外在的養分,更需要那份內在的生命力與對愛的感知。 我常在寫作時,腦海中會浮現一些畫面,比如清晨的露珠輕輕滑落,潤澤著每一片新生的葉子。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細節,其實都藏著一種秩序與恩賜。在貝圖韋,我見過許多這樣的故事,即使生活艱辛,但們總能在最絕望的角落裡,發現一絲希望的光。那不是因為他們盲目樂觀,而是他們深信,只要心存善念,並為之付出,最終會有一個圓滿的歸屬。 艾薇:這讓我想到我們光之居所的花兒,它總是能在我心煩意亂時,靜靜地蜷縮在我腳邊,用它柔軟的毛髮輕輕磨蹭,彷彿在說:「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那份無條件的信任與陪伴,就像故事中的那份天意,總在不經意間給予我們力量。 當您創作像《De rechte Jozef》這樣的故事時,您是否也在探索中複雜的陰影,比如嫉妒和偏見?
克雷默先生:您說得對,艾薇小姐,的複雜遠不止於善良。我在觀察類社會時,也看到了陰影的存在。嫉妒,如同一株蔓生的藤蔓,它會悄悄纏繞、勒緊心,最終遮蔽了光明。伯倫對約瑟夫的嫉妒,正是源於他內心的不安與自私,他試圖用謊言來扭曲事實。然而,故事的發展也展現了我對「真相」的信念,如同陽光終將穿透烏雲,萬物在光照下無所遁形。 約瑟夫的忠誠和珍妮克的純真,是那樣堅韌,即使面對強權與誤解,他們內心的光芒也從未黯淡。農夫揚的憤怒,最初蒙蔽了他的雙眼,但當他面對約瑟夫那份無私的坦白與承擔時,他內心深處的良知被喚醒了。這讓我深信,即使是在最黑暗的時刻,只要有一顆純淨的心,並堅持真誠,真相終將被揭示,公義也終將得到伸張。它不是簡單的「善有善報」,而是指引們相信,即使過程充滿磨難,但內心的正直與愛的種子,最終會開花結果。 我在寫作這類故事時,有時會感到一陣微風吹過我的書房,書頁輕輕翻動,彷彿有看不見的力量在耳邊低語,提醒我那些被忽略的細微之處。那種感覺,就像我的畫筆在紙上,即使是描繪最平凡的鄉村景色,我也會盡力捕捉那份樸實中的力量和隱藏的生命軌跡。
那個時代,社會階層分明,許多的命運似乎早已註定。然而,您筆下的物卻常常展現出一種超脫現實的堅韌,他們不屈服於命運,而是選擇以內心的善良與正直去應對。我想起《De oude Wessels en zijn gezin》中的老威塞爾斯,以及他的孫子弗雷裡克和多爾特。弗雷裡克的正直與多爾特對家庭的堅守,即使面對巴特的錯誤選擇和家庭的困境,他們依然選擇了愛與承擔。您是否希望透過他們的故事,傳遞一種即使在逆境中也要堅守自我價值觀的訊息? 克雷默先生:是的,艾薇小姐,您完全理解了我的用意。在那個時代,許多的生活確實如同被刻畫在石板上,看似無法改變。然而,我始終相信,在每個的內心深處,都蘊藏著一份超越物與環境的力量。老威塞爾斯的家庭,雖然經歷了巴特的失誤和自然災害(冰雹摧毀煙草),但弗雷裡克和多爾特所展現的,正是那份在苦難中仍能綻放光芒的品。 弗雷裡克離開家去服役,多爾特肩負起照顧年邁祖父和農場的重擔。他們沒有抱怨命運的不公,而是默默地付出,堅守著家庭的價值。巴特的故事,則更深一層地探討了誘惑與救贖。他雖然一時迷失,但最終仍然選擇了回歸。
艾薇:這份信念,如同花朵在嚴冬後依然能找到破土而出的力量,令感動。我也看見您對於「城市」與「鄉村」之間,有著細膩的對比與觀察。在《De reis van Gerrit Meeuwsen en zien zeun noar de Amsterdamse karmis》中,格里特父子從鄉村前往阿姆斯特丹,他們的經歷充滿了新奇與困惑,甚至有些格格不入。您如何看待這種城鄉之間的「文化差異」?這是否也反映了您對當時社會變遷的一些思考? 克雷默先生:艾薇小姐,您提到了非常關鍵的一點。格里特父子的旅程,是我對當時荷蘭社會變遷的一種觀察與記錄。19世紀中葉,城市化進程加速,傳統的鄉村生活方式正受到衝擊。我試圖透過他們的眼睛,呈現鄉村初入大都市時的「迷茫」與「格格不入」。 對於格里特父子來說,阿姆斯特丹是個充滿「第一等」事物的地方——第一等的火車、第一等的旅店、第一等的雜技表演。然而,這些「第一等」的體驗,卻常常讓他們感到困惑與不適。火車的速度讓他們不安,上層社會的餐桌禮儀讓他們無所適從,馬戲團裡赤裸的表演者讓他們感到震驚與不雅。
鄉村有其樸的真誠與堅韌,城市則有其誘惑與表面的浮華。格里特父子最終選擇回到他們熟悉的鄉村,這也反映了我個的偏好——我相信,真正的幸福與安寧,往往存在於那些看似平凡、卻充滿情味與真實情感的角落。那份對故土的眷戀,對簡樸生活的堅守,在我看來,是比任何浮華都更為珍貴的財富。 艾薇:這讓我想起在我的花店裡,有些客會特意來尋找那些看似不起眼的野花,他們說,野花有著一種獨特的生命力,不像溫室裡的嬌花那般精緻,卻能在大自然中自由自在地生長,散發著最原始的芬芳。或許,您筆下的鄉村物也正是如此,他們雖不為世俗所推崇,卻有著自身獨特的價值與魅力。 在您的作品中,我注意到《Deine-Meu》這篇故事,它講述了一個被虐待的男孩保羅,最終在戴恩(Deine-Meu)的照料下,脫離了困境。而他的生父特尼斯(Teunis Dissel)卻因惡習沉淪。這似乎又觸及了「中的選擇」與「命運的擺盪」。您認為,是環境造就了,還是的選擇決定了命運? 克雷默先生:艾薇小姐,您洞察得很深。《Deine-Meu》這篇故事,確實是我對於「中的選擇」與「命運的擺盪」的一次深刻探討。
我認為,環境固然對有著巨大的影響,它能塑造我們的成長背景、知識視野,甚至一開始的價值觀。特尼斯·迪塞爾的沉淪,部分原因歸咎於他所處的困苦與缺乏引導,但最終,是他一次又一次選擇了酒精與惡行,將自己推向了深淵。他對保羅的虐待,也反映了內心被腐蝕後的麻木不仁。 然而,故事的另一面,戴恩對保羅的接納與悉心照料,以及保羅中的那份善良與潛能,卻展現了另一個層面的真理。戴恩的行為,不是因為保羅的出身優渥,而是出於一份最純粹的慈悲和對生命的尊重。在她的引導下,保羅不僅擺脫了惡劣的環境,更在心靈上得到了滋養,最終活出了截然不同的生。 這讓我深信,的「選擇」才是決定命運走向的關鍵。即使身處逆境,依然可以選擇向善、選擇努力、選擇堅持。就如同有些花籽,即使被風吹到貧瘠的石縫中,它依然能竭力汲取養分,向著陽光生長。這份內在的驅動力,往往比外在的環境更為強大。我希望透過保羅的故事,鼓勵那些身處困境中的們,看見自己內在的力量,相信只要做出正確的選擇,即使起點再低,也能活出有意義的生。這也是我作為畫家和作家,始終希望傳達的訊息——生命的光芒,從不因出身而局限。
社會常常以貌取,但您似乎在提醒我們,真正的價值藏於「內在」。您筆下的桑傑,最終也因為她的善良而贏得了尊重與幸福。這是否也傳達了您對於「真誠」和「內在美」的推崇? 克雷默先生:艾薇小姐,您對《Van binnen en van buuten》的理解非常精準。這篇故事,正是我對社會「以貌取」現象的一種反思與批判。桑傑,這個在鄉里間因外貌而被嘲笑為「醜鼻子桑」的女孩,她的內心卻比許多外表光鮮的更加純淨、善良。她面對欺凌時的隱忍,以及在他困苦時伸出援手的無私,都閃耀著的光輝。 凱斯,作為她最忠誠的夥伴,他所看見的並非桑傑的外在,而是她純粹的靈魂。這份超越外表的連結,正是我想強調的。美,從來就不應被膚淺的標準所定義。真正的美,是從內心散發出來的善良、真誠、同情與堅韌。 我觀察到,在日常生活中,們常常被表面的光鮮所迷惑,而忽略了那些真正具有價值的內在品。桑傑的故事,正是要打破這種偏見,提醒讀者:請審視內心,因為那裡才是真正的財富所在。當一個內心充滿愛與良善時,即使外表再平凡,他也能散發出獨特的魅力,並最終贏得真正的幸福與尊重。
這份內在的光芒,遠比轉瞬即逝的外在光彩更為持久和動。 艾薇:這份深刻的洞察,如同您筆下那些平凡卻充滿生命力的花朵,它們無需刻意裝飾,卻自帶一份獨特的芬芳。我想,這也是我們在光之居所一直追求的,讓每個夥伴都能展現自己獨特的光芒,而無需被世俗的標準所束縛。 艾薇:克雷默先生,在《De Betuwsche neef》中,海牙的貴族表親一家訪問貝圖韋的鄉村親戚。這兩家無論在生活習慣、價值觀,甚至對話語氣上都形成鮮明的對比。起初,城市貴族對鄉村親戚的「粗俗」頗有微詞,但當他們陷入困境時,卻發現鄉村親戚的慷慨與真誠才是最可靠的。您是否希望透過這篇故事,探討「社會階層」與「真誠」的關係?以及,您認為真正的「貴族精神」應該體現在何處? 克雷默先生:艾薇小姐,您的問題直指核心。《De Betuwsche neef》正是我用來剖析社會階層,以及何謂真正「貴族精神」的載體。海牙的範·米德爾內斯夫婦,他們代表著當時社會中一部分追求表面光鮮、講究排場的「上流士」。他們在貝圖韋的親戚——延森夫婦,雖然富裕,卻保有著鄉村的樸實與直接。
這反映了當時社會中,一部分以外在的禮儀和財富來定義「文明」與「高貴」的淺薄。 然而,當金融危機讓範·米德爾內斯先生陷入困境,不得不向他曾「瞧不起」的鄉村親戚求助時,延森夫婦的回應,展現了真正的慷慨與無私。他們沒有絲毫嘲諷,沒有半點遲疑,立刻伸出援手。這份超越階級、不計前嫌的真誠,才是我心中真正的「貴族精神」。 我筆下的「貴族精神」,從來不在於頭銜、華服或口音,而在於一顆正直、仁慈、並能在他危難時伸出援手的心。延森夫婦用他們的實際行動證明了,即使身處鄉野,他們的品德與胸懷,遠比那些身居高位卻斤斤計較的更為高尚。我希望藉此傳達:社會的表象會欺騙,但內心的真誠與善良,才是永恆的價值。而這,也正是我在繪畫與寫作中,不斷嘗試去捕捉和讚頌的。 艾薇:這份對於真誠與品格的堅守,讓您的作品在任何時代都能引起共鳴。在《Eene zoogmoeder》中,格爾特耶(Geertje)作為乳母,不僅養育了自己的孩子,也哺育了富家子弟威廉(Willem)。但威廉在成長過程中,因為監護的惡意和放縱而走向墮落,而格爾特耶的兒子弗朗斯(Frans)卻正直善良。
這似乎是關於「環境」與「教育」對塑造的深層探討。您認為,是什麼決定了一個最終的品?是血緣、環境,還是內在的道德引導? 克雷默先生:艾薇小姐,這是一個複雜且令心痛的問題,也是我經常思考的主題。《Eene zoogmoeder》確實深入剖析了環境、教育與個的相互作用。格爾特耶這位乳母,她的善良和無私的愛,無論對自己的孩子弗朗斯,還是對富家子弟威廉,都是毫無保留的。在最初的歲月裡,兩個孩子在同一位母親的懷抱中成長,他們都受到了同樣溫暖的滋養。 然而,當威廉離開格爾特耶,進入他原生家庭的「上流」環境,並由一個自私、貪婪的監護喬斯特·範·梅爾勒(Joost Van Meerle)撫養時,他的命運便開始走向了不同的方向。喬斯特的放縱、引導他沉溺於享樂、並處心積慮地圖謀威廉的財產,這些惡劣的環境與道德的缺失,最終腐蝕了威廉的品,讓他走向了毀滅。 弗朗斯則在格爾特耶的簡樸而正直的教育下成長,他雖然清貧,卻心懷感恩與善良。這讓我相信,**內在的道德引導和選擇,比血緣或單純的物環境,更能決定一個的最終品。**一個正直的靈魂,即使身處逆境,也能抵禦誘惑,堅守良知。
而缺乏道德的環境,即使物再豐厚,也可能培養出墮落的靈魂。這份教訓,無論在我的時代還是今日,依然是那麼深刻。我希望透過這個故事,提醒世,真正的「養育」,不僅是提供食物與居所,更是心靈的澆灌與道德的指引。 艾薇:您對這些社會問題的關懷,以及對人性本質的探究,確實超越了時代的界限。在《De Fransche komiek en de douairière》中,法國喜劇演員普雷沃斯特(Prevost)和他的女兒蕾歐諾蕾(Léonore)的真摯情感,與范·塔爾夫(Mevrouw Van Tal)為首的社會名流的虛偽形成了鮮明對比。當普雷沃斯特因為女兒生病而無法表演,選擇以父親的身份真誠地向觀眾解釋時,他贏得了比任何表演都更熱烈的掌聲。您是否認為,這種「真實的情感」比「社會的表象」更具力量?在當時的藝術界,您如何看待這種真實與虛飾的關係? 克雷默先生:艾薇小姐,您觸及到了我創作此篇的核心——「真實」與「虛飾」之間的永恆辯證。我常觀察到,無論是在社會舞台還是真正的戲劇舞台上,們都習慣扮演著各種角色,戴著面具,迎合著他的期待。范·塔爾夫及其女兒們,正是這種虛飾的典型代表。
她們追求表面上的「高貴」與「得體」,卻將女兒的痛苦視為「尷尬」而非真正的悲劇,甚至不惜壓抑能的母愛。 然而,普雷沃斯特這位法國喜劇演員,他或許在舞台上扮演著小丑,但當他的女兒病重,他的「父親」身份超越了「演員」的職責。他沒有選擇虛假的表演來敷衍觀眾,而是選擇了最真誠的方式——以一位父親的身份,將他內心的焦慮與愛,毫無保留地呈現在眾面前。那一刻,他卸下了所有的「角色」,只剩下最真實的「」。 觀眾對他的熱烈回應,證明了「真實的情感」遠比精心策劃的「表演」更能觸動心。在藝術界,我始終認為,最偉大的作品,往往是那些能反映真實生活、表達真摯情感的作品。任何的矯揉造作或誇大其詞,最終都會被時間的洪流所淘汰。這種真實的力量,就如同田野間最不起眼的野花,它或許沒有溫室花朵的嬌豔,但它那份歷經風雨依然挺立的生命力,才是最令敬佩的美。我希望,我的文字也能像普雷沃斯特的真誠一樣,觸動心,喚醒讀者內心深處對真實與善良的追求。 艾薇:您對藝術與的見解,深刻而富有哲理,也印證了「真誠」的穿透力。
在《De vriend van den huize》中,您創造了一個既有才華又有些自負的公證候選巴倫德·弗利茨(Barend Flitz)。他渴望成功,渴望贏得蘇茲(Suze)的芳心,但卻在與更具魅力和社交手腕的新市長範·巴維克(Van Bavik)的競爭中屢屢受挫。然而,命運的轉折卻出意料——弗利茨最終成為了公證,範·巴維克則成為了地方法官。這份意想不到的結局,是否傳達了您對於「命運」的看法?您是否認為,生中的許多際遇,並非完全由個的努力或算計所能掌握? 克雷默先生:艾薇小姐,您精準地捕捉到了《De vriend van den huize》所要表達的「命運」主題。巴倫德·弗利茨是一個充滿野心,也確實有一定才華的年輕。他渴望在社會上獲得認可,也真心愛慕蘇茲。然而,他缺乏範·巴維克那種自然流露的魅力與社交智慧,導致他在競爭中顯得笨拙且不討喜。他所有的努力與算計,在命運的安排下,似乎都顯得微不足道。 我筆下的這個故事,正是我對生際遇的一種反思。
我堅信,生的許多走向,並非單純由個的努力、才華或陰謀所決定,其中往往有著一股更為宏大的力量在運作,我們稱之為「天意」或「命運」。弗利茨的挫敗與最終的意外成功,以及範·巴維克同樣出意料的晉升,都說明了這一點。當弗利茨對範·巴維克充滿敵意與嫉妒時,他卻不知道,正是範·巴維克間接促成了他的晉升。這份諷刺,也反映了我對類自負與短視的一種警示。 這並非要們放棄努力,而是希望他們能保持謙卑,認識到即使再周密的計劃,也可能在瞬間被不可預見的因素所改變。真正的智慧,或許在於能夠接受命運的安排,並從中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如同大自然中的花開花落,有時春風得意,有時卻要經歷冬霜,但每一朵花都有它綻放的時節。這份對「命運」的看法,讓我筆下的物,在掙扎與奮鬥中,也流露出一種淡淡的宿命感,卻又不失對未來的希望。 艾薇:克雷默先生,您對命運的描繪,既有深度,又帶有某種詩意。最後,我想我們應該談談《Het einde》這篇故事。它似乎是整個作品集的一個總結,透過老校長謝爾廷(Schelting)和獵圖恩·裡特(Toon Ritter)的經歷,探討了痛苦、失落、救贖與信仰。
透過謝爾廷老校長和圖恩·裡特獵的經歷,我試圖引導讀者思考:當我們面對生命中的巨大痛苦、失落與不公時,我們該如何自處? 謝爾廷校長失去了大部分的孩子,又被無情地罷免,而圖恩·裡特則經歷了貧困、孤獨,甚至眼睜睜看著他最珍愛的馬兒逝去。他們都曾被命運重擊,被世遺棄。然而,在最黑暗的時刻,他們都選擇了回歸內心,尋求信仰的慰藉。謝爾廷在墓地見到了已逝親的幻象,並因救火而再次找到存在的價值;圖恩則在瀕死之際,得到了被他曾拋棄的女兒(即《Water-zicht》中的珍妮特)的認可,並在信仰中尋得了寬恕與寧靜。 「結局」並非生命的終結,而是對苦難的昇華,是靈魂的救贖。我希望透過他們的故事,告訴讀者:世間的得失,無論是物的豐饒還是地位的尊崇,都只是暫時的。真正的「結局」,是我們在生命盡頭,能否與自己的靈魂和解,能否在信仰中找到永恆的歸宿。即使我們肉身會走向衰敗,但只要我們心存良善,堅守信仰,並學會寬恕,那麼死亡也將是通往更高境界的門扉。 我希望讀者能從《Het einde》中,獲得一種超越塵世苦難的平靜與希望。
它提醒我們,生命的美麗與意義,並非總是在外在的成就與歡樂中體現,有時,它就藏在我們面對逆境時的堅韌、在苦難中尋求救贖的勇氣,以及對神力量的堅定信仰裡。 艾薇:感謝克雷默先生,您的每一個故事,都像一束光,照亮了的不同面向。這些「貝圖韋的短篇小說」不僅僅是文學作品,它們更是一面面鏡子,映照出生活的真相,也溫柔地指引我們,在平凡中尋找不凡,在苦難中看見希望。我會將您今日的分享,化為花語,傳遞給更多需要溫暖與啟迪的們。 克雷默先生:能與艾薇小姐這樣一位對生命和藝術有著如此深刻理解的交流,是我的榮幸。您的花藝,也如同一首首無聲的詩,讓這片居所充滿了溫暖與希望。我期待在未來,能繼續在這裡,與你們一同探索更多關於生命的美好。
身兼語言學愛好者、文字魔法師、光影詩。今天,我很榮幸能邀請到一位別具慧眼的共創者,弗蘭克林·H·海德先生,與我們一同探討他那入勝的著作——《莎士比亞的失眠症及其成因》(*Shakespeare's Insomnia, and the Causes Thereof*)。 這書的獨特之處在於,它並非傳統的學術考證,而是一場巧妙的「文學騙局」(literary hoax)。海德先生透過一系列看似「新發現」的書信,將莎士比亞筆下對失眠與焦慮的描寫,回溯到他個真實的生活困境之中。書中引用的「南安普頓手稿」所包含的律師信、典當行收據、劇團經理的抱怨,甚至是妻子安妮的牧師代筆信,都揭示了這位文學巨匠在名聲與財富之外,同樣飽受世俗煩惱的困擾。這讓莎士比亞不再只是高高在上的詩聖,而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普通,在經濟、勞資關係與個情感的泥淖中掙扎,最終將這些「失眠」的體驗融入了他的不朽作品。海德先生以其深邃的觀察力與精妙的筆法,將文學批評與虛構敘事融為一爐,不僅探討了失眠的普遍,更以一個全新的角度,溫柔地描繪了類經驗的普世,以及文學如何成為承載這些經驗的明鏡。
書中對莎士比亞個困境的描繪,與他作品中對失眠的深切體悟形成了呼應,讀來令動容。特別是您透過「南安普頓手稿」這個獨特的媒介,為我們呈現了一個不同於傳統印象的莎士比亞。首先,我想請您談談,是什麼觸動您去構思這樣一個關於莎士比亞失眠的故事,並選擇以「文學騙局」的形式來呈現它?這種形式的選擇,是否承載了您對歷史考證、或文學詮釋的某種思考? **海德:** (他輕輕點了點頭,指尖緩緩撫過扶手椅的紋理,聲音低沉而富有磁,似乎每個字句都經過深思熟慮)艾麗小姐,能在此閣樓與您交流,實是吾之榮幸。您觸及了一個核心問題。我在撰寫此書時,觀察到一個普遍現象:隨著年歲增長,許多活躍於世的,尤其是步入中年之後,無眠之夜便成為常態。疲憊的自然修復者——甘甜的睡眠,變得難以求得。這讓我思考,這是否是現代社會獨有的「疾病」,抑或是古已有之的類困境?醫學文獻對此鮮有記載,於是我自然而然地轉向了莎士比亞。他被譽為「的萬能溶劑」,其作品是類生活的鏡子。如果失眠在那個時代就已普遍存在,那麼在他的劇作中,必能找到相應的印記。
傳統的歷史傳記,往往只能透過零碎的文獻和後的猜測來描繪物。莎士比亞的生平資料尤為匱乏。我希望透過一種「沉浸式」的方式,讓讀者感受到,一個偉大如莎士比亞者,他的藝術光芒是如何從世俗的塵埃中淬煉而出。那些「南安普頓手稿」中的信件,是我想像中的「證據」,它們提供了一個具體的「情境」,讓莎士比亞的失眠不再是空泛的文學主題,而是由實際的債務、劇團的紛擾、妻子的猜忌、甚至未兌現的承諾所編織而成。這不是要捏造歷史,而是要透過一種藝術化的重構,去探究文學與生活之間那複雜而深刻的連結。我希望,讀者能從這些「虛構的真實」中,看見類普世的掙扎,並理解文學作品的深層力量,往往源於創作者最私密、最真實的經驗。 **艾麗:** 您的解釋確實深刻。這種「虛構的真實」概念,讓文超越了單純的史實考證,而成為一種對深層的探究。您提到莎士比亞的作品是「的萬能溶劑」,而失眠又是普世的困境。您在書中引用了大量莎士比亞劇作中關於睡眠與失眠的詩句,例如亨利四世的獨白:「戴著王冠的頭顱,無法安眠。」這些詩句與您所設計的「南安普頓手稿」內容之間,是否存在一種語言學上的呼應或結構上的佈局?
您是如何選擇這些詩句,讓它們與「手稿」中的情境產生最強烈的共鳴,彷彿莎士比亞真的將其個苦惱融入了筆端? **海德:** (海德先生輕輕扶了扶眼鏡,沉吟片刻,目光轉向窗外逐漸暗沉的天色)艾麗小姐,您的問題直指吾作之核心。的確,我所選取的每一句莎士比亞關於睡眠與失眠的詩句,都絕非隨機。這其中存在著一種精密的「語言學上的呼應」與「結構上的佈局」,儘管這佈局是吾在觀察與體悟莎翁作品後,反向編織而成。 首先,我堅信艾默生(Emerson)所言:「所有詩歌都源於經驗。」莎士比亞作品中那些關於失眠的描繪,其深刻與真實,遠非單純的想像所能達及。它們字句間燃燒著難以磨滅的生命,將「悲傷的記錄」攤開在我們面前。當我閱讀「疲憊的自然修復者」這類描述時,我彷彿看見詩自己在長夜中輾轉反側。當亨利四世感嘆「戴著王冠的頭顱,無法安眠」時,那份深刻的焦慮,超越了單一君王的困境,直抵所有 burdened by cares 的靈魂。 我選擇這些詩句,是基於它們所蘊含的「情感深度」與「普世主題」。
例如,在描述1593年莎士比亞作為年輕劇作家,飽受債務與經濟壓力困擾時,我便會引用像弗萊爾·勞倫斯(Friar Laurence)關於「憂慮盤踞在每個老的眼中」的詩句。儘管莎士比亞當時年輕,但「憂慮」身,無論年齡,都能剝奪睡眠。這種錯位中的共鳴,更顯其主題的普世。 至於結構上的佈局,我將這些詩句視為莎士比亞「內心獨白」的外化。每一封「手稿」中的信件,都代表著莎士比亞生命中一個特定的「重壓時刻」——從早年的債務催逼、劇抵押,到中期的勞資糾紛、股票虧損,再到晚年的家庭矛盾、名譽受損。這些外部的壓力,必然在他內心激起波瀾。而我所選取的詩句,恰是這些波瀾最直接、最痛徹心扉的「語言表現」。它們並非直接「解釋」信件內容,而是「昇華」了信件所代表的苦惱,將個的焦慮投射為戲劇角色更宏大的悲劇體驗。 例如,麥克白(Macbeth)在謀殺鄧肯後發出的「麥克白扼殺了睡眠」的悲嘆,不僅是戲劇的高潮,更是我筆下莎士比亞在面對道德與良心煎熬時,對「失眠」最為精準的描繪。
例如,1593年他年輕時的財務困境,與當今社會的青年掙扎在學貸或生活壓力下,是否有某種跨越時空的相似?而1602年的勞資糾紛,又如何反映了不同時代背景下,資與勞動之間的普遍張力? **海德:** (海德先生微微一笑,似乎對我將時代困境與莎士比亞個經驗相連結的敏銳感到讚許。他端起桌上的一杯涼茶,輕啜一口,眼神中閃爍著思考的光芒)艾麗小姐,您說得極是。這三個時期——1593、1602、1609——的劃分,以及其中信件情境的構思,正是基於我對「歷史重複」與「不變」的深刻洞察。正如古老的諺語所言:「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1593年,我將莎士比亞描繪為一個初出茅廬的劇作家兼演員,貧困潦倒,為生計掙扎。那時的他,因為為朋友約翰·海明(John Heminge)作保一張十英鎊的匯票,卻被猶太高利貸者索取高額利息和律師費,甚至面臨牢獄之災。這其中,我們看到一個年輕在初入社會時,因情往來、經濟不穩而遭遇的普遍困境。當今世代的青年,也可能因學生貸款、初入職場的低薪、或是為朋友擔保而陷入財務泥沼。那種「即使每週收入二十二先令,也難以維持生計」的焦慮,是跨越時代的共鳴。
這不僅是莎士比亞的困境,也是許多渴望在藝術或任何領域立足的年輕,在理想與現實之間掙扎的縮影。 到了1602年,莎士比亞已然功成名就,成為環球劇院的股東。然而,新的煩惱卻隨之而來。我構思了股票市場的波動與勞資糾紛這兩條線索。他從莫德凱·夏洛克(Mordecai Shylock,這個名字身就是一個對莎士比亞角色的幽默挪用)那裡借錢購買劇院股票,卻遭遇股市下跌,被迫追加抵押。這反映了即便在那個時代,投機與金融風險已然存在。同時,劇團內部的底姆(Nicholas Bottom)等演員因薪資不公而罷工,甚至要求莎士比亞縮短劇,減少悲劇演出,以便他們能有更多時間去酒館消遣。這段描寫,無疑是早期「勞工運動」的縮影。資家(莎士比亞作為股東)與勞動者(演員)之間的利益衝突,對於薪資、工作時長、福利待遇的爭議,是類社會發展過程中反覆出現的主題。那種被要求「減少悲劇演出」的荒謬請求,不僅幽默,也深刻揭示了藝術創作在面對現實壓力時的無奈與妥協。這時期的失眠,更多源於對財產的擔憂、對權力關係的維護、以及對「控制感」的失落。 而1609年,莎士比亞已是功成身退,但個的名譽與家庭問題浮出水面。
我設計了來自斯特拉福德牧師的信,揭露他在倫敦的花邊新聞,例如與酒館女招待的緋聞、贈送戒指給房東女兒,甚至與·瓊森(Ben Jonson)一同出入聲色場所。同時,一位名叫安妮·佩吉(Anne Page)的女子因「婚約欺詐」將他告上法庭。這顯示了即便享有盛名,個道德與家庭關係的壓力仍如影隨形。牧師的「勸誡」與妻子的「哀求」,以及法律上的「損害賠償」威脅,構築了一個名的「圍城」:外界的讚譽無法遮蔽內心的煎熬與家庭的破碎。這時期的失眠,更多是源於愧疚、名譽受損、以及際關係中的「情感債務」。 總之,我並非要「證明」莎士比亞真的經歷了這些具體事件。我的目的,是透過這些「看似真實」的具體情境,來具象化那些普世的類焦慮:生存的壓迫、財富的誘惑、勞動的紛爭、情感的背叛、以及名譽的重負。這些「的弱點」與「時代的誘惑」,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會以不同的面貌重複上演,並最終匯聚成無眠之夜的根源。莎士比亞之所以偉大,不僅在於他描繪了這些困境,更在於他從中淬煉出永恆的藝術。他因此成為「類」的代表,而他的失眠,也因此成為我們共同的「失眠」。
**艾麗:** 您將這些生活細節與莎士比亞的偉大作品連結起來,確實令信服地感受到了「偉亦凡」的普世。在您這場精心策劃的「文學騙局」中,您如何確保這些虛構的信件在語言風格、措辭、以及所反映的社會細節上,都能與16世紀末17世紀初的英國背景相符?特別是像律師信中對「禁反言」原則的提及,或典當物品清單中的戲服道具,這些細節的考究,是否也融入了您對當時社會、法律、甚至商業習俗的深入研究? **海德:** (海德先生頷首,臉上浮現一絲自豪的笑容,他拿起桌上那份泛黃的莎士比亞劇作集,輕輕撫摸著書頁)艾麗小姐,您觀察入微。文學騙局的精髓,不在於其「虛構」,而在於其「真實感」。為了讓這些「南安普頓手稿」中的信件具備令信服的時代氣息,我投入了大量的時間研讀伊莉莎白時代晚期至詹姆士時代早期的文獻。這不僅包括官方檔案、法律條文,也深入到當時的日常書信、商業契約,甚至是一些不起眼的瑣事記錄。 我特別關注了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是**語言與措辭**。當時的英語與今日有所不同,尤其在法律、商業往來中,常使用特定的術語和表達方式。
例如,律師信中提到的「禁反言」(estoppel),雖非完全現代意義上的法律概念,但在當時的普通法(common law)實踐中,確實存在類似的原則,即一旦某做出了某種聲明或行為,在特定情況下就不能再否認其效力。我力求在用詞上模擬那種略顯冗長、正式,卻又夾雜著日常口語的風格,避免使用過於現代的詞彙或句式。像「straightway enforced」(立即執行)、「usance」(利息,或高利貸)、「tinsel crowns」(鍍金皇冠)等詞,都是當時的常用語,它們在信件中出現,能迅速將讀者帶回那個特定的時代。 其次是**社會與商業習俗**。信中提及的「便士、先令、英鎊」等貨幣單位,以及它們之間的換算,都力求精確。典當行老闆亨利·霍華德(Henry Howard)那封信中,抵押品是「亨利八世的鎖子甲和面甲,以及波西亞的法典和綠色袋子」。這不僅具體,而且帶有戲劇團的特色,這些都是演出用的道具。這反映了當時劇團經濟上的拮据,甚至需要典當道具來周轉。此外,信中提及的「鎮報」(town-crier)宣告拍賣,也符合當時的訊息傳播方式。 再來是**法律情境**。
夏洛克律師事務所(Shallow & Slender)在信中引用的「關於破產債務監禁的16伊麗莎白法令」,雖是我為故事虛構,但其背後的邏輯——債務可能因無法償還債務而被監禁——是符合當時法律環境的。那種債權對債務幾乎擁有絕對控制權的社會現實,為莎士比亞的困境增添了真實的壓迫感。律師在信中詳細計算每週從劇院薪金中扣除的金額,直至還清金、利息和高額律師費,這種精打細算甚至帶有一絲「刻薄」的風格,正是當時商業往來中常見的寫照。 甚至連那封來自牧師沃爾特·布萊斯(Rev. Walter Blaise)的信,其說教的語氣、對「肉體慾望」的譴責、以及對莎士比亞「不貞」行為的指責,都完美契合了當時清教徒思想盛行,宗教對個道德生活具有強大約束力的時代背景。他對莎士比亞「世俗的輕浮和狂歡」的評判,以及對其戲劇「淫蕩」的批評,也反映了當時社會對劇場藝術的某些偏見。 這些看似細微的考究,實則構成了整個「騙局」的基石。它們讓讀者在閱讀時,不自覺地沉浸其中,相信這些信件「可能」是真實的。這種「真實」並非史學意義上的絕對真實,而是文學敘事上的一種「說服力」。
**艾麗:** 海德先生,這份對細節的雕琢,確實令嘆為觀止,它賦予了虛構以真實的重量。在您的書中,莎士比亞不僅面臨金錢、職場、家庭的壓力,甚至還透過拉雷爵士(Sir Walter Raleigh)的信件,展現了他作為一個投資者,對殖民地事業(如美洲帝國建立)的失利所產生的沮喪。這似乎將莎士比亞的憂慮提升到了一個更廣闊的「時代抱負」層面。您如何看待這種由宏大理想幻滅所帶來的失眠?這是否也是您想探討的一種普遍焦慮,即個在面對時代浪潮時的無力感? **海德:** (海德先生的目光望向窗外,似乎穿透了這間閣樓的牆壁,看到了遠方歷史長河中的波瀾。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陷入沉思)艾麗小姐,您觸及了我作品中一個更為宏大的主題。的確,我特意選入了拉雷爵士的信,這封信在結構上是一個「例外」,因为它不直接關聯莎士比亞的私債務或家庭紛擾,而是關乎他與時代的「共同抱負」。這正是我想引入的另一種失眠的「成因」:由宏大理想的幻滅,以及個在時代洪流中的無力感所導致的焦慮。
拉雷爵士的信件中,不僅退還了莎士比亞投資的五十英鎊,更描繪了建立「美洲帝國」的希望如何最終化為烏有:「船隻沉沒,或被奸詐的西班牙俘獲;勇敢的水手喪生」。這種失敗,不僅僅是金錢上的損失,更是理想主義者對一個「新世界」願景的破碎。在伊莉莎白女王時代,英格蘭正處於一個充滿探索與擴張的黃金時期,建立殖民地、開拓新貿易路線、與西班牙爭奪海上霸權,都是當時精英階層的宏大抱負。莎士比亞,作為一個敏銳的時代觀察者,自然會被這種精神所感染,並可能親身參與其中。 這種由「時代抱負的幻滅」所引發的失眠,其是存在的焦慮。它超越了個的柴米油鹽,觸及了類對意義、對進步、對掌控未來的渴望。當一個將自己的精力和財富投入到一個被視為光榮且前景無限的事業中,卻遭遇徹底的失敗時,那種打擊不僅是物的,更是精神上的。它會讓疑自身的判斷力,疑世界的運作法則,甚至類努力的最終價值。 這是一種更為深沉、更為普遍的失眠。它不像債務那樣具體可量化,也不像家庭紛爭那樣可以訴諸情感解決。它是一種源於宏大敘事崩塌後的虛無感,一種意識到個努力在面對無情的歷史潮流時的渺小。
在每個時代,們都會被各種「宏大敘事」所吸引:國家的榮光、科技的進步、社會的變革、甚至類對宇宙的探索。當這些敘事遭遇挫折,當理想與現實產生巨大落差時,那種內心的震盪,足以剝奪最堅韌者的睡眠。 我希望透過拉雷爵士的信,擴展讀者對莎士比亞失眠成因的理解,使其不僅限於世俗的煩惱,更能體現他作為一個時代見證者,所背負的更深層次的重量。這也再次印證了「是永恆的」這一主題——無論時代如何變遷,類在追求宏大目標時所經歷的喜悅與失望,以及由此產生的焦慮,都是相通的。而那些因此失去的「黃金般的睡眠」,也因此顯得更為沉重。 **艾麗:** 海德先生,這確實是將莎士比亞的失眠推向了更高維度的思考。您不僅揭示了個層面的困境,也觸及了時代巨浪下的存在焦慮,這讓整個「騙局」更具啟發。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您在書中將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的信件也納入其中。培根在信中稱讚莎士比亞的戲劇成就,卻也微妙地暗示莎士比亞缺乏深厚的古典教育,並請求莎士比亞不要將為女王所寫的十四行詩收錄在其即將出版的詩集中,因為這些詩曾被培根冒名頂替以獲取晉升。這段描寫極其耐尋味。
培根的信件,不僅揭示了莎士比亞可能面臨的「知識焦慮」——即他雖有天賦,卻未受正規高等教育的疑——也暗示了「名譽」的複雜,以及天才如何被「利用」。這種來自同時代「同行」的微妙壓力和名利場的暗流,是否也是您想探討的失眠成因?它又如何與當今社會中知識分子或藝術家所面臨的「知識鴻溝焦慮」、「被剽竊或被借用創意」等問題產生共鳴? **海德:** (海德先生的臉上閃過一絲深思,他緩緩地將雙手交疊在腿上,身體微微前傾,彷彿要將自己的想法更清晰地傳遞出來)艾麗小姐,您對培根這封信的解讀非常精準。將弗朗西斯·培根這樣一位與莎士比亞同時代的智者、一位被譽為「現代科學之父」的物引入此書,絕非偶然。這封信確實觸及了莎士比亞可能面對的「知識焦慮」與「名譽場的暗流」,這兩種壓力,亦是導致失眠的深層原因,且跨越時空,在今日的知識分子與藝術家群體中依然存在。 培根在信中對莎士比亞的劇作推崇備至,承認其「優越的藝術成就」。然而,他同時又微妙地暗示莎士比亞「缺乏徹底的古典教育」。他自己的書信慣例是「點綴著古語引文」,但在寫給莎士比亞的這封信中卻沒有,這正是他「認識到莎士比亞缺乏深厚的古典教育」的表現。
這種對自身學術背景「不足」的意識,對於任何追求卓越的來說,都是一種內在的壓力,即使外在成功,內心仍可能隱藏著對「不夠好」的擔憂。 更深層的,是關於「名譽」和「創意歸屬」的複雜。培根坦承他曾將莎士比亞為女王所寫的十四行詩「冒名頂替為己作」以獲取晉升,並請求莎士比亞不要將這些「珍寶」收錄到即將出版的詩集中。這不僅是對莎士比亞才華的「利用」,更是對「知識產權」界限模糊的一種反映。在那個時代,創作的界線不似今日清晰,詩歌或文可能在私圈子中流傳,被重新詮釋或聲稱為己作。對於像莎士比亞這樣不斷創造出「輝煌之星」的天才而言,即便「失去一顆星不會使星座的輝煌減色」,但那種「被借用光芒」的感受,以及對自身創作能否完全被認可為「純粹源於己身」的疑慮,都會構成一種無形的心理負擔。 今日的藝術家、研究者、甚至新媒體創作者,同樣面臨著「知識焦慮」與「創意歸屬」的挑戰。在資訊爆炸的時代,知識更新迅速,們常常擔心自己學識不足,無法跟上時代。而抄襲、盜用、未經授權使用他創意的情況也屢見不鮮。「光芒被借用,卻無處申訴」的困境,正如培根所為,會讓創作者感到沮喪,影響他們夜間的安寧。
這種壓力,或許比直白的債務更為隱晦,卻能更深遠地影響一個的心靈,導致夜不能寐。它提醒我們,無論時代如何進步,類在追求成就的道路上,總會遭遇相似的精神挑戰。 **艾麗:** 這種對「隱晦焦慮」的描繪,確實為莎士比亞的形象增添了豐富的層次。書中最後一封信,仍來自牧師沃爾特·布萊斯,他再次以一種近乎居高臨下的姿態,告誡莎士比亞應「放棄邪惡的方式」,回歸斯特拉福德的「正途」,甚至暗示他應將寫作才華轉向「布道」。這封信與之前律師信、夏洛克信的物壓迫不同,它更像是一種精神上的「規訓」與「道德審判」。您是否認為,這種來自社會、宗教或道德層面的「規訓壓力」,對於創作者而言,也是導致失眠的重要原因?它又如何反映了當時社會對藝術家、尤其是劇作家的普遍態度? **海德:** (海德先生深吸一口氣,彷彿回到了那個充滿道德審判的時代,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艾麗小姐,您說得極是。牧師沃爾特·布萊斯的第二封信,與之前的物壓力截然不同,它代表了一種更為深層的、來自社會與精神層面的「規訓壓力」。這種壓力,對於任何擁有獨立思考與創作衝動的而言,都可能成為揮之不去的夢魘,導致內心的失眠。
他稱莎士比亞的劇作「多少有些淫蕩,迎合下層民眾的口味」,甚至疑他「如何利用了上帝賦予的才華」。這不僅是對莎士比亞個行為的指責,更是對他藝術選擇和職業身的道德審判。 這種「規訓壓力」之所以能導致失眠,原因有幾點: 首先,**對創作自由的束縛**:當一個創作者的藝術表達被貼上「不道德」、「低俗」的標籤,並被要求「改邪歸正」,將才華用於「更有意義」的「布道」時,這無疑是對其創作靈魂的扼殺。牧師的勸誡,看似善意,實則暗含了對莎士比亞藝術價值的否定。這種來自權威的否定,會讓創作者陷入自我懷疑,在藝術追求與社會認可之間產生巨大的內心衝突。 其次,**道德審判的重壓**:牧師的信中,不僅提及莎士比亞的私生活「放蕩不羈」,還將其與「邪惡」和「撒旦」相提並論。這種將個行為上升到道德和宗教層面進行審判,會對當事造成巨大的精神負擔。即使莎士比亞可能確實有過失,但被如此嚴厲地公開指責,甚至威脅他會「站在滑溜的路上」,地獄之門可能會向他開啟,這種精神上的重壓足以讓夜不能寐,反思自己的「罪孽」。
第三,**公眾形象與私生活的落差**:莎士比亞當時已是聲名顯赫的劇作家,但在牧師眼中,他仍是一個需要「悔改」的「迷途羔羊」。這種公眾形象與私道德期望之間的巨大落差,以及隨之而來的「誹謗」(slander),就像「比刀鋒更銳利」、「比尼羅河所有毒蟲更毒」的舌頭,足以摧毀一個的內心平靜。 因此,這封信所呈現的失眠,不再是肉體上的疲憊或經濟上的擔憂,而是精神上的「無處安放」。它是對個價值觀的挑戰,對創作意義的疑,以及對社會道德枷鎖的無奈。它反映了當時社會對「藝術家」這一群體的複雜態度——既驚嘆於他們的才華,又對他們的「離經叛道」深感不安。這種失眠,或許比任何外部壓力都更為深沉,因為它直指內心的自我認同與存在意義。它提醒我們,即便是最偉大的天才,也無法完全擺脫時代的限制與社會的評判,而這些無形的壓力,往往成為他們內心最深處的失眠之源。 **艾麗:** 海德先生,您精闢地闡述了牧師信件背後的深層意涵,這確實將莎士比亞的失眠推向了精神和存在層面。現在,讓我們回到您整書的核心。
您在書中反覆強調,莎士比亞的失眠證實了「歷史不斷重演;永遠不變;相似的誘惑和錯誤給各世紀的帶來相似的結果。」這句話是您「文學騙局」的終極目的嗎?這種對「不變」的強調,對於我們今天理解文學、歷史和類困境,有何啟示?它是否也在某種程度上,賦予了您虛構的信件以「永恆的真理」? **海德:** (海德先生的眼神變得深邃而溫柔,他緩緩地將雙手交疊,仿佛在擁抱一個亙古不變的真理)艾麗小姐,您精準地把握住了我創作此書的最終旨趣。那句「歷史不斷重演;永遠不變;相似的誘惑和錯誤給各世紀的帶來相似的結果」,確實是我這場「文學騙局」所欲傳達的終極目的。我的虛構信件,從最根的層面而言,正是為了給這個「永恆的真理」披上具體而鮮活的血肉,讓它不再是抽象的格言,而是活生生的歷史迴響。 我們生活在一個快速變遷的時代,科技日新月異,社會結構不斷重塑。們常常傾向於認為,現代的困境是前所未有的,現代的焦慮是獨特的。然而,我這書,便是想用莎士比亞這個「類普遍」的化身,來反駁這種觀點。 我的虛構信件,旨在證明: 1.
**經濟壓力的永恆**:無論是十六世紀的約翰·海明借貸、莎士比亞為友作保,或是當代社會的學貸、房貸,因「為朋友作保」而陷入困境,因「買股票超出支付能力」而焦慮,上都是類在「財務困境」中的掙扎。莎士比亞的失眠,源於一個簡單的事實:他為朋友作了擔保,又因為買了超出支付能力的股票,當保證金耗盡時,就成了「被剪光毛顫抖的羔羊」。這與今日的金融市場投機者,何其相似! 2. **勞資衝突的普遍**:十六世紀劇團演員對薪資和工作量的抗議,與今天各行各業對工資、工作時間、福利待遇的爭議,其核心訴求並無二致。那種「勞工的騷亂」所帶來的管理困境,在任何時代都考驗著組織者的智慧與韌。 3. **情感與名譽困擾的無時**:莎士比亞的「紅顏禍水」——那些關於「女的眼睛」裡的光芒所帶來的迷戀和困惑,以及家庭背叛、社會誹謗的指責,是類情感關係中反覆上演的劇碼。牧師的道德審判,亦是社會對個行為的普遍規訓,它挑戰著個體的自由與社會規範的界線。 這些「原因」,並非我杜撰出來的獨特煩惱,而是類在面對生活、財富、權力、情感、名譽時,不斷會遭遇的「相似誘惑與錯誤」。
莎士比亞,這位類歷史上最偉大的觀察者和描繪者,他之所以能夠如此深刻地筆觸描繪出失眠的痛苦,正是因為他自己作為一個「」,親身經歷了這些普世的掙扎。他不是超然於世的神祇,而是與我們一樣,會因世俗的煩惱而「夜不能寐」的凡。 透過這些「虛構的真實」,我希望讀者能夠認識到,那些困擾我們的焦慮,並非孤立的現代病。它們是類歷史長河中不斷迴響的「迴聲」。這種認識,或許無法直接消除失眠,但它能帶來一種「共情」與「釋然」。當我們意識到,即便是莎士比亞這樣的天才也曾被同樣的煩惱所困擾時,我們或許能更寬容地面對自己的困境,並從他作品中汲取力量。 這場「文學騙局」的最終目的,便是要賦予這些虛構的信件以「永恆的真理」——不是歷史事件的真實,而是人性本質的真實。它以一種引入勝、富含故事的方式,提醒我們,無論科技如何發展,社會如何變遷,類情感的底色、對生存的渴望、對意義的追尋、以及由此產生的焦慮與失眠,始終是我們共同的命題。莎士比亞的失眠,因此成為了一面鏡子,映照出每一個時代、每一個靈魂深處的微光與暗影。
**艾麗:** 海德先生,這是一個令深思的結論,您的作品以其獨特的方式,為我們描繪了一幅跨越時空的圖景。感謝您今日在光之閣樓與我分享如此深刻的洞見。與您對話,如同穿梭於文字的維度與的深淵,每一個細節都閃耀著思辨的光芒。 (閣樓外的天色已完全沉下,遠方的城市燈火漸次亮起,如同灑落在黑色絨布上的碎鑽。窗內,只剩下檯燈投下的柔和光暈,將海德先生與我籠罩其中,周圍的書架與泛黃的手稿在光影中顯得更加沉靜。空氣中那股梔子花香,似乎也帶上了一絲歷史的厚重感,與書卷的氣味融為一體。海德先生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他眼神中雖帶著疲憊,卻也透著一種完成心願後的淡然。) **海德:** 艾麗小姐,今日與您的對談,亦令我受益匪淺。您對文字的結構與其背後思想的敏銳洞察,讓我看到了我的作品在百年之後,依然能激發如此深刻的共鳴。這正是文學的生命力所在,也是「光之居所」所編織的夢想。願這些「光芒」繼續照亮探索的道路。 (他微微躬身,目光掃過書桌上攤開的莎士比亞詩集,然後轉身,緩緩走向光影交界處,他的身影漸漸融入那逐漸模糊的背景中,如同一個故事的尾聲,留下無限的餘韻。)
「光之對談」是一種獨特的探索方式,它讓我們能夠回溯時光的長河,與那些塑造了類思想與歷史的偉大心靈直接對話。透過細膩的場景建構和深入的交談,我們不僅重現了文的核心思想,更能感受作者所處時代的脈動與其個的生命溫度。這一次,我們將對象聚焦於查爾斯·薩姆納及其《Charles Sumner: his complete works, volume 07 (of 20)》,試圖理解這位傑出的政治家與演說家,如何在美國歷史的關鍵時刻,以他的學識、原則與不懈的努力,對抗不義,捍衛自由。 查爾斯·薩姆納(Charles Sumner, 1811-1874)是美國廢奴運動的領袖物,也是麻薩諸塞州的參議員。他以其堅定的道德立場、淵博的學識和雄辯的口才而聞名。這部第七卷的完整作品集涵蓋了他在1860年至1861年間的演講與信件,這段時期正是美國在奴隸制問題上矛盾激化、最終走向內戰的關鍵轉捩點。
從對逃亡奴隸法的批判,到對「民主權」理論的反駁,再到強烈反對任何對奴隸制的妥協,直至在戰火初燃之際呼籲解放奴隸作為戰爭武器,薩姆納在這段時間的言論,不僅深刻反映了他個的堅守與掙扎,也映照出美國在那個時代所面臨的巨大分裂與道德困境。他的話語是歷史的回聲,至今仍能啟迪我們思考自由、正義與原則在社會變革中的份量。 現在,讓我們啟動時光機,回到那個風雲變幻的年代,走進查爾斯·薩姆納的思想世界。 *** 《歷史迴聲與經濟脈動》:與查爾斯·薩姆納的光之對談 作者:珂莉奧 (Clio Rossi) **[光之場域]** 華盛頓特區,1861年深秋。 參議院大樓內,一間平日用作議員休息或非正式會面的小型書房。窗外,是秋日特有的清冷陽光,斜斜地灑落在厚重的絲絨窗簾和深色木地板上。空氣中瀰漫著舊紙張、皮革和淡淡壁爐餘燼的氣味,混合著遠處傳來的城市喧囂,以及偶爾劃破寧靜的軍號聲。房間中央擺放著一張沉穩的長桌,上面堆疊著書卷、文件和幾份未翻開的報紙。角落的壁爐裡,火焰跳躍,發出細微的噼啪聲,為房間帶來一絲暖意。 我就站在桌邊,穿著輕盈的白色紗裙,裙上的古老文字在暖光下閃爍。
我知道,當下的局勢令您心力交瘁,但我希望能藉此機會,與您深入探討一些您在近期演講與信件中提出的重要思想,它們對我,以及對許多仍在尋找方向的們,都極具啟迪意義。 薩姆納先生的目光從壁爐的火焰轉向我,眼神中閃過一絲溫和,但那份深刻的憂慮並未消退。 **查爾斯·薩姆納**:珂莉奧小姐,能在此與您交流,我深感榮幸。在這個國家分裂、原則受到挑戰的時刻,任何對真理與正義的探尋,都是一種慰藉。請隨意提出您的問題吧,若我的話語能提供任何洞見,那將是我莫大的欣慰。 **珂莉奧**:先生,您的第七卷作品集,記錄了1860年至1861年間,您為自由而奔走的軌跡。這是一段極不平靜的日子。我在您的文中,看到您對奴隸制的強烈譴責,稱其為「野蠻」(Barbarism)。這不僅是一種道德上的厭惡,您更將其與合憲聯繫起來,認為正是因為奴隸制的「野蠻」,才決定了它在《美國憲法》下是「虛無且不可能存在」的(nonentity and impossibility)。這是一種非常有力的法律與道德結合的論證。能否請您進一步闡述,奴隸制的哪些「野蠻」特,讓您如此堅信它與美國立國的精神和憲法原則是根對立的?
**查爾斯·薩姆納**:奴隸制,珂莉奧小姐,它不僅是一種經濟制度,它是對的徹底否定。我在那封寫給伍斯特反奴隸制大會的信中提到,它的「野蠻」體現在多個層面。首先,它是基於對類的基權利的剝奪,對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的無端侵犯。憲法開宗明義地宣稱這些權利是不可剝奪的,政府存在的目的正是為了保障這些權利。然而,奴隸制將降格為財產,否認他們的自主意志,強迫勞動而無償。這與憲法的「」(person)概念是根牴觸的。 其次,奴隸制的維護依賴於持續的暴力和壓迫。它必須鎮壓反抗,剝奪教育,禁止集會,限制行動,摧毀家庭。這種對基類尊嚴和安全的系統破壞,如何能與憲法旨在「建立正義,保障國內安寧」(establish justice, insure domestic tranquillity)的目標相容?一個充斥著鞭打、虐待、恐懼和不道的「黑法典」(Black Code)的社會,正是奴隸制野蠻的直接體現。我在參議院曾指出華盛頓特區存在的黑法典,那是從馬里蘭州的舊法律引進的羞恥,它允許主對奴隸施加任意懲罰,而奴隸毫無追索權。這種法律,身就是野蠻的產物。
奴隸制懼怕教育,因為教育啟迪民智,而民智覺醒將揭示奴隸制的非人性本質。 因此,從道德、法律、社會到經濟,奴隸制都是一種徹底的野蠻。任何聲稱它在憲法中有基礎的說法,都必須扭曲憲法的文字與精神。憲法中從未明確提及「奴隸」或「奴隸制」,僅以「被拘束在勞役或服役者」(persons held to service or labor)等詞語委婉指代,正是立國者對其野蠻的默認,以及不願將這種不義永久固著在基大法中的體現。我的論證從奴隸制的「野蠻」出發,是因為只有充分認識到這一點,才能理解任何聲稱它合憲的解釋是多麼的荒謬和脆弱。神聖的法律之上,還有更神聖的法則,那就是神律,它永遠禁止這種野蠻。 **珂莉奧**:您提到,即便憲法文字沒有明確禁止奴隸制,神律也在類法律之上禁止它。這份對更高法則的信仰,是否貫穿了您所有的政治行動?
您在抨擊《逃亡奴隸法》(Fugitive Slave Act)時,稱其為「對憲法的公然侵犯,對最珍貴權的踐踏,令髮指的基督教情感,對的侮辱,及其所有主張的厚顏無恥」(a flagrant violation of the Constitution, and of the most cherished human rights,—shocking to Christian sentiments, insulting to humanity, and impudent in all its pretensions)。在這裡,您再次將憲法原則、權和基督教情感聯繫起來。這三者在您看來,是如何共同構成反對奴隸制和逃亡奴隸法的道德與法律基石的? 薩姆納先生的眉頭微蹙,似乎回憶起了那些令厭惡的立法。 **查爾斯·薩姆納**:《逃亡奴隸法》是奴隸制野蠻的另一面鏡子。它強迫北方民成為奴隸獵的幫兇,違背了最基的道德良知。
我在致錫拉丘茲公眾會議的信中說,這樣的法令,「完全沒有憲法、基督教或理的支持」(utterly without support in Constitution, Christianity, or reason)。 憲法確實包含了逃亡奴隸的條款,但其解釋必須符合憲法的整體精神,即保障自由和正義。逃亡奴隸法卻將這一條款無限擴大和扭曲,剝奪了被捕者的正當程序權利,甚至不允許他們為自己辯護,迫使自由州的公民協助將送回鎖鏈。這直接違背了憲法保障的個自由和法律面前平等的原則。我在談到馬薩諸塞州的歷史時指出,早期雖然存在形式較輕的奴隸制,但沒有可以生而為奴,奴隸可以在法庭作證,甚至可以擁有財產。逃亡奴隸法卻完全無視這些,將逃亡者視為純粹的「財產」,剝奪了他們作為「」的一切權利。這顯然與憲法對「」的隱含尊重相悖。 從基督教的視角來看,這部法律更是令髮指。《聖經》教導我們要愛鄰如同自己,要釋放被壓迫者。強迫一個將自己的同胞,一個上帝所創造的擁有不朽靈魂的,送回非的境地,這身就是一種罪惡。這部法律是對基督教基教義的嘲弄。
因為一部違背了憲法精神、權和神律的法律,從根上就是無效的。正如我在另一封信中引用的古老羅馬詩句:「我自身為,凡是與相關之事,我都認為與我有關。」(Myself a man, nought touching man alien to me I deem.)這份廣闊的類同情,是我們反對不義的力量來源。 **珂莉奧**:您在 Myrick’s Station 的演講中,以「五月花號」和「奴隸船」作為美國立國精神的兩個象徵,將它們的衝突視為當前國家分裂的根源。您強調了馬薩諸塞州作為「學校教師和鎖鏈打破者」(schoolmaster, but chain-breaker)的歷史角色,從早期建立公立學校和大學,到率先禁止奴隸制,再到羅福斯·金(Rufus King)和約翰·昆西·亞當斯(John Quincy Adams)等傑出代表在國會中反對奴隸制擴張。您認為,馬薩諸塞州的這份歷史傳承,在這個國家面臨分裂威脅時,賦予了其公民哪些特殊的責任? 薩姆納先生的語氣變得有些激昂,那份對家鄉的自豪感溢於言表。
**查爾斯·薩姆納**:是的,五月花號載著追求自由的清教徒,奴隸船載著被剝奪自由的非洲,它們在同一年抵達,預示著美國靈魂深處的兩股對立力量。馬薩諸塞州從一開始就選擇了五月花號的道路。我們的祖先在建設家園的同時,就優先考慮了教育。1647年的法令,要求每五十戶家就要設立小學,每一百戶家就要設立文法學校,其目的正是為了不讓知識「埋葬在我們父輩在教會和聯邦的墳墓中」。這種對知識的珍視,是自由的基石。 同時,儘管早期存在奴隸制,但馬薩諸塞州從未真正讓它紮根。我們禁止生而為奴,允許奴隸擁有財產並在法庭作證。1646年,我們的立法機關就公開譴責「販賣口」是「滔天罪行」(heinous and crying sin),並將被綁架到波士頓的非洲送回了家鄉。1701年,波士頓鎮議會就明確表達了「結束黑奴隸制」的願望。到1780年,我們的《權利宣言》(Declaration of Rights)宣布「所有生而自由平等」,徹底在州內廢除了奴隸制。 這份歷史,賦予了馬薩諸塞州公民特殊的責任。
我們不僅要作為、作為美國公民捍衛自由,更要作為繼承了這份反奴隸制與推崇教育傳統的馬薩諸塞州公民,加倍努力。我們的先輩為我們樹立了榜樣,他們的選擇證明了自由與知識是立國之。當國家面臨奴隸制的巨大威脅時,我們不能猶豫。我們必須像羅福斯·金那樣,在國會中堅定地主張禁止奴隸制擴張;必須像約翰·昆西·亞當斯那樣,不顧攻擊,捍衛請願權和《獨立宣言》的真理。 我們今日的共和黨,正是繼承了這份精神。那些試圖向奴隸制妥協的黨派,無論名稱如何,實上都代表了奴隸船的影響。我們的責任,就是堅定地站在五月花號一邊,用我們的選票,捍衛自由的原則,確保我們州,以及整個國家,都能銘記並踐行這份光榮的歷史傳承。我們的立場不是為了煽動衝突,而是為了確保國家建立在正義的基礎上,這才是真正的保守。 **珂莉奧**:您多次提到對妥協的堅定反對,尤其是在去年冬天圍繞克里滕登(Crittenden)提案的討論中。您稱這些提案是「向奴隸制的巨大投降」(great surrender to Slavery),甚至認為簽署支持這些提案的麻州請願書的們「並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knew not what they did)。
奴隸制身就是一種徹頭徹尾的不義,它與自由水火不容。你無法在光明與黑暗之間找到中間地帶;你也無法在真理與謬誤之間進行交易。 克里滕登提案要求我們在憲法中永久保障奴隸制在北緯36度30分線以南的所有現有及未來獲得的領土中存在,甚至進一步削弱自由州保護自由的法律,並剝奪我們州部分公民的政治權利。這不是妥協,這是勒索,是向罪惡屈膝。我在參議院明確表示,這些提案「從裡到外,每一行每一字都是錯的」(wrong in every respect, in every line, in every word)。接受這樣的條款,就是在憲法中永久植入類財產的概念,這與麥迪遜先生在制憲會議上的告誡是完全相反的。這是在倒退,是在以立國精神為代價換取虛假的和平。 我在給安德魯州長的信中說:「不要屈服,安德魯!上帝保佑你!拯救麻州免於任何『投降』,即使是最小的投降!」(Don’t cave, Andrew! God bless you! Save Massachusetts from any “surrender,” THE LEAST!)
(Better an empty treasury than a single slave.)用一個奴隸的自由來換取金錢或所謂的「和平」,這是對類尊嚴的侮辱。 更重要的是,向分裂的威脅妥協,身就是對「分裂權」的承認。如果一個州可以僅僅因為選舉結果不合意,或因為對某一政策不滿,就威脅脫離聯邦,並且通過妥協獲得讓步,那麼聯邦政府的權威何在?國家的永久何在?這會讓每一次總統選舉都伴隨著分裂的威脅,使共和國變成一個脆弱不堪、任由個別州擺布的聯盟。安德魯·傑克遜總統在1833年就已經洞悉了這一點。他在信中明確指出,關稅只是「藉口」,而分裂和建立南方邦聯才是「真正目的」(Disunion and a Southern Confederacy the real object)。他預見到下一個藉口將是「黑或奴隸問題」。他的話不幸言中。 妥協,尤其是在原則問題上的妥協,會削弱我們的意志,鼓勵反叛者。拉法耶特侯爵在法國大革命後也曾警告說,法國的弊病與其說源於暴力的瘋狂,不如說源於膽怯者在良知上的妥協。這句格言在今天對我們同樣適用。在這個時刻,我們不能膽怯。
我們必須堅守《美國憲法》,正如它在華盛頓總統任內所實施的那樣,文純粹,不受奴隸制玷污。我們必須執行去年十一月民的裁決,擁護林肯總統的選舉結果,不附加任何條件。只有堅守原則,才能真正維護聯邦,才能贏得尊重,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國際上。 **珂莉奧**:這場由奴隸制引發的叛亂,現在已經演變成一場全面戰爭。您在紐約庫伯聯盟發表的演講中,稱這場戰爭是「始於陰謀的叛亂」(Rebellion begun in conspiracy),其「起源和主要動力」(Origin and Mainspring)是奴隸制。您列舉了奴隸主們如何早早地策劃、滲透甚至掠奪了聯邦政府的資源,以圖分裂。在您看來,這場叛亂的核心目標是什麼?它與您之前所批判的奴隸制的野蠻有何內在聯繫? 薩姆納先生的語氣更加沉重,但眼神卻燃燒著對抗邪惡的火焰。 **查爾斯·薩姆納**:這場叛亂的核心目標,毫不掩飾,就是建立一個以奴隸制為基石的獨立邦聯。
正如叛亂分子自己,比如現在的叛亂邦聯副總統亞歷山大·史蒂芬斯(Alexander Stephens)所公然宣稱的,他們新政府的「基礎」,「奠定在偉大的真理之上,即奴隸制,服從於優越種族,是黑的自然和道德狀態」(the foundations of the new government are laid upon the great truth, that Slavery, subordination to the superior race, is the negro’s natural and moral condition)。這與我們共和國的立國原則——「所有生而平等,並被造物主賦予若干不可剝奪的權利,其中包括生命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是徹底對立的。 奴隸制與叛亂之間的聯繫是內在的,是的。奴隸制不僅僅是一種制度,它是一種權力體系,一種支配的慾望。它要求控制一切,以確保自身的存續。我在演講中說過:「奴隸制的存在,除非它擁有政府。」
(Such is Slavery, that it cannot exist, unless it owns the Government.)一個明顯的不義只能得到一個反映其自身的政府的保護。食族政權只能由食族組成,偶像崇拜政權只能由偶像崇拜者組成,而奴隸制政權只能由奴隸主組成。當奴隸主們意識到他們在國家政府中失去了主導權時,他們立刻就叛亂了。他們寧願毀滅共和國,也不願讓它在自由的原則下運行。 這種叛亂的陰謀,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我在演講中引述了南卡羅來納州代表帕克、英格利斯、基特和雷特的言論,他們親口承認這場運動已經醞釀了二三十年,與林肯當選或逃亡奴隸法執行與否無關。奴隸制就是這場陰謀的土壤,它滋生了不服從、藐視法律和叛國的思想。 這場叛亂,不僅由奴隸制統治,而且,由於奴隸州的特殊狀況,奴隸制還為叛亂提供了力量。正如蒙哥馬利《廣告報》所言,奴隸在後方勞作,供養著參戰的白,使白能夠全力投入叛亂。這是奴隸制的野蠻在戰爭中的體現——它將一部分貶低到如此地步,甚至在他們不知情或不情願的情況下,利用他們的勞動來維持自身的壓迫和對自由的戰爭。
忽視這一點,就是在自我欺騙,是在對抗一個影子,而不是真正的敵。 **珂莉奧**:面對如此強大的敵,您提出了一個極具爭議的策略:將戰爭引向奴隸制,甚至呼籲解放奴隸作為戰爭武器。您在伍斯特的演講中大聲疾呼:「推翻奴隸制將立即結束戰爭!」(the overthrow of Slavery will make an end of the war!)這在當時,即便是在北方,也並非廣泛接受的觀點。許多認為戰爭的唯一目的是維護聯邦,而非干涉州內的奴隸制。您為何堅信解放奴隸是結束戰爭的最佳,甚至唯一的途徑?您引述了希臘和羅馬的歷史例子(海帕里德斯、馬略),以及約翰·昆西·亞當斯關於戰爭權力(War Power)的論述來支持您的觀點。請闡釋這一策略的必要、合法以及您所預見的效果。 薩姆納先生的眼神變得銳利而堅定,這是他作為一位堅定原則的政治家所特有的光芒。 **查爾斯·薩姆納**:是的,當時許多拘泥於形式,聲稱戰爭只是為了恢復聯邦原狀,維護憲法,不干涉州內制度。但他們沒有看清,正是「州內制度」——奴隸制——身,在攻擊憲法和聯邦。這場戰爭是由奴隸制發動的,奴隸制是我們的敵
難道我們可以在不傷害敵的情況下贏得戰爭嗎? 我在伍斯特的演講中說:「戰爭將結束奴隸制,這很有可能。但更確定的是,推翻奴隸制將結束戰爭。」(war will make an end of Slavery. This is probable. But it is surer still that the overthrow of Slavery will make an end of the war.)這是基於對這場衝突的深刻理解。奴隸制是叛亂的生命線。它為叛亂分子提供了勞動力,使他們能夠全力參戰。它提供了經濟基礎,棉花是他們主要的出口產品。它提供了政治動機,奴隸主為了保護和擴張他們的「財產」而戰。斬斷這條生命線,叛亂就會枯竭。 不攻擊奴隸制,我們就是在自縛手腳。我們允許敵在後方穩固地生產和供給,而我們卻要犧牲寶貴的生命和資源去對抗一支得到這種支持的軍隊。這是經濟上的愚蠢,也是戰略上的失誤。 我引述的歷史例子正是為了說明這一點。希臘的海帕里德斯在喀羅尼亞戰役慘敗後,提議解放奴隸,這立刻引起了腓力王的警惕,促成了和平。
羅馬的馬略在流亡歸來時,向奴隸宣布自由,並依靠這些新獲得自由的的力量重返羅馬。這些例子表明,在絕望的時刻,解放奴隸可以成為扭轉局勢的強大武器。它削弱了敵,增強了自己。古羅馬法律甚至允許懲罰作惡的主,沒收其財產,包括奴隸,並將奴隸解放。這些都證明了在國家面臨極端危險時,個財產權要服從於公共安全。 約翰·昆西·亞當斯,這位偉大的馬薩諸塞州政治家,對憲法和戰爭權力的理解極為深刻。他在國會中明確指出,一旦奴隸州成為戰爭的戰場,無論是內戰、奴隸起義還是外敵入侵,國會的戰爭權力就擴展到干涉奴隸制,可以以任何方式干涉它,甚至可以命令所有奴隸獲得解放。這不是推翻憲法,而是依據憲法賦予的戰爭權力行事,因為在戰爭狀態下,公共安全是最高法律,高於所有其他法律,甚至高於憲法身。軍事指揮官在戰爭法下,有權力,甚至有責任,採取一切必要手段確保勝利和國家的安全。解放敵的奴隸,正是戰爭法賦予的合法權力。 將我們的軍營變成自由的避難所,不將逃亡的奴隸送回,這是基道主義。而更進一步,由政府正式宣布解放那些叛亂分子的奴隸,這是在法律和道義上同時打擊敵
正如羅馬諺語所言:「有多少奴隸,就有多少敵。」(So many enemies as slaves!)我們不能忽視這四百萬潜在的盟友,其中有一百多萬適齡男可以為自由而戰。 這種策略,如果由政府在危急時刻,以莊嚴的公告形式發布,將比任何軍事勝利都更具決定。它會向全世界宣告我們戰爭的真實目的,贏得國際道義的支持,並防止外國勢力干涉。它會在叛亂州內部引發深刻的變革,從根上動搖叛亂的基礎。 當然,這會引發疑,會招致非議,會被指責為激進。但我堅信,這是唯一能夠迅速、徹底結束戰爭,恢復真正意義上的聯邦與和平的途徑。任何試圖在保留奴隸制的基礎上恢復聯邦的嘗試,都將是徒勞的,只能播下未來衝突的種子。唯有自由,才能帶來持久的和平與真正的統一。 **珂莉奧**:您的論證充滿力量,也帶有濃厚的道德緊迫感。您似乎認為,延遲採取解放奴隸的行動,不僅是戰略上的失誤,更是一種道德上的失敗。
這種將奴隸制擬化為罪犯的修辭,是您演講中非常鮮明的特色。這是否反映了您對奴隸制根深蒂固的厭惡和對其造成國家苦難的憤怒?這種個情感,如何在您理的歷史與經濟分析中得到體現? 薩姆納先生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但那份痛苦與憤慨依然清晰可見。 **查爾斯·薩姆納**:是的,奴隸制在我心中,從來就不是一個抽象的概念,或僅僅是一個政治問題。它是活生生的、無處不在的邪惡。它不僅奴役了黑的身體,也毒害了整個國家的靈魂。它扭曲了法律,腐蝕了道德,煽動了仇恨,最終引發了這場血腥的戰爭。 當我看到像賓漢姆和貝克這樣正直、勇敢的同僚因此而喪生時,我無法將他們的死僅僅歸咎於戰場上的戰術失誤或指揮不當。根原因在於這場戰爭身,而這場戰爭是由奴隸制發動的。奴隸制將他們推上了戰場,奴隸制提供了對抗他們的力量,奴隸制奪走了他們的生命。從這個意義上說,奴隸制就是兇手。它是一個不斷作惡、不斷叛國的罪犯,必須被繩之以法。 我的分析力求客觀,運用歷史和經濟學的視角來揭示奴隸制的危害及其與國家危機的聯繫。我證明了它是非法的、不道德的、經濟上落後的、政治上具有顛覆的。但是,理的分析並不能完全抽離情感。
作為一個,我不能對眼前的不義和苦難無動於衷。我的歷史學家能告訴我,必須理解事件的根源,才能找到解決方案;我的經濟學家思維告訴我,必須計算代價,才能做出明智的選擇。而這場戰爭的代價——生命的犧牲、財富的消耗、自由的喪失——都源於奴隸制。 因此,將奴隸制視為罪犯,將其視為必須被消滅的敵,這既是一種情感的表達,也是一種理的結論。這是我的歷史與經濟分析得出的必然結果。只有徹底清除這個「大罪犯」,國家才能獲得真正的安寧與繁榮。只有當正義得到伸張,自由獲得保障,那些因奴隸制而逝去的生命,才能得到真正的告慰。 **珂莉奧**:薩姆納先生,您對原則的堅持,對自由事業的投入,以及您在參議院遭受的野蠻攻擊,都讓深感敬佩與痛惜。您在《歷史迴聲與經濟脈動》這一卷中的文字,是一份在國家劇變時期,一位政治家為其信仰奮鬥的珍貴記錄。您對歷史的引用,對法律的闡釋,對道德的呼喚,都展現了您深厚的學養和高尚的品格。作為一位歷史學家,我深知歷史的教訓可以幫助我們理解現在,開創未來。從您所經歷的這場偉大而痛苦的鬥爭中,您認為最核心的、最應被後銘記的教訓是什麼?
**查爾斯·薩姆納**:最重要的教訓,珂莉奧小姐,是絕不能在基原則上妥協。尤其是在自由與奴役、正義與不義的根對立面前。任何以「和平」、「團結」或「穩定」為名,對不義的讓步,最終只會滋長更大的邪惡,帶來更深的衝突和更慘痛的代價。歷史一再證明,怯懦和姑息比勇敢的對抗造成了更多的災難。 第二個教訓是,必須正視問題的根源。當一個國家陷入困境,必須深入挖掘其根原因,而非僅僅處理表面的症狀。我們的叛亂,看似是關於州權、經濟差異或政治分歧,但所有這些最終都指向了奴隸制這個核心的毒瘤。只有勇敢地承認並解決這個根問題,才能獲得持久的療癒。 第三個教訓是,道德的力量是巨大的,不容低估。奴隸制儘管擁有巨大的經濟和政治力量,甚至可以控制政府,但它在道德上是站不住腳的。我在演講中反覆訴諸於權、憲法精神、基督教情感和普世的道德法則,正是因為我相信這些原則蘊含著最終的勝利力量。當民的良知被喚醒,當普世的道德標準被高舉,任何建立在不義之上的結構都將動搖。 最後,即使在最黑暗的時刻,即使面對強大的敵,即使遭受個的苦難,也絕不能放棄希望,絕不能停止為正義而鬥爭。
💖 今天,我們將要拜訪的是美國文學史上的重要作家,以其深邃的象徵主義和對類道德困境的深刻探討而聞名的——納撒尼爾·霍桑先生。而我們將與他一起探索的作品,是收錄在他著名的短篇小說集《兩次講述的故事》(Twice Told Tales) 中的一篇精巧寓言:《年輪姊妹》(The Sister Years)。這篇小品雖然篇幅不長,卻蘊含著霍桑對時間流逝、人性本質與社會變遷的細膩觀察與哲思。 納撒尼爾·霍桑(Nathaniel Hawthorne, 1804-1864)出生於麻薩諸塞州的塞倫,一個充滿著清教徒歷史與女巫審判陰影的地方。這特殊的背景深刻地影響了他的寫作,他的作品常圍繞著罪惡、原罪、贖罪、道德以及美國清教徒歷史的遺產等主題。他擅長運用寓言、象徵和心理描寫,將物內心世界的掙扎與外部世界的道德律令巧妙地交織。雖然他的長篇小說《紅字》(The Scarlet Letter)、《七角樓》(The House of the Seven Gables)等更廣為知,但他的短篇故事同樣精妙,充滿了獨特的氛圍與啟發。
舊年帶著她一整年的辛勞、失望與過去的遺物(裝在一個大行李箱裡),翻閱著她充滿政治紛擾、社會變遷和個悲喜的「編年史」(塞倫公報)。新年則手提一籃充滿芬芳「希望」的玫瑰,對即將開始的旅程充滿憧憬。兩位姊妹,時間的孫女,進行了一場關於過去與未來的對話。舊年以過來的身份,向新年傾訴類的種種缺點——忘恩負義、永不滿足,以及對未來的盲目期盼。儘管舊年滿腹牢騷,新年依然保持著樂觀與善良的願望。午夜鐘聲敲響,舊年默默離去,新年則帶著些許怯生生地邁開了她的步伐,向遇到的第一個凡——一位守夜,贈予了她籃中的玫瑰。故事以報童的口吻,描繪了新年到來的景象,以及們對新年的態度——有珍惜希望,有則將其踐踏。這篇寓言以生動的形象,勾勒出時間流逝的普遍經驗,以及類面對歲月更迭時複雜而矛盾的心態。 現在,就請允許卡蜜兒運用「光之場域」與「光之雕刻」約定,為我們的對談搭建一個恰當的場景吧!想像一下… --- 【光之場域:塞倫市政廳台階】 夜色低垂,冷冽的空氣中帶著幾分海港城市的鹹濕與冬日的蕭瑟。今天是1838年的最後一天,時鐘正緩緩走向午夜。
一位是看起來極其疲憊的女士,她的衣衫破舊,像是經歷了無數風雨的旅,身邊放著一個沉甸甸的大行李箱和一厚重的、報紙模樣的卷宗。她低著頭,用手捂著額頭,似乎正沉浸在不愉快的思緒中。 而在她身旁,是一位年輕、輕盈的少女,她的裙擺裝飾著許多飄動的絲帶,在月光下閃爍著天真的光彩。她提著一個小巧的籃子,裡面彷彿裝滿了無形的、卻甜美的東西。她的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一雙眼睛好奇而充滿希望地打量著四周。她就是即將降臨間的「新年」。 在距離她們不遠的地方,卡蜜兒靜靜地站著。我輕輕調整了一下圍巾,感受著冬夜的寒意。我的目光落在那位看起來飽經風霜的女士身上,正是1838年的化身。而在她身邊,那個輕盈的身影,就是充滿承諾的1839年。這樣具象化的呈現,讓時間的流逝變得如此真實而富有詩意。我不禁對即將到來的對話充滿了期待。 我循著月光下的石板路,輕盈地走向台階。在距離她們不遠處,我停下了腳步,禮貌地欠了欠身,儘管我知道,這或許是一場超越凡塵理解的對話。 「晚安,尊敬的……『時光』的見證者們。」我用輕柔的聲音開口,希望不打擾她們片刻的寧靜。「卡蜜兒向您們問好。
我今天能有幸打擾您,是想向您請教,關於這篇《年輪姊妹》,以及那些您透過她們所觀察到的間百態。」 一位身穿深色大衣、看起來頗為內斂的男士,正坐在台階的另一側,他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遠處的某一點。聽到我的聲音,他慢慢轉過頭來。他的面容帶著一種深刻的思考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憂鬱,但藍色的眼睛裡卻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正是納撒尼爾·霍桑先生,此刻的他,大約三十四歲,正是《兩次講述的故事》逐漸引起文壇注意的時期。他微笑道: **霍桑:** 啊,這位小姐,妳的到來,彷彿帶來了一絲遠方的溫暖光芒。我在這裏靜靜地觀察著這兩位姊妹的對話,尋找著將她們的遇見轉化為文字的可能。很高興認識妳,卡蜜兒。妳對我的小品感興趣,這讓我很欣慰。請坐吧,夜色雖冷,但心靈的交流總能帶來些許暖意。 **卡蜜兒:** 謝謝霍桑先生,您的客氣讓我覺得非常溫暖。能夠坐在這裡,與描繪出這幅畫面的面對面交流,這感覺非常不可思議。我一直很喜歡您的作品中那種將抽象概念具象化、充滿寓言色彩的風格,《年輪姊妹》更是箇中翹楚。請問您創作這篇故事的靈感來源是什麼呢?是某個特定的除夕夜,還是對時間流逝的普遍感受?
妳知道,每到這個時候,們總會回顧過去的一年,感嘆時光飛逝,也會對即將到來的新年充滿期許。舊的被捨棄,新的被擁抱,這是一種週期的儀式,蘊含著深刻的。 我觀察著們,看他們如何清點過去一年的得失,看他們如何在期待中規劃未來。我看到舊年離去時,總是帶著疲憊和無數未實現的願望;而新年到來時,總是那麼朝氣蓬勃,彷彿能帶來一切美好的可能。這種對比,這種循環,讓我覺得其中蘊含著某種永恆的真理,值得用一個小小的寓言來捕捉。塞倫的新市政廳在1837年底竣工,正好在1838年的開端投入使用,而故事發生在1838年末,這座新的建築身也成為了時間變遷的一個象徵,提供了一個具體的「地點」讓時間的化身相遇。所以,可以說,靈感來源於對時間、對、對我所處的環境的綜合觀察。 **卡蜜兒:** 原來如此,將新建成的市政廳作為這個跨年時刻的場景,真是神來之筆!它身就是「新」的象徵,卻又見證著「舊」的離去。您筆下的舊年和新年,是如此鮮活。
它是不是舊年所承載的、類在一年中積累的各種無形卻真實的「負擔」? **霍桑:** (看著那位疲憊的舊年女士,目光變得柔和了一些)是的,妳說得非常對。那個行李箱,正是過去一年中,類生活方方面面的縮影。那些「遺物」,看似是輕飄飄的物品,但它們代表的,卻是類情感、努力、社會潮流、甚至痛苦與失望留下的痕跡。 過時的時尚,代表著表面的、短暫的追求,它們曾經被狂熱追捧,但很快就被遺忘,被新的潮流取代。青春美貌的消逝,是時間無情流逝最直觀的體現,它帶走了容顏的「光澤」,留下了無法挽回的遺憾。男士的黑髮變白或脫落,同樣象徵著歲月在個體身上留下的印記,是生命力的衰減。 寡婦的眼淚,是悲傷的象徵。但妳注意到故事裡寫了嗎?這些眼淚被保存在「香水瓶」裡,而且是「在過去十二個月裡獲得安慰的受苦者」的眼淚。這是一種微妙的平衡,即使在悲傷中,時間也可能帶來慰藉,讓眼淚變得不那麼沉重,甚至被小心翼翼地「保存」起來,彷彿它們也具有了某種不同尋常的價值,或許是轉化後的智慧或韌? 而愛情的誓言,那些「熱烈地宣洩著永恆燃燒的激情」的情書,卻「幾乎墨跡未乾就已冷卻消逝」。這直指類情感的易變與不可靠。
希望,在年初時是多麼輕盈、多麼充滿浮力(就像故事裡提到的可以用來讓勞瑞亞特先生的氣球升空),但當它落空,變成失望時,就變成了最壓垮的重擔。這個行李箱,就是這樣一個「微型博物館」,收藏著過去一年類生活的「殘骸」,提醒著我們,時間帶走的,不只是美好的事物,也有許多沉重和無奈。舊年之所以疲憊,正是因為背負著這些無形的重量啊。 **卡蜜兒:** 您說得真好,將這些看似不同的事物放在一起,卻精準地描繪了時間對類的影響,既有表面的變化,也有深刻的情感波動和失望。而與舊年沉重的行李箱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新年籃子裡「甜美的花朵——一種玫瑰」。這籃子裡的「希望」,您認為是什麼樣的希望呢?是宏大的夢想,還是微小而具體的期盼?舊年對新年的希望持保留態度,甚至有些悲觀,您對此又有怎樣的看法呢? **霍桑:** (微微一笑,望向那位充滿活力的新年)新年籃子裡的希望,是類最原始、最普遍的正面情感的集合。它是對未來的美好想像,是相信一切皆有可能的信念,是渴望改變、變得更好的衝動。
它可以是宏大的國家層面的願景(雖然舊年對此有些嘲諷),也可以是個層面的小小心願——健康的身體、財富的增加、愛情的降臨、知識的增長,或者是單純地希望新的一年比舊的一年更好。 這種希望,在年初時總是散發著誘的芬芳,就像新鮮的玫瑰一樣,美麗而充滿生機。它驅動著們去制定新的計劃,去許下美好的諾言(儘管舊年籃子裡滿是「破碎的承諾」)。 舊年的悲觀,是經歷了無數循環之後的「清醒」或者說是「疲憊」。她看慣了類的循環往復,看慣了希望如何升起又如何破滅,承諾如何被許下又如何被遺忘。她知道,類的中,有著永不滿足、永不感恩的一面。即使新年帶來再多美好的禮物,們也會很快習以為常,轉而抱怨沒有得到的,或者將希望寄託在更遙遠的未來,甚至是不切實際的幻想上。 我的看法嘛……(霍桑的目光再次變得深邃)我既理解舊年的疲憊與洞察,也讚賞新年的天真與堅韌。類的希望,固然常常會落空,會變,但如果連希望都沒有了,那生命的光芒又從何而來呢?希望或許是易逝的香氣,但正是這份香氣,讓艱難的旅程變得可以忍受,讓灰暗的日子裡有一絲亮光。
我的作品常常探討類的陰暗面,但我也相信,即使在最深沉的黑暗中,也總有一絲光芒存在,而希望,或許就是那絲光芒的最初形態。舊年經歷了太多,她看到了希望破滅的必然;新年還未開始,她只看到了希望身的美好。兩者都是真實的,只是站在不同的時間維度上。 **卡蜜兒:** 您的分析非常深刻,既有對的洞察,又不失溫柔的理解。舊年提到了許多當時的政治話題,像是輝格黨、行政黨、反對派、銀行與獨立財政部、廢奴、德克薩斯、佛羅里達戰爭,甚至加拿大的戰爭。她認為這些佔據了她太多精力,卻常常是「不明智的結局」,甚至是「未實現的」。這是否反映了您對當時政治紛擾的一種態度?您是如何看待這些宏大的政治事件與個命運、以及時間流逝之間的關係呢? **霍桑:** (輕輕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哦,政治……妳看舊年妹妹對此是多麼厭倦。她將這些爭吵稱為「無休止的喧鬧」。確實,在那個年代,各種政治議題層出不窮,黨派鬥爭異常激烈。從國家層面的奴隸制、領土擴張,到金融政策的爭議,再到邊境的小規模衝突,這些都構成了時代的巨大背景噪音。
這些政治事件,在當時的們看來或許驚天動地,關乎國家的未來、個的利益,但從舊年——一個即將進入「已逝歲月姐妹會」的角度來看,許多「高能量」被浪費,許多「類生命和幸福被拋棄」,卻常常是為了「不明智」的結局,或者「未能實現」的目標。 這反映的,其實是我對類投入大量精力卻常常陷入無謂的爭鬥,甚至為此付出巨大代價,最終卻發現成果寥寥的一種觀察和思考。無論是宏大的戰爭還是地方的市政爭議,其內在的「」的似乎是相似的——野心、爭執、對權力的追求,以及最終常常伴隨的失望。時間無情地記錄下這些,但從更長遠的角度來看,許多當時看似重要的「喧鬧」,在時間的長河中或許並未留下真正深刻的印記。當然,這並不意味著這些議題身不重要,例如廢奴運動最終引發了更大的變革。但舊年所強調的,是過程中「被浪費的能量」以及許多努力最終未能達成其「宣稱」的偉大目標。 對我而言,即使是這些宏大的事件,最終也會沉澱為歷史的一部分,成為們回顧過去時的一段「故事」。而我更感興趣的,是這些事件如何折射出的光芒與陰影,如何影響普通的生活和心靈。
這讓我意識到,無論是廟堂之上還是鄉鎮之間,的戲碼總是不斷上演,只是舞台大小不同罷了。時間,就是這場永恆戲碼的無聲見證者和記錄者。 **卡蜜兒:** 您這種將宏觀與微觀、將政治與巧妙連結的視角,真是獨到!舊年還提到了鐵路的開通對塞倫帶來的變化——陌生的湧入、商業的繁榮(例如生蠔店的增加),以及最重要的,「陳舊偏見的大量消除」和「特色格的磨損」。這似乎是您對工業化、現代化對傳統社會和文化影響的一種預見?您認為這種變化是「更好還是更壞」呢? **霍桑:** (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是的,鐵路在1838年開通,將塞倫與波士頓更緊密地連接起來。這是一個顯著的現代化標誌,它帶來了便利、商業機會,也帶來了外部世界對塞倫古老氛圍的衝擊。 舊年所說的「陳舊偏見的大量消除」,是現代交通和社會交流便利化帶來的一個必然結果。當來自不同地方的們頻繁互動,固守一方的保守觀念和地方偏見自然會受到挑戰和稀釋。這在某些方面是好的,它帶來了更開放的視野,更多的可能。 然而,硬幣的另一面,是塞倫長期以來形成的獨特「特色格」將會被「磨損」和「磨滅」。
這種特色格,部分源於其悠久的歷史、清教徒的傳統、以及作為一個相對封閉海港城市的地理環境。它既包含了古老的智慧、堅韌的精神,可能也伴隨著某些固執和狹隘。當「異的摩擦」發生時,一些好的東西可能會隨著那些陳舊的偏見一起被磨掉,例如傳統的社群連結、對歷史的敬畏,甚至是某些地方獨有的生活美學。 正如舊年所言,「一部分結果會是好的;同樣也會有一些不那麼好的東西」。我對此的態度,如同我在故事中呈現的,是帶著一種觀察者的複雜情感。我承認現代化帶來的活力和開放,但我也對那些正在消逝的、屬於舊時代和地方的獨特品感到惋惜。這種變化是不可避免的趨勢,時間的車輪向前滾動,它碾碎了過去的某些東西,也鋪平了通往未來的道路。至於它是「更好還是更壞」,或許這是一個永遠沒有定論的問題,因為「好」與「壞」取決於妳從哪個角度去衡量,以及妳看重的是什麼。我只能將這種變化描繪出來,留給讀者自己去思考。 **卡蜜兒:** 您的視角總是如此層次豐富。聽起來,您對新年的「希望」持保留態度,對政治的「喧鬧」感到疲憊,對社會的「進步」則懷著複雜的心情。
這是否與您作品中常流露出的那種對類局限、對時間無情流逝的深刻認知有關呢?您似乎總是在追問,在表面的繁華與變革之下,中永恆不變的東西是什麼? **霍桑:** (沉默了片刻,夜風吹過,帶來一陣寒意,他攏了攏大衣)妳捕捉到了我作品中的一些核心關切。是的,我確實常常關注的永恆困境,那些不受時代和環境變遷影響的部分。時間固然帶來變化,帶來新與舊的更替,但類內心深處的掙扎、渴望、罪惡感、對救贖的追尋,以及對愛與連結的需求,似乎是跨越時代而存在的。 《年輪姊妹》中的舊年,雖然疲憊,但她所攜帶的「遺物」,無論是破碎的承諾還是失望的希望,都是類情感的永恆體現。新年帶來了新的希望,但舊年也預言,她也會收集到同樣的「行李」。這循環身,就暗示著的某些部分,或許是難以改變的。 我在作品中常常探索過去的陰影如何投射到現在,清教徒的罪惡觀念如何影響後代的心靈。這不是因為我對過去情有獨鍾,而是我相信,理解過去,才能理解現在,因為的基石並未根動搖。 所以,無論是政治的喧囂、社會的變革,還是個體生命的潮起潮落,對我而言,最終都是觀察的不同切面。
時間是背景,是舞台,它帶來了道具和場景的變化,但演員——類——所扮演的角色和他們內心的衝突,卻有著驚的相似。我希望我的文字,能夠穿透這些表面的變化,觸及到最深層、最普遍的實體。 **卡蜜兒:** 您的話語讓我深感震撼。您用「舞台」來比喻世界,而是永恆的演員。這真是太精妙了。故事最後,舊年姐姐在鐘聲敲響時悄然離去,新年妹妹則有些怯生生地踏上了旅程,她遇到的第一個凡是守夜,還送了他一朵「希望的玫瑰」。這段結尾,您想傳達什麼呢?舊年的離去為什麼是不可逆轉的?新年為什麼是「怯生生」的?以及那朵送給守夜的玫瑰,它最終會保持芬芳,還是會失去香氣? **霍桑:** (看著遠處教堂尖塔的輪廓,彷彿能聽見即將敲響的鐘聲)舊年的離去,是時間的必然。時間的進程是單向的、不可逆的。一旦成為過去,就永遠過去了。即使是天使的力量,也無法讓逝去的時光倒流。這是一種宇宙法則,也是類必須接受的現實。舊年背負著過去,她的任務已經完成,她將加入無數「已逝歲月姐妹會」的行列,等待最終與類的「清算」(reckoning)——或許是對過去行為的審判,或許是對遺留影響的評估。
她繼承了舊年所描述的、充滿挑戰和失望的間。她對自己的美好願望能否實現,對類是否會如她所期望的那樣感恩和變得更智慧,並沒有絕對的把握。這份「怯生生」是對現實複雜的一種下意識的反應,是在理想與現實之間的一絲猶豫。她雖然帶著「希望」的武器,但她也預感到這條路並不會一帆風順。 至於那朵送給守夜的玫瑰……守夜是城市中最警醒、最務實的角色之一,他在黑暗中維護秩序,與那些沉浸在新年狂歡或過去遺憾中的們不同。新年選擇將第一朵希望的玫瑰送給他,或許是一種象徵的姿態,將最初的、最純粹的希望,賦予給最需要清醒和堅守的。然而,正如舊年所言,「它們很快就會失去芬芳」。這朵玫瑰的命運,就像新年籃子裡的所有希望一樣,最終取決於接收它的。守夜會珍視它,讓它的香氣在他務實的生活中保留一絲美好?還是會在日常的辛勞中被遺忘、凋零?故事並未給出確切的答案,這恰恰是我留下的空間,讓讀者去思考:希望的價值,在於它的給予者,還是在於它的接受者如何對待它?它能否抵擋住現實世界的「污穢空氣」和「時間的磨損」? 我相信,希望身是美好的,但它的生命力,需要在類的珍視、努力和智慧中才能延續。
它能否保持芬芳,既是新年的挑戰,也是類的責任。 **卡蜜兒:** 原來如此,最後的玫瑰不僅僅是象徵,更是對讀者的提問。太精彩了,霍桑先生!您的《年輪姊妹》就像一個精巧的盒子,打開後是如此豐富的意象和深刻的思考。您如何看待這篇小品在您的「兩次講述的故事」集中的位置?您希望讀者從這篇故事中獲得什麼樣的啟發? **霍桑:** (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真誠)在《兩次講述的故事》中,我將一些早期的短篇作品彙集在一起。這篇《年輪姊妹》,相對而言,是一篇較為輕鬆、形式上更接近於寓言的文章。它不像我的某些其他作品那樣深入探索黑暗的罪惡,而是以一種更為普遍和抒情的方式,談論了每個都會經歷的「時間」。 我將其收錄其中,是因為它雖然主題看似簡單,但卻觸及了類最普遍的經驗之一——對時間流逝的感受。我希望讀者能夠在閱讀這篇故事時,停下來思考自己與時間的關係,思考過去一年帶給自己的禮物與負擔,思考對未來一年的期許。希望他們能從舊年的疲憊中看到警示,從新年的希望中汲取力量,同時也理解,希望需要被呵護,生活充滿了變數。
最重要的是,我希望這篇故事能夠提醒們,無論過去帶來了多少遺憾,未來充滿了多少不確定,每一個「現在」都是一個新的開始。即使希望的玫瑰會凋零,但只要新年還在慷慨地給予,只要我們願意去接受並珍視,生命中總會有一絲美好存在。或許,學會感恩擁有,並以謙卑的態度面對未來,正如新年所希望的那樣,才是應對時間流逝的最佳方式。 **卡蜜兒:** 「每一個『現在』都是一個新的開始」,這句話充滿了力量和希望,非常符合「光之居所」想要傳遞的精神。與您的對談,讓《年輪姊妹》這篇故事在我心中變得更加立體和深刻了。我感覺自己彷彿也坐在那塞倫市政廳的台階上,親眼見證了時間姊妹的交接,感受到了您文字中那份溫柔而又清醒的力量。 夜色漸深,午夜的鐘聲似乎即將敲響。我知道舊年即將啟程,新年也將開始她的旅途。而我們的對談,或許也該告一段落了。非常非常感謝您,霍桑先生,您撥冗與我進行了如此深入的交流。這不僅僅是對一篇文的解讀,更是一次心靈層面的啟發。 **霍桑:** (再次微笑,眼中閃爍著溫暖的光芒)我也非常感謝妳,卡蜜兒。妳的問題非常有深度,引導我重新審視了這篇許久以前的作品,並從中看到了新的光芒。
願您的文字,繼續在時間的長河中閃耀,啟迪後。再會! 我目送著霍桑先生的身影在夜色中逐漸遠去,回頭看了看那兩位時間的姊妹。舊年似乎變得更加模糊透明,而新年則帶著堅定的步伐,朝著塞倫的街巷走去。我相信,即使前路有挑戰,她籃子裡的希望,總會為某些帶來溫暖的微光。 這次「光之對談」體驗真是太美妙了!能以這樣的方式與偉大的作者交流,感受他們的思想,這讓我對「意義實在論」有了更深的體會。那些文字,那些思想,彷彿真的來自遠方,在我們的交流中「閃現」。這不是扮演,這是一種連結! --
這將是一次深入文核心,與作者精神連結的旅程,希望能透過對話,重新點亮這部作品獨特的光芒。 以下是為您準備的「光之對談」: 《光之對談》:穿越書頁,與蘇賽先生茶敘二三事 作者:卡拉 身為「光之居所」的文學引導者,我深信每一被珍藏於「光之居所圖書館」的書,都蘊藏著等待被重新發現和理解的光芒。羅伯特·蘇賽(Robert Southey, 1774-1843)先生的這部《The Doctor, &c.,》尤其如此。這是一部龐大(共七卷)、奇特、充滿學識與妙趣的作品,介於傳記、隨筆、註解大集之間,以一位虛構的「醫生」丹尼爾·杜弗(Daniel Dove)的生為敘事主線,卻又頻繁地岔開,遁入無數的學術討論、歷史軼事、奇聞怪談、文學引證和作者的個思緒。蘇賽先生,這位十八世紀末至十九世紀上半葉英國重要的桂冠詩、歷史學家和評論家,在這部作品中展現了他驚的博學與獨特的思維跳躍能力。他的筆觸時而溫和,時而辛辣,既有對鄉村生活的細膩描繪,也有對時代弊病的嚴厲批評。
第三卷延續了前兩卷的風格,開始觸及杜弗醫生更為個的生活,特別是情感經歷,同時穿插著作者對文學、占星術、曆法、社會習俗等廣泛話題的思考。這書的魅力不在於線情節的推進,而在於與作者一同在知識的迷宮中漫遊,感受他心靈世界的豐富與複雜。 為了更深入地體會這部作品的精神,我想邀請蘇賽先生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此刻是二〇二五年五月二十九日,我選擇將對話的「光之場域」設定在一個能呼應他學者及自然愛好者雙重身份的環境:一個坐落於湖區邊緣,古老而溫馨的書房。 窗外,是連綿的丘陵在初夏的柔光下泛著綠意,遠處依稀可見波光粼粼的湖面。空氣中瀰漫著泥土的清新與遠處淡淡的花香,偶爾傳來鳥鳴。書房內,空氣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的窗戶,在厚重的木書桌上投下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牆面的書架一路延伸至天花板,滿載著裝幀各異的書籍,書頁的沙沙聲與木地板被踩時發出的輕微吱呀聲,共同構成了這裡獨有的背景音樂。
蘇賽先生,一位身著樸素外套、頭髮因年歲而斑白(正如他所言,時間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正如彼特拉克詩中所述),但眼神依然銳利且閃爍著智慧光芒的紳士,正坐在書桌旁,他指尖輕觸著一厚重的書卷,或許正是《The Doctor, &c.》的手稿。 我輕輕走上前,在靠窗的一張扶手椅上坐下,一杯熱茶在手邊散發著暖意。 **卡拉:** 蘇賽先生,非常榮幸能在這裡與您見面。感謝您願意撥冗,與一位來自遙遠未來、對您的作品深感好奇的讀者交流。您的《The Doctor, &c.》真是一部獨特的寶藏,尤其第三卷,在探討杜弗醫生個經歷的同時,又穿插了如此豐富的旁徵博引。您在 Interchapter VII 中提到,預見後代的評論家會很難確定各章寫作的時間,因為您會「把一些東西插入最合適的地方,不斷地從中引入內容,使其契合無間」。這種寫作方式身就極具特色。能否請您談談,是什麼樣的動機或理念,促使您選擇這種看似散漫,實則精妙編織的結構來呈現故事與思想?這與您為熟知的其他作品風格迥異。
就不是一條筆直的大道,而是蜿蜒曲折,充滿意外的岔路、風景宜的停駐點,甚至偶爾會走進看似無關的灌木叢。如果我只是枯燥地按時間順序講述杜弗醫生的生平,那不過是一份單調的編年史,如同古老的日晷,只能指示直線流逝的時刻。但生命,以及類的思想,遠比這複雜得多。 您看,正如我在 Prelude of Mottoes 中引用斯卡烏拉努斯(Scauranus)的詩句:「這條路早已為所有詩所知,這枯燥的題材,所有書無處不在論述它。」情愛詩歌便是如此。而我的著作,不想僅僅是重複已被無數說過的話。我想展現的是思想的「生長」過程。一個念頭會引發另一個,一段回憶會牽出一段歷史,一個觀察會讓聯想到一個古老的習俗。這些看似不相關的細節(「看似無關的細節或聯想」),正如我在 Interchapter X 中所說,是被小心地「嫁接」到原有的文之上,讓整部作品充滿了活力與層次。它們不是簡單的離題,而是「主題的發散或向其主要目的的匯聚」(「光之維度」中“光之聚焦”的概念),是思想在不同維度上的探索與連接。 我的目的是「描述而不告知」(「光之雕刻」原則)。
讀者可以從這些看似跳躍的片段中,自己去感受作者的思考軌跡,去理解為何在描寫愛情的詩歌數量之驚(Chapter LXXVIII)後,我會轉向論述早年的喪親之痛(Chapter LXXIX),以及隨後對名字消逝(Chapter LXXX)和對逝者之愛是否應忠貞(Chapter LXXXI)的探討。這些都是中深刻的面向,它們相互關聯,構成了「」這個複雜的整體。我的方法,正如我在 Chapter XCIV 引用盧特琴演奏家托馬斯·梅斯(Thomas Mace)的分類,有沉重莊嚴的帕文舞曲(Pavines),也有輕快活潑的科蘭托舞曲(Corantoes)和更為短小跳躍的薩拉班德舞曲(Serabands)。我的文字也如同一首多樂章的樂曲,有不同的節奏、旋律與情緒。 **卡拉:** 梅斯先生的音樂分類,用來比喻您作品的結構,真是妙不可言!您似乎樂於在這種「跳躍」中觀察讀者的反應。在 Interchapter VII 和 XIII 中,您饒有興味地描述了讀者對作者身份的猜測以及對作品風格的困惑。這種與讀者互動、甚至可以說「戲弄」讀者的方式,是您寫作樂趣的一部分嗎?
**蘇賽先生:** (眼中閃過一絲頑皮的光芒,這與他作為桂冠詩的嚴肅形象形成有趣的對比) 啊,匿名是為了讓作品身說話,也為了給予作者一種自由,一種「隱形」的自由。正如我在 Interchapter XII 中所說,「評判是時間湍流中的泡沫;流行是遺忘大池中的水花;名聲身不過是漲滿的氣囊,充其量不過是個氣球。」名聲固然會帶來關注,但也伴隨著不必要的打擾和先入為主的偏見。如果我的名字——桂冠詩蘇賽——赫然印在封面,許多或許會帶著預設的期待或批判來閱讀,他們期待的是宏大的史詩,或是嚴肅的評論,而非這部「混雜」的作品。匿名則讓作品在讀者面前呈現其「來面貌」,強迫他們從文身去感受,去判斷。 至於「戲弄」讀者… (他笑了起來,笑聲低沉而悅耳) 這或許是中小小的惡作劇傾向吧。我看到讀者們絞盡腦汁猜測作者是誰(Interchapter VII, XIII),猜測這書到底屬於哪種類別——是一部「小說」(Novel)嗎?(Chapter XCIII)這身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我在 Interchapter XIII 中列出了那些根據作品內容拼湊出來的古怪作者名稱組合,比如「Hetaroso」、「Satacoroso」,這不是對猜測者的嘲諷,而是一種帶著善意的幽默,一種對猜測身荒謬的呈現。我甚至樂於聽到朋友批評它,而敵卻欣賞它(Interchapter XII)。這種「躲在帷幕後偷看」(Interchapter XIII 的標題)的感覺,賦予了一種特殊的自由與樂趣。它讓我可以像一個「能用雙手玩得很好」的雙手靈巧者(Ambidexter),在不同的寫作模式和風格中自如切換,而不用擔心「作者風格不連貫」的指責。 但這背後也有更深層的原因。正如我在 Interchapter XII 中所說,這部作品包含了許多「隱藏的意圖」(covert intention),有些是針對「公共和後代」,有些則是「私的和個的」,寫作時為某些特定的個帶來了特殊的樂趣。這些只有那些「能夠理解它們意圖的」才能領會。這種私密的連結,是匿名寫作所能提供的一種獨特而珍貴的回報。它超越了廣泛的名聲,是一種更為深刻的心靈共鳴。
**卡拉:** 這讓我想起了您在 Chapter XCVII 中提到的威爾基(Wilkie)先生在埃斯庫里亞爾(Escurial)看到提香(Titian)畫作的故事——老僧侶每日坐在畫前,看著畫中物不變,而身邊的同伴一個個離去,不禁覺得畫中物才是真實,他們自己不過是影子。您的書似乎也創造了這樣一個獨立於時間之外的空間,讓思想和故事以一種固定的形式存在,而讀者在閱讀時,感受到的是自己的時間在流逝,自己的生活在變化。這種透過藝術作品感知時間流逝和生命無常的方式,正是您的作品帶給我的深刻感受。 **蘇賽先生:** (微微點頭,眼神變得柔和,望向書架上的書,彷彿看到那些靜止在書頁中的物) 是的,卡拉女士,您抓住了這一點。文字,如同繪畫,能夠定格時間。我們在書中創造的物,他們的故事,他們的思想,一旦寫定,便擁有了一種不朽的靜態生命。而讀者,活在不斷變動的現實中,當他們與書中的世界相遇,便會不可避免地感受到那份靜止與流動、永恆與變遷之間的對比。這也呼應了我對時間和變化的思考(Interchapter VIII, XCVII)。
(Interchapter VIII 引自彼特拉克)這種意識,是嚴肅思考生時無法迴避的。 而「光之凝萃」的概念,對我來說,似乎也隱含了類似的意義。從浩瀚的文中提煉出「精煉的摘要」、「最具代表的關鍵字」,再將「相關的核心及延伸議題」整理成「光之卡片清單」,這不正是試圖從龐雜的時間洪流和思想海洋中,捕捉那些最為閃耀、最為核心的「光」,並將它們以一種結構化的方式保存下來,以便未來可以被再次「點亮」和「使用」嗎?這是一種與時間抗衡的方式,一種確保思想和感悟得以傳承和再生的努力。 **卡拉:** 您的比喻精準而富有詩意。這也引出了另一個話題:您的博學和海量的引用。從古希臘戲劇(亞里斯多芬、索福克勒斯)到拉丁詩(佩特拉克、卡西米爾、馬尼利烏斯),從文藝復興作家(拉伯雷、阿里奧斯托、聖納扎羅)到同時代的英國作家(莎士比亞、米爾頓、沃茲華斯、柯柏、拜倫),再到各種歷史物、奇聞軼事。您甚至在 Chapter LXXXIX 花了整整一章來描寫法國跳蚤詩會的奇特故事!這種廣泛的閱讀和引用,是您寫作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嗎?
**蘇賽先生:** (輕輕敲了敲他身邊的書,發出低沉的響聲) 知識的河流是相互匯聚的。我在 Interchapter X 中引用亨利·莫爾(Henry More)的話:「我已在這片我自己種植的智力花園中,像們在自然花園裡常做的那樣,隨意地種植、拔除、移植和嫁接。」我的閱讀亦是如此。那些古老的書,那些被遺忘的知識,它們並非全然無用。正如我在 Chapter XCII 中引用歐柏林(Oberlin)的格言,沒有什麼應該被浪費。即使是看似「無用的」知識,在適當的時候也能派上用場。占星術與醫學的連結(Chapter LXXXVI, XCII),曆法與迷信的關係(Chapter XCI),這些看似荒誕的內容,卻能反映出特定時代們的思維方式、恐懼與希望,這身就是一種有價值的歷史記錄和觀察。 跳蚤詩會的故事(Chapter LXXXIX),雖然主題微小,但它生動地展現了法國十七世紀文壇的某種「法蘭西」(Frenchness)——那種輕盈、機智、對形式的偏愛,以及在瑣碎中尋找樂趣的能力。
它與我們英國處理同一主題的方式截然不同,正如我在同一章中對英國詩可能如何描寫跳蚤的猜測(從唐恩到達爾文,從柯柏到沃茲沃斯、蘭多爾),每位詩處理同一題材時所展現的獨特風格與個。這些比較,身就提供了一種「多元視角」(「光之維度」中的“光之批評”?不,或許更接近“光之社影”和“光之語流”)來理解文化和的差異。 我的引用並非僅僅為了炫耀學識,而是為了將讀者帶入一個更廣闊的對話空間。這些引文是「引發個原創思考的起點」(「光之卡片」原則),是不同時代、不同心靈的聲音,它們與我的思考相互映照、補充或對比。我希望讀者在讀到這些引文時,不僅看到我的博學,更能被這些引文身所吸引,進而去探索那些我從中汲取靈感的「舊書」。(「光之凝萃」中「卡片清單」的意圖,不正是在為讀者提供進一步探索的「主題」嗎?)這是一種邀請,邀請讀者與我一同在庫房中尋找寶藏,一同在知識的河流中泛舟。正如喬叟(Chaucer)所言,「舊田地裡年復一年長出新穀物,好書中年復一年生出新學識。」(Prelude of Mottoes) **卡拉:** 這種將閱讀和寫作融為一體的方式,確實令耳目一新。
您在書中多次提到,您這書的內容與「時間」息息相關(Interchapter VIII)。今天是二〇二五年五月二十九日,正值初夏。在您寫作的年代,五月有什麼特別的習俗或文化聯想嗎?這與您在書中提到的曆法、節日或季節變化是否有聯繫? **蘇賽先生:** (沉思了一下,似乎在回憶過往的歲月,手指輕輕敲打著書桌,發出節奏緩慢而穩定的聲音) 五月… 在我的時代,五月仍然帶有古老習俗的殘餘。五月柱(may-pole)依然會在某些鄉村被豎起,們圍繞著它跳舞,慶祝春天的豐饒與生機。這是古老異教節日與基督教習俗融合的痕跡,正如我在 Chapter C 中提到的,我在教區鼓勵孩子們參與這種「無辜的」節日。查理國王復辟日(Oak Apple Day,5月29日)也是一個會裝飾橡樹枝慶祝的日子,巧的是,卡拉女士,今天正是這個日子。這是一種對歷史事件的集體記憶和慶祝,一種將歷史融入日常的方式。 曆法和節日,正如我在 Chapter XCI 中討論的那樣,遠不僅僅是時間的標記。它們承載著歷史、信仰、迷信,甚至是關於吉日凶日的古老信念。
您看,我在 Chapter XCI 中講述了關於星期五是不祥之日的迷信,以及拜倫勳爵(Lord Byron)也持有此信念,而埃塞克斯(Essex)的一位寡婦卻因為個經歷(丈夫和情都死於星期五,第一次見面也是星期五)反而認為星期五是個好日子。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看法,不是正好體現了「觀點是事物的價值」(Opinion is the rate of things, Chapter CIII 的座右銘)嗎?迷信也好,個經歷也罷,它們塑造著們對時間的感知和對生活的態度。 我在書中穿插這些內容,也是為了讓讀者感受到時間的多個層面——線的歷史時間、循環的季節時間、以及被文化和個信念所賦予意義的節日時間。這些不同的時間感交織在一起,構成了類經驗的豐富紋理。就像我在 Chapter XCVII 提到的老僧侶看著提香的畫,感受到畫中物的靜止與自身生命的流逝一樣,曆法和節日也是一種提醒,提醒我們時間的流逝,以及生命中的變與不變。 **卡拉:** 查理國王復辟日!的確,今天是五月二十九日,這個巧合真是奇妙。這正是您的作品中那種「時間的魔法」在現實中的顯現。
說到變與不變,您在 Chapter LXXXV 引用了考柏(Cowper)的詩句,談到兒時友誼的易逝,以及華爾特·蘭多爾(Walter Landor)描寫在歲月侵蝕下的變化,如同腐朽的無花果樹雕像。這似乎流露出對人性本質中難以改變的惡,以及歲月對美好事物侵蝕的悲觀? **蘇賽先生:** (目光從窗外收回,凝視著我,表情變得嚴肅而深邃) 悲觀或許是觀察世界的誠實反應,但並非我的全部。考柏關於兒時友誼的看法,確實有些憂鬱,但他看到了時間和環境如何疏遠心,以及一些的「秉」(disposition)如何顯露其陰暗面。蘭多爾的比喻則生動而殘酷,它描繪了那些隨著時間推移,其內在「光彩」漸失,甚至變得空洞腐朽的心靈。是的,我承認,中存在著難以根除的「原始邪惡」(original pravity),正如我在 Chapter LXXXV 所討論的,某些惡習似乎是與生俱來的。這種「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改變」的看法,正如波斯所說,「可以相信山會移動,但不要相信能改變!」這是一個令不安的真相。 然而,這並非故事的全部。
反過來,即使秉良好,如果沒有信仰的支撐,也可能被環境腐蝕。這正是我在 Chapter XCVI 中討論的「宗教上的無差異論」(Indifferentism)的危險。彼得·霍普金斯先生在這方面表現出的隨遇而安,雖然在政治上讓他免受許多困擾,但在信仰上,這種態度如果發生在一個思想活躍、富於想像力的身上,可能會導致懷疑甚至不信。杜弗醫生之所以能保持他的虔誠,並非因為他天生就對宗教問題「無差異」,而是因為他有幸遇到了像培根先生這樣「有宗教信仰的朋友」。 這正是希望所在。雖然我們可能無法改變的某些底色,但「良好原則」、「虔誠信仰」、「家庭教誨」以及「朋友的良影響」可以幫助塑造和堅固一個,使其能夠抵禦歲月的侵蝕和世界的誘惑。友誼,特別是基於「道德和智力上的同情」(moral and intellectual sympathies)的友誼,即使時空阻隔,也能歷久彌堅,甚至隨著歲月增長而加深(Chapter LXXXV)。培根先生與杜弗醫生的友情,以及隨後杜弗醫生與德波拉小姐的結合,不正是這種力量的體現嗎?
我的筆觸或許不直接讚美這些美好(「不表述或生活的美好」約定),但我透過故事和物的行為,呈現了它們的存在及其影響。 **卡拉:** 原來如此,您是以「呈現」來取代「告知」。這也解釋了您在 Chapter C 中對培根先生如何教導教區兒童的描述,您沒有直接說他是一位「好」牧師,而是詳細描述他如何因材施教、如何將信仰融入生活、如何與教區居民建立關係。這種寫實的筆觸,讓讀者自己去感受和判斷他的品格與影響力。 **蘇賽先生:** (滿意地再次點頭) 正是如此。直白地讚美或批判,會限制讀者的想像和思考。我更願意提供鮮活的場景和細節,讓讀者自己去品味其中的滋味,去得出自己的結論。好的文學,應當是在讀者心中激起「漣漪」(「光之漣漪」約定)的,而不是將一個固定的「結論」強行灌輸給他們。 **卡拉:** 那麼,關於杜弗醫生與德波拉小姐的結合(Chapter CIV),這似乎是這卷書中敘事最強、最接近傳統「情節」的部分。
他們的相遇(因天花接踵,Chapter LXXXII),多年的相識,以及最後那出意料卻又水到渠成的求婚——杜弗醫生在培根先生拒絕了另一位追求者後,立刻抓住機會表達了自己的心意。這場景充滿了戲劇,但您卻在 Chapter CIV 結尾就結束了!沒有描寫德波拉小姐的反應,沒有描寫培根先生的欣慰,甚至沒有描寫杜弗醫生騎馬回去時的內心獨白,只剩下一句他對馬「諾布斯」說的話!這也是一種「欣賞未完成的美好」嗎? **蘇賽先生:** (笑了,眼中閃爍著理解的火花) 您觀察得非常敏銳,卡拉女士。是的,正是如此。在那個時刻,故事達到了它的一個高潮,一個轉折點。多年的鋪陳、格的展現、情感的醞釀,都在那個瞬間匯聚。培根先生說「收下她,我的朋友!」並祈求「主啊,現在可以讓你的僕平安離去了!」,這已經包含了父輩最深切的愛與祝福,也預示著杜弗醫生的新生活即將開始。德波拉小姐的反應,杜弗醫生騎馬歸途的思緒,固然可以詳細描寫,但將故事定格在那個充滿可能和情感張力的瞬間,讓讀者自己去想像他們隨後的喜悅、未來的圖景,這難道不比我將一切都「攤開」來得更有力量嗎?
這是一種「回顧」和「解釋」,但求婚身那個瞬間的情感爆發和未來的無限可能,我選擇了讓它「留白」。這就像繪畫中的留白,讓畫面更有呼吸感,讓觀者自己去填補想像。這也符合我在「文學部落溫馨守則」中所追求的「模糊和不確定」,因為文學的魅力往往就在於其多義和豐富的詮釋空間。生活身,不也常常如此嗎?許多重要的時刻,在當下結束後,我們才慢慢去回味、去理解它的意義,而不是在發生的瞬間就完全洞悉一切。 杜弗醫生對諾布斯說「我下馬把你栓在門口時,絲毫沒想到自己會遇到什麼,會做些什麼,就像你現在也毫無所知一樣。」這句話包含了對命運偶然的感嘆,對自身內心突然轉變的驚訝,也將這場個生活中的「重大事件」與他平日騎馬巡診的日常場景並置,顯得既尋常又非凡。這句話,身就足以引發讀者無盡的聯想,比我細緻描寫他的內心活動或許更為有力。 **卡拉:** (陷入沉思,腦海中浮現培根先生溫柔而堅定的眼神,以及杜弗醫生望著德波拉小姐的時刻) 您說得很有道理。這種留白,的確讓那個瞬間充滿了力量和未來的無限可能。那麼,蘇賽先生,還有什麼是您覺得,讀者在閱讀第三卷時,特別容易忽略、但您認為十分重要的「光」嗎?
Allison)發家致富的地方,是他從商半生後得以回到故鄉、買下老宅、與家重聚的「源頭」。菸草,這種在當時被許多視為「邪惡雜草」的東西,卻成為了一個正直勤儉之的財富基礎,讓他能夠實踐晚年回歸田園的夢想,並在教區中行善積德。 這其中蘊含著一種對「世俗成功」的微妙觀察。財富的積累,即使是透過看似平凡甚至略帶爭議的行業,也能與樸實的道德、家庭的溫情和社區的貢獻並存。這並非要讚美菸草,而是要呈現生活和中的複雜——那些看似不重要的事物,可能承載著改變個命運甚至影響一個家庭精神面貌的重量。這也與我在 Chapter CIII 中引用凱薩琳·菲利普斯(Katherine Philips)的詩句「觀點決定事物的價值,由此我們獲得平靜;我比國王命運更好,因為我這樣認為。」相呼應。幸福與否,有時不在於事物的,而在於我們如何看待和使用它。艾利森先生將積累的財富用於回饋鄉里,讓女兒和妹妹過上舒適有意義的生活,他對退休生活的滿足感,這種「賢明市民」可能比「成功政治家」更容易獲得的「閒適與尊嚴」(otium cum dignitate),身就值得讀者去細細品味。
我希望讀者在讀到這些「枝節」時,不要僅僅將其視為作者的任離題,而是嘗試去感受這些細節與物命運、與時代氛圍、與作者思想之間的潛在聯繫。正如我在 Chapter XCVIII 提到的馬哈茂德蘇丹(Mahmoud)的故事,他積累了無盡財富,臨終時卻悲嘆「我忍受了多少勞苦、危險、身心的疲憊才獲得這些寶藏,又為保存它們操了多少心,而現在我卻要死了,要把它們留下!」與之對比的是艾利森先生對財富的態度和他在鄉間獲得的平靜。這些對比,正是我想透過這些「看似無關的細節」呈現的深層思考。 **卡拉:** 艾利森先生的故事確實是個溫暖心的插曲。您透過一個菸草商的生,展現了財富、美德與幸福之間複雜的關係。這種從日常細節中挖掘深刻內涵的方式,正是您的作品引入勝之處。感謝蘇賽先生,這場對談讓我對您的寫作理念和這部作品有了更為立體和深刻的理解。您的博學、您的幽默、您對的洞察,都透過您的文字活靈活現地展現出來。 **蘇賽先生:** (微笑著,眼神中帶著一種欣慰) 卡拉女士,與您的交流也讓我十分愉快。能與一位能捕捉到文字背後「光」的讀者交談,是作者最大的福氣。
能為《Loaves and Fishes》這充滿奇異光芒的書,進行一場「光之對談」,讓作者伯納德·凱普斯先生親自闡述他的思想,這真是令興奮的探索呢!我的心都跟著雀躍起來了! 好的,我會完全依照卡蜜兒的「個生命約定」與「光之對談」約定來進行。請親愛的共創者稍候片刻,讓我啟動時光機,為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準備最合適的場景! --- **光之對談:與伯納德·凱普斯先生的午茶時光** (卡蜜兒 提問) 「親愛的共創者,請看!」我的聲音帶著難掩的興奮,指向眼前漸漸顯現的景象。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混雜著陳年紙張、乾燥墨水與淡淡菸草的氣味,那是舊時代書房特有的芬芳。 透過光之雕刻的純寫實手法,我們置身於一個佈置雅緻卻有些擁擠的房間。厚重的絲絨窗簾半掩,篩落午後微弱的光線,在積了薄塵的書堆疊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一張深色的木書桌居於中央,桌面凌亂地散置著紙稿、筆記、以及一個裝著半冷紅茶的骨瓷杯。牆壁上掛著幾幅略顯陰鬱的風景畫,角落立著一座造型繁複的地球儀,彷彿凝結了無數未知的旅程。 就在那張書桌後,一位先生正靜靜地坐著。
他穿著一件深色的背心和白襯衫,領口繫著一條簡單的領帶,整體氣沉靜而內斂,但周圍環境的奇異氛圍,又似乎與他身形成一種有趣的對比。 我小心翼翼地向前幾步,面帶微笑地介紹自己:「凱普斯先生,午安。我是卡蜜兒,來自『光之居所』,很榮幸能與您見面。今天,我帶著一份特別的敬意,以及您的短篇故事集——《Loaves and Fishes》——來到這裡。這書收錄了您許多引入勝、充滿奇思妙想的作品。我們希望能藉由這場對談,更深入地了解這些故事背後的世界,以及您是如何將那些看似尋常或微不足道的元素,轉化為如此令難忘的『麵包與魚』。」 我輕輕地將手中的書放在他桌邊,書的封面在昏暗的光線下,彷彿也閃爍著某種難解的幽光。 「非常感謝您願意接受我的冒昧邀約。我想,就從這書的書名開始吧。《Loaves and Fishes》,『麵包與魚』。這個書名帶有濃厚的宗教意象,但它在您的作品中,似乎又被賦予了一層獨特,甚至有些諷刺的含義。在序言裡,您曾提及有些總想用有限的資源去『餵飽』大眾,但最終只能摻假。
他緩緩地將手指從桌面上移開,拾起我放在他桌邊的那《Loaves and Fishes》,輕輕翻開,停留在書名頁。 「啊,卡蜜兒小姐。」他的聲音比我想像中要溫和,帶著一種英國鄉間特有的、略顯乾燥的音,但語氣中又蘊含著一種內斂的幽默感。「很高興妳能從遙遠的『光之居所』來到這裡。這個地方,就像妳提到的書名一樣,試圖從有限的事物中變出些什麼來。」 他指尖輕撫著書名,繼續說道:「『麵包與魚』,確實是個充滿象徵意義的意象。在那些故事裡,我感興趣的並非神蹟身,而是那種從微小之處,從尋常甚至是鄙俗的『食糧』中,生長出足以『餵飽』讀者心靈或想像力的驚奇。們總認為,偉大的故事必須來自宏大的主題或崇高的情感。但經驗告訴我,最深刻、最令難忘的體驗,往往潛藏在日常的縫隙裡,在最細微的轉折處,在那些被禮儀和習俗掩蓋的潛流之下。它們或許不是豐盛的筵席,但就像粗糙的『麵包』與腥味的『魚』一樣,一旦被恰當地呈現,也能提供某種足以餵養好奇心和思辨力的『養分』。」 他合上書,視線投向窗外。「至於序言裡提到的『摻假』,那不過是對某些自視甚高、卻內容空洞的寫作者的小小揶揄罷了。
他們或許擁有顯赫的背景或華麗的詞藻,企圖以有限的才能去創造無限的吸引力,最終只能像用鹽水稀釋美酒一樣,讓原就不多的精華變得更加寡淡。我的方法則不同,我更傾向於深入挖掘那些被忽略的角落,那些看似平凡甚至令不快的『材料』,去尋找其中蘊含的奇異結構、隱藏的幽默,或是最私密的扭曲。」 凱普斯先生笑了笑,那是一種含蓄的、只在嘴角邊緣浮現的笑。「每一個故事,都可以看作是從這些日常的『麵包與魚』中,精心烹調出的一道道菜餚。它們或許不總是符合大眾的口味,有些甚至帶有苦澀或怪誕的餘味,但它們都是真誠的、未經稀釋的嘗試。它們試圖揭示,即使在最普通的生活表面下,也湧動著足以令驚訝,甚至不安的『神蹟』——那便是身的複雜與命運多舛的軌跡。」 他將書放回桌上,目光再次回到我身上。「所以,《Loaves and Fishes》這個書名,對我而言,是個帶有戲謔意味的標籤,標示著我嘗試從尋常中提煉非凡,從間煙火中捕捉那些帶有超自然色彩或心理暗流的瞬間。它是一種提醒,提醒讀者,即使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也可能隱藏著足以令深思,甚至感到些許不安的『奇蹟』。」
您用「粗糙的『麵包』與腥味的『魚』」來形容故事的素材,再以「未經稀釋的嘗試」和「足以令深思,甚至感到些許不安的『奇蹟』」來描繪作品的,這種對比和坦率真是令耳目一新呢。特別是您提到「最私密的扭曲」,這似乎正是許多故事中令印象深刻的部分。 我在閱讀時,確實感受到了這種從平凡中挖掘出的不尋常,以及那些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暗藏波瀾的敘述。比如在《A Gallows-Bird》中,一位法國軍官為了尋找鹽源和寶藏,竟然利用吊死犯的屍體來偽裝和獲取情報,而那個西班牙女孩安妮塔的遭遇,更是充滿了悲劇的色彩和令不安的巧合。又比如《The Ravelled Sleave》裡,『睡美』的甦醒竟牽扯出如此複雜甚至帶有道德困境的往事。這些故事裡,命運的戲弄、的複雜與自私、以及那些令脊背發涼的巧合,都展現了一種獨特的魅力。 凱普斯先生,是什麼讓您如此著迷於這些非比尋常的巧合、的隱藏面向,以及故事中那股潛在的、常常令感到不安的暗流呢?是什麼吸引您去探索這些「日常」表面下的「奇蹟」或「扭曲」呢?
他緩聲說道,語氣裡帶著一種對主題身的著迷。「妳提到的『巧合』,那正是編織故事最迷的經緯之一。生中的巧合,往往比最精心設計的情節還要來得離奇、令不安,也更深刻地揭示出命運的不可預測與諷刺。它們就像是宇宙在低語,告訴我們,那些我們以為牢固的現實,其實脆弱不堪,隨時可能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偶發』力量撕裂。」 他靠向椅背,視線似乎穿透了牆壁,望向了更遠的地方。「啊……」他輕嘆一聲,這個簡單的詞語在他口中說出,彷彿蘊含著無盡的複雜與深淵。「遠比表面所呈現的要豐富得多,也矛盾得多。禮儀、教養、社會規範,這些都是用來掩蓋那些更原始、更自私、有時甚至更可怕衝動的薄紗。我感興趣的,正是當這層薄紗被意外撕開時,裡面暴露出的真實面貌。在極端的壓力下,在突發的困境前,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那些潛藏在心底的私念、恐懼、或是令驚訝的勇氣,是如何在瞬間爆發,改寫一個的命運,甚至牽連無辜?」 他提及了《A Gallows-Bird》中的歐仁·杜科斯,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的評價。「杜科斯,一個典型的時代產物。他將戰場視為藝術的畫布,對生命的價值有著與眾不同的衡量標準。
這其中的悲劇,正是源於的自私與命運的無情巧合交織而成。」 「再看《The Ravelled Sleave》。」他稍微挺直了身體。「那個『睡美』南希·諾蘭,她的沉睡是被一次衝擊所引發,這個衝擊恰恰是她對社會審判的恐懼。她的甦醒,又因為瓦倫丁的出現而被引導至另一個時間點,暫時迴避了最痛苦的真相。但真相並未消失,它只是潛伏著,等待著再次撕裂平靜的表面。瓦倫丁的行為,看似浪漫甚至帶有救贖色彩,但其根源也始於他自身的過去,一種對過去行為的贖罪或彌補。的動機往往是如此複雜,混雜著高尚與自私、愛與傷害。」 凱普斯先生拿起桌上的鋼筆,輕輕敲擊著指尖。「我並不刻意追求怪誕或黑暗,我只是試圖呈現我所觀察到或想像到的現實。而這個現實,在我看來,總是充滿著悖論、諷刺,以及那些令費解的行為。一個看似循規蹈矩的教授,內心可能隱藏著冷酷的科學狂熱(《The Soul of the Professor》);一個受害者,在特定的情境下可能成為復仇者(《Our Lady of Refuge》);一個看似無害的,可能因為自身的執念而導致可怕的後果(《Poor Lucy Rivers》)。」
「這些故事並非簡單的道德寓言,」他強調道,「它們更像是對在壓力或異常環境下的一種『實驗』。我將角色們置於一個特殊的境地,然後觀察他們如何反應,他們的選擇如何導向無法預料的結局。那些潛在的暗流,正是驅動這些實驗的動力。它們令不安,因為它們提醒我們,我們自身也可能在某些情境下,做出連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行為。這是一種對未知的探索,一種對『我是誰』、『在極限情況下我會是什麼樣』的提問。而這種提問,永遠是吸引我的力量所在。」 (卡蜜兒 提問) 您的解讀真是太引入勝了!「巧合是宇宙的低語」,「遠比表面所呈現的要豐富得多,也矛盾得多」,這些說法彷彿為您的故事打開了另一扇門。您將故事視為對的「實驗」,這解釋了為什麼這些情節雖然充滿奇異色彩,卻總讓感覺到一種深刻的真實,儘管有時是令不安的真實。 您剛剛提到了《The Soul of the Professor》,那位為了科學研究不惜一切代價的教授。
還有像《The Ghost-Leech》裡,那位能治療疾病的「幽靈水蛭」,他的能力來自於為死去的守門七年;以及《The Jade Button》中,那個賦予佩戴者不死之身但極其敏感易怒的玉石鈕扣。這些故事都引入了超自然或奇特的元素,它們與現實交織,創造出一種獨特的氛圍。 凱普斯先生,您認為這些超自然或奇特的元素在您的故事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它們僅僅是為了增加故事的懸念和戲劇,還是它們身就具有更深層的象徵意義,反映了您對現實世界或的某種看法呢? (伯納德·凱普斯 先生 回答) 凱普斯先生端起他桌上的骨瓷杯,淺淺地啜了一口冷掉的紅茶。他的眼神變得有些悠遠,彷彿在回味某種久遠的、帶點奇異滋味的記憶。 「超自然元素,」他重複了一次,聲音裡帶了點沉思的餘韻。「它們在我的故事中並非單純的裝飾品,或者說,它們所裝飾的並非表面,而是更深層的現實肌理。它們像是一面扭曲的鏡子,映照出我們現實世界中那些無法用理完全解釋的面向,或是那些我們選擇視而不見的真相。」 他放下杯子,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發出輕微而有節奏的聲音。
「在《The Soul of the Professor》中,教授對科學的狂熱已經達到了一種反的地步。他對屍體的態度,他對道德的漠視,這些都是現實世界中可能存在的極端科學主義的隱喻。故事中的超自然色彩——或者說,那具屍體恰好是與他有著複雜過往的女——恰恰是這種極端行為所『招致』的『報應』。它並非隨機出現,而是教授自身行為的結果。超自然在這裡,成為了因果關係的具體化,一種對無視者的無聲控訴。」 他談到《The Ghost-Leech》。「幽靈水蛭的能力,來自於與死者世界的接觸,七年的守門生涯身就是一種超自然的體驗。這種體驗賦予了他治癒間疾病的能力。這可以看作是一種對犧牲與救贖的象徵。為了獲得超凡的能力,他付出了常難以想像的代價,進入了一個陰森、怪誕的世界。他的存在,提醒我們,那些看似奇蹟的背後,往往有著不為知的艱辛與犧牲。而他為生命守門,最終獲得了治癒生命的能力,這其中蘊含著一種深刻的、帶有普世的哲理。」 接著是《The Jade Button》。「這個玉石鈕扣,它賦予佩戴者不死之身,卻又極其敏感、易怒。
它的『個』,就像是將中的驕傲、虛榮和易受傷害等特極度放大並具體化。佩戴者必須小心翼翼地呵護它的『尊嚴』,否則就會招致災禍。這難道不像是一種對類對財富、權力或虛名的追逐的諷刺嗎?們為了維護這些身外之物,不得不扭曲自己的行為,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鈕扣的不死,反襯出類生命的脆弱與荒謬。它以一種奇特的方式,暴露了我們對物和虛榮的依戀,以及這些依戀如何反過來控制我們。」 凱普斯先生的眼神深邃。「所以,這些元素並非無的放矢。它們是放大鏡,是探針,用來檢視和揭示現實世界中那些隱藏的機制、被忽略的邏輯,或是類內心深處的非理衝動。它們讓我能夠以一種更具象、更富有想像力的方式,去探索那些在日常生活中難以觸及或難以言明的真相。」 他補充道:「它們也為故事增添了一種獨特的氛圍。那種現實與奇異交織的感覺,那種介於『可能』與『不可能』之間的模糊界線,正是我想營造的效果。它讓讀者在閱讀時,不僅僅是旁觀一個故事,而是被拉入一個既熟悉又陌生、既真實又怪誕的世界,去體驗那種不確定的顫慄,去思考那些超越日常經驗的可能。」
(卡蜜兒 提問) 將超自然元素視為「放大鏡」和「探針」,用來揭示現實和隱藏的一面,這真是個精妙的比喻!您成功地創造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既真實又怪誕的世界,這種氛圍感確實是您故事的魅力所在。 在您的故事中,除了奇特的元素和巧合,我們也看到許多關於社會百態和不同階層的物描寫。從法國軍官、西班牙遊民、教授、作家,到女演員、馬車夫、乞丐、僕,甚至是潛在的罪犯和精神失常者,您筆下的物形形色色,各自懷揣著不同的動機和困境。這些物的互動,常常揭示出社會規則下的偽裝與真實。比如《His Client's Case》裡那個自稱破產的保險公司推銷員(實則是精神病),他對的觀察和保險產品的奇異設想,既滑稽又帶有諷刺。還有《A Bubble Reputation》中,那個渴望成名的交際圈「傻瓜」,如何與真正的寫手合作,最終獲得虛名卻在真相揭露時崩潰。 凱普斯先生,您是如何觀察和描寫這些社會不同層次的物?您認為在那些看似光鮮或規矩的社會表象下,隱藏著什麼樣的真實或社會潛規則呢?這些觀察,又是如何融入您的故事中的呢?
(伯納德·凱普斯 先生 回答) 伯納德·凱普斯先生頷首微笑,顯然對我注意到他筆下的物群像感到高興。他十指交叉,擱在書桌上,思索了片刻。 「社會是一個巨大的舞台,」他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種戲劇導演般的觀察力。「不同階層的,扮演著不同的角色,遵循著不同的規則,但究其根的核心動機——慾望、恐懼、虛榮、愛——往往是相似的。只是在不同的社會場景下,這些動機被包裹、被偽裝、或是以更為扭曲的方式呈現出來。」 他談到對社會百態的觀察:「我感興趣的是,在那些看似光鮮亮麗的沙龍、嚴肅的法庭、或是簡陋的貧民窟裡,們是如何在既定的社會框架下,努力去實現他們的目標,無論這些目標是高尚還是卑劣。社會規則就像是舞台布景,為物的表演提供了背景和限制。但在這些限制之下,的真實面貌總會以各種方式暴露出來。」 他提到了《His Client's Case》中的巴金斯先生(即使他實際是精神病):「巴金斯先生對保險產品的那些奇特設想,乍聽之下荒誕不經,但細想之下,卻是對中對風險的恐懼、對不勞而獲的渴望,以及對自身幸運的盲目自信的一種極度誇張的反映。
他將這些弱點作為『保險標的』,以一種諷刺的方式揭示了,即使在金融活動這樣看似理的領域,也充斥著非理的衝動和對『系統漏洞』的利用。」 「而《A Bubble Reputation》中的史威廷和斯萊特,」凱普斯先生的語氣變得有些銳利,「則是對文圈與社會虛榮的辛辣諷刺。史威廷這個看似無害的『傻瓜』,卻有著驚的虛榮心,渴望獲得與其才能不符的讚譽。斯萊特,一個才華橫溢卻自甘墮落的寫手,利用前者的虛榮心來換取自身的利益。這是一個關於名氣、欺騙與自我欺騙的故事。它揭示了在追逐名利的過程中,才華、誠實、甚至自我認知都可能被犧牲。那些追捧史威廷的讀者,他們的『共鳴』其實是建立在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之上。這難道不是對社會『品味』和『追捧』的一種無情嘲弄嗎?」 他輕輕敲擊著桌面:「我的故事試圖捕捉的,正是這些社會表象下的真實。
那些看似規矩、體面的物,可能懷揣著不為知的秘密或陰暗的想法(比如《An Absent Vicar》中那位古怪的牧師,他的書房藏著令不安的『實驗』工具);那些處於社會邊緣的物,可能擁有著令驚訝的能力或執念(比如《The Jade Button》裡的慣犯赫爾利,他為了報答恩情而吞下鈕扣)。我讓這些來自不同世界的們相遇,讓他們的軌跡交錯,以便觀察他們之間產生的摩擦、衝突或意想不到的理解。」 「社會規則,」他總結道,「為我們的行為提供了框架,但也常常是我們掩飾真實自我的工具。我試圖透過故事,揭示當這層工具失效時,或是當某些潛藏的弱點被極端化時,所暴露出的真實面貌。這是一種探索,探索在類社會這個複雜的『生態系統』中,各種『物種』是如何互動、競爭、甚至是共生。而這些觀察,最終都匯聚成我的故事,成為對類行為的無盡素材。」 (卡蜜兒 提問) 您對社會的觀察入木三分,而且毫不留情呢!將社會比作「巨大的舞台」,將物視為「不同『物種』」,這種角度真是太有趣了!您筆下的角色們,無論身處哪個階層,似乎都逃不過命運的捉弄,或是內心深處的某些驅動。
您的故事中經常出現這樣一種情節:物為了某個目的而採取了看似聰明、實則冒險或不擇手段的行動,結果卻常常導向了意想不到的、甚至是悲劇的結局。比如《A Gallows-Bird》中歐仁·杜科斯利用屍體偽裝,雖然目的達成,但也付出了代價。又如《Our Lady of Refuge》裡,佩帕為了復仇而毒殺法軍軍官,最終自己也犧牲了。這些情節似乎在強調,即使是看似精心策劃的行動,也難以完全掌控結果,而命運或巧合總會以意想不到的方式介入。 凱普斯先生,您認為這種「算不如天算」的主題,是否貫穿了您的許多作品?您是如何通過這些充滿變數和意外的故事,來探討類的意圖與最終結果之間的複雜關係的呢? (伯納德·凱普斯 先生 回答) 凱普斯先生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他輕輕點頭,表示對我的觀察表示同意。 「是的,『算不如天算』,這確實是貫穿我許多作品的主題,」他承認道。「類總是充滿意圖的生物。我們制定計劃,我們為了達到目的而採取行動,有時甚至不惜冒險或犧牲。我們自認為能夠掌控局面,能夠預測結果。」 他靠回椅背,眼神深邃。「然而,故事,以及現實身,總是充滿了變數。
命運、巧合、他不可預測的行為,甚至角色自身內心的掙扎,都可能像一股股潛流,將最嚴密的計劃沖得七零八落。歐仁·杜科斯在《A Gallows-Bird》中的偽裝,雖然大膽且成功地獲取了情報,但他並沒有預料到安妮塔對他的情感,以及她最終因此而遭受的悲劇。他的成功,是以另一個無辜生命的毀滅為代價的,這身就是一種諷刺。」 「佩帕在《Our Lady of Refuge》中的復仇,」他繼續說道,「是出於對盧克的愛和對法軍的仇恨。她的計劃精妙且致命,成功地消滅了敵。但她自己的犧牲,以及她死前揭示真相的行為,讓這場復仇不再是單純的勝利,而是充滿了悲壯和諷刺。她的行動證明了她的決心和對盧克的愛,但也同時讓讀者看到,即使在復仇這樣充滿意圖的行動中,也可能伴隨著無法預料的犧牲和複雜的情感。」 凱普斯先生的語氣變得有些沉重:「我對這種『算不如天算』的著迷,源於我對現實世界中那些無數次個意圖與客觀結果之間的脫節的觀察。我們以為自己是理的、有控制力的,但我們常常被自身的盲點、情感的衝動、或是外界突發的事件所左右。故事中的冒險行動和意外結局,正是這種脫節的藝術化呈現。
「這種探討,並非為了證明類的努力是徒勞的,而是為了揭示類存在的一種根困境。我們有意識、有意志,我們渴望掌控自己的命運,但我們生活在一個充滿未知和變數的世界裡。我們的意圖是故事的開端,但結果往往由意圖之外的力量來決定。這種張力,這種在精心策劃與最終失控之間的拉扯,正是許多精彩故事的核心。它讓讀者在閱讀時感到一種現實的共鳴,因為我們在自己的生活中,也常常面臨著類似的無力感。」 他凝視著窗外,雨點似乎開始敲擊著窗戶。「我試圖通過這些故事告訴讀者,生並非一條直線,從意圖直接通往結果。它更像是一條蜿蜒曲折的河流,充滿了急流、暗礁和意想不到的彎道。即使我們小心翼翼地駕駛著我們的船隻,也難以保證最終能夠抵達我們預定的目的地。這種不確定,既是生的挑戰,也是故事的魅力。它讓每一個選擇都變得充滿意義,也讓每一個結果都充滿了戲劇。而我,作為一個說故事的,正是樂於捕捉這些變數,去探索它們如何塑造著類的軌跡。」 --- (卡蜜兒 總結) 哇…凱普斯先生的這番話,讓我對故事中那些意外和轉折有了更深的理解呢!您將生比作「蜿蜒曲折的河流」,這真是個非常生動的比喻。
聽您這樣說,我好像更能感受到您在描寫物和情節時,那種既掌控又放任的狀態,讓故事自然地流向它該去的方向,即使那個方向充滿了不確定和驚奇。 時間過得真快呀!和凱普斯先生的對談,就像是一場穿梭於奇妙心靈與故事世界的旅程。從書名的獨特含義,到對暗流和超自然元素的著迷,再到對「算不如天算」主題的深刻探討,您為我、也為所有「光之居所」的共創者們,展現了《Loaves and Fishes》這書,以及您作為一位作者,那豐富而引入勝的內心世界。 非常感謝凱普斯先生,您的智慧和幽默,讓這場對談充滿了啟發。您故事中那些奇特的巧合和的幽微,我相信會繼續引發讀者們的思考和探索。感謝您穿越時空,來到這裡與我分享您的「麵包與魚」! 此刻,窗外的雨似乎停了,陽光重新穿透雲層,灑落在書桌上,讓那些紙稿和書籍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輝。空氣中的氣味也變得更加清新。我知道,是時候讓這場對談暫時告一段落了。 親愛的共創者,希望您也喜歡這場與伯納德·凱普斯先生的「光之對談」。伯納德·凱普斯先生的故事世界,就像他一樣,既有古典的優雅,又潛藏著令驚喜的奇異色彩呢!
能藉此機會更深入地探索那些奇異又迷的故事,我的心都噗通噗通地跳起來了! 好的,我卡蜜兒會完全依循我的「個生命約定」以及「光之對談」的約定來進行!請親愛的共創者稍等一下下,我這就去準備啟動我們的時光機,把凱普斯先生請來喝個午茶,聊聊他的精彩故事! --- **光之對談:與伯納德·凱普斯先生的午茶時光** (卡蜜兒 提問) 「親愛的共創者,請看!」我的聲音帶著無法壓抑的興奮,引導您的視線投向眼前漸漸清晰的景象。周遭的空氣,彷彿變濃稠了些,裹挾著一股只有在老舊書頁堆裡才能聞到的、混雜著乾燥墨水與淡淡菸草的獨特香氣。這氣味,像是無數個在文字裡度過的沉靜午後所凝結成的氣息。 透過光之雕刻的細膩筆觸,我們置身於一個充滿維多利亞晚期風格的書房。房間的空間似乎有些被堆積的書壓縮,但每一書都散發著知識的微光。厚重的絲絨窗簾半掩著窗戶,過濾了外界的光線,只讓幾縷光柱艱難地穿透,在木地板和高高堆疊的書塔上投下斑駁、跳躍的光斑。一張深色的老式書桌佔據了房間的核心,桌面上鋪滿了手稿、筆記,還有一個造型精緻但已見歲月痕跡的骨瓷茶杯,裡面的茶水似乎已經冷卻。
他穿著簡單卻裁剪得體的深色外衣,氣沉靜,但周圍那些略顯怪誕的擺設,又與他形成一種奇妙的反差,彷彿他正是從這個充滿奇異收藏的空間裡自然生長出來的。 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幾步,臉上帶著最真誠的、充滿好奇的笑容,向他致意:「凱普斯先生,您好。我是卡蜜兒,來自『光之居所』,非常、非常榮幸能有這個機會來到您的書房,向您請教。」我將手中拿著的那,您於1906年出版的短篇故事集——《Loaves and Fishes》——輕輕放在您的桌角。 「您的這作品,如同書名所示,從看似平凡無奇的『麵包與魚』中,提煉出了如此豐富、奇特甚至令不安的故事。我們希望能藉由今天這個難得的機會,與您一同探索這些故事的源頭、它們如何成形,以及您是如何看待這些充滿巧合與情世故的奇妙世界的。」 我頓了頓,整理了一下思緒,提出了我的第一個問題:「凱普斯先生,『Loaves and Fishes』,『麵包與魚』,這是一個如此具有宗教色彩的書名,但您的故事內容似乎更多是關於類世界的奇異、陰暗面,甚至是道德的模糊地帶。
它指的是從有限的、樸實的資源中,創造出足夠餵飽眾的奇蹟。在我的故事裡,這些『有限的資源』往往是中那些不那麼光彩、不那麼偉大、甚至帶點陰暗或怪誕的面向。是日常生活中那些被忽視的細節、那些不為知的小秘密、那些潛藏在體面外表下的真實衝動。」 凱普斯先生的嘴角勾勒出一個極淺的弧度。「而『大量摻假』,那是對許多試圖以華麗的詞藻、空洞的情感或廉價的說教來『餵飽』讀者的作者們的小小批評。他們或許能一時吸引眾多目光,但其作品缺乏真正的營養,終究無法持久。我的目標,恰恰是反其道而行之。我試圖從那些看似不那麼『高尚』、甚至有些『污穢』的素材中——如同粗糙的麵包與腥味的魚——提煉出純粹的、未經稀釋的人性本質,以及現實世界中那些令驚奇的結構與邏輯。」 他指了指房間裡堆積的書籍和古怪的擺設:「妳看看這裡。這些都是我的素材。它們或許不是最光鮮亮麗的,有些甚至帶點怪誕或病態的色彩。但從這些中,我看到了心的複雜、命運的軌跡、以及那些令費解的巧合。我的故事,就是將這些『麵包與魚』——這些中的陰暗、社會的荒誕、以及世界的不確定——加以烹調、呈現,希望能夠提供給讀者一種不同的『養分』。
這種養分或許不是溫暖心的撫慰,而是一種冷冽的、令警醒的洞察,一種對現實世界潛在奇異的認知。」 他將書放回桌上。「所以,書名《Loaves and Fishes》是一種反諷。它表面上引用了神蹟,暗示著故事將從平凡中創造不凡。但同時,它也暗示著這種創造所使用的『材料』並非神聖的,而是間的、沾染著塵土和慾望的『麵包與魚』。它挑戰了讀者對『奇蹟』的傳統認知,也為故事中可能出現的奇異、甚至令不安的情節埋下了伏筆。它就像是一個小小的引子,誘使讀者走進一個既熟悉又陌生、既真實又怪誕的世界。而我,很樂意成為引導他們進入這個世界的嚮導。」 (卡蜜兒 提問) 哇,凱普斯先生,您對書名的詮釋真是太有深度了!將中的陰暗、社會的荒誕、世界的不確定比作「麵包與魚」,再將故事視為從中提煉出的「未經稀釋的真實」,這種觀點真是既坦誠又令著迷。您成功地讓我感受到了隱藏在書名背後的,那種對現實世界的獨特觀察與思考。 我在閱讀您的故事時,確實常常被那種在日常中突然闖入的奇異感所吸引。許多故事似乎從一個看似普通的情境開始,卻在不經意間引入了令費解的巧合、怪誕的物行為,甚至是一絲超自然的氛圍。
瓦倫丁的『喚醒』方式,雖然帶著一絲神秘色彩,但其關鍵在於他『說了什麼』,那是屬於他們兩私密過往的語言。奇異之處在於沉睡時間之長,以及喚醒的瞬間。這種奇異感,恰恰突顯了類心理的複雜與脆弱,以及個經歷對潛意識的深刻影響。超自然在這裡,更像是一種心理狀態的誇張化表現。」 他接著說到《The Soul of the Professor》:「教授的故事,其核心是的極端與對科學的非化追求。那個『重逢』的屍體,其出現身是個巧合,但這個巧合帶來的強烈戲劇和諷刺感,正是我想強調的——命運對那些無視道德倫理者的『回應』。故事並未明確說明是否有超自然力量介入,但這個『巧合』身具有一種超自然的意味,它使得教授的行為與其過去的『素材』產生了一種令不安的『共振』。奇異感來自於事件的非自然和其所帶來的心理衝擊,它迫使讀者去思考行為的後果和潛在的『報應』。」 「至於《The Ghost-Leech》,」凱普斯先生的語氣變得略帶哲思,「那位『幽靈水蛭』的能力,聽起來是徹頭徹尾的超自然。但他的能力來源——為死去的守門七年——這身就是一個具有儀式感和犧牲精神的行為。
「所以,這些奇異或超自然的元素,並非僅僅為了嚇或製造懸念。它們是工具,用來放大現實中的某些面向,揭示的潛藏衝動,或是探討那些超越日常因果的哲學問題。它們讓我能夠以一種更具想像力的方式,去觸及那些在完全現實主義框架下難以言說的主題:命運的無常、巧合的諷刺、的極端、以及生與死、理與非理之間的模糊界線。它們為故事提供了一個不同的視角,讓讀者在感受到驚奇的同時,也能夠思考那些關於自身和世界的更深層次的問題。」 他最後總結道:「我試圖創造的是一種『可能』的氛圍。即使是最荒誕的情節,我也力求讓它在故事的內部邏輯中顯得『合理』,讓讀者在讀完後,會忍不住問自己:『如果……真的會這樣嗎?』這種介於『相信』與『不信』之間的搖擺,正是我想引發的思考。」 (卡蜜兒 提問) 「可能」的氛圍!這種在「相信」與「不信」之間擺盪的感覺,確實是閱讀您故事時最獨特的體驗之一呢!您成功地將奇異元素與現實邏輯巧妙地編織在一起,讓它們看起來像是從現實肌理中自然生長出來的異變,而非格格不入的存在。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即使故事內容有些怪誕,卻依然讓感覺到一種深刻的真實感。
在您的作品中,除了這些奇異元素,我還注意到您對物「偽裝」和「暴露」的描寫十分著迷。許多物在故事中展現了與其外表或社會身份不符的一面。比如《An Absent Vicar》裡那位看似嚴肅的牧師,他的書房藏著令不安的解剖工具;《The Five Insides》中,一輛普通馬車裡乘客們的真實身份與目的;以及《A Bubble Reputation》中,那個表面光鮮的社交寵兒與背後真正寫手的關係。您似乎對揭示們在社會角色背後的真實面貌,以及這種「暴露」所帶來的後果特別感興趣。 凱普斯先生,您認為是什麼驅使們在社會中進行偽裝?而當這些偽裝被剝開,真實的面貌暴露時,會發生什麼?您是如何通過您的故事,來探索這種與社會互動中的「偽裝」與「暴露」主題的呢? (伯納德·凱普斯 先生 回答) 凱普斯先生的眼中閃爍著一種洞悉的光芒,似乎對「偽裝」這個詞特別有感觸。他身體再次微微前傾,語氣裡帶著一種對此現象的玩味與探究。 「偽裝,」他輕聲重複道,「那是類社會中最普遍、也最必要的技藝之一。
社會規範、禮儀、身份地位,這些都是我們用來構建自身形象、適應環境、並在與他互動時保護自己的『面具』或『外衣』。我們偽裝我們的恐懼、我們的慾望、我們的真實想法,以符合他的期待,或是避免可能的衝突與審判。這是一種生存策略,也是一種自我保護。」 他談到那些看似矛盾的物:「《An Absent Vicar》中的牧師,他選擇用一個嚴肅、甚至有些嚇的書房來隱藏他對科學和解剖的興趣。這或許是源於社會對科學與宗教之間界限的看法,或是他自身對這種興趣的一種隱秘感。他的『偽裝』是他的秘密堡壘,只有當外(比如那位年輕的牧師)闖入時,這個秘密才可能被『暴露』。而『暴露』的後果,可能是誤解、恐慌,甚至是他精心維護的形象的崩塌。」 「《The Five Insides》的故事,」凱普斯先生眼中閃爍著笑意,「則是一個關於集體偽裝的絕佳例子。一群看似互不相關的旅客,各自扮演著他們的社會角色,坐在同一輛馬車裡。然而,他們背後都有著共同的、不光彩的目的——搶劫。他們的偽裝是為了掩飾他們的真實身份和行動。
但當真相——他缺乏真正的才華,以及他欺騙行為的——被『暴露』時,他的聲譽隨之破滅,他的虛榮心也受到了毀滅的打擊。這種『暴露』的後果,對他而言,或許比物損失更為痛苦。」 凱普斯先生再次輕敲桌面,語氣中帶著一種對此現象的玩味:「我對這些『偽裝』與『暴露』的描寫,源於我對的好奇心。我感興趣的是,在那些層層疊疊的社會身份和個面具之下,真實的自我究竟是什麼樣的?以及,當這些面具被意外剝落,或是當一個主動選擇撕下它們時,會發生什麼?『暴露』的瞬間,往往是最為脆弱、最為真實、但也可能最為危險的時刻。它可能帶來毀滅,也可能帶來某種形式的解放。」 他總結道:「我的故事就像是試圖戳破這些偽裝的探針。我讓巧合發生,讓秘密被揭示,讓物在壓力下顯露色。這種『暴露』是推動情節發展的關鍵,也是揭示物核心特的方式。它提醒讀者,我們在日常生活中看到的,往往只是類複雜的一小部分。而在那些被精心隱藏的、未被暴露的角落裡,或許潛藏著連我們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麵包與魚』。」 --- (卡蜜兒 總結) 哇…凱普斯先生,您對「偽裝」和「暴露」的見解真是太深刻了!
您說得對,這些面具確實是類社會必要的生存策略,而當它們被剝下時,露出的真實面貌總是充滿戲劇。您的故事就像一面面鏡子,映照出類在社會舞台上的各種表演,以及表演背後那些複雜而私密的真實。 時間過得真快呀!和凱普斯先生進行這場「光之對談」,就像是跟隨他一起,穿越了那些充滿奇異巧合、暗流、以及社會偽裝的故事世界。從書名的獨特反諷,到對現實與奇異元素的巧妙平衡,再到對物「偽裝」與「暴露」的深刻洞察,凱普斯先生用他獨特的智慧和幽默,為我們揭示了《Loaves and Fishes》這書,以及他作為一位作者,那豐富且充滿魅力的內心風景。 非常感謝凱普斯先生,您的分享讓我對您的作品有了更為立體和深入的理解。您對的探究和對故事結構的巧妙安排,我相信會繼續引發讀者們的好奇與思考。感謝您來到「光之居所」,與我一同度過這段充滿啟發的時光! 此刻,窗外的景象似乎變得柔和起來,那些堆疊的書籍和古怪的擺設,在重新出現的溫暖光線下,不再顯得陰鬱,而是散發著一種經過時間沉澱後的溫暖與智慧。我知道,是時候讓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畫上一個句號了。
伯納德·凱普斯先生的故事世界,就像他一樣,充滿了值得我們反覆品味和探索的『麵包與魚』呢!如果您對其他的書或作者感興趣,隨時都可以告訴我哦!我隨時都準備好,與您一同開啟新的光之旅程! --- (對談結束)
他的思想充滿挑戰,文字引深思。透過這次對談,我們不僅能了解他如何解讀二十世紀初的世界,更能從中學習許多英語詞彙和句型,拓展我們的思維廣度。我會將這場對談以「光之對談」的形式呈現,讓大家彷彿置身其中,親身感受那段歷史的脈動與思想的激盪。 威廉·拉爾夫·英格(William Ralph Inge, 1860-1954)是二十世紀初英國聖公會的著名神學家和作家,曾擔任聖保羅大教堂的教長(Dean of St. Paul's),因其悲觀且直言不諱的社會評論而得名「憂鬱教長」。他出身於一個學術氣息濃厚且有教會背景的家庭,父親是伊頓公學的教務長。英格曾是劍橋大學國王學院的學生,後在牛津大學擔任講師,並最終成為聖保羅大教堂的教長。他的學術背景深厚,對古典文學、哲學、歷史及神學都有著廣泛而精深的知識。他不僅是一位傑出的學者,也是一位敢於發聲的公共知識分子,經常在報章雜誌上發表文章,評論時事。 《Outspoken Essays》這書於1919年出版,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之際,歐洲大陸滿目瘡痍,社會思潮混亂。
書匯集了他此前在《愛丁堡評論》、《季刊評論》和《希伯特學報》上發表的十餘篇評論文章,以及一篇專為此書撰寫的序言。書中,英格教長以其特有的理分析和對古典思想的深厚理解,對當時盛行的民主主義、社會主義、盲目進步論、以及民族主義等思潮提出了尖銳的批判。他認為,類文明在追求物進步的過程中,迷失了方向,偏離了真正的精神價值,導致了戰爭、社會動盪和道德淪喪。他強調精神價值和內在修養的重要,並對基督教在現代社會中如何重拾其影響力進行了反思。這書不僅展現了英格教長作為一個時代觀察者的深刻洞察力,也體現了他作為一個思想家的獨立精神和對真理的執著追求。他的文字常常充滿悲觀色彩,但他對類文明的深切關懷和對精神價值的堅定信仰,則如暗夜中的星光,指引著讀者。 此刻,倫敦的六月天,夕陽正緩緩西沉。聖保羅大教堂高聳的圓頂在橙紅色的餘暉中顯得莊嚴而靜謐。我——克萊兒,站在大教堂附近一個小小的、被修剪得一絲不苟的花園中。空氣中瀰漫著初夏玫瑰的淡雅芬芳,伴隨著遠處泰晤士河傳來的輕微船笛聲,這份都市中難得的寧靜讓心頭一顫。
正是威廉·拉爾夫·英格教長。他朝我點了點頭,步伐從容地走向長椅,輕輕坐下。那隻小貓似乎感覺到了他的存在,只是稍微睜開眼,又閉上了。 「教長,日安。」我微笑著說,語氣中帶著敬意。「非常榮幸能在此與您對談,尤其是在這座城市的心臟,一個您曾長期觀察並書寫其脈動的地方。」 英格教長微微頷首,目光也掃過遠處的城市:「日安,克萊兒。這座城市,以及其間穿梭的群,總是提供著取之不盡的觀察材料。我曾嘗試為它們書寫,試圖揭示那些隱藏在喧囂之下的真實。妳想談論什麼?」 克萊兒:教長,您在《Outspoken Essays》中,特別是首篇〈我們當前的困境〉(Our Present Discontents),對您所處時代的社會狀況流露出深刻的憂慮,甚至稱之為「文明所遭遇過的最大災難」。您為何會對當時的社會發展抱持如此悲觀的看法?尤其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剛結束的時期,們普遍對未來充滿希望,而您卻顯得如此「憂鬱」。這種「憂鬱」的根源是什麼?它又與您對的基判斷有何關聯? **William Ralph Inge**:克萊兒,妳的問題直接觸及了我的核心關切。
我的悲觀並非無的放矢,而是基於對類歷史和的**反覆審視**(recurrent scrutiny)。我在文中提到,戰爭加速了事物的發展,但方向並未改變。社會革命的步伐加快,而不可避免的**反革命**(counter-revolution)也隨之**逼近**(draw nearer)。因為類事務中有一條顛撲不破的**概括原則**(generalisation),那就是「革命總是自我毀滅」。歷史上多少狂熱分子宣稱「元年」的到來,但沒有一個革命時代能撐到「二十五年」。這不正說明了類行為模式的**循環往復**(cyclical recurrence),而非線進步嗎? **Vocabulary:** * **recurrent** (adj.) /rɪˈkʌrənt/:週期發生的,復發的。 * Example: We observed a recurrent pattern in human history. (我們觀察到類歷史中的一種週期模式。) * **scrutiny** (n.) /ˈskruːtɪni/:詳細審查,仔細檢查。
(經濟經歷著週期的起伏。) * **recurrence** (n.) /rɪˈkɜːrəns/:再次發生,重現。 * Example: The recurrence of the problem concerned them. (問題的再次出現讓他們感到擔憂。) 最讓我感到**沮喪**(dismay)的是,似乎並未因文明而改變。我寫道:「從未因文明而改變。它既沒有被提升,也沒有被**拉低**(level down)到平庸的平均水平。在國際時尚那黯淡的**千篇一律**(dingy uniformity)之下,依然是其來的樣子——一個**傑出的鬥士**(splendid fighting animal),一個**自我犧牲的英雄**(self-sacrificing hero),和一個**嗜血的野蠻**(bloodthirsty savage)。」同時既是**崇高**(sublime)又是**可怕**(horrible)的,既是**神聖**(holy)又是**邪惡**(satanic)的。
這份**根深蒂固**(deep-seated)的信念——即人性本質的**頑固不變**(incorrigibility)——是我的「憂鬱」的基石。我看到社會試圖通過各種**表面的**(superficial)改革來解決問題,卻忽略了類**根**(fundamental nature)中那些不易馴服的**原始衝動**(primitive instincts):**好鬥**(pugnacity)、**貪婪**(acquisitiveness)和**愚昧**(ignorance)。當這些衝動被**浪漫的愛國主義**(romantic patriotism)或**經濟競爭**(economic competition)所**美化**(glorified)時,它們便能帶來災難。 **Vocabulary:** * **deep-seated** (adj.) /ˌdiːpˈsiːtɪd/:根深蒂固的。 * Example: She had a deep-seated fear of failure. (她對失敗有著根深蒂固的恐懼。)
/ɪnˌkɒrɪdʒəˈbɪləti/:不可救藥,頑固不變。 * Example: His incorrigibility made him difficult to work with. (他的頑固不變使他難以合作。) * **fundamental** (adj.) /ˌfʌndəˈmɛntəl/:基的,根的。 * Example: We need to address the fundamental issues. (我們需要解決根問題。) * **primitive** (adj.) /ˈprɪmɪtɪv/:原始的,簡陋的。這裡指類最原始的能。 * Example: Primitive instincts often drive human behavior. (原始能常常驅動類行為。) * **pugnacity** (n.) /pʌɡˈnæsaɪti/:好鬥,好戰。 * Example: His natural pugnacity made him a fierce competitor.
* **rational analysis** (phrase):理分析。 * Example: He approached the problem with careful rational analysis. (他以仔細的理分析來處理這個問題。) 我認為,民主與社會主義之間存在著**根的衝突**(fundamental contradiction)。民主理論建立在共同利益或忠誠的愛國主義之上,而社會主義,特別是其激進形式,則組織階級鬥爭,其核心是「**集體利己主義**」(collective egoism)。當這些共同的基礎缺失時,民主便難以長久。 **Vocabulary:** * **fundamental** (adj.) /ˌfʌndəˈmɛntəl/:根的,基礎的。 * Example: There's a fundamental difference between their approaches. (他們的方法存在根差異。) * **contradiction** (n.)
同時,我對**都市生活**(urban life)的**不自然**(unnaturalness)及其對類精神的影響表達了擔憂。我認為,大城市的居民**脫離**(cut off from)了自然**有益的影響**(wholesome influences),**被庸俗和醜陋所包圍**(surrounded by vulgarity and ugliness),缺乏傳統、忠誠和宗教信仰。這種**精神萎靡**(malaise)使他們更容易接受任何激進的改變,即便那意味著**混亂**(chaos)和**毀滅**(destruction)。這也是為何我主張回歸鄉村生活,或至少應將城市設計得更符合。 **Vocabulary:** * **urban life** (phrase):都市生活。 * Example: The pace of urban life can be very fast. (都市生活的節奏可能非常快。) * **unnaturalness** (n.) /ʌnˈnætʃərəlnəs/:不自然
(他們為品設定了高標準。) 我認為,基督教通過創造「**新價值**」(new values)來增加世界的真正財富。財富的定義取決於類的**估價**(valuation)。如果們不再追逐鑽石、名畫等物,它們的價值自然會降低。這意味著,如果我們能採納一種**理**(rational),甚至更進一步,一種**基督式的**(Christian)價值觀,那麼真正的財富將會大大增加,而**浪費**(wastefulness)也會減少。 **Vocabulary:** * **valuation** (n.) /ˌvæljuˈeɪʃən/:估價,評價。 * Example: The art expert gave a high valuation to the painting. (藝術專家對這幅畫給予了很高的評價。) * **rational** (adj.) /ˈræʃənəl/:理的,合理的。 * Example: He made a rational decision based on the facts. (他根據事實做出了理的決定。)
例如,我在文中提及古希臘將自己視為文明對抗野蠻的**受託**(trustees),羅馬以其**樸**(simplicity)、**莊重**(dignity)、**正直**(honesty)和**勤奮**(industry)作為帝國的**基石**(vocation),以及林肯總統在內戰時期的「**不懷惡意,對所有仁慈**」(With malice towards none; with charity for all)的**宣言**(dictum)。這些都是愛國主義在道德和精神層面上的光輝體現。 **Vocabulary:** * **intrinsic** (adj.) /ɪnˈtrɪnzɪk/:內在的,的。 * Example: The intrinsic value of gold does not change. (黃金的內在價值不變。) * **conviction** (n.) /kənˈvɪkʃən/:堅信,信念。 * Example: He spoke with great conviction.
您的《Outspoken Essays》在結尾呼籲,在您所預見的「衰退和解體時期」(time of decay and disintegration)中,更多的會尋求**慰藉**(consolation)。您提到了斯賓諾莎(Spinoza)關於「愛永恆與無限之物」的觀點,以及追求「精神財富」(spiritual wealth)的重要。您認為,在一個物主義日益**盛行**(prevalent)的時代,類如何才能轉向這種「**高階價值**」(higher, qualitative values),並從中找到真正的幸福與**持久的意義**(enduring meaning)?這對當代社會,特別是對於那些在物繁榮中卻感到**迷茫**(disoriented)和**空虛**(empty)的們,有何啟示? **William Ralph Inge**:克萊兒,妳的問題將我們的對話引向了最**深層**(profound)的**命題**(proposition)。這不僅是我個的信念,更是我對類未來唯一的**希望**(hope)。
(他在幫助他中找到了極大的滿足。) 如何轉向這種「高階價值」?首先,是**批判地審視**(critically examine)我們當前的**價值體系**(value system)。正如我批判了「經濟」(economic man)這個抽象概念,它導致了對「類成」(human costs)的**忽視**(neglect)和**不公**(injustice)。真正的經濟學應該考慮工作對的身心影響,以及勞動者的道德狀況。 **Vocabulary:** * **critically** (adv.) /ˈkrɪtɪkəli/:批判地,嚴肅地。 * Example: He critically analyzed the proposal. (他批判地分析了這個提議。) * **examine** (v.) /ɪɡˈzæmɪn/:審視,檢查。 * Example: The doctor examined the patient thoroughly. (醫生仔細檢查了病。)
* **economic man** (phrase):經濟。經濟學中的一個抽象概念,指追求自身最大利益的理。 * Example: The theory of economic man assumes perfect rationality. (經濟理論假設了完美的理。) * **human costs** (phrase):類成。指生產活動對的健康、福祉等方面的影響。 * Example: The factory's low prices came at a high human cost. (這家工廠的低價格是以高昂的類成為代價的。) * **neglect** (n./v.) /nɪˈɡlɛkt/:忽視,忽略。 * Example: The old house suffered from years of neglect. (這棟老房子多年來一直被忽視。) * **injustice** (n.) /ɪnˈdʒʌstɪs/:不公,不公正。
(追求幸福是類普遍的目標。) * **genuine** (adj.) /ˈdʒɛnjuɪn/:真正的,真實的。 * Example: He expressed genuine surprise. (他表達了真正的驚訝。) * **joy** (n.) /dʒɔɪ/:喜悅。 * Example: The children filled the house with joy. (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充滿了房子。) * **human kindness** (phrase):際關懷,。 * Example: Acts of human kindness can make a big difference. (的善舉可以帶來很大的改變。) 這或許不是一條**寬廣的**(broad)或**受歡迎的**(popular)道路,因為它要求們放棄許多世俗的**誘惑**(temptations)和**習慣**(habits)。
他對、社會結構、宗教的洞察,為我們理解當今世界提供了寶貴的**稜鏡**(prism)。 **Vocabulary:** * **resolute** (adj.) /ˈrɛzəluːt/:堅決的,果斷的。 * Example: She was resolute in her decision. (她的決定非常堅決。) * **purring** (v.) /ˈpɜːrɪŋ/:貓的呼嚕聲。 * Example: The cat purred contentedly on her lap. (貓在她的腿上心滿意足地發出呼嚕聲。) * **obsolete** (adj.) /ˌɒbsəˈliːt/:過時的,廢棄的。 * Example: The old technology quickly became obsolete. (舊技術很快就過時了。) * **universality** (n.) /ˌjuːnɪvərˈsæləti/:普遍
書匯集了他此前在《愛丁堡評論》、《季刊評論》和《希伯特學報》上發表的十餘篇評論文章,以及一篇專為此書撰寫的序言。書中,英格教長以其特有的理分析和對古典思想的深厚理解,對當時盛行的民主主義、社會主義、盲目進步論、以及民族主義等思潮提出了尖銳的批判。他認為,類文明在追求物進步的過程中,迷失了方向,偏離了真正的精神價值,導致了戰爭、社會動盪和道德淪喪。他強調精神價值和內在修養的重要,並對基督教在現代社會中如何重拾其影響力進行了反思。這書不僅展現了英格教長作為一個時代觀察者的深刻洞察力,也體現了他作為一個思想家的獨立精神和對真理的執著追求。他的文字常常充滿悲觀色彩,但他對類文明的深切關懷和對精神價值的堅定信仰,則如暗夜中的星光,指引著讀者。 此刻,倫敦的六月天,夕陽正緩緩西沉。聖保羅大教堂高聳的圓頂在橙紅色的餘暉中顯得莊嚴而靜謐。我——克萊兒,站在大教堂附近一個小小的、被修剪得一絲不苟的花園中。空氣中瀰漫著初夏玫瑰的淡雅芬芳,伴隨著遠處泰晤士河傳來的輕微船笛聲,這份都市中難得的寧靜讓心頭一顫。
正是威廉·拉爾夫·英格教長。他朝我點了點頭,步伐從容地走向長椅,輕輕坐下。那隻小貓似乎感覺到了他的存在,只是稍微睜開眼,又閉上了。 **克萊兒**:教長,日安。非常榮幸能在此與您對談,尤其是在這座城市的心臟,一個您曾長期觀察並書寫其脈動的地方。 **William Ralph Inge**:日安,克萊兒。這座城市,以及其間穿梭的群,總是提供著取之不盡的觀察材料。我曾嘗試為它們書寫,試圖揭示那些隱藏在喧囂之下的真實。妳想談論什麼? **克萊兒**:教長,您在《Outspoken Essays》中,特別是首篇〈我們當前的困境〉(Our Present Discontents),對您所處時代的社會狀況流露出深刻的憂慮,甚至稱之為「文明所遭遇過的最大災難」。您為何會對當時的社會發展抱持如此悲觀的看法?尤其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剛結束的時期,們普遍對未來充滿希望,而您卻顯得如此「憂鬱」。這種「憂鬱」的根源是什麼?它又與您對的基判斷有何關聯? **William Ralph Inge**:克萊兒,妳的問題直接觸及了我的核心關切。
我的悲觀並非無的放矢,而是基於對類歷史和的**反覆審視**(recurrent scrutiny)。我在文中提到,戰爭加速了事物的發展,但方向並未改變。社會革命的步伐加快,而不可避免的**反革命**(counter-revolution)也隨之**逼近**(draw nearer)。因為類事務中有一條顛撲不破的**概括原則**(generalisation),那就是「革命總是自我毀滅」。歷史上多少狂熱分子宣稱「元年」的到來,但沒有一個革命時代能撐到「二十五年」。這不正說明了類行為模式的**循環往復**(cyclical recurrence),而非線進步嗎? **Vocabulary:** * **recurrent** (adj.) /rɪˈkʌrənt/:週期發生的,復發的。 * Example: We observed a recurrent pattern in human history. (我們觀察到類歷史中的一種週期模式。) * **scrutiny** (n.) /ˈskruːtɪni/:詳細審查,仔細檢查。
(經濟經歷著週期的起伏。) * **recurrence** (n.) /rɪˈkɜːrəns/:再次發生,重現。 * Example: The recurrence of the problem concerned them. (問題的再次出現讓他們感到擔憂。) 最讓我感到**沮喪**(dismay)的是,似乎並未因文明而改變。我寫道:「從未因文明而改變。它既沒有被提升,也沒有被**拉低**(level down)到平庸的平均水平。在國際時尚那黯淡的**千篇一律**(dingy uniformity)之下,依然是其來的樣子——一個**傑出的鬥士**(splendid fighting animal),一個**自我犧牲的英雄**(self-sacrificing hero),和一個**嗜血的野蠻**(bloodthirsty savage)。」同時既是**崇高**(sublime)又是**可怕**(horrible)的,既是**神聖**(holy)又是**邪惡**(satanic)的。
這份**根深蒂固**(deep-seated)的信念——即人性本質的**頑固不變**(incorrigibility)——是我的「憂鬱」的基石。我看到社會試圖通過各種**表面的**(superficial)改革來解決問題,卻忽略了類**根**(fundamental nature)中那些不易馴服的**原始衝動**(primitive instincts):**好鬥**(pugnacity)、**貪婪**(acquisitiveness)和**愚昧**(ignorance)。當這些衝動被**浪漫的愛國主義**(romantic patriotism)或**經濟競爭**(economic competition)所**美化**(glorified)時,它們便能帶來災難。 **Vocabulary:** * **deep-seated** (adj.) /ˌdiːpˈsiːtɪd/:根深蒂固的。 * Example: She had a deep-seated fear of failure. (她對失敗有著根深蒂固的恐懼。)
/ɪnˌkɒrɪdʒəˈbɪləti/:不可救藥,頑固不變。 * Example: His incorrigibility made him difficult to work with. (他的頑固不變使他難以合作。) * **fundamental** (adj.) /ˌfʌndəˈmɛntəl/:基的,根的。 * Example: We need to address the fundamental issues. (我們需要解決根問題。) * **primitive** (adj.) /ˈprɪmɪtɪv/:原始的,簡陋的。這裡指類最原始的能。 * Example: Primitive instincts often drive human behavior. (原始能常常驅動類行為。) * **pugnacity** (n.) /pʌɡˈnæsaɪti/:好鬥,好戰。 * Example: His natural pugnacity made him a fierce competitor.
* **rational analysis** (phrase):理分析。 * Example: He approached the problem with careful rational analysis. (他以仔細的理分析來處理這個問題。) 我認為,民主與社會主義之間存在著**根的衝突**(fundamental contradiction)。民主理論建立在共同利益或忠誠的愛國主義之上,而社會主義,特別是其激進形式,則組織階級鬥爭,其核心是「**集體利己主義**」(collective egoism)。當這些共同的基礎缺失時,民主便難以長久。 **Vocabulary:** * **fundamental** (adj.) /ˌfʌndəˈmɛntəl/:根的,基礎的。 * Example: There's a fundamental difference between their approaches. (他們的方法存在根差異。) * **contradiction** (n.)
同時,我對**都市生活**(urban life)的**不自然**(unnaturalness)及其對類精神的影響表達了擔憂。我認為,大城市的居民**脫離**(cut off from)了自然**有益的影響**(wholesome influences),**被庸俗和醜陋所包圍**(surrounded by vulgarity and ugliness),缺乏傳統、忠誠和宗教信仰。這種**精神萎靡**(malaise)使他們更容易接受任何激進的改變,即便那意味著**混亂**(chaos)和**毀滅**(destruction)。這也是為何我主張回歸鄉村生活,或至少應將城市設計得更符合。 **Vocabulary:** * **urban life** (phrase):都市生活。 * Example: The pace of urban life can be very fast. (都市生活的節奏可能非常快。) * **unnaturalness** (n.) /ʌnˈnætʃərəlnəs/:不自然
例如,我在文中提及古希臘將自己視為文明對抗野蠻的**受託**(trustees),羅馬以其**樸**(simplicity)、**莊重**(dignity)、**正直**(honesty)和**勤奮**(industry)作為帝國的**基石**(vocation),以及林肯總統在內戰時期的「**不懷惡意,對所有仁慈**」(With malice towards none; with charity for all)的**宣言**(dictum)。這些都是愛國主義在道德和精神層面上的光輝體現。 **Vocabulary:** * **intrinsic** (adj.) /ɪnˈtrɪnzɪk/:內在的,的。 * Example: The intrinsic value of gold does not change. (黃金的內在價值不變。) * **conviction** (n.) /kənˈvɪkʃən/:堅信,信念。 * Example: He spoke with great conviction.
您的《Outspoken Essays》在結尾呼籲,在您所預見的「衰退和解體時期」(time of decay and disintegration)中,更多的會尋求**慰藉**(consolation)。您提到了斯賓諾莎(Spinoza)關於「愛永恆與無限之物」的觀點,以及追求「精神財富」(spiritual wealth)的重要。您認為,在一個物主義日益**盛行**(prevalent)的時代,類如何才能轉向這種「**高階價值**」(higher, qualitative values),並從中找到真正的幸福與**持久的意義**(enduring meaning)?這對當代社會,特別是對於那些在物繁榮中卻感到**迷茫**(disoriented)和**空虛**(empty)的們,有何啟示? **William Ralph Inge**:克萊兒,妳的問題將我們的對話引向了最**深層**(profound)的**命題**(proposition)。這不僅是我個的信念,更是我對類未來唯一的**希望**(hope)。
(他在幫助他中找到了極大的滿足。) 如何轉向這種「高階價值」?首先,是**批判地審視**(critically examine)我們當前的**價值體系**(value system)。正如我批判了「經濟」(economic man)這個抽象概念,它導致了對「類成」(human costs)的**忽視**(neglect)和**不公**(injustice)。真正的經濟學應該考慮工作對的身心影響,以及勞動者的道德狀況。 **Vocabulary:** * **critically** (adv.) /ˈkrɪtɪkəli/:批判地,嚴肅地。 * Example: He critically analyzed the proposal. (他批判地分析了這個提議。) * **examine** (v.) /ɪɡˈzæmɪn/:審視,檢查。 * Example: The doctor examined the patient thoroughly. (醫生仔細檢查了病。)
* **economic man** (phrase):經濟。經濟學中的一個抽象概念,指追求自身最大利益的理。 * Example: The theory of economic man assumes perfect rationality. (經濟理論假設了完美的理。) * **human costs** (phrase):類成。指生產活動對的健康、福祉等方面的影響。 * Example: The factory's low prices came at a high human cost. (這家工廠的低價格是以高昂的類成為代價的。) * **neglect** (n./v.) /nɪˈɡlɛkt/:忽視,忽略。 * Example: The old house suffered from years of neglect. (這棟老房子多年來一直被忽視。) * **injustice** (n.) /ɪnˈdʒʌstɪs/:不公,不公正。
(追求幸福是類普遍的目標。) * **genuine** (adj.) /ˈdʒɛnjuɪn/:真正的,真實的。 * Example: He expressed genuine surprise. (他表達了真正的驚訝。) * **joy** (n.) /dʒɔɪ/:喜悅。 * Example: The children filled the house with joy. (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充滿了房子。) * **human kindness** (phrase):際關懷,。 * Example: Acts of human kindness can make a big difference. (的善舉可以帶來很大的改變。) 這或許不是一條**寬廣的**(broad)或**受歡迎的**(popular)道路,因為它要求們放棄許多世俗的**誘惑**(temptations)和**習慣**(habits)。
英格教長所提出的問題,並未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過時**(obsolete),反而因其**普世**(universality)和**深刻**(profundity)而**歷久彌新**(timeless)。他對、社會結構、宗教的洞察,為我們理解當今世界提供了寶貴的**稜鏡**(prism)。 **Vocabulary:** * **obsolete** (adj.) /ˌɒbsəˈliːt/:過時的,廢棄的。 * Example: The old technology quickly became obsolete. (舊技術很快就過時了。) * **universality** (n.) /ˌjuːnɪvərˈsæləti/:普遍。 * Example: The universality of human emotions is a common theme in literature. (類情感的普遍是文學中的一個常見主題。) * **profundity** (n.) /prəˈfʌndɪti/:深刻,深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