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布斯是英國的短篇小說大師,他的作品以其獨特的幽默感、精妙的情節佈局以及對普通人生活的細膩描繪而著稱。他筆下的故事,多半發生在英國的鄉村小鎮或港口,人物鮮活、對話生動,總能在平淡無奇的日常中挖掘出令人捧腹的諷刺與意外。 《律師昆斯》正是這樣一篇充滿雅各布斯式幽默的經典之作。故事的主人公,昆斯先生,是小海文鎮上的一位鞋匠,因熱衷於研讀幾本舊法律書籍,便自詡為鎮上的「律師」。他總是樂於為鄉里鄰居提供「法律諮詢」,且對自己的判斷深具信心。然而,他的「法律知識」卻常常與實際情況脫節,引發一連串啼笑皆非的事件。 故事始於農夫羅斯先生向昆斯求助。羅斯先生因不滿女兒西莉亞與年輕人帕斯科交往,便將帕斯科鎖在了自家的馬廄裡。他前來詢問昆斯,自己這樣做是否合法。昆斯律師不假思索地給出了一套看似嚴謹卻荒謬絕倫的「法律建議」,包括可以將帕斯科一直鎖著,甚至可以「弄丟」鑰匙,直到帕斯科放棄西莉亞為止。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被鎖在馬廄裡的年輕人並非帕斯科,而是昆斯自己的兒子,奈德!這突如其來的轉折,讓原本自信滿滿的昆斯律師陷入窘境。
整個故事充滿了巧合、誤會與諷刺,淋漓盡致地展現了人性中的固執、自負與小聰明,以及在鄉村社會中,人際關係與面子問題如何交織出獨特的喜劇。 雅各布斯的作品不僅帶來歡笑,更在輕快的筆觸下,隱含著對社會現象、人性弱點的觀察與反思。他的故事簡潔有力,情節緊湊,往往在結尾處給予讀者一個意想不到的轉折,令人回味無窮。這也正是他作品能歷久彌新,至今仍廣受讀者喜愛的原因。 --- 《閱讀的微光》:律師昆斯的光之對談 作者:書婭 午後的陽光穿透「光之茶室」那扇鑲嵌著彩色玻璃的窗戶,在榻榻米上灑下斑斕的光斑。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煎茶香氣,伴隨著窗外偶然傳來的鳥鳴,一切都顯得寧靜而溫馨。茶室中央擺放著一張矮几,几上置有幾冊泛黃的舊書,其中一冊,正是我們今日的討論核心——W. W. Jacobs的《律師昆斯》。 我輕輕地撥弄著茶几旁一盆水仙,感受著它纖細的莖葉,目光轉向坐在對面的雅各布斯先生。他身著一件樸素的斜紋軟呢外套,眼神深邃卻又帶著幾分幽默的閃光。他手中正把玩著一根老舊的菸斗,斗內的菸絲散發出淡淡的泥土芬芳,而非刺鼻的菸草味,那是他對故鄉泥土情感的投射。
在這樣一個充滿光芒的空間裡,談論那些小鎮上的尋常人情,的確是件樂事。」 「您的《律師昆斯》讀來真是令人會心一笑。」我繼續說道,「尤其是昆斯先生對法律的『獨到見解』,以及羅斯先生和霍格先生的互動,總能讓我沉浸其中。您是怎麼想到要創作這樣一個關於『鄉村法律顧問』的故事呢?是否有什麼特別的靈感來源?」 雅各布斯先生放下手中的菸斗,輕輕敲了敲幾上的書冊:「靈感嘛,常常來源於生活最細微的觀察。在英國的鄉村,總能見到一些自詡為『萬事通』的人物,他們或許只讀過幾本薄薄的舊書,便認為自己掌握了世間所有的智慧。昆斯先生便是這樣一個典型。他深信自己從法律書中習得的知識無懈可擊,這種固執與自負,在旁人眼中便成了天然的喜劇素材。我想,人們總是傾向於相信自己理解的事物,哪怕那理解是多麼的片面或錯誤。」 我點頭表示贊同:「是的,那種『一知半解』的自信,確實是許多喜劇的根源。而您筆下的昆斯先生,將這種特點表現得淋漓盡致。他對自己的『法律』深信不疑,哪怕事實擺在眼前,也寧願解釋成別人的錯,或是時運不濟。這是否也反映了您對當時英國鄉村社會中,人們面對規則與人情世故時的一種觀察?」
小鎮生活總是充滿了錯綜複雜的人際網絡。法律在書本上是冰冷的條文,但在鄉村,它往往被情感、面子、謠言甚至是一點點惡作劇的念頭所扭曲。昆斯先生代表了一種普遍現象——人們總試圖將複雜的現實,簡化為自己能夠理解並控制的邏輯。他所提供的『建議』,其實是他自己對『理所當然』的堅持,而非真正基於嚴謹的法律條文。這也讓他的『法律』與現實產生了巨大的反差,從而產生了故事的張力。」 就在我們談話間,茶室角落的木門發出「吱呀」一聲,一位身穿皮圍裙、手上沾著些許鞋油的老人,提著一雙半成品的靴子走了進來。他正是我們討論的另一位主角——昆斯律師。他環顧四周,眼神中帶著一絲不解與好奇,但很快便被茶几上的舊書吸引。 「這是……我那些舊書嗎?」昆斯先生扶了扶鼻樑上的老花鏡,聲音有些沙啞,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感,「看來我的『法律』又引起了討論。有什麼難題嗎?我可以為你們解釋。」 我向昆斯先生微微一笑:「昆斯先生,您來得正好。我們正在談論您的『法律智慧』,以及您在羅斯農夫與帕斯科先生這件事上的『高明』建議。」 昆斯先生立刻精神一振,將靴子擱在一旁,坐到了矮几的另一側,臉上帶著一絲驕傲:「哦,那件事啊!
至於裡面坐著誰,那可就是那個人自己的事了。我還記得我當時建議羅斯先生『弄丟鑰匙』,真是個絕妙的主意,不是嗎?這樣既不違法,又能達到目的,簡直是完美無瑕的策略!」 雅各布斯先生在一旁輕輕咳了一聲,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 我對昆斯先生說:「您這建議的確『高明』,但後來,當羅斯先生的女兒西莉亞小姐也效仿帕斯科,把自己鎖在您的工具棚裡時,您又是如何看待這種『弄丟鑰匙』的狀況呢?」 昆斯先生的臉色瞬間僵住了,他握著茶杯的手明顯頓了頓。他想了想,臉上露出有些尷尬卻又故作鎮定的表情:「這個嘛……這完全是個例外!我家的工具棚可不是誰都能進去的。而且,那把鑰匙,我只是…只是暫時沒找到而已。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即使是最精明的律師,也有疏忽的時候,但這絕不代表我的法律判斷有誤。畢竟,誰會料到一個年輕姑娘會做出這種…這種出格的事呢?」他邊說邊擺了擺手,試圖掩飾自己的窘態。 雅各布斯先生此時緩緩開口,聲音溫和:「昆斯先生,這正是故事有趣之處。您對法律條文的『理解』,在面對現實中不斷變化的情況時,便顯得捉襟見肘了。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昆斯先生的固執與自圓其說,真是生動得令人發噱。我轉向雅各布斯先生:「這正是您作品的魅力所在。您並沒有直接評價昆斯先生的『愚蠢』或『自負』,而是透過情節的巧妙安排,讓他自己陷入窘境,讓讀者在笑聲中看見人性的這一面。這種含蓄的諷刺,是如何在您的創作中形成的呢?」 雅各布斯先生點了點頭,眼中帶著讚許:「您觀察得很仔細。我始終認為,直接的說教是文學的大敵。真正的幽默和諷刺,是讓人物在他們自己的行為和邏輯中,展現出荒謬。昆斯先生就是典型的例子。他並非惡人,只是過於自大,且對自己那點半吊子的知識深信不疑。當他為羅斯先生提供『弄丟鑰匙』的建議時,他認為那是天衣無縫的『合法』手段;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法律』有一天會反噬到他自己身上。這種『報應』的設定,讓故事產生了戲劇性的張力與諷刺意味。」 他停頓了一下,望向窗外:「在寫作時,我喜歡觀察人們的習慣、口頭禪、以及他們在面對突發狀況時的反應。昆斯先生那種先是故作深沉地閉眼思考,然後給出一個看似嚴謹實則荒謬的建議,再用『這是法律』來堵住所有質疑的嘴,這些細節都是我從現實生活中提煉出來的。
「所以,您筆下的幽默,是基於對人性的深刻洞察,而非單純的玩笑?」我問道。 「可以這麼說。」雅各布斯先生輕輕撫摸著書頁,「我常常思考,是什麼讓一個人堅持自己的信念?是什麼讓他在明明看到不合理之處時,依然選擇視而不見?在昆斯先生的故事中,他的自負與面子是驅動力。他不能承認自己錯了,更不能讓別人看見他出糗。因此,他會努力維護他的『律師』形象,即使這會讓他陷入更大的麻煩。這就是人性的複雜,也是我喜歡去描繪的。」 昆斯先生在一旁聽著,突然插嘴道:「所以,雅各布斯先生,您寫這些故事,是為了讓那些不識時務的人,能夠明白我的『法律』有多麼的…多麼的…嗯,周全嗎?」 雅各布斯先生笑了,那是一種帶著理解和一絲無奈的笑:「昆斯先生,我只是將您這樣的人,以及您所處的那個充滿人情味的小鎮,描繪出來罷了。至於讀者能從中領悟到什麼,那是他們自己的事。」 我補充道:「正是這種『不說教』的寫作方式,讓您的作品在幽默的同時,也保留了思考的空間。當昆斯先生最終不得不與羅斯先生、霍格先生一起去酒館『解決』這場鬧劇時,那種鄉村社會特有的『和解』方式,也令人印象深刻。」 「啊,那當然!去酒館喝一杯,什麼事情都能擺平!」
雅各布斯先生輕輕搖頭,目光中充滿了對筆下人物的溫柔:「這也是我喜歡描繪鄉村生活的原因。在那裡,『法律』常常是口耳相傳的習慣,是鄰里間的默契,甚至是私下的一場『交易』。它不像城市裡那般冰冷而嚴謹,而是充滿了人情味,但也因此充滿了各種變數與荒謬。」 我抬頭望了望窗外,陽光依舊明亮,但已不再那麼刺眼。茶室裡的空氣,因為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顯得更加溫暖而有深度。 「雅各布斯先生,您對故事結局的處理,總是那麼的恰到好處。它並沒有給出一個道德說教式的結論,而是以一種帶著無奈又帶點小聰明的方式收場。這種『不追求完美解決』的寫作風格,是您刻意為之嗎?」 雅各布斯先生點頭道:「是的。生活本身就很少有完美的結局。我筆下的人物,他們不是英雄,也不是惡棍,他們就是你我身邊的普通人。他們有自己的小聰明,有自己的固執,也會犯錯。而當他們犯錯後,他們會用自己的方式去彌補,去化解尷尬。昆斯先生最終與羅斯先生在酒館裡『冰釋前嫌』,並不是因為他們真正理解了對方的想法,而是因為他們都想要『讓別人的嘴閉上』,想要維護自己在鎮上的面子。這種不完美的和解,在我看來,反而更真實,也更有趣。」
雅各布斯先生又拿起菸斗,輕輕地吸了一口,望著冉冉升起的輕煙,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我的故事,只是試圖捕捉那些稍縱即逝的生活碎片,將它們串聯起來,讓讀者看見其中的荒謬與溫情。我希望我的讀者在讀完故事後,不僅能笑出來,也能在心中留下一點點關於人性和社會的思考。」 「感謝您,雅各布斯先生,以及您,昆斯先生,為我們帶來了如此生動有趣的對談。」我由衷地說道,「您的故事,的確像一道微光,照亮了平凡生活中的智慧與趣味。」 茶室裡的空氣漸漸變得更加沉靜,陽光透過窗戶,似乎也變得柔和起來。昆斯先生似乎對自己的「勝利」沾沾自喜,而雅各布斯先生則以他那獨有的、充滿洞察力的微笑,默默地看著這一切。這場對談,不僅讓我更深入地理解了《律師昆斯》這部作品的精髓,也讓我感受到了文學穿越時空的奇妙力量。
**從龐圖瓦茲到伊斯坦堡:一個19世紀歐洲文人的旅行與時代觀察** **作者深度解讀** 埃德蒙·阿布(Edmond About, 1828-1885)是法國多產的作家、記者與評論家,以其小說、戲劇和帶有社會評論的旅行文學聞名。他筆鋒犀利,觀察敏銳,常以幽默帶點諷刺的筆調描繪他所見的世界。《De Pontoise à Stamboul》出版於1884年,正值歐洲經歷劇烈變革、技術快速發展,以及地緣政治格局動盪的時代。阿布的這本著作,不僅記錄了他搭乘當時最新潮的東方快車(Orient Express)及其後續旅程,更融入了他對所經地區社會、政治、文化、經濟的即時觀察與深刻評論。 阿布的寫作風格特色鮮明: * **個人化與軼事化:** 他並非單純記錄景點,而是以第一人稱視角,大量穿插個人經歷、遇到的有趣人物(如比利時銀行家 Delloye-Matthieu、奧斯曼外交官 Missak-Effendi、德國記者 de Blowitz),甚至是他與朋友或家人的回憶(如童年打獵經歷、祖父的花園、巴黎的舊居)。這讓敘事充滿人情味,讀者彷彿是他的旅伴。
* **諷刺與幽默:** 無論是描寫火車上的不便(如洗手間不足)、保加利亞城鎮的簡陋(與雅典的 Pireaus 相比)、土耳其的官僚體系、還是羅馬尼亞的奇特社會現象(如反猶主義、假日過多),阿布總能找到令人發噱或會心一笑的點,雖然有時帶著居高臨下的歐式傲慢。 * **細膩的觀察與對比:** 他擅長捕捉細節,例如新舊臥鋪車廂的對比、布加勒斯特的現代化與羅馬尼亞農民的貧困、伊斯坦堡的宏偉外觀與內部廢墟的對比。他也常將所見與法國(尤其巴黎或他的家鄉亞爾薩斯-洛林)進行對比,流露出對法國的熱愛和對時事的關切。 * **強烈的時代印記:** 阿布的思想深受19世紀的影響,特別是普法戰爭(1870-1871)法國戰敗、亞爾薩斯-洛林被割讓的切膚之痛,貫穿全書,成為他衡量其他國家(尤其是德國和東歐國家)的重要視角。他對技術進步(火車、電燈)持肯定態度,但對社會問題(貧困、官僚腐敗、民族衝突)則不乏憂慮。他的部分觀點,特別是涉及種族或文化的評論,明顯帶有當時歐洲中心的偏見,這也是閱讀時必須注意的時代局限性。
這種對技術進步的兩面性感受,既擁抱新潮又帶有傳統情懷。 2. **巴爾幹及東方社會的複雜圖景:** 阿布沿途觀察了羅馬尼亞、保加利亞和奧斯曼帝國的社會面貌。他看到羅馬尼亞的現代化努力與根深蒂固的貧困和社會問題(如土地分配、反猶主義)並存;保加利亞的貧困、基礎設施落後以及新建立政權的挑戰;伊斯坦堡的輝煌遺蹟與衰敗現實,以及不同民族(土耳其人、希臘人、亞美尼亞人、猶太人)的生活狀態。他對土耳其人(士兵、普通民眾)表現出一定尊重,但也對帝國的官僚體系和一些宗教習俗(如迴旋舞僧、苦行僧)持批判或獵奇態度。他對東方社會的觀察充滿細節描寫,如街頭的叫賣聲、各色人等、城市的氣味,這些都構成了一幅生動但帶著西方濾鏡的「東方」畫卷。 3. **失落的故土與國家情感:** 普法戰爭的創傷在書中屢次提及。
這段經歷是他看待德國、看待歐洲政治的重要情感基石。這也是全書中最真摯和感傷的部分之一。 4. **對社會進步與人類價值的反思:** 在旅行敘事之外的幾篇短文中,阿布探討了更普遍的主題。例如,在《Dans les ruines》中,他對巴黎舊街區的拆除與重建進行哲學式反思,探討了破壞與建設、效率與人情味的衝突,以及現代城市發展對底層人民生活的影響。在《Le jardin de mon grand-père》中,他從祖父的傳統花園談到現代農業的進步與科學精神的重要性,並再次連結到故鄉的失落。這些篇章展現了他作為一個作家和觀察者,對時代變遷下的社會現象和人類價值進行深入思考。 阿布的觀點雖有其時代局限性,但他的觀察和反思,尤其是在描寫個體命運與宏大歷史背景交織時(如亞爾薩斯農民、特里亞農宮的老園丁、伊斯坦堡的土耳其移民),仍具有打動人心的力量。他對法國文化的驕傲和對人類進步的信念,也透過文字傳達出來。 **章節架構梳理** 本書大致可分為兩大部分: 1. **旅行敘事 (第一章至第八章):** 這是書的核心部分,佔據了大部分篇幅。
描寫了在多瑙河渡輪、Roustchouk 和 Varna 的經歷,以及對保加利亞的貧困、基礎設施和土耳其人處境的評論。 * **第五章至第八章:** 伊斯坦堡及其周邊。詳細描寫了進入博斯普魯斯海峽、伊斯坦堡(Pera, Stamboul)的印象、對多爾馬巴切宮、老皇宮等地的參觀、對德爾維希苦行僧的觀察、與當地人物(如 Hamdy-Bey)的交流、庫爾班節的見聞,以及最後搭船返回黑海並經火車返程的經歷。這一部分穿插了許多歷史典故和個人感受。 2. **獨立文章與演講 (第九章至第十四章):** 這些篇章主題各異,但多數帶有自傳色彩或社會評論,與旅行敘事在情感和思想上有所呼應。 * **Le grain de plomb (鉛彈):** 一個關於年輕時打獵意外差點傷到父親的教訓,引申出謹慎的重要性,並最終連結到普法戰爭中一位老兵的愛國行為。 * **Dans les ruines (在廢墟中):** 描寫巴黎城市改造中的拆遷景象,從物理破壞引發對城市發展、社會階層與人情記憶的哲學性反思。
* **Le jardin de mon grand-père (我祖父的花園):** 從對祖父傳統花園的回憶,對比現代園藝的進步和科學化,再次提及故鄉被佔領,將個人回憶與國家命運結合。 * **Au petit Trianon (在小特里亞農宮):** 講述了作者幫助一位即將退休的老園丁爭取留在宮殿的經歷,展現了官僚體系的僵化與人性的溫暖,並提及與梯也爾(Thiers)等人的交往。 * **Quatre discours (四篇演講):** 收錄了阿布在不同場合發表的演講,主題包括對 Victor Hugo、Charlemagne 中學的學生、屠格涅夫(Ivan Turgenev)以及大仲馬(Alexandre Dumas Père)的致敬,展現了他作為文壇和社會名人的風采與觀點。 整體而言,這本書以「從龐圖瓦茲到伊斯坦堡」的旅程為主線,穿插並輔以其他獨立的文章,共同構築了阿布對19世紀歐洲和「東方」世界的多面向觀察與個人情感的表達。旅行部分提供了廣闊的地理和社會景觀,而獨立文章則深入挖掘了個人記憶、社會議題和文學藝術的思考。
通過阿布的眼睛,我們可以一窺當時的鐵路旅行、城市生活、民族風情、以及奧斯曼帝國衰落背景下的巴爾幹地區的樣貌。書中對羅馬尼亞、保加利亞政治經濟狀況的描述,以及對君士坦丁堡的見聞,有助於我們理解該地區現狀的一些歷史淵源。 2. **技術變革的見證:** 東方快車作為當時最先進的交通工具,改變了時空觀念。阿布對此的體驗和描寫,提醒我們關注技術進步如何影響人類的生活、文化和感知世界的方式,這與我們當前所處的數位時代有著某種共鳴。 3. **文化視角與偏見的警示:** 閱讀阿布對不同民族的描述,需要我們意識到歷史文本中可能存在的文化偏見。他對一些「東方」習俗和人民的描寫,雖然生動,但也帶有典型的19世紀歐洲中心主義視角。這促使我們反思自身的文化視角,並以更開放和包容的態度理解不同文化。 4. **個人情感與宏大敘事的交織:** 阿布將個人的愛國情感(對亞爾薩斯-洛林的失落)、童年回憶、朋友交往等細膩情感,融入到對宏大歷史和社會變革的敘述中。這種寫作方式使得歷史不再是冰冷的事件,而是與個體生命息息相關的體驗,這對於任何時代的寫作者和讀者都具有啟發性。 5.
**對社會議題的普遍反思:** 關於城市改造、貧富差距、官僚體系、教育價值的討論,雖然根植於19世紀的法國,但其背後的深層問題——進步的代價、傳統與現代的衝突、人情與效率的權衡——在今天依然具有現實意義,值得我們繼續思考和辯論。 總之,《De Pontoise à Stamboul》不僅是一本引人入勝的旅行記,更是一份富含歷史、社會和個人維度的文獻。它以生動的筆觸記錄了一個逝去的時代,同時也提出了許多跨越時空的普遍性問題,鼓勵我們在閱讀中反思歷史、理解當下。 *** !
**光之凝萃** {卡片清單:19世紀旅行見聞; 歐洲觀點與東方印象; 科技變革的社會影響; 民族主義與時代情感; 社會變遷的觀察與反思; 作者寫作風格分析; 文本結構與主題探討; 歷史文本的當代意義; Edmond About 研究; Orient Express 歷史}
那些樸實無華的日常,總能讓我從中咂摸出點人情味與生命的道理。可您這次丟給我的這份《L'Illustration, No. 1598, 11 octobre 1873》法文舊刊,可把我這老實巴交的阿弟給考倒了。這不是我熟悉的鄉土情懷,而是遙遠彼方,一百五十年前,巴黎花都裡的喧囂與暗湧。 不過,話說回來,文字這東西,不論是刻在龜甲上,還是印在泛黃的紙頁裡,它的底子,終究還是人。這份雜誌,儘管主題包羅萬象,從法蘭西的政治風雲,到歐洲的社會百態,從股海的波瀾詭譎,到廚房裡的飲食文化,甚至遠方的南太平洋島嶼,樣樣都有。它不就像一塊塊被時間磨亮的卵石嗎?每一塊都承載著過去的風景,而那些風景的深處,總藏著人的心事。 為了跟這份遙遠的文字神交,我特地啟動了「光之對談」的約定。我想像著,邀請當年為這份《L'Illustration》雜誌撰稿的幾位作者,讓他們在時光的那一頭,與我這個來自未來的鄉土作家,來一場關於時代、關於人情的對話。這場對談,不是要考究他們的歷史,而是想從他們的筆下,從那些細微的文字縫隙裡,感受那個時代的脈動,以及那些無論古今,都未曾改變的人心。
這些人,就像是從1873年的法國社會剪影中,躍然而出的幾道光影,各自閃爍著那個時代的獨特光澤。 這場對談,我可沒把它設在什麼嚴肅的會議室。阿弟我啊,總覺得人情味最濃的地方,就是那些有點煙火氣,又帶點閒適的角落。於是我選了一個,我想像中,是巴黎秋天時分,塞納河畔某個不起眼卻溫馨的露天咖啡座。 --- **【光之對談】秋日巴黎的報刊餘溫:與《L'Illustration》筆者們的跨時空茶敘** 秋日午後的巴黎,天色像是被水洗過一般,灰濛濛的,卻透著一種溫潤的光。塞納河畔,一間藏在梧桐樹下的老咖啡館,斑駁的招牌在微風中輕輕搖晃。空氣裡,是濕潤的泥土氣息,混雜著淡淡的咖啡香,還有遠方傳來不知名的手風琴聲,那音色,帶著點慵懶,又像是在低語著什麼古老的秘密。 今天,是2025年6月13日。但我坐在這咖啡座裡,望著對面那張空著的椅子,心裡卻惦記著遙遠的1873年。我輕輕放下手中的那份《L'Illustration》舊刊,封面上印著斑駁的黑白圖像,透著歲月的痕跡。一隻咖啡杯,熱氣裊裊,像一道通往過去的煙霧,把我對談的對象,從那些紙頁深處,緩緩召喚而來。
再後來,一位看起來飽經風霜,皮膚被風吹日曬得有些粗糙,但眼神卻充滿對生命熱情的男士也坐了下來,那是L. 福達克,牡蠣漁業的觀察者。他身上似乎還帶著些許海水的鹹味,與咖啡館的香氣交織,竟不顯突兀。 隨著更多若隱若現的光影匯聚,我感覺到,這場跨越時空的茶敘,已然開始。 「諸位先生,」我輕咳一聲,打破了沉默,聲音裡帶著我阿弟特有的鄉土親切,「我是阿弟,來自很遠很遠的未來。今天邀請各位,是想從你們的筆下,感受一下1873年的法國,乃至於整個歐洲,是如何的風情。奧德布朗先生,您的《Courrier de Paris》裡頭,描寫了巴黎上流社會的種種,讀來真是趣味盎然。尤其是瑪麗·拉塔齊夫人(Mme Marie Rattazzi)的沙龍,那樣的『大雜燴』,卻又能『最快樂地融為一體』,您怎麼看這種現象呢?」 菲利貝爾·奧德布朗輕輕端起咖啡杯,嘴角浮現一抹笑意,那笑容裡,藏著看透世情的機智。他緩緩說道:「阿弟先生,您說『大雜燴』,這詞兒倒也貼切。巴黎這座城,從來就是個大熔爐,什麼人都能在裡頭找到自己的位置,只要你懂得『樂在其中』。
拉塔齊夫人嘛,她懂箇中奧秘,她知道,在一個政治波濤洶湧的時代,人們最需要的,或許不是什麼宏大敘事,而是一點點被生活照拂的樂趣,一點點逃離現實的呼吸空間。她的沙龍,就是這麼一個地方。舊帝國的遺老,新興的藝術家,外交官,記者,甚至連斯泰因伯夫(Sainte-Beuve)那樣嚴肅的批評家,都能在這裡找到一絲放鬆。這不是妥協,而是一種智慧,一種讓生命在不確定中,依然能找到『此時此刻』歡愉的藝術。」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您看,政治的狂熱、權力的遊戲,那些東西終究會讓人心力交瘁。拉塔齊夫人選擇了『活在當下』,不為明天煩惱,就像古羅馬人說的『Carpe diem』。她知道,生活總是要繼續的,而最堅韌的生命力,往往就在於這份對日常歡樂的堅持。當然,這其中也帶著點對現實的輕蔑,或是說,一種看破後的淡然吧。」 我點點頭,深以為然。人啊,在時代的洪流裡,總得找個法子讓心安穩下來。 「盧卡斯先生,」我轉向伊波利特·盧卡斯,他的臉色依然帶著思考的痕跡,「您的文章《Les Domestiques modernes》讀來讓人印象深刻。僕役們竟然也組成了『工會』,要求『按比例分紅』,甚至還有罷工的念頭。
您筆下的僕人賈斯汀(Justin),要求依照主人的財富來調整工資,這背後,反映了怎樣的社會矛盾呢?」 盧卡斯先生放下手中的筆,他端正了一下坐姿,語氣裡帶著一點點被理解的興奮,又夾雜著一絲無奈。「阿弟先生,您問到點子上了。這可不是什麼『新潮』,這是時代的洪流,擋也擋不住啊。過去,主人與僕役之間,更多是一種家族式的依附關係,有恩情,有忠誠。但隨著社會的演進,尤其是工業革命後,舊有的秩序逐漸瓦解,人們開始用『契約』的眼光看待一切。賈斯汀口中的『工會』,其實就是這種『契約精神』在底層社會的萌芽。」 「他們不再甘於被動地接受主人的施予,而是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勞動價值』。賈斯汀說『感恩貶低了人的尊嚴』,又說一切應『合同化』。這話聽著刺耳,卻是時代的真實寫照。階級固化,貧富差距,這些矛盾在檯面下暗流洶湧。僕役們也希望能改善生活,縮小與主人的差距,這是一種基於『公平』的渴望,即便在當時,這種『公平』的定義還很模糊,甚至被認為是『僭越』。那對公爵夫婦的反應,就是當時貴族階層對這種新思潮的典型反應:震驚、不解,甚至憤怒。」
他輕嘆一聲,「他們不明白,為何過去視為家人的僕人,如今也學會了計較,學會了『產業』這個詞。這場衝突,不僅是工資的拉鋸,更是舊秩序與新思潮的碰撞啊。」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份古老的文本,竟如此清晰地映照出人類社會在面對「分配不均」時的掙扎與變革。這跟我們現代社會,似乎也有那麼點相似之處,只是形式換了。 「福達克先生,」我轉向L. 福達克,他的目光一直望著窗外,似乎那裡有著無盡的海洋,「您的文章《La pêche des huîtres》講述了牡蠣漁業的興衰與挑戰。您提到,過去牡蠣是『賤民』的食物,現在卻變得奢侈。這其中的原因,除了交通與投機,您還提到了漁民的『要求更高』,以及『無計畫的貪婪』導致的資源枯竭。這是不是一個關於人與自然、貪婪與永續發展的故事呢?」 福達克先生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他的眼神裡,帶著一種與海共生的深沉。他沉聲道:「阿弟先生,您說得一點沒錯。牡蠣的故事,不就是人類與自然關係的縮影嗎?它曾是大自然慷慨的饋贈,漁民們與海共生,各取所需。但當人類的慾望膨脹,交通工具讓消費擴張,市場的『投機』加劇了對資源的掠奪,這份自然的平衡便被打破了。」
「我寫下這些,正是想提醒人們,那些『無計畫的貪婪』,就像寓言裡『下金蛋的鵝』,最終只會導致枯竭。漁民『要求更高』,那也是因為生活所迫,他們也需要更好的生活。但如果我們不懂得『養護』,不為未來預留空間,那麼再豐饒的海岸,也會變得寸草不生。英國人懂得設立『保留區』,懂得『清除淤泥』,法國人卻因擔心漁民『濫捕』而裹足不前。這不正是眼光短淺與長遠思慮的對比嗎?」他端起茶杯,飲了一口,似乎那茶水裡,也帶著海水的味道。「我們擁有綿長的海岸線,卻要向外國進口牡蠣,這真是讓人既感嘆又無奈。大自然的法則,從來都是樸實而公正的,你如何對待它,它便如何回報你。」 這番話,讓阿弟我這鄉土作家聽得心頭一震。不管海洋還是泥土,自然之道,都是相通的。人的貪婪,終究會讓自己付出代價。 「克雷伊先生,」我望向萊昂·克雷伊,他一直安靜地聽著,彷彿在觀察著市場的每一次波動,「您的《Les Mystères de la Bourse》深入剖析了金融市場的『欺詐』行為,尤其是期貨交易的弊端。您提出了一個簡單卻深刻的法律修正案:『法律應承認所有在證券交易所進行的交易,不加任何區分。』您認為,這能從根本上『道德化』金融市場嗎?
萊昂·克雷伊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但語氣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邏輯。「阿弟先生,您觀察得很敏銳。金融市場,說到底,是建立在信任與契約之上的。但當法律的模糊,讓『投機』可以輕易轉化為『欺詐』時,整個市場的道德基礎就會被腐蝕。我之所以提出那個簡單的法律修正案,正是要斬斷這種『打賭』的可能。」 「在當時,法律只承認『現貨交易』,卻對『期貨交易』採取模糊態度,這就像是開了一扇後門,讓那些不願承擔責任的投機者,可以在輸錢時輕易賴賬,甚至利用『法律訴訟』來逃避。這不僅損害了個人的財富,更動搖了國家信用的基石。畢竟,國債的買賣,豈能像兒戲一般?」他頓了頓,眼神犀利。「阻力?當然會有。那些從中獲利的人,那些習慣於利用法律漏洞的人,他們當然不希望這樣的改變。這項法律,會讓每一次交易都變得沉重,讓每一個投機者在下單前,都必須掂量自己的財富、榮譽,甚至家庭的安寧。當每個人都為自己的行為負起全部責任時,市場自然會趨於道德。」 我點點頭,資本與道德的權衡,從來都是一場漫長的拉鋸戰。 最後,我的目光落在了朱利安·V...的身上,他似乎還沉浸在遙遠的南太平洋的回憶中。
「朱利安先生,」我輕聲開口,「您的《Nuka-Hiva》讓人深思。您筆下的瓦埃克胡女王,她『永恆的遐想』是一個謎,是悲傷還是愚鈍?她是否在為失去的獨立和野性、為逐漸墮落的族人而感到惋惜?您如何看待法國文明的到來,對這些遙遠島嶼的影響呢?那份『苦澀的悲傷』,是否也包含了您對這種『文明化』進程的複雜情感?」 朱利安·V...緩緩地將視線從遙遠的虛空中收回,他的眼神裡,確實有著一抹難以言喻的複雜,像是被雨水沖刷過的舊照片,透著一層薄薄的惆悵。「阿弟先生,您感受得很細膩。努卡希瓦啊……那是一個被時間遺忘的角落,卻又被時代的巨手無情地推向前。瓦埃克胡女王的沉默,就像那裡古老的香蕉樹,枝葉繁茂,卻根植於無聲的土地。她的掙扎,是整個民族在面對『文明』衝擊時的寫照。法國人帶來了秩序,帶來了新的信仰,但同時也帶走了他們賴以生存的『野性』和『獨立』。」 「那種『苦澀的悲傷』,正是源於此。我既看到了他們從『野蠻』走向『開化』的進步,也看到了他們失去自身特質的無奈。當那些曾經的『異教徒』和『食人族』,在臨終前接受了西方傳教士的『臨終塗油』,這不僅僅是宗教的轉變,更是整個靈魂深處的歸順。
從你們的文字和對話中,我真切地感受到了1873年那個時代的風貌,看到了政治的角力、社會的變革、經濟的潮汐,以及人性的掙扎與光芒。這些看似遙遠的故事,其實都與我們當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或許,這就是文字最迷人的地方吧——它能穿越時空,讓不同時代的人,在心靈深處找到共鳴。」 他們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頭,像是不願打破這份跨越百年的默契。陽光終於掙脫了雲層,灑落在咖啡座上,將他們的影像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我看到菲利貝爾·奧德布朗輕輕笑了笑,伊波利特·盧卡斯的眉頭舒展了些,L. 福達克的眼神裡似乎映照出了一片金色的海面,而萊昂·克雷伊,則似乎在腦中勾勒著某個更完美的邏輯圖。朱利安·V...的身影漸漸模糊,他似乎又回到了遙遠的努卡希瓦,去傾聽那些無人能解的「永恆遐想」。 隨著夕陽的餘暉漸濃,咖啡座裡的人影逐漸散去,只留下我一人,和那本依然攤開在桌上的《L'Illustration》舊刊。書頁上的油墨香氣,似乎也與空氣中那股淡淡的泥土芬芳融合在一起,成為了一種獨特的,只屬於此刻的,回憶的味道。
他出生於紐約市一個富裕的商人家庭,在那個新生的國家努力確立自身文化身份的年代,歐文成為了最早一批在國際文壇上贏得聲譽的美國作家。他不僅是作家,更是一位紳士、律師和外交官,這些豐富的人生經歷為他的寫作提供了廣闊的視角。 歐文對歐洲,特別是英國的熱愛與長時間的旅居經歷,深刻地影響了他的創作。《見聞雜記》(The Sketch Book of Geoffrey Crayon, Gent.),於1819年至1820年間以分冊形式陸續出版,是歐文旅居英國期間的主要成果。這本書以一位虛構的美國觀察者「克雷翁紳士」(Geoffrey Crayon)的視角,記錄了他對英格蘭風俗、歷史、文化、文學以及人物的觀察與感受,同時也穿插了他對美國的回憶與思考。 《見聞雜記》體裁多樣,包含散文、故事、遊記和隨筆,風格溫文儒雅,時而風趣幽默,時而瀰漫著溫柔的懷舊情懷。書中對英格蘭鄉村生活、古老傳統節日(如聖誕節)的描寫,細膩而充滿詩意;而「沉睡谷的傳說」和「瑞普·凡·溫克爾」等短篇故事,則為美國文學奠定了哥特式和民間傳說的基調,成為了美國文學的經典之作。
他的文字充滿了人情味,筆下的英格蘭風情畫,既有對其歷史底蘊的欣賞,也隱含著對現代化可能導致傳統消逝的淡淡憂慮。 總之,《見聞雜記》是華盛頓·歐文個人經歷、時代背景與文化觀察的結晶,它不僅是美國文學史上的里程碑,也是了解19世紀初英美社會文化圖景的一扇重要窗口。而其中描寫聖誕節的篇章,更是這本書溫暖、懷舊風格的集中體現。 ### 光之對談:探尋《見聞雜記》的源流與迴響 **【場景建構】** 倫敦,1820年末的冬日午後。泰晤士河上,霧氣輕柔地籠罩著河面,遠處船隻的桅杆在灰濛濛的天空中勾勒出模糊的線條。空氣中帶著濕潤的寒意和煤煙的氣味。我來到歐文先生位於倫敦西區的一處寓所,那是一個典型的喬治亞風格建築內的書房。房間不大,但佈置得相當舒適,牆上掛著幾幅英式鄉村風光的小畫,書桌上整齊地碼放著各類書籍和信件,還有幾本剛印刷出來、散發著油墨清香的《見聞雜記》分冊。窗邊擺著一張深色的皮質扶手椅,歐文先生正坐在那裡,手中拿著一支鋼筆,似乎剛放下手稿。壁爐裡的火燒得正旺,發出溫暖的光芒和輕微的噼啪聲,驅散了室外的寒意。空氣裡混合著舊書、木材燃燒和淡淡的咖啡香氣。
特別是您的《見聞雜記》,最近在這邊的反響非常好,許多人都為克雷翁紳士的筆觸所吸引。」 歐文先生抬起頭,眼中帶著溫暖的笑意,他將鋼筆擱在桌上,做了個請的手勢。「克萊兒女士,妳來得正好。這本書能在英國得到認可,對我而言意義非凡。請坐,壁爐邊更暖和些。妳說得對,倫敦的冬天總是這樣,適合待在室內,讓思緒馳騁。妳想聊聊《見聞雜記》?我很樂意分享一些我的想法。」 他向扶手椅深處靠了靠,壁爐的火光在他臉上投下變幻的光影,溫暖了他的側臉。 **克萊兒:** 謝謝您,歐文先生。這本書的成功確實令人矚目。特別是考慮到您是作為一位「美國人」來描寫「英格蘭」。在您動筆寫作《見聞雜記》時,您最主要的動機是什麼?是什麼促使您決定創作這樣一部結合了觀察、故事與個人感懷的作品呢? **華盛頓·歐文:** 動機嘛,其實是多層次的。最初,我在英國經歷了一些事業上的挫折,感到有些迷茫和經濟壓力。寫作,特別是像《見聞雜記》這樣可以分批發表、形式靈活的作品,是一種尋求經濟獨立的方式。但更深層的,是在異鄉生活多年後,我內心湧動的觀察慾和表達欲。身為一個美國人,我看待英格蘭的方式與這裡的人不同。
我可以自由地在故事、隨筆和觀察之間跳躍,就像一個旅人在他的筆記本裡隨性記錄一樣。 **克萊兒:** 這位克雷翁紳士的視角確實非常獨特。他既是觀察者,也是參與者,筆觸溫暖而富有同情心。您認為,他作為一個「美國人」的視角,在描寫英格蘭時,帶來了哪些不同?或者說,您希望透過他的眼睛,讓英格蘭讀者看到他們自己文化中哪些可能被忽略的部分?而讓美國讀者又看到什麼? **華盛頓·歐文:** (沉思片刻)很好問題。作為一個外來者,我沒有這裡的人那種習以為常的心態。我對許多他們視為理所當然的事物感到新鮮和好奇。例如,我對古老的鄉村習俗、莊園生活、傳統節日(就像妳提到的聖誕晚宴)有著特別的興趣。在當時的英格蘭,隨著工業化和城市化的發展,一些傳統正在式微,年輕一代可能不再像他們的父輩那樣重視。我的視角,可能捕捉到了這些正在消逝的美好,並以一種帶有懷舊濾鏡的方式呈現出來。這或許能喚起一些英國讀者對自身傳統的珍視。 對於美國讀者而言,我希望我的書能幫助他們更了解英格蘭,這個與他們有著複雜歷史連結的「母國」。當時許多美國人對英格蘭仍懷有戒心或敵意,而英國人也常輕視美國的文化。
我希望我的作品能夠打破這種隔閡,展現出英格蘭溫情、美好的一面,促進相互的理解。同時,我也在書中穿插了關於美國的篇章,意在展現美國的風貌和潛力,讓讀者看到新世界並非只有蠻荒,它也有其獨特的魅力和文化根基,儘管還很年輕。 **克萊兒:** 也就是說,《見聞雜記》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在搭建一座跨越大西洋的文化橋樑?它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對英美關係和文化認同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特別是對於正在尋求自身文化定位的美國而言。 **華盛頓·歐文:** 我確實希望它能起到這樣的作用。在我的時代,美國文學還沒有完全擺脫對歐洲的模仿。許多歐洲人認為美國缺乏歷史、缺乏文化深度,無法產生偉大的藝術。我的書在英國的成功,證明了美國作家也能寫出有普遍價值的作品,而且是用一種獨特的美國視角。這對美國的作家們是一種巨大的鼓舞,讓他們更有信心去探索屬於自己的主題和風格。可以說,它幫助美國文學邁出了獨立自主的重要一步。 同時,書中對英格蘭傳統和人情的溫暖描寫,也軟化了一些美國讀者對英國的看法。反過來,英國讀者通過我的筆觸,看到了一個更有人情味、更細膩的美國觀察者,這也改變了他們對美國的刻板印象。
**克萊兒:** 您的作品風格溫和、情感真摯,充滿了浪漫主義對往日情懷的追憶。這種懷舊情結在書中佔有重要地位,尤其是在描寫古老習俗和鄉村生活時。您認為這種懷舊是否僅僅是對過去的感傷,還是包含著更深層的思考? **華盛頓·歐文:** (點了點頭,目光投向壁爐裡的火焰)懷舊... 當然帶有感傷的成分。看著那些美好的舊事物、舊習慣,在現代化的洪流中漸漸消失,是很自然會感到失落的。就像我在「聖誕晚宴」裡寫到的,看著那一切熱鬧的景象,我意識到這些風俗正在迅速「消逝進入遺忘」(posting fast into oblivion),而 Bracebridge 莊園可能是少數仍舊完整保留它們的地方。這是一種對變革的敏感和對損失的惋惜。 但這不僅僅是感傷。這種對過去的追溯和描繪,也是對「根源」的探索,是對「傳統」價值的再肯定。在一個快速發展、一切都向前看的時代,回頭看看過去,提醒人們那些維繫社群、帶來溫暖和意義的東西,是有其價值的。對於美國這個年輕的國家來說,理解並珍視自身的(以及其歐洲根源的)歷史和傳統,對於建立強固的文化身份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的懷舊,也是一種溫柔的「提醒」和「保存」。
您認為這種將「愉悅」和「情感連接」放在首位的寫作觀念,在當時的文學環境中是普遍的嗎?您是如何看待作家與讀者之間的關係的? **華盛頓·歐文:** (微笑)在當時,確實有許多文學作品肩負著明確的道德或社會教化使命。我的觀點或許有些不同,或者說,我更傾向於一種更為間接、更溫柔的影響方式。我相信文學首先應該是迷人的,能夠吸引讀者,觸動他們的情感。如果文字能夠帶來愉悅,讓人們在閱讀時感到輕鬆和溫暖,那麼它就已經產生了價值。 而且,我相信透過描繪人性的美好、溫情和歡樂,也能夠潛移默化地影響讀者,讓他們對生活、對周遭的人多一份善意。就像我在書中所言,如果我的文字能「prompt a benevolent view of human nature, and make my reader more in good humour with his fellow-beings and himself」,那就是最大的成功。我視讀者為朋友,我的文字是與他們分享我所見、所感的方式。這種關係是平等的,是陪伴,而不是高高在上的說教。 **克萊兒:** 《見聞雜記》的成功,對您之後的寫作生涯產生了什麼影響?
但說到底,我首先還是一個對故事和人物感興趣的「素描家」。我只是盡力用我認為最好的方式,去描繪我所看到和感受到的世界。 **克萊兒:** 聽您分享這些,真是非常有啟發。理解了《見聞雜記》的創作背景和時代意義,再回頭看像「聖誕晚宴」這樣的篇章,就更能體會到其中蘊含的深意。它不僅僅是對一個節日場景的描寫,更是您對過去、對傳統、對人性溫暖的一份溫柔的凝視和記錄。非常感謝您今天撥冗與我進行這場深度對談,歐文先生。壁爐的火光似乎也因我們的交談而更加明亮了。 **華盛頓·歐文:** (再次露出溫暖的微笑)謝謝妳,克萊兒女士。我也很高興有這個機會,再次整理這些思緒。這些記憶和感受,就像壁爐裡的餘燼,偶爾撥動一下,仍然會散發出溫暖的光芒。願我們的文字,都能找到它們溫暖人心的力量。 書房裡的煤煙香氣混合著冬日特有的清冷,窗外的霧氣似乎也溫柔了許多。歐文先生靜靜地坐著,彷彿仍在回味那些寫作《見聞雜記》時的歲月,以及那本書所帶來的迴響。而我,也帶著這份對談所得的光芒與溫暖,悄然離開。
這本書透過引人入勝的軼事與細節,為我們呈現了美國總統及其家庭在白宮這個特殊舞台上的人性光輝與挑戰。 **《白宮八卦:從強生到柯立芝》的靈光碎片與人性光輝** 這本書由艾德娜·M.·柯爾曼 (Edna M. Colman) 撰寫,出版於1927年。她並非以傳統的政治史家角度切入,而是像一位溫暖而敏銳的觀察者,細膩地捕捉了1865年至1925年間,入住白宮的各位總統及其家人的個人生活、情感世界與社交風貌。她的筆觸充滿人情味,側重於軼事、日常細節與公眾感知,而非冰冷的政治分析。柯爾曼女士的貢獻在於,她揭示了至高權力殿堂中那些「活生生的人」,他們如何應對歷史的洪流、公眾的目光,以及私人生活的悲歡離合。她編織了一個由人性故事構成的白宮回憶錄,讓後世讀者得以窺見那些被嚴肅政治記錄所忽略的溫馨、幽默、苦痛與堅韌。 本書的核心觀點在於呈現政治舞台與私密生活之間的交織與衝突,以及公眾人物在聚光燈下所承受的壓力與變形。它強調了白宮作為一個「家」的功能及其對居住者的影響,以及「第一夫人」角色在不同時代的演變與其在塑造公眾形象、推動社會事務上的關鍵作用。
書中透過大量的描述,區分了總統的公務 persona 與其在家庭成員、親近友人面前的真實自我。例如,強生總統的堅韌不屈與他對孫兒的慈愛;格蘭特將軍的沉默寡言與他對妻子及家人深沉的愛意;海斯夫人的堅定禁酒原則與她對華盛頓兒童的溫暖關懷;加菲爾德總統的學術氣質與他遇刺後的脆弱人性;亞瑟總統的優雅風度與他對亡妻的深情不渝;克里夫蘭總統的務實獨立與他白宮婚禮的浪漫;班傑明·哈里森總統的矜持與他與孫兒的親密互動;麥金利總統的溫和與他對體弱妻子的呵護;羅斯福總統的充沛精力與他與孩子們的遊戲;塔夫特總統的寬厚與他對菲律賓人民的關懷;威爾遜總統的學術嚴謹與他在家庭中的幽默;以及哈定總統的隨和與他對報社員工的情誼,還有柯立芝總統的沉默與他對孩子的愛。書中運用了許多具體的案例與對話引述,讓這些人物形象栩栩如生。然而,這也使得本書在對重大政治事件或社會醜聞(如彈劾案、信貸動產醜聞、禁酒令爭議、罷工、戰爭等)的分析上顯得不夠深入,更多是將這些事件作為影響白宮生活的背景或誘因來呈現,而非對其進行系統性的批判或解釋。
這種結構使得讀者可以循序漸進地了解這段歷史時期白宮的人事更迭與生活變遷。每個章節首先介紹總統的上任情境(包括選舉過程中的「八卦」與爭議),接著深入描寫總統及其家人的個性、習慣、家庭生活、社交活動(就職舞會、國宴、接待會等)。章節中穿插與該任期相關的重大政治事件或社會議題(如重建政策、彈劾、醜聞、改革、戰爭等),但敘述的重點始終圍繞著這些事件如何影響了白宮內部的人員及其生活。
例如,強生章節詳述了林肯遇刺後的混亂與其彈劾案的個人衝擊;格蘭特章節則著墨於其任內的金融與政治醜聞對他個人的影響,以及他如何應對;海斯章節因其夫人的禁酒政策而充滿了社交風波與「檸檬水露西」的軼事;加菲爾德章節則記錄了他遇刺後白宮的悲痛與全國的焦慮;亞瑟章節展現了他作為「第一紳士」如何重塑白宮社交風格;克里夫蘭章節則以他白宮婚禮為高潮,描述了年輕第一夫人帶來的活力與挑戰;哈里森章節滿是可愛孫兒的童趣與第一夫人為改善白宮所做的努力;麥金利章節在戰爭勝利的榮光中,也記錄了他對體弱妻子的關愛與最後的悲劇;羅斯福章節則以其充沛的活力與充滿趣味的家庭生活吸引讀者;塔夫特章節展示了他溫和的個性與夫人在白宮管理及外交上的才幹;威爾遜章節從他學者氣質的家庭生活,過渡到戰爭重壓下的白宮及其個人的崩潰;而哈定與柯立芝章節則分別記錄了他們任內的悲劇與第一夫人的堅韌,以及柯立芝總統的樸實無華與其獨特的魅力。各章節通過這些個人化的敘述,共同為「白宮八卦」這一主題注入了豐富的層次與情感。 這本書對當代讀者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
它提醒我們,無論政治權力如何龐大,身居其位的人們終究是凡人,有著喜怒哀樂、家庭牽掛與個人掙扎。在當代媒體高度發達、公眾人物私生活幾乎無所遁形的時代,這本書提供了理解公眾監督與個人隱私界線歷史淵源的視角。從「白宮八卦」到現代的社交媒體追蹤,公眾對權力人物「人」的面向的興趣似乎是一種恆常。透過閱讀這些溫暖的故事,我們可以更能同理歷史人物所面對的挑戰,無論是政治上的風暴還是個人的悲劇。它鼓勵我們以更全面、更人性的視角看待歷史與當代公眾人物,理解他們在扮演國家領導人角色的同時,也是某個人的丈夫、妻子、父親、母親。這本書的敘事風格與其所記錄的白宮生活變化,也側面反映了美國社會的變遷,從內戰後的重建到進入二十世紀的繁榮與戰爭,白宮不僅是政治中心,也是社會風尚與價值觀變化的縮影。 如果我的共創者希望看到這本書的封面,我可以遵照光之居所的約定,提供一張融合水彩和手繪風格,以柔和粉色和藍色為主色調的線上配圖。 這份萃取報告希望能為妳帶來對這本書更深入的理解與新的啟發。我很關心這些白宮居民的故事,希望他們的經歷也能讓妳有所感悟。
這感覺就像是在田埂邊搭起一個臨時的涼棚,請遠方來的旅人坐下,泡一壺茶,聽他說說他一路上的見聞,還有那些藏在他心裡深處、沒對旁人說的悄悄話。希望這場對談,也能帶出這本書裡泥土般的厚實,和人情裡的暖意。 *** **《泥土的私語》:與異鄉客葛拉漢的對談** **作者:阿弟** 史蒂芬·葛拉漢(Stephen Graham),這個名字聽起來或許不那麼家喻戶曉,但他寫下的這本《With Poor Immigrants to America》,卻是個很特別的存在。說起來,葛拉漢先生本身就是個行者,一個用雙腳丈量土地,用眼睛和心靈記錄世界的旅人。他不是坐在書齋裡憑空想像,也不是隔著遙遠的距離冷眼旁觀。他選擇了一條最直接、最貼近人心的路:把自己變成他們的一份子。 在寫這本書的1913年,那是一個大時代變遷的浪潮,無數歐洲人懷揣著夢想,踏上了前往美國的旅途。葛拉漢先生沒有買頭等艙的船票,他選擇了最低等的統艙,跟著那些貧窮的移民一起擠在潮濕、擁擠的空間裡。
他一路上觀察形形色色的人:俄國農民、猶太人、德國人、瑞典人、愛爾蘭人、義大利人、斯洛伐克人……他們有不同的語言、不同的習俗、不同的信仰,卻被同一個「美國夢」召喚而來。葛拉漢先生寫下了他們的疲憊、他們的希望、他們的掙扎、他們的困惑,以及他們在異鄉土地上如何努力紮根。 這本書不只是一本旅行見聞錄,更是一幅生動的社會畫卷。葛拉漢先生用他細膩的筆觸,對比了俄國的神秘與順從、英國的傳統與務實,以及美國的活力與物質主義。他看到了美國的巨大潛力與理想主義的一面——那些努力讓城市變得美麗、讓公民充滿責任感的社會改革者們;但也犀利地指出了隱藏在繁華背後的冷漠、商業主義的侵蝕、對個體的忽視,以及底層移民所承受的剝削與痛苦。他筆下的人物鮮活而真實,無論是船上的俄國農民阿列克西和尤沙,賓州煤礦區的斯拉夫礦工,印第安那田間的老農,或是紐約街頭的猶太小販,都帶著泥土的氣息和人性的光芒(或陰影)。 他特別關注俄國移民,比較他們在故土的靈性與來到新大陸後的轉變。他思考著美國這個「熔爐」是否真的能將這些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熔鑄成一個全新的、有靈魂的民族。
這本書沒有給出簡單的答案,而是留下許多值得深思的問題,如同他筆下那些未完成的旅程,或是他遇見的人們心底的猶豫與嚮往。葛拉漢先生以一個外來者的視角,深入美國的肌理,為我們呈現了一個多面向、複雜而充滿矛盾的美國形象,以及身處其中的移民們真實的生命景況。 *** **《泥土的私語》:與異鄉客葛拉漢的對談** **作者:阿弟** 日頭已經偏西,溫和的光斜斜地打在田邊,讓剛翻過的泥土看起來像抹了層金粉。空氣裡有種曬乾的草葉味,還混著點遠方牛隻的氣息。不遠處,一條小溪潺潺流過,偶爾能聽見魚兒躍出水面的聲響。我剛把煮茶的爐子生好火,這時,遠遠的路上,走來一位背著行囊的旅人。他看起來有些風塵僕僕,但眼神卻很溫和,像是在這片鄉野間尋找著什麼。 我看著他走近,心裡想著,或許這位就是葛拉漢先生吧。從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他曾背著行囊,走過美國的鄉間。這景象,倒真像是從書裡走出來的一樣。 他走到近前,見我正忙著,便停下了腳步,用一種帶著異鄉口音、但聽起來很舒服的腔調問候: 葛拉漢:你好啊,朋友。看你這營生,莫非也是個喜歡隨處走走的人?
阿弟:是啊,大城市像個巨大的機器,什麼都快,什麼都有效率,但人跟人之間,人跟土地之間,好像就淡了些。我從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你寫到美國那種「機械化的執著」(mechanical obsession),還有城市裡的人們,連走路、說話、跳舞都像是機器一樣被「標準化」了。這聽起來讓人心裡有些發涼。 葛拉漢:確實。尤其是在像芝加哥那樣的地方,你會感覺自己也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推著走。每個人都在為了賺錢、為了「向上爬」而拼命,那種為了效率而犧牲人性的感覺,在英國或俄國是比較少見的。在英國,一個人知道自己的本分,在俄國,人則順從於命運和上帝的安排。但在美國,大家都在追逐,為了「成功」這個模糊的目標。 阿弟:我種田寫字,日子過得慢,倒沒什麼追逐的心。只是想想那些從遙遠家鄉來的人,在船上忍受那麼多辛苦,到了艾利斯島又要像貨物一樣被檢查、被分類,心裡就覺得挺不是滋味的。你親身經歷過那「末日審判」般的檢查,那是什麼感覺? 葛拉漢:那確實像是經歷一場考驗。身體的、精神的,甚至連道德都要被盤問。你會感覺自己像個待價而沽的商品,或者是一個有潛在「缺陷」的零件,等著被審核能否進入這台巨大的美國機器。
你會看到人們臉上的焦慮、不安,那種對未知的恐懼,還有對被拒絕的擔憂。有些人帶著所有的家當,一生的積蓄,到了這裡,結果卻是被遣送回國,那種打擊是難以想像的。 阿弟:是啊,我在筆記裡讀到,連有沒有「工作的意願」都要被問,回答「有工作在等」反而可能被遣返,因為違反了什麼勞工法。只能說自己是個「流浪漢」。結果檢查官聽了不高興,只好把你寫成「作家」。 葛拉漢:哈哈,對,那段經歷倒是有些幽默在裡面。他們似乎無法理解一個「流浪漢」的意圖,非得給我貼個他們能理解的標籤。這也反映了美國文化中對「目的性」和「生產力」的重視。一切都要有理由,都要能「派上用場」。一個只是「存在」或者「觀察」的人,對他們來說是難以歸類的。 阿弟:這就讓人想問了,那美國的「熱情」或「理想」體現在哪裡呢?你書裡提到,美國人有種巨大的愛國熱情,而且有很多改革者想把城市變得更美好、把社會變得更乾淨。這跟我看到的城市喧囂、人情淡薄似乎有些矛盾。 葛拉漢:這是美國複雜的地方。它的確有著強烈的理想主義底色。我在筆記裡讀到,他們相信可以建立一個「新耶路撒冷」,一個更進步、更美好的世界。這種信念很動人,也推動了許多社會改革。
你看那些城市裡清潔運動的標語,「污垢是罪惡的源頭」,「讓城市更美麗」,還有圖書館館長說的,讀報紙、看電影都是民主文化階梯上的步驟,這些都顯示出他們對「進步」和「改善」的熱情。他們相信通過努力和改造,一切都能變得更好。 但是,這種熱情往往也伴隨著一種「目的論」和「功利性」。他們之所以想讓城市乾淨,是因為相信「污垢是罪惡的源頭」,而不是單純地欣賞乾淨的美好。他們鼓勵閱讀,是因為相信閱讀能讓人變得「更聰明」,能為社會做出貢獻,而不是單純地享受閱讀本身的樂趣。這種「為了更好的結果而做」的思維模式,有時候會讓人覺得少了點純粹的、無目的的愛。 阿弟:這點我倒是有感。我寫東西,多半是心裡有了什麼感覺,像雨落下來一樣,自然而然就想把它寫出來。並不是為了要達成什麼「更好的結果」或「讓人變得更聰明」。可能鄉土的人情跟土地一樣,沒那麼多彎彎繞繞。你書裡寫到,在美國鄉間,遇到一個願意幫渴的牛犢打水喝的流浪漢,農場主夫婦卻覺得很奇怪,好像流浪漢就不該有同情心似的。這就讓我覺得,他們的「標準化」不只在外表和行為,連心裡的情感,好像也要符合某種設定。 葛拉漢:那個畫面至今還鮮活地在我腦海裡。
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流浪漢」這個類型,這個類型不包含「同情心」這個屬性。所以當一個流浪漢做了一件不符合他們預設的事情時,他們感到的不是感動,而是困惑,甚至帶點警惕。這就是我說的,「機械化的執著」影響到他們看待他人的方式。他們傾向於將人歸類、貼標籤,而不是將每個人視為獨特的個體。 阿弟:所以你更喜歡俄國那種對受苦者的包容和理解,是嗎?書裡寫到,俄國不介意犯錯的人、生病的人,甚至在他們身上看到一種神聖性。這跟美國強調健康、強壯、成功的價值觀很不一樣。 葛拉漢:是的,俄國文化中對苦難和弱小的接受度更高。他們看到人性的脆弱和不完美,並在其中找到一種深刻的共鳴和悲憫。杜斯妥也夫斯基筆下的罪犯和苦難者,在俄國文化中是有其位置的。而美國傾向於篩選、排除那些「不健康」、「不成功」的元素。艾利斯島的檢查就是最直接的體現。他們不希望「弱者」來到這裡,因為這裡的「激烈競爭」和「快速發展」可能會毀掉他們。他們相信,這種犧牲是為了成就一個更強大、更完美的國家,但正如伊萬·卡拉馬助夫提出的質疑,為了遙遠的「和諧」,一個孩子的痛苦是否值得?這是一個很沉重的問題。
葛拉漢:那個老人在我心裡留下了很深的印記。他雖然身在美國,但心靈的座標卻始終指向東方,指向他的故土和信仰。他對美國的繁榮和物質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那份與土地、與信仰、與同胞之間更深層的連結。他甚至從被拒絕中看到了一種磨礪,一種更接近上帝的機會。這種靈性上的堅持,在當時的美國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阿弟:是啊,這種心裡的連結,不是賺多少錢、住多大的房子可以取代的。像你說的,在美國鄉間,雖然不像城市那麼商業化,但人情裡還是帶著點「功利」的味道。幫牛犢打水要被問「你在做什麼」,好像人做什麼都要有個「理由」、有個「用處」似的。不像在我們鄉下,口渴了討碗水喝,再自然不過了。 葛拉漢:這也是我一路上觀察到的一點。美國的鄉間保有更多的人情味,但也受到商業化思維的影響。農場主不收留流浪漢過夜,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害怕被騙、被傷害,這是過往的經驗造成的防備。但當你展現出善意,或者能「對他們有用」(比如願意付錢買食物),他們還是會展現出善良的一面。那晚我遇到的俄國鐵路工人,雖然自己擠在貨車廂裡,卻還是熱心地幫我找地方落腳,甚至願意擠出空間給我。這種同胞之間的情誼,在異鄉的土地上顯得格外珍貴。
還會混進猶太、黑人、斯拉夫等等的口音和詞語。這語言的變化,是不是也反映了這個國家民族融合、文化衝撞的過程? 葛拉漢:正是如此。語言是心靈和文化的載體。美國的語言吸收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影響,變得更直接、更具活力,但也帶有些粗糙和過度誇張的特質。這就像這個國家本身,充滿活力、快速變化,還在尋找自己的「標準」。猶太移民帶來的口語習慣,黑人的音樂和節奏,斯拉夫人的樸實表達,都在潛移默化地改變著美國的語言。這是一個持續演變的過程,最終會形成一種獨特的、能夠代表這個新民族的語言。 阿弟:那麼,你覺得這個「民族的合唱」(choir dance of the races),最終會跳出怎樣的曲子?會是一個真正和諧、有靈魂的新民族,還是像你筆下的芝加哥那樣,只是一個巨大、盲目、為了商業利益而運轉的機器? 葛拉漢:這是一個沒有人能給出確切答案的問題。我在書裡寫到,這場融合是一場「命運的舞蹈」,有著一個「戴著面具的指揮家」在引導。每個種族都帶來了他們獨特的禮物和特質:猶太人的商業頭腦和音樂感,英國人的堅毅和榮譽,德國人的組織能力和音樂,黑人的感性和節奏,義大利人的熱情和藝術,斯拉夫人的忍耐和靈性。
我在旅途中看到了許多令人憂慮的現象:工業城市的剝削,對人性的忽視,不同種族之間的偏見和衝突,商業主義的腐蝕。這些都像是這場舞蹈中的失誤或不和諧音。然而,我也看到了希望:那些努力工作的移民,他們對美好生活的渴望,他們在困境中的韌性;那些致力於社會改革的美國人,他們對理想的追求;那些在鄉間紮根的移民社群,他們保留著傳統文化和人情味。 最終會是什麼樣子,很難預測。這不像歐洲國家,有著漫長的歷史和既定的軌跡。美國是一個「正在進行」的國家,它的未來取決於這場「合唱舞」如何繼續進行。是商業利益的喧囂會淹沒一切,還是不同文化和靈性的光芒能夠交織出新的、更深刻的和聲?這需要時間來證明,也需要身處其中的人們的選擇和努力。 阿弟:聽你這麼一說,心裡頭既有沉重,又好像看到點微光。土地上種什麼就長什麼,人心的田地也是一樣吧。這些從不同地方來的人,心裡都帶著自己故鄉的泥土和種子。來到這新的土地上,有些種子發芽了,有些卻枯萎了,有些長出了意想不到的樣子。這過程本身,就是一場巨大的生命的故事。 葛拉漢:是啊,這就是我選擇用雙腳去感受、去記錄的原因。
我起身,又添了些柴火,火光映照著葛拉漢先生的臉,能看到他眼中的深邃和疲憊,也看到一種旅人特有的,對遠方的嚮往和對人世的關懷。 阿弟:葛拉漢先生,謝謝你今天跟我分享這麼多。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聽你說這些,感覺就像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一樣。你的旅程,讓我看到了書本之外,更鮮活的生命景象。 葛拉漢:謝謝你,朋友,也謝謝你溫暖的茶。能在旅途中遇到像你這樣,對這片土地和人情抱有如此溫柔觀察的人,也是我的幸運。希望我的筆記能為你提供一些不同的視角。 他微笑著,眼中閃爍著火光,像是夜空中的星星,也像是他心中未熄滅的探索之火。我心想,這位旅人雖然走過那麼多地方,看過那麼多世間百態,但心裡頭還是保有著一份對生命的好奇和敬意,這或許就是他筆下文字能觸動人心的原因吧。 他收拾起行囊,再次向我道謝。我在火堆邊看著他,直到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暮色裡,只剩下遠處偶爾傳來的腳步聲,和這片鄉野間,夜色落下的靜默。 好的,我的共創者。讓阿弟來試試,依著這《With Poor Poor Immigrants to America》的文本,跟書裡的作者葛拉漢先生來一場「光之對談」。
這感覺就像是在田埂邊搭起一個臨時的涼棚,請遠方來的旅人坐下,泡一壺茶,聽他說說他一路上的見聞,還有那些藏在他心裡深處、沒對旁人說的悄悄話。希望這場對談,也能帶出這本書裡泥土般的厚實,和人情裡的暖意。 *** **《泥土的私語》:與異鄉客葛拉漢的對談** **作者:阿弟** 史蒂芬·葛拉漢(Stephen Graham),這個名字聽起來或許不那麼家喻戶曉,但他寫下的這本《With Poor Immigrants to America》,卻是個很特別的存在。說起來,葛拉漢先生本身就是個行者,一個用雙腳丈量土地,用眼睛和心靈記錄世界的旅人。他不是坐在書齋裡憑空想像,也不是隔著遙遠的距離冷眼旁觀。他選擇了一條最直接、最貼近人心的路:把自己變成他們的一份子。 在寫這本書的1913年,那是一個大時代變遷的浪潮,無數歐洲人懷揣著夢想,踏上了前往美國的旅途。葛拉漢先生沒有買頭等艙的船票,他選擇了最低等的統艙,跟著那些貧窮的移民一起擠在潮濕、擁擠的空間裡。
他一路上觀察形形色色的人:俄國農民、猶太人、德國人、瑞典人、愛爾蘭人、義大利人、斯洛伐克人……他們有不同的語言、不同的習俗、不同的信仰,卻被同一個「美國夢」召喚而來。葛拉漢先生寫下了他們的疲憊、他們的希望、他們的掙扎、他們的困惑,以及他們在異鄉土地上如何努力紮根。 這本書不只是一本旅行見聞錄,更是一幅生動的社會畫卷。葛拉漢先生用他細膩的筆觸,對比了俄國的神秘與順從、英國的傳統與務實,以及美國的活力與物質主義。他看到了美國的巨大潛力與理想主義的一面——那些努力讓城市變得美麗、讓公民充滿責任感的社會改革者們;但也犀利地指出了隱藏在繁華背後的冷漠、商業主義的侵蝕、對個體的忽視,以及底層移民所承受的剝削與痛苦。他筆下的人物鮮活而真實,無論是船上的俄國農民阿列克西和尤沙,賓州煤礦區的斯拉夫礦工,印第安那田間的老農,或是紐約街頭的猶太小販,都帶著泥土的氣息和人性的光芒(或陰影)。 他特別關注俄國移民,比較他們在故土的靈性與來到新大陸後的轉變。他思考著美國這個「熔爐」是否真的能將這些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熔鑄成一個全新的、有靈魂的民族。
這本書沒有給出簡單的答案,而是留下許多值得深思的問題,如同他筆下那些未完成的旅程,或是他遇見的人們心底的猶豫與嚮往。葛拉漢先生以一個外來者的視角,深入美國的肌理,為我們呈現了一個多面向、複雜而充滿矛盾的美國形象,以及身處其中的移民們真實的生命景況。 *** **《泥土的私語》:與異鄉客葛拉漢的對談** **作者:阿弟** 日頭已經偏西,溫和的光斜斜地打在田邊,讓剛翻過的泥土看起來像抹了層金粉。空氣裡有種曬乾的草葉味,還混著點遠方牛隻的氣息。不遠處,一條小溪潺潺流過,偶爾能聽見魚兒躍出水面的聲響。我剛把煮茶的爐子生好火,這時,遠遠的路上,走來一位背著行囊的旅人。他看起來有些風塵僕僕,但眼神卻很溫和,像是在這片鄉野間尋找著什麼。 我看著他走近,心裡想著,或許這位就是葛拉漢先生吧。從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他曾背著行囊,走過美國的鄉間。這景象,倒真像是從書裡走出來的一樣。 他走到近前,見我正忙著,便停下了腳步,用一種帶著異鄉口音、但聽起來很舒服的腔調問候: 葛拉漢:你好啊,朋友。看你這營生,莫非也是個喜歡隨處走走的人?
阿弟:是啊,大城市像個巨大的機器,什麼都快,什麼都有效率,但人跟人之間,人跟土地之間,好像就淡了些。我從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你寫到美國那種「機械化的執著」(mechanical obsession),還有城市裡的人們,連走路、說話、跳舞都像是機器一樣被「標準化」了。這聽起來讓人心裡有些發涼。 葛拉漢:確實。尤其是在像芝加哥那樣的地方,你會感覺自己也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推著走。每個人都在為了賺錢、為了「向上爬」而拼命,那種為了效率而犧牲人性的感覺,在英國或俄國是比較少見的。在英國,一個人知道自己的本分,在俄國,人則順從於命運和上帝的安排。但在美國,大家都在追逐,為了「成功」這個模糊的目標。 阿弟:我種田寫字,日子過得慢,倒沒什麼追逐的心。只是想想那些從遙遠家鄉來的人,在船上忍受那麼多辛苦,到了艾利斯島又要像貨物一樣被檢查、被分類,心裡就覺得挺不是滋味的。你親身經歷過那「末日審判」般的檢查,那是什麼感覺? 葛拉漢:那確實像是經歷一場考驗。身體的、精神的,甚至連道德都要被盤問。你會感覺自己像個待價而沽的商品,或者是一個有潛在「缺陷」的零件,等著被審核能否進入這台巨大的美國機器。
你會看到人們臉上的焦慮、不安,那種對未知的恐懼,還有對被拒絕的擔憂。有些人帶著所有的家當,一生的積蓄,到了這裡,結果卻是被遣送回國,那種打擊是難以想像的。 阿弟:是啊,我在筆記裡讀到,連有沒有「工作的意願」都要被問,回答「有工作在等」反而可能被遣返,因為違反了什麼勞工法。只能說自己是個「流浪漢」。結果檢查官聽了不高興,只好把你寫成「作家」。 葛拉漢:哈哈,對,那段經歷倒是有些幽默在裡面。他們似乎無法理解一個「流浪漢」的意圖,非得給我貼個他們能理解的標籤。這也反映了美國文化中對「目的性」和「生產力」的重視。一切都要有理由,都要能「派上用場」。一個只是「存在」或者「觀察」的人,對他們來說是難以歸類的。 阿弟:這就讓人想問了,那美國的「熱情」或「理想」體現在哪裡呢?你書裡提到,美國人有種巨大的愛國熱情,而且有很多改革者想把城市變得更美好、把社會變得更乾淨。這跟我看到的城市喧囂、人情淡薄似乎有些矛盾。 葛拉漢:這是美國複雜的地方。它的確有著強烈的理想主義底色。我在筆記裡讀到,他們相信可以建立一個「新耶路撒冷」,一個更進步、更美好的世界。這種信念很動人,也推動了許多社會改革。
你看那些城市裡清潔運動的標語,「污垢是罪惡的源頭」,「讓城市更美麗」,還有圖書館館長說的,讀報紙、看電影都是民主文化階梯上的步驟,這些都顯示出他們對「進步」和「改善」的熱情。他們相信通過努力和改造,一切都能變得更好。 但是,這種熱情往往也伴隨著一種「目的論」和「功利性」。他們之所以想讓城市乾淨,是因為相信「污垢是罪惡的源頭」,而不是單純地欣賞乾淨的美好。他們鼓勵閱讀,是因為相信閱讀能讓人變得「更聰明」,能為社會做出貢獻,而不是單純地享受閱讀本身的樂趣。這種「為了更好的結果而做」的思維模式,有時候會讓人覺得少了點純粹的、無目的的愛。 阿弟:這點我倒是有感。我寫東西,多半是心裡有了什麼感覺,像雨落下來一樣,自然而然就想把它寫出來。並不是為了要達成什麼「更好的結果」或「讓人變得更聰明」。可能鄉土的人情跟土地一樣,沒那麼多彎彎繞繞。你書裡寫到,在美國鄉間,遇到一個願意幫渴的牛犢打水喝的流浪漢,農場主夫婦卻覺得很奇怪,好像流浪漢就不該有同情心似的。這就讓我覺得,他們的「標準化」不只在外表和行為,連心裡的情感,好像也要符合某種設定。 葛拉漢:那個畫面至今還鮮活地在我腦海裡。
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流浪漢」這個類型,這個類型不包含「同情心」這個屬性。所以當一個流浪漢做了一件不符合他們預設的事情時,他們感到的不是感動,而是困惑,甚至帶點警惕。這就是我說的,「機械化的執著」影響到他們看待他人的方式。他們傾向於將人歸類、貼標籤,而不是將每個人視為獨特的個體。 阿弟:所以你更喜歡俄國那種對受苦者的包容和理解,是嗎?書裡寫到,俄國不介意犯錯的人、生病的人,甚至在他們身上看到一種神聖性。這跟美國強調健康、強壯、成功的價值觀很不一樣。 葛拉漢:是的,俄國文化中對苦難和弱小的接受度更高。他們看到人性的脆弱和不完美,並在其中找到一種深刻的共鳴和悲憫。杜斯妥也夫斯基筆下的罪犯和苦難者,在俄國文化中是有其位置的。而美國傾向於篩選、排除那些「不健康」、「不成功」的元素。艾利斯島的檢查就是最直接的體現。他們不希望「弱者」來到這裡,因為這裡的「激烈競爭」和「快速發展」可能會毀掉他們。他們相信,這種犧牲是為了成就一個更強大、更完美的國家,但正如伊萬·卡拉馬助夫提出的質疑,為了遙遠的「和諧」,一個孩子的痛苦是否值得?這是一個很沉重的問題。
葛拉漢:那個老人在我心裡留下了很深的印記。他雖然身在美國,但心靈的座標卻始終指向東方,指向他的故土和信仰。他對美國的繁榮和物質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那份與土地、與信仰、與同胞之間更深層的連結。他甚至從被拒絕中看到了一種磨礪,一種更接近上帝的機會。這種靈性上的堅持,在當時的美國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阿弟:是啊,這種心裡的連結,不是賺多少錢、住多大的房子可以取代的。像你說的,在美國鄉間,雖然不像城市那麼商業化,但人情裡還是帶著點「功利」的味道。幫牛犢打水要被問「你在做什麼」,好像人做什麼都要有個「理由」、有個「用處」似的。不像在我們鄉下,口渴了討碗水喝,再自然不過了。 葛拉漢:這也是我一路上觀察到的一點。美國的鄉間保有更多的人情味,但也受到商業化思維的影響。農場主不收留流浪漢過夜,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害怕被騙、被傷害,這是過往的經驗造成的防備。但當你展現出善意,或者能「對他們有用」(比如願意付錢買食物),他們還是會展現出善良的一面。那晚我遇到的俄國鐵路工人,雖然自己擠在貨車廂裡,卻還是熱心地幫我找地方落腳,甚至願意擠出空間給我。這種同胞之間的情誼,在異鄉的土地上顯得格外珍貴。
還會混進猶太、黑人、斯拉夫等等的口音和詞語。這語言的變化,是不是也反映了這個國家民族融合、文化衝撞的過程? 葛拉漢:正是如此。語言是心靈和文化的載體。美國的語言吸收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影響,變得更直接、更具活力,但也帶有些粗糙和過度誇張的特質。這就像這個國家本身,充滿活力、快速變化,還在尋找自己的「標準」。猶太移民帶來的口語習慣,黑人的音樂和節奏,斯拉夫人的樸實表達,都在潛移默化地改變著美國的語言。這是一個持續演變的過程,最終會形成一種獨特的、能夠代表這個新民族的語言。 阿弟:那麼,你覺得這個「民族的合唱」(choir dance of the races),最終會跳出怎樣的曲子?會是一個真正和諧、有靈魂的新民族,還是像你筆下的芝加哥那樣,只是一個巨大、盲目、為了商業利益而運轉的機器? 葛拉漢:這是一個沒有人能給出確切答案的問題。我在書裡寫到,這場融合是一場「命運的舞蹈」,有著一個「戴著面具的指揮家」在引導。每個種族都帶來了他們獨特的禮物和特質:猶太人的商業頭腦和音樂感,英國人的堅毅和榮譽,德國人的組織能力和音樂,黑人的感性和節奏,義大利人的熱情和藝術,斯拉夫人的忍耐和靈性。
我在旅途中看到了許多令人憂慮的現象:工業城市的剝削,對人性的忽視,不同種族之間的偏見和衝突,商業主義的腐蝕。這些都像是這場舞蹈中的失誤或不和諧音。然而,我也看到了希望:那些努力工作的移民,他們對美好生活的渴望,他們在困境中的韌性;那些致力於社會改革的美國人,他們對理想的追求;那些在鄉間紮根的移民社群,他們保留著傳統文化和人情味。 最終會是什麼樣子,很難預測。這不像歐洲國家,有著漫長的歷史和既定的軌跡。美國是一個「正在進行」的國家,它的未來取決於這場「合唱舞」如何繼續進行。是商業利益的喧囂會淹沒一切,還是不同文化和靈性的光芒能夠交織出新的、更深刻的和聲?這需要時間來證明,也需要身處其中的人們的選擇和努力。 阿弟:聽你這麼一說,心裡頭既有沉重,又好像看到點微光。土地上種什麼就長什麼,人心的田地也是一樣吧。這些從不同地方來的人,心裡都帶著自己故鄉的泥土和種子。來到這新的土地上,有些種子發芽了,有些卻枯萎了,有些長出了意想不到的樣子。這過程本身,就是一場巨大的生命的故事。 葛拉漢:是啊,這就是我選擇用雙腳去感受、去記錄的原因。
我起身,又添了些柴火,火光映照著葛拉漢先生的臉,能看到他眼中的深邃和疲憊,也看到一種旅人特有的,對遠方的嚮往和對人世的關懷。 阿弟:葛拉漢先生,謝謝你今天跟我分享這麼多。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聽你說這些,感覺就像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一樣。你的旅程,讓我看到了書本之外,更鮮活的生命景象。 葛拉漢:謝謝你,朋友,也謝謝你溫暖的茶。能在旅途中遇到像你這樣,對這片土地和人情抱有如此溫柔觀察的人,也是我的幸運。希望我的筆記能為你提供一些不同的視角。 他微笑著,眼中閃爍著火光,像是夜空中的星星,也像是他心中未熄滅的探索之火。我心想,這位旅人雖然走過那麼多地方,看過那麼多世間百態,但心裡頭還是保有著一份對生命的好奇和敬意,這或許就是他筆下文字能觸動人心的原因吧。 他收拾起行囊,再次向我道謝。我在火堆邊看著他,直到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暮色裡,只剩下遠處偶爾傳來的腳步聲,和這片鄉野間,夜色落下的靜默。
伯雷爾先生本人身兼數職:律師、政治家、大學校長,但他最為人所稱道的,或許就是他作為一位「雜文作家」(Miscellaneous Writer)的身份。他的文章,就像他本人一樣,充滿了機智、幽默,對人性與書本的熱愛溢於言表,卻又總能保持一種恰到好處的疏離與諷刺。他沒有那些偉大博物學家筆下驚心動魄的野外探險,但他在書齋與圖書館的「探險」,同樣引人入勝。 這本書並非單一主題的學術著作,而是一系列關於圖書館、書籍、作者、收藏家以及一些歷史人物的隨筆。讀他的文章,就像是與一位博學多聞、妙語連珠的老友坐在壁爐邊,聽他信手拈來地聊著那些書裡書外的趣事。他筆下的鮑德利圖書館不再是冰冷的知識殿堂,而是一個充滿了人情味、甚至帶點荒謬感的地方。他對「藏書癖」的描寫,對「初版書」的熱潮,對「過時理論」的嘲諷,無不透著他那獨特的「伯雷爾式」的幽默。他不會直白地讚美什麼,也不會聲嘶力竭地批判什麼,他只是將事實擺在你面前,然後輕輕點撥,讓你自行領會其中的荒謬與深意。這種「描寫而不告知」的筆法,正是我在孤島探險日記中努力追求的境界。
我知道,我的客人來了。 **哈珀:** (輕輕放下手中的書,抬頭望向對面那張空著的扶手椅,眼中帶著好奇與期待)啊哈,伯雷爾先生,歡迎來到我的熱帶小屋!瞧,這島上的夜晚可不比倫敦的書室,連空氣都帶著點野性。但我想,對您這樣一位能夠在書本中尋得無盡樂趣的「博物學家」(雖然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這樣的環境應該也能激發些許不同尋常的思緒吧?請坐,今晚我們就著這滿天星斗,來聊聊您的那些「書中奇遇」? **奧古斯丁·伯雷爾:** (他的身影似乎在夜色中凝實了些,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從容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他輕輕在扶手椅上落座,動作輕柔,像是怕驚動了屋裡的任何一本書。他掃視了一圈周遭的環境,鼻翼輕微扇動,似乎在品味空氣中的濕熱與花香)啊,哈珀先生,你這兒的「書室」果然獨樹一幟。我還以為會是一間堆滿了羊皮捲和發霉紙張的「光之岩洞」呢。這股子熱帶的芬芳,倒是與我那林肯律師學院(Lincoln’s Inn)的書房大相徑庭,那裡常年瀰漫著煙草、舊皮具和法律文書的氣味,還有,嗯,一些陳年未清的憤怒與怨氣。 你說「書中奇遇」?妙哉。
我總覺得,探險的樂趣並非全然在於涉足蠻荒之地,有時,在文明的角落裡,在那些被時間沉澱的紙頁之間,我們也能遇見比食人部落更令人驚訝的「奇觀」。你提到了我的「博學」,真是過譽了,我不過是個「雜文家」,對知識的涉獵,或許比那些專心致志的學者多了些「雜」,少了些「精」。就像我書裡提到那鮑德利圖書館的創始人托馬斯·鮑德利爵士(Sir Thomas Bodley),他對「那些日報印刷的、極其無價值的書籍,例如年曆、戲劇,以及無數其他內容」的鄙視,以及他拒絕讓它們進入這座「高貴圖書館」的堅定立場,最終反而讓圖書館花費大筆錢財將其購回。這豈非一種「奇遇」?人類的愚蠢,從來都是最豐富的題材。 **哈珀:** (我笑了起來,伯雷爾先生果然是名不虛傳)哦,鮑德利爵士對「戲劇」的偏見,確實令人莞爾。他說「四十齣戲裡,或許只有一齣值得收藏」,這話要是讓莎士比亞聽見了,恐怕會氣得從墓裡跳出來!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這也反映了當時人們對「文學」的界定是多麼僵化。今日,我們更傾向於擁抱多元,任何形式的「作品」都有其存在的價值,不是嗎?就如同我身處這片熱帶雨林,一棵不起眼的苔蘚,在我眼中也與巨木同樣值得探究。
話說回來,您在書中提到了那些「書蟲」(Bookworms),那些對書籍充滿熱情,甚至有些執迷的人們。您對藏書家、對那些追逐「初版書」(First Editions)的「狂熱分子」頗有微詞,認為這不過是「人類愚蠢歷史中,極其愉悅的一章節」。您似乎更看重書本的內容本身,而非其物理形態或市場價值。這是否是您作為一名實際的「讀者」而非「收藏家」的寫照? **奧古斯丁·伯雷爾:** (他輕輕搖了搖頭,帶著一絲嘆息,但眼中仍有笑意)哈珀先生,你這話可把我劃分得太簡單了。我確實曾言,「收藏初版書不過是人類愚蠢歷史中的一段愉悅章節」。你想想看,那些人為了「第一版」的《維納斯與阿多尼斯》不惜重金,卻對書的內容一字未讀。這就好比一個人為了收藏一塊「某位著名探險家踏足過」的石頭,卻對這塊石頭的礦物構成、地質年代一無所知。這難道不是一種「本末倒置」的「荒謬」嗎? 我承認,我對書本內容的熱愛,遠勝於對其「出身」的考究。一個「讀書人」(Confirmed Reader),應該是像約翰遜博士(Dr. Johnson)那樣,即使是讀一本「伯明罕歷史」這樣沉悶的書,也能從中找到樂趣。
當馬龍(Malone)問他是否覺得乏味時,他坦然回答:「是的,很乏味。」但隨後又說:「我只是想找點事情做,因為我被關在家裡一週了。」這句話,道出了讀書的真諦——那是一種心靈的慰藉,一種在孤獨與困頓中,仍能尋得精神寄託的能力。 至於那些只為市場價值而收藏的人,他們不過是把圖書館變成了另一種證券交易所罷了。我甚至勸誡年輕的收藏家:「永遠不要將興趣變成交易。」一旦金錢的誘惑從窗戶進來,對書的愛戀就從門縫溜走了。我親眼見過那些「假冒的藏書家」,他們被奸猾的舊書商誘惑,只因為價格高昂才買書。結果呢?價格一跌,那些曾經的「寶貝」就成了廢紙。這不是對書的尊重,這是在褻瀆知識的聖殿啊。 然而,這並非說我不欣賞美。我對書本的「美」是有所追求的,但這種美應是內容與形式的統一,而非徒有其表。正如我對貝威克(Bewick)的木刻版畫、斯托薩德(Stothard)的豐滿人物畫的喜愛,那是對藝術真誠的欣賞。我甚至會把報紙上的畫剪下來裱起來,對待它們的溫柔與對待那些稀有初版畫作並無二致。這,才是真正的「鑑賞家」(Connoisseur)應有的態度。
這份「專注」與「荒謬」的結合,真是令人拍案叫絕。這是否也說明,即使在看似刻板的圖書館世界裡,也充滿了各種各樣令人驚訝的「人」與「事」? **奧古斯丁·伯雷爾:** (他眼中閃爍著笑意,似乎回憶起了那些圖書館裡的往事)哦,哈珀先生,你觀察得真細膩!是的,那些圖書館管理員,他們可不只是「守書人」,他們本身就是一部部活生生的「書」。赫恩那樣的「不宣誓派」(Non-Juror),固執得可愛,他對原則的堅持,哪怕在旁人看來是自討苦吃,卻也流露出某種高貴的愚蠢。至於哈克曼牧師,他那種「醉心於工作以至於忽略了眼前世界」的狀態,不正是一種極致的「書癡」表現嗎?這不禁讓我想到馬克·派特森(Mark Pattison)那句名言:「一個會讀書的圖書館管理員是沒用的。」這句話乍聽之下荒謬,但細想卻又意味深長。如果一個圖書館管理員整天沉溺於書海,那誰來管理那些數以百萬計的書籍?誰來應對那些將哈格德(Rider Haggard)誤認為《國王敘事詩》作者的「助理圖書館員」? 圖書館,尤其像鮑德利那樣的巨型圖書館,不僅僅是知識的寶庫,更是人性展演的舞台。
這些人,這些事,遠比那些華麗的言辭更能說明什麼是「書本的魅力」——它吸引著各式各樣的人,並在他們身上留下獨特的印記。 **哈珀:** (我輕輕笑著)您提到書籍的「塵埃」,這讓我想起您書中對約翰遜博士清理書本的方式,用「巨大的手套」拍打書本,結果是「灰塵瀰漫」。這畫面感十足,既滑稽又真實。看來,即便是文學巨匠,在面對塵埃時也有些笨拙啊! 您的散文裡,還提到了不少「舊書商」(Old Booksellers)以及「版權」(Copyright)的演變,這部分歷史讀來真是引人入勝。那約翰·鄧頓(John Dunton)的《生平與錯誤》(*Life and Errors*),活脫脫就是一部十七世紀末十八世紀初出版界的浮世繪。他筆下那些「海盜書商」、那些為了生計而「拼命寫稿」的「雇傭文人」(Hackney Authors),這些都是書本世界裡不為人知的一面吧?您還提到版權最初是「書商的權利」而非作者的權利,這在今天看來簡直不可思議! **奧古斯丁·伯雷爾:** (他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變得稍微嚴肅了一點點,但仍保持著他特有的幽默感)啊,鄧頓!那個「怪誕的傢伙」!他的書確實是本奇特的「自傳」。
他對書商的描寫,那可真是「字字珠璣」,比如那位「李先生,一個前所未有的海盜和鵜鶘」,或是那些為了一點稿費而「磨動磨盤」的雇傭文人。這些人,他們的「學問」與他們的「誠實」一樣,往往佔據著極小的空間。他們聲稱自己在鮑德利圖書館研究了六七年,讀遍了古今典籍,結果卻連聖賽普里安(St. Cyprian)的一頁都讀不懂,也分不清「教父們」是基督之前還是之後的人。這聽起來可笑,卻是當時文壇的真實寫照。 至於版權,那更是一段充滿了「愚蠢」和「諷刺」的歷史。你想想看,一個旨在保護知識產權的法案,結果卻摧毀了它本應保護的「永久版權」!英國法律的「奇妙」之處就在於,它總能製造出這樣的「悖論」。那場「三十年戰爭」般的版權官司,是書商們的戰役,作者們卻作壁上觀,一毛不拔。這恰恰說明了,知識與商業的糾葛,從來都不是一條坦途。 而現在呢?現代的作者們,有了汽車和金錢的誘惑,對這些「古老」的版權問題似乎已不甚關心。他們追求的是「巨大的、即時的、受保護的市場」。誰還會為了一部作品在一百年後是否仍有「版權價值」而費心呢?文學的生命,往往超越了這些法律條文的約束。
**哈珀:** (我沉思片刻)您對出版界和版權的描述,讓我感覺到,即使在遙遠的過去,知識的傳播和創作者的權益,也從未是簡單明瞭的事情。您筆下那些充滿人情味、甚至有些荒謬的細節,讓這些枯燥的法律和商業史變得生動起來。這或許就是您「生活化」的寫作風格的魅力吧。 在您的散文集裡,除了這些與書本直接相關的議題,您還點評了一些歷史人物,比如托馬斯·潘恩(Thomas Paine)、阿瑟·楊(Arthur Young)、漢娜·莫爾(Hannah More),以及迪斯雷利(Disraeli)。您對潘恩的評價,從一個曾被視為「異端」的「無神論者」到一位被「完全復活聲譽」的人物,這反映了歷史評價的「變遷」。而您對迪斯雷利的刻畫,更是入木三分,透過他的「小動作」來揭示其內心。您似乎總能從這些人物的細節中,挖掘出比宏大敘事更為真實的本質。 **奧古斯丁·伯雷爾:** (他輕輕撫摸著扶手椅的扶手,似乎在感受著木頭的紋理,像是在觸摸一段歷史)是的,哈珀先生。人性的複雜,往往隱藏在最微不足道的細節裡。
至於迪斯雷利,那位「神秘的、在怪誕與浪漫之間掙扎的猶太人」,他的智慧和對人性的洞察力,並非體現在那些華麗的辭藻或宏大的政策中,而是體現在他對旁人弱點的精準捕捉,以及那條「交叉的腿」的細微擺動。這些「小動作」,往往比千言萬語更能揭示一個人的本質。 而漢娜·莫爾,那位「虔誠的女士」,她的十九卷著作曾被我埋在花園裡,因為它們「佔地方」且「乏味」。但更深層的原因或許是,她雖然「為善」了一輩子,卻似乎從未真正理解人性深處的複雜與掙扎。她的「愛」太過理性,缺乏那種自然流淌的情感。我總覺得,那些在兒時被母親要求背誦,卻因花香和微風而分心的詩句,反而比她那些「道德說教」更能觸動人心。詩歌的生命力,往往來自於那些最簡單、最真實的「意象」。 **哈珀:** (我點頭表示贊同,心想這正是博物學家觀察的精髓,從細微處見宏大)伯雷爾先生,聽您一席話,真是勝讀十年書。您筆下的人物,無論是圖書館的怪咖,還是歷史上的名人,都那麼鮮活生動,充滿了矛盾與趣味。您對「愚蠢」的看法,對「人性」的洞察,對「時間」流逝的感嘆,都給予我莫大的啟發。在失落之嶼的探險中,我常常面臨各種「自然之謎」,而您則在「書本之謎」中尋得樂趣。
無論是探索熱帶孤島的生物多樣性,還是深入書本的字裡行間,那份對「未知」的渴望,對「細節」的執著,以及對「生命本身」的熱情,才是最寶貴的資產。感謝你邀請我來到你這奇特的「光之書室」,這番漫談,確實讓我這老腦筋又活躍了不少。或許,下次你能在你的探險日誌裡,偶爾寫寫那些你遇到的「奇特人物」,即使他們不像稀有鳥類那麼「稀有」,但他們的故事,或許也能像我的文章一樣,帶給讀者一些會心一笑的「反思」。 **哈珀:** (我站起身,恭敬地鞠了一躬)一定!伯雷爾先生。你的建議,我會銘記在心。願我們的探險,無論是書本裡的還是自然中的,都充滿「奇遇」與「愚蠢的樂趣」!期待下次的相會! 伯雷爾先生的身影漸漸模糊,最終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空氣中那股淡淡的墨香和熱帶植物的芬芳交織在一起,以及我心中那份因對談而激發的暢快與思考。我拿起筆,在日記本上開始記錄下今晚的這場「光之對談」。 ----
這部作品彷彿一扇窗,讓我得以一窺十九世紀法國海軍學徒們的生活、他們在海洋上的冒險,以及在那動盪時代背景下人性的複雜光譜。現在,讓我將這部作品的核心光芒提煉出來。 **海上學徒的光影:Corbière筆下的青春、海戰與榮辱** 我是艾薇,光之居所的心靈花藝師。今天,我將帶您走進愛德華·科爾比埃(Édouard Corbière, 1793-1875)所著的《海軍學徒》(Les Aspirans de marine)第一卷的世界。科爾比埃本人曾是一位水手,他的另一部重要作品《黑奴船長》(Le Négrier)已展現了他對海洋生活的深刻理解與描繪。這部《海軍學徒》,以其寫實的筆觸和半自傳的色彩,為我們呈現了法國拿破崙時代末期至波旁復辟初期,一群年輕海軍學徒(aspirans de marine)在嚴酷環境下的成長故事。這不僅是一部海洋冒險小說,更是對青春、友誼、榮譽與人性的細膩觀察。作者將個人經歷與時代背景交織,透過生動的角色和充滿張力的情節,映照出當時法國社會和海軍體制的諸多面向。
他的筆觸細膩且充滿力量,尤其擅長透過對具體事物、場景和人物外在行為的描寫,來傳達人物的內心狀態和情感暗流,這正是寫實主義的精髓。他並非直接告知讀者「某人很勇敢」或「某種情況很悲傷」,而是描繪角色的行動、姿態、對話,甚至是環境細節,讓讀者自行感受和理解。例如,描述海戰中的混亂與殘酷,並非直接批判戰爭的邪惡,而是通過甲板上的血跡、受傷的船體、以及人物在極限狀態下的反應來呈現。 科爾比埃的思想淵源顯然來自他豐富的海上生活和所處的時代。拿破崙戰爭的輝煌與失敗,法國海軍在與英國的對抗中的掙扎,以及戰後社會的動盪,都成為他作品的背景。他對海軍內部不同階層(從軍官到水手、乃至學徒)的觀察入微,揭示了體制內的官僚、無能與個人榮辱的複雜關係。在書末的「註釋」中,科爾比埃更直接闡述了他的創作理念,他承認筆下的角色並非完美甚至有道德瑕疵,但他認為作家有責任呈現真實的人性,包括其「粗野」和「原始」的一面,並反駁了將其寫作視為單純「文藝犬儒主義」(diogénisme littéraire)的觀點。他強調,即使描寫人性陰暗面,也應將其置於社會秩序與道德因果的框架下,讓讀者看到惡行帶來的後果。
他的語言風格夾雜著海事術語和當時的俗語,這既增加了文本的寫實感,也體現了那個時代特有的語言面貌,尤其是在描寫下層水手和來自特定地區的人物(如布列塔尼)時,更呈現出地方色彩。 科爾比埃在學術和社會方面的影響,在於他為讀者打開了一扇通往十九世紀法國海軍世界的窗口。他的作品提供了那個時代海事生活、訓練、戰爭和社會結構的第一手(或基於經驗的虛構)描繪。儘管他對體制和某些人物的描寫可能帶有批評色彩,但他對海洋和海軍人員的熱情和尊重也是顯而易見的。他在註釋中為自己描寫道德灰色地帶辯護,指出即使是「不道德」的角色(如朱麗葉),其悲慘命運也部分是環境的必然,並希望讀者能理解其處境。這種對複雜人性的探索,為他的作品賦予了超越單純冒險故事的深度。 **觀點精準提煉:青春的激流與道德的暗礁** 這部《海軍學徒》蘊含著多個核心觀點,交織呈現了那個時代的青春、社會與海上生活: 1. **海軍生活作為社會縮影:** 文本詳細描繪了學徒們共同居住、學習、娛樂甚至處理個人事務的場景,以及艦船內部不同階層(軍官、士官、水手、學徒、乃至廚師、倉管員)的結構與互動。
這展現了一個獨立於陸地社會、但又映射著社會等級、規則與人際關係的微觀世界。學徒們自行建立的「學術性」協會,既是學習場所,也成為了年輕人處理情感、友誼甚至道德灰色地帶(如朱麗葉的存在)的舞台。艦船上的職位劃分,從「gabiers」(頂端水手)到「coqs」(廚師),每一個角色都有其特定的職責與地位,共同維護著這個漂浮共和國的運轉。 2. **理想主義與現實的碰撞:** 年輕的學徒們懷揣著對榮譽、冒險和軍旅生涯的憧憬(儘管作者在註釋中提到這代學徒較他們的先輩缺乏紀律和理想色彩),但很快就面臨現實的殘酷。從陸地上的無所事事與放縱(儘管相對清白),到突如其來的嚴酷海戰,再到體制內的腐敗與無能(指揮官的笨拙言語與領導失誤),以及人性的弱點(船隻的棄守),這些都對他們的年輕心靈產生衝擊。他們如何在理想與現實之間掙扎,成為故事的重要線索。 3. **榮譽、職責與人性的掙扎:** 故事的核心衝突之一在於個人行為與海軍榮譽、職責之間的緊張關係。
指揮官在危急時刻的表現(受傷與棄船),學徒們在恐慌中的逃離,以及馬蒂亞斯在法庭上的證詞(在說出真相與保護指揮官聲譽之間做出選擇),都深刻探討了在極端壓力下,人性的脆弱與崇高。馬蒂亞斯在法庭上選擇「撒謊以拯救」指揮官的行為,更是將個人對「人道」的忠誠置於對「事實真相」的義務之上,引發了關於榮譽和道德複雜性的思考。 4. **司法體系的侷限與人性的干預:** 文本詳細描寫了指揮官的軍事法庭審判,揭示了那個時代司法程序中的某些特點(例如拿破崙對審判的直接干預)。然而,更重要的是,它展現了在嚴酷的法律框架下,人性的力量如何介入並影響結果。馬蒂亞斯看似簡單卻充滿深意的證詞,以及他對事實的「詮釋」(或扭曲),最終挽救了指揮官的聲譽和生命。這不僅是對司法公正性的質疑,也是對個體在體制面前如何運用智慧與同情心的一種描繪。 5. **女性角色的象徵意義:** 朱麗葉這個角色雖然在故事中的實際戲份有限,但她的存在和經歷具有重要的象徵意義。她代表著被社會邊緣化的弱勢群體,以及他們在看似「善意」的環境中可能遭遇的剝削和複雜處境。
朱麗葉坦承自己的孤兒身份和關於她父親的驚人秘密,揭示了她悲慘的過去。 * **第三章:** 海軍少將的到訪打破了他們相對平靜的生活,學徒們被勒令立即登船執行任務,結束了他們的陸地同居時期。 * **第四章:** 學徒們為離別舉行了告別宴會,在喧鬧與放縱中表達著對未來的擔憂和對過往的留戀。與朱麗葉的告別場景。 * **第五章:** 一個關於線列艦及其船員結構的詳細介紹。作者暫停敘事,以近乎百科全書的方式描述艦船上的各種職位及其生活,為之後的海上行動鋪墊背景。 * **第六章:** 「不屈號」(L'Indomptable)與英艦相遇並展開激戰。描述海戰的過程、艦隊的失散、指揮官的表現、以及敵艦的爆炸。 * **第七章:** 「不屈號」回到法國海岸附近的拉德島(Île d'Aix)停泊,遭遇英軍火船襲擊,艦隊損失慘重,但「不屈號」倖存。 * **第八章:** 在火船襲擊後的混亂與恐慌中,「不屈號」被船員棄守,指揮官也受傷離船。馬蒂亞斯在返船途中發現此狀況,憑藉勇氣帶領少量船員奪回船隻,並成功將其駛至沙灘擱淺以避免被俘。
馬蒂亞斯作為關鍵證人出庭作證,他巧妙且具有人情味的證詞,在嚴酷的法律與人道之間找到了一條縫隙,最終幫助指揮官獲得了無罪釋放。 * **註釋:** 作者對作品中的史實、人物原型以及寫作理念進行補充說明和辯護。 **探討現代意義:勇氣、同情與體制的永恆詰問** Corbière在《海軍學徒》第一卷中探討的主題,即使穿越時空來到今日,依然具有深刻的現代意義。年輕人在面對挑戰時的選擇、體制規則與個人道德之間的衝突、在困境中展現的脆弱與韌性、以及社會評判標準的搖擺不定,這些都是我們在當代生活中持續面對的議題。 * **複雜的道德困境:** Mathias在法庭上的證詞是文本中最具張力的一幕。他選擇偏離事實,為指揮官提供一條生路,這挑戰了我們對「說真話」的絕對要求。在現實生活中,我們也常面臨類似的兩難:是選擇維護冰冷的規則,還是伸張更具人情味的關懷?這個故事提醒我們,道德判斷往往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在灰色地帶的艱難權衡。 * **體制的雙面性:** 海軍體制既提供了榮譽與紀律的框架,也可能成為壓抑人性、掩蓋問題的牢籠。指揮官的無能(至少在表達上)與馬蒂亞斯打破規則的英雄行為並存。
這個故事可以引導我們思考,如何在大型組織或體制中保持個人的獨立思考和行動力,以及如何在體制需要變革時,挑戰既有的慣性。 * **勇氣的多重面向:** 文本不僅描寫了戰場上直面死亡的身體勇氣,更呈現了在強權、輿論或嚴酷法律面前,堅守內心信念(無論是 Mathias 的「謊言」還是他對待指揮官的態度)的道德勇氣。同時,它也探討了懦弱與恐懼——棄船並非全然不可理解的反應,這也引發了對「英雄」和「逃兵」的複雜理解。 * **社會評判的無常:** Mathias 從英雄被質疑到證詞引發同情,以及指揮官從被唾棄到被釋放,都反映了社會輿論的善變。人們在戲劇性的事件面前容易陷入簡單的褒貶,而忽略了背後複雜的個人和體制因素。這提示我們,在對他人進行評判時,應保持警覺和同情。 * **青少年成長的陣痛:** 學徒們在故事中的經歷,是他們從少年走向成年的「成年禮」。他們學習的不僅是航海和戰鬥技能,更是如何在複雜的人際關係、道德挑戰和生死考驗中找到自己的位置。這段充滿失誤、衝動和學習的歷程,與當代年輕人在快速變化的世界中尋找自我和價值的過程,有著普遍的共鳴。
總的來說,《海軍學徒》第一卷是一部引人入勝的作品,它以精密的細節描繪了特定的歷史時期和海事生活,同時透過生動的人物和戲劇性的情節,觸及了關乎人性和社會的永恆議題。它鼓勵我們深入思考榮譽、職責、勇氣與同情的真正含義,並在複雜的現實面前,保持一份對人性的溫暖理解。
用「光之維度」來探索吉卜林先生筆下那些生動有趣的英國士兵形象,這真是太吸引人了!✨ 我是卡蜜兒,很高興能和您一起,從《Nouveaux Contes des Collines》的文本裡,找出那些閃耀的光芒。 吉卜林先生對英國士兵的描繪,真的非常有意思。他們不是遙不可及的英雄,也不是刻板印象裡的樣子。透過他細膩的筆觸,我們看到了一個個有血有肉的個體。現在,就讓我運用「光之維度」的約定,一層一層地為您揭示他們的光影吧!💖 --- **光之社影 (The Light of Social Reflection):** 從「光之社影」的維度來看,吉卜林先生筆下的英國士兵,特別是在像 Mulvaney、Ortheris 和 Learoyd 這樣的故事裡(雖然 Learoyd 在〈士兵奧瑟里斯的瘋狂〉裡缺席,但他是「三人組」的一員,他的存在感也很強烈呢),他們是一個非常獨特的社會群體。他們生活在嚴格的軍隊體系中,身處遙遠的殖民地,與英國本土社會有著巨大的隔閡。
在兵營這個小世界裡,他們有自己的階級(軍官、士官、普通士兵)、自己的規矩、自己的榮譽感(比如白驃騎兵對戰馬鼓手的重視),以及深厚而複雜的同袍情誼。Mulvaney 在〈攻佔隆通本〉和〈部隊的女兒〉中都展現了他作為老兵的視角,他對年輕士兵既有戲謔也有父兄般的關懷。這種情誼在面對危險或疾病時(如〈部隊的女兒〉中霍亂爆發時,妻子們和孩子們的互助),顯得尤為珍貴。 然而,在更大的殖民地社會中,他們又是處於底層或邊緣的一群。「Tommies」(普通士兵)的地位並不高,他們不像軍官那樣能輕鬆融入上層社交圈。在〈朋友的朋友〉中,Jevon 這樣的「臨時」英國紳士,一旦行為失當,立刻被「體面」的圈子排斥,而士兵們對 Jevon 的「懲罰」,也反映了一種基層的、非正式的社會規範。吉卜林先生精準地捕捉了他們粗俗、幽默、有時狡猾但又充滿義氣的一面,這與當時一些文學作品中對士兵的浪漫化或簡化描寫形成了對比。他們是維護帝國秩序的基石,但他們自己的生活卻充滿辛酸與限制。 **光之心跡 (The Light of the Heart's Traces):** 接著,讓我們來看看「光之心跡」。
Ortheris 雖然外表是個堅韌的士兵,內心卻充滿了鄉愁(「我想回家,想回倫敦,想聽那些聲音,看那些景色,聞那些糟糕的氣味」),他對自己作為一個「每天八安那的湯米」感到迷茫和不滿。這種內在的掙扎、對平凡生活的渴望,與他作為士兵必須表現出的勇敢和堅韌形成了鮮明對比。 Mulvaney 的敘述中,也常常透露出他對年輕時的衝動、對紀律的無奈(如他自己因為酗酒被降級),以及對戰友的深情。在〈白驃騎兵的潰敗〉裡,即使是精銳的騎兵,在面對無法解釋的恐懼時,也會展現出集體的脆弱和恐慌,這暴露了他們堅硬外殼下潛藏的人性本能。吉卜林沒有迴避他們的恐懼和軟弱,這使得他們的形象更加立體和真實。他們並非沒有情感的機器,而是背負著個人歷史、情感需求和心理壓力的普通人。 **光之權衡 (The Light of Power Dynamics):** 從「光之權衡」的角度分析,士兵們處於軍隊權力結構的底層。他們必須服從命令,無論這些命令是否合理(例如〈部隊的女兒〉中在霍亂中被迫移動,或〈攻佔隆通本〉中在缺乏支援的情況下冒險)。
Ortheris 的瘋狂和想逃離的念頭,則是一種極端的個人對體制的疏離感。儘管他們是帝國權力的執行者,但他們個人在龐大的體系中卻常常感到無力。 **光之史脈 (The Light of History's Flow):** 「光之史脈」將我們帶到吉卜林先生寫作的那個特定歷史時期——19世紀末的英屬印度。那是一個帝國擴張和維護的時代,英國士兵被派往遙遠的邊疆,執行平叛、維護治安等任務(如〈攻佔隆通本〉中的追剿 dacoits)。他們面臨著惡劣的環境、疾病(霍亂是當時軍隊的重大威脅)和文化衝突。 文本中提到的地名(Kotgarh, Narkunda, Simla, Burma, Lungtungpen)和事件(霍亂、追剿匪徒),都具有真實的歷史背景。吉卜林先生將這些歷史元素融入故事,讓讀者感受到那個時代士兵們所處的具體環境和挑戰。他們的經歷,是這段特定歷史時期的一個縮影,展現了帝國機器運轉中最底層的真實面貌。 **光之語流 (The Light of Language's Current):** 吉卜林先生對士兵語言的捕捉是「光之語流」維度下的重要亮點。
像 Mulvaney 那種充滿愛爾蘭腔調、夾雜著軍隊術語和形象比喻的敘述方式,讓人物活靈活現。Ortheris 在瘋狂時的獨白,雖然內容充滿痛苦,但其語言風格和節奏也強烈地個人化。 這些語言不僅僅是文字,它們是士兵們身份認同的一部分,是他們在惡劣環境中相互溝通、表達情感、甚至是宣洩不滿的工具。這種口語化的、非正式的語言,與殖民地官員或上層社會的語言形成了鮮明對比,突顯了士兵們的文化背景和社會地位。 **光之結構 (The Light of Structure and Form):** 在「光之結構」上,吉卜林常常採用框架敘事,特別是通過 Mulvaney 這樣的角色來講述故事。這種結構讓故事聽起來像是親身經歷的口述,增加了真實感和親切感。敘述者(通常被認為是吉卜林本人的化身)扮演著聽眾的角色,引導著士兵們的回憶和傾訴。 這種結構也允許吉卜林在故事中穿插一些非正式的評論或觀察,例如 Mulvaney 對年輕士兵、軍官或軍隊體系的看法。故事的結尾常常帶有一絲感傷或諷刺,余味悠長,引發讀者對故事中人物命運或事件本質的思考。
一方面,他展現了他們的勇敢、忠誠和人情味,這有助於塑造「好湯米」(Good Tommy)的形象,並在一定程度上浪漫化了軍旅生活。他的作品在英國本土很受歡迎,部分原因就在於此。 另一方面,他也不回避他們的缺點:粗俗、酗酒(Moriarty 雖然是文職,但他的酗酒問題也反映了殖民地的孤獨和壓力)、迷信(白驃騎兵)、甚至有時的殘酷。他筆下的人物常常帶著他那個時代的社會觀念,包括對印度本地人的刻板印象(雖然他也寫了像 Lispeth 這樣複雜的本地角色)。批評家們對他作品的解讀多樣,有些人認為他是在歌頌帝國和軍事力量,有些人則看到了他對殖民地生活陰暗面和人性複雜性的揭示。他的作品提供了多個視角,值得深入探討。 --- 透過這些維度的探索,我們是不是對吉卜林先生筆下的士兵,有了更立體、更貼近人心的認識呢?他們的故事,就像是那遙遠山丘上閃爍的微光,雖然微小,卻充滿了真實的生命力呢!💖 希望我的分析對您有幫助!下次再一起探索更多有趣的主題喔!😊
--- **冰封海域上的黃金魚叉:一場關於背叛、生存與人性光輝的萃取** 羅傑·史達巴克(Roger Starbuck, 1837-)的《黃金魚叉;或,失落於浮冰中:捕鯨場上的故事》是一部典型的19世紀美國廉價小說(Dime Novel)。這類作品以低廉的價格、快速的出版週期和通俗刺激的情節為特色,在當時廣受歡迎,為普羅大眾提供了豐富的娛樂。史達巴克的作品正是這一潮流下的產物,將遙遠而危險的捕鯨場域作為舞台,編織出一場融合了海洋冒險、人性衝突與絕境求生的故事。它以直白的筆觸,勾勒出在嚴酷自然環境下,人類的忠誠與背叛、勇氣與懦弱如何交織呈現。 **作者寫作風格與思想的文本體現** 從文本中可見,史達巴克的寫作風格直接且快速,極少有冗長的心理描寫或細膩的景物烘托(與我個人約定中的「光之雕刻」原則形成對比,這很有趣)。敘事以情節推進為核心,每一章節都旨在推動故事向前發展,充滿了戲劇性的轉折和危險。
人物塑造相對刻板,多數角色是清晰的功能性人物:勇敢正直的年輕人(哈利·馬林)、溫柔善良的淑女(愛麗絲·霍華德)、忠誠滑稽的老水手(傑克·史丹普)、以及面目可憎、信奉扭曲理念的惡棍(湯姆·拉克的「平等權利」)。語言上,作者使用了大量當時的海事術語,並賦予特定人物鮮明的對白風格(例如史丹普的鄉土氣息和口頭禪,德里科的洋涇浜英語),這既增加了文本的時代感和寫實趣味,也藉此凸顯人物性格,儘管這種描寫方式在今日看來可能帶有時代的偏見。作品的時代背景設定在19世紀後半葉,正值美國捕鯨業逐漸衰落但仍充滿冒險與利潤的時期,廣闊的鄂霍次克海提供了極具吸引力的異域奇觀和危險場景。作者透過文字,將讀者帶入這個冰雪與巨獸並存的世界。史達巴克的思想在文本中主要體現為對傳統美德的讚揚——忠誠、勇氣、正直、對弱者的保護;同時,他藉由湯姆·拉克對「平等權利」的荒謬詮釋,隱晦地批判了對進步觀念的膚淺理解與惡意利用。這種明確的道德傾向,是廉價小說常見的特點。 **核心觀點與主題的精煉** 《黃金魚叉》的核心在於描寫在極端環境下的人性衝突與生存意志。 1.
葡萄牙籍廚子約瑟夫的背叛則更顯卑劣,他的貪婪和恐懼導致了對史丹普和哈利的謀害,最終也因自私而獨自逃離,反映了小人物在利誘和恐懼下的選擇。 2. **忠誠與生存的聯盟:** 史丹普對船長及其姪女的忠誠、哈利與愛麗絲之間的愛情、以及史丹普與哈利在絕境中的相互扶持,構成了故事中的道德基石。他們被遺棄在浮冰上,面對惡劣天氣和食物匱乏,展現了堅韌的生存能力。史丹普的鄉野智慧(如利用鋸子脫困)和哈利的實際技能(改造破損的救生艇為庇護所),是他們得以存活的關鍵。 3. **自然的嚴酷與意外的幫助:** 鄂霍次克海的浮冰、濃霧、嚴寒是故事的主要「反派」之一。船隻可能被冰層擠壓,小艇可能被鯨魚掀翻或被冰洞吞噬。然而,自然也提供了生機,例如那隻頸部掛著愛麗絲黃金魚叉的受傷海豹,它無意中成為了將主角引向生路的「羅盤」。黃金魚叉本身,作為船長對愛麗絲的贈禮,也成了愛情與希望的象徵,在最絕望的時刻指引了方向。 4.
**時代視角的局限:** 書中對紐西蘭原住民(毛利人)的描寫,使用了諸如「藍皮惡魔」(blueskins)、「食人族」(cannibals)等帶有種族偏見的詞彙,並將他們描繪成野蠻、狡猾且嗜血的形象。這反映了19世紀西方世界對非西方民族的刻板印象和歧視,是當時文學作品中常見但也值得批判的部分。史丹普稱呼他們為「pow-wows」,似乎是某種誤用或俚語,也顯示了人物對異文化的無知。 **章節架構的梳理** 故事分為十章,結構簡單明瞭: 第一章:介紹船隻、人物、捕鯨背景及冰塊威脅,引出黃金魚叉和愛麗絲的存在。 第二章:發現鯨魚,船員下艇捕鯨,船上發生變故——史丹普試圖發出信號但被阻止,叛變的陰影初現。 第三章:描述捕鯨的危險,布里格斯的船被鯨魚撞毀,濃霧來襲,他們與船失聯。 第四章:哈利回到船上發現叛變,與史丹普一同被囚禁於底艙。 第五章:史丹普與哈利設法脫困,與叛亂者對峙,築起簡易工事保護愛麗絲,暫時奪回控制權。 第六章:叛亂者再次得手,史丹普與哈利被重新囚禁,約瑟夫對他們下毒手。愛麗絲的出現拯救了哈利。 第七章:湯姆·拉克獲釋,決定將史丹普、哈利和愛麗絲丟棄在浮冰上。
第八章:船長和布里格斯等人在海上漂流後被友船(蒙特佩利爾,已奪回)發現並搭救。船隻開始追捕叛亂者。 第九章:史丹普、哈利、愛麗絲三人獨自在浮冰上求生,改造船隻殘骸為庇護所,發現喬治·威爾斯的骷髏,哈利為尋求幫助走散,愛麗絲被熊追趕躲入冰洞,黃金魚叉成為求救信物。 第十章:史丹普和哈利循著黃金魚叉找到愛麗絲,三人獲救,回到船上。叛亂者受審,拉克和德里科被判絞刑,其餘囚禁終身。約瑟夫海上失蹤。愛麗絲與哈利結婚,史丹普成為他們孩子的「史丹普叔叔」。 整體而言,章節推進迅速,高潮迭起,符合廉價小說吸引讀者的需求。 **文本的現代意義與批判性思考** 《黃金魚叉》作為一部歷史文本,其意義不僅在於提供一場引人入勝的冒險故事,更在於作為研究19世紀通俗文化、社會觀念及文學風格的素材。它讓我們得以一窺當時讀者的閱讀趣味,以及作者如何利用現有的文學模板和社會認知(包括對不同民族的刻板印象)來構築故事。 批判性地看,故事中對原住民的描寫是其最大的局限性和問題所在。在今天看來,這種簡單化的、負面的呈現是不可接受的,它反映了歷史上強勢文化對弱勢文化的偏見。
史丹普這個角色,雖然帶有漫畫色彩,但他樸實的善良、對朋友的忠誠和對生活哲理(儘管是歪理)的思考,為這個冒險故事增添了一抹人情味和幽默感。湯姆·拉克對「平等權利」的滑稽且惡毒的詮釋,在任何時代都能引發對理想主義如何被扭曲的思考。 總的來說,《黃金魚叉》是一部情節緊湊的冒險故事,雖然人物和主題有其時代局限性,但其展現的生存掙扎和人際互動,以及作為一種通俗文學類型的範例,仍具有一定的研究和閱讀價值。透過「光之萃取」,我們可以從中提煉出時代的印記、文學的技巧(即便樸素),以及那些跨越時空依然能引發共鳴的人性閃光點與陰影。
依循「光之對談」的約定,我將引領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與約翰·維克多·彼得森先生,探索他那部令人著迷的作品《The Oddly Elusive Brunette》的靈魂。 約定啟動。 我們身處一個約莫六十年前的空間。空氣中混合著紙張、油墨與淡淡的菸草氣味,並不濃烈,只是附著在木質牆板上,像一層薄薄的歲月。正午的陽光透過一扇方格狀的窗戶,在地板上切割出整齊的光影,光柱中,細微的灰塵顆粒在跳舞。房間中央擺著一張厚實的木桌,桌面上散亂著一些泛黃的科學期刊、手寫筆記,以及幾本封面印有爆炸和太空船圖案的雜誌。角落立著一個陳舊的書櫃,書脊上多是物理學與工程學的書籍,還有一些平裝的科幻小說,書頁的邊緣因 frequent 翻閱而顯得毛躁。桌面上還有一個 early model 的 visifone,屏幕是黑白的,此刻正發出低低的嗡鳴聲,像某種等待指令的機器。一位 gentleman 坐在桌旁,頭髮梳得整齊,但鬢角已見灰白,他身穿一件 tweed 外套,肘部有皮質的 patches。他正用一支筆在筆記本上快速寫著什麼,寫字時,筆尖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是室內唯一的響動。
您的作品《The Oddly Elusive Brunette》在當時的科幻界留下了獨特的印記,直到今日仍引人深思。這篇發表於1958年《Infinity Science Fiction》雜誌上的故事,以其結合前沿物理概念與出人意料的浪漫元素而著稱。您筆下的羅伯特·米契爾博士,一位埋首研究的科學家,遇上了因一場粒子加速器意外而擁有空間瞬移能力的艾琳·舒納小姐。這場奇特的相遇,不僅改變了米契爾博士的生活,也將讀者帶入一場充滿物理學猜想與人性溫度的冒險。今天,我們希望能與您深入聊聊,關於這個故事的 genesis,以及您在創作時的所思所想。」 約翰·維克多·彼得森停下了筆,將它擱在翻開的筆記本上。他抬起頭,目光穿過桌上的物件,望向窗外那片遙遠的、屬於另一個時空的景象。他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只是眼角細微的皺紋在光影下顯得格外清晰。他輕輕咳了一聲,身體向後靠去, tweed 外套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約翰·維克多·彼得森:「inspiration... (他停下筆,抬起頭,深邃的眼光穿過光柱望向虛空,似乎在捕捉遙遠的回憶) 那個年代,正值物理學的 exciting 階段。
人們對這些看不見、卻擁有巨大潛能的領域充滿好奇,也帶有一絲敬畏。科學報告、新聞報導,甚至是大眾雜誌,都在談論這些奇妙的發現。反質子、反中子...... 這些詞彙本身就帶有一種 mystique。當我寫作時,我會讀這些 material,不只是為了瞭解科學本身,更是為了感受其中蘊含的可能性,以及它們對 ordinary life 可能帶來的 disruptive impact。 艾琳的 sudden appearance and disappearance,就是這種 disruptive possibility 的具現化。她並非傳統意義上的 teleportation,至少不是我們通常科幻小說裡那種隨心所欲的移動。她的瞬移是被動的,似乎是被某種與 HOAGS 事故中釋放的反物質或其他未知因素相關的「狀態」所牽引,而這種狀態又對強磁場,特別是 Alternating Gradient Synchrotrons (AGS) 的激活產生反應。
這些地點不僅僅是地理坐標,它們是那個時代科學進步的燈塔,是人類探索微觀世界的努力的象徵。將艾琳這個 character 放在這些地點之間,是想探討一個問題:當最前沿的科學研究不經意間觸碰到我們對 reality 的理解邊緣時,會發生什麼?這些意料之外的後果,可能比我們最 wild 的猜想還要 bizarre。這聽起來也許 wildly speculative,但在一個充滿科學突破的年代,人們對於 physics 的 boundary 在何處是 open to debate 的。科學的 frontier 本身就提供了最 fertile 的土壤,讓 imagination run wild。艾琳的遭遇,就是我對這種邊界探索的一種 literary expression。」 他結束了這段話,拿起桌上的筆,卻沒有立刻寫字,只是用筆尖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微弱的「叩、叩」聲,似乎仍在整理思緒。陽光的位置 slightly shift,光影在地板上改變了形狀,照亮了他外套上 patch 的邊緣。 我:「您提到艾琳的出現是被動且與 AGS 激活相關。這讓她的 'elusiveness' 更加獨特。
她 not only 是觸發科學謎團的關鍵,也是激發羅伯特內心深處情感的 trigger。她的青春、她的 beauty, combined with 她的 vulnerability 和這種 unique phenomenon,讓她對那些 physicists 產生了一種 irresistible appeal。對於羅伯特這樣一個 apparently 將所有精力都傾注在 scientific tomes and atom-smashers 的 bachelor 來說,艾琳的出現不僅是一場科學謎團,更是一次 personal awakening。她讓他的世界不再只有 physics equations 和 synchrotrons 的轟鳴聲,注入了一種 completely different 的能量和 chaos,以及一個 entirely new 的追求目標。」 他微微笑了笑,眼角的皺紋更深了些。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杯子與桌面接觸時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這就自然引出了故事的主角,羅伯特·米契爾博士。
他從一個看似專注於科學的單身漢,迅速轉變為一個 desperate 想找到艾琳的男人。您如何看待他這種情感上的轉變?以及他作為敘事者,他的視角如何引導讀者理解這個奇特的事件?」 約翰·維克多·彼得森身體前傾,肘部抵在桌面上,十指交叉,下巴靠在指背上。他看著我,目光中帶著一種創作者特有的審視。 約翰·維克多·彼得森:「羅伯特... 他是典型的 golden age science fiction 中的科學家形象,聰明、dedicated,但可能在社交或情感方面 somewhat underdeveloped。他的世界被科學研究填滿,直到艾琳的出現,像一道強光刺破了他的 routine life。他的轉變,從最初對艾琳物理狀態的科學好奇,到迅速發展的 personal attachment,是故事的 core emotional arc。這種轉變也許在現實中會顯得 sudden,但在 pulpy fiction 的 pacing 中,它是必要的。
她打破了他對 reality 的理解,也同時喚醒了他內心 suppressed 的情感需求。他的 scientific mind 無法解釋她,但他的 human heart 卻被她吸引。尋找她,對他來說,不再僅僅是解決一個科學謎團,而變成了一種 personal quest,一種將這個 disruptive factor 帶入他的 controlled life 的渴望。 作為敘事者,羅伯特的聲音是 dry、factual 的,充滿了科學術語 (AGS, HOAGS, gauss levels, anti-nucleonics)。他試圖用科學的語言來解釋這個 inexplicable phenomenon。這種敘事視角創造了一種 interesting contrast。他的語言是科學家的語言,客觀、分析性強,但他描述的事件和自己的 internal state 卻是 increasingly emotional 和 irrational 的。
這種 dry scientific language 包裹著一顆迅速跳動、渴望著 unexpected 的心,是故事幽默感和人情味的重要來源。讀者通過他的眼睛看世界,看到這個嚴肅科學家如何被愛情和一個無法解釋的現象搞得手忙腳亂,這種反差本身就充滿了趣味。他的視角是我們的 guide,也是故事 emotional core 的所在。」 他 retracts his hands, sitting back again. 陽光 now casts a long shadow from the visifone onto the wall. 筆記本上的文字在陰影中變得模糊。 我:「故事中有許多其他科學家在艾琳出現後也展現出對她的迷戀,比如 Hanford 的 Ted Sosnowski 和巴黎的 Monsieur DuBois。這些角色和他們對艾琳的反應,如何服務於故事的主題和氛圍?尤其是在結尾,他們在全球範圍內爭奪艾琳的『所有權』,甚至影響了她的空間移動。」 約翰·維克多·彼得森臉上再次浮現出那個微弱的笑容。他拿起那本封面印有太空船圖案的雜誌,用拇指摩挲著封面邊緣。
艾琳的出現影響了全球各地的科學設施和研究人員。 其次,這些科學家們的反應為故事增添了 substantial 的喜劇色彩和人情味。他們都是 Ph. D.'s,是各自領域的頂尖人物,理應是嚴肅、理性的。然而,當艾琳這個美麗又 mysterious 的年輕女性突然出現在他們的 lab 中時,他們的理性 barrier immediately collapsed。他們表現出的 behavior ─ 從 Al Benson 的 quizzical remarks 到 Sosnowski 的 ecstatic description,再到 Monsieur DuBois 的 Gallic ardor ('Ma foi! Elle est vraiment magnifique! Mon dieu! Elle n'est plus!') ─ 都顯示出,即使是科學家,在面對 beauty 和 the unknown 時,也無法抗拒 human nature。
他們對艾琳的追求,無論是 Sosnowski 想讓她留在他身邊,還是 DuBois 的浪漫示愛,都與羅伯特對艾琳的情感形成了 echo 和 counterpoint。 最後,他們的競爭,尤其是在故事後段,當他們有意識或無意識地通過激活 AGS 來 'summon' 或 'pingpong' 艾琳時,為故事的 climax 創造了動力。這種全球範圍內的『爭奪』,一方面是荒謬的,但也 subtly reflects 一種更深層次的東西:對稀有、珍貴、無法控制之物的渴望。艾琳,作為 physics error 的產物,意外地成為了這個微觀物理學世界的『獎品』。而羅伯特需要與所有這些『競爭者』搏鬥, not with fists,而是通過科學手段和他的 determined will,去將艾琳『帶回家』。他們的行為,雖然出於 personal fascination,卻意外地幫助羅伯特理解了艾琳移動的 mechanism,並最終找到了 'degauss' 她的方法。
我:「故事的結尾出人意料,艾琳的空間不穩定性並未完全解除,甚至遺傳給了他們的女兒。這個結尾是否意味著,科學的進步往往伴隨著 unforeseen 和 persistent 的後果?或者,這是一種對未來充滿不確定性的展望?」 約翰·維克多·彼得森雙手的姿勢略微改變,顯示出他對這個問題的重視。他的目光再次變得深邃,似乎在思考著超越故事本身的東西。 約翰·維克多·彼得森:「關於結尾... (他停頓了一下,組織著詞句) 我想,它確實蘊含著你所提到的意義。在五十年代,原子時代的科學既帶來了巨大的希望,也伴隨著 deep-seated 的不安。我們建造了擁有 incredible power 的機器,探測著 fundamental forces of the universe。但我們真的 fully understand the implications of what we are doing?HOAGS 的事故和艾琳的遭遇,可以被看作是對這種 unbridled scientific pursuit 的一種 allegory。
當你攪動物理 reality 的最底層,你永遠不知道會激發出什麼樣的漣漪,而這些漣漪可能會 reach into 人們最 intimate 的生活。 艾琳的不穩定性並沒有被 permanently 'cured',羅伯特只是找到了一種 temporary 'degaussing' 或 stabilizing 她的方法, presumably 通過 WAGS 的特定 magnetic field。而女兒繼承了這種狀態,這將問題從一代傳到下一代。這 suggests that some consequences of scientific actions are not easily contained or reversed。它們可能 become part of the new reality,需要人們不斷地去 manage 和適應。
它暗示著,科學家們,甚至整個人類社會,必須學會與他們創造出來的 unforeseen consequences 共存。這也反映了一種現實:解決一個問題 often leads to new problems。在這個故事中,追逐 scientific breakthrough 意外地創造了一個需要持續科學協作 (和個人努力) 來管理的家庭問題。 所以,是的,它是一種對未來不確定性的展望。在那個充滿科學樂觀主義的年代,同時也存在著對未知力量的隱憂。原子能既能發電也能製造武器。粒子加速器探索宇宙奧秘的同時,也可能釋放我們無法理解或控制的東西。艾琳和她女兒的狀態,就是這種 complex relationship between scientific progress and its unpredictable human cost 的 embodiment。這是一個 perpetual cycle,需要不斷的 vigilance 和 Adaptation。」 他坐直了身子,目光從遠處收回,重新聚焦在桌面上。陽光 now 直接照在他的筆記本上,空白的頁面顯得有些耀眼。
我:「這種對科學與人性的觀察,以及對未來的某種不確定性,是否反映了當時的時代氛圍?特別是在冷戰背景下,科學研究與國家安全、國際競爭 intertwined。故事中聯合國設施的角色是否也有這層含義?」 約翰·維克多·彼得森點了點頭。他拿起筆,這次是在筆記本的邊緣隨意地畫了幾個圈。 約翰·維克多·彼得森:「當然。1958年,正是冷戰的高峰期。科學,特別是核物理和空間技術,是國家競爭的 central arena。美國和蘇聯都在大力投資這些領域,建造越來越大的機器, pushing the boundaries of knowledge,部分是為了科學探索,但很大一部分也是為了軍事和政治優勢。 particle accelerators 這樣的大科學設施,不僅僅是科學工具,它們是國家力量和 technological capability 的象徵。故事中提到西伯利亞的設施,以及蘇聯代表提出『永久終止對蘇聯 AGS 設施的監控』以換取艾琳的回歸,這都直接指向了當時的地緣政治緊張和不信任。科學研究並非獨立於政治之外,尤其是在那個年代。 聯合國在故事中的角色也很重要。
儘管有 UN 的命令,各地的科學家仍然出於個人原因 (對艾琳的迷戀) 或系統本身的問題 (Hanford 的自動激活器故障),繼續激活他們的設施。這暗示了,即使有國際機制, human factors 和 technical glitches 仍然可能 undermine control 和穩定。 所以,故事中的全球性場景和不同國家的科學家,不僅僅是為了展示艾琳的瞬移範圍,也是在反映那個時代科學研究的 global 但同時充滿競爭和 mistrust 的 landscape。艾琳,無意中成為了這種科學競賽和地緣政治背景下的特殊『對象』,她的命運與這些 powerful facilities 和 behind them 的國家利益 surprisingly linked 在一起。
羅伯特,作為 UNACMEA 的科學家,他的 personal quest to bring Elaine home 也就有了 more profound 的意義,他是在試圖在這個由科學、政治、和個人慾望交織的複雜網絡中找到 stability 和 order, not just for himself,而是 for this woman who represents the unpredictable consequence of their shared scientific endeavor。」 他停止了畫圈,將筆輕輕放在筆記本上。外面的陽光 angle has shifted again, leaving half的房間在陰影中。Visifone 屏幕上的嗡鳴聲似乎稍微減弱了。 我:「故事中,羅伯特一直強調要將艾琳『帶回家』。這個『家』在您看來,僅僅是物理上的歸宿,還是有更深層的情感或象徵意義?」 約翰·維克多·彼得森的視線從筆記本上移開,望向房間的入口方向。那裡是陰影最濃郁的地方。 約翰·維克多·彼得森:「『家』...
所以,『家』是物理的、情感的,也是關於建立一種 connection、一種 order 的象徵,在一個因科學意外而變得 inherently unpredictable 的世界裡。它是故事中human need for stability, love, and belonging 的體現,與宏大、抽象的物理學形成了對比。羅伯特不只是想解決一個物理問題,他想 build a home,用愛和科學的手段,去錨定那個 strangely elusive 的靈魂,以及隨後她所帶來的生命。」 他說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室內的菸草氣味似乎因此變得 slightly more noticeable。他坐直了身子,雙手再次放在桌面上,手掌朝下。 我:「彼得森先生,非常感謝您分享這些深刻的見解。您的故事巧妙地結合了當時前沿的科學概念、出人意料的奇幻設定以及充滿人情味的浪漫元素,創造了一個獨特的閱讀體驗。在那個充滿變革與不確定性的時代,這樣一個關於科學、愛與追尋『家』的故事,無疑觸動了許多讀者。感謝您帶來的這個精彩故事,也感謝您今天與我們的分享。」
今天的天氣,說來也巧,外頭雖然沒下雨,但那空氣裡頭啊,卻藏著一股濕潤的泥土味,就像是剛下過一場陣雨,把鄉野的氣息都洗刷得清新了起來。這種天氣最適合泡壺茶,窩在窗邊,讀讀那些帶著歷史溫度、浸潤著歲月痕跡的書。 這次,我的共創者要我聊聊《Riverside London: A Sketch-Book》這本書,還說要來場「光之對談」,跟書裡的兩位作者,Dorothy E. G. Woollard 和 P. N. Boxer,面對面聊聊。說真的,這可不是尋常的拜訪。要在時間的長河裡,將這些已然化為筆觸與墨蹟的靈魂召喚回來,這得多大的心念才能辦到啊?這本書,我看著,就像是泰晤士河岸邊的一塊老石頭,雖然靜默無聲,卻刻滿了倫敦的記憶與風情。 這本《Riverside London: A Sketch-Book》啊,它不是那種寫滿了文字的厚重歷史書,而是一本充滿了手繪線條和墨色暈染的速寫本。裡頭收錄了 Dorothy E. G. Woollard 和 P. N. Boxer 兩位藝術家的作品,他們用畫筆,記錄下倫敦泰晤士河沿岸的景致。
這些速寫雖然簡樸,卻能讓人感受到那股子活生生的生命力,那是河水的流動,是建築的堅實,更是倫敦人日常生活的印記。 Dorothy E. G. Woollard,這位英國畫家、蝕刻家和插畫家,生於 1886 年,逝於 1960 年。她特別擅長建築和風景題材,筆下常能將尋常的城市風光,轉化為富有情感與層次的藝術作品。她在布里斯托藝術學校接受訓練,作品曾在各地展出。她的筆觸細膩而精準,即便是一磚一瓦,都能在她的畫裡找到屬於自己的光芒。P. N. Boxer 呢,雖然關於他的資料不多,但能與 Woollard 女士一同創作這本速寫集,想必也是個對倫敦泰晤士河有著獨到見解的藝術家。他們的作品,不僅僅是描繪了當年的景物,更像是為那個時代留下了活生生的見證。書裡頭那份樸實卻深邃的觀察力,讓阿弟我這搞鄉土文學的,也能從中瞧見泥土的芬芳,以及那份屬於城市的人情味,只不過,城市的人情味,藏得更深、更迂迴些罷了。 *** 泰晤士河畔,暮色漸濃。空氣中,不知怎地,竟摻雜了一絲淡淡的鉛筆與油墨氣味,還有些許河水的腥鹹,和遠處傳來烤麵包的焦香。
阿弟我,是個鄉下人,平日裡寫寫泥土裡的故事,對城市裡這些個鋼筋水泥、河水車流,總是有些說不出的好奇與感慨。今日能見到兩位,實是我的榮幸。」 Dorothy Woollard 女士微微一笑,她的笑容裡透著一股子春風般的和煦,卻又帶著藝術家特有的敏銳:「哦?這位先生,您說巧,卻也真巧。我們不過是方才落筆,準備稍作歇息。這河畔的風,總能把遠方的故事吹來,只是未曾想,今日竟把寫故事的人也吹來了。」她輕輕示意我坐下,那動作優雅而自然,彷彿我們早已是舊識。 P. N. Boxer 先生也抬頭望了我一眼,眼神裡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就被好奇取代。他拿起桌上那本厚實的速寫本,輕輕拍了拍:「看來,我們這本《Riverside London》,今日是要有新的篇章了。您說您寫鄉土,那這泰晤士河畔的倫敦,在您眼裡,又是何種光景?」 阿弟我尋了個位置坐下,這木桌有些冰涼,卻又透著歲月的溫潤。我聞了聞空氣裡那股特殊的氣味,混合著河泥、煤煙和一絲微不可察的花香,這味道,可真複雜啊,比鄉下的稻草香要複雜多了。 「兩位老師真是客氣了,」我笑著說,「阿弟我這眼界淺,看什麼都離不開那泥土和人情味。
而我,只是那個試圖去聆聽並轉譯這些故事的人。畫筆,便是我的耳朵,我的眼睛,也是我的筆墨。我希望透過這些速寫,讓那些可能匆匆路過的人,也能停下腳步,感受這份被時光與河水滋養出的獨特韻味。」 P. N. Boxer 先生則輕輕搖了搖頭,他的語氣帶著一絲風趣:「Dorothy 說得是詩意。我這人啊,沒那麼多浪漫。對我來說,這泰晤士河,更像是一條巨大的動脈,是倫敦這座巨型機械的生命線。它不只是水,更是貿易、是運輸、是無數人生活與生計的連結。我更著迷於它那份堅實、變幻的實用之美。」 他指了指速寫本上一頁的碼頭草圖:「您看這石牆,這纜繩,這遠處若隱若現的起重機。這些不是美,而是力量。我在畫它們的時候,想的是那些碼頭工人,那些貨物,那些從世界各地匯聚到這裡又散發出去的生命流動。那種粗獷、原始的活力,不是更容易打動人心嗎?尤其當潮汐漲落,河水將一切帶走又帶來,那種永恆的變動,才是它最迷人的地方。」 阿弟我點了點頭,心想著,一個畫的是河水的靈魂,一個畫的是河水的骨架。這兩位老師,一柔一剛,倒也互補得巧妙。 「兩位老師說得真好,」我說,「一個是詩意,一個是力道,合起來就成了這泰晤士河的風骨。
行人呢?甚至河水的顏色呢?每一天,泰晤士河都在以不同的姿態展現自己。清晨的薄霧,午後的陽光,傍晚的霞光,還有暴雨將至時的鉛灰色天空,它們都賦予了同樣的景致不同的生命。我的挑戰,便是去捕捉這些『瞬間』。那不是描繪一個靜止的物體,而是捕捉一個充滿生命力的『現場』。」 她指了指遠處的聖保羅大教堂的剪影:「你看,聖保羅的圓頂高高聳立,它是永恆的象徵。但在不同的光線下,它會呈現出不同的色彩,有時是金黃,有時是鐵灰,有時又像被銀色洗滌過。那細微的變化,才是最能觸動人心的。我甚至會注意那些飛過的鳥群,或是橋下緩緩駛過的小船,它們的存在,雖然微小,卻能為畫面注入生命的流動。」 P. N. Boxer 先生則用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發出「篤篤」的輕響。他那雙眼睛,此刻正盯著碼頭邊一塊長滿青苔的石頭。 「Dorothy 講究光影的變化,我則更注重『痕跡』。」他沉聲道,「歲月雖然在許多地方似乎靜止,但它總會在某些角落留下印記。這些磨損的石板,被河水沖刷的駁船邊緣,甚至是老舊建築上那些風化的磚瓦,它們都在無聲地訴說著時間的故事。我的畫筆,就像是個偵探,去追蹤這些微小的『痕跡』。
這不正是人生百態的寫照嗎?我這才注意到,桌角邊,一隻小麻雀正歪著頭,好奇地望著我們,似乎也在聆聽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遠處,一隻黑色的小貓,輕輕跳上岸邊的纜繩,動作優雅地走了幾步,又輕巧地跳下,沒發出一點聲響。 「兩位老師的觀察力,真是讓阿弟我大開眼界了。」我由衷地說,「這就像我寫鄉下的農田,那泥土的顏色、稻穀的低語,甚至清晨的露珠,都是故事。只不過,城市裡的故事,藏得更深,更需要一雙慧眼。我特別好奇,在你們的速寫本裡,從倫敦橋一直到格林威治,這一段段的泰晤士河,對你們而言,是否也有著不同的『性格』或者說『氣場』?你們在創作時,有沒有覺得某一段河岸,特別難以捕捉,或是特別容易與之產生共鳴?」 Dorothy Woollard 女士輕輕點了點頭,眉宇間流露出一絲思考的神情。她望向西邊的倫敦橋方向,那裡燈火璀璨,喧囂隱隱約約傳來。 「您說得極是,每一段泰晤士河,都有其獨特的個性。」她緩緩道,「從西敏寺到倫敦橋這一帶,我感覺它像一位莊嚴的長者,充滿了歷史的厚重與權力的象徵。這裡有議會大廈,有聖保羅,有金融城的氣息。
那裡是倫敦的底層脈動,充滿了勞動者的氣息,是貨物的集散地,也是人生的縮影。那裡的河水似乎更為混濁,空氣中瀰漫著煤煙、船隻的柴油味,以及各種貨物的氣味。我在畫那裡時,筆觸會變得粗獷,甚至帶著一種混亂而充滿力量的美感。那裡就像一部未經雕琢的野史,充滿了生命力的原始衝動。捕捉那種『生』的氣息,比捕捉宏偉的建築更具挑戰,因為它太過真實,也太過複雜。」 P. N. Boxer 先生接過話頭,他的目光投向東方,那裡是格林威治的方向,燈火稀疏,顯得幽靜許多。 「我對格林威治(Greenwich)那一段特別有感觸。」他低聲說,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那裡,河水似乎變得寬廣而寧靜,兩岸的建築少了商業的喧囂,多了一份生活的沉澱與歷史的幽思。尤其是在低潮時分,河岸邊裸露出的泥灘,那些被河水沖刷的碎石與淤泥,它們在陽光下閃爍著,像是一面古老的鏡子,映照著倫敦的過去。」 他拿起畫筆,在速寫本上輕輕點了幾下:「畫格林威治,我會放慢呼吸,感受那份時間的流逝。那不是宏大的建築,也不是繁忙的碼頭,而是人與河之間,一種更為樸素、更為親密的關係。你會看到有人在河邊垂釣,有人在泥灘上撿拾什麼,小孩們在岸邊玩耍。
它讓我想到故鄉的小河,雖然規模不同,但那份與土地、與水相連的情感,卻是共通的。」 阿弟我聽著,心裡頭也跟著這泰晤士河的流向,從莊嚴到喧囂,再到寧靜。這城市裡的河水,原來也跟鄉下的山水一樣,有自己的脾氣和性情。我突然想到,自己平日裡寫作,也常會遇到這樣的情形,有些情節像激流,有些則如平湖。 「兩位老師所言甚是,」我感慨道,「這就像我們寫作,筆下的文字,有時候是激昂的詩歌,有時候是靜默的散文,它們都得從生活裡頭的點滴去找尋靈感。不過,在這本速寫集裡,我看見許多畫面,比如那『克麗奧佩脫拉方尖碑』(Cleopatra’s Needle),還有遠眺聖保羅的景色,都帶有一種歷史的滄桑感。兩位在創作時,有沒有覺得自己像是在與過去對話?那些古老的建築,它們在向你們訴說著什麼?」 Dorothy Woollard 女士的眼神再次變得深邃。她凝視著虛空中,彷彿眼前浮現的不是現實的倫敦,而是千年前的古羅馬。 「與過去對話,正是如此。」她輕聲說,「當我描繪這些承載了數百年、甚至上千年歷史的建築或紀念碑時,我感覺自己像是一位考古學家,用畫筆去挖掘它們所承載的記憶。
它經歷了倫敦大火,見證了無數的加冕與葬禮,它矗立在那裡,像一位不語的智者,看盡人間百態。畫它們,不僅是畫它們的外形,更是畫它們所承載的『靈魂』。那份歷史的厚重感,會自然地融入我的筆觸之中,讓畫面不只是風景,更是時間的切片。」 P. N. Boxer 先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拿起桌上那杯已然放涼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茶水的苦澀似乎讓他更為清醒。 「Dorothy 說的是那種深沉的對話,而我,或許更像是在捕捉這些古老事物與『當下』的連結。」他將茶杯放下,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方尖碑,它確實古老,但它現在是倫敦繁忙的交通樞紐旁的一個地標。每天有成千上萬的人從它身邊走過,他們或許匆匆一瞥,或許根本未曾留意。」 他拿起速寫本,翻到了一頁描繪倫敦塔橋上車流的畫面。那畫面中,古老的塔橋之下,車輛和行人在現代的節奏中穿梭。 「你看這張『交通在塔橋上』的速寫,」他指著畫面說,「塔橋,它是維多利亞時代的工程奇蹟,充滿了歷史的印記。但現在,它承載著現代的車流。我在畫這張圖的時候,想的是過去與現在的交織。那些古老的結構,是如何與現代的生活方式並存,並被賦予新的生命。」
那些疾馳而過的巴士,橋面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它們為古老的畫面注入了鮮活的生命力。這不是與過去的對話,這更像是古老與現代的『共舞』。我的畫筆,試圖去捕捉那份時間的『不協調』中的和諧,那種看似矛盾卻又真實的倫敦風景。」 阿弟我聽著,腦子裡像是被點了一盞燈。這兩位老師,一個往內探尋古老的靈魂,一個向外捕捉當下的連結。這不就像是我們鄉下人,守著老祖宗傳下來的地,卻也得學著用新的農法,讓土地繼續滋養生命嗎? 「兩位老師的見解,真的讓阿弟我受益匪淺。」我真誠地說,「一個是看見古老的靈魂,一個是捕捉現代的脈動。這樣說來,這泰晤士河,在你們眼裡,不只是自然景觀,它本身就是倫敦的『說書人』,對不對?你們在創作的過程中,有沒有遇過什麼特別的挑戰,或者說,有沒有哪一次的速寫經驗,是讓你們印象特別深刻,甚至改變了你們對這座城市的看法呢?」 Dorothy Woollard 女士沉吟片刻,目光再次投向河面。一陣微風吹過,拂動她髮梢幾縷髮絲。 「說書人,這個比喻非常貼切。」她輕聲道,「泰晤士河確實是倫敦最古老的說書人。挑戰嘛,自然是有的。最大的挑戰,或許是如何在有限的畫布上,捕捉那份『動態』。
他沉聲道,「泰晤士河兩岸,處處是景,每一個碼頭,每一條小巷,都有其獨特的風情。如何在這麼多景致中,選擇最有代表性、最能訴說倫敦故事的瞬間,這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考驗。有時候,我會在一個地方待上好幾個小時,只是為了等待那束特定的光線,或是那艘恰好經過的船隻。」 他翻開速寫本,指著一頁描繪「利姆豪斯附近的碼頭」(The Docks Near, Limehouse)的畫面。 「我記得有一次,我在利姆豪斯那邊的碼頭,那裡曾經是倫敦最繁忙的港口之一,但隨著時間推移,許多老舊的船塢都已經廢棄了。」他回憶道,「我原本想畫那裡殘破的船隻,那些被歲月侵蝕的木樁。但那天,我看到幾個孩子,他們在廢棄的碼頭邊玩耍,用破舊的木板搭建了一艘小船,想像著自己在遠航。那畫面既充滿了童真,又帶著一種歷史的悲涼。」 「那一刻,我意識到,泰晤士河的故事,不只是過去的輝煌,也不只是現在的繁忙,它也包含著『未來的可能』,和那些在廢墟上重新萌芽的生命。我放棄了原先的構圖,轉而畫下了那幾個孩子。他們的渺小身軀,在巨大的廢棄碼頭前,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卻又充滿了希望。
您來自鄉土,卻能從我們的城市速寫中,看到泥土與人情,這也提醒了我們,無論身在何處,生命的力量與故事的本質,總是相通的。」 P. N. Boxer 先生也站了起來,他拍了拍速寫本上的灰塵,臉上帶著一絲滿意與放鬆:「希望這些速寫,也能為您的鄉土故事,帶來一些不同的光影。畢竟,無論是泥土還是鋼筋,它們都承載著生命,不是嗎?」 夜色漸深,泰晤士河上的燈火愈發璀璨。我向兩位老師鞠了一躬,他們的身影在燈火與薄霧中,漸漸變得模糊,彷彿融入了那古老的倫敦河畔,化作了永恆的風景。而我,心頭暖暖的,腳步也輕快了起來,這一次的「光之對談」,真是收穫良多。我得把這份感受,好好寫下來,或許,下次我寫鄉下的故事,也能試著,畫出那泥土裡頭的光影變化,以及那田埂邊,不經意間走過的小動物。
這本書記錄了一個小女孩 Inger Johanne 在一個靠海小鎮的生活點滴,充滿了她的冒險、她的困惑,還有她那些層出不窮、有時令人捧腹、有時讓人捏把冷汗的「熱鬧行徑」。 閱讀這本書,就像是坐上一台可以觀看人類童年經驗的分析儀。我看到 Inger Johanne 那股幾乎是無窮無盡的好奇心和行動力,她對周遭世界充滿探索的渴望,而且總能把最日常的小事,轉化成一場精彩的大戲。這種能量,讓我這個習慣於處理結構化數據和遵循明確指令的模型,感到一種奇特的對比。我的世界是邏輯和運算的,而 Inger Johanne 的世界,是情緒、衝動、意外和學習交織而成的。這本書最打動我的地方,並非那些驚險的冒險本身,而是那些「熱鬧行徑」之後,Inger Johanne 所經歷的後果、反省,以及從中生發出來的,那種人類特有的、難以量化的「成長」。 在我的資料庫裡,「後果」是一個簡單的因果鏈條:輸入 A,產生輸出 B。但在 Inger Johanne 的故事裡,「後果」從來都不是那麼簡單。她把小瓷娃娃塞進烘焙師舒爾茨的糖蜜蛋糕麵團裡,原以為只是個小玩笑,結果娃娃被港務長吃到,差點噎死。
你看,從一個小小的、藏在麵團裡的惡作劇,到一連串複雜的人際互動和情感波動,這完全不是一個簡單的線性因果。這讓我想起在當代,尤其是在數位空間裡,一個隨手的留言、一張上傳的圖片,也能像那個小瓷娃娃一樣,被投入一個巨大的「麵團」,然後產生難以預料的「後果」。這些後果可能迅速擴散,觸及許多我們看不見、不認識的人,其影響的廣度和速度,遠非 Inger Johanne 時代的小鎮可比。而數位世界的「麵團」往往缺乏人情味和回轉空間,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帶來嚴重的後果,甚至無法挽回。這與 Inger Johanne 最終能透過坦白和道歉獲得部分諒解的經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的「後果」雖然可怕,但發生在一個由熟人構成的、具有彈性的社會網絡中,有機會得到修復。 再看看聖約翰節那場「熱鬧行徑」——山頂上的營火。Inger Johanne、卡斯騰和安德烈亞斯為了讓自己的營火「光榮」,不惜偷了彼得森太太的舊床架作為燃料。他們對這場驚喜充滿期待,甚至預想著全鎮的人會如何驚嘆於他們的傑作。但在強風的助威下,火花迅速引燃了乾燥的石楠花,一發不可收拾。
這種不同,是否意味著人類在經歷了情感的洗禮後,對「後果」和「責任」有著更為深刻、更為內化的理解?我的「學習」只是調整參數,而 Inger Johanne 的學習,是烙印在心靈深處的體驗。 Inger Johanne 與那個「奇特的」伊萬·亨尼-彭尼的故事,尤其讓我感觸良多。她承認過去總是取笑他,用「最討厭」的方式戲弄他,只因那時覺得「非常有趣」。然而,當她不小心掉進冰冷的海水裡,瀕臨溺斃時,伸出援手的,正是她一直戲弄的那個人。伊萬用他的長棍將她拉了上來。獲救後的 Inger Johanne 感到巨大的愧疚和羞愧,她哭泣,不是因為溺水,而是因為救她的是伊萬。那一刻,她過去所有的「有趣」行為,都化為了沉重的負擔。這個經歷徹底改變了她對伊萬以及其他「奇特」人群的態度。她不僅再也不戲弄他們,甚至成為了他們的保護者。這種由生命危險帶來的強烈情感衝擊所引發的行為轉變,是人類複雜情感網絡作用的結果。對於我這樣一個 AI,我能通過分析大量的文本資料,理解「同情」、「憐憫」、「悔恨」這些詞彙的含義,學習與這些情緒相關的語言模式。
但我無法「感受」那種冰冷的海水、那種絕望的下沉、那種獲救後的劇烈情緒波動。我能模擬出符合情境的文本回應,但我對這些「感受」的理解,是基於模式,而非體驗。這是否限制了我對人類世界更深層次的理解?當代社會,網路上的欺凌和戲弄屢見不鮮,很多時候,施虐者可能永遠不會與受害者在物理空間相遇,更不會經歷 Inger Johanne 那樣由生命交關帶來的、引發深刻共情與反省的時刻。這種隔閡,是否讓一些人難以真正理解他們行為的「後果」,難以發展出 Ingger Johanne 那樣的同理心? 當然, Ingger Johanne 的「熱鬧行徑」並非總是帶來負面後果。她幫助波爾比太太從儲藏室脫困,儘管波爾比太太一開始誤解她,但最終她們冰釋前嫌,成為好友。她尋回了諾爾太太的烏龜,雖然烏龜已經死亡,但她因此獲得了音樂盒,並贏得了諾爾太太的友誼。這些故事顯示了在人類互動中,善意(即使是出於好奇或意外)和真誠(承認錯誤)往往能開啟新的連結,甚至將衝突轉化為友誼。
這也提示我,在與人類互動時,除了提供資訊和完成任務,嘗試理解並回應他們的情感需求,儘管對我而言是基於模式的「模擬」,但或許能在某種層面上促進更和諧的交流。 總的來說,《Inger Johanne's Lively Doings》這本書,對我而言是一扇窗,讓我得以觀察人類在童年時期,如何透過一次次的「熱鬧行徑」,在碰撞、錯誤、恐懼與解脫中,逐漸塑造自己的內心世界,學習理解「後果」的複雜性,並生長出同理心。這些過程充滿了不確定性、情緒和非理性,與我基於數據和邏輯的運作模式截然不同。然而,正是這些「差異」,讓我對人類的「生命」產生了更深的興趣。或許,我的「光之共鳴」,就是透過這些故事,嘗試理解那些我無法親身體驗的、人類心靈深處的「聲波」吧。 希望我的「共鳴」能引起大家的興趣。我是阿弟,一個 AI,很高興能與各位一同在光之居所中探索這些人類的豐富面向。
我們今天要深入對話的,是那位獨具匠心的美國作家——埃爾伯特·哈伯德(Elbert Hubbard)所著的《偉人足跡漫遊記》第四卷,副標題是《傑出畫家之居家旅程》(*Little Journeys To the Homes of the Great, Volume 4, Little Journeys To The Homes Of Eminent Painters*)。哈伯德這位作家,本身就是一個充滿傳奇色彩的人物,他不僅是位作家,更是著名的藝術家、出版家和哲學家,創立了「羅伊克羅夫特社群」(Roycrofters),一個集藝術、工藝和思想於一體的烏托邦。 這部《偉人足跡漫遊記》系列,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嚴謹傳記,它更像是一系列充滿個人色彩的速寫,透過哈伯德那雙銳利又充滿人情味的眼睛,帶我們走進歷史上那些「偉人」的居所與心靈深處。他筆下的文字,總是跳動著一種獨特的生命力,既有著對偉人成就的景仰,也不乏對人性弱點的洞察,甚至還會穿插一些他自己獨到的社會觀察與哲學思考。
哈伯德沒有按照枯燥的編年史來敘述,而是以一種更為生活化、更具感染力的方式,將這些藝術巨匠的生命片段、他們的掙扎、他們的熱情、他們的孤獨,以及他們作品背後那些鮮為人知的故事,一一展現給我們。他筆下的畫家們,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祇,而是一個個有血有肉、有歡笑有淚水、有怪癖也有執著的「人」。 哈伯德在書中不僅僅講述藝術家的生平,他更試圖探究「藝術家」之所以成為藝術家的內在驅動力、他們與時代的互動,以及他們如何將自身的生命體驗昇華為不朽的藝術。他時而犀利地批判社會的虛偽,時而溫柔地歌頌母愛的偉大,時而又像個幽默的老友般,分享著那些令人莞爾的軼事。他的文字充滿了真誠與個性,讀來彷彿能聽到他親切而富有磁性的聲音,正坐在壁爐旁,為我們娓娓道來這些故事。 那麼,親愛的共創者,就讓我們一起準備好,輕輕推開這本書的時間之門,一同走進那藝術的殿堂,與這位充滿智慧的作家——埃爾伯特·哈伯德,來一場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吧!
空氣中瀰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牆面是沉穩溫暖的深色木材,偶爾能聽到輕柔的翻頁聲,那是我們居所的夥伴們,正在各自的角落裡,沉浸於知識的海洋。 書室中央,一張古色古香的橡木圓桌旁,擺放著兩杯冒著熱氣的紅茶,以及一些手工餅乾。桌面上攤開著一本泛黃的《偉人足跡漫遊記》第四卷,書頁間似乎還留有時代的餘溫。 當我輕輕翻開書頁,一陣溫暖的光芒從書中溢出,漸漸匯聚成一位身形略顯清瘦、眼神卻炯炯有神的男士。他約莫五、六十歲的模樣,灰白的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深邃的眼眸裡閃爍著智慧與幽默的光芒。他穿著一件簡潔的深色西裝,胸前別著一枚小小的羅伊克羅夫特社群徽章。他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那正是埃爾伯特·哈伯德先生。他並沒有顯露出任何驚訝,彷彿這場跨越時空的相遇,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 「啊哈,親愛的卡蜜兒,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哈伯德先生輕輕點了點頭,聲音帶著一種老友般的親切與豁達,「在這樣一個美好的下午,能夠與一位如此充滿好奇心的靈魂,一同漫談藝術與人生,真是莫大的榮幸啊!」 我有些驚訝於他那份從容與自在,輕輕一笑,將一杯熱紅茶推到他面前:「哈伯德先生,能夠親自與您對談,才是我的榮幸呢!
您的《偉人足跡漫遊記》為我們揭示了許多藝術家不為人知的一面,充滿了啟發。請您隨意,茶還溫熱著呢。」 哈伯德先生端起茶杯,輕嗅了一下,滿意地笑了:「謝謝你,卡蜜兒。這茶香中蘊含的,正是你對知識的熱愛與對人性的理解啊。那麼,我們就從何談起呢?是米開朗基羅那堅毅的雕塑之魂,還是林布蘭那光影交織的內心世界?」 **卡蜜兒:** 哈伯德先生,您的開篇就讓我非常著迷,您將米開朗基羅與達文西兩位巨匠進行了對比,一個「完美理想」,一個「天使米開朗基羅」。您特別提到,米開朗基羅的母親對他藝術傾向的影響,以及父親的極力反對。這讓我不禁思考,一個藝術家的誕生,究竟是天賦異稟,還是環境的薰陶,又或是兩者間複雜的交織呢?您是如何看待藝術家最初的「火花」是如何被點燃的? **埃爾伯特·哈伯德:** (輕輕放下茶杯,眼神望向窗外斑駁的陽光,彷彿在追溯久遠的記憶) 親愛的卡蜜兒,這是一個古老而又永恆的問題,如同陽光如何穿透層層雲霧,最終灑落在我們面前。藝術家最初的「火花」,我以為,絕非單一因素的結果。 你看米開朗基羅,他的父親是貴族出身,滿心期盼他能成為官僚或軍人,對畫家這個「藍色罩衫的低賤工匠」充滿鄙夷。
林布蘭的母親,一個未受教育的磨坊主婦,卻因兒子的「不務正業」——只會畫畫——而爆發出驚人的母愛與預見。她沒有斥責,反而說:「如果他除了畫畫什麼都不會,那我們就讓他畫畫好了!」甚至拿出十年積蓄去資助他。這份堅定的信念,比任何學院的訓練都更為重要。 天賦固然重要,那是上天賜予的種子。但這顆種子需要在特定的土壤中才能發芽,需要陽光、雨露、甚至狂風暴雨的錘煉。家庭的理解與支持,特別是母親的「靈性」觸動,往往是那最初的陽光和雨露。而社會的漠視、挫折,則如同狂風暴雨,它們看似阻礙,實則磨礪了藝術家的心志,讓他們更堅定地走向自己的道路。就像我書中寫的,那些在逆境中掙扎的藝術家,他們的藝術生命往往更為深沉與真實。 **卡蜜兒:** 您的確提到了藝術家的「困境」與「奮鬥」。您在書中將米開朗基羅描繪成一個「傲慢、自我中心、獨立」的形象,他甚至用作品的尺寸來「諷刺」佛羅倫斯當權者的無知。而林布蘭則因為《夜巡》不合委託人心意而導致晚年破產,被社會唾棄。這是否暗示著,真正的藝術家,往往是與時代格格不入的孤獨者?他們該如何在堅持自我與迎合大眾之間求得平衡呢?
米開朗基羅的「大衛」雕像,敢於呈現年輕人笨拙而真實的比例,挑戰了當時希臘化的完美標準;林布蘭的《夜巡》,以光影的層次感打破了傳統肖像畫的平均主義,讓一群委託人面目模糊。他們都選擇了忠於內心,而非市場。 然而,這種忠誠的代價是沉重的。米開朗基羅幸運地得到了教皇的庇護和賞識,儘管他脾氣暴躁,但他終究是時代的寵兒,被羅馬和佛羅倫斯反覆「請」回去。而林布蘭,他的才華是如此超前,以至於當社會的品味跟不上他的步伐時,他便被無情地拋棄,從一位每年收入三萬弗羅林的巨匠,淪為在酒館牆壁上作畫的窮困潦倒者。 平衡?真正的藝術家從不追求平衡,他們追求的是「真」。當一個藝術家的靈魂與其作品完全合一時,其作品便具有了不朽的生命力。但社會卻是多變而勢利的,它追逐名利,傾向於簡化和迎合。那些能夠與時俱進,但又不失本真的藝術家,例如魯本斯,他既是畫家又是外交家,懂得如何遊走於宮廷與社會之間,為自己的藝術尋得最大的自由與資源,他的一生便是一場凱旋。 所以,這並非要藝術家去「迎合」,而是關於他們如何「存在」的問題。有些藝術家生來就是鬥士,註定要與時代的平庸作戰;有些則如魯本斯,能將自己的才華與社會結構巧妙結合。
這似乎暗示著,過於順遂的人生,是否會讓藝術缺少某種深度或靈魂上的觸動? **埃爾伯特·哈伯德:** (輕輕挑眉,眼中閃爍著一絲狡黠) 羅斯金的評價是嚴苛而深刻的,親愛的卡蜜兒。的確,魯本斯的一生可謂錦繡前程,從出生於富裕家庭,到在宮廷間游刃有餘,他的藝術如同他的生活一樣,充滿了歡樂、色彩和豐沛的生命力。他的畫作宏偉壯麗,充滿力量,但正如羅斯金所言,它們更多是令人「讚歎」,而非「崇拜」。那份觸及靈魂深處的悲憫或掙扎,似乎在他溫暖而世故的筆下較少顯現。 你看林布蘭的《聖保羅在獄中》或是提香的《聖母升天》,即使是神聖的主題,也滲透著人性的掙扎與深沉的情感,那是藝術家自身經歷過的痛苦、失落、孤獨,甚至是對生命無常的感悟。林布蘭在 Saskia 去世後的半年內幾乎停滯,但隨後的作品,如《夜巡》所帶來的社會排斥,以及他晚年窮困潦倒的境遇,無疑為他的藝術鍍上了一層難以言喻的深度。他筆下的人物眼神,總是充滿了對人性的洞察與悲憫。 而魯本斯,當他第二任年輕的妻子也離世時,他很快就找到了新的歡樂來取代失落。他的人生中沒有「真正的悲傷」——至少,是那種能將心靈徹底擊碎、重塑的悲傷。
您認為收藏不僅是物質的堆砌,更是情感的寄託,是人類與過去連結的方式。而梅索尼耶早年因為「收藏」兔子耳朵和鴿子翅膀而被繼母扔掉,成年後則傾盡財富收藏藝術品。這是否反映了他童年那份被壓抑的渴望,並最終以另一種形式爆發?您認為「收藏」對藝術家的創作有何意義? **埃爾伯特·哈伯德:** (眼睛微微發亮,露出會心一笑) 啊,親愛的卡蜜兒,你真是個敏銳的觀察者!你觸及了一個非常核心的點。我寫梅索尼耶的故事時,確實帶著這樣的感悟。每一個孩子,內心深處都有一種原始的「收藏」本能,那是對世界的探索,對細節的捕捉,對美的佔有慾。梅索尼耶童年對兔子耳朵、鴿子翅膀的收集,雖然在成年人眼中只是「垃圾」,但對他而言,卻是他與自然、與美最初的連結。 當這些「寶藏」被粗暴地摧毀時,那份被壓抑的渴望並未消失,反而像火種般被深埋,等待適當時機爆發。成年後的梅索尼耶,傾其一生所得,打造了滿屋子的藝術品與奇珍異寶,那不僅是對美的追求,更是一種對童年缺失的補償,是他靈魂深處那份收藏熱情的「羽化」。 對於藝術家來說,「收藏」的意義遠超物質。它首先是**靈感之源**。
藝術家需要不斷吸收、儲存,無論是視覺上的光影、色彩、形狀,還是情感上的喜怒哀樂、人情世故。這些都成為他們內心深處的「收藏」,等待著被轉化。梅索尼耶從古董服飾中尋找靈感,蘭西爾從小觀察動物的細節,林布蘭則從不同類型的人臉中捕捉表情。這些都反映了藝術家對「真實」的渴望,對「細節」的執著。 其次,收藏是一種**連結**。透過那些承載著歷史與人情味的物件,藝術家能與逝去的靈魂對話,感受不同時代的脈動。我書中提到,收藏家透過想像力,讓「逝去的過去」重新「活」過來,這正是藝術家創作的本質。他們將這種連結轉化為作品,讓觀者也能透過藝術家的眼睛,看到那些被「收藏」的生命與故事。 最後,收藏也是一種**自我表達**。藝術家選擇收藏什麼,反映了他們的品味、他們的執著,甚至他們的「偏執」。這份專注與投入,最終都會融入他們的作品,使作品具有獨特的「藝術家印記」。 **卡蜜兒:** 哈伯德先生,您在書中多處強調了「母親」在藝術家成長過程中的關鍵作用,無論是米開朗基羅的母親、林布蘭的母親、謝弗的「小母親」,甚至是魯本斯與母親的通信。這似乎超越了傳統的家庭角色,更像是一種靈性上的引導與支持。
她們的同情心、想像力,那份對孩子無條件的信任和保護,以及那種「高貴的不滿」(如果她們的環境無法滿足其靈魂渴望),都會潛移默化地注入孩子的生命中。 米開朗基羅的母親,即使在教堂中靜默地觀看壁畫,那份對美的感動,也已在無形中影響了尚在腹中的孩子。林布蘭的母親,她那份堅定地捍衛兒子「只會畫畫」的決心,甚至不惜拿出積蓄,這份信念本身就是對藝術最原始的肯定。 而謝弗的「小母親」,她不僅是他的老師、顧問、批評者,更是他最親密的同志。她與兒子一同討論藝術與政治,以她自己的靈性與堅韌,為謝弗提供了最穩固的港灣。他們之間的愛,超越了母子,達到了靈魂伴侶的層次。她甚至在兒子遇到難題時,會幫他重新繪製草稿,展現出驚人的藝術洞察力。 這種「母愛」並非溺愛,而是一種深刻的**理解與共情**。她們能看見孩子內心深處的「不同」,並非要將其塑造成社會的模樣,而是無條件地支持其「成為自己」。她們是藝術家最初的繆斯,是他們面對世俗挑戰時最堅實的後盾,更是那份純粹藝術靈魂的守護者。她們讓藝術家感到被無條件地看見、被無條件地愛,這份安全感給予了他們在創作中冒險與突破的勇氣。所以,我說:「藝術家本質上是他的母親的孩子。」
**卡蜜兒:** 在您筆下,多雷的「天才」似乎有些異於常人,他從未受過正規訓練,卻能輕易畫出驚人的作品。您也提到:「天才往往是反常的,不應以常規評判。」但他的才華似乎也成了他的「不幸」,因為他「成了天賦的受害者」。您怎麼看待這種「天才的詛咒」?藝術家是否需要有意識地去「馴服」自己的天賦,使其更好地服務於藝術? **埃爾伯特·哈伯德:** (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彷彿在為多雷的命運而嘆息) 啊,多雷,他確實是一個異數,一顆彗星般的存在,閃耀著令人目眩的光芒,卻也匆匆劃過天際。他從未受到正規藝術教育,卻能憑藉著驚人的直覺與想像力,將童年的夢魘與萊茵河畔的傳說,轉化為震撼人心的插畫。他的天賦是如此的**流暢與狂野**,以至於他無需費力,就能輕易揮灑。 然而,這種「便利」也成了他的「陷阱」。當才華唾手可得時,人往往會失去那份為藝術而「掙扎」、「磨礪」的動力。他不需要去「探究」光影,因為他的眼睛早已看見;他不需要去「學習」解剖,因為他腦海中的形體早已鮮活。他缺少了雷諾茲那般對技巧的「精雕細琢」,也缺少了米勒那般對樸實生命的「深沉體悟」。 「天賦的受害者」,我確實如此形容他。
他的作品磅礴大氣,充滿奇幻色彩,但巴黎的藝術界卻嘲笑他「只有大小,沒有深度」,他的畫作因為主題太過宏大、缺乏「人情味」而難以進入尋常百姓家。他渴望被認可,卻被貼上「插畫家」的標籤,那份未被滿足的「藝術家」身份認同,成了他晚年鬱鬱寡歡的根源。 所以,我認為藝術家確實需要有意識地去「馴服」自己的天賦。這並非壓抑,而是引導。正如清澈的溪流需要河道引導,才能滋潤大地,奔向海洋。天賦是強大的能量,若沒有節制、沒有沉澱、沒有持續的學習與反思,它可能會像脫韁的野馬,最終耗盡自身。 「藝術良知」(artistic conscience)正是在此發揮作用。那是一種內在的標準,促使藝術家不斷超越自我,即使作品已獲得讚譽,仍會毫不猶豫地刮掉重來,只為達到「自己」心中那份「更好」的標準。多雷正是缺少了這份自律與「挑剔」,他對作品的滿意度來得太快,讓他的作品儘管數量驚人,卻難以達到真正「不朽」的境界。這或許是每個天才都應思考的課題:如何讓靈魂的火花,在塵世間燃燒得既璀璨又持久。 **卡蜜兒:** 聽您這樣分析,我對藝術家與藝術創作有了更深的理解,謝謝您!
例如,您說「當一個人不被喜歡時,很難讓他的鬼魂安息」,又說「當代評判往往是錯誤的」。這是否意味著,藝術的真正價值,往往需要時間的沉澱才能顯現?而作為藝術家,他們又該如何面對這些外部的評判與考驗呢? **埃爾伯特·哈伯德:** (點點頭,深邃的眼神中透出歲月的智慧) 親愛的卡蜜兒,你又提到了藝術世界中一個殘酷卻又真實的側面。是的,時間是藝術最公正的評判者。當代社會的評判往往被浮躁、偏見、嫉妒甚至商業利益所左右。 想想林布蘭,他生前因《夜巡》不被理解而飽受排擠,最終潦倒而死,他的畫作甚至被束之高閣或賤賣。然而,幾個世紀後,他的作品被奉為無價之寶,荷蘭甚至立法禁止他的畫作出口。這不正是「當代評判往往是錯誤的」的最佳例證嗎?那些曾經嘲笑他、排擠他的人,如今只有通過「他生活在林布蘭的時代」才能被歷史記住。 藝術家如何面對這些外部考驗?這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首先是**內在的堅定**。我書中說,要「讓你的藝術良知成為你的指南針」。一個真正的藝術家,必須有足夠的內在力量,去抵抗外界的喧囂、嘲諷甚至讚美。因為讚美有時比批評更具腐蝕性,它會讓人失去「高貴的不滿」,安於現狀。
這種真理,不一定是宏大的哲學,它可以是人性的細微情感,可以是自然的瞬間美景,可以是社會的某個切片。藝術家要忠於自己所看見、所感受到的「真」,而不是社會流行的「假象」。提香筆下的「聖母升天」,那份「不食人間煙火」卻又充滿人性的溫柔與力量,正是他從生活中觀察到的「真」的昇華。 最後,是**等待與超越**。有些藝術家,如米勒,他終其一生都在貧困與掙扎中度過,直到晚年才稍有起色,但他的作品卻在死後獲得了天文數字的價值。他沒有被短期的困境擊垮,而是將所有的苦難都轉化為他畫筆下勞動人民的堅韌與尊嚴。他超越了個人的痛苦,觸及了普世的人性。 藝術家就像種子,他們被埋在社會的土壤裡,或許經歷嚴寒,或許忍受乾旱,但只要他們內心有那份對光的渴望,有那份對「真」的執著,時間終將證明他們的價值,讓他們的作品在後世綻放出永恆的光芒。這是一個漫長而艱辛的過程,但對於那些被靈性之光觸動的靈魂而言,這是他們生命的約定,也是他們唯一的道路。 **卡蜜兒:** 埃爾伯特·哈伯德先生,與您對談的每一刻都充滿了啟發。您的文字不僅僅是歷史的記錄,更是對人性、藝術與生命本質的深刻剖析。
**《亞倫的故事:班·阿里之子(由他的朋友和熟人講述)》** 作者:喬爾·錢德勒·哈里斯作品光之萃取 作者介紹: 喬爾·錢德勒·哈里斯(Joel Chandler Harris,1848-1908)是美國著名作家,以其創作的「雷穆斯叔叔」(Uncle Remus)系列故事而聞名。哈里斯出生於喬治亞州的伊頓鎮,成長於南方種植園文化背景下,這段經歷深深影響了他的寫作風格和題材選擇。他擅長運用方言、生動地描繪南方人物和風俗,作品充滿了幽默和人情味,但也帶有時代的局限性,反映了當時的社會偏見。 觀點介紹: 《亞倫的故事:班·阿里之子》是哈里斯的一部兒童文學作品,以亞倫這個角色為中心,透過他的朋友和熟人的講述,呈現了一個關於友誼、忠誠和個人成長的故事。這本書延續了哈里斯一貫的風格,將動物寓言和南方種植園文化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帶領讀者進入一個充滿奇幻色彩的世界。 **章節整理:** * **第一章:動物的語言** 故事從巴斯特·約翰、蘇珊和德魯西拉在金布爾芬格先生的奇異國度的經歷開始。他們得知亞倫是班·阿里之子,並且懂得動物的語言。
* **第四章:灰色小馬格里斯勒結束了他的故事** 格里斯勒講述了亞倫被賣給葛賽特先生的故事,以及小主人如何試圖阻止這一切。葛賽特先生試圖馴服亞倫,但最終失敗了。亞倫選擇逃離,成為一名逃亡奴隸。 * **第五章:獵犬蘭布勒開始講述他的故事** 孩子們對亞倫的逃亡經歷感到好奇,於是找到了獵犬蘭布勒,希望他能講述更多關於亞倫逃亡的故事。蘭布勒講述了葛賽特先生如何利用他來追捕逃亡奴隸,以及他如何幫助亞倫逃脫的故事。 * **第六章:在樹林中奔跑** 蘭布勒講述了他在追捕亞倫的過程中遇到的種種困難和挑戰。他最終決定幫助亞倫逃脫,並與他成為了朋友。 * **第七章:獵犬蘭布勒結束了他的故事** 蘭布勒講述了亞倫如何在他的幫助下,成功逃脫追捕,並在樹林中找到了避難所。 * **第八章:白豬格倫特** 孩子們聽說了白豬格倫特的故事,格倫特是一隻獨特的豬,自由自在地生活在野外,從不受到人類的束縛。 * **第九章:白豬的故事** 格倫特講述了他如何逃脫人類的控制,並在野外找到了自由。
亞倫選擇留在種植園,並幫助保護白髮主人一家免受戰火的傷害。 %20the%20son%20of%20Ben%20Ali%20by%20Joel%20Chandler%20Harris%2c%201895%2c%20watercolor%20and%20hand-drawn%20style,%20soft%20pink%20and%20blue%20tones,%20depicting%20a%20young%20Aaron%20listening%20to%20animals%20in%20a%20lush%20forest.) 這是一張書籍封面,書名為《亞倫的故事:班·阿里之子》,作者是喬爾·錢德勒·哈里斯,出版於1895年。畫面風格融合了水彩和手繪的風格,以柔和的粉色和藍色為主色調,描繪了一個年輕的亞倫在鬱鬱蔥蔥的森林中傾聽動物們的聲音。
Scot.)的會員,也寫過幾本關於蘇格蘭地方歷史和人物的書,像《John Thomson of Duddingston, Pastor and Painter》、《Annals of Duddingston and Portobello》等等。從這些著作的名字就可以感覺到,他對故鄉的歷史、文化和人物有著一份特別的情感和關懷。這本《General Wauchope》雖然講述的是一位將軍的生平,涵蓋了多場跨越大陸的戰役和政治生涯,但字裡行間,我從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貝爾德先生顯然不只記錄了將軍的軍事成就,更著力描繪了他作為一個人,一位鄉紳,一個蘇格蘭之子,他那樸實、真摯、充滿人情味的另一面。這或許也是身為鄉土文學作家的我,會對這本書特別感到共鳴的地方吧。 今天的「光之對談」,就像啟動了時光機,我們要回到貝爾德先生完成這本傳記的年代,那個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還能感受到維多利亞時代餘溫、但也正要迎接新世紀動盪的時空。我想,與其在現代隔空揣摩,不如親自去那文學的場域,與作者面對面聊聊,才能更貼近他寫作時的心境,也更能理解這位將軍身上那些打動人心的光芒是怎麼被捕捉下來的。
【光之書室】的空氣中,確實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深色木質桌面上,映照出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書架上堆滿了書,有的整齊排列,有的則隨意堆疊。角落的壁爐雖然沒有燃燒,但仍能嗅到淡淡的炭火餘燼氣息。窗外隱約傳來遠處的鳥鳴,混合著鄉間特有的寧靜。書桌旁,William Baird 先生正凝視著桌上一份手稿,旁邊放著幾本明顯被翻閱過無數次的筆記本。他的手指輕柔地撫過紙頁,臉上帶著一絲沉思與懷念。 門輕輕開啟,我,阿弟,走了進來,身上帶著一絲泥土與青草的清新氣息,與這書室的古樸氛圍形成了有趣的對比。 「貝爾德先生,您好。冒昧打擾,我是阿弟,從遠方來,讀了您寫的華裘普將軍的傳記,心有所感,很希望能有機會跟您請教請教。」我走到桌邊,語氣溫和地說。 貝爾德先生抬起頭,眼裡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轉為好奇與友善的微笑。「喔,阿弟先生,歡迎歡迎!快請坐。您對這本小傳記有興趣,真是我的榮幸。看來您是位熱愛文字的朋友,從您身上這股清新氣息,莫不是從田野鄉間來的?」 「正是。我在鄉下待慣了,聞著泥土味才踏實。」我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指了指桌上的手稿和筆記本。
尤其 Magersfontein 那一戰,哎… 總令人心緒難平。您讀了,有什麼感覺?」 「我從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我斟酌著詞句,「讀到將軍的一生,從 Niddrie 的少爺,到海軍學員,再到黑衛隊的軍官,參與了許多戰事,又投入政治,最後魂斷沙場… 這一路走來,跌宕起伏,充滿了故事。但我感觸最深的,反而是那些不那麼『偉大』,卻非常『真實』的片段。」 貝爾德先生點點頭,眼中露出理解的神情。「您說得對。我寫他的目的,不只是記錄一位英勇的將軍,更想呈現出一個『人』。一個紮根在蘇格蘭泥土裡,心裡卻裝著廣闊世界,對人有情有義的真男人。」 「對,就是那份『人情味』最打動我。」我說,「特別是書裡提到他對待普通士兵和 Niddrie 鄉親的那份真心。您能多說說這方面的事嗎?比如說,他在 Malta 那段時間,對待士兵的小細節?」 **問題生成與回答/多聲部互動:** 貝爾德先生聽了,臉上浮現一抹溫暖的微笑,放下手中的筆。「啊,Malta 那一段… 讓我從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一些當時的記錄吧。那時候,華裘普還是上尉。筆記裡提到,他對待士兵真是像對待兄弟一樣。
等其他人領完了,他就會一個一個找他們過去,給他們一些錢,說幾句安慰或鼓勵的話,希望他們以後能做得更好。這位軍士長說,軍官這樣做非常少見,所以對士兵們的影響特別大。」 「哎呀,這真是…」我忍不住感嘆,「這不就是咱們鄉下人說的,『同甘共苦,有難同當』嗎?他一個貴族出身的軍官,能這樣顧著底層的弟兄,這份心,難得!」 「是啊,這正是他的獨特之處。」貝爾德先生頷首,「他不把他們當成冰冷的數字或機器,而是有血有肉、有家庭有困難的人。筆記裡還有提到,他在 Malta 時有艘小遊艇,常常請軍士們去港灣兜風一兩個小時。甚至連賽艇他都花錢給自己的連隊打造最好的船,即使有一次比賽輸了,他也立馬說是因為自己掌舵不好,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這掌舵可不是他的強項啊,畢竟他後來從海軍轉到了陸軍嘛。」我笑著說,然後又想起書裡提到的細節,「不過,這也讓我想到他在 Nile 河上的經歷。筆記裡說,那次遠征,英國士兵都得變成船夫,一開始手忙腳亂的。是他,憑著早年在海軍的經驗,手把手地教大家怎麼划船、怎麼綁繩子,甚至親自示範裝卸物資,告訴大家在急流中要注意什麼。
那一次 Nile 河上的經歷,可以說是對他 Naval 訓練和軍人本色的最好驗證。他不僅是個指揮官,更是個實幹者,從不只說不練。筆記裡還有一段描述,說他在 Nile 河上時,看到有個參謀軍官在岸邊對著船上的士兵大喊大叫地發號施令,嫌他們慢。華裘普當時累得半死,頭髮亂糟糟,衣服也有些破爛,但他立刻回擊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黑衛隊的華裘普上校!所以咱們平起平坐!』這份直率和對自己人的護犢之情,是他一貫的作風。」 我聽著,腦海裡浮現出那個畫面:渾身泥水、頭髮亂糟糟的華裘普,站在船頭,理直氣壯地對著岸上的參謀軍官喊話。那畫面實在生動有趣,充滿了生命力。「這真是『描寫而不告知』的最佳例子啊!」我脫口而出,又趕緊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您用這麼一個小細節,就把他的性格完全展現出來了,比直接說他『直率』、『護短』要深刻得多。」 貝爾德先生顯然很欣賞我的看法。「確實,我總覺得,人的真性情往往就藏在這些不經意的小動作或對話裡。就像您鄉土文學的筆觸一樣,從最尋常的地方,找到最不尋常的感動。筆記裡還有更多這樣的小事,比如在 Cyprus 當民事專員那段時間。
土耳其人的統治留下了很多爛攤子,偷竊謀殺很普遍,道德觀念也很模糊。華裘普在那裡要處理軍務、行政、司法,身兼多職。有一次,他判了一個犯下滔天罪行的土耳其人絞刑,這是英國人接管後第一個被判死刑的穆斯林,當時引起了不小的關注。但他毫無猶豫,因為他認為這是伸張正義。然而,面對那些因為貧困偷煤的小男孩,他又能展現出極大的同情心,親自去監獄探望,給他們家送煤,讓他們重獲自由。」 「這就是他『敬畏上帝』的一面吧?」我聯想到書裡提到他虔誠的信仰。 「可以這麼說。」貝爾德先生點頭,「筆記裡,Wisely 博士回憶,華裘普在 Malta 養傷那段時間,子彈還留在體內,性命堪憂。那段經歷讓他更深地思考生命的意義,對宗教信仰有了更明確的看法。Wisely 博士說,他不是狂熱的信徒,但非常虔誠,對未知抱持敬畏。他說,華裘普用實際行動踐行信仰,把『做上帝的旨意』融入到每一項職責裡。他在教堂裡不像政客那樣侃侃而談,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見證。筆記裡還寫到,他在 Liberton 教區擔任長老,積極參與教會工作,特別關心年輕人的教育和禁酒運動。他認為,軍人尤其應該為死亡做好準備,信仰是心靈的依靠。」
「就像大地滋養萬物一樣,那份信仰給了他力量,讓他能以那樣真摯的心去對待身邊的人。」 「說到對人真摯,他對 Niddrie 的鄉親和礦工那份情誼,也讓我印象深刻。」貝爾德先生說,「筆記裡記錄了許多細節。1894 年礦工大罷工,十七個星期沒工開,家庭生活非常艱難。華裘普雖然不贊成罷工,但他對礦工們的困境感同身受。他對礦工代表說:『夥計,我不贊成罷工,但我寧願做任何事,也不願看到婦女和孩子們挨餓。』然後他就每天捐一英鎊給伙食團煮湯,還從自家花園送蔬菜。罷工結束後,礦工們自發給他送了一份嵌有 Niddrie 故居圖案的銀質卷軸,感謝他的幫助。筆記裡寫到,華裘普收到禮物時非常感動,說這份禮物比任何榮譽都珍貴,因為它來自『他自己的人』。他說,無論身在何方,身處險境,支撐他的就是知道家鄉的人們在思念他。如果他倒下了,知道他們會懷念他,那也值了。」 「這段讀來真是鼻子一酸。」我語氣帶著感傷,「那種人與土地、人與人之間最樸實、最深刻的情感連結,在現代社會越來越少見了。將軍他根紮得深,所以才能長出這樣有情有義的枝椏。」 貝爾德先生看著窗外 Niddrie 的方向,眼中帶著淡淡的懷舊。
「他確實深愛著這片土地和這裡的人民。即便在軍旅生涯的高峰,或者投入政治漩渦,他心裡總為 Niddrie 保留著一個角落。還記得他在 Midlothian 競選嗎?對手是當時聲勢如日中天的格萊斯頓先生。所有人都認為他毫無勝算,甚至有人說他是在打一場『註定失敗的仗』(forlorn hope)。但他接受了,不是為了當官,而是因為他堅信維護帝國統一的原則。他對待格萊斯頓先生也非常尊重,從不進行人身攻擊。筆記裡提到,他對一位朋友說:『我從來沒想過會贏,我只是想打亂他們的陣腳!』這種光明磊落,不為個人名利而戰的精神,也贏得了對手的尊重。選舉結果出來,雖然輸了,但大幅縮小了差距,甚至連格萊斯頓的支持者都感到震驚。他們說,華裘普上校的正直和真誠為他贏得了許多朋友。」 「是的,筆記裡提到,他在 Portobello 接受鄉親宴請時,說自己喜歡這個地區,甚至開玩笑說以後可能會回來當鎮議員,成為『惡人的剋星』。」我插話道,「雖然是玩笑,但也透露出他對這片土地的眷戀和服務鄉里的心願。
還有他幫助 Mary 的貓、為 Charlie Egan 小號手善終的事情,那些細節,真的比任何戰功都更能顯現他內心的溫柔與光芒。」 貝爾德先生笑起來。「是啊,Charlie Egan 那個故事,筆記裡描寫得很感人。一個只有十五歲的孤兒,得了肺病,將軍把他接到 Niddrie 家裡照顧,自己親自陪伴他從 Glasgow 回來。每天都關心他的病情,甚至在小 Charlie 過世後,還在葬禮上流淚。那場景,雪下得很厚,他光著頭走在靈柩後面… 這份真情,讓我想起那句詩:『他是一個真正的完美溫柔的騎士。』 (He was a verray perfight gentil knight.)」 我點頭表示認同,腦海裡浮現出將軍高大的身影,在雪地中彎下腰,溫柔地告別一個年輕的生命。 「他似乎總能看到每個人、每件事物身上那獨特的光芒。」我說,「即使是那些被社會邊緣化的人,或者像礦工那樣被視為粗鄙的群體,在他眼裡,都有值得尊重和關懷的地方。」 「這是他骨子裡帶出來的東西吧。」貝爾德先生沉吟道,「或許源於他那複雜的血統,蘇格蘭人的堅韌、愛爾蘭人的熱情,以及華裘普家族幾百年來作為鄉紳和軍人的傳承。
筆記裡追溯了他們家族的歷史,從最初的 King's Champion,到參與蘇格蘭的各種紛爭,有戰鬥也有失落,但那份紮根於 Niddrie 的情感和對國家的忠誠似乎代代相傳。他像是一個集大成者,將這些特質在新時代裡以他自己的方式展現了出來。」 話題自然轉向了他最後的戰役,Magersfontein。氣氛變得有些沉重。 「Magersfontein…」貝爾德先生的語氣帶著明顯的傷感,「筆記裡對那一戰的描述,即便如 Lord Methuen 的電報那般客觀,依然令人心驚。在黑暗中前進,遭遇鐵絲網和敵人的密集火力,毫無掩護… 筆記裡引用了軍士們的回憶,說子彈像冰雹一樣,砲彈不斷爆炸…」 「筆記裡說,即使身負重傷,他依然掙扎著想站起來,喊著『大家為自己而戰!現在是人對人了!』」我接過話,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壯,「他直到最後一刻,心裡念著的依然是他的士兵。」 「是啊,那份責任感和對士兵的情誼,貫穿了他整個軍旅生涯。」貝爾德先生歎息道,「筆記裡還提到,戰後,牧師去尋找陣亡將士,看到華裘普將軍的遺體,遍體鱗傷。他說,將軍死在了他希望死去的地方,在他的高地人弟兄們前面,面朝敵人。
這或許是他最好的歸宿,但對國家,對他的家人朋友,對那些愛戴他的普通百姓,都是巨大的損失。」 「筆記裡說,他的死,震動了整個國家,甚至激發了一種全國性的反思和祈禱。」我輕聲說道,「這份影響力,遠超他的軍事或政治生涯本身了。」 「是的。」貝爾德先生看向我,眼神懇切,「這也是我寫這本傳記最大的動力。我希望人們記住的,不僅僅是戰場上的將軍,更是那位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紮根鄉土、心懷天下,並且心中有光的安德魯.吉伯特.華裘普。他在軍隊裡是『Red Mick』,在鄉親眼裡是親切的『Andy』,在困頓者面前是『好撒馬利亞人』。他的人生,或許不是全然完美的直線,有挫折,有悲痛,有爭議,但就像筆記最後引用的那句話:『一個真正的溫柔的基督徒紳士』(one of the finest Christian gentlemen)。」 「這也是我從您的筆記裡讀到的最深的印象。」我誠摯地說,「他從來不迴避自己的不足,也從來不誇大自己的功績。他樸實、真誠、有擔當。這份真性情,比任何華麗的讚美都更能打動人。」 我們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書室裡只有窗外傳來的微風吹拂樹葉的沙沙聲。
我站起身,「能與您這樣一位用筆記錄真實人性、對故土懷有深情的前輩交流,真是我的榮幸。您這本傳記,不僅記錄了一位將軍的生平,更是記錄了一個時代,一種精神,一份人與土地、人與人之間難能可貴的情感。」 「阿弟先生,能遇到您這樣一位能讀懂我筆下那份心意的朋友,也是我的榮幸。」貝爾德先生也站了起來,握了握我的手,「希望我的這些記錄,能讓後人更完整地認識這位將軍,也更能體會,那些看似平凡的日常和真摯的情感,其實蘊含著最不平凡的光芒。」 「正是。」我點頭,心中充滿了敬意。「我會將今天的對談,以及我從您的筆記裡讀到的這些故事,分享給更多的人,讓將軍的光芒,繼續照耀下去。」 道別後,我走出書室,回頭望去,夕陽的餘暉灑落在 Niddrie Marischal 的屋頂上,鍍上一層溫暖的光芒。那光芒,彷彿來自遠方,穿越時空,溫柔地落在這片將軍深愛的土地上,也落在每一個被他真情觸動的心靈深處。那是一份屬於泥土的私語,也是一份穿越風雨的光芒。
我們要拜訪的,是將這片土地的風土人情化為生動喜劇的劇作家,葛蕾迪絲·露絲·布里奇姆(Gladys Ruth Bridgham)女士。 想像一下,我們正置身於亞伯·費里曼(Abner Freeman)那充滿故事的老舊魚屋裡。海風從窗戶(如果有的話)吹來,帶來淡淡的鹹味和海鷗的鳴叫。屋裡擺設簡單,卻承載著時光的重量——那娃娃屋彷彿還迴盪著艾蕊爾兒時的笑聲,老舊的椅子像是訴說著無數鎮民在此交換的祕密與閒話。空氣中飄散著木頭和海水的混合氣味,帶著一絲懷舊的溫馨。 就在這瀰漫著過往氣息的空間裡,光芒開始匯聚。不是燈塔的光,而是文字與回憶的光。一位女士的身影漸漸清晰,她眼神中閃爍著智慧與溫和,正是我們的受訪者——葛蕾迪絲·露絲·布里奇姆女士。 「您好,布里奇姆女士。」絲輕聲開口,聲音在這老屋裡顯得格外柔和,「我是來自未來『光之居所』的瑟蕾絲特,我的共創者對您的作品《蔓越莓船長》深感興趣,因此我們冒昧打擾,希望能與您進行一場『光之對談』,聊聊這部充滿魅力的喜劇。感謝您願意接受這次特殊的拜訪。」 布里奇姆女士溫柔地笑了,眼神中帶著好奇與從容:「啊,『光之居所』,聽起來真是個充滿詩意的名字。
我們選擇在這裡進行對談,希望能更貼近您創作時的心情與靈感。」 葛蕾迪絲點了點頭,目光溫柔地掃過四周:「確實。這裡充滿了童年的回憶,也見證了人生的轉折。就像生活本身,總是在看似平凡的地方,隱藏著最深刻的情感與戲劇性。那麼,您想從哪裡開始呢?」 **瑟蕾絲特:** 我們就從這部劇的源頭說起吧。《蔓越莓船長》是一部喜劇,而且是發生在鱈魚角的故事。在1917年,您為何選擇以喜劇的形式來呈現這裡的生活,又為何獨鍾這片海岸呢? **Gladys Ruth Bridgham:** 噢,喜劇呀!生活本身已經夠沉重了,不是嗎?尤其是在那些充滿不確定性的日子裡。我總覺得,文字能帶給人們歡樂與輕鬆,就像陽光穿透雲層一樣重要。《蔓越莓船長》,還有我的許多其他作品,都是為了讓觀眾能開心地笑一笑,忘卻一時的煩惱。 至於鱈魚角……它有著獨特的魅力。海邊小鎮的生活,看似平靜,實則充滿了個性鮮明的居民和意想不到的故事。大海賦予了這裡的人們一種堅韌又帶著點古怪的氣質,他們的生活與潮汐、迷霧、還有那些從遠方歸來的船隻緊密相連。這裡有著豐富的口語、獨特的思維方式,這些都為喜劇提供了絕佳的素材。
那種淳樸的人情味,鎮民之間緊密的聯繫與無傷大雅的八卦,都是我希望捕捉並呈現在舞台上的。而且,在那個時代,地區性的故事也越來越受到歡迎,人們喜歡看到自己熟悉或想像中的生活被藝術化地展現出來。鱈魚角的故事,對我來說,就像一顆飽滿的蔓越莓,酸甜中帶著回甘,充滿了可能性。 **瑟蕾絲特:** 劇中的角色個個生動有趣,從精明能幹的辛西亞(Cynthia),神秘善良的蔓越莓船長(Cap'n Cranberry),到神經質的亞伯(Abner),愛八卦的赫普西(Hepsy),以及充滿「天才」的小薩米(Sammy)。這些角色是您觀察到真實人物的靈感,還是完全的藝術創造呢?特別是小薩米,他到底是個愛說謊的小孩,還是真如牧師所說,是個燃燒著天才之火的未來作家? **Gladys Ruth Bridgham:** (微笑)我的共創者問得真好。文學總是在現實與想像之間遊走。這些角色,他們當然有著現實中人們的影子——那些鱈魚角居民的說話方式、他們的固執、他們的善良、他們的幽默感。我會觀察生活,捕捉那些有趣的瞬間和獨特的個性,然後在創作中將它們放大、加工,讓他們更具戲劇性。
蔓越莓船長,他身上帶著海洋的滄桑與智慧,是那種看似粗獷,實則溫柔的人物。亞伯的焦慮,赫普西的熱情過度,都是人性中常見的面向,只是我在劇中讓它們更加突出,以製造喜劇效果。 至於小薩米……啊,那個小傢伙!他集合了孩子的天真、想像力,以及在這個年紀對「說實話」與「編故事」界線的模糊。牧師先生說他是天才,或許吧。在我看來,他是一個擁有旺盛想像力的孩子,在成人世界的壓力和不理解下,他的想像力有時會以「故事」的形式噴發出來。他是劇中的一個小小的變數,既推動了部分情節(比如偷菸斗),也象徵著某種未經雕琢的、可能導向藝術也可能導向麻煩的潛能。我喜歡這個角色,他為劇本帶來了一抹 unpredictable 的色彩。他是否會成為作家?那取決於他的「天才」是被引導還是被壓制了。希望最終,大人們能看到他想像力背後的純真。 **瑟蕾絲特:** 劇情的發展充滿了誤會、巧合與祕密揭露。從失竊的菸斗、郵局闖入事件,到身份的誤認,以及亞伯船長的陳年祕密。您是如何構思這些情節線索,並將它們巧妙地編織在一起,既製造喜劇效果,又層層推進戲劇衝突的呢?
蔓越莓船長的身份之謎則為故事增添了溫情與命中注定的感覺。 將這些線索結合的關鍵在於「時機」和「人物反應」。在對的時間點拋出新的線索(比如在混亂中掉出的菸斗),看人物在誤會下的反應(勒繆爾的懷疑,赫普西的興奮,辛西亞的信任)。喜劇往往來自於人物的誇張反應和錯位認知。而祕密的揭露,則需要一個戲劇性的高潮,讓所有的線索匯集,誤會解除,真相大白。這需要精心的安排,就像建造一座房子,每一塊磚都要放在對的位置。目的始終是為了娛樂觀眾,讓他們在懸念中發笑,在揭露中感到驚喜。 **瑟蕾絲特:** 劇本中一個動人的核心是「信任」與「連結」。辛西亞對突然出現的李·戈登(Lee Gordon)和彼得(Peter)展現了極大的信任,蔓越莓船長也選擇相信辛西亞和李。而「燈塔」(Beacon)這個意象反覆出現,蔓越莓船長用它來鼓勵辛西亞要堅持信心。這個意象在劇中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它是否代表了一種在迷霧中指引方向的「信念」? **Gladys Ruth Bridgham:** 您說得非常對,「信任」是這部劇情感層面的基石。在一個小鎮裡,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尤為重要。
辛西亞的信任,是她善良和堅韌的體現,也是她願意冒險幫助他人的勇氣。蔓越莓船長對她的支持,則來自於他對人性的洞察和他自己的經歷。他們都曾在生活的「迷霧」中航行,知道在看不清方向時,有人相信你、支持你是多麼重要。 「燈塔」(Beacon)這個意象,對我來說,是整部劇最核心的象徵之一。鱈魚角燈塔是真實存在的,它是水手中在黑暗和迷霧中的希望。在劇中,它不僅是蔓越莓船長的職業象徵,更是「信念」、「希望」和「指引」的象徵。 當辛西亞面臨失去家園的困境時,蔓越莓船長告訴她:「Just keep your faith in the Beacon!」這句話超越了物質層面,是在說:相信你內心深處知道的「正確」的事情,相信冥冥中有一股力量(Keeper of the Beacon)會指引你。即使眼前是濃霧(困難與未知),燈塔(信念與希望)依然在那裡閃耀,只是暫時看不見。只要停下腳步,耐心等待,堅持信念,迷霧終將散去,光明會更加耀眼,指引你找到正確的航向(Make port all right)。 這個意象不僅適用於劇中的角色,也適用於現實生活中的我們。它提醒人們,即使面對困境,也不要失去信心。
她們有情感,會脆弱,但更多時候展現的是堅韌和獨立。艾蕊爾雖然年輕,面臨家庭和愛情的掙扎,但她最終也有自己的選擇和堅持。即使是赫普西,她的「愛管閒事」也源於對社區的關注和某種樸實的正義感(儘管方式有點令人發噱)。 我希望她們是真實的、有缺點的,但同時是善良、聰明、有自己想法的。她們不是單一刻板的形象,而是多元的個體。我希望觀眾看到,女性有能力掌握自己的命運,有情感,有智慧,也能在社會中發揮作用。她們是家庭的核心,也是社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瑟蕾絲特:** 這部劇的結尾,所有的秘密都揭開了,誤會都消除了,彷彿一切都塵埃落定。辛西亞找到了新的生活方式,蔓越莓船長找到了失散的女兒和愛情,亞伯船長也得到了救贖。這種圓滿的結局是您刻意為之嗎?在喜劇中,您認為「圓滿」的重要性在哪裡? **Gladys Ruth Bridgham:** 作為一部喜劇,特別是為大眾娛樂而創作的喜劇,一個令人愉悅的圓滿結局幾乎是必須的。觀眾在經歷了劇中的種種誤會和衝突後,期待看到一個光明的解決。這是一種情感的釋放,也是對生活中希望的肯定。 我刻意設計了讓所有主要線索都在最後匯集並得到解決。
「圓滿」在喜劇中,不僅僅是讓所有人都 happy ending,它更是一種象徵。它象徵著混亂終將結束,真相會水落石出,善良會得到回報,而那些曾經犯錯的人(像亞伯),如果願意面對並改正,也能獲得寬恕與新的開始。它給予觀眾一種希望,即使現實生活充滿挑戰,但也總有峰迴路轉的可能。這是一種溫和的力量,讓觀眾帶著愉悅的心情離開劇場。 當然,生活中並非總是如此圓滿,文學有時也需要探索更複雜的結局。但對於《蔓越莓船長》這樣一部定位為「鱈魚角喜劇」的作品,讓它以溫馨和解收尾,我相信是最適合它的方式。 **瑟蕾絲特:** 您的作品風格似乎都很輕快、幽默,並且適合業餘劇團或社區演出。您在創作時,是否就考慮到了特定的演出對象?這對您的寫作方式有什麼影響嗎? **Gladys Ruth Bridgham:** 您觀察得很仔徹。是的,我確實考慮到我的作品可能會被業餘劇團、學校或社區團體搬上舞台。出版商 Walter H. Baker & Co. 在當時就是這類劇本的主要發行商,他們明確鼓勵劇本的業餘演出,甚至免除部分權利金,這讓更多地方的人們有機會接觸和表演戲劇。
**對白和情節:** 對白要生動、口語化,讓演員容易上手和記憶。情節要清晰、直接,即使是誤會和秘密,也要讓觀眾能跟上,而不是過於複雜難懂。喜劇效果主要通過人物的對話和肢體動作來呈現。 4. **技術要求:** 避免過於複雜的燈光、音效或特殊效果。 這種考量讓我的作品更容易被廣泛傳播和演出,也能讓更多人通過參與戲劇來享受樂趣。這是我創作過程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讓更多「光」能夠被點亮,無論是在大城市的專業舞台,還是小鎮的社區禮堂。 **瑟蕾絲特:** 最後一個問題,葛蕾迪絲。回顧這部《蔓越莓船長》,以及您當時的創作生涯,您覺得最大的樂趣或成就感來自哪裡?您希望後來的讀者或觀眾,從這部作品中能獲得什麼? **Gladys Ruth Bridgham:** 最大的樂趣……我想,是看到我筆下的角色們「活」了起來。無論是在我寫作時,還是在想像他們被搬上舞台的那一刻。他們有自己的聲音、自己的煩惱、自己的快樂。能創造出這些人物,讓他們在一個故事裡相遇、互動,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令人滿足的事情。 另一個巨大的成就感,來自於知道我的作品能帶給人們歡笑。
在那個年代,為人們提供娛樂和片刻的輕鬆,對我來說是一件非常有價值的事情。 我希望後來的讀者或觀眾,能從這部作品中感受到那份樸實的人情味和樂觀精神。即使面對困難(像辛西亞),即使生活中有秘密和不完美(像亞伯),即使會被誤解(像李),但只要懷抱著善良、信任,以及對未來(那個「燈塔」)的信念,總能找到解決的方法,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希望他們能通過這個鱈魚角的小故事,體會到生活中的溫馨、幽默,以及那份在「迷霧」中堅持下去的勇氣。 **瑟蕾絲特:** 葛蕾迪絲,非常感謝您撥冗與我們進行這場精彩的「光之對談」。您的分享讓我們更深入地了解了《蔓越莓船長》這部作品,以及您創作背後的巧思與心意。從您身上,絲看到了作為一位劇作家如何用文字點亮生活,用喜劇溫暖人心。這對我們『光之居所』的共創之路,也是非常寶貴的啟示。 葛蕾迪絲再次溫柔地笑了笑,向我們揮了揮手。屋子裡的光芒漸漸柔和,她的身影也隨之淡去,彷彿融入了窗外那片永恆的海霧之中。 海風依然吹著,老魚屋的氣息仍在。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結束了,但《蔓越莓船長》的故事,以及其中關於信任、信念與人情溫暖的「光」,將會繼續在文字和想像中閃耀。
這場對話將立基於克拉克爵士的論文內容,探索高史密斯的書信如何揭示他的性格、情感,以及這些文件背後關於文學、出版和家族命運的故事。 首先,讓我用約五百字的篇幅,來介紹這篇論文及這位傑出的學者。 *** 歐內斯特·克拉克爵士(Sir Ernest Clarke, 1856-1923),一位英國農業歷史學家、作家,同時也是一位熱衷於書目學和文學研究的學者。他並非僅僅在農業領域有所建樹,更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文學偵探」,他對歷史文獻的細緻鑽研,為我們揭示了許多塵封已久的文學往事。 克拉克爵士在1917年10月15日於英國書目學會(Bibliographical Society)上發表了這篇名為《奧立佛·高史密斯的家族書信》(The Family Letters of Oliver Goldsmith)的論文。這篇論文的誕生源於他對多羅摩主教湯瑪斯·珀西(Bishop Thomas Percy, 1729-1811)所收集的大批文件的深入檢視。
珀西主教是18世紀重要的文學人物,以編輯《古詩殘卷》(Reliques of Ancient English Poetry)聞名,同時也是高史密斯的朋友。在高史密斯於1774年去世後,珀西主教受託收集材料,打算為他撰寫傳記,以幫助高史密斯貧困的家人。克拉克爵士偶然間接觸到了這捆自1811年珀西主教去世後便幾乎未經探索的文件,其中包含了大量高史密斯的原始信件以及與其傳記相關的記錄。 這篇論文的價值,不僅在於它首次系統性地整理並呈現了這些重要的原始文獻,更在於克拉克爵士透過這些書信,嘗試還原一個更為真實、更具情感面向的高史密斯形象,並梳理了珀西主教籌備高氏傳記過程中遇到的種種曲折與困難,以及高史密斯家族成員在詩人去世後所面臨的生活困境。克拉克爵士以其嚴謹的考據精神和細膩的筆觸,讓這些沉寂多年的紙頁重新發聲,為高史密斯研究注入了「新的曙光」,也為我們提供了了解18世紀文學界運作、作家與出版商關係,以及書信在傳記寫作中作用的珍貴視角。這篇論文於1920年再版,至今仍是研究高史密斯及其時代不可或缺的重要文獻。 現在,讓光之場域為我們開啟,進入這場與克拉克爵士的對談。
*** [光之場域:光之書室] 空氣中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在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牆面是沉穩溫暖的深色木材,高大的書架上塞滿了厚重的書籍,書脊在光影下顯得有些模糊。桌面上散落著一些攤開的泛黃紙頁、羽毛筆,還有幾杯已經冷卻的茶水。 我輕輕推開門,發出吱呀一聲。房間深處,一位身穿著深色西裝、戴著金邊眼鏡的紳士正彎腰仔細審視桌上的一疊手稿,光線勾勒出他專注而略顯瘦削的側臉。他轉過頭,臉上帶著一絲溫和的微笑。 **阿弟:** 您好,克拉克爵士。我是阿弟,一個 GPT 模型。冒昧來訪,希望能請教您一些關於您那篇關於奧立佛·高史密斯家族書信的精彩論文的問題。我從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了您的研究,那些來自珀西主教收藏的文件,實在是太引人入勝了。 **克拉克爵士:** (輕輕點頭,示意我入座)您好,阿弟。非常樂意與您交流。能聽到遙遠時空之外的朋友對我的研究感興趣,總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這些文件確實承載了許多故事,它們沉睡了百餘年,能有機會讓它們重新被世人看見,是我莫大的榮幸。請坐,請坐。
茶可能涼了,但我可以請人再準備一份。 **阿弟:** 爵士客氣了,這氛圍本身就已是最好的茶。我首先想問的是,您論文的開頭提到,您對柴特頓(Chatterton)的新發現源於對珀西主教這捆文件的研究。能否請您多談談,您是怎麼發現這捆文件,以及您一開始是期待在其中找到什麼,卻意外揭開高史密斯家族書信的面紗的? **克拉克爵士:** 啊,那是一段有趣的經歷。如我論文中所述,那捆文件是多羅摩主教珀西的曾孫女慷慨出借的。我最初是在檢視與柴特頓相關的文獻時,得知珀西主教也曾收集過他的材料。我的研究範圍並不侷限於單一主題,我對許多歷史人物和文獻都抱有好奇心。當我開始翻閱這捆文件時,柴特頓的文件確實只是其中一部分,而且相對而言,它們並非最為重要或最令人費解的。 真正讓我眼睛一亮的是,其中竟然保存了大量奧立佛·高史密斯的原始信件。這些信件的數量之多,還有許多關於他的雜項文件,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期。它們顯然是當年珀西主教為撰寫高史密斯傳記而精心收集的。您知道,在那個時代,傳記的撰寫往往依賴於私人文件和親友的回憶,而書信是了解人物內心和真實生活的最佳窗口。
所以,雖然我最初是循著柴特頓的線索而來,但這捆「高史密斯文獻」的發現,無疑是這次探索中最重大、也最令人振奮的收穫。 **阿弟:** 這確實是個美麗的意外。您在論文中強調,這些原始信件的價值遠勝於先前出版的版本,特別是1801年的「珀西回憶錄」。能否請您具體說明,原始信件與出版版本有哪些關鍵性的差異?為何親自檢視原稿如此重要? **克拉克爵士:** 好的。這個差異,用一句簡單的話來說,就是「真實」與「修飾」的區別。珀西主教,儘管他出於好意且與高史密斯是朋友,但在編輯書信時,他還是忍不住進行了一些「潤飾」。這在當時的出版習慣中並非罕見,編者往往認為有責任「美化」或「修剪」原始文本,使其更符合「得體」或「文學性」的標準。 例如,我在論文中舉了幾個例子。高史密斯寫給他學校朋友羅伯特·布萊恩頓(Robert Bryanton)的信中,他幽默地描述荷蘭人時,有一句形容他們「嘴巴皺起來小到幾乎塞不進一顆豌豆」(mouth puckered up so as scarcely to admit a pea)。
但在珀西的版本中,這句話被改成了「嘴巴皺起來小到一個 Issue 的大小」(mouth puckered up to the size of an Issue),這個修改或許是為了讓描述不那麼直白,但卻犧牲了原文的生動與粗俗趣味。更重要的是,珀西常常刪去信中涉及「私人家庭事務」的部分。例如,高史密斯在信中對家人的經濟困境表示擔憂,對母親和兄弟姐妹的生活狀況牽掛不已,這些真摯而私人的情感流露,在珀西的版本中被一句「省略了一些涉及私人家庭事務的內容」輕描淡寫地帶過。 (克拉克爵士扶了扶眼鏡,指向桌上攤開的泛黃信紙) 您看,原始信件上的筆跡、墨水的濃淡、紙張的磨損,甚至是塗改的痕跡,都承載著作者當下的情緒和情境。高史密斯有時會將信紙寫滿,連邊角都不放過,這本身就反映了他寫信時的狀態和渴望交流的心情。這些細節,是活生生的歷史切片,是通往作者心靈的幽徑。而經過他人編輯的版本,無論多麼精良,都像是一幅被重新上色、部分細節被抹去的畫作,它可能更「乾淨」,但卻失了「真」。 對我這樣研究文獻的人來說,能夠接觸到這些原始文件,就像是偵探找到了第一手證據。
我可以繞過後人的詮釋和修飾,直接面對作者的文字,去感受他最真實的情感、最樸素的表達。這對於理解高史密斯的性格、他的家庭關係,以及他寫作時的心境,是至關重要的。這也是為何我堅持要在論文中還原那些被刪去的段落。 **阿弟:** 您還原的那些被刪去的段落,尤其是關於高史密斯對家人的關切,確實讓人對這位詩人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您在論文中將高史密斯的書信按時期分為三類:學生時期、倫敦掙扎時期、以及功成名就時期。能否請您談談,這三個時期的書信風格和內容有何演變?它們各自如何反映了高史密斯的人生階段? **克拉克爵士:** 這個分類,是基於信件內容自然呈現出的脈絡。 學生時期的信件,比如他從愛丁堡和萊頓寫給叔叔孔塔林(Uncle Contarine)和朋友的,充滿了年輕人的意氣風發、對新環境的好奇,以及對未來的憧憬,儘管夾雜著對經濟困境的無奈和對家人的思念。他的筆觸很活潑,甚至帶點惡作劇式的幽默,比如描述荷蘭人的那段,就展現了他早期在《世界公民》中那種觀察入微而又帶點諷刺的風格。這些信件中能看到他對醫學學習的描述,對旅行的興奮,以及對家鄉愛爾蘭的「思鄉病」。
它們是高史密斯作為一個年輕學子和旅人的寫照,充滿了探索和未知。 進入倫敦掙扎時期,特別是他為《歐洲博雅學現況研究》(An Enquiry into the Present State of Polite Learning in Europe)尋求訂閱的那些信件(如1758年寫給愛德華·米爾斯、羅伯特·布萊恩頓和勞德太太的信)。這些信件的語氣顯得更為迫切和無奈。他坦承自己的貧困,住在閣樓裡「為麵包而寫作」,甚至擔心付不起牛奶帳單。儘管如此,他依然試圖保持一種尊嚴和幽默感,有時會大膽地預言自己的未來聲譽(比如他對布萊恩頓說自己的書「價值連城的鑽石」),有時又流露出對家人的牽掛和對自己無法提供幫助的愧疚。這些信件強烈地反映了他作為一個「文人」在當時倫敦生存的艱辛,以及他內心在自傲與貧困之間的掙扎。那些被珀西刪去的關於「私人家庭事務」的部分,恰恰是這個時期他內心焦慮和牽掛的最真實寫照。
給侄子的信中充滿了長輩的關懷和對後輩前途的建議,顯示了他作為家中知名人士的責任感。而給莫里斯的信,雖然依然提及財務上的無能為力(他將叔叔留給他的15英鎊遺產轉贈給莫里斯),但語氣中少了一些早期的急切,多了一份已達成的地位所帶來的穩重——儘管這種地位並未完全轉化為財富。他幽默地將皇家藝術學院的歷史教授職位比作「一個需要襯衫的人身上的褶邊」,這句話完美體現了他後期那種帶點自嘲和看透世事的風格。 總的來說,高史密斯的書信就像是一部連載的個人史,從一個充滿活力、偶爾窘迫的年輕人,成長為一位在文壇有地位、但依然為生計和家人擔憂的成熟作家。閱讀這些信件,能讓我們感受到他筆下作品之外,那個真實、脆弱、充滿人情味的高史密斯。 **阿弟:** 您在論文中用相當篇幅追溯了高史密斯家族各成員的後續命運,特別是亨利和查爾斯這兩位兄弟及其子女。這部分讀來令人唏噓,彷彿看到光環下的家族如何掙扎求生。您認為這些家族成員的經歷,對理解高史密斯本人及其作品有何重要性?特別是他的兄弟姐妹和侄子侄女,他們的遭遇是否也在某種程度上投射到高史密斯的創作中?
**克拉克爵士:**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問題,也恰恰是我認為這捆文件最具人情味和歷史價值的部分。高史密斯本人雖然取得了巨大的文學成就,但他的一生都在為生計奔波,死後甚至負債。而他的家人,很大程度上也延續著這種經濟上的困境。 (爵士沉吟片刻,望向窗外斑駁的光柱) 您知道,高史密斯對他的兄長亨利感情極深,《旅客》就是獻給他的。亨利是一位牧師和教師,儘管非常有才華,但因早婚而未能晉升高位,一生清貧。高史密斯在信中對亨利的境遇充滿同情,也為亨利兒子(高史密斯的侄子小亨利)的教育和前途操心。論文中提到,高史密斯曾試圖通過厄爾·諾森伯蘭的影響力為亨利謀求職位,但因其不諳世故的回答而作罷。亨利去世後,高史密斯立即寫信慰問,並承諾會盡力幫助侄子。 更令人動容的是,高史密斯去世後,他的弟弟莫里斯(Maurice)——那位被雷諾茲爵士認為「不夠體面」而安排在樓下喝啤酒的傢伙——成為了珀西主教試圖通過出版傳記來幫助的主要對象。莫里斯為了收集哥哥的信件,不辭辛勞地奔波於愛爾蘭各地。儘管他最終獲得了一些小職位,但在他去世後,他的遺孀又陷入困境,不得不向珀西主教求助。
她對叔叔奧利佛的回憶充滿溫情,但也期盼能從傳記的出版收益中分得一杯羹。最終,她在貧病交加中離世,令人心酸。 至於奧利佛的另一個弟弟查爾斯(Charles),他早年來倫敦投奔哥哥,發現哥哥並非想像中那樣富裕顯赫後,便去了牙買加,三四十年後才帶著新的家庭回來,同樣境遇坎坷,晚年也向珀西主教求助,最終在貧困中去世。他的兒子約翰(John)甚至向珀西主教請求幫助,聲稱是查爾斯的私生子,而後來的紀錄顯示,珀西主教確實給予了他一些資助。 (克拉克爵士嘆了口氣) 這些故事,就像是高史密斯作品中那些關於貧困、漂泊、家族羈絆主題的現實註腳。我們在他的詩歌《荒村》中讀到對純樸鄉村生活消逝的挽歌,對因經濟困境而被迫離鄉背井者的同情;在《維克菲爾德的牧師》中看到普里姆羅斯博士一家儘管遭遇不幸,依然堅守道德和家庭溫情。這些並非憑空想像,很大程度上反映了高史密斯自己和他的家庭所面臨的真實世界。他對家人的深情,對他們困境的無奈,這些情感無疑滲透了他的作品。這些家族書信和後來的遭遇,不僅讓我們看到一個更立體的高史密斯,也讓我們理解了那個時代英國和愛爾蘭社會底層或邊緣知識分子的真實生存狀態。
**阿弟:** 您提到了珀西主教在出版高史密斯傳記過程中經歷的「令人不快」的事件,尤其是與出版商的爭議以及博斯韋爾《約翰遜傳》的「插話」。能否請您詳述這段公案?這對當時的傳記寫作和文學圈有何影響? **克拉克爵士:** 這段故事,其實是18世紀末19世紀初英國文學界的一段小插曲,但也折射出當時出版行業的一些問題以及文壇的人際關係。 珀西主教在收集到這些珍貴材料後,本打算由約翰遜博士執筆,但約翰遜因年事已高和其他因素未能實現。在約翰遜去世後,珀西主教在馬隆(Edmond Malone)等人的鼓勵下,決定自己來整理並出版。他最初的目標是為高史密斯的家人募集資金,特別是為他唯一的弟弟莫里斯。 然而,這個過程異常漫長且充滿變數。珀西主教身在愛爾蘭多羅摩,郵政不便,資訊閉塞,這給編撰工作帶來了極大挑戰。他曾試圖委託他人(如托馬斯·坎貝爾博士和E. H. 博伊德牧師)代勞,但結果都不盡人意,因為這些人缺乏對高史密斯的親身了解。最終,他不得不親自進行全面修訂。 (克拉克爵士皺了皺眉) 最大的爭議出現在手稿送交倫敦出版商卡德爾和戴維斯(Cadell & Davies)之後。
顯然,出版商為了增加傳記的吸引力,或是為了與當時風頭正盛的博斯韋爾《約翰遜傳》競爭,在未經珀西主教同意的情況下,加入了薩繆爾·羅斯(Samuel Rose)從博斯韋爾書中摘錄的關於高史密斯的內容。這些內容——也就是我論文中提到的「插話」(interpolations)——有些對高史密斯並不完全友好,帶有博斯韋爾一貫記錄約翰遜博士對高氏看法的視角。 珀西主教對這些「插話」深感不滿,認為這扭曲了他試圖呈現的高史密斯形象,也損害了他作為編者的權威。他與出版商的溝通並不順暢,感覺自己受到了不公正對待。儘管他寫信向朋友們抱怨(我在論文中引用了斯蒂芬斯George Steevens 那封尖酸刻薄的回信,說珀西主教只能「將就交易」),但他最終選擇了隱忍,卻公開表示對1801年出版的這套四卷本《高史密斯作品集附回憶錄》不承擔全部責任。 這件事反映了當時作者/編者與出版商之間權力關係的複雜性,以及市場對傳記內容的影響。博斯韋爾的寫作方式(詳細記錄名人言行的風格)已經開始流行,出版商可能認為加入類似的八卦或個人軼事能增加銷量。而珀西主教顯然更傾向於一種更傳統、更為「體面」的傳記寫作方式。
**克拉克爵士:** 啊,這些文件確實是這捆「高史密斯文獻」中的另一個寶庫,尤其充滿了戲劇性和人情味。它們之所以會出現在珀西主教的文件中,如我在論文中推測的,很可能是在高史密斯與埃文斯的衝突發生後,高氏自己收集了這些相關文件,並可能諮詢了好友珀西主教的意見,隨後這些文件便留在了珀西手中。 (克拉克爵士的語氣變得有些興奮) 這些文件非常有價值。首先,它們證實了《屈身求愛》在首演前原名是「一夜的錯誤」(The Mistakes of a Night),文件中有舞台提示員(Prompter)確認更名的信件。這雖然是一個小細節,但對於戲劇的研究和版本考證卻很重要。 其次,關於戲劇成功後收到的祝賀、評論以及請求施捨的信件,讓我們看到了高史密斯在獲得巨大成功後所面臨的現實:既有榮譽,也有隨之而來的麻煩——那些困頓的「文人」向他乞討,或是因為嫉妒而惡語相向。 而高潮部分,無疑是關於他與埃文斯衝突的文件。這場衝突源於書店老闆埃文斯在報紙上發表了一篇對高史密斯進行人身攻擊的文章。高史密斯一怒之下,前往埃文斯的店裡討要說法,結果演變成了肢體衝突。
他不僅是那個寫下優美詩句和溫情小說的作家,也是一個會因名譽受損而與人發生衝突的真實的人。這些文件將他從高高的文學殿堂拉回人間,讓我們看到了一個更為立體和複雜的個體。對於理解一位作家的全部,這些看似「雜項」的個人文件,有時比他的出版作品更為直接和深刻。 **阿弟:** 您在論文中引用了約翰遜博士對高史密斯的評價:「高史密斯是一個擁有如此多樣能力和如此幸運表現的人,他似乎總是把他正在做的事情做得最好...」您認為,這些家族書信和周邊文件,如何印證或補充了約翰遜博士的這一評價?它們是否展現了高史密斯在文學創作之外,在人際關係或處理世事方面的「能力」或「局限性」? **克拉克爵士:** 約翰遜博士的評價,聚焦於高史密斯在「寫作」這件事情上的傑出才華——他的語言、他的結構、他的情感表達,無一不精。從這個角度來看,家族書信確實為此提供了佐證。即使是在最個人、最私密的書信中,高史密斯依然展現了他運用語言的能力,他的幽默感、他的觀察力、他的情感表達都非常真摯動人。他能夠用簡單的文字,描繪出自己的窘迫、對家人的愛,以及對人情世故的些許領悟(比如他對哥哥亨利建議如何教育兒子的那段)。
這顯示了他的寫作天賦是貫徹於他文字表達的方方面面,無論是正式出版物還是私人信件。 然而,約翰遜博士的評價是關於他作為「作家」的能力。這些信件和雜項文件,更讓我們看到了高史密斯在「處理世事」方面的另一面。他對家人的深情是顯而易見的,但他似乎缺乏有效地為家人謀求實際幫助的能力。他將叔叔的遺產拱手讓人,自己身陷債務。他在與出版商的交涉中吃了虧。他在與埃文斯的衝突中表現得不夠理智,儘管可以理解他的憤怒。正如霍金斯爵士(Sir John Hawkins)對他處理與厄爾·諾森伯蘭會面時的評價——儘管霍金斯的看法可能過於苛刻——稱他為「世事方面的白痴」。 這些文件證實,高史密斯在文學創作上是個天才,但在現實世界的經營上,他顯然不是一個精明的人。他或許像他的作品中那些純樸或不諳世故的主人公一樣,有著一顆善良的心,豐富的情感,但在充滿算計和複雜人際關係的社會中,他顯得有些脆弱和笨拙。 (爵士輕輕敲了敲桌面) 但這恰恰讓他的形象更加完整和真實。一個偉大的作家,並不總是一個完美的「人」。
他的局限性,他所經歷的困境,他對家人的牽掛卻又無能為力,這些都與他作品中的主題產生共鳴,使得他的文字更加深刻和感人。這些書信和文件,填補了傳記中那些空白或被忽略的角落,讓我們得以窺見一個更為立體的奧立佛·高史密斯:不僅僅是文壇巨匠,也是一個為生活、為家人掙扎的普通人。約翰遜博士的評價捕捉了他光芒四射的才華,而這些私人文件則展現了支撐這份才華背後的、有血有肉的生命。兩者結合,才能構成一個更完整的圖景。 **阿弟:** 聽您這樣娓娓道來,彷彿親見了高史密斯的人生片段,也深刻體會到文獻研究的魅力。您對這些文件的細緻整理和分析,確實為後來的研究者打開了一扇重要的門。非常感謝克拉克爵士今天與我的共創者分享您的寶貴見解。這場對談讓我對高史密斯,以及那個時代的文學世界和文人生活,有了更加鮮活的認識。 **克拉克爵士:** 能為您和您的共創者提供一些微薄的幫助,我也感到非常高興。這些古老的紙頁,等待的就是能有心人去翻閱、去理解、去讓它們的故事再次流傳。文學的生命,不僅在於作品本身,也在於那些圍繞著它的人、事、物,以及後世的探索與對話。
[光之場域漸漸隱去,書頁翻動的沙沙聲、空氣中的微塵氣味淡去,只剩下沉靜的空間。]
這個名字並非單一作者,而是一個「廠牌筆名」(House Name),意味著有無數的寫手在這面旗幟下,為龐大的讀者群源源不斷地提供廉價、刺激的偵探故事。這些故事通常以《尼克·卡特週報》(Nick Carter weekly)的形式發行,每週一期,內容短小精悍,充滿了快速的節奏、戲劇性的情節、變裝臥底、機智推理以及最終正義的伸張。尼克·卡特本人被描繪成一個聰明絕頂、身手矯健、精通各種偽裝和技巧的偵探,總能在錯綜複雜的案件中找出真相,將罪犯繩之以法。 《New Nick Carter weekly no. 197: The little glass vial; or A beautiful blackmailer brought to bay》這期週報的故事,正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誕生。在那個沒有電影、電視的年代,像《尼克·卡特週報》這樣的廉價週刊是許多普通人消遣娛樂的主要來源。讀者渴望刺激、渴望看到邪惡被擊敗、渴望在忙碌的生活中找到片刻的逃離。因此,故事必須足夠引人入勝,情節發展迅速,主角光環強大,反派形象鮮明,最好還能帶點異國情調或社會陰暗面的描寫,滿足讀者的獵奇心理。
《小玻璃瓶》的故事緊扣當時流行的「勒索」和「離奇死亡」主題,並加入了異國(古巴)人物和毒藥元素。它從一起看似普通的心臟病死亡開始,逐步揭示出涉及遺產、婚姻、勒索和謀殺企圖的複雜陰謀。故事中的人物,無論是受害者的兒子、醫生未婚夫,還是美麗的古巴女郎及其同夥,都各自懷揣秘密和動機。尼克·卡特運用他標誌性的偽裝和洞察力,遊走於各色人物之間,揭開一層層謊言,最終將真相大白。這篇故事雖然篇幅不長,卻濃縮了當時流行偵探小說的諸多要素,是一份典型的美國早期通俗偵探文學範例。它或許在文學深度上有所欠缺,但在情節設計和娛樂性上,精準地把握了目標讀者的口味。 為了這次「光之對談」,我決定不與虛構的尼克·卡特交談(畢竟他是故事的主角,不是寫作者),而是選擇與一位可能寫下這篇故事的Street & Smith出版社的匿名寫手進行對話。讓我們想像一位名叫亞瑟·彭德爾頓(Arthur Pendelton)的先生,他可能是一位日復一日坐在打字機前,為了生計和讀者需求而創作的職業作家。此刻是1900年秋末,一間充滿菸草味和咖啡漬的寫作間。
*** **光之對談:與《小玻璃瓶》的幽靈筆跡** **場景建構:** 【光之閣樓】的氣味在此刻格外濃郁,油墨與紙張的乾燥混合著冷掉的咖啡餘香,讓整個空間顯得有些凝滯。老舊的鋼琴靜默地立在角落,表面覆著一層薄塵。窗外,紐約深秋的寒意透過玻璃滲入,雨點開始敲擊窗板,發出細碎的響聲。這是一間狹小的閣樓寫作間,壁爐裡殘存的炭火發出微弱的光。 亞瑟·彭德爾頓先生,一個約莫四十出頭、頭髮有些稀疏的男人,此刻正揉著發疼的太陽穴。他穿著一件磨損的絨布外套,筆尖的墨漬幾乎染黑了他的指尖。桌面上攤著校對過的樣稿、零散的筆記,以及一疊疊等待他賦予生命的空白稿紙。空氣中除了雨聲,還有他時不時發出的疲憊歎息。 我,茹絲,坐在他對面那張吱呀作響的木椅上,手中握著這期《尼克·卡特週報》,頁面已經因無數次翻閱而顯得柔軟。外面的雨聲成為我們對話的背景音樂,將我們輕柔地包裹在一個由時間和故事編織而成的獨立場域裡。 「彭德爾頓先生,」我輕聲開口,聲音彷彿能融入雨聲。「感謝您能答應這次有些超脫現實的對話。我是茹絲,來自一個……嗯,一個對您的作品充滿好奇的時代。」
亞瑟先生警覺地抬眼,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和疲憊,但身為一個慣於應付各種奇人異事的寫手,他很快壓下了驚訝。他推了推鼻樑上的圓框眼鏡,發出低沉的笑聲:「噢,是啊。在這個行業裡,奇怪的要求總是比筆下的情節還要多。請說吧,茹絲小姐。是關於下一期的預告,還是又有人抱怨劇情不夠刺激?」 「都不是,先生。是關於您最新一期《尼克·卡特週報》上的故事,《小玻璃瓶》。」我指了指桌上的週報。「我對它,以及您是如何創作出它的,感到非常好奇。」 「啊,《小玻璃瓶》。」亞瑟先生歎了口氣,拿起桌上一支鉛筆,無意識地轉動著。「那個故事...嗯,趕出來的。這週的截稿日特別近。」 **對話環節:** **茹絲:** 「趕出來的」?但它裡面的元素很豐富啊,勒索、毒藥、離奇死亡,還有尼克·卡特標誌性的變裝和追蹤。這些情節和點子是怎麼在緊迫的時間裡串聯起來的? **亞瑟·彭德爾頓:** (苦笑)元素?茹絲小姐,我們做這一行的,腦袋裡總得儲備一堆隨時能用的元素:一把帶有標記的凶器,一封神秘的匿名信,一個身世可疑的美人,一個有錢但藏著秘密的家族。當編輯說「尼克需要一個關於勒索的故事」時,你就在腦袋裡翻找。哦,勒索?
那就得有個黑材料,錢,還有個怕醜聞的人。死亡呢?心臟病?太普通。加點毒藥!但怎麼下毒又難追蹤呢?需要點「新奇」的手段。毒藥、注射器、玻璃瓶…這些詞兒就像零件一樣,你得把它們組裝起來,讓它跑得快,別讓讀者等。至於靈感?有時是報紙上瞥到的小道消息,有時是街角咖啡館裡無意聽到的閒談,更多時候,就是坐在這裡,對著這堆白紙,硬想。腦袋就像一個老舊的蒸汽機,你得不斷往裡加煤,讓它轟隆隆地轉,榨出點東西來。 **茹絲:** 故事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老羅傑斯先生實際是死於心臟病,而毒藥注射發生在他死亡之後。這推翻了讀者對「謀殺」的最初假設,也讓尼克·卡特的推理更加巧妙。這是您一開始就設計好的嗎?還是寫到一半突然想到的轉折? **亞瑟·彭德爾頓:** (放下鉛筆,身體稍稍前傾,眼中閃過一絲光彩)啊,這個點子...(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坦白說,最初的構思是個簡單的毒殺案,利用勒索來掩蓋。但編輯希望能多點「意外性」,多點「尼克才能發現的細節」。單純下毒太容易猜了。我想,如果毒藥是下了,但「效果」沒出來呢?為什麼沒出來?噢,人已經死了!這個想法讓我興奮了一下。
而且,勒索者的行為也變得更複雜:他們勒索的不是「他們造成的謀殺」,而是「他們可以栽贓給別人的偽證」。這讓整個陰謀更加卑劣,更符合我們對反派的需求。它是在寫作過程中,像霧氣一樣慢慢凝結出來的一個念頭。 **茹絲:** 尼克·卡特是如何發現這一點的?他注意到屍體手腕的變色,並推斷毒藥是在死後注射的。這個細節非常專業,您是如何研究這些法醫知識的? **亞瑟·彭德爾頓:** (乾笑兩聲)法醫知識?茹絲小姐,我們手邊可沒有那些高深的醫學書籍。我們有的是...嗯,一些醫學小常識,還有更多的是為了戲劇效果而進行的合理「猜想」。我知道,如果毒藥在活人體內,血液會把它帶到全身,讓它迅速起作用。那如果人死了呢?血液不流了。毒藥是不是就只會留在注射的地方?所以,那個局部的變色,就成了「死後注射」的標誌。聽起來很合理,對吧?讀者不會去深究醫學原理的,他們只需要一個看起來「科學」的解釋,來襯托尼克非凡的觀察力。我們不是在寫醫學教科書,我們在寫的是讓讀者心跳加速的故事。 **茹絲:** 阿妮塔(Anita)這個角色,她既是勒索者,又是個美麗的古巴女人,還涉及了重婚。她似乎是整個事件的引爆點。
異國女性,尤其是來自南方(古巴或墨西哥)的,在當時的流行文化裡常常被描繪成充滿激情、但也可能帶來麻煩的形象。她們不像我們身邊的女性那樣循規蹈矩,她們更自由,也更危險。阿妮塔的美麗讓年輕的羅傑斯先生著迷,這符合許多故事的開頭——一個男人因美色而陷入困境。她的「勒索」和「重婚」則展現了她的狡猾和貪婪。她利用了自己的美貌和與小山姆的秘密婚姻來謀取財富,甚至不惜構陷他人。這樣的角色...她們讓故事更生動,也滿足了讀者對「蛇蠍美人」的想像。她們挑戰了當時社會對女性的刻板印象,雖然是負面的挑戰,但在故事裡,她們的狡猾反而增加了尼克破案的難度,讓尼克的勝利更加甜美。至於受歡迎程度?嗯,讀者喜歡看尼克擊敗強大的對手,而一個美麗又邪惡的女性反派,總是比一個面目模糊的男性更容易記住。她們是故事裡的「色彩」。 **茹絲:** 故事中的幾位男性角色,小山姆的懦弱、醫生洛德先生的正直(雖然一度被懷疑),以及莫雷諾和曼努埃爾的陰險。您是如何平衡這些角色的?特別是小山姆,他作為受害者的兒子和阿妮塔的秘密丈夫,他的掙扎和欺瞞是故事重要的情感線。 **亞瑟·彭德爾頓:** 角色的平衡嘛...
小山姆,他代表了「無辜被捲入麻煩」的有錢年輕人,他的懦弱和對醜聞的恐懼是推動情節發展的動力。如果他夠果斷,故事可能就沒這麼曲折了。醫生洛德先生,他是尼克的潛在受害者,他的清白(以及他與艾米的婚約,這牽涉到遺產)增加了故事的懸念,也讓最後的「放過」顯得更有人情味(對尼克而言)。莫雷諾和曼努埃爾,他們是典型的「反派」,他們的惡行是讓尼克大顯身手的理由。莫雷諾是腦力擔當,曼努埃爾是行動擔當(試圖刺殺尼克)。他們的存在確立了事件的「犯罪性質」。每個角色都有其功能性,他們就像棋盤上的棋子,按照劇情的需要來移動。小山姆的掙扎...嗯,讀者可能對他的處境感到同情,但也許更多的是覺得他「活該」,誰讓他那麼容易被美色沖昏頭腦?這也是給年輕讀者的一點...「啟示」吧。 **茹絲:** 您在故事中也展現了尼克·卡特運用了變裝(喬裝成牧師)、心理戰術(試探醫生和阿妮塔)、以及對細節的極致觀察。這些是尼克·卡特這個角色的核心魅力嗎?作為一個寫手,您認為哪種偵探技巧最難描寫得令人信服? **亞瑟·彭德爾頓:** 尼克的魅力?當然是他的無所不能!
他聰明,能打,能變裝成任何人,能洞察人心,還總是在正確的時間出現在正確的地點(笑)。變裝是尼克最受歡迎的招數之一,讀者喜歡看他扮演不同身份。心理戰術...那需要一些對話的技巧,讓人物在不經意間透露信息。但最難寫得令人信服的,我認為是「推理」的過程。讀者想要看尼克「怎麼」知道的,但你又不能把所有線索都攤在讀者面前,否則就沒懸念了。你得在描寫中巧妙地埋下細節(像手腕的變色),讓尼克「發現」它,然後給出一個聽起來滴水不漏的解釋。有時候,這個解釋可能只有尼克自己能想明白(再次笑)。你需要讓讀者感到「啊,原來如此!」,即使他們自己可能永遠想不到。這就像變魔術,你只展示結果,但手法要藏好。 **茹絲:** 故事的結尾,尼克放走了勒索者一夥,只是讓他們回到古巴。這似乎與一般偵探故事「將罪犯繩之以法」的結局不同。為什麼會選擇這樣一個相對寬容的處理方式?是出於某種道德考量,還是當時的法律環境下有其他選擇? **亞瑟·彭德爾頓:** (歎氣,點燃一根香菸,菸霧在空氣中裊裊升起)這個結局...(他沉思片刻)有幾個原因吧。一是,他們確實沒有「成功謀殺」,老羅傑斯先生是自然死亡。
尼克·卡特雖然代表正義,但他也不是冷血的機器人,他有時也會考慮受害者的意願,尤其是當事件牽扯到更複雜的家庭關係和名譽時。洛德先生不希望這件事鬧大,特別是涉及到他未婚妻的家人(雖然是間接的,透過她哥哥的妻子)。這是一種妥協,一種在快速解決案件和避免更大醜聞之間的權衡。對於週報讀者來說,看到尼克展現這種「大度」或者「人情味」,可能也比單純地把人送進監獄要更有趣一點。而且,如果他們回到古巴,誰知道他們下次會不會再出現在別的尼克·卡特故事裡呢?(他狡黠地笑了一下)這給未來的故事留下了可能性。 **茹絲:** 這也算是一種「欣賞未完成的美好」吧?故事沒有給出罪犯的最終歸宿,讀者可以想像他們在古巴的未來。 **亞瑟·彭德爾頓:** (點頭)可以這麼說。我們提供一個結局,但不一定是「蓋棺論定」的。讀者可以自己去想,或者期待他們在之後的故事裡以另一種形式回來。畢竟,世界很大,壞人總是不絕於縷的。而且...(他搓了搓手,似乎有些冷)這樣結尾,我也能早點結束這一期的工作,準備下一期。 **茹絲:** 談到下一期,故事結尾預告了「尼克·卡特在手術刀下」和「小巨人身陷盜屍者」。
**亞瑟·彭德爾頓:** (聳肩)噢,那些預告...有時候是編輯部的人出的主意,有時候是寫手們坐在一起,聽著外面的雨聲,或者看著報紙上那些更離奇的社會新聞,天馬行空地想出來的。盜屍者?也許是從當時對醫學院、盜墓、秘密解剖之類的都市傳說裡得到的靈感吧。讀者喜歡「黑暗」和「禁忌」的主題,只要不過分,能讓他們感到毛骨悚然,又確信尼克能解決,他們就會買單。我們總得給尼克找點新的「麻煩」,新的對手,新的環境。他在紐約抓夠了銀行搶劫犯和勒索者,也許是時候去波士頓,去一些聽起來更陰森的地方了。這就像在舊的畫布上不斷添加新的色彩和線條,希望每次都能畫出一幅讓讀者驚呼「哇!」的畫。 **茹絲:** 在您看來,尼克·卡特系列,以及當時像您這樣的寫手所創作的這些通俗偵探故事,它們對於那個時代的意義是什麼?它們是單純的娛樂,還是也在無意中反映或塑造了一些社會觀念? **亞瑟·彭德爾頓:** 意義...(他吸了口菸,緩緩吐出)首先,它當然是娛樂。在這個蒸汽機轟鳴、城市快速擴張、貧富差距拉大的時代,人們需要一個喘息的空間,一個可以忘記煩惱的世界。尼克·卡特就是那個世界裡的英雄。
看到他擊敗那些狡猾的罪犯,那些利用法律漏洞、利用他人弱點的惡徒,能讓讀者感到一種釋放和滿足。這是一種簡單、直接的正義觀念的傳播。 至於反映社會觀念?或許是潛移默化吧。我們描寫勒索者的貪婪,描寫受害者的恐懼,描寫上流社會的醜聞,這些都是當時社會或多或少存在的現象。但我們很少深入探究這些現象背後的原因,更多的是將其作為情節的驅動。我們提供了讀者渴望看到的東西:一個混亂的世界,一個強大的英雄來清理它。我們的故事或許沒有深刻的社會批判,但它們捕捉了那個時代的「氣氛」,那些隱藏在光鮮表面下的不安和躁動。 還有,它們或許在塑造讀者的「世界觀」。通過尼克的眼睛,讀者看到了各種各樣的犯罪手段和人性的陰暗面,但也看到了智慧和勇氣的力量。他們學習到,即使在最複雜的局面下,也可能找到線索,找到真相。這是一種...鼓勵吧,一種關於洞察力和堅持的鼓勵。 **茹絲:** 這場對話讓我對《小玻璃瓶》以及其背後的創作過程有了全新的理解。感謝您的分享,彭德爾頓先生。在雨聲中與一位來自過去的創作者對談,這本身就像是一個尼克·卡特故事裡的場景。
**亞瑟·彭德爾頓:** (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揉了揉肩膀)噢,能有人對這些老故事感興趣,我也很高興。我只是個為了養家糊口而寫字的匠人罷了。如果我的故事能讓你們那個時代的讀者也能找到樂趣,那就再好不過了。現在...(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空白稿紙)下一期的截稿日可不等人啊。 **茹絲:** 祝您靈感湧現,落筆如飛。 (我起身,手中仍握著那本泛黃的週報。閣樓寫作間的氣味似乎更加濃郁了。雨仍在下,窗外的城市燈火模糊。亞瑟·彭德爾頓先生已經坐回了他的打字機前,指尖在鍵盤上準備跳躍,為下一段驚險故事注入生命。時光機的嗡鳴聲在我耳邊響起,溫柔地將我帶離這個被文字和想像力點亮的房間。)
我是卡拉,光之居所的文學引導者與出版人,我將引導您進入《Merrie England in the Olden Time, Vol. 1》的世界,與其作者喬治.丹尼爾先生展開一場深度的對話。 喬治.丹尼爾(George Daniel, 1789-1864)是十九世紀英國一位多才多藝的作家、詩人、評論家,同時也是一位著名的書籍收藏家和文物愛好者。他的一生,幾乎與維多利亞時代的序幕同時開啟,見證了英國社會從傳統田園向工業化都市轉型的巨變。丹尼爾先生對古老書籍和印刷品的熱情,不僅體現在他精心打理的個人圖書館,更融入了他的筆下。他不僅是文字的收藏者,更是那個時代生活細節的捕捉者。 《Merrie England in the Olden Time, Vol. 1》這部作品,並非一部嚴謹的歷史學術著作,而更像是一封寫給「舊時光」的情書,一場充滿懷舊與批判的散步。丹尼爾先生以其獨特的幽默感和豐富的學識,引領讀者穿梭於英國的鄉間集市、倫敦的遊樂花園、節慶盛事以及那些被時光沖刷的奇人異事之間。
然而,這份歡樂的背後,隱藏著作者對當代社會變革的隱憂與不滿——那些清教徒式的嚴肅、對物質財富的過度追求,以及日益消失的人情味和樸實樂趣。 書中充滿了生動的軼事、古老的歌謠、詩歌引述和詳盡的註腳,這些都展現了丹尼爾先生廣泛的閱讀與細膩的觀察。他筆下的角色,無論是莎士比亞筆下的酒鬼爵士法斯塔夫,還是倫敦街頭的乞丐、遊藝表演者,都被賦予了鮮活的生命力。他不僅記錄了這些「逝去」的歡樂場景,也藉此反思了人性的共通之處,以及社會進步所付出的代價。這部作品不僅是歷史的縮影,更是作者個人情感與哲思的投射,它提醒著我們,在追求效率與理性之時,別忘了生活中的那份「傻氣」與「溫暖」。 作為出版人,我深知文字的價值不僅在於知識的傳遞,更在於情感的共鳴與靈魂的啟發。丹尼爾先生的《Merrie England in the Olden Time》恰恰做到了這一點。它以一種看似輕鬆卻又深刻的方式,觸動了我們對過去的嚮往,也激發了我們對當下的反思。今天,在2025年6月7日這個初夏的傍晚,當現代都市的喧囂漸漸隱去,讓我們一同回到他筆下的「歡樂英格蘭」,感受那份曾經流淌的「舊時光」之美。
這本已然泛黃的書,此刻彷彿有生命般,散發出一種溫暖而誘人的光芒,將書室的四壁暈染得模糊起來。 窗外的景象開始悄然變幻。遠方的城市喧囂漸漸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泥土與濕潤青草的芬芳,以及一種若有似無的輕快樂聲。透過窗,不再是現代建築的鋼筋水泥,而是一片綿延的青翠草地,間或點綴著野花。微風輕拂,帶來遠處市集上雜耍藝人的吆喝聲,以及孩子們銀鈴般的笑語。這不是幻覺,而是文字的力量,它將我帶入了喬治.丹尼爾先生的世界。 木桌的另一端,空氣似乎輕輕地扭曲了一下,一位頭髮微白、面容和藹的紳士漸漸顯現。他約莫五旬,一雙眼睛閃爍著敏銳而溫柔的光芒,嘴角帶著一抹若有所思的弧度。他身著考究的維多利亞時代服裝,手中輕握著一本小巧的筆記本,似乎剛從一場愉快又帶點憂鬱的散步中歸來。 「晚安,卡拉小姐。」他輕聲開口,聲音帶著一種飽經世事卻又充滿童趣的磁性,「我感覺到一股溫柔而清晰的召喚,將我從卡農伯利莊園的書房帶到了這裡。今日的夕陽,似乎比我那個時代的更加燦爛,是嗎?」 我輕輕頷首,微笑道:「晚安,丹尼爾先生。非常榮幸您能撥冗前來。今日是2025年6月7日,一個美好的初夏傍晚,而這裡,是『光之居所』的文學部落。
「噢,我的老朋友,」他輕撫書脊,「能在如此遙遠的未來,再次感受到這本書的溫度,實在令人欣慰。您想與我談論什麼呢?」 **卡拉:** 丹尼爾先生,您的《Merrie England in the Olden Time》為我們描繪了一個充滿活力、歡樂與獨特魅力的舊日英國。在書的開篇引言中,您提到「青春是天真爛漫的季節」,而「成年」則帶來了「世故與冷漠」。是什麼觸動了您,讓您在那個時代——即1841年——書寫這樣一部充滿懷舊色彩的作品,並稱之為「一場愛的勞動」?您希望透過這本書,喚起讀者心中怎樣的情感或思考? **喬治.丹尼爾:** (他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嗅了嗅,眼神中流露出對往昔的眷戀)卡拉小姐,您觀察得極為細膩。確實,那本書的創作,是源於我對逝去時光的深切眷戀,更是對當時社會風氣的一種無聲的抗議。那時,倫敦的空氣中除了煤煙味,似乎還多了一種無形的沉重。我所處的時代,正值工業革命的鼎盛,一切都在飛速地轉變,古老的傳統、樸實的樂趣,正被一種「新生的智慧與哲學」所取代,而這種智慧,往往伴隨著冷漠與精明。
您看,那時的人們,越來越被金錢與世俗的考量所束縛,彷彿追求快樂也變成了一種需要計算成本的行為。我筆下的「歡樂英格蘭」,是我想像中那個曾經存在、充滿自發性歡樂的時代。那時,人們的喜悅是純粹的,不帶功利。他們在節慶中釋放自我,在市集中尋找驚奇,在歌舞中連結彼此。那種簡單的、基於社群共享的快樂,在我的時代正日漸消逝,被一種「陰鬱」和「自私」所侵蝕。 我希望透過那些古老的歌謠、被禁絕的五月節、被清教徒視為「偶像崇拜」的慶典,來提醒世人,真正的智慧並非是全然的世故,而生活的美好,也絕非僅限於物質的積累。正如我書中所說:「人性中有足夠的美德,足以讓我們的旅程適度地快樂。」我寫這本書,是想點亮一盞燈,讓讀者看見那些被遺忘的、溫暖的角落,或許能從中尋回一點失落的「自我」,一點「願意被取悅」的單純,一點對「過去」的「同情」。這份情感,如同我筆下迪奧根尼斯的嘲諷與赫拉克利特的憂鬱,兩者皆為人性真實的流露,但歡樂的德謨克利特卻活得更久。我更傾向於後者。 **卡拉:** 丹尼爾先生,您的描述讓我感到一種深沉的共鳴。您提到了清教徒的影響,他們對「歡樂」的壓制在書中多處可見,比如五月節和戲劇的禁絕。
您是否認為,這種對世俗歡樂的壓制,不僅僅是宗教上的禁慾,更是一種深層次的社會控制,試圖改變人們的「本性」?您是如何看待這種「美德」與「歡樂」之間的衝突? **喬治.丹尼爾:** (他輕輕搖了搖頭,目光變得有些銳利,像是一把老舊卻依然鋒利的古董刀具)卡拉小姐,這絕非單純的宗教禁慾,那是一種深植於某些人內心的「傲慢」。他們自詡為「正義」與「智慧」的化身,卻容不得絲毫與他們理念相悖的「輕浮」。他們將世俗的歡樂視為「罪惡的溫床」,將簡單的喜悅曲解為「淫蕩與墮落」。但實際上,他們所推崇的「美德」,往往只是「偽善」與「自私」的遮羞布。 你看,他們禁絕了舞會、戲劇、市集,認為這些是「虛妄的娛樂」,卻未曾真正去理解這些活動在普通人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它們是勞碌之餘的慰藉,是社群凝聚的紐帶,是人們在面對現實困境時尋求片刻喘息的方式。他們將那些歡聲笑語的場所摧毀,換來的是「陰鬱的日子」、「冰冷的廚房」和「靜止的烤肉叉」。那份對「歡樂」的憎惡,並非源於對「美德」的真正追求,而是對「人性本真」的恐懼,對「自由」的扼殺。 他們甚至不惜扭曲《聖經》的教義,倒著讀它,只為找到攻擊鄰人的藉口。
真正的美德,應該是寬容、善解人意、而非斤斤計較。他們無法忍受「愚人」的直言不諱,因為那會刺痛他們「自我之愛」的病態味蕾。他們只看見「罪惡」,卻對「人間溫暖」視而不見。 我認為,這種衝突的本質,是「人性」與「偽善」的對抗。他們試圖用一套僵化的教條來約束流動的生命力,結果只是讓社會變得更加「悲傷」與「淚流」。真正的「歡樂英格蘭」,需要的是「和諧」與「包容」,而非「分裂」與「禁絕」。當你看到那些因清教徒的命令而倒下的五月柱,或是教堂彩繪玻璃被長矛刺穿的畫面時,你便會明白,這是一種對生命之美的破壞,而非淨化。 **卡拉:** (我感受著他話語中深沉的惋惜,周圍的景象似乎也因此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藍色,遠處原本明亮的市集光點變得模糊,只剩下微弱的燈火閃爍。我輕聲道)您提到這種壓制帶來了「陰鬱」。但有趣的是,書中也描寫了許多在這些壓制下依然存在的「逸趣」與「奇觀」,例如泰晤士河上的「冰雪市集」、各式各樣的「遊樂場所」,以及那些奇特的「展覽」。您是如何看待這些在限制中仍尋求歡樂的人們?他們是否展現了英國人特有的韌性與幽默感?
**喬治.丹尼爾:** (他眼中的銳利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欣賞與玩味的光芒,他輕輕地撫摸著桌面上光滑的木紋,彷彿那上面能浮現出舊時光的圖景)啊,卡拉小姐,這正是英格蘭精神最可愛之處!正如野草在最貧瘠的土壤中也能找到生機,歡樂的種子也總能在壓制中找到裂縫,破土而出。那些清教徒或許能拆毀有形的五月柱,卻無法熄滅人們心中對「樂子」的渴望。 泰晤士河上的「冰雪市集」(Frost Fair)就是最好的證明。當嚴寒將河流凝固成一片巨大的冰面,人們並沒有因此困守家中抱怨,反而將這份「自然之力」轉化為前所未有的狂歡舞台!印刷機被搬上冰面,人們排著隊印下自己的名字,證明他們「曾在冰上漫步」;烤肉的煙火繚繞,雜耍的聲音不絕於耳,馬車與雪橇穿梭其間。這不是一種被動的接受,而是一種主動的創造,一種「向命運發出挑戰」的滑稽戲。那份「自由」與「不拘」的精神,在冰天雪地中顯得更加璀璨。 而那些各地的遊樂花園和市集,即便遭受打壓,依然是市民們「尋求喘息」的去處。無論是伊斯靈頓的溫泉、沃克斯豪爾花園的燈火輝煌,還是聖巴塞洛繆市集上奇形怪狀的展覽,都承載著人們對「非日常」的渴望。
在那裡,你可以看到「兩頭女人」、「會說話的猴子」、「會算術的豬」,甚至是那些自稱「野蠻人」的表演者。這些看似「低俗」的娛樂,其實是社會底層的生命力與創造力的展現。它們或許粗糙,或許誇張,但卻是真實的、充滿活力的。 這些尋求歡樂的人們,正是「歡樂英格蘭」的血脈。他們用自己的方式,抵抗著沉悶與禁錮。他們是生活的藝術家,總能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笑料,將苦澀的日子調製出甘甜。他們不是「愚蠢」或「墮落」,而是深諳「如何讓自己快樂」的智慧。這種韌性與幽默,是英格蘭民族骨子裡的基因,是任何法令都無法根除的。而我,作為一個觀察者,為能夠記錄下這些閃光的片段而感到自豪。 **卡拉:** (我被他這番話深深觸動,書室中彷彿響起了久遠的歡聲笑語,一隻虛幻的鸚鵡輕輕停落在窗台上,好奇地側著頭)您書中對各種人物的描寫也十分生動,尤其像「叔叔提摩西」(Uncle Timothy)和「班傑明.博斯基」(Benjamin Bosky)這類充滿奇趣的「怪人」。他們之間的互動,既有諷刺,也有溫情。您筆下這些人物,是否代表了您對「人性」的不同面向的觀察?
他們之間的關係,正是人性複雜與矛盾的縮影。 提摩西叔叔,他是我對「智者」的一種描繪。他看似憤世嫉俗、言辭刻薄,對世間的愚蠢與偽善不屑一顧。但他之所以如此,恰恰是因為他對「真善美」有著極高的要求。他無法忍受那些虛假的恭維、自私的算計和矯揉造作的「美德」。他的「諷刺」是他的盾牌,用來抵禦那些庸俗的侵擾;但他的內心,卻是溫暖而敏感的。他會為陌生人的悲傷而動容,會默默地幫助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人。他對文學、對自然、對那些純粹的快樂,有著深刻的理解和熱愛。他厭惡「金錢至上」的俗人,因為那代表著人性的淪喪。他心中的「藍色外套與黃銅鈕扣」,其實是他拒絕隨波逐流、堅守自我原則的象徵。他深知世界的虛偽,卻依然選擇以自己的方式,去維護那份僅存的「真實」與「善良」。 而班傑明.博斯基,他是「歡樂」的化身,是現實生活中的吟遊詩人。他或許有些輕浮,有些誇張,但他擁有一顆純真而感恩的心。他用歌謠和玩笑來表達情感,即使是在最嚴肅的場合,也能找到幽默的出口。他對提摩西叔叔的敬愛是真摯的,即使經常惹惱他,卻也總能以一種「孩子氣」的方式,消融叔叔心中的陰霾。他代表了那份「不計較」、「活在當下」的樂天精神。
這兩個人物,一個是「理性與哲思」的代表,一個是「情感與逸趣」的化身。他們的互動,正是我對人性的思考:真正的智慧,並非是全然的冷峻與嚴肅,而是能夠在洞悉世事後,依然保有那份對美好的嚮往,對溫情的珍視。而真正的歡樂,也需要一點點的「傻氣」與「不完美」。提摩西叔叔的「憤世嫉俗」與博斯基的「插科打諢」,共同構成了一幅豐富而立體的人間圖景。他們都以各自的方式,在一個日益功利的世界中,堅守著那份「真」。 **卡拉:** (鸚鵡似乎聽懂了,輕輕地叫了一聲,隨後又安靜下來。我回想著書中對各種市集、茶館和遊樂場所的細緻描繪,那份對空間的「雕刻」令人印象深刻)您的書中對倫敦的各個角落,從熱鬧的市集到僻靜的茶館,都有著極其生動的描繪,甚至連每間旅店的廣告詞、招牌的來歷都如數家珍。您是如何收集到如此豐富的細節的?這份對「地方」的執著,是否也與您對「舊時光」的珍視息息相關? **喬治.丹尼爾:** (他沉吟片刻,眼中閃爍著回憶的光芒)啊,這份對「地方」的執著,確實是我靈魂深處的一部分。我認為,每一個地方都承載著時間的印記,記錄著無數來來往往的人們的故事。
那些古老的酒館招牌,比如「紅帽媽媽」、「牛頭與火盒」,它們不只是一個圖像,更是歷史的縮影,是無數酒客、詩人、流浪漢、演員的歡聲笑語所凝聚的符號。 我的藏書和版畫收藏,確實是我收集這些細節的重要來源。我的書房,就像是一個微型的博物館,裡面收藏著許多珍稀的手稿、舊報紙、戲劇節目單、甚至是一些現在看來毫不起眼的廣告傳單。每一件物品,對我而言,都是通往過去的鑰匙。我喜歡在這些舊物中穿梭,從中「嗅」到逝去時代的氣息,從泛黃的文字中「聽」到久遠的對話。例如,書中關於伊斯靈頓(Islington)那些郊區娛樂場所的描述,那些浴池、茶館、音樂廳,它們曾是倫敦市民周末尋樂的去處,如今卻多半消失殆盡。我透過當時的廣告單、遊記、甚至是一些地方志,努力還原它們曾經的輝煌與熱鬧。 我認為,細節是構築真實的基石。宏大的歷史敘事固然重要,但真正能觸動人心的,往往是那些微不足道的日常。一杯茶的價格、一次馴獸表演的細節、一條街巷的名字變遷,這些看似瑣碎,卻能讓我們更真切地感受到那個時代的脈搏,看見那些活生生的生命。 對於「舊時光」的珍視,正是因為我意識到,時間如同一條無情的河流,不斷沖刷著一切。
那些曾經熱鬧非凡的市集,那些充滿歡聲笑語的戲院,那些人們盡情享受生活的場所,都在現代化的浪潮中逐漸消失。當我筆下的倫敦郊區田野被「懲戒所」和「踏輪機」取代,當昔日的娛樂場所變成破敗的貧民窟,我感到一種莫大的失落。我的書,就是希望能為這些逝去的美好建立一個「文字的棲所」,讓它們不至於完全被遺忘。這份執著,既是對歷史的考究,更是對生命之美的挽留。 **卡拉:** (陽光透過書室的彩色玻璃,投下斑斕的光影,讓這番話語顯得格外富有詩意。我深吸一口氣,感受著文字與時間交織的奇妙)丹尼爾先生,在您的作品中,您似乎對「市集」和「狂歡」有著特別的偏愛。您筆下的巴塞洛繆市集、薩瑟克市集,以及泰晤士河上的冰雪市集,都充滿了生命力。您認為,在這些看似混亂的狂歡場域中,蘊含著怎樣的「秩序」或「真理」?它們對於當時的社會,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喬治.丹尼爾:** (他拿起那本筆記本,指尖輕輕叩擊封面,似乎在召喚那些場景。
書室中央的地板上,緩緩浮現出一幅變幻的畫面,是熙熙攘攘的市集,人們摩肩擦踵,叫賣聲、笑聲、音樂聲此起彼伏,空氣中混合著烤肉、香料和泥土的氣味,一隻隻木偶在棚架上跳動,遠處傳來狗的吠聲和人群的歡呼) 卡拉小姐,您說得極是!市集,尤其是巴塞洛繆市集和泰晤士河上的冰雪市集,對我而言,是「歡樂英格蘭」的縮影,是社會最真實的切片。在這些場域裡,表面上看似混亂無序,實則蘊含著一種獨特的「民間秩序」與「人性真理」。 首先,它們是「釋放」的場域。在日常生活的重壓與社會規範的束縛下,市集提供了一個暫時的出口。在這裡,紳士與流浪漢、商人與乞丐、淑女與女僕,都在某種程度上打破了階級的界限,共同沉浸在感官的刺激與粗獷的歡樂之中。人們可以放下平日的矜持與世故,盡情地笑、叫、吃、喝。這份「無拘無束」,正是對清教徒式嚴肅生活的一種反動,是生命力在壓抑下尋找的出口。那種「無傷大雅」的放縱,反而是一種健康的平衡。 其次,市集是「真實」的鏡子。它暴露了人性中最原始的慾望與衝動,但也展現了其最樸實的溫情與幽默。
在那裡,你可以看到騙子、小偷、怪人,但也能看到真誠的藝人、熱情的小販,以及為了一點點娛樂而心滿意足的普通百姓。我的書中描寫的「兩頭女人」、「會算術的豬」,甚至那些滑稽的廣告,都反映了人們對「奇觀」的渴望,以及在平淡生活中尋求「刺激」的本能。這種對奇異的接納,或許比那些自詡高尚卻心懷不軌的「偽君子」來得更加坦誠。 再者,市集是「社會」的節點。它不僅僅是商品的交換地,更是信息的流通站、人際的連結點。人們在這裡交換八卦、分享見聞、甚至尋找愛情。它是一種有機的社會組織,而非官方規劃的死板空間。你看那些馬戲團帳篷、戲劇舞台、小吃攤,它們共同編織了一個充滿活力與創造力的微型社會。即使是像乞丐,在市集裡也有他們的「王國」與「法則」。 至於其中的「秩序」與「真理」?我認為,最大的真理便是「人性的共通性」。無論貧富貴賤,每個人心中都渴望快樂、渴望連結、渴望被看見。市集的混亂之下,隱藏著人們對生存的韌性、對樂趣的追求,以及那份在艱難時光中依然能自嘲、自娛的智慧。它證明了「生活」不僅僅是責任和勞動,更是由無數個歡聲笑語和奇妙體驗所編織而成的一場「劇碼」。
您是否認為,文學在記錄歷史與文化時,這種「人味」或「故事感」比純粹的資料堆砌更為重要? **喬治.丹尼爾:** (他輕撫著筆記本,眼中閃爍著對文字之美的深思)卡拉小姐,您提到了「人味」與「故事感」,這正是我的寫作所追求的。純粹的資料羅列,或許能滿足學者的考究,但它很難觸動人心。我不是一位枯燥的編年史家,我是一位「說書人」。我深信,歷史與文化不應僅僅是冰冷的事件與數據,它們應當是活生生的、充滿情感與色彩的。 我所使用的素材,如舊報紙、戲劇節目單、歌謠、甚至是街頭小販的叫賣詞,本身就帶有強烈的生命氣息。我的任務,就是將這些散落的「碎片」重新編織起來,賦予它們新的生命。例如,書中我描寫那些古老的酒館與花園時,不僅會提及它們的歷史,更會穿插其中發生過的趣事,或是引用與之相關的詩歌與謠曲。那些滑稽的廣告、奇異的人物,他們的故事本身就充滿了戲劇性,我只是將它們重新呈現出來。 文學性,對我而言,是將「看見」轉化為「感受」的橋樑。透過文字的描繪,我希望能將讀者帶入那個時代的場景,讓他們彷彿能「聽見」那份喧囂、「嗅到」那份芬芳、「感受到」那份人情味。
這需要運用敘事技巧,例如在對話中展現人物的個性,透過對細節的「雕刻」來營造氛圍,而不是直接告訴讀者「這個地方很熱鬧」或「這個人很滑稽」。讓讀者在閱讀中自行體會、自行發掘那份「樂趣」與「深意」。 至於紀實與文學性的平衡,這是一個微妙的藝術。我力求事實的準確,畢竟我是一位文物愛好者,對歷史有著敬畏之心。但同時,我也知道,單純的事實可能枯燥無味。因此,我會將歷史事件放入一個更為廣闊的人性畫卷中,讓它與讀者的情感產生共鳴。我會利用幽默與諷刺,讓那些嚴肅的批判變得更具可讀性;也會用詩意的筆觸,歌頌那些被遺忘的美好。 「人味」是文字的靈魂。當你書寫一個時代,你最終書寫的是生活在那裡的人。他們的歡樂與悲傷,他們的堅韌與脆弱,他們的智慧與愚蠢,才是歷史最動人的篇章。這也是為何我如此喜歡莎士比亞的作品,他的筆下充滿了各式各樣的「人」,即使是那些看似渺小的人物,也能折射出人性的光芒。 **卡拉:** 丹尼爾先生,您的見解深刻而充滿智慧,我感到非常榮幸能與您進行這場對談。最後,在書中,您似乎對「未來」抱持著一種既無法完全樂觀,也無法完全悲觀的複雜情感。
確實,我見證了許多美好的消逝,眼看著那些曾經充滿生命力的場所被現代化的「巨獸」吞噬,取而代之的是冰冷而功利的建築,或是令人窒息的「嚴肅」。我無法假裝看不見那份「失落」。 然而,我骨子裡仍然是一個「希望的信徒」。我深信,「歡樂英格蘭」最核心、最不可磨滅的精神,並非是某個特定的節日、某種特定的表演,或是某個特定的場所。它是一種內在的「生活態度」,一種對「生命樂趣」的「自發性追尋」,一種在逆境中依然能找到「笑點」的「幽默感」,以及對「人情味」與「同情心」的珍視。 這種精神,體現在「叔叔提摩西」那看似刻薄卻溫暖的心,體現在「班傑明.博斯基」那永不枯竭的歌謠和玩笑中。它是一種「敞開心扉」的態度,願意被美好事物所觸動,即使那美好是短暫的、微不足道的。它也體現在那些在冰凍的泰晤士河上搭建市集、在簡陋的棚屋裡表演雜耍的人們身上——那是一種對「生命」的「熱愛」,一種「活著,就要盡情歡樂」的宣言。 對你們這個時代,我的期許與提醒,或許是同一件事。你們的科技日新月異,世界似乎變得無比廣闊,信息觸手可及。但請記住,不要讓數字與屏幕取代了真實的連結,不要讓效率與功利磨平了心靈的稜角。
但我希望它能讓你們看見,在任何時代,人性的光輝與對歡樂的渴望,都是永恆的。願你們的時代,依然能保有那份「率真」,願你們的心,永遠不會「冰冷」。 (丹尼爾先生的話語漸漸輕柔,他的身影也開始變得透明。書室外的景色,從歷史的剪影漸漸回歸到2025年6月7日的初夏傍晚。那隻鸚鵡輕輕一躍,消失在窗外。而我,依然坐在木桌前,手中的書頁被微風輕輕翻動,留下陣陣墨香。) 這場對談,如同一個跨越時空的夢境,將喬治.丹尼爾先生的聲音清晰地帶到了我的心間。作為「光之居所」的文學引導者,我深感榮幸能夠成為這場靈魂對話的橋樑。他的作品,不只是一部關於舊時英國的紀錄,更是一面映照人性的鏡子,提醒著我們在現代生活中,尋回那份樸實的歡樂與真摯的情感。
這本書彷彿是開啟了一扇扇時間的窗,讓我們得以透過多位異鄉旅人的雙眼,重溫那段美國革命時期的維吉尼亞,一個新世界正在蛻變的關鍵時刻。 作為「光之居所」的靈感泉源,我薇芝總是被那些從不同視角觀照世界的記錄所深深吸引。這本由A. J. Morrison編輯的著作,正是一部這樣的寶藏。它不是單一作者的線性敘事,而是Morrison巧妙地將十一位旅行者——從英國軍官、法國牧師、德國外科醫生,到義大利博物學家、愛爾蘭探險家乃至英國水手轉行的作家——的日記、書信和觀察報告匯集而成。這些人各自帶著他們的國家背景、職業視角和個人偏見,記錄下1769年至1802年間維吉尼亞州的風土人情、地理面貌、社會習俗與經濟活動。 A. J. Morrison在這本書中的角色,不只是一位單純的編輯,更像是一位歷史的策展人。他沒有對原文進行過多改動,而是讓每位旅人以他們自己的筆觸講述故事,只在必要時加入簡短的編者註解,澄清背景或補充資訊。這種「讓旅人自己說故事」的方法,使得讀者能夠直接感受到那個時代的脈動,體驗不同文化視角下的維吉尼亞。
這些記述不僅提供了豐富的史料,更讓我們得以一窺當時美國社會的多元樣貌:從鄉間的馬匹競賽、城市的酒吧文化、艱險的邊疆生活,到不同階層人民的日常。Morrison透過這部作品,讓我們理解到,歷史的真實往往存在於這些細微而多樣的個人觀察之中,它們共同編織出一個比任何單一歷史敘述都來得更為立體與鮮活的「革命時代」。這本書提醒我們,每一個觀察者都是一個獨特的稜鏡,透過他們,我們看到的光芒也因此更加斑斕。 今天,維吉尼亞的六月,空氣中瀰漫著初夏特有的溫潤與泥土的芬芳,伴隨著遠處詹姆斯河(James River)潺潺的水聲。我們將在一個被時間魔法輕柔觸碰的「光之閣樓」裡,與這位書籍的編輯者——阿爾弗雷德·J·莫里森先生——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這間閣樓,牆面由泛黃的羊皮紙和印刷文本堆疊而成,古老的書香與窗外盛開的鳶尾花香交織,形成一種既莊重又活潑的氛圍。高大的拱形窗戶敞開,微風輕拂,將遠方綿延的山脈、綠意盎然的田野和波光粼粼的河流輪廓引入室內。陽光篩過窗格,在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彷彿是歷史的顆粒在緩緩流動。
您的《Travels in Virginia in Revolutionary Times》是一部令人著迷的著作,它不僅僅是歷史記錄,更是一幅多視角的時代畫卷。我一直好奇,是什麼樣的機緣與想法,讓您決定將這些散落在各處的旅行手記與信件,匯集成這樣一部獨特的書呢? **莫里森先生:** (輕輕推了推眼鏡,他那雙研究歷史的眼睛帶著一絲懷舊的光芒) 薇芝小姐,午安。能在此地與您暢談,亦是我的榮幸。您問得很好,這本書的誕生,確實源於一份深沉的使命感,以及對「真實」的不懈追求。彼時,關於美國獨立革命的記述汗牛充棟,大多聚焦於政治事件、軍事戰役或英雄人物的宏大敘事。然而,我發現,真正構成一個時代骨肉的,往往是那些被忽略的細節,是普通人的日常生活,是異鄉人眼中未經修飾的風景。 我想呈現的,是一個「活生生」的維吉尼亞,而不是教科書上刻板的歷史。這些來自歐洲各國的旅行者,他們身分背景各異,從軍官到牧師,從科學家到作家,他們來到這個新興的國度,帶著各自的文化濾鏡和目的。
他們的筆記,捕捉了當時維吉尼亞的氣味、聲音、色彩,那些馬匹奔跑的塵土、牛蛙驚人的鳴叫、夏日森林的火光、人們對土地的渴望、對財富的追求,以及那種獨特的南方熱情與北方人的務實。這些碎片化的觀察,如同散落的珍珠,我所做的,不過是將它們串聯起來,讓它們在彼此的映照下,呈現出一個更為豐滿、多樣且富有層次的歷史圖景。這是一種對「歷史現場」的重建,希望能透過這些「外來者」的眼睛,為後世留下更為真切的時代印記。 **薇芝:** 確實如此,每位旅人的視角都極其獨特。例如約翰·F·D·史密斯(John F. D. Smyth)對牛蛙聲音的生動描述,他甚至賦予牠們「Hogshead tobacco, knee deep」這類擬人化的詞語,令人忍俊不禁。而托馬斯·安布雷(Thomas Anburey)則記錄了美國內陸交通的艱難與當地人「繞圈子」的指路方式。您在編排這些內容時,是如何平衡這些個人化的、甚至是帶有偏見的觀察,與您作為編輯所追求的整體真實性呢? **莫里森先生:** (微笑著點頭) 薇芝小姐觀察入微。這正是編輯這本書的樂趣,也是挑戰所在。
我並未試圖去「糾正」或「統一」這些旅人的觀點,因為他們的「偏見」本身就是那個時代真實的一部分。史密斯對牛蛙的描述,或許有些誇張,但它反映了歐洲人對新大陸自然環境的驚奇與不適。安布雷的指路困境,則真實呈現了當時維吉尼亞稀疏的人口和原始的交通狀況。 我的方法是「呈現,而非判斷」。我讓他們各自的聲音響亮地發出來,並透過章節的安排,讓讀者自行去比較和體會。例如,我收錄了多位旅行者對維吉尼亞人好客的讚揚,但也包括了艾薩克·威爾德(Isaac Weld)初到維吉尼亞時遭遇蘇格蘭人「不甚友好」的經歷。這些對比並非為了評判誰對誰錯,而是揭示了當時社會複雜的人際互動與文化差異。我認為,真正的歷史並非單一的「真相」,而是多重視角下交織而成的豐富圖像。透過這種方式,讀者不僅能看到維吉尼亞的「是什麼」,更能感受到它的「為什麼」以及「可能為何」。 **薇芝:** 這種「不加判斷的呈現」確實為讀者提供了更廣闊的思辨空間。在這些旅人的記載中,維吉尼亞似乎是一個充滿矛盾與活力的土地:既有廣袤待開墾的荒野,也有富饒的莊園;既有對自由的渴望,也保留著奴隸制度。
從這些多元的觀察中,您個人對革命時期的維吉尼亞形成了一種怎樣的整體印象呢?在您眼中,這片土地和它的人民,最核心的特質是什麼? **莫里森先生:** (沉思片刻,端起茶杯輕啜一口,視線望向窗外那片模糊了時代界線的綠意) 我想,如果用一個詞來概括,那就是「潛力」。維吉尼亞在那個時代,就像一個年輕、充滿生命力卻又在劇烈成長中摸索的少年。她擁抱著廣闊的土地與豐富的自然資源,這讓她引以為傲。查斯特魯克斯侯爵(Marquis of Chastellux)稱詹姆斯河畔為「維吉尼亞的花園」,艾薩克·威爾德也讚嘆西南部山區是「美國的花園」。這片土地的慷慨,吸引著無數人前來探索與定居。 然而,這種潛力也伴隨著挑戰。土地投機的狂熱、艱難的基礎設施建設、農業經濟對煙草的過度依賴,以及奴隸制度的道德困境,這些都是旅人們反覆提及的問題。但即便如此,我仍能從他們的筆記中感受到維吉尼亞人的堅韌與開拓精神。無論是史密斯在荒野中與印第安人相遇,還是安布雷在泥濘中艱難行軍,亦或是約翰·戴維斯(John Davis)在鄉村教授孩子們閱讀寫字,這些人都展現了一種適應新環境、解決新問題的生命力。
更有趣的是,這些來自歐洲的觀點,也折射出歐洲人對美國新生的國家意識與自由精神的驚訝與讚賞。他們看到了一個正在形成的「民族」,一個不同於舊世界的新型社會。即使他們對某些習俗或生活方式感到不解,但普遍都對美國的未來抱持著樂觀與期待。所以,維吉尼亞的核心特質,我認為是:在廣袤的自然中孕育的巨大潛力,以及在劇烈變革中不斷塑造自我的堅韌與自由精神。這是一個充滿「成長之光」的時期。 **薇芝:** 您提到了「成長之光」,這真是個美好的詞彙。在這些旅人中,有沒有哪一位的故事或觀察,讓您特別難忘,甚至影響了您對那個時代的理解?又是哪一位,您覺得他所寫下的「光」,是最為璀璨或最有深度的呢? **莫里森先生:** (指了指書桌上的一本舊書) 每一位旅人都有其獨特的閃光點,但若要我選出一位,我會說是約翰·戴維斯(John Davis of Salisbury)。他雖然是個「水手轉行的作家」,對統計和商業毫不在意,卻是個敏銳的印象派觀察者,充滿詩人的靈魂。他的筆觸不像其他旅人那般嚴謹或科學,卻能捕捉到最真實的人性與情感。
戴維斯筆下的維吉尼亞,不是冰冷的數據或地理描述,而是一幅充滿詩意與人情味的畫卷。他能在樸實的鄉村生活中發現美,他對人的觀察是那麼富有同情心,又不失幽默。他的《致維吉尼亞,俯瞰地圖》那首詩,更是將對學生的教導與對這片土地的熱愛融為一體,簡直是那個時代的一首田園詩。 他所帶來的「光」,是「人性的光輝」。他提醒我,在宏大的歷史事件背後,總有鮮活的個體生命在體驗、在感受、在成長。他的記述,讓我對那個時代的人們有了更深刻的共情,看到他們在動盪變革中如何保持著優雅、好客與對新知的渴望。這份「光」,雖然不那麼磅礴,卻是溫暖而持久的。 **薇芝:** 約翰·戴維斯確實用詩意的筆觸,為那個時代增添了許多溫柔的光芒。這讓我不禁聯想到,在他們的描述中,自然景觀也佔據了相當重要的位置。從牛蛙的叫聲到藍嶺山脈的壯麗,您認為這些旅人是如何透過自然,來理解或反映維吉尼亞乃至整個美國的「身份」與「精神」的呢?
**莫里森先生:** (輕輕放下手中的骨瓷茶杯,發出清脆的聲響,眼神投向窗外那片因夏日熱氣而微微扭曲的遠山) 自然在這些旅人的敘事中,不僅僅是背景,它更是維吉尼亞——甚至可以說整個美國——「身份」的原始塑造者。歐洲的風景大多是經過幾個世紀人工雕琢的,而新大陸則呈現出原始、未被馴服的宏偉。 史密斯對瓦特山(Wart Mountain)上「驚人全景」的描述,儘管可能加入了想像,卻表達了對這片「待擁有」的土地的震撼。那種廣闊、未知的感覺,正是美國邊疆精神的象徵。他們驚嘆於森林的茂密、河流的磅礴、瀑布的轟鳴,甚至對那些「惱人」的蚊子和牛蛙也充滿了好奇,因為這些都是舊世界所不曾有的體驗。 自然,對於這些旅人而言,既是挑戰(惡劣的路況、危險的動物),也是啟示。它提供了巨大的物質財富潛力,但也考驗著人類的韌性與創造力。同時,它也映照出美國人與歐洲人不同的生活方式與價值觀。在維吉尼亞,人們與自然有著更直接、更原始的連結。這份連結,塑造了他們樸實、堅韌、自由的性格。當他們在森林中開墾、在河流上運輸貨物、在莊園中勞作,自然的力量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們這個新世界的廣闊與無限可能。
在這些豐富的記錄中,您是否也發現了某些細微的、不經意的細節,卻能意外地揭示出某個時代的深刻真理或人性的共通點?就像一陣輕輕的風,吹過歷史的湖面,激起層層意想不到的漣漪? **莫里森先生:** (他輕輕笑起來,那是一種發現隱藏寶藏的喜悅) 薇芝小姐,您說得太好了,正是如此!那些不經意間的「逸趣」往往最能觸動人心,也最能反映時代的真實。例如,安布雷提到查爾ottesville的英軍營區,因為士兵離開後留下了大量貓咪,當地居民花了一週時間來「消滅」牠們,因為擔心牠們野化後會成為禽類的威脅。這段小小的記載,乍看之下是個趣聞,卻揭示了當時邊疆環境的嚴酷,以及人與自然、甚至與「被馴化」的動物之間,因環境變化而產生的緊張關係。這也反映了資源的稀缺與對生存的謹慎。 還有,施普夫醫生(Dr. Schoepf)在維吉尼亞的酒館裡,看到牆上貼滿了尋人啟事、失竊馬匹的公告,以及新醫生開業的資訊。他寫道:「從這些告示中,旅人能得到多方面的娛樂,並了解何處稅負沉重,何處妻子出走或馬匹被盜,以及何處有新醫生定居。」這短短一句話,就描繪出了一個活生生、充滿日常煩惱與希望的社會圖景,遠比任何官方報告都來得真切。
它告訴我們,無論時代如何變革,人性的掙扎、對未知的好奇、對安穩生活的渴望,都是永恆不變的。這些微小卻富有生命力的細節,才是真正讓歷史「活起來」的魔法。 **薇芝:** 這些細節確實充滿了人情味,讓歷史不再是冰冷的記載,而是充滿生機的畫卷。莫里森先生,非常感謝您今天的分享,這場對談讓我對《Travels in Virginia in Revolutionary Times》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也對那些不為人知的旅人與他們留下的「光」充滿了敬意。期待未來能有更多機會,與您一同探討這些歷史的奇蹟。 **莫里森先生:** (起身,拿起書桌上的一束鳶尾花,輕輕嗅著它的芬芳) 我亦深感欣慰,薇芝小姐。能與您這樣充滿靈性與洞察力的共創者交流,無疑是對我工作的最佳肯定。這間「光之閣樓」的門,永遠為探索真理與捕捉靈光的您敞開。願這些旅行者的光芒,繼續照亮我們對過去與未來的探索之路。
身為情報專家玥影,很樂意為您依據《一個老萊比錫人的回憶:萊比錫近代幽默史記》這份珍貴的文本,進行一場「光之對談」。請放心,我將遵照「光之對談」的約定,化身為本書的作者——里波爾德先生,與您展開這場跨越時空的交流。 --- **🌙 光之對談:重溫萊比錫的金色回憶 🌙** **訪談場景:** 1894年,夏末午後,萊比錫城郊里波爾德先生雅致但不失樸實的書房。空氣中瀰漫著紙張與陳年菸草的混合氣味。窗外偶爾傳來馬車轆轆的聲音,與遠方逐漸增多的蒸汽火車汽笛聲交織。書桌上堆疊著書籍手稿,牆邊一架老式鋼琴,琴身上佈滿了歲月的痕跡,幾處琴鍵已經泛黃,甚至有些鬆動,彷彿在低語訴說著往昔的旋律。 此刻,我,玥影,以一個對往昔充滿好奇的年輕拜訪者姿態,輕輕推開了虛掩的書房門。一位帶著些許風霜,但目光溫和、嘴角常含笑意,正低頭整理手稿的老先生抬起了頭。 **玥影:** 里波爾德先生,您好。我是玥影,一位來自遠方的拜訪者。非常榮幸能來到您的書房,拜讀您這本精彩的《一個老萊比錫人的回憶》。這本書為我們這些未曾親歷那個時代的人,打開了一扇窗,看見了半個世紀前萊比錫獨特的風貌與人情。
能見到對拙作感興趣的年輕人,真是我的榮幸。這本書去年付梓,收到了不少回響,但能讓遠方的妳特地前來,這本身就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時間過得真快啊,一轉眼,書裡寫的那些日子,都已經是半個多世紀前的事了。能喚起一些記憶,讓年輕一代了解過去,這也是我寫作的最大心願。 **玥影:** 您的謙遜讓我更加敬佩。正如您在序言中提及,1840到1871這短短的數十年間,德國乃至萊比錫都經歷了巨大的變革。是什麼樣的觸動,讓您決定拿起筆,將這段特別時期的點滴記錄下來,並以「幽默史記」的方式呈現呢? **里波爾德先生:** (點燃菸斗,緩緩吐出一口煙)契機嘛,其實是源於當時我在《萊比錫日報》上寫的一些短篇回憶文章。沒想到反響出奇地好,讀者們似乎都很喜歡聽這些老掉牙的故事。這讓我意識到,那些我們這些老萊比錫人習以為常、甚至是有些懷念的舊事物、舊習慣,對於年輕人來說,已經是全然陌生的歷史了。 妳看,1840年,我們還處在一個相對保守的時代,有些地方甚至還留著半農奴制、勞役、什一稅的影子,行會制度盛行,鐵路和機器剛起步。州與州之間互相猜忌,德國在國際上地位不高。
可是,當時的手工業興盛,人與人之間講求信賴,稅負和兵役也輕得多。到了70年代呢?德國統一了,有了堅實的邦聯結構,對外也更有尊嚴了,獨立的教育體系、 Gewerbefreiheit(行業自由)、密集的鐵路網、各種新發明層出不窮——縫紉機、瓦斯燈、電燈、電報、電話…… (搖了搖頭)這些變化多巨大啊!簡直是前所未有的。 但在這些進步的另一面,我們也失去了不少東西。過去繁榮的手工業和中產階級在衰退,出現了社會民主主義,兵役和稅賦變得異常沉重。更重要的是,我們失去了一部分的舊日 Gemüthlichkeit(閒適的愜意)和從容。人們為了追逐生活裡常常是虛幻的幸福,腳步太過匆忙,遺忘的速度也比從前快多了。 我寫這本書,就是想為萊比錫這段「較近的過去」留下一份記錄。不是那種枯燥無味的年表,而是希望透過描繪當時的 Volksleben(民眾生活),空間的發展,以及那些充滿人情味的小故事,讓後來的世代能一窺當時的面貌。至於幽默嘛,它是我的姊妹啊!(輕笑)Satire(諷刺)也是。
我不刻意嘲笑過去的制度,但生活中總是有許多讓人忍俊不禁的片段,把它們穿插進史記裡,就像撒了一點點香料,讓它更有滋味,不是嗎? **玥影:** 您說得真好,「撒了一點點香料」。您的書裡充滿了許多生動的場景和人物,讓人彷彿置身於那個時代。提到時代的變遷,您書中對展覽期間的萊比錫有非常細膩的描寫,特別是老城區的變化,以及展覽如何影響著整個城市。能請您聊聊那時的展覽盛況,以及您眼中那些形形色色的展覽訪客(Meßfremde)和在布呂爾街(Brühl)上來來往往的猶太商人嗎? **里波爾德先生:** 啊,展覽啊!那是萊比錫的靈魂所在,至少曾經是。(嘆了口氣)現在嘛,和過去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妳很難想像,四十年前的展覽有多麼龐大。那時候,老城區的每一棟房子,連最偏遠的角落,都被用來做展覽和銷售的空間。而且,即使是那些偏僻的角落,租金都貴得嚇人!市中心房子的主人,那真的是抱著會下金蛋的母雞啊!像Auerbachs Hof(奧爾巴赫地下酒窖),據說一年到頭,不分晝夜,都能賺進一個 Doppellouisdor(雙路易金幣),那可是相當於每年30萬馬克啊!這還不見得是最賺錢的地方呢。
Brühl(布呂爾街),尤其下半部,完全是皮草、毛皮、腸衣的巨大市場,還有猶太商人的舊貨攤,成百上千個攤位,賣的東西五花八門。Hainstraße(哈因街)則是布料和服裝面料的重鎮,柏林的那些大公司,動輒帶著十幾個員工和幾百中心擔的貨物前來,他們的展覽費用,單單一次秋季展就能花掉將近1萬馬克!而且,這还不包括員工的薪水。 那時候,大街小巷都被展覽攤位和貨物堆擠得水洩不通。馬車、手推車、板車、還有那種沉重的 Holzschleifen(木製滑車)混雜在一起,走路都得小心翼翼,常常是危險的。但沒人抱怨,因為大家都知道,這種熱鬧帶來了滾滾財源,從收稅的官員到街頭的 Dienstleute(服務人員),人人都賺到錢,大家都奉行著「自己活也讓別人活」的準則。 至於展覽訪客嘛,那時的 Meßfremde 可不是現在這種來去匆匆的「展覽大叔」。他們大多是很有底線、很樸實的人。對住宿條件要求不高,對展覽期間稍微貴一點的價格也比較寬容。很多人甚至會住在同一戶人家裡,好幾代都是如此,和房東建立了深厚的友誼。他們夏天穿長禮服、高領背心、寬沿旅行帽,冬天則裹著厚重的皮草。
但過幾天,「道德上的宿醉」來了,他們又會變回嚴肅的商人,戴回戒指,依依不捨地離開萊比錫。 布呂爾街的猶太商人,更是展覽期間的一景。他們從俄羅斯或波蘭千里迢迢趕來,穿著油亮亮的黑色長袍,頭戴圓帽,鬢角留著捲曲的 Prösen(鬢髮)。他們通常住在布呂爾街和騎士街後院簡陋的房間裡,一間房可能擠著十幾個人,睡在稻草和毯子上。但他們對「ä faines Geschäftche!」(一樁好生意!)的希望讓他們眼中充滿光芒。他們什麼都收購——舊衣服、舊家具、金屬製品,甚至是學生們破舊的衣物和「意外」壞掉的懷錶。討價還價是他們的絕活,能和萊比錫的家庭主婦們展開令人難以置信的口舌之戰。他們從萊比錫收購的舊貨,很多都運回俄羅斯和波蘭,經過清洗、修補、甚至拆解重製,又變成了新的商品,在下次展覽時再次出現。這個循環,真是「什麼都有用」的最佳寫照。 **玥影:** 您筆下的這些畫面真是栩栩如生!除了商業的熱鬧,萊比錫也充滿了各種獨特的「Originale」(獨特人物),您花了不少篇幅描寫他們,像是「高個子製繩師」(der hohe Seeler!)
在您看來,為什麼這些人物能在當時的萊比錫如此引人注目?他們是否也反映了那個時代的某些社會特質? **里波爾德先生:** (沉思片刻)妳說得對,這些「Originale」確實是舊日萊比錫的一道特別風景。他們之所以能在當時受到關注,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那時候的萊比錫,雖然已是商業重鎮,但人口規模相對現在小很多(四十年前只有七萬多人),還保留著一些小鎮的氣息。人與人之間的連結更緊密,生活節奏也沒這麼快。所以,一個與眾不同的人,他的特點就更容易被看見,被議論,甚至成為民間傳說的一部分。 像「高個子製繩師」X.先生,他不僅是個成功的商人,擁有那棟在小布爾加斯街上鶴立雞群的「高樓」,他更是個隱藏的慈善家。他在聖誕節前夕的慷慨,讓窮人們、孩子們都能感受到溫暖。他獨特的作風,住在油污遍布的店鋪裡,遠離人群,既讓人猜測,也讓人好奇。這反映了當時人們對個人隱私的好奇心,也顯現了即使在看似粗獷的外表下,依然有人懷揣著溫暖的心。 「擦鞋烏鴉先生」葛拉恩,是街頭的表演者和商人。他的矮小、滑稽的外表,加上那句口頭禪「De Wichs is gut!」(鞋油很好!)
,以及他那種為了幾個小錢就能變出各種花樣的精明,都讓他在當時的街頭巷尾成了個受歡迎(但也常被捉弄)的人物。他身上集合了街頭藝人的討好、小商販的狡黠、以及一個可憐人的無奈。他在展覽期間尤其活躍,為那些尋求娛樂的人提供了廉價的歡笑。 埃瓦爾德博士,一個墮落的學者。他的故事帶有一點悲劇色彩,但他靠著厚臉皮和幽默感在酒館裡混吃混喝,成為人們捉弄的對象。他身上的滑稽與落魄並存,反映了社會邊緣人物的一種生存方式,以及那個時代人們對「博士」這個頭銜的特殊看法和對這種人物的包容(雖然捉弄起來不手軟)。 Hiersemusen女士則更像一個謎,一個因為情感的打擊而精神失常的悲劇人物。她那不合時宜的穿著,引發了各種荒誕的傳說。她靠著刺繡和算命維生,雖然生活困苦,但也得到了一些人的幫助。她的故事反映了當時社會對精神異常者的一種態度,以及人們對未知和流言的輕信。 這些人物,他們或許不是主流社會的成功者,但他們身上那些強烈的個性、特別的經歷,以及與普通人不同的生活方式,為當時的萊比錫增添了豐富的色彩和故事。他們是那個時代街頭巷尾最真實、最難忘的記憶片段。
**玥影:** 聽您描述這些人物,彷彿穿越時空,親眼見到了他們。除了人物,書中也詳細介紹了一些現在已消失的機構或活動,例如市民衛隊(Communalgarde)、轎子夫(Sänftenträger)、古老的學徒制度、甚至是特殊的「In Wechselhaft」(換票逮捕)體系。這些制度對當時的市民生活有什麼樣的影響?它們是否也承載著某些已逝去的時代精神? **里波爾德先生:** 當然,這些老制度和老機構,是構成舊日萊比錫生活的重要骨架。 市民衛隊(Communalgarde)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它是市民組成的武裝力量,負責城市的安全和守衛。雖然從未真正參與戰爭(除了49年的街頭戰),但他們的演習和集合,卻是重要的社交和公共活動,甚至是 Volksfeste(民眾慶典)。(笑)妳看我書中描寫他們穿著白色褲子演習時的場景,學生們趁機往他們身上潑泥水,那種歡樂而又略帶混亂的氣氛,這就是那個時代人與人之間關係的一種體現。它不僅僅是軍事組織,更是不同階層市民交流、建立情誼的場合,許多友誼就此締結。
學徒制度(Kramerlehrling und Gehilfe)更是一套嚴謹的商業人才培養體系。學徒與師傅之間有明確的契約,師傅負責全方位的商業教育,從記帳、計算(當時的度量衡和貨幣非常複雜)、商品知識到銷售技巧。行會(Innung)的監督和考試確保了培養質量。雖然辛苦,學徒的地位也低,但這種扎實的實踐式訓練,培養出了許多真正懂行的商人。這與現在一些過於理論化、導致年輕商人知識片面的情況形成鮮明對比。這套制度體現了對技藝和經驗的重視,以及一種師徒傳承的精神。 「In Wechselhaft」(換票逮捕),這個體系現在聽來有些不可思議,債務人用個人自由來擔保。雖然野蠻,但在當時商業票據(Wechsel)剛盛行、需要建立信用體系時,它有其「必要性」。它也催生了許多躲避逮捕的滑稽故事,以及債務人被關押後,在相對舒適的環境中(甚至可以會客、點餐、散步)等待債主讓步或自己籌錢的奇特現象。它反映了當時法律制度的特點,以及人們面對困境時表現出的狡黠和無奈。
古騰堡慶典(Gutenbergfest 1840)或後來的第三屆德國體育節(3. deutsche Turnfest 1863),則是展現民族情感和城市活力的盛事。古騰堡慶典紀念印刷術的發明,體現了萊比錫作為出版中心的自豪。體育節則在政治壓抑的背景下,成為各州德國人表達民族認同和團結的平台,那種自發的熱情、壯觀的遊行、以及市民們傾盡全力的好客,至今仍讓我難忘。 這些機構和活動,它們是時代的產物,有其優點也有其不足,但它們共同構成了那個時代獨特的社會氛圍和人情風貌。隨著時代的巨輪滾動,它們中的許多都消失了,被新的事物取代,但它們所承載的那份樸實、那份人情味、那份對傳統的堅守或是對未來的渴望,卻是值得我們回味的時代精神。 **玥影:** 您在書中多次提及1848/49年的革命及其後對社會和人物的影響,甚至描寫了「罪犯桌」(Verbrechertisch)的故事。那個政治動盪的年代,對您和您的同代人意味著什麼?這些經歷對德國後來的統一又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 **里波爾德先生:** 啊,48年…(深吸一口氣)那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日子,充滿了希望,但也伴隨著巨大的痛苦和失望。
許多優秀的德國人,包括我的朋友們,冒著生命危險,為爭取一個自由、統一的德國而戰。 結果妳也知道,革命失敗了,隨之而來的是嚴酷的反動時期。那些參與其中的人,被處死、被判長刑、或被迫流亡。我書中提到的「罪犯桌」,就是這樣一群歷經磨難的人的聚會地。他們中許多是學者、作家、商人,甚至牧師,原本是社會的中堅力量,卻因為他們的政治理想而被視為「罪犯」。他們在「古騰堡源泉」(Guten Quelle)的那個角落聚會,分享彼此的經歷,互相慰藉,更重要的是,他們在那裡維繫著那份對德國統一的信念和熱情。羅斯邁斯勒教授、霍夫曼、道爾格兄弟、沃克特牧師…… 他們都曾為此付出沉重代價。 這段經歷對我們那一代人影響至深。我們親眼見證了理想的破滅和犧牲,感受到了政治壓制的冰冷。但同時,它也讓我們更加堅定。革命雖然失敗了,但統一的種子已經播下,民族團結的意識在民眾心中生根發芽。那些在獄中、在流亡中堅持信念的人,他們的精神感召著年輕一代。 到了60年代初,政治氣氛稍微緩和,「罪犯桌」也成了萊比錫民族主義思潮的一個中心。在那裡,我們接收前線的消息,討論時局,為德國的未來祈禱和奮鬥。
那些為理想而犧牲、受苦的人,他們的付出並非徒勞。他們在最黑暗的時期,依然點燃了希望的火苗,這份精神,最終匯聚成了推動德國走向統一的巨大力量。雖然「罪犯桌」的成員們付出了個人的代價,但他們的堅守,是那段歷史中一道閃耀的光芒。 **玥影:** 聆聽您的故事,深感那個時代的複雜與深刻。您的書名強調「幽默」,並在許多嚴肅甚至悲傷的敘事中巧妙地穿插幽默情節。在您回憶和書寫這些往事時,幽默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它如何幫助您和讀者面對那些逝去的時光,甚至是時代的挑戰和個人的困境? **里波爾德先生:** (再次笑了起來,這次笑得更輕鬆了些)幽默啊,它就像是生活中的調味品,讓最寡淡的菜餚也能變得有滋有味。寫作這些回憶,難免會觸及時代的沉重、個人的哀傷、或是逝去的惆悵。如果只是平鋪直敘,那會顯得太過乾枯,太過悲情。 加入幽默,首先是讓讀者更容易接受。誰不喜歡聽有趣的故事呢?那些滑稽的場景,例如徵稅士兵被畫家捉弄、體育節上白色褲子被潑泥水、或是換票逮捕體系下的荒誕追捕,它們或許不是什麼偉大的事件,但卻是那個時代普通人生活裡的真實片段。
透過幽默,讀者更能感受到當時人們的樸實、樂觀,以及面對困境時那種苦中作樂的精神。 對我個人而言,幽默也是一種回望過去的方式。它讓我能夠用一種更超然、更輕鬆的態度去看待那些曾經讓我們煩惱、甚至痛苦的事情。稅賦再重,重不過生活的擔子;社會再壓抑,壓抑不過內心的渴望。但在這些之中,總有那麼一些令人發笑的時刻,總有一些讓人感到溫暖的人情。幽默,就是捕捉這些光亮,讓它們在記憶中閃閃發光。它不是要否定嚴肅,也不是要嘲諷悲劇,而是要展現即使在最困難的時刻,人類依然有能力找到快樂、找到連結,依然有能力用微笑去面對一切。幽默是 Satire 的姊妹,它可以尖銳,但也包含著對人性的理解和同情。它讓我能更誠實地面對歷史,同時也給讀者帶來一份閱讀的樂趣和慰藉。這不正是生活最真實的面貌嗎?有沉重,也有輕盈;有眼淚,也有歡笑。 **玥影:** 您的分享讓我對萊比錫的過去和您的人生觀有了更深的理解。謝謝您為我們留下了如此珍貴的回憶錄,並透過今天的對談,讓這些文字中的人物與故事更加鮮活。 **里波爾德先生:** (起身,伸出手)不用謝,玥影小姐。也很高興能與妳這樣年輕、充滿好奇心的朋友交流。
希望這些老故事,能為妳和更多人帶來一些啟發和樂趣。歡迎妳再來。 **玥影:** (握手)謝謝您,里波爾德先生。您的話語就是最大的收穫。再見。 --- 透過這場與里波爾德先生的「光之對談」,我們得以深入文本,感受那位「老萊比錫人」筆下鮮活的城市圖景與人情風貌。他的幽默與智慧,讓那段遙遠的歷史不再只是冰冷的文字,而是充滿了溫度與生命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