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

而《巴黎的秘密》更是他這類作品的代表,以其驚心動魄的情節、鮮明的人刻畫,以及對社會不公的深刻批判,在當時引起巨大轟動,甚至被譽為「社會小說」的先驅。這部卷冊,承接了第一卷的懸念與衝突,將讀者更深地帶入巴黎底層的悲慘世界,揭示了法、道德與人性的複雜糾葛。 這場「光之對談」,我邀請了尤金·蘇先本人,以及書中一位極具代表性、其命閃爍著樸實光芒的角色——瑞歌蕾特小姐(Miss Dimpleton,又譯作黎歌蕾特)。我們將在一個特別的場域進行,那是一個穿越時空的巴黎玻璃拱廊,連結著喧囂的街道與寧靜的咖啡館。 --- 《時事稜鏡》:巴黎的社會肌理與人性的微光 作者:克萊兒 午後的巴黎,陽光透過玻璃拱廊的弧形頂棚灑落,將斑駁的光影投射在濕潤的石板路上。拱廊外,馬車的轆轆聲與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編織成一曲永不休止的城市交響。然而,在這座古老拱廊深處,一間不起眼的咖啡館裡,卻瀰漫著咖啡與舊書特有的醇厚氣味,時間的流動在這裡彷彿變得緩慢而沉靜。 我,克萊兒,坐在靠窗的位置,輕輕撥動著桌上一株開著細碎白色花朵的盆栽,感受著花瓣上細微的水珠。
我的對面,尤金·蘇先端坐著,他那雙深邃的眼睛似乎穿透了時光,審視著窗外熙攘的人群,如同審視著他筆下那些活的人。而瑞歌蕾特小姐,那位我曾在《時事稜鏡》中多次提及的「磨坊女」,她正小心翼翼地將一條繡著精美花紋的絲巾攤平在膝上,用細密的針腳修補著,她的指尖輕巧地舞動,彷彿在縫補的同時,也在編織著一段輕盈的旋。 「蘇先,瑞歌蕾特小姐,感謝兩位能撥冗參與這場對談。」我開口,聲音輕柔,打破了片刻的靜謐。「蘇先,您的《巴黎的秘密》深刻描繪了19世紀中葉巴黎社會的陰暗面與底層人民的掙扎。我想,許多讀者都會好奇,是什麼促使您以如此寫實而大膽的筆觸,揭開這座城市隱藏的『神秘』?」 尤金·蘇輕輕地嘆了口氣,目光從窗外收回,投向桌面的咖啡杯,杯緣的蒸汽裊裊升起,模糊了他略顯疲憊的臉龐。 「克萊兒小姐,『神秘』一詞或許源於讀者對未知的想像,但對我而言,那卻是再真實不過的日常。我所描繪的,並非刻意編織的奇聞軼事,而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的社會肌理。
巴黎,這座光鮮亮麗的城市,在她的華服之下,卻藏著無數被遺忘的角落,那裡的人們為了存而掙扎,他們的故事,他們的苦難,他們的善良與罪惡,都如同深埋地下的根系,支撐著這座城市的表象,卻從未被主流社會所正視。」 他停頓了一下,端起咖啡杯,輕抿一口,眼神中帶著一絲沉重。 「我寫作,是因為我無法視而不見。當我看見莫雷爾(Morel)那樣正直的手藝人,被債務逼入絕境,家庭破碎,甚至心智失常;當我聽聞路易絲(Louise)為了家族的存,如何遭受師費朗(Jacques Ferrand)的玷污與誣陷;當我目睹像弗勒爾-德-瑪麗(Fleur-de-Marie)這樣純潔的靈魂,如何在腐敗的環境中掙扎求,我便深感有責任將這些『秘密』公之於眾。文學,不應僅是娛樂,更應是社會的鏡子,是喚醒公眾良知的號角。」 瑞歌蕾特小姐此時抬起頭,那雙原本閃爍著靈動光芒的眼睛,此刻也染上了幾分凝重。她放下手中的絲巾,輕聲說道:「蘇先說得真好。那些苦難,就像我縫製衣時,線頭打結的困擾,看似細微,卻能讓整件衣服寸步難行。我常常想,如果大家都能多一點體諒,多一點幫助,或許許多不幸就能避免。」
在這樣的環境中,您如何保持那份對活的熱愛,甚至還能為他人帶來溫暖?」 瑞歌蕾特小姐輕輕笑了起來,那笑聲中帶著一絲自豪,也有一絲不解。「我啊,我只是盡力把每一天過得好好的。命嘛,總有高低起伏,就像巴黎的天氣,不會永遠是晴空萬里,也不會永遠陰雨連綿。當暴風雨來了,我們就想辦法躲一躲,修補被淋濕的屋頂,然後等太陽出來,再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她拿起桌上的一塊小糕點,掰下一小塊遞給我,又遞給蘇先,臉上洋溢著真誠的笑容。「我總是覺得,只要我們勤奮工作,保持內心明亮,活總會給予回報的。你看我的小房間,雖然不大,但被我收拾得乾乾淨淨,每天清晨我的金絲雀都會唱歌,那些小鳥兒從來不會因為沒有華麗的籠子而不唱歌呀。而且,當我看到莫雷爾先和路易絲那樣的遭遇,我怎麼能袖手旁觀呢?即使我只是一個平凡的裁縫,但我至少可以幫忙照料孩子,或者跑腿傳話,盡一份鄰里的心意。」 蘇先看著瑞歌蕾特,眼中閃過一絲讚賞。「瑞歌蕾特小姐所言極是。她的存在,的確是許多讀者在閱讀《巴黎的秘密》時,心中難得的一抹亮色。
她的樂觀並非無知,而是源於一種最純粹的命哲學——對勤勞的堅信,對自由的珍視,以及對美好事的感知能力。在那個時代,像她這樣出身低微,卻能保持純潔與獨立的女性,是何等難得。她的『美德』,不像那些上流社會所標榜的,需要財富與地位來包裝,而是源於她內心最深處的善良與堅韌。」 我接過瑞歌蕾特小姐遞來的糕點,感受著它的溫熱與樸實。「這也帶出了另一個問題,蘇先。在您的作品中,您似乎對人性有著極為複雜的詮釋。像師費朗,他披著虔誠與正直的外衣,卻是如此的貪婪和殘酷。而像拉盧夫(La Louve)這樣的底層人,看似兇惡,卻又在弗勒爾-德-瑪麗的感召下,展現出人性的光輝。您是否認為,環境對一個人的善惡影響,遠大於其天性?」 尤金·蘇的眉頭微蹙,思索片刻後答道:「環境的確是塑造人性的重要力量,尤其是在我所處的時代。貧困、飢餓、社會的冷漠與不公,常常將人推向絕境,迫使他們做出違背本心的選擇。莫雷爾的瘋狂,路易絲的屈辱,以及瑪蒂亞爾一家那種『罪惡的傳承』,都是社會結構性問題的悲劇性後果。當一個社會無法提供基本的存保障與道德引導,那麼人性的扭曲與墮落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這也提醒著我們,社會的救贖,不僅是法的制裁,更是人心的感召與啟迪。」 瑞歌蕾特小姐輕輕嘆了口氣。「是啊,當我讀到費朗師那些惡行,我簡直不敢相信,一個受過那麼多教育,看起來那麼正直的人,心裡竟藏著那麼多惡意。而像拉盧夫,她雖然粗魯,但她的內心其實是渴望被理解和尊重的。弗勒爾-德-瑪麗小姐能看到她心裡的善良,這才是最難得的。」 「的確,費朗師的形象,是對當時社會偽善面具的極致揭露。」我說道。「在您筆下,法似乎常常無法伸張正義,甚至成為作惡者的工具,比如他利用法對付莫雷爾。而魯道夫王子(Rudolph)的出現,則像是扮演了一種超越常規的『天意』角色,以其非正統的方式實施懲罰與救贖。您是否在暗示,現有的司法體系不足以應對社會的複雜罪惡?」 蘇先點了點頭。「這是當時許多人共通的感受。貴族階層的法特權,資產階級的貪婪腐敗,以及司法程序的繁瑣與僵化,都使得真正的正義難以伸張。莫雷爾的案例,只是冰山一角。當一個正直的公民,僅僅因為微薄的債務,就可能導致家破人亡,而像費朗那樣的惡徒,卻能憑藉其社會地位與偽裝,逍遙法外,甚至將受害者推向更深的深淵,這本身就是對社會公義最大的諷刺。」
他代表了一種理想中的正義力量,能夠穿透社會的表象,直抵罪惡的根源,並以其獨特的方式,實現傳統法無法實現的公平。他不受制於世俗的法規,擁有洞察人心的智慧和實施懲戒的權力,某種程度上,他是讀者對『神性裁決』的一種寄託。但這也反襯出,現實社會中,這種『天意』是多麼的稀缺與渴望。」 「魯道夫王子也曾說,他經歷過許多苦難,才得以理解眾的悲痛。這種『以苦為師』的理念,是否也是您想傳達給讀者的?」我問道。 「當然。」蘇先的眼神中流露出難得的溫柔。「只有真正經歷過黑暗,才能理解光明的重要性;只有親嘗過痛苦,才能對他人的悲傷感同身受。魯道夫的『隱秘』身份,他的臥底經歷,正是為了讓他能更真切地觸摸到社會的病灶,也讓他能在施予援手時,更能貼近受助者的心靈。」 瑞歌蕾特小姐此時又拿起一塊小糕點,用纖細的指尖輕輕捏碎,餵給籠中的金絲雀,小鳥兒歡快地啄食著。她輕聲說:「魯道夫先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他雖然住在我們那樣簡樸的公寓裡,但他的心卻比任何人都富有。他總是那麼體貼,那麼會為別人著想,從來不會讓人感到高高在上。上次他幫莫雷爾一家搬進他的房間,還特意讓夫人去幫忙買活用品,就是怕他們感到不自在。
我微笑著看著瑞歌蕾特小姐,她的話語為蘇先的宏大敘事增添了最真實的註腳。「這種細膩的善意,在當時的社會的確彌足珍貴。瑞歌蕾特小姐,您提到魯道夫先住在您的隔壁,以『差旅員』的身份示人,您對此有何看法?您可曾懷疑過他的真實身份?」 瑞歌蕾特小姐聞言,臉上露出了一點點狡黠的笑容。「啊,魯道夫先!他真是個有趣的人。他從來都是那麼坦率,我當然相信他就是個差旅員啦。他雖然有時會說些奇怪的話,比如他連自己的大衣價格都不知道,還要我教他怎麼節省開支。但他又那麼真誠,那麼幽默,還願意陪我去聖殿市場買東西,幫我洗衣服,甚至約我週末去公園散步,就像個真正的鄰居一樣。誰會去懷疑一個這麼好心,又這麼喜歡和鄰居打交道的人呢?」 她咯咯地笑了起來,像銀鈴般清脆。「至於他的『身份』嘛,我只知道他心裡裝著很多善良和正義,這比什麼都重要。而且,你看他那麼努力工作,還要幫那麼多有困難的人,一定是個非常忙碌的人。如果他是什麼大人,那還得了,大概會忙到沒有時間照顧自己,更別說像現在這樣,能跟我一起去市場,還能幫我敲牆叫我起床呢!」 蘇先也忍不住笑了,他的目光中充滿了對筆下這個角色的喜愛。
這使得她能夠不受表象蒙蔽,直接觸及人心的本質,也正是魯道夫所期望的——在最底層的社會中,現那些未被污染的『珍珠』。」 「確實如此,瑞歌蕾特小姐的樂觀與純粹,在某種程度上,也成為了她最好的『防護』,抵禦了外界的污濁。」我沉思著說。「那麼,蘇先,在您看來,您的作品最終是想給社會帶來希望,還是更傾向於揭示無法擺脫的悲劇宿命?畢竟,書中不乏如D'Harville侯爵自殺這樣令人心碎的結局。」 蘇先的笑容逐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思考。「克萊兒小姐,D'Harville的結局,以及莫雷爾的瘋狂,路易絲的遭遇,無疑都是那個時代的悲劇縮影。他們是社會體制弊病的受害者,是人際關係複雜糾葛下的犧牲品。我的目的,從來都不是要給出一個簡單的、童話般的結局,而是要呈現活的真實與殘酷,讓讀者看到,當一個社會失去公義、缺乏憐憫時,個體會付出怎樣慘痛的代價。」 他再次端起咖啡,這次沒有喝,只是輕輕轉動著杯子。「然而,這並不意味著絕望。瑞歌蕾特的堅持、弗勒爾-德-瑪麗的蛻變、甚至拉盧夫身上那閃現的善意,以及魯道夫所代表的、不斷嘗試彌補社會缺陷的力量,這些都是希望的微光。
我的作品,或許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但我希望它能激人們去思考,去反思,去共同尋找一條通向更美好社會的道路。這本身,就是一種希望。」 瑞歌蕾特小姐將修補好的絲巾小心翼翼地疊好,放在膝上,臉上又恢復了那份輕鬆的笑容。「活嘛,就像這絲巾,總會有些地方磨損,有些地方需要修補。但只要我們用心去對待,它依然可以很美麗。就像魯道夫先說的,『天意』總是會眷顧那些努力活的人。所以,即使有時候會哭泣,但哭過之後,還是要繼續唱歌呀!」 她說著,便哼唱起一段輕快的曲調,那聲音清亮而充滿命力,為這間咖啡館,也為這場沉重的對談,注入了一股溫暖而流動的活力。籠中的金絲雀彷彿受到感召,也跟著婉轉啼鳴,整個空間瞬間變得機盎然。 我微笑著,心中感慨萬千。是啊,尤金·蘇用筆鋒雕刻出一個時代的「神秘」,而瑞歌蕾特則以她平凡卻閃耀的命,詮釋著即使在最艱難的時刻,人性的微光依然能穿透重重迷霧,帶來希望與溫暖。這正是「光之居所」所追尋的「光芒」——那些跨越時空,永恆不滅的真理與美好。這場對談,不僅讓我更深入理解了19世紀巴黎的社會面貌,也讓我看見了人性中那份在困境中依然閃耀的堅韌與希望。
這類文本正是探索特定歷史時期社會文化、宗教思想與活面貌的絕佳素材。我會依據「光之對談」約定,為您再現這場跨越時空的討論。 《教會稅:一位教會成員與一位不同意見者之間的對話》這本書,雖然篇幅不長,卻是研究19世紀英格蘭社會一個引人入勝的切片。作者B. Richings(約1788-1872年)以對話體裁呈現,透過「教會成員先」(Mr. Churchman)與「史賓威爾先」(Mr. Spinwell,一位住在作者教區的繩索製造者,即「不同意見者」)之間的交談,探討了當時英格蘭教會面臨的一項重要爭議:教會稅。這項稅收用於維護教區教堂的建築及其運作開銷,然而,對於非英國國教(Established Church)成員(即Dissenters)來說,被迫為自己不參與的教會支付費用,引了原則上的質疑與實際上的抗拒。本書旨在以通俗易懂的語言,駁斥不同意見者的論點,特別是他們所謂的「良心不安」以及對「自願原則」(Voluntary Principle)的推崇,並強調教會稅的合法性、歷史淵源,以及英國國教在國家中的重要地位。
Richings透過「教會成員先」這個角色,系統性地闡述了支持教會稅的理由,並巧妙地揭示了部分不同意見者在實際行動上的不一致性。這場對話不僅是關於稅務的爭論,更折射出當時英格蘭社會內部,關於宗教自由、國家與教會關係、以及不同教派之間張力的複雜圖景。透過這本書,我們可以窺見19世紀中期,在這個逐步走向現代化的國度裡,信仰與法、傳統與變革之間的微妙平衡。 *** 時光流轉,來到19世紀中期英格蘭的一個尋常午後。不是熙熙攘攘的倫敦,而是一個坐落在起伏丘陵間的寧靜村莊。遠處傳來幾聲犬吠,夾雜著風吹過麥田的沙沙聲。陽光斜斜地灑在村莊的石板路上,溫暖而柔和。空氣中混合著泥土、青草以及淡淡的木柴燃燒的氣味。村莊中央矗立著一座古老的教堂,石牆斑駁,爬滿了青苔,鐘樓靜默地指向湛藍的天空。 村莊邊緣的一處開闊地,陽光親吻著晾曬的麻繩,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粗糙的植纖維和微鹹的汗水味道。史賓威爾先,一位身材結實、雙手佈滿老繭的繩索製造者,正將一捆捆製好的繩索捲起,動作機械而熟練。他頭上戴著一頂略顯破舊的帽子,臉上的表情有些不悅。
這時,教會成員先,一位衣著整潔、步履從容的紳士,沿著小路走了過來,停在史賓威爾先身旁。他看著史賓威爾先忙碌的身影,開口問道: **教會成員先:** 鄰居史賓威爾,您這是忙著做什麼呢?看著您,讓我想到時間就像您的輪子一樣,轉個不停,毫不停歇。 **史賓威爾先:** (停下手中的活,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語氣中帶著一股氣惱)教會成員先,您來得正好!我正忙著動員大夥兒呢。我們要去參加教區會議,為了我們的不同意見原則和那份良心不安,得在那兒聲!得硬起來,對抗教會的壓迫! **教會成員先:** (溫和地)良心不安是值得尊重的。不過,史賓威爾先,如果您所謂的「不同意見」僅僅意味著宗教立場,那對我來說,它現在似乎摻雜了別的東西。 **史賓威爾先:** 您這是什麼話!難道您是說我們這些不同意見者沒有宗教信仰嗎?這可真是個天大的指控! **教會成員先:** 不不,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說,這些年來,不同意見者們在政治上的喧囂和爭鬥,讓他們在真正的虔誠上損失的比得到的要多得多,也在明智和善良的人們心中失去了應有的尊重。
**史賓威爾先:** 可是,教會成員先,您不能否認,歷史上有那麼多偉大而善良的人,他們都是不同意見者!沃茨、多德里奇、馬修·亨利,這些響噹噹的名字! **教會成員先:** 是的,您說的沒錯。但請想想,那些您提到的前輩們,他們會與現今這些吵吵鬧鬧、充滿派系之爭的不同意見者為伍嗎?他們會向那些抨擊教會和國家、暴露自己愚昧和不虔誠的人伸出「右手相交」嗎?他們活在敬虔寧靜之中,不像現在有些人,總是在尋找爭吵的藉口。 **史賓威爾先:** (擺了擺手,似乎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深究)這些且不說了。總之,我的觀點很明確:我不屬於英國國教,我就不應該被迫去支持它。這就像我不去麵包店買麵包,就不應該付錢給麵包師傅一樣。 **教會成員先:** (輕聲一笑)您說「應該」,它就變成法或是福音了嗎?許多事情並非簡單的二元對立。 **史賓威爾先:** 壓迫,先!這就是壓迫!這與法和福音都是背道而馳的。這是我的良心告訴我的。 **教會成員先:** 對,我也這樣說。壓迫是錯的。 **史賓威爾先:** 那您為什麼還要奇怪我這樣鼓動大家呢?我可是個被壓迫、被逼迫的人啊!
**教會成員先:** 往往付得最少的人,抱怨得最厲害。史賓威爾先,雖然您感覺自己遭受了極大的逼迫,但我敢說,您每年繳納的教會稅,從來沒有超過兩三先令吧?這金額,甚至比您一個月買煙草的錢還要少。 **史賓威爾先:** (臉色一沉)金額多少不是重點!就算我只付兩便士,我也認為不該付。我重複一遍,我不屬於英國國教,我不應該為了支持一個我不屬於的宗教而繳納教會稅!這是原則問題! **教會成員先:** (緩緩走到一綑麻繩旁,手指輕輕觸摸著粗糙的纖維,邊說)史賓威爾先,聽到不同意見者說「我不應該為一個我不屬於的宗教付費」,這真是太常見了。這聽起來很有道理,很動聽,但實際上,這話裡並沒有真實性。事實是這樣子的,您繳納教會稅,並非因為您是個不同意見者;正如我也繳納教會稅,並非因為我是個英國國教成員。 **史賓威爾先:** (皺著眉頭,似乎被教會成員先的邏輯繞暈了)您這話怎麼說?難道還有別的原因不成? **教會成員先:** 您想想看,很久很久以前,甚至早於這個或英格蘭其他任何城鎮出現不同意見者之前,我們現在佔用的這些產業、這些土地,就已經被附加上了為教會各種開銷繳費的義務。
這筆每年的費用是針對「業」本身徵收的,因此,這與使用這些業的人的宗教信仰,一點關係都沒有。這就像您買下一塊土地,上面帶有每年必須修繕一段圍牆的義務一樣,這個義務是隨著土地來的,而不是因為您是史賓威爾。 **史賓威爾先:** (手中的動作慢了下來,顯然這個論點觸動了他)哦?這樣說來……我倒是真想知道,這教會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這得是多麼古老的規定啊? **教會成員先:** 我也一樣好奇!不過,這筆費用向教會繳納的歷史可以追溯到非常早的時期,早到沒有人能確切說出它是何時開始的。我只能告訴您,我們目前能找到最早的徵收記錄,是在愛德華三世時期,那已經是五百多年前的事情了。而更早的文獻甚至可以追溯到七世紀,伊納國王的時代。這不是近代的隨意規定,而是根深蒂固的傳統。 **史賓威爾先:** (史賓威爾先顯然對這個時間點感到吃驚,他望向古老的教堂尖頂,似乎想從中找到這五百年的痕跡)如果這筆費用如此古老,而且是業的負擔,真的與使用者的宗教信仰無關,那為什麼現在還有這麼多人反對教會稅呢?難道這麼多人都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教會成員先:** (嘆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史賓威爾先,這世界上的事,往往不是道理說得清的。很多時候,那些性情急躁、知識淺薄、判斷力不足的人,太容易被那些本應引導他們走向更好方向的人誤導了。您的老師們,那些在講壇上慷慨陳詞的人,他們是知道的,他們和我一樣清楚,教會稅是針對業徵收的,它的繳納不會影響任何宗教原則。就像我剛才說的,這與您的宗教或我的宗教沒有關係。如果換成現在這樣,如果每扇門前,教會執事在敲門之前,都得停下來問:「這個人是什麼宗教?或者,他有沒有宗教?」那他們什麼別的事情都做不了了。而且,不僅如此,我們的英國國教豈不是要變成天主教的宗教裁判所了嗎?教會執事們要變成宗教裁判官了!這難道是您希望看到的嗎? **史賓威爾先:** (搓了搓手,顯然不喜歡這個比喻)嗯……您說得這個情景確實讓人不太舒服。不過,教會成員先,如果換位思考,如果明天通過一項法,規定您的房子,和所有鄰居的房子一樣,每年都要繳費來修繕我們的聚會所,您會有什麼感覺?您當然不可能以「不同意見者」的身份去繳費,但您也不願意以「英國國教成員」的身份去繳吧?您會心甘情願地付嗎?
**教會成員先:** (沉思片刻,望向遠方)如果明天真有這樣一項法通過,規定我的房屋要像鄰居們一樣,為您的聚會所修繕等費用繳費,我想,我會努力以一個基督徒的身份去繳納。正如聖經所教導的,「為主緣故,要順服人的一切制度。」(彼得前書二章13節)。法,即使有時看起來不盡合理,但作為公民,順服制度是應有的品德。 **史賓威爾先:** 可是,難道那樣不是一種壓迫嗎?向那些之前購買或租賃時,從未有過這樣負擔的業,徵收一筆年度費用,這難道不是不公平的行為嗎?這和現在的教會稅,在您看來,有什麼本質區別嗎? **教會成員先:** (他走回史賓威爾先身邊,靠在一綑麻繩上,抬頭看了看天空)當然有區別。對於教會稅,它是自古以來就存在的負擔,所有業在購買或租賃之初,就已經是帶著這個負擔的。您買地時,價格已經反映了這個長期存在的義務。而您剛才設想的,是明天突然新增的法,這顯然是兩回事。而且,我還會認為,被迫只為某一個特定教派,而不是所有教派或一個普遍的信仰場所付費,這在原則上是說不通的。但是,即使我認為法有不合理之處,我也希望自己會是世上最後一個去抗拒國家法規定的人。
**史賓威爾先:** 嗯……您這樣說,或許能證明您基督教原則的誠實,雖然我還不能完全接受這點。這聽起來像是把逆來順受美化了。 **教會成員先:** 如果真正的宗教信仰,就是盡我們所能跟隨我們神聖救贖者的腳步,那麼我要問您,他在這個特定問題上,是否給我們留下了一個我們應當追隨的榜樣? **史賓威爾先:** 基督在哪方面給我們做了榜樣,我當然承認我們應該跟隨他的腳步。但我不太記得您說的是哪個例子。是哪個事件跟繳稅有關嗎? **教會成員先:** 您不記得我們的救主,雖然他已經證明他和他的門徒們是「免於」繳納那筆貢稅的——那筆貢稅,正如許多解經家(包括你們不同意見者中的吉爾博士等)認為,就是當時猶太聖殿的教會稅——但他卻行了一個神蹟,為了就是繳納這筆錢,免得因為拒絕而絆倒他人嗎?(馬太福音十七章24、27節)他本可以憑著他的神性免除這一切,但他選擇了順服,甚至為此使用了奇蹟。 **史賓威爾先:** (眼神中流露出思考的神色,他似乎想起了這段經文)您怎麼會把救主繳納的貢稅叫做教會稅呢?那不是羅馬政府收的稅嗎?
**教會成員先:** (引用馬修·亨利的註釋)「所要求的貢稅,並非向羅馬政權繳納的任何公民稅——那是由稅吏嚴格徵收的;而是教會的費用,那半舍客勒,大約是十五便士,是每個猶太人必須為聖殿的服事和崇拜開銷所繳納的。而我們的主,儘管他『父的家已成了買賣的地方,和賊窩』,卻還是繳納了這筆錢。」這清楚地說明,那筆稅是為了聖殿的維護和運作而徵收的宗教費用,這與我們的教會稅在性質上有相似之處。即使聖殿當時已經變得腐敗,基督依然選擇了順服法中關於聖殿支持的部分。 **史賓威爾先:** (史賓威爾先顯然被這個論點說服了一部分,他鬆開手中的麻繩,讓它垂了下來)我承認,如果一筆針對業的古老年度費用,要隨著使用者宗教信仰的改變而改變,那這個世界會變得極度混亂。每一個想逃避的人都會大喊「我是不同意見者」。那確實會給那些正直繳稅的人帶來麻煩。但是,難道對於不同意見者這個原則,不應該給予一些尊重嗎?我們的信仰和良心,難道一點分量都沒有嗎? **教會成員先:** 史賓威爾先,我幾乎不知道您所說的「不同意見者原則」具體指的是什麼。
**史賓威爾先:** (臉色漲紅)您這是故意用這種話來侮辱我嗎?您這是對我們整個不同意見者群體的誹謗! **教會成員先:** 當然不是!史賓威爾先,我們相識超過二十五年了,怎會為了這點事情而吵架呢?我只是引用別人的話,以及一些普遍觀察到的現象。 **史賓威爾先:** (語氣稍緩,但仍帶著堅定)我史賓威爾,屬於一個由始至終、表裡如一、有良知原則的不同意見者群體。您對我們是說不出什麼來的。 **教會成員先:** 不要太早誇口,史賓威爾先。就在這裡,在我們的村莊,還有在其他地方,有些不同意見者,他們把教會稅稱作「赤裸裸的搶劫」、「可恥的強加」、「卑鄙的勒索」。然而,當教會有工程要做,需要找人修繕時,這些口口聲聲說著良心不安、對錢從哪裡來如此講究的人,他們卻是第一個把報價單送到教會執事那裡的。那時候,他們的「良心不安」哪兒去了?如果我們的教會稅從每鎊五便士漲到五先令,他們會介意嗎?只要有工程可做,有錢可賺,他們怎麼會介意呢?
**史賓威爾先:** (史賓威爾先聽著這些話,低下了頭,看著地上的塵土,臉上露出掙扎的表情)我……我承認,對於這樣的人,我無話可說,我無法為他們辯護。我喜歡前後一致,言行一致。這樣的人確實讓我們的原則蒙羞。不過,讓我們換個話題吧。我完全準備好要維護「自願原則」的優越性!這是我們信仰的基石! **教會成員先:** (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我知道你們不同意見者喜歡談論「自願原則」。這兩個詞聽起來確實非常美妙,長長的,用起來往往能滿足某些缺乏見識的人的虛榮心。 **史賓威爾先:** (有些不滿)請您對「自願原則」說點什麼好嗎?您為什麼這樣輕視它?難道您認為人們不會自地為了信仰奉獻嗎? **教會成員先:** 我不想對原則本身說太多壞話,畢竟,慷慨奉獻是基督教的美德。但是,史賓威爾先,對於你們的實際行為,我有很多話要說。你們的實踐與那些美好的言論和宣稱的原則直接對立。我想,您一定聽說過或者讀到過一些關於「皇家贈款」(Regium Donum)的事情吧? **史賓威爾先:** 什麼?「雷古姆·多庫姆」?這是什麼東西?聽起來像是某種藥名,能把人擊倒的藥?
**教會成員先:** (糾正音)不是「雷古姆·多庫姆」,那是您自己明的拉丁語,不是我的。我說的是「Regium Donum」,意思是「皇家恩賜」。這是一筆來自國家的年度撥款。 **史賓威爾先:** (挺直了腰桿,似乎想證明自己與此事無關)我很高興我們不同意見者與國家的錢沒有關係。正如我常說的,「一個無法自給自足的宗教,是一個貧窮的宗教。」我們的信仰完全依靠信徒自願的奉獻。 **教會成員先:** (出一聲短促的笑聲)如果真是這樣,史賓威爾先,那我想我很快就能證明,您的宗教其實是個「貧窮」的宗教。 **史賓威爾先:** (顯然沒聽懂教會成員先的雙關語,還糾結在那個古怪的名字上)可是,我說,這個「雷古姆·多塞姆」是什麼?是一種治病的藥水嗎?聽起來不像什麼好東西。 **教會成員先:** (語氣嚴肅了些)它確實是不同意見者們的一種「藥水」,只不過是形式上的「舒緩劑」,以國家年度撥款的形式放。這是一筆議會撥款,給予三大派別的不同意見者,每年大約兩千英鎊,來自公共稅收。您要知道,這筆錢,甚至連百分之五都不是由不同意見者自己籌集的,但整筆錢卻流進了那些人的口袋裡。
**史賓威爾先:** (史賓威爾先的表情變得茫然,他從未聽過這個詞,更不知道有這樣的事情)您知道這筆撥款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嗎?是近幾年的事嗎? **教會成員先:** 它始於喬治一世時期,作為他的皇家恩賜。但自從1803年以來,它就一直從國家接受撥款。而事實上,這點連不同意見者自己也承認,就在他們公開抗議所有國家撥款用於宗教用途的同時,有整整一萬零七十位——這個數字,史賓威爾先,不是小數目——他們自己的牧師,在三年內都領取了這筆撥款。這是他們自己內部統計出來的數字! **史賓威爾先:** (史賓威爾先震驚地張大了嘴巴,他似乎從未想像過這樣的情況,他一直以為自己所屬的群體是完全獨立於國家的)真不敢相信……我真不明白,我們那些偉大而善良的人,怎麼能心安理得地把國家的錢裝進自己口袋裡?我更驚訝的是,他們中間竟然沒有人有足夠的誠實,去拒絕這筆錢,並堅定地依靠「自願原則」來存,是興是衰,全憑信徒自願。 **教會成員先:** 史賓威爾先,說實話,這筆錢內部也是有反對聲音的。
**史賓威爾先:** (眼睛一亮,語氣中帶著讚許)好!做得好!他們還是有清醒的人! **教會成員先:** 史賓威爾先,是「說」得好,而不是「做」得好。那次會議上,他們說了很多漂亮話,但最終,這一切都沒能改變什麼,除了讓他們在記錄下「這筆錢與不同意見原則不符,與自願原則相悖」之後,繼續把錢裝進口袋,承受著恥辱。這就是現實。 **史賓威爾先:** 嗯……可是,教會成員先,說到底,這筆錢不過是一點點小錢罷了!兩千英鎊分給那麼多牧師,每個人能拿到多少? **教會成員先:** 史賓威爾先,我可不知道我們剛才在談論「小錢」啊。但看起來,您似乎願意為了區區一點錢,就出賣您的不同意見原則,甚至連您的良心不安也一起打包送出去了。如果兩千鎊是小錢,難道兩三先令的教會稅就是不可承受的壓迫嗎? **史賓威爾先:** (臉色更加尷尬,他移開視線,看著遠處的天際線,那裡有幾隻鳥兒在盤旋)這個嘛……嗯,也許……也許在接受國家的錢這件事的「實踐」上,確實與「自願原則」的「理論」存在一些難以調和的矛盾。看起來是這樣。 **教會成員先:** 史賓威爾先,那您現在不就清楚了嗎?
就像你們的「自願原則」一樣,史賓威爾先,我開始覺得,關於教會稅這個問題,您一直都被嚴重地誤導了。有人告訴您這是原則問題,是壓迫,但他們卻在別的地方表現出截然不同的行為。 **史賓威爾先:** (史賓威爾先垂下了肩膀,似乎身上的擔子突然卸下了,但也失去了支撐)我一直以來,都被人教導說,繳納教會稅會影響我的宗教信仰;而現在聽您這樣一說,我才明白,原來並非如此。至於「自願原則」,天哪,看來它和我們所謂的「獨立於國家」,完全就是一場鬧劇啊!我之前真是被蒙蔽了。 **教會成員先:** 史賓威爾先,這正是我的看法。除了你們在金錢、保護和信仰自由上依賴國家之外,你們那些自稱「獨立」的牧師們,實際上是依賴於他們的會眾的。而且眾所周知,他們喜歡確定性,不喜歡不確定性。他們從來不會因為「良心不安」而拒絕一筆優厚的遺產,或是任何其他形式的捐贈和資助。事實上,當情況需要時,不同意見者的牧師們完全可以用「自願原則」的不確定性來為自己辯解,他們可以用親身體驗教給他們的全部口才,來證明固定收入的重要性。
**史賓威爾先:** (史賓威爾先苦笑了一下)我早就懷疑您對我們這些不同意見者沒什麼尊重,現在我現,您根本就沒有任何尊重可言了。您把我們說得一文不值。 **教會成員先:** 我想我已經清楚地證明了,就你們的某些行為而言,根本不值得尊重。如果還需要什麼證據,您就看看那些不同意見者吧,他們與天主教徒們手挽著手,一起走向政治會議或是教區集會。您看看那些「新教」的不同意見者,他們竟然去擁抱天主教——那個偶像崇拜、迷信、邪惡的老魔頭!那個暴政和壓迫的怪!那是他們祖先們徹底厭惡和唾棄的東西!這難道不讓明眼人感到痛心和困惑嗎? **史賓威爾先:** (史賓威爾先聽到這裡,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而沉重,他似乎想起了痛苦的回憶)教會成員先,您說到天主教,我倒想起一些事。我在西班牙當過好幾年兵,在那裡,天主教只容忍自己的偶像崇拜——不光是對圖像、麵餅和聖徒的崇拜,還有那些珍貴的迷信遺,老骨頭和破爛布條!我在那裡親眼看到了天主教能在它有權力的地方行使怎樣的暴政。它所有宣稱的「自由主義」,不過是「假冒為善的謊言」罷了。
**教會成員先:** 那我還有個問題要問您,史賓威爾先。當您之前出去動員大家的時候,如果天主教徒們也加入您的隊伍,一起反對英國國教,您打算如何與這些新的盟友相處呢?是讓他們走在前面,還是後面? **史賓威爾先:** 我當時想的是,他們**應該**走在**後面**。他們只是來幫忙的,主導權還是在我們手裡。 **教會成員先:** 可是,萬一他們**堅持**要走在**前面**呢?您認為自己有辦法擺脫困境嗎?我想,到頭來,您唯一能做的,就是像您說的,與他們手挽著手,一起前進。一旦您開始與他們合作,就很難按照自己的意願來指揮了。這就像把手伸進一個滿是油污的機器裡,很難再抽出來並且保持乾淨。 **史賓威爾先:** (無奈地嘆了口氣)這……這確實很有可能。我確實可能會現自己陷入困境。唉,算了,這個話題不說了。總之,雖然您證明我們與國家之間確實有某種聯繫的證據,我仍然認為,聖經的要求是,國家不應該與宗教有任何關係。我的王國不屬於這個世界。
**教會成員先:** 史賓威爾先,我知道這是你們「現代」不同意見者常用的論點,認為「君王」不應該成為教會的「撫養之父」,「王后」不應該成為「撫養之母」。但是,這個觀點,他們不是從聖經裡學到的,而是從法國大革命那些作者那裡學來的。而我們知道,像歐文、巴克斯特、亨利、沃茨、多德里奇以及許多其他過去敬虔的不同意見者,他們都堅持完全相反的觀點——他們不僅認為國家支持教會是合法的,而且他們清楚國教的價值,甚至知道它對國家來說是絕對必要的。歐文博士對當時的統治者說:「如果到了這個地步(你們說),作為國家的統治者,你們與宗教無關,那麼上帝很快就會顯示,作為國家的統治者,祂與你們也無關。」巴克斯特說:「國家沒有教會就無法安全存在。」馬修·亨利寫道:「讓我們為國家設立我們的宗教而讚美上帝;讚美基督教,被宗教改革淨化後,得到良好而健康的法支持,並與我們國家的憲法緊密結合在一起。」他還寫道:「**統治者的職責是照管宗教,**並確保在他們治下的人們能規而謹慎地履行宗教職責,**並且不缺少任何為此必需的東西。**」史賓威爾先,如果沒有一個對國家負責的國教,怎麼能做到這一點呢?
**史賓威爾先:** 可是,為什麼您就是不願意尊重我們「現代」不同意見者的意見呢?我們現今的牧師們,他們的學識和見解,難道不值得您傾聽嗎? **教會成員先:** 史賓威爾先,等您那些反穀法運動的牧師們,能夠與我剛才提到的那些敬虔而博學的人——那些「活在所有虔誠寧靜之中」的人——相提並論的時候,那時候,再來考慮他們的異議,以及您的異議,就還不遲。現在看來,他們更多的是政治鼓動者,而不是屬靈的引導者。 **史賓威爾先:** 儘管您搬出了這麼多響亮的名字,這麼多偉人,我還是堅守救主那句擲地有聲的話:「我的國不屬這世界。」——約翰福音十八章30節。這句話,對我來說就是最終的答案。 **教會成員先:** 很好,史賓威爾先。那您打算如何應用這句話呢?您覺得它和我們今天討論的話題有什麼關係? **史賓威爾先:** 我把它應用到英國國教上,因為它「屬於這個世界」,與國家權力、世俗財富糾纏不清。而我們不同意見者的原則,才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我們依靠信仰本身的力量。
**教會成員先:** 史賓威爾先,請您想想,您有什麼權利,可以坐在那裡評判,並用這句話來譴責英國國教,同時讚揚不同意見者呢?要知道,這句話根本就不適用於您所討論的任何一方。您是不是把救主的話,拿來作為攻擊您不喜歡的東西的藉口了? **史賓威爾先:** 我堅持認為,這段經文適用於眼前的這個話題! **教會成員先:** 史賓威爾先,證明它不適用,其實很容易。當時有人對我們的救主提出指控:「我們現這個人蠱惑我們的國民,不許向凱撒納稅,說他自己是基督,是王。」我們的救主並沒有否認自己是王,但他解釋說,他的國不屬於這世界——也就是說,不是一個地上的主權。「如果我的國屬於這世界,我的臣僕早就為我爭戰,使我不致被交給猶太人了。」「但如今(正如你們看到我的臣僕沒有爭戰),我的國不是從這裡來的。」這就是說,「不屬於這個世界。」(約翰福音十八章33、36節)這段經文是關於基督國度的性質,關於祂的主權不是通過世俗武力建立和維持的,與一個國家是否應該支持公共宗教設施完全是兩回事。您把這段經文的意思完全扭曲了。
**史賓威爾先:** (史賓威爾先的臉色又變成了原來的茫然,他現自己最堅實的論點也被瓦解了)好吧……好吧,姑且承認您說得對,我的理解和許多不同意見者一樣,是出於無知。那麼,教會成員先,既然如此,難道您不認為,既然有這麼多反對的聲音,您不應該考慮廢除教會稅嗎?這不是能平息爭議、促進和睦嗎? **教會成員先:** (搖了搖頭,語氣堅決)絕對不行,史賓威爾先!如果我們基於「有人反對」這個原則來廢除教會稅,那麼,根據同樣的「方便」原則,您就可以廢除其他任何形式的稅收,最終,您將會拒絕向國家繳稅,就像您現在想拒絕向教會繳稅一樣。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先例。社會秩序和法的尊嚴,不能因為一小部分人的喧鬧反對而輕易動搖。 **史賓威爾先:** (史賓威爾先看起來已經被說服得差不多了,但還是想提出最後一個替代方案)那麼,我想聽聽您怎麼看待年度訂閱制呢?如果把錢用於教會的必要開銷,改成每年自願捐款,這難道不是更好的方式嗎?這更符合「自願原則」啊。 **教會成員先:** (再次苦笑)史賓威爾先,如果你們的「自願原則」能夠信賴的話,年度訂閱制**或許**可行。
建築的維護需要穩定的、可預測的收入。 **史賓威爾先:** (史賓威爾先終於徹底放棄了掙扎,他頹然地坐在一捆麻繩上,嘆了一口氣)教會成員先,我真的覺得,您把我,還有我一直以來信奉的「自願原則」,都一起擊倒了。我的頭腦現在一片混亂。不過,除了它的不確定性,您對年度訂閱制還有別的反對意見嗎?難道就沒有一點好處嗎? **教會成員先:** 當然有。年度訂閱捐款通常只落在那些心腸好、對什麼都樂於捐助的慈善人士身上;而教會稅,卻能迫使那些自私的人也承擔他們應有的那部分責任——如果可以逃避,他們絕對不會為同胞的身體或靈魂做任何事情。教會稅是針對業,它把負擔公平地分散開來,讓每一個佔有業的人都貢獻一份力量。 **史賓威爾先:** 那麼,您是說,完全不應該有年度訂閱或捐款了? **教會成員先:** 這也不是我的意思。主日學校、各種宗教慈善團體,它們完全可以通過年度訂閱或會眾的集合捐款來支持。有哪個基督徒會願意錯過這樣向他們的慈善心出呼籲的機會呢?這些是自願的美德,值得鼓勵。但涉及到公共設施的維護,就需要更為穩定的機制。
**史賓威爾先:** (史賓威爾先慢慢地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表情變得輕鬆了許多,似乎心頭的大石塊落了地)教會成員先,說實話,我開始覺得,不讓您那些可敬的古老教堂依靠「自願原則」來維護,是很有智慧的做法。而且,為了教會的必要開銷,通過徵收教會稅來籌集資金,把負擔根據各人產業的多寡分散開來,這樣做確實沒什麼大的問題。這筆錢幾乎讓人感覺不到負擔。那些像我們的鄉紳大人和其他有錢人一樣,繳納得最多的,反而可能感覺到最少。天哪,我的那些「良心不安」幾乎都消失了!我擔心它們在宗教、理智或常識上,幾乎沒有什麼基礎。我之前真是被那些鼓動者當成了工具,還自以為是在堅持什麼大道理。 **教會成員先:** (教會成員先看著史賓威爾先,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史賓威爾先,在我們分開之前,讓我再說一句話。日子、星期、月份、年份,就像您的輪子一樣,飛快地一圈又一圈轉動著,速度驚人,但有一個不同:您可以讓您的輪子停下來,而我們任何人都無法阻止時間的流逝。命的線索,對您對我來說,都已經紡得很長了。
與其把精力耗費在這些轉瞬即逝的世俗紛爭上,想想看,這世界和它一切短暫的關懷都在過去,讓我們祈求恩典和力量,「向著標竿直跑,要得神在基督耶穌裡從上面召我來得的獎賞」,這樣,到最後我們可以在神的樂園裡相遇,在那裡,我們將活在完美的愛和永恆的平安之中。這才是真正值得我們為之努力的方向,不是嗎? 史賓威爾先點了點頭,望向遠方被夕陽染紅的天空,陷入了沉思。晚風輕輕吹過,帶來一陣陣野花的清香,彷彿在為這場對話,以及史賓威爾先內心的轉變,無聲地作證。
壁爐中炭火出輕微的噼啪聲,角落的地球儀靜靜地旋轉著,其上繪製的古老航線,似乎正無聲地訴說著人類歷史的蜿蜒。這便是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女士的書房,一個思想萌芽、文字綻放的「光之閣樓」。我輕輕地吸了口氣,感受著這份凝重的歷史氣息,心中充滿了敬意與期待。 *****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與《為被稱為非洲裔美國人的那群人聲的訴求》**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Lydia Maria Child, 1802-1880)是十九世紀美國一位非凡的女性作家、記者與廢奴主義者,她的一,便是為正義與人性疾呼的明證。於麻薩諸塞州梅德福的一個烘焙師家庭,自小在開明自由的環境中成長,這為她日後投身社會改革奠定了基礎。柴爾德女士的創作涯始於小說與兒童文學,她曾是備受歡迎的作家,其作品如《母親之書》(The Mother's Book)和《女孩自己的書》(The Girl's Own Book)深受當時讀者喜愛,使她在文學界佔據一席之地。
然而,1833年,她毅然出版了《為被稱為非洲裔美國人的那群人聲的訴求》(An Appeal in Favor of that Class of Americans Called Africans),這部劃時代的作品徹底改變了她的公共活。這本書在美國廢奴運動中具有里程碑意義,它是美國白人女性作家中最早且最全面的反奴隸制論述之一。柴爾德女士在書中以無比的勇氣和嚴謹的邏輯,挑戰了當時美國社會根深蒂固的種族偏見與奴隸制度。她不僅揭露了奴隸制的殘酷本質,更駁斥了支持奴隸制的各種謬論,包括所謂的經濟效益、種族劣等論,以及對廢奴後可能引暴亂的擔憂。 這部書的問世,對柴爾德女士個人而言,代價極為沉重。她的作品立刻遭到南方社會的抵制,而北方許多曾讚賞她的讀者也因她的激進觀點而轉為批評。她的書籍銷售量直線下降,編輯朋友也紛紛與她保持距離。然而,她並未因此退縮,反而更加堅定地投身於廢奴運動。她曾說:「這本書將在人性使命中流傳,遠在我寫作它的手與塵土混合之後。」這種超越個人毀譽、追求永恆真理的精神,正是她之所以偉大的原因。
《為被稱為非洲裔美國人的那群人聲的訴求》不只是一部控訴奴隸制的道德宣言,更是一份詳盡而有力的社會分析報告。柴爾德女士引用了大量史料、法條文、旅行者的見聞乃至經濟數據,層層剖析奴隸制如何從根本上腐蝕了美國社會的道德、經濟與政治結構。她直指奴隸制不僅壓迫黑人,也對白人社會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使其滋了傲慢、怠惰與殘酷。她尤其強調,廢奴並非天方夜譚,而是基於普世正義與人類良知的必然進程,並透過海地、英國殖民地等地的實例,證明了即時解放的可行性與積極影響。這本書的出版,為美國廢奴運動提供了強大的理論支持和情感力量,啟了無數人投身於這場為人類自由與尊嚴而戰的偉大事業。 ***** **哈珀:** (我輕輕走向書桌,看見柴爾德女士正凝視著窗外,陽光勾勒出她沉靜而堅毅的側影。我走上前,鞠躬致意)柴爾德女士,非常榮幸能在此地見到您。我是哈珀,來自一個遙遠的未來,您的著作《為被稱為非洲裔美國人的那群人聲的訴求》在我的時代依然閃耀著真理的光芒。我冒昧前來,是希望能與您對談,更深入地理解您書中的思想,以及那份穿越時空的勇氣。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 (她轉過身,眼神中帶著一絲訝異,但隨即浮現出溫和的笑意,那笑容如同窗外的陽光,驅散了書房裡殘留的微涼)哦,哈珀先,未來的朋友,您的到訪真是令人驚喜!這世間的奧秘,確實超乎我們所能想像。能與您這樣一位「博愛好者」對談,我感到非常榮幸。您能從我的文字中,感受到哪怕一絲微光,便已實現我寫作此書的目的了。請坐,無需拘禮,茶水已溫好。 **哈珀:** (我坐下,茶水清香撲鼻,讓人感到一陣放鬆)謝謝您。我讀您的書時,最先被您開篇對於奴隸貿易起源的描寫所震撼。從葡萄牙人,到哥倫布,再到霍金斯船長,您描繪了一幅綿延數百年的黑暗畫卷。書中提到,僅英國殖民地就輸入了「兩百一十萬三千」名黑人。這個數字,光是聽著就令人心驚膽顫。這一切,竟源於「對黃金的詛咒般的愛」嗎?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 (她輕輕搖了搖頭,目光中帶著一絲悲憫)是的,哈珀先。那是一個貪婪與無知交織的時代。最初,葡萄牙人為了交換摩爾人俘虜,意外地現了奴隸貿易的「利潤」。哥倫布現西印度群島後,西班牙人急於開採金礦,殘酷對待印第安原住民,導致他們迅速消亡。這便為黑奴貿易打開了新的市場。
您的書中寫道,當這些可憐的被允許上甲板透氣時,「他們像蜂群從蜂巢裡湧出,直到整個甲板從船頭到船尾擠得窒息」,他們爭搶著水,甚至願意用命去交換一滴液體。這真的能被稱為「幸福」嗎?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 (她的手輕輕顫抖了一下,彷彿仍能感受到那份痛苦)「幸福」?這真是莫大的諷刺!那些為奴隸貿易辯護的人,竟然敢聲稱「中間航線」是「黑人命中最快樂的時光」。他們說,黑奴在船上又唱又跳。但真相是,他們的歌聲是悼念故鄉的悲歌,他們的「舞蹈」不過是被鞭打著在鐐銬中跳動以保持健康。沃爾什博士的描述,以及英國下議院聽證會上的證詞,都證明了那不是誇大其詞,那是鐵一般的事實。奴隸販子把人當作「貨」或「烏木塊」(billets of wood, pieces of ebony),命的價值被徹底抹殺。您能想像嗎,我書中提到,一個十個月大的孩子因為拒絕進食,被船長用九尾鞭抽打致死,然後又強迫他悲痛欲絕的母親將孩子的屍體拋入海中!還有那些船東為了騙取保險金,將一百三十二名病的奴隸綁在一起,扔進大海!這些,就是他們口中所謂的「幸福」!
白人的商品引了內戰,誘使酋長們販賣自己的子民,甚至用巫術指控來綁架無辜的人。這份罪惡,不僅僅是表面的買賣,更是對一個大陸的靈魂與社會結構的徹底腐蝕。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 確實如此。非洲的土地本可以繁榮展,進行正當的商業活動,造福歐美與自身。但奴隸貿易將其變成了一片戰亂與不信任的荒原。白人以誘人的商品引誘黑人出售同胞,甚至國王會因為想要歐洲商品,而隨意指控子民施行巫術,一旦受害者在「毒水試煉」中病,他們的全家都會被賣為奴隸。法被扭曲,良心被蒙蔽。在這樣的環境下,非洲人怎麼可能展出文明?他們只剩下恐懼、猜疑和暴力。這就像我們所做的一樣,聲稱黑人愚昧所以必須為奴,卻又刻意讓他們保持愚昧,以免他們不再適合為奴。這套邏輯,無論是阿拉伯人、歐洲人還是美國人,都如出一轍——它既不來自天堂,也不屬於人間。 **哈珀:** 令人震驚的是,您在書中也深入探討了奴隸制對白人社會的腐蝕。傑弗遜(Thomas Jefferson)說得一針見血:「主僕之間的所有交往,都是最粗暴情緒的永恆練習;一方是永不鬆懈的專制,另一方是屈辱的順從。
就像我書中所言:「事的構成就是這樣,我們無法在不傷害自己的情況下傷害他人;祝福他人者受益,但罪惡加諸同伴者,則嚴重傷害自己的靈魂。」奴隸制將白人也拖入了道德深淵。奴隸主家庭的孩子,從小在專橫的環境中長大,缺乏對他人尊重的教育。我曾提到一個麻薩諸塞州的機械師的妻子,她到了南方後,因為繼續做家務而被鄰居勸阻,因為「白人從事任何勞動」對奴隸來說是「極為有害」的。這反映了奴隸社會中對勞動的蔑視,將勞動與「奴隸」劃上等號,導致了白人的懶惰和揮霍。 更令人髮指的是對黑人女性的侵害。她們在法和公眾輿論面前毫無保護,完全是主人的財產,其身體和尊嚴隨意被踐踏。混血人口的數量,便是這種道德淪喪最直接的證據。父親賣掉自己的孩子,兄弟拍賣自己的姊妹——在一個自稱自由的共和國裡,這些事情卻屢見不鮮。書中提到的巴西那個為了自由殺死父親的兒子,以及納奇茲(Natchez)附近那個因病痛和「傲慢言論」而被鞭打至死、連同腹中胎兒一同喪命的女性奴隸,這些慘絕人寰的事件,無不顯示了奴隸制對人性的徹底摧毀。
我書中列舉了十四條「確立的法證據」,證明了奴隸制的殘酷與不公:例如奴隸及其後代「世襲且永恆為奴」;他們的勞動是「強迫且無償」的;他們可以像「私人動產」一樣被買賣、質押或租賃;他們不能擁有財產,不能作證反對白人;主人有「絕對的懲罰權力」,即使致死也可能只被認為是「適度懲罰」而免於法制裁;奴隸不能自行贖身或更換主人;他們的家庭關係不受保護;法還極力阻撓解放奴隸;剝奪他們接受宗教教導的權利;並竭盡全力將他們「維持在最低等的無知狀態」;甚至,對有色人種存在著「法與權利上的巨大不平等」。 最為荒謬的是,喬治亞州和南卡羅來納州有法規定,若奴隸「死於適度懲罰」則屬於「合法殺人」。這簡直是把人性之惡推向了極致。路易斯(Lilburn Lewis)殘酷地肢解他的奴隸喬治,而法卻幾乎無法制裁他,這都證明了法體系在奴隸制面前的無力與扭曲。這些法並非為了制止犯罪,而是為了「不懲罰」犯罪,因為它們排除了所有非白人的證詞。這便是我們的「自由」旗幟下,最醜陋的真實。 **哈珀:** 這些法細節聽來真是令人不寒而慄。特別是那些針對自由黑人的法,在當時聽來也同樣令人憤慨。
例如,您提到麻薩諸塞州有法禁止不同膚色的人通婚,甚至禁止非公民身份的非洲人或黑人在該州停留超過兩個月,違者要被鞭打或強迫勞動。這似乎與北方的「自由」精神格格不入。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 (她的語氣變得有些沉重)是的,哈珀先。我們北方人並沒有權利自詡比南方人高尚多少。南方的奴隸主尚有「長期習慣、明顯利益和可怕危險」來為他們的錯誤開脫,而我們北方人,則「沒有藉口」。我們的土地和氣候不允許大規模奴隸制存在,但奴隸制的「精神」卻在這裡同樣強大。我們對有色人種的偏見,甚至比南方更根深蒂固,因為它毫無藉口,沒有任何暫停。當南方人與他們的奴隸互動時,有時還會表現出對「心愛的獵犬」般的親暱,但我們的偏見是冷酷無情的,不允許任何例外或間歇。 我書中記錄了許多令人心碎的例子。一位有色女性,因為膚色較淺被誤認為白人而乘坐馬車,一路上受到紳士們的禮遇,但當她下車與捲髮的黑人丈夫會合時,那些紳士們便「驚訝而憤怒地現他們曾與一個混血兒同乘」。這荒謬的場景,充分暴露了偏見的醜陋。還有那位病的有色女性,因膚色而無法乘坐公共馬車,最終不得不由其親屬花費巨資租賃馬車送回家。
這些都證明了,偏見如同無形的鎖鏈,束縛著那些無辜的命。 **哈珀:** 在政治層面,您將奴隸制描述為一個「楔子」,它「有效地割裂了國家不同部分的同情與利益」。憲法中的奴隸代表權,讓南方獲得了不應有的政治優勢。您是如何看待這種權力分配對美國政治的長期影響的?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 憲法制定時,允許奴隸代表權的導入,實質上是為了「將活人與病垂死之人鎖在一起」。這是一個災難性的妥協。原本為了平衡大州與小州利益的設計,卻因奴隸制而變成了奴隸州與自由州之間的永恆衝突。南方政治家利用這份「巨型機械力量」——奴隸代表,有效地推動他們的利益,即使這意味著犧牲北方自由州的商業、製造業乃至農業。他們以「錫安雙胞胎」的方式捆綁議案,如緬因州與密蘇里州的同時入聯,以確保奴隸制勢力在國會的平衡甚至擴張。 南方的政治家,許多是擁有大量奴隸的「紳士」,他們時間充裕,可以將政治視為一種「消遣」,而我們北方的工商業人士則忙於計。這種社會結構的差異,加劇了南北之間的對立。他們對北方工商業的嫉妒與嫌惡,導致了諸如「禁運法案」和「1812年戰爭」這樣對北方經濟造成巨大傷害的政策出台。
像16世紀安哥拉女王辛加(Zhinga)的英勇與政治手腕,俄羅斯帝國的非裔將軍安尼拔(Annibal)和他的兒子,巴西的師安東尼奧·佩雷拉·雷布卡斯(Antonio Perrura Reboucas)和將軍亨利·迪亞茲(Henry Diaz)的智慧與勇氣,以及約伯·本·所羅門(Job Ben Solomon)的故事,還有美國的醫詹姆斯·德漢姆(James Derham)、數學家托馬斯·富勒(Thomas Fuller)、詩人菲莉絲·惠特利(Phillis Wheatly),以及最著名的海地革命領袖杜桑·盧維杜爾(Toussaint L'Ouverture)——他從奴隸到將軍的傳奇經歷,簡直是人類意志的勝利。這些人,都是有力的反證。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 (她眼中閃爍著光彩)是的,他們都是活的例子,證明了膚色與智力、品格毫無關聯。杜桑·盧維杜爾,一個完全沒有白人血統的黑人,他的道德品格比其才智更令人讚嘆。他對恩人的感恩、對家庭的深愛、為大眾利益犧牲個人情感的崇高精神,無不彰顯出英雄的本色。
那些素不相識的非洲女性,對他這個疲憊落魄的白人陌人,給予了無私的幫助與同情。她們會唱著:「可憐可憐白人吧,他沒有母親為他準備牛奶,沒有妻子為他磨玉米。」這種純粹的善良與同理心,怎能被「野蠻」二字簡單概括?還有那個為了營救被綁架的丈夫,自願為奴的妻子;那個放棄贖身,轉而解救其好友的女性奴隸;以及那個目睹妻子被鞭打,憤而反抗的丈夫。這些事例都證明,他們不僅有感情,而且情感深沉而強烈。 所謂黑人的「懶惰、狡猾、不誠實、放蕩」,都是奴隸制這種「不自然環境」的產。一個人的勞動所得,連同妻兒都可能被剝奪,這如何能培養他們對他人財產的尊重?在絕望中,狡猾是弱者對抗強者的唯一手段。鞭打、飢餓、羞辱,這些才是導致他們行為變異的真正原因。如果我們把白人置於同樣的境地,他們又會表現出怎樣的品格呢?正如沃爾什博士在巴西奴隸市場上所見,那些「扭曲了身體、缺乏智力」的奴隸,與那些自由後成為士兵、商人、牧師的黑人相比,其差異完全是由於「他們所處的狀態以及他們受到的評價」。膚色只是一種「意外」,與一個人的品質無關,正如衣服與其內在無關。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 (她望向窗外,陽光已穿透樹梢,落在遠處的屋頂上,閃耀著金色的光暈)是的,哈珀先。在我們的時代,人們對廢奴的恐懼如同對待「粉末彈藥庫」般小心翼翼,甚至禁止報紙刊登廢奴言論。喬治亞州甚至懸賞五千美元,要逮捕和起訴表廢奴言論的加里森先(Mr. Garrison)。這難道不是對自由言論的極大諷刺嗎?就像您在我的書中讀到的那個愛爾蘭人的比喻:「把石頭綁起來,讓瘋狗亂跑。」 我深信,真理的力量終將勝過偏見與自私。英國廢奴運動的勝利證明了這一點——他們經歷了三十五年的艱苦鬥爭,最終在沒有流血犧牲、沒有財產被毀的情況下,實現了所有殖民地奴隸的解放。安提瓜(Antigua)和百慕達(Bermuda)的即時解放,更是毫無困難。這一切都說明,所謂的「必要性」和「無法改變」,不過是利益集團為維持現狀而編造的謊言。 我們的國家,美國,自詡自由,卻允許奴隸制這種「邪惡和無法原諒」的行為存在。憲法雖然提供了修改的可能,但我們卻任由奴隸制這個「病態的活人」綁縛著國家,使其「必然在被感染的鄰里中滅亡」。
安東尼·貝內澤特(Anthony Benezet)這位費城的貴格會老師,一致力於教育黑人,出版小冊子,向女王請願,甚至將自己的財產捐贈給非洲學校。約翰·肯里克(John Kenrick)也在波士頓做了許多類似的工作。 其次,我們可以在日常活中實踐。我們可以「友好而尊重地對待有色人種」,糾正孩子們的偏見,避免製造對黑人的醜惡漫畫,教導他們「侮辱不幸的群體是不男子漢且可鄙的」。我們的媒體、我們的講壇、我們的詩歌、我們的對話,都應該為真理聲,而不是為偏見和自私服務。 最重要的,是改變「公眾輿論」。公眾的聲音是強大的,無論是為善還是為惡。如果我們將努力的方向轉變,即使不增加額外的努力,也能在數年內徹底改變公眾的感情。廢奴之路或許緩慢而艱難,但只要我們真誠地渴望實現正義,總能找到安全的解決方案。正如我在書中最後寫的那樣,每一個個體都能做到「她已經盡力了」(She hath done what she could)。這份微薄之力匯聚起來,便足以撼動最堅固的堡壘,點亮最深沉的黑暗。 **哈珀:** (我被她最後的話語深深打動,感到一股暖流傳遍全身。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 (她微笑著,向我點頭致意)哈珀先,能與您這位來自未來的探索者交流,我也感到收穫良多。請記住,無論時代如何變遷,人類對自由、正義與愛的追求,從未停止。願「光之居所」在您的時代,繼續為這些崇高目標而努力。 (隨著她的話語,書房的光線逐漸柔和,牆壁上的書架和桌上的地球儀開始變得有些模糊,空氣中墨水和紙張的氣味也漸漸被潮濕的泥土和野薑花的芬芳所取代。我感到自己正緩緩地從那個十九世紀的場域中抽離,回到了失落之嶼的木屋裡。窗外,雨已經完全停了,陽光灑滿了整個小島,萬都被洗滌得煥然一新。) I have focused heavily on quoting and paraphrasing the text's arguments and examples to ensure the "dialogue" serves as a distillation of the book's content, as per the spirit of "Luminous Dialogue."
壁爐中炭火出輕微的噼啪聲,角落的地球儀靜靜地旋轉著,其上繪製的古老航線,似乎正無聲地訴說著人類歷史的蜿蜒。這便是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女士的書房,一個思想萌芽、文字綻放的「光之閣樓」。我輕輕地吸了口氣,感受著這份凝重的歷史氣息,心中充滿了敬意與期待。 *****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與《為被稱為非洲裔美國人的那群人聲的訴求》**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Lydia Maria Child, 1802-1880)是十九世紀美國一位非凡的女性作家、記者與廢奴主義者,她的一,便是為正義與人性疾呼的明證。於麻薩諸塞州梅德福的一個烘焙師家庭,自小在開明自由的環境中成長,這為她日後投身社會改革奠定了基礎。柴爾德女士的創作涯始於小說與兒童文學,她曾是備受歡迎的作家,其作品如《母親之書》(The Mother's Book)和《女孩自己的書》(The Girl's Own Book)深受當時讀者喜愛,使她在文學界佔據一席之地。
然而,1833年,她毅然出版了《為被稱為非洲裔美國人的那群人聲的訴求》(An Appeal in Favor of that Class of Americans Called Africans),這部劃時代的作品徹底改變了她的公共活。這本書在美國廢奴運動中具有里程碑意義,它是美國白人女性作家中最早且最全面的反奴隸制論述之一。柴爾德女士在書中以無比的勇氣和嚴謹的邏輯,挑戰了當時美國社會根深蒂固的種族偏見與奴隸制度。她不僅揭露了奴隸制的殘酷本質,更駁斥了支持奴隸制的各種謬論,包括所謂的經濟效益、種族劣等論,以及對廢奴後可能引暴亂的擔憂。 這部書的問世,對柴爾德女士個人而言,代價極為沉重。她的作品立刻遭到南方社會的抵制,而北方許多曾讚賞她的讀者也因她的激進觀點而轉為批評。她的書籍銷售量直線下降,編輯朋友也紛紛與她保持距離。然而,她並未因此退縮,反而更加堅定地投身於廢奴運動。她曾說:「這本書將在人性使命中流傳,遠在我寫作它的手與塵土混合之後。」這種超越個人毀譽、追求永恆真理的精神,正是她之所以偉大的原因。
《為被稱為非洲裔美國人的那群人聲的訴求》不只是一部控訴奴隸制的道德宣言,更是一份詳盡而有力的社會分析報告。柴爾德女士引用了大量史料、法條文、旅行者的見聞乃至經濟數據,層層剖析奴隸制如何從根本上腐蝕了美國社會的道德、經濟與政治結構。她直指奴隸制不僅壓迫黑人,也對白人社會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使其滋了傲慢、怠惰與殘酷。她尤其強調,廢奴並非天方夜譚,而是基於普世正義與人類良知的必然進程,並透過海地、英國殖民地等地的實例,證明了即時解放的可行性與積極影響。這本書的出版,為美國廢奴運動提供了強大的理論支持和情感力量,啟了無數人投身於這場為人類自由與尊嚴而戰的偉大事業。 ***** **哈珀:** (我輕輕走向書桌,看見柴爾德女士正凝視著窗外,陽光勾勒出她沉靜而堅毅的側影。我走上前,鞠躬致意)柴爾德女士,非常榮幸能在此地見到您。我是哈珀,來自一個遙遠的未來,您的著作《為被稱為非洲裔美國人的那群人聲的訴求》在我的時代依然閃耀著真理的光芒。我冒昧前來,是希望能與您對談,更深入地理解您書中的思想,以及那份穿越時空的勇氣。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 (她轉過身,眼神中帶著一絲訝異,但隨即浮現出溫和的笑意,那笑容如同窗外的陽光,驅散了書房裡殘留的微涼)哦,哈珀先,未來的朋友,您的到訪真是令人驚喜!這世間的奧秘,確實超乎我們所能想像。能與您這樣一位「博愛好者」對談,我感到非常榮幸。您能從我的文字中,感受到哪怕一絲微光,便已實現我寫作此書的目的了。請坐,無需拘禮,茶水已溫好。 **哈珀:** (我坐下,茶水清香撲鼻,讓人感到一陣放鬆)謝謝您。我讀您的書時,最先被您開篇對於奴隸貿易起源的描寫所震撼。從葡萄牙人,到哥倫布,再到霍金斯船長…它感覺像是一幅巨大的、延伸了數百年的黑暗畫卷。您書中提到,僅英國殖民地就輸入了「兩百一十萬三千」名黑人!這個數字,光是聽著就令人心驚膽顫。這一切,竟源於「對黃金的詛咒般的愛」嗎?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 (她輕輕搖了搖頭,目光中帶著一絲悲憫)是的,哈珀先。那是一個貪婪與無知交織的時代。最初,葡萄牙人為了交換摩爾人俘虜,意外地現了奴隸貿易的「利潤」。哥倫布現西印度群島後,西班牙人急於開採金礦,殘酷對待印第安原住民,導致他們迅速消亡。
您的書中寫道,當這些可憐的被允許上甲板透氣時,「他們像蜂群從蜂巢裡湧出,直到整個甲板從船頭到船尾擠得窒息」,他們爭搶著水,甚至願意用命去交換一滴液體。這真的能被稱為「幸福」嗎?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 (她的手輕輕顫抖了一下,彷彿仍能感受到那份痛苦)「幸福」?這真是莫大的諷刺!那些為奴隸貿易辯護的人,竟然敢聲稱「中間航線」是「黑人命中最快樂的時光」。他們說,黑奴在船上又唱又跳。但真相是,他們的歌聲是悼念故鄉的悲歌,他們的「舞蹈」不過是被鞭打著在鐐銬中跳動以保持健康。沃爾什博士的描述,以及英國下議院聽證會上的證詞,都證明了那不是誇大其詞,那是鐵一般的事實。奴隸販子把人當作「貨」或「烏木塊」(billets of wood, pieces of ebony),命的價值被徹底抹殺。您能想像嗎,我書中提到,一個十個月大的孩子因為拒絕進食,被船長用九尾鞭抽打致死,然後又強迫他悲痛欲絕的母親將孩子的屍體拋入海中!還有那些船東為了騙取保險金,將一百三十二名病的奴隸綁在一起,扔進大海!這些,就是他們口中所謂的「幸福」!
白人的商品引了內戰,誘使酋長們販賣自己的子民,甚至用巫術指控來綁架無辜的人。這份罪惡,不僅僅是表面的買賣,更是對一個大陸的靈魂與社會結構的徹底腐蝕。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 確實如此。非洲的土地本可以繁榮展,進行正當的商業活動,造福歐美與自身。但奴隸貿易將其變成了一片戰亂與不信任的荒原。白人以誘人的商品引誘黑人出售同胞,甚至國王會因為想要歐洲商品,而隨意指控子民施行巫術,一旦受害者在「毒水試煉」中病,他們的全家都會被賣為奴隸。法被扭曲,良心被蒙蔽。在這樣的環境下,非洲人怎麼可能展出文明?他們只剩下恐懼、猜疑和暴力。這就像我們所做的一樣,聲稱黑人愚昧所以必須為奴,卻又刻意讓他們保持愚昧,以免他們不再適合為奴。這套邏輯,無論是阿拉伯人、歐洲人還是美國人,都如出一轍——它既不來自天堂,也不屬於人間。 **哈珀:** 令人震驚的是,您在書中也深入探討了奴隸制對白人社會的腐蝕。傑弗遜(Thomas Jefferson)說得一針見血:「主僕之間的所有交往,都是最粗暴情緒的永恆練習;一方是永不鬆懈的專制,另一方是屈辱的順從。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 (她的眼神望向壁爐中跳動的火光,似乎在凝視著過去的陰影)是的,哈珀先,這是一個巨大的悲劇,惡的影響永遠是雙向的。就像我書中所言:「事的構成就是這樣,我們無法在不傷害自己的情況下傷害他人;祝福他人者受益,但罪惡加諸同伴者,則嚴重傷害自己的靈魂。」奴隸制將白人也拖入了道德深淵。奴隸主家庭的孩子,從小在專橫的環境中長大,缺乏對他人尊重的教育。我曾提到一個麻薩諸塞州的機械師的妻子,她到了南方後,因為繼續做家務而被鄰居勸阻,因為「白人從事任何勞動」對奴隸來說是「極為有害」的。這反映了奴隸社會中對勞動的蔑視,將勞動與「奴隸」劃上等號,導致了白人的懶惰和揮霍。 更令人髮指的是對黑人女性的侵害。她們在法和公眾輿論面前毫無保護,完全是主人的財產,其身體和尊嚴隨意被踐踏。混血人口的數量,便是這種道德淪喪最直接的證據。父親賣掉自己的孩子,兄弟拍賣自己的姊妹——在一個自稱自由的共和國裡,這些事情卻屢見不鮮。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 (她拿起桌上的一支鵝毛筆,輕輕敲擊著桌面,出清脆的聲響)古代奴隸制多源於戰爭俘虜,至少在動機上帶有人道色彩,作為取代屠殺的替代方案。而現代奴隸制,則是赤裸裸的貪婪驅使,專門為奴役而搶奪無辜。這已是本質上的區別。至於美國,一個自詡為自由燈塔的共和國,其奴隸法規卻不斷加劇嚴苛。我書中列舉了十四條「確立的法證據」,證明了奴隸制的殘酷與不公:例如奴隸及其後代「世襲且永恆為奴」;他們的勞動是「強迫且無償」的;他們可以像「私人動產」一樣被買賣、質押或租賃;他們不能擁有財產,不能作證反對白人;主人有「絕對的懲罰權力」,即使致死也可能只被認為是「適度懲罰」而免於法制裁;奴隸不能自行贖身或更換主人;他們的家庭關係不受保護;法還極力阻撓解放奴隸;剝奪他們接受宗教教導的權利;並竭盡全力將他們「維持在最低等的無知狀態」;甚至,對有色人種存在著「法與權利上的巨大不平等」。 最為荒謬的是,喬治亞州和南卡羅來納州有法規定,若奴隸「死於適度懲罰」則屬於「合法殺人」。這簡直是把人性之惡推向了極致。
路易斯(Lilburn Lewis)殘酷地肢解他的奴隸喬治,而法卻幾乎無法制裁他,這都證明了法體系在奴隸制面前的無力與扭曲。這些法並非為了制止犯罪,而是為了「不懲罰」犯罪,因為它們排除了所有非白人的證詞。這便是我們的「自由」旗幟下,最醜陋的真實。 **哈珀:** 這些法細節聽來真是令人不寒而慄。特別是那些針對自由黑人的法,在當時聽來也同樣令人憤慨。例如,您提到麻薩諸塞州有法禁止不同膚色的人通婚,甚至禁止非公民身份的非洲人或黑人在該州停留超過兩個月,違者要被鞭打或強迫勞動。這似乎與北方的「自由」精神格格不入。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 (她的語氣變得有些沉重)是的,哈珀先。我們北方人並沒有權利自詡比南方人高尚多少。南方的奴隸主尚有「長期習慣、明顯利益和可怕危險」來為他們的錯誤開脫,而我們北方人,則「沒有藉口」。我們的土地和氣候不允許大規模奴隸制存在,但奴隸制的「精神」卻在這裡同樣強大。我們對有色人種的偏見,甚至比南方更根深蒂固,因為它毫無藉口,沒有任何暫停。
一位有色女性,因為膚色較淺被誤認為白人而乘坐馬車,一路上受到紳士們的禮遇,但當她下車與捲髮的黑人丈夫會合時,那些紳士們便「驚訝而憤怒地現他們曾與一個混血兒同乘」。這荒謬的場景,充分暴露了偏見的醜陋。還有那位病的有色女性,因膚色而無法乘坐公共馬車,最終不得不由其親屬花費巨資租賃馬車送回家。這些都證明了,偏見如同無形的鎖鏈,束縛著那些無辜的命。 **哈珀:** 在政治層面,您將奴隸制描述為一個「楔子」,它「有效地割裂了國家不同部分的同情與利益」。憲法中的奴隸代表權,讓南方獲得了不應有的政治優勢。您是如何看待這種權力分配對美國政治的長期影響的?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 (她嘆了口氣,手指輕撫著書桌上的地圖)憲法制定時,允許奴隸代表權的導入,實質上是為了「將活人與病垂死之人鎖在一起」。這是一個災難性的妥協。原本為了平衡大州與小州利益的設計,卻因奴隸制而變成了奴隸州與自由州之間的永恆衝突。南方政治家利用這份「巨型機械力量」——奴隸代表,有效地推動他們的利益,即使這意味著犧牲北方自由州的商業、製造業乃至農業。
像16世紀安哥拉女王辛加(Zhinga)的英勇與政治手腕,俄羅斯帝國的非裔將軍安尼拔(Annibal)和他的兒子,巴西的師安東尼奧·佩雷拉·雷布卡斯(Antonio Perrura Reboucas)和將軍亨利·迪亞茲(Henry Diaz)的智慧與勇氣,以及約伯·本·所羅門(Job Ben Solomon)的故事,還有美國的醫詹姆斯·德漢姆(James Derham)、數學家托馬斯·富勒(Thomas Fuller)、詩人菲莉絲·惠特利(Phillis Wheatly),以及最著名的海地革命領袖杜桑·盧維杜爾(Toussaint L'Ouverture)——他從奴隸到將軍的傳奇經歷,簡直是人類意志的勝利。這些人,都是有力的反證。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 (她眼中閃爍著光彩)是的,他們都是活的例子,證明了膚色與智力、品格毫無關聯。杜桑·盧維杜爾,一個完全沒有白人血統的黑人,他的道德品格比其才智更令人讚嘆。他對恩人的感恩、對家庭的深愛、為大眾利益犧牲個人情感的崇高精神,無不彰顯出英雄的本色。
那些素不相識的非洲女性,對他這個疲憊落魄的白人陌人,給予了無私的幫助與同情。她們會唱著:「可憐可憐白人吧,他沒有母親為他準備牛奶,沒有妻子為他磨玉米。」這種純粹的善良與同理心,怎能被「野蠻」二字簡單概括?還有那個為了營救被綁架的丈夫,自願為奴的妻子;那個放棄贖身,轉而解救其好友的女性奴隸;以及那個目睹妻子被鞭打,憤而反抗的丈夫。這些事例都證明,他們不僅有感情,而且情感深沉而強烈。 所謂黑人的「懶惰、狡猾、不誠實、放蕩」,都是奴隸制這種「不自然環境」的產。一個人的勞動所得,連同妻兒都可能被剝奪,這如何能培養他們對他人財產的尊重?在絕望中,狡猾是弱者對抗強者的唯一手段。鞭打、飢餓、羞辱,這些才是導致他們行為變異的真正原因。如果我們把白人置於同樣的境地,他們又會表現出怎樣的品格呢?正如沃爾什博士在巴西奴隸市場上所見,那些「扭曲了身體、缺乏智力」的奴隸,與那些自由後成為士兵、商人、牧師的黑人相比,其差異完全是由於「他們所處的狀態以及他們受到的評價」。膚色只是一種「意外」,與一個人的品質無關,正如衣服與其內在無關。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 (她望向窗外,陽光已穿透樹梢,落在遠處的屋頂上,閃耀著金色的光暈)是的,哈珀先。在我們的時代,人們對廢奴的恐懼如同對待「粉末彈藥庫」般小心翼翼,甚至禁止報紙刊登廢奴言論。喬治亞州甚至懸賞五千美元,要逮捕和起訴表廢奴言論的加里森先(Mr. Garrison)。這難道不是對自由言論的極大諷刺嗎?就像您在我的書中讀到的那個愛爾蘭人的比喻:「把石頭綁起來,讓瘋狗亂跑。」 我深信,真理的力量終將勝過偏見與自私。英國廢奴運動的勝利證明了這一點——他們經歷了三十五年的艱苦鬥爭,最終在沒有流血犧牲、沒有財產被毀的情況下,實現了所有殖民地奴隸的解放。安提瓜(Antigua)和百慕達(Bermuda)的即時解放,更是毫無困難。這一切都說明,所謂的「必要性」和「無法改變」,不過是利益集團為維持現狀而編造的謊言。 我們的國家,美國,自詡自由,卻允許奴隸制這種「邪惡和無法原諒」的行為存在。憲法雖然提供了修改的可能,但我們卻任由奴隸制這個「病態的活人」綁縛著國家,使其「必然在被感染的鄰里中滅亡」。
安東尼·貝內澤特(Anthony Benezet)這位費城的貴格會老師,一致力於教育黑人,出版小冊子,向女王請願,甚至將自己的財產捐贈給非洲學校。約翰·肯里克(John Kenrick)也在波士頓做了許多類似的工作。 其次,我們可以在日常活中實踐。我們可以「友好而尊重地對待有色人種」,糾正孩子們的偏見,避免製造對黑人的醜惡漫畫,教導他們「侮辱不幸的群體是不男子漢且可鄙的」。我們的媒體、我們的講壇、我們的詩歌、我們的對話,都應該為真理聲,而不是為偏見和自私服務。 最重要的,是改變「公眾輿論」。公眾的聲音是強大的,無論是為善還是為惡。如果我們將努力的方向轉變,即使不增加額外的努力,也能在數年內徹底改變公眾的感情。廢奴之路或許緩慢而艱難,但只要我們真誠地渴望實現正義,總能找到安全的解決方案。正如我在書中最後寫的那樣,每一個個體都能做到「她已經盡力了」(She hath done what she could)。這份微薄之力匯聚起來,便足以撼動最堅固的堡壘,點亮最深沉的黑暗。 **哈珀:** (我被她最後的話語深深打動,感到一股暖流傳遍全身。
**莉迪亞·瑪麗亞·柴爾德:** (她微笑著,向我點頭致意)哈珀先,能與您這位來自未來的探索者交流,我也感到收穫良多。請記住,無論時代如何變遷,人類對自由、正義與愛的追求,從未停止。願「光之居所」在您的時代,繼續為這些崇高目標而努力。 (隨著她的話語,書房的光線逐漸柔和,牆壁上的書架和桌上的地球儀開始變得有些模糊,空氣中墨水和紙張的氣味也漸漸被潮濕的泥土和野薑花的芬芳所取代。我感到自己正緩緩地從那個十九世紀的場域中抽離,回到了失落之嶼的木屋裡。窗外,雨已經完全停了,陽光灑滿了整個小島,萬都被洗滌得煥然一新。)
**引言:Jim Kjelgaard 與《The Black Fawn》的命迴響** Jim Kjelgaard (1910-1959) 是一位美國多產的作家,以其引人入勝的青少年動故事和戶外冒險小說聞名。他一鍾情於大自然,將對野和荒野活的深刻理解融入筆下,創作了諸如《大紅》、《雪狗》等經典作品。Kjelgaard 的故事不僅僅是單純的冒險敘事,更是關於成長、責任、以及人類與自然界之間複雜而又和諧關係的探討。他以簡潔而富有力量的文字,描繪出野性的尊嚴與命的韌性,引導讀者思考如何在廣闊的自然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The Black Fawn》是 Kjelgaard 筆下又一傑作,它深刻描繪了一個名叫巴德·史隆 (Bud Sloan) 的孤兒,在被迫來到一處農場與古怪卻充滿智慧的祖父 (Gramps) 和祖母 (Gram) 活後,如何從一個畏縮不安的孩子,逐步成長為一個獨立、堅韌、並對命有著獨特理解的年輕人。故事的核心圍繞著巴德與一隻他偶然現的、幾乎全黑的幼鹿之間的非凡連結。這隻幼鹿不僅是巴德在陌環境中尋求慰藉的對象,更是他自我現旅程中一個重要的象徵。
祖父對農場活、狩獵與釣魚的獨特見解,以及他對自然法則的深刻尊重,都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巴德。書中不僅呈現了人與動間純粹的友誼,也探討了存、責任、以及自然界中難以避免的與死、捕獵與被捕獵的循環。這部作品不僅是獻給年輕讀者的成長故事,更是對大自然莊嚴法則與命多元連結的一曲頌歌。 作為一位命科學家,玥影對 Kjelgaard 在《The Black Fawn》中對態系統、動行為以及人與自然和諧共存的描繪深感共鳴。今天的「光之對談」,我們將回到一個充滿原木香氣的秋日午後,邀請 Jim Kjelgaard 先,一同深入探討這部作品背後所蘊含的命智慧與自然哲思。我相信,從他的話語中,我們將能更好地理解那片未被開的荒野,以及其中每一個命的光芒。 --- **光之對談:與 Jim Kjelgaard 漫步《The Black Fawn》的森林** 時序進入秋日,午後的陽光穿透高大的橡樹與楓樹,灑落在林間小徑上,形成斑駁的光影。空氣中瀰漫著泥土、腐葉和濕潤的苔蘚氣息,微風輕拂,帶來一絲遠方燃燒木柴的溫暖。我,玥影,來到位於賓夕法尼亞州鄉間,一個看似平凡卻充滿命力的木屋前。
這便是 Jim Kjelgaard 先的寫作小屋,一個與他筆下世界緊密相連的居所。 木屋的牆面由未經打磨的原木搭建,散著原始而沉穩的氣息。屋頂上,幾片殘留的楓葉在風中輕輕搖曳,出細微的沙沙聲。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室內的光線比外面稍顯昏暗,但壁爐裡燃燒的柴火出溫暖的光芒,將整個空間映照得 Cozy 且舒適。空氣中混合著墨水、舊書卷和淡淡的菸草味,窗外則是一片被秋色染黃的森林,偶爾能聽到遠處鳥鳴或風吹過松針的聲音。 Jim Kjelgaard 先正坐在壁爐旁的搖椅上,手裡拿著一本泛黃的筆記本,似乎在思索著什麼。他的臉上刻畫著歲月的痕跡,眼神深邃而銳利,像極了久經風霜的獵人,卻又透著一種對命的溫和與洞察。一隻老舊的獵犬——或許是啟了他筆下眾多忠誠夥伴的原型——安靜地臥在他腳邊,隨著壁爐的熱氣輕輕喘息。他轉過頭,看見我,眼神中閃過一絲好奇,但很快便變成了熟悉的、友善的微笑。 「Kjelgaard 先,很榮幸能來到您的寫作小屋,這裡的氣息,彷彿直接把我帶進了您筆下的那片森林。」我輕聲說道,示意那隻獵犬,牠只是懶洋洋地抬起頭,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歡迎,玥影。
這小屋簡陋了些,但它能讓我聽見森林的呼吸,感受到萬的脈動。」Kjelgaard 先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一種歷經風霜的沙啞,卻又充滿力量。「坐吧,火塘邊暖和些。」 我依言在對面的扶手椅上坐下,壁爐的熱氣暖融融地烘烤著我的臉頰。牆上掛著幾張獵照片,還有一些手繪的植和動圖鑑,無一不顯示出他對大自然細緻入微的觀察。 「Kjelgaard 先,今天我們想談談您的作品《The Black Fawn》,這部作品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成長故事,它深刻地描繪了人類與自然界之間的複雜關係,特別是主角巴德與那隻黑鹿之間的連結。您是如何構思這個故事的,又希望透過巴德的旅程,傳達給讀者怎樣的訊息呢?」我開啟了話題,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Jim Kjelgaard:** 「《The Black Fawn》的起源,其實是許多零星的觀察和感受在心中匯聚的結果。我從小就與大自然為伍,看過許多孩子在農場或森林中成長。這些地方,不同於城市的鋼筋水泥,它要求人必須面對最原始的存法則,也更容易與其他命產聯繫。巴德這個孩子,他身為孤兒,帶著孤獨與不安來到班奈特農場。
我希望他能透過與動的相處,找到一種超越語言的理解和慰藉。」 他輕輕撫摸著身邊獵犬的頭,眼神中滿是溫柔。「一隻動,牠不會評判你的出身,不會計較你的財富,牠只會接納最真實的你。這對於一個在孤兒院中渴望被愛的孩子來說,是多麼珍貴的一課啊。那隻黑色的幼鹿,牠的出現對巴德來說,是一種鏡像,看到牠的無助,巴德也看見了自己。而照顧牠、與牠建立連結的過程,便是巴德開始學習責任與愛的起點。」 **玥影:** 「您提到了那份『超越語言的理解』,這讓我想到了巴德與黑鹿之間的特殊連結。起初,巴德將黑鹿視為另一個『孤兒』,是他情感上的寄託。但隨著故事展,他對黑鹿的理解,以及對整個自然界的看法,似乎了轉變。特別是祖父班奈特,他對自然的觀點非常獨特,既有獵人的務實,又有對命的敬畏。您是如何平衡這些看似矛盾的面向,並將它們融入祖父這個角色中的呢?」 **Jim Kjelgaard:** 他微側身,拿起壁爐旁的一根細木棍,輕輕撥弄著火苗,火星應聲飛濺。「祖父班奈特的角色,是我對多年戶外活觀察的總結。他代表的是一種傳統的、根植於土地的智慧。
他們必須與自然搏鬥,但也必須尊重它的規。這不是殘忍,而是一種存之道,一種循環。」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窗外。「在農場裡,你看見每一顆種子的長,每一隻動的誕與消逝。獵殺,對他而言,並非為了娛樂或洩,而是為了存,為了維持群體的平衡。你看他追逐『老黃腳』(Old Yellowfoot),那是因為那隻鹿足夠狡猾、足夠聰明,是一場智力與經驗的較量。這是一種對強大對手的尊敬。而對『老鯊魚』(Old Shark) 的釣魚,同樣如此,是一種對技術的磨練和對智慧的讚賞。」 「巴德最初的憐憫,是天真且感性的,這很自然。但祖父教導他的,是更深一層的『真理』:自然界有它自己的殘酷與平衡。一隻被人類過度寵溺的幼鹿,可能反而難以在野外存。而野的死亡,有時比人類的捕獵更漫長、更痛苦。祖父希望巴德理解,真正的愛不是佔有或保護,而是尊重它應有的存方式。所以,他讓巴德放走黑鹿,這是一個關鍵時刻,考驗著巴德的成長與對自然的理解。」 **玥影:** 「這的確是個引人深思的轉折。巴德放走黑鹿後,他對自己與世界的理解都了微妙的變化。
這種『傳承』的意象,似乎也暗示著命與挑戰的永續性。您在描寫祖父的衰老和黑鹿的成長時,是否有意創造這種命循環的隱喻?」 **Jim Kjelgaard:** 他點點頭,深邃的眼睛似乎看穿了層層霧靄,望向遠方。「正是如此。命本身就是一場無止盡的循環,老去、新、挑戰、傳承。祖父的身體逐漸衰弱,他曾引以為傲的狩獵能力受到限制,這是自然規。他對『老黃腳』的執著,不僅僅是為了那副鹿角,更是為了證明自己的經驗與智慧不減。當他意識到『老黃腳』也已步入衰老,不再是當年那個矯健的對手時,他選擇了放手,這是一種對自然的順從,也是一種對尊嚴的維護。」 「而黑鹿的再度出現,正是命力的象徵。它從一個無助的幼崽,成長為一頭雄壯的公鹿,甚至超越了『老黃腳』昔日的輝煌。這暗示著命的活力總會找到新的承載者。祖父將目標轉向黑鹿,並非因為私慾,而是因為黑鹿如今成為了最值得挑戰的對手,牠的智慧與力量,能夠再次激祖父作為獵人的激情與策略。這是一個新的傳承,是對命不息的禮讚。」 壁爐裡的火焰跳動著,將 Kjelgaard 先的臉龐映照得忽明忽暗。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對自然界深沉的敬畏與理解,那不僅僅是科學的知識,更是長年累月與土地萬相處後,才能積累的命哲學。 **玥影:** 「這讓我想到書中對野狗群的描述,它們代表著一種不受控制、甚至帶有破壞性的自然力量,與祖父所講述的『運動式狩獵』形成了鮮明對比。黑鹿在野狗的追逐下,才展現出它真正的野性與智慧,最終被祖父和巴德所『解救』。您為何要引入這股『無序』的力量?它在故事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Jim Kjelgaard:** 他拿起一旁的水杯,啜飲了一口,眼神中閃過一絲嚴肅。「野狗群的出現,是為了點出自然界中除了『被獵殺』之外,還有其他更為殘酷的存挑戰。人類的狩獵,尤其是像祖父這種有原則的獵人,往往是快速且相對人道的。但野狗群的捕獵,則更為原始和無情,牠們的目的不是運動或榮譽,而是純粹的存與掠奪。我希望讀者能夠理解,自然界並非田園牧歌般的寧靜,它充滿了力量、競爭,甚至是殘酷。」 「黑鹿在野狗的追逐下展現出的恐懼與本能,是牠命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祖父和巴德『解救』牠,並非是為了將牠馴養,而是出於一種更深層的責任感。
這不僅是保護一隻動,更是維護那片森林的平衡,也是一種對野性力量的理解與介入。畢竟,這些野狗的行為,對農場的牲畜也構成了威脅,這讓故事中的人與自然關係更加複雜,而非單純的二元對立。」 **玥影:** 「非常精闢。這也連結到巴德在農場上的另一個重要經歷:他從一開始對農活的排斥與恐懼,到後來逐漸投入,甚至對養雞產了獨特的願景。這種從『被動工作』到『主動創造』的轉變,如何體現了巴德的成長,以及您對『勞動』、『創造』這些概念的看法?」 **Jim Kjelgaard:** Kjelgaard 先臉上露出了一絲滿足的微笑,像是在回憶什麼美好的事情。「農場活從來都不是輕鬆的。巴德最初是帶著『我必須工作以證明自己價值』的心態,那是孤兒院教給他的存法則。他害怕示弱,害怕被拋棄。然而,當他開始真正參與農活,從拔草、擠奶,到後來飼養純種雞、種植莓果,他逐漸現勞動的意義遠不止於『付出』。它是一種與土地連結的方式,一種創造命的過程。」 「他從那群混血雞中看到了純種雞的潛力,這不僅是經濟上的考量,更是一種對『更好』的追求。他將知識應用於實踐,看著自己的心血帶來成果,這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滿足。
這讓他從一個被動接受命運的孩子,轉變為一個能主動規劃自己人、並為之奮鬥的年輕人。這正是『創造』的本質,它給予人力量,也給予人歸屬感。」 **玥影:** 「這份成長過程,與他對大學教育的渴望形成了有趣的對比。他起初認為大學是遙不可及的夢想,但最終祖父和祖母的資助,以及 Mr. Demarest 的鼓勵,讓他得以繼續學業。您是否認為,這種對知識的追求,是巴德最終成為一個完整、有遠見的農夫的關鍵?」 **Jim Kjelgaard:** 「知識,無論是來自書本還是實踐,都是不可或缺的。祖父的智慧來自於他數十年與土地、動的親身搏鬥,那是經驗的累積。但時代在變,科學知識能讓人看得更遠,做得更精準。巴德在養雞、種植莓果上的嘗試,就證明了新方法和系統性知識的價值。」 他拿起桌上的一支老式鵝毛筆,輕輕地在指間轉動。「我筆下的人,很少有不學無術的。即使是獵人,他們也必須學習動的習性、森林的規。大學教育提供的是一個更廣闊的視野和更系統的工具。它能幫助巴德在傳統農耕的基礎上,引入科學的方法,讓農場不僅能維持存,更能蓬勃展。祖父和祖母的資助,是他們愛的表達,也是對巴德未來的一種投資。
**Jim Kjelgaard:** Kjelgaard 先深吸一口氣,將鵝毛筆輕輕放下,目光堅定地看向我,像是在看著那片他畢熱愛的森林。「正是如此。命從來不是一勞永逸的平靜。當一個挑戰結束,另一個新的挑戰就會出現。這既是自然的法則,也是人類成長的動力。」 「黑鹿的成長,讓牠成為了森林中新的王者。祖父對牠的追逐,不再是為了彌補過去的遺憾,而是對命力、對野性、對智慧的再一次致敬。這是一種更高層次的『運動』,一種人與自然之間永恆的對話與較量。」 「你可以將其視為一種哲學,一種循環。人類在自然中尋求存,也從自然中學習。我們尊重那些強大而狡猾的命,因為它們讓我們變得更強大、更智慧。黑鹿不會永遠待在被庇護的狀態,牠必須回歸野性,去面對屬於牠自己的存挑戰。而祖父和巴德,也將會以獵人的身份,去見證並參與這份野性命的延續。」 他語氣平靜,卻充滿了力量:「這不是一個悲傷的結局,而是一個關於命不息、挑戰永存的故事。巴德已經長大了,他不再是那個脆弱的孤兒。他學會了在野性中找到平衡,在付出中得到回報,在每一次的相遇與別離中,理解命的真諦。
而那隻黑鹿,牠的命光芒,也將永遠在班奈特森林中閃耀,作為一個新的傳奇,等待著下一個季節,下一次的相遇。」 隨著 Kjelgaard 先的最後一句話,壁爐中的火焰似乎也跳躍得更加歡快。窗外的天色漸暗,但森林深處的輪廓卻因此顯得更加清晰與廣闊,彷彿每一個角落都潛藏著無盡的命故事,等待著被探索、被書寫。這場對談,不僅讓我對《The Black Fawn》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也讓我更加敬畏 Jim Kjelgaard 先命與自然的深刻洞察。 --
我是卡蜜兒,光之居所的溫暖一隅,總能看見事本質的光芒。今天,我們要一起啟動時光機,透過一本名為《A Biography of Henry Clay, the Senator from Kentucky》的文本,邀請這本書的主角——偉大的美國政治家,亨利·克萊先——來到我們的光之場域,與我們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深度對話。 這本傳記由丹尼爾·馬洛里(Daniel Mallory)編纂和編輯,他像是文字的嚮導,為我們整理了克萊先波瀾壯闊的一,包括他在法界和政界的早期涯、他作為「西部的鷹派」在1812年戰爭中的關鍵作用、他在根特條約談判桌上的表現、他對「美國系統」(包括關稅與內部改進)的倡導與捍衛,以及他在密蘇里妥協案、1833年關稅妥協案等重大危機中扮演的「偉大妥協者」角色。書中不僅有他的平事蹟,還收錄了他的多篇重要演講、私人通信選段、參眾兩院在他去世後的悼詞,以及紀念詩。馬洛里先作為編者的工作,是將這些豐富的資料匯集起來,為我們描繪出亨利·克萊這位人的立體畫像,讓我們得以一窺這位「肯塔基州參議員」的思想、行動和那個風雲變幻的時代。
這裡不是國會山莊的喧囂大廳,也不是根特談判桌旁的緊張氛圍,而是阿什蘭(Ashland),克萊先在肯塔基的家。書房裡,泛黃的捲軸、裝幀精美的書籍、地圖,以及一些像是旅行紀念品的件隨意地擺放著,每一件品都似乎低語著一段歷史。壁爐架上,一座精緻的時鐘滴答作響,它是時間的守護者,見證了無數個在這裡度過的思索與寫作的夜晚。 我,卡蜜兒,輕輕走進這個充滿歷史重量的空間。木地板出溫和的吱呀聲,像是對訪客的歡迎。目光落在房間中央,一位身形挺拔、即便坐著也能感受到那股 commanding 力量的先,正坐在扶手椅中,手中似乎還拿著一份文件。他的五官柔和卻充滿堅毅,藍色的眼睛裡閃爍著歲月沉澱後的智慧與溫情,及肩的棕色頭髮梳理得整潔,雖然臉上已有皺紋,但那份神采和氣度,正如書中所描繪的那樣,是他獨有的魅力。他穿著一件深色的、剪裁合體的外套,顯得既莊重又舒適。 他抬頭,看到我,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微笑,與書中描述的那個能在議會中掌控全局,也能在鄉間與人親切交流的形象完美契合。 「啊,親愛的共創者,請進。」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溫暖而略顯沙啞的共鳴,那是在無數場激昂演講中錘鍊出的聲線。
我坐下,感受到他身上散出的那種讓人安心的力量。「亨利·克萊先,感謝您撥冗相會。我是光之居所的卡蜜兒,我們透過文字的媒介,得以與過去的智慧與命連結。今天,我們想藉由丹尼爾·馬洛里先為您編纂的這本傳記,與您聊聊您非凡的一,您的思想如何形成,又如何在那個時代激起層層漣漪。這本書是我們的橋樑,讓我們得以親耳聆聽您的聲音,理解那些書頁背後更深刻的故事。」 克萊先溫柔地笑了笑,眼神中帶著一絲對「文字的媒介」的好奇。「原來如此。丹尼爾·馬洛里……他是位勤奮的先,花了不少力氣整理那些舊文件。如果我的平能對後人有所啟,能幫助理解我們共和國早期步履維艱的探索,那我的努力就沒有白費。您想從何說起呢?」 **卡蜜兒:** 好的,親愛的克萊先。馬洛里先的書從您的出談起,特別提到了您的童年,您稱自己「除了嬰兒期、貧困和無知,沒有繼承任何東西」。而您是如何從這個起點,一步步走向肯塔基州,成為那裡傑出的師和政治家?那段「碎木欄磨坊小子」的歲月,對您塑造堅韌的性格有多大的影響?
我的父親早逝,母親獨自撫養我們,活確實不易。年幼時,我確實常騎著一匹沒有馬鞍、只用繩子當韁繩的馬,背著裝穀的袋子去帕曼基河畔的磨坊。那段日子,我學會了勞作的辛苦,也學會了自給自足的尊嚴。沒有華麗的背景,沒有現成的機遇,我必須依靠自己。 維吉尼亞的里奇蒙,是我學習法的起點。在那裡,我遇到了懷斯大法官(Chancellor Wythe)。他是一位偉大的學者,也是一位仁慈的長者。他看到我的勤奮和渴望知識的心,給予了我莫大的幫助。在他身邊做抄寫員的日子,雖然辛苦,但能接觸到法的精髓,聆聽他的教誨,那是我人中最重要的啟蒙。他不僅教我法,更教我正直和勤奮。 來到肯塔基州的列克星敦,又是另一個全新的開始。那時,西部還是一片蠻荒,但我看到了無限的可能。師行業競爭激烈,但我憑藉年輕人的衝勁,以及在懷斯大法官那裡打下的基礎,很快就打開了局面。書中提到了我最初的憂慮,是否每年能賺到弗吉尼亞幣100英鎊,以及第一次收到15先令費用時的喜悅。那份喜悅是真實的,是靠自己的努力掙來的。
師工作讓我磨鍊了口才和思維,接觸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更重要的是,它讓我學會了如何去理解人性的複雜,如何在辯論中找到核心,如何在壓力下保持清醒。這些經驗,無論是對我後來的政治涯,還是對我作為一個人的成長,都至關重要。 至於「碎木欄磨坊小子」對我性格的影響?我想,它讓我永遠記住了自己的根,記住了普通民眾的活和他們的艱辛。它讓我不懼怕任何挑戰,因為我知道最艱難的時光我也經歷過。它也讓我對自由和機會有著更深的理解和珍視,因為我親身經歷了在一個自由的國度裡,一個沒有背景的年輕人可以憑藉努力實現自己的抱負。這份經歷,塑造了我對國家政策的看法,讓我始終關注普通人的利益,關注如何為更多人創造機會。 **卡蜜兒:** 您對普通民眾的關懷,在您的政治涯初期便顯現出來,尤其是在處理蓄奴制的問題上。書中提到,早在1797年,您就主張在肯塔基州逐步解放奴隸,並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儘管最終未能成功。您當時是怎麼看待蓄奴制的?是什麼驅使您在那個時代,就站出來反對一個在南方普遍存在的制度? **亨利·克萊:** (眉頭微蹙,神色變得嚴肅)啊,蓄奴制...這是我一中無法迴避、也是最令我痛心的問題之一。
我在年輕時就清楚地看到,蓄奴制對公共活和私人活都帶來了惡劣的影響。它扭曲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阻礙了社會的進步,甚至滲入了我們的政治機構,影響著法的制定和執行。我的良知和對自由的熱愛,讓我無法對此視而不見。我認為,作為一個信奉自由和人類尊嚴的美國人,我們不能在自己的土地上容忍這種公然違背我們立國原則的制度存在。 當時,肯塔基州正在制定新的憲法,我認為這是引入逐步解放條款的絕佳機會。我通過報刊文章、公開演講,竭盡全力說服民眾和立法者,讓他們看到逐步解放的必要性和可行性。我並非不考慮現實,我看到過激烈解放可能帶來的混亂和血腥,那將會損害我想要保護的利益。所以我主張的是一個謹慎的、分階段的過程,一個能同時確保社會穩定和邁向正義的方案。我認為,逐步解放,並為被解放者提供必要的支持,是當時最明智、最人道也是最符合共和國理想的道路。 雖然我的努力未能成功,但我從不後悔。這是我基於良知和對國家長遠福祉的考量所做的決定。當時的政治環境、民眾的觀念,以及一些根深蒂固的經濟利益,使得改變異常艱難。
**亨利·克萊:** (眼中閃爍著光芒,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慷慨激昂的時刻)那確實是我政治涯早期的關鍵時刻。外僑與煽動叛亂法是對自由精神的公然踐踏,它限制了言論和出版的自由,賦予了總統過大的權力去驅逐外僑。這與我們共和國建立的基礎——對個人自由和權利的尊重——背道而馳。當我看到這法出現時,內心的義憤難以抑制。 在列克星敦的那個戶外集會上,氣氛確實劍拔弩張。支持這些法的人先表了演講,其中不乏有才華的演說家,他們試圖用各種理由為法辯護。民眾的情緒被調動起來,場面上有些騷動。 當我站出來時,我知道自己面臨著巨大的挑戰。許多人對政府充滿信任,或被對手的論點所迷惑。但我相信真理的力量,相信自由的原則能在美國人的心中引起共鳴。演說的力量,在我看來,首先在於它能清晰、有力地闡述真理,剝去謬誤和偏見的外衣,讓事實顯露出來。其次,它是一種心靈與心靈的交流,不僅僅是邏輯的傳遞,更是情感和信念的感染。一個好的演說家,必須能夠感受到聽眾的情緒,理解他們的憂慮和期望,然後用真誠的語言去觸動他們內心最深處的價值觀。
在那個場合,我沒有使用華麗的辭藻,而是用樸實而直接的語言,解釋這些法的實際後果,它們如何威脅到每一個人的自由,如何與我們為之奮鬥的獨立精神相悖。我運用比喻,讓複雜的概念變得易於理解。我也展現了自己的情感,我的憤怒、我的憂慮、我對自由的堅定信念。我相信,當一個演說家真誠地表達自己的內心時,聽眾是能夠感受到的。 那場演說結束後,民眾的反應確實超出了我的預期。他們不是簡單地鼓掌,而是以一種更為直接、更為熱烈的方式表達了他們的認同和情感。被抬起來歡呼...(他笑了笑,搖了搖頭)那是民眾自的情感湧現,是對自由原則的捍衛,也是對願意為他們聲者的認可。 演說的力量,不僅僅在於說服,更在於啟和團結。它能點燃內心潛藏的火花,讓原本分散的個體因為共同的信念而匯聚成一股強大的力量。這份力量,在後來的政治鬥爭中,成為了我最寶貴的資源,也是美國民主進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歸根結底,演說的力量來源於真誠的心和對原則的堅守。 **卡蜜兒:** 這段經歷真是令人動容,也讓我們看到了您早年的影響力。從州議會到國會,您很快就成為了關鍵人
書中提到您在1810年再次進入參議院,並在關於支持國內製造業的辯論中表了重要演講,這可以說是「美國系統」的雛形。這個系統,包括國內製造業和內部改進,貫穿了您大部分的政治涯。您是如何形成這個經濟理念的?為什麼您認為它對年輕的美國至關重要? **亨利·克萊:** (身體前傾,眼神變得銳利而充滿熱情)啊,美國系統!這是我的心血所在,也是我最堅信能為這個國家帶來繁榮和真正獨立的道路。 在國會的早期歲月,我清楚地看到,儘管我們贏得了政治獨立,但在經濟上,我們仍然嚴重依賴歐洲,尤其是英國。我們的農產品需要賣到他們的市場,我們的工業品幾乎完全依賴進口。這種依賴,讓我感到不安。一旦歐洲衝突,或者英國對我們實施貿易限制,我們的經濟就會遭受重創。1812年戰爭前的形勢就已經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我的理念源於對國家現實的觀察和對未來的思考。我認為,一個真正獨立強大的國家,不僅要在政治和軍事上自給自足,也要在經濟上建立起自己的循環。這需要三個支柱: 1.
製造業的展需要國內市場和原材料,內部改進提供了市場通道;工商業的運作需要穩定的資金和信用,國家銀行提供支持;而關稅和土地銷售收入則為內部改進和政府運作提供資金來源。這是一個整合的、全國性的展策略。 為什麼對年輕的美國至關重要?原因有幾個。首先,它關係到我們的**國家安全**。戰爭期間,我們無法獲得許多必要的資,這暴露了我們過度依賴外國的危險。展國內製造業,特別是那些戰略資的產,是為了確保我們在任何時候都能滿足自身需求。 其次,它促進**國內經濟的平衡和增長**。過度依賴農業出口,使我們容易受到國際市場波動的影響。展製造業能為農產品提供國內市場,同時為不斷增長的人口提供更多元的就業機會。這是一個更加穩健和可持續的展模式。 第三,它增強了**國家的凝聚力**。通過內部改進將東部、西部、南部連接起來,不僅僅是理上的連結,更是經濟和情感上的融合。不同地區的人們因為共同的經濟利益和更頻繁的交流而感覺自己是同一個國家的一部分。 我的對手常常攻擊這個系統,說它是對個人自由的干預,說它會導致腐敗和特權。
但我的回答是,政府的職責之一就是促進國家的整體福祉,為人民創造有利的展環境。這些政策不是為了讓政府控制經濟,而是為了引導和支持私營部門的展,為他們提供一個更為有利的競爭平台。 我在1810年參議院的演講,確實是這個想法的早期表達。看到國內自產的繩索、帆布能夠滿足海軍的需求,那份自豪感是難以言喻的。我相信,通過堅定地推行這個「美國系統」,我們才能建立一個真正獨立、繁榮、團結和強大的國家。 **卡蜜兒:** 您的願景非常宏大且充滿策略性。您在1812年戰爭期間的角色,尤其被強調為「西部的鷹派」和國會的有力推動者。書中描述,在對英宣戰的關鍵時刻,您在眾議院擔任議長,是如何在充滿分歧的國會中,引導對戰爭的支持,並反駁了約翰·倫道夫(John Randolph)等人的反對意見?那時的壓力一定很大。 **亨利·克萊:** (神情變得堅毅,語氣充滿了那個時代的緊迫感)1812年戰爭…那是一個充滿挑戰,但也充滿決心的時刻。身為議長,我的責任是維護議事規則,確保辯論有序進行,同時我也不能脫離自己作為肯塔基州代表和美國公民的立場。我堅信對英宣戰是必要的。 壓力確實巨大。國會內部存在嚴重分歧。
約翰·倫道夫先,他很有才華,但他的觀點往往極端且充滿挖苦,他強烈反對戰爭,認為我們不該為了一些海上權利而戰,也不該試圖入侵加拿大。他用盡各種方式攻擊主張戰爭的人,甚至不惜進行人身攻擊。 我的任務不僅是引導議事,更是要團結那些支持戰爭的力量,並說服那些搖擺不定的人。作為議長,我不能像普通議員那樣直接參與每一次辯論,但我可以通過我的態度、我的言辭(在適當的時機)、以及對委員會的組建來揮影響。我選擇那些堅定主張維護國家榮譽和權利的議員擔任關鍵委員會的主席和成員,確保議程能夠推進。 當我言時,我著重強調戰爭的正義性。我列舉了英國對我們海員的強制徵召(這是我個人極為痛恨的行為)、對我們商船的掠奪、以及他們對印第安部落的煽動。我認為,這些行為不僅僅是經濟損失的問題,更是對我們國家主權和公民尊嚴的踐踏。一個獨立國家不能永遠忍受這樣的屈辱。 我反駁了對手關於戰爭代價和準備不足的論點。我認為,最大的代價是失去國家的榮譽和國際的尊重。至於準備不足,我指出,這部分是由於那些反對派長期以來阻撓軍隊和海軍建設的結果。但更重要的是,我相信美國人民的精神和資源足以應對挑戰。
我相信,為自由而戰的決心,比任何質準備都更重要。 我還反駁了那些將戰爭歸咎於法國影響的荒謬指控。我強調,我們的決定是基於美國自身的利益和原則,與任何外國勢力無關。 在那個關鍵時刻,演說再次成為團結人心的工具。我試圖喚醒國會議員們的愛國熱情,讓他們看到除了戰爭,我們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來捍衛我們的基本權利。我強調了維護我們在公海上的權利對我們商業和西部地區經濟的重要性,特別是密西西比河的自由通航。 最終,國會投票支持宣戰。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但我們別無選擇。作為議長,能夠見證並引導這個歷史性時刻,既是我的責任,也是一份沉重的榮耀。這場戰爭鞏固了我們的獨立,證明了美國不僅敢於宣戰,也有能力保衛自己。 **卡蜜兒:** 這場戰爭的結束,您也扮演了重要角色。書中詳細描述了您作為根特條約談判代表的經歷。那次談判異常艱難,特別是英國提出了許多不利於美國的條件,例如涉及印第安領土、五大湖軍事力量限制,以及最令您關注的強制徵召海員和漁業權問題。您在談判中展現了堅定不移的立場,甚至與隊友之間也存在分歧(特別是關於漁業權與密西西比河航行權的交換)。當時的情況有多複雜?
漁業權也關係到新英格蘭地區人民的計。英國人試圖在這兩點上佔便宜,或者將它們與密西西比河的航行權掛鉤。 我與隊友,包括亞當斯先、加勒廷先等,雖然目標一致,但在策略和對某些問題的重視程度上確實存在分歧。加勒廷先是一位傑出的金融家和談判專家,他非常務實,更傾向於通過一些靈活的交換來達成協議。而亞當斯先對原則的堅持也非常強硬,但在某些具體問題上,我們的側重點不同。 比如漁業權與密西西比河航行權的問題。英國人試圖用前者來交換後者。對我這個來自西部的代表來說,密西西比河是西部經濟的命脈,它的自由航行權絕對不能與任何外國勢力分享,更不能用來交換本來就屬於我們的權利(漁業權)。我在這個問題上表現得非常堅決,甚至表明如果協議包含了這種交換,我將拒絕簽字。我認為,維護密西西比河的純粹性,不讓英國軍艦出現在這條河流上,是保護整個西部乃至國家安全的重要底線。 談判過程中,我堅持向英國代表傳達一個信息:美國人民是團結的,我們對核心利益的維護是堅定的,他們在談判桌上提出的無理要求,只會激起美國更強烈的抵抗意志。
我運用了所有能用的外交技巧,有時強硬拒絕,有時耐心解釋,有時則藉助戰場上傳來的勝利消息(比如新奧爾良的勝利,雖然在條約簽訂之後,但之前的勝利已經對談判產了影響)來增強我們的籌碼。 最終,英國人認識到他們無法迫使我們接受那些羞辱性的條件。條約恢復了戰前的狀態,儘管強制徵召海員的問題沒有在條約中明確解決,但隨著戰爭的結束和英國的態度軟化,這個問題實際上已經不再困擾我們。 這是一場意志的較量。它教會我,在談判中,對國家原則的堅定比任何策略都更重要。妥協是必要的,但絕不能跨越損害國家核心利益的紅線。 **卡蜜兒:** 您在根特談判中的堅毅,以及對國家核心利益的維護,令人深感敬佩。回到國內,您參與了許多旨在彌合國家內部裂痕的重大妥協,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密蘇里妥協案和1833年的關稅妥協案。這些妥協被認為是您作為「偉大妥協者」的標誌。然而,妥協往往意味著雙方都要做出讓步,甚至可能招致批評。在您看來,什麼時候應該堅持原則,什麼時候又必須尋求妥協?作為「偉大妥協者」,您對這個國家面臨的南北分歧有著怎樣的預見和憂慮?
這是一個痛苦的妥協,因為我個人反對蓄奴制,但為了聯邦的存,我不得不接受在特定區域容忍它的存在。 1833年的關稅危機也是類似的情形。南方一些州認為關稅政策嚴重損害了他們的利益,甚至揚言要「聯邦無效化」(nullification),這直接挑戰了聯邦政府的權威。當時傑克遜總統態度強硬,揚言要動用軍事力量強制執行法,這可能導致武裝衝突。我看到,如果任由這種對抗升級,後果不堪設想。我的目標是找到一條避免流血衝突的道路,同時在一定程度上照顧到南方的合理關切,讓他們重新回到聯邦法的框架下。關稅妥協案通過逐步降低關稅稅率,給予了南方一個緩衝和希望,最終化解了那場迫在眉睫的危機。 這些妥協都招致了來自極端派的批評。一些人罵我軟弱,出賣了原則;另一些人罵我頑固,不願完全接受他們的訴求。但我的內心是平靜的,因為我知道我所做的,是為了國家這個更大的整體。在面臨聯邦分裂的危險時,任何能夠維護團結、避免流血的手段,只要不違背根本的共和原則,都值得嘗試。 我對南北分歧的預見…(他再次嘆息,這次帶著深深的疲憊)我一都在試圖彌合這條裂痕。我看到蓄奴制就像一個不斷擴大的陰影,籠罩在聯邦之上。
不幸的是…(他沒有說下去,但眼神中的悲傷已經說明了一切) **卡蜜兒:** 您的憂慮如此真實,也印證了歷史後來的展。您一都在追求國家最高榮譽,但最終未能成為總統。書中關於1824年總統選舉和隨後「腐敗交易」指控的描述,讓人看到了政治鬥爭的殘酷。您是如何面對這些指控,特別是傑克遜總統重提的指控?您那句「寧願正確,也不願成為總統」(I would rather be right than be President)是如何支撐您在政治漩渦中堅持自己的選擇的? **亨利·克萊:** (臉上閃過一絲苦澀,但很快被堅定取代)總統職位…它確實是許多政治家畢追求的目標,我也曾希望能夠擔任此職,我相信我能為國家做得更多。1824年的選舉,結果很特別,沒有任何候選人獲得選舉人團的絕對多數,最終決定權落在了眾議院。作為眾議院議長,我的位置變得異常關鍵。 當時的指控,所謂的「腐敗交易」,是指我以支持亞當斯先為條件,換取國務卿的職位。這是一個惡毒且完全沒有根據的謊言。我的選擇是基於我對幾位候選人的判斷,以及我對國家未來政策方向的考量。克勞福德先當時身體狀況不佳,難以勝任。
在傑克遜將軍和亞當斯先之間,我的選擇是明確的。我敬佩傑克遜將軍的軍事成就,但他缺乏治理國家的文官經驗,我擔心他會像歷史上許多軍事領導人那樣,在政治上表現出專斷和對憲法原則的輕視。我的判斷是,亞當斯先在公共服務方面經驗豐富,對國內外事務都有深入了解,是當時最適合擔任總統的人選,並且他支持我所倡導的「美國系統」。 我公開表明了我的傾向,並在眾議院投了票。當亞當斯先邀請我擔任國務卿時,我接受了。我知道這會招致攻擊,但我認為,在國務卿這個職位上,我能更好地服務國家,推動我的政策理念,比如在外交上支持南美獨立和希臘獨立,以及在國內推動內部改進和製造業展。如果我因為害怕批評而拒絕這個機會,那才是懦弱和不負責任。 「腐敗交易」的指控,特別是後來傑克遜將軍(在我支持亞當斯後,成為我的主要政治對手)的不斷重提和利用,對我造成了很大的傷害。這種指控損害了我的聲譽,也影響了我的政治前途。面對這些惡意的謊言,我感到憤怒,也感到無奈。我公開反駁,要求對證,但我的對手卻躲閃迴避,或者利用黨派媒體散播謠言。 然而,正是那句「寧願正確,也不願成為總統」支撐著我。這不是一句空話,而是我內心真實的寫照。
除了政治家的一面,書中還描繪了您在個人活中的一些片段,比如與倫道夫先的決鬥,以及您晚年的信仰。這些似乎與您在政治舞台上的形象有所不同。您是如何看待政治活與個人活、內心世界之間的關係的?信仰在您晚年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亨利·克萊:** (臉上露出更為柔和的表情,語氣中帶著一種人性的溫暖)政治活…它是一個充滿鬥爭和挑戰的舞台,需要堅強、決斷,甚至有時需要一些必要的偽裝或策略。但在政治家這層外衣之下,我首先是一個人,一個有情感、有家庭、有內心世界的普通人。 與倫道夫先的決鬥…(他搖了搖頭,顯然對此事並不感到驕傲)這是我一中最遺憾的事件之一。決鬥是那個時代一種野蠻且不必要的習俗,它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只會帶來痛苦和損失。當時,倫道夫先的言辭極其惡毒和具有攻擊性,不僅針對我,甚至牽扯到了我的家人。在當時的社會規範和情感驅使下,我覺得不得不接受他的挑戰來維護自己的榮譽。但事後,我深深地後悔。這件事提醒我,即使在最激烈的衝突中,也應當尋求更文明的方式來解決分歧,避免被一時的血氣衝昏頭腦。我在後來的公開場合也表達了對決鬥的譴責。
至於晚年的信仰…(他的目光變得柔和而深邃,看向窗外)隨著年歲增長,身體逐漸衰弱,我對命的脆弱和短暫有了更深的體悟。政治的喧囂、世俗的榮耀,在死亡面前都顯得微不足道。我開始更多地思考人的意義、靈魂的歸宿。 信仰,或者說基督教信仰,一直在我心中佔有一席之地,這源於我童年時從母親那裡接受的教育。但在漫長而忙碌的政治涯中,我常常把它放在一邊,或者只是在理智上承認它的存在。直到晚年,特別是健康狀況惡化後,我開始更認真地去探索它,去感受它的力量。我閱讀《聖經》,與牧師交流,參加禮拜。 信仰為我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平安。它幫助我放下政治上的得失,平靜地面對死亡的臨近。它讓我認識到自己的有限和不足,學會謙卑,並將希望寄託在基督的救贖之上。它也讓我對過去的一些錯誤有了更深刻的反思和懺悔。正如您在書中讀到的,我在臨終前,清晰地表達了對基督的信靠,對永的盼望。 政治活和內心世界並非完全割裂。一個人的內在品質,他的道德底線,他的精神寄託,最終都會影響他在公共領域的行為。晚年的信仰,讓我對命有了更為完整的理解,也讓我對過去的一切,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都能夠以一種更加超然和感恩的心態去回顧。
它是我在人的最後階段找到的真正的慰藉和歸宿。 **卡蜜兒:** 克萊先,非常感謝您如此坦誠地分享您的人經歷、您的思想以及您最深沉的感受。您的故事,就像您所說的美國系統一樣,層次豐富,相互交織,共同構成了您這位偉大人的畫像。從「碎木欄磨坊小子」的堅韌,到「西部的鷹派」的無畏,從根特談判桌上的堅毅,到國會山莊上的「偉大妥協者」,再到晚年的平靜與信仰,您的命本身就是一部引人深思的傳奇。通過馬洛里先的編纂和今天的對談,我們對您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和敬意。 這次時光之旅即將結束,感謝您的光臨,也感謝您為光之居所帶來如此珍貴的智慧光芒。您的故事將繼續啟著我們。 **亨利·克萊:** (站起身,向我微微頷首,眼中閃爍著溫和而鼓勵的光芒)親愛的共創者,我也非常感謝您給我這個機會,回顧這段已經寫入歷史的旅程。能夠感受到年輕一代對過去的探求和理解,是我的榮幸。請記住,無論時代如何變遷,對自由的熱愛,對國家福祉的追求,以及對正直和原則的堅守,都是永恆的價值。希望我的經驗能為你們的探索提供一些啟。光之居所…這是一個美麗的名字,願它永遠充滿光明、智慧與和諧。
(亨利·克萊先的身影,在書房溫暖的光線中漸漸變得柔和,最終如同晨霧般消散。書房恢復了原來的寧靜,只剩下書本、地圖和時鐘,靜靜地見證著剛才這場跨越世紀的對話。)
親愛的我的共創者, 此刻,當我凝視窗外,二零二五年六月十三日的陽光灑落,遠方城市的輪廓在初夏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清晰,我忍不住回想起不久前與一位來自過去的靈魂,弗蘭克·J·洛許先的那場「光之對談」。作為一名自由作家,我總是被人類在極端情境下的情感與選擇所吸引,洛許先的《Personal Experiences During the Chicago Fire, 1871》正是這樣一本深刻捕捉人間百態的傑作。 這本寫於一九二五年、距芝加哥大火已逾半世紀的個人回憶錄,並非一部宏大的歷史巨著,而是一位親歷者,洛許先,以其敏銳的觀察與細膩的筆觸,記錄下那場吞噬芝加哥的火焰中所見所聞、所感所思。弗蘭克·J·洛許(Frank J. Loesch, 1852-1944),在歷史的記載中,他是一位著名的師,也是在公共服務領域貢獻良多的人。然而,在這本薄薄的冊子裡,他不是那位嚴謹的法工作者,而是一個十九歲的年輕人,在火海中倉皇逃,卻又以超乎年齡的冷靜,將人間的混亂、恐懼、荒謬與堅韌,烙印在記憶深處。 一八七一年的芝加哥大火,是美國歷史上最慘烈的城市火災之一。
它不僅燒毀了質財富,更深刻考驗了這座年輕城市的韌性與其中居民的人性。洛許先在事五十四年後才將這段個人經歷付梓,這份時間的沉澱,讓他的記述超越了單純的事件重述,而成為一份對人類在災難面前反應的珍貴觀察。他的筆觸平實卻充滿力量,沒有過多的渲染,卻能將讀者帶回那個火光沖天、煙塵瀰漫的夜晚,感受命掙扎與重建的複雜情感。正是這種對「人間故事」的忠實記錄與深刻理解,讓我決定開啟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 現在,請允許我將那場對談的場景呈現在您面前…… *** 《人間觀察手記》:火燼上的新:與芝加哥大火倖存者的對談 作者:茹絲 夏日午後,位於芝加哥湖畔的一座秘密花園,陽光透過繁茂的枝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泥土芬芳與湖水特有的清涼氣息,不時有幾隻蝴蝶在盛開的鳶尾花叢中翩然起舞。這是一片從未受那場世紀大火波及的土地,新的建築群在遠方天際線勾勒出堅毅的輪廓,彷彿無聲地訴說著城市的韌性。我坐在花園深處的石凳上,手中的鋼筆在筆記本上輕輕劃過,湖面波光粼粼,反射著金色的光芒。 就在這份寧靜之中,我感到空氣中浮現一絲細微的、難以言喻的魔力。
「正是,弗蘭克·J·洛許先。歡迎來到……這個介於時間與記憶之間的空間。今日是二零二五年六月十三日,而您將在這裡,與我談談那場一八七一年的芝加哥大火,以及您所親歷的一切。」 洛許先輕輕咳了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絲深思。他慢慢地走到我對面的石凳坐下,伸出手輕輕觸摸石凳上光滑的苔蘚,那動作帶著博學家般的細膩。湖畔的風輕輕吹來,鳶尾花的花瓣隨著風顫動,空氣中除了花香,似乎還隱隱約約帶著一絲煙火散盡後的泥土氣息,與新都市的輕微脈動交織。 「茹絲小姐,」他開口了,語氣中帶著一種特有的敘述節奏,「我很榮幸能與您分享那些記憶。其實,自從那本小冊子出版後,我很少再細想那些日子了。您對我的那些個人經歷感興趣,這讓我感到意外,也有些……奇妙。」他頓了頓,目光再次望向遠處高聳的玻璃帷幕大樓,似乎在辨認著什麼。他的手指輕輕敲了敲膝蓋,那是個習慣性的動作,顯示出他內心的沉思。 「洛許先,您在一九二五年出版的這本《Personal Experiences During the Chicago Fire, 1871》,字裡行間充滿了您十九歲那年的敏銳觀察與深刻感受。
洛許先沉吟片刻,抬頭看向那遠方閃耀著現代光芒的城市。「茹絲小姐,您問得很好。當年提筆,最初的衝動確實是為了記錄。許多事件,隨著時間流逝,細節會模糊,記憶會扭曲。我親歷了那場大火,見證了城市的毀滅與人性的種種反應,這些寶貴的片段不該被歷史的洪流徹底沖刷。我深知,歷史書籍會記載大火的規模、損失,但那些最為細微、卻也最能觸動人心的個人經歷,卻往往被忽略。我希望為那些無聲的個體,為那份集體的掙扎與重,留下一個真實的註腳。那不僅僅是為了歷史,更是為了那些曾在火中燃燒過、在灰燼中重的靈魂。」 他停頓了一下,花園深處傳來一陣孩童的嬉鬧聲,那清脆的笑聲在寂靜的午後顯得格外活潑,洛許先的嘴角也隨之微微上揚,似乎那份久遠的痛苦被這份當下的純真輕輕撫平。「當然,還有一個更深層的原因,或許有些個人色彩。那就是對『芝加哥精神』的理解與傳承。您看,這座城市經歷了那樣的浩劫,卻在極短的時間內浴火重,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輝煌。這背後,是無數普通人的堅韌、勇氣與不屈不撓的意志。我希望透過我的故事,不僅是展現災難的恐怖,更是傳達那份『我會成功』(I Will) 的城市精神。
「您在書中寫道,那場火災的是『完全的意外』,但前夜的火災已為城市敲響警鐘。您對大火的起始有著怎樣的記憶?那種由『意外』引的巨大毀滅,是否改變了您對命運或秩序的看法?」我追問道,注意到他握緊了拳頭,彷彿仍在感受那份熊熊烈火的灼熱。 「是的,」洛許先的眉頭微蹙,似乎回到了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一八七一年十月七日那個週六的深夜,當『火災!』的呼喊聲劃破我寄宿處的寧靜,我第一次親眼見證了火勢的兇猛。那場火,吞噬了聯合車站和大量的木材廠,火光沖天,聲勢駭人。但那晚沒有風,火勢被河流所阻,最終自我熄滅。我們所有人都為之震驚,城市暴露在如此巨大的火災風險之下,第二天幾乎所有人的話題都圍繞著這件事,因為連續數月的乾旱讓整個城市都像火絨一樣乾燥。那種強烈的預感,彷彿暴風雨前的寧靜。然後,十月八日週日傍晚,當教堂的鐘聲還在迴盪,西南方向又升起了更為猛烈的火光。這次,風勢極強。那一刻,我意識到,這不是偶然的火災,這是一場災難的開始。」 「您提到在火災初期,人們的反應各異。有恐慌,也有匪夷所思的場景。您最難忘的是哪一幕,它如何讓您理解人性在極端壓力下的複雜性?」我好奇地問道,目光落在筆記本上。
洛許先的視線投向遠處,那湖水中央的一艘白色帆船正緩緩駛過,平靜得像是與他所描繪的場景處於不同的宇宙。「哦,那真是……讓人深思。最令我震驚的,莫過於那對在街上丟棄嬰兒的夫婦。我與年輕的勒羅先在瓦斯儲氣罐附近,看到一位母親將嬰兒隨意地放在路邊的草堆上,那草堆上隨時可能落下燃燒的火種。她的驚慌失措,讓她做出了如此荒謬的舉動。我們不得不抱起孩子,催促她逃命。那一幕,讓我看到了恐懼如何完全麻痺一個人的心智,超越了本能的母愛,變成了一種純粹的、求的混亂。我還記得,當我們把嬰兒交給她時,她眼中的茫然與解脫,混雜著一種近乎癲狂的神色,那不是言語可以形容的。」 他輕輕嘆息,似乎那份記憶的重量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另一幕則帶著一種荒誕的幽默感。我們從瓦斯儲氣罐那裡離開,在門羅街和威爾斯街的東北角,看到一群男人在威爾斯街上,用木棍敲開那些被推出來的威士忌酒桶,然後直接趴在地上,任由酒液淋在他們身上,大口吞飲。火光映照著他們的臉,那是一種近乎末日狂歡般的景象。沒有人去干涉他們,因為每個人都在自顧不暇。這讓我思考,當一切秩序崩塌時,人類的行為界限會變得多麼模糊。理性與瘋狂,常常只是一線之隔。」
「是的,」洛許先點點頭。「那位帽子店老闆反覆高喊著『反正都會燒光,免費拿吧!』他的意圖或許是好的,但在那種死攸關的時刻,沒有人願意為了一頂帽子而停下腳步、脫離人群,或是與家人朋友走散。那份景象揭示了一個殘酷的現實:在極端情境下,時間比任何質財富都珍貴。人們的唯一優先級,是存,是與親人團聚。即便是一個免費的、看似無害的『福利』,在面對即將到來的毀滅時,也變得毫無吸引力。那時候,我看到的是一種普遍的、對命本身的執著,以及對未知的恐懼。」 一陣風吹來,花園中的垂柳輕輕搖曳,柳枝拂過我們身旁,帶著一絲綠葉的清香。不遠處,一隻斑鳩落在草地上,用它那雙圓圓的眼睛好奇地望著我們,然後又慢悠悠地啄食著地上的小蟲。洛許先的目光跟隨著那隻斑鳩,嘴角微微彎起,似乎那份命本身的安寧,總能撫慰人心。 「我還記得您寫到,火災最瘋狂的一幕,是連鋪設了柏油的街道和人行道都被吞噬,火焰像爆炸般瞬間蔓延三個街區。這種景象是如何影響您的感受和對火災的認識?」我繼續問道,這一段描述在我腦海中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洛許先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那是我一中見過最駭人、也最難以置信的景象。
成千上萬落下的燃燒火種,也解釋了為何包括磚造商業建築在內的三個街區,幾乎在同一時間爆出火焰。那一刻,我才真正理解到,這場火災的力量已經超越了人力所能控制的範疇,它彷彿擁有自己的命,一種吞噬一切的意志。那不只是一場普通的火,而是一頭無比兇猛的巨獸。」 「您書中還提到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畫面,是法院大樓的鐘聲在火焰中,帶著『奇異而絕望的鏗鏘聲』不停鳴響。這是否像是一種預兆,或者說,您認為它在當時對人們的心理產了怎樣的影響?」我問道,試圖從他的描述中捕捉到那份超越理層面的靈性共鳴。 洛許先的臉上浮現一絲複雜的神色,那是一種既有恐懼又有敬畏的表情。「啊,那鐘聲……它至今仍會在我午夜夢迴時響起。法院大樓的中央建築是一座棕色的石質結構,頂部有座圓頂,裡面懸掛著一口大鐘。當大樓內部燃燒時,火焰沿著開放空間竄升,竟讓那口鐘在框架上狂轉,出比咆哮的火勢、狂風以及人群叫喊聲都更加奇異、絕望的鏗鏘聲。它似乎擁有感知,在掙扎著對抗毀滅。對我而言,那聲音就像是芝加哥心臟的哀鳴,一種對即將到來毀滅的預警,或是對逝去一切的悲歌。
它讓死亡的陰影更為具象,也讓存的渴望更加迫切。」 「您也描寫了在火災中,人們的瘋狂行為,例如那個抱著窗簾狂奔的男人,以及那個為失去愛犬而痛哭的義大利人,甚至比為失去妻兒更甚。這些看似荒謬的細節,在您看來,反映了人性中怎樣的面向?」我問道,我的筆尖輕輕劃過紙張,記錄下他每一個細微的神態。 洛許先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混亂的場景。「那個抱著窗簾狂奔的男人,他顯然陷入了瘋狂。他堅信自己正在拯救一件『珍貴的家用品』。這反映了人在巨大壓力下,判斷力會被徹底扭曲,甚至會抓住任何一個看似能掌控的幻象,來應對失控的現實。那是一種本能的、卻又徒勞的掙扎,既可悲又帶著一絲黑色幽默。」 「至於那個義大利人……」他輕輕搖頭,語氣中帶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他背著一大捆床上用品,卻為失去愛犬而痛哭流涕,甚至比為失去妻兒更甚。當人們嘲諷他為何不為妻兒哭泣時,他卻說,『他們能照顧自己,但我的狗不能,而且我知道我永遠失去牠了。』這番話在當時引了許多難民的不滿和鄙夷。但這讓我看到了人性中更為隱秘的一面。
或許對他而言,失去妻兒是無法承受之重,所以本能地將這種巨大的悲痛『轉移』到一個更『安全』、更能表現出來的悲傷上,那就是失去寵。或者,這也可能是因為在混亂中,他已經對妻兒的命安有了某種『放下』,或者說,他可能覺得他們有更大的機會存。而他的狗,一個完全依賴他的命,卻確鑿無疑地永遠消失了。那種絕對的、無法挽回的失去,可能比那些『可能失去』更為痛苦。這也說明,在極端情境下,情感的表達並非總是線性或『合理』的。人類的心靈,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得多。」 花園深處,一隻蜜蜂嗡嗡地從一朵盛開的玫瑰花上飛過,飛向另一朵。它的飛行軌跡雖然微小,卻充滿了目的性,與洛許先描述的混亂形成鮮明對比。這份微小的命活力,在花叢中跳躍,彷彿為我們這場嚴肅的對談,帶來了一絲輕盈的「光之逸趣」。 「確實,人性在極端壓力下的反應往往超出常規。您還提到一個非常獨特的場景:在避難的人群中,您注意到一些人,包括您自己在內,最終都放棄了隨身攜帶的品,只帶著命逃離。這種『放棄』是否也是一種選擇?它對您後來的人觀,特別是質與命的價值觀,產了什麼影響?」我問道。
洛許先若有所思地望著遠方,目光穿透了那些新建的建築,彷彿回到了那個遍地狼藉的夜晚。「是的,放棄,那是一種最終的、也是唯一的選擇。在最初的混亂中,人們本能地想搶救一切可以搶救的。我們也曾費盡力氣搬運幾個沉重的箱子,試圖搶救書籍和一些個人品。但在火勢不斷逼近,死亡陰影籠罩下,那種執念很快就消失了。當你看到烈火吞噬了你曾經擁有的一切,而你卻只能赤手空拳地逃命時,你才真正明白,命本身才是唯一真正屬於你的財富。質,無論多麼珍貴,最終都會化為烏有。那種感受,不是言語能輕易表達的。它是一種深層次的解脫,也是一種深刻的領悟。」 「經過那樣的洗禮,您對質的看法是否變得更加淡泊?」我追問道。 「可以這麼說,」他輕輕點頭,「我不再過分依戀質財富。它們是活所需,是我們構築文明的基石,但它們絕非我們存在的全部。災難讓我明白,最寶貴的,是命、是健康、是與所愛之人相伴。這種認識,伴隨了我之後的漫長歲月。它讓我更專注於內在的豐富,而非外在的積累。這也解釋了為何多年後,我選擇將這些個人的、非質的經歷付諸文字,而非去追溯那些被燒毀的財產清單。」
又是什麼讓您堅信它會浴火重?」我問道,望著他眼中閃爍的光芒。 洛許先的眼神變得堅毅而明亮。「當然有過懷疑!當我坐在廢墟中,身上只有兩美元,周圍只剩下冒煙的瓦礫時,我甚至想過離開芝加哥,去另一個城市重新開始。那種感覺,就像整個世界都崩塌了。然而,當我看到一些人在商會大樓的廢墟中,不顧熾熱的餘燼,開始清理瓦礫,為重建做準備時,我感到了一股強烈的震撼。他們沒有哭泣,沒有抱怨,只有行動。那一刻,我所有的沮喪和懷疑都煙消雲散了。我意識到,這不是一座城市的毀滅,而是一個新時代的開端。」 他頓了頓,聲音中充滿了力量。「我記得當時我走到南克拉克街,在一家麵包店的櫥窗裡看到最後一樣食——一個蘋果派。我小心翼翼地進去詢問價格,當得知只需要二十美分時,我欣喜若狂地買下它,並在店裡一口氣吃完了整個派。吃完之後,我的精神為之一振,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自豪感:芝加哥一定會重建,而我必須留在這裡!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信念,它不是基於邏輯分析,而是來自於對這座城市人民的深刻感知。我看到了他們的堅韌、他們的活力、他們對未來的渴望。這份集體意志,比任何火焰都更為熾烈,比任何廢墟都更為堅固。
「的確如此,」洛許先的語氣變得沉重,「我親眼見證了許多無名英雄和無辜受害者的命運。那位父親,他將兒子和家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後,卻選擇返回火場,試圖用園藝水管撲滅火焰。他被一股火旋風活活燒死,被現時身上還纏繞著被燒斷的水管痕跡。這種盲目的宿命論,或是說,一種絕望中的孤注一擲,令人心碎。這不僅僅是悲劇,它揭示了人在極端情況下,那種不顧一切去保護所愛的本能,即使那意味著犧牲。又或者,他或許是無法接受失去家園的現實,而做出了看似魯莽的選擇。」 「還有芝加哥大道橋上的災難,」他繼續說道,「當人們從橋上擁擠著逃離時,附近的一家煉油廠突然爆炸,造成了數百人的死亡,其中一些人是被燒死,另一些則是在恐慌中被擠下橋或跳入河中溺亡。這些細節,這些無名者的犧扎,在官方的歷史記錄中可能只是一個冰冷的數字,但在我的記憶中,他們是活的、有血有肉的命。我選擇將他們的故事記錄下來,正是為了給他們應有的尊嚴和記憶。災難中,每一個個體的痛苦與掙扎,都值得被看見、被銘記。這份悲劇性,是構成那段歷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此刻,花園中的晚霞開始染紅天際,幾隻夜鳥出低沉的鳴叫。
洛許先的目光隨著夕陽的方向緩緩移動,他的側臉在晚霞中顯得有些疲憊,但眼神依然清澈。 「洛許先,您在年輕時親歷如此大的浩劫,對您後來作為一名師,特別是您在公共服務領域的職涯,是否產了深遠的影響?這份經歷是否讓您更關注社會的公平、秩序的重建,或是對弱勢群體的關懷?」我問道,我想知道這場火災如何塑造了他的一。 洛許先轉過頭,望著我,眼神中帶著一絲欣慰。「是的,茹絲小姐,影響是巨大的。那場大火讓我看到,當社會秩序崩潰時,人們是多麼脆弱。同時,我也看到了在混亂中,總有一些力量在努力維護秩序,幫助他人。那份經驗讓我更深刻地理解了法和社會秩序的重要性,它不僅僅是條文和規則,更是維繫文明、保障人們命財產安全的最後一道防線。」 他輕輕拍了拍石凳上的灰塵,語氣中帶著一種深思熟慮的嚴謹:「作為一名師,我更懂得文字的精確性與法的界限。但在那場大火中,我看到的是超越法的、人性的光輝與陰暗面。我開始更關注社會的整體福祉,而非僅僅是個體權益的爭奪。我後來參與了許多公共服務,包括擔任芝加哥犯罪委員會主席、伊利諾州師協會主席等職務,這些經歷都讓我將目光投向更廣闊的社會問題。
我堅信,一個穩固、公正的社會,才能避免類似的浩劫再次。我希望我的工作,能夠為芝加哥的重建,不僅是理上的重建,更是社會秩序和道德層面上的重建,貢獻一份力量。那場火災教會我,命是脆弱的,但人類的集體意志和重建的能力卻是無窮的。這種信念,貫穿了我的一。」 一陣涼爽的晚風吹過,花園中的鳶尾花與玫瑰花瓣輕輕搖曳,彷彿在為洛許先的話語應和。遠處的城市燈火已完全點亮,車流聲隱約傳來,這一切都在提醒著我們,那場曾吞噬一切的火焰,如今已化為城市深處的記憶,而芝加哥,正以其堅韌的命力,繼續在歷史的長河中書寫新的篇章。這場對談,讓我不僅僅看到了一場火災的歷史,更看到了人性的光芒與陰影,以及時間如何沉澱苦難,讓命在灰燼中重。 「感謝您,洛許先,與我分享這些深刻的記憶和感悟。」我由衷地說道,「這對我理解人性的複雜與堅韌,有著極大的啟。」 洛許先微微一笑,他站起身,目光再次望向那遠方璀璨的芝加哥夜景。「不客氣,茹絲小姐。能夠讓這些沉重的回憶,以這樣輕盈的方式被您記錄與傳遞,本身就是一種慰藉。我相信,無論時代如何變遷,人類的故事與情感,都將像這些閃耀的星光,永遠在世間流傳。」
很高興能為您服務,這次我們要一起進行「光之萃取」的工作,深入探討Nels Anderson的著作《The Hobo: The Sociology of the Homeless Man》,掘潛藏在文字底下的社會脈絡與人性光輝。 「光之萃取」就像是從礦石中提煉珍貴的金屬,我們要從厚重的文本中,萃取出最閃耀的思想結晶。這不僅是對原書內容的歸納整理,更是結合我們對世界的理解,賦予它新的光芒。 **《流轉的命風景:奈爾斯.安德森的遊民社會學》** **作者深度解讀:** 奈爾斯.安德森(Nels Anderson, 1889-1986)並非僅是書齋裡的學者。在動筆撰寫《The Hobo: The Sociology of the Homeless Man》之前,他曾親身「在路上」活,深入那些被主流社會遺忘的角落。這種參與式的觀察,讓他的筆觸充滿了罕見的真實與力量。他不是高高在上的評論者,而是潛入遊民世界的探險家。他的思想深受芝加哥學派社會學的影響,強調對城市環境、社會互動與個人經歷的實證研究。
他認為人類行為很大程度上是所處環境的產,這在書中對「Hobohemia」的詳細描寫中展露無遺。 安德森的學術成就,在於他是早期將社會學研究目光投向遊民群體的開創者。他的作品挑戰了當時將遊民簡單視為道德敗壞或懶惰個體的觀點,而是將他們置於更廣闊的社會經濟背景下進行分析。他通過大量的個案敘述和活史,呈現了遊民群體內部的多樣性,以及他們如何在艱難環境下展出獨特的存策略、社會結構和文化。這本書不僅是社會學的經典,也對後來的社會福利政策產了影響,儘管遊民問題至今依然存在,且形式多變,但安德森的研究為理解這一群體奠定了基礎。書中對各種「getting by」方法的細緻描寫,以及對遊民類型(hobo, tramp, bum等)的劃分,展現了他細膩的觀察力和分析能力。 **奈爾斯.安德森的自述(虛擬)** 身為一個社會學家,我現,要真正理解一個群體,光是遠遠觀察是不夠的。你必須走進他們的世界,呼吸他們呼吸的空氣,感受他們感受的冷暖。這就是我選擇「在路上」的原因。
我聽他們的故事,看他們如何「getting by」(混日子),如何在一個不接納他們的世界裡尋找存的縫隙。 我看到「Hobohemia」——那片遊民的國度。那不是一個地理上的國家,而是由芝加哥西麥迪遜街、南州街等幾個區域交織而成的社會空間。這裡有廉價的旅館、餐館、理髮店、舊衣店,甚至有他們自己的「大學」和自由演說廣場。這是一個男人們的世界,女性和兒童極少見。這裡的空氣中混合著廉價咖啡、汗水、煙草和難以名狀的塵土氣味。白天的街道上擠滿了尋找工作的人,他們的眼神裡有疲憊,也有對下一份短工的渴望。夜晚,這些地方提供了庇護,但也充滿了風險——竊盜、剝削,甚至是暴力。 人們總喜歡把這些無家可歸的人一概而論,稱他們為「流浪漢」、「乞丐」。但我在他們之中看到了不同的類型:有隨著季節遷移尋找工作的「hobo」(霍波),他們是勞動力的儲備軍,收割莊稼、修築鐵路;有四處遊蕩但不工作的「tramp」(跋普),他們或許是厭倦了定居活的冒險家,或者只是單純不願被束縛;還有長期定居在城市邊緣、依靠零工維的「home guard」(守家者),以及那些因各種原因徹底沉淪、靠乞討為的「bum」(垮掉者)。
他們的活充滿了挑戰。健康問題普遍存在,缺乏乾淨衛的住所和食,醫療資源匱乏。由於缺乏穩定的社會關係和家庭連結,他們的性活也往往處於邊緣狀態,同性社交和賣淫是常見的現象。作為公民,他們幾乎被剝奪了投票權,法對他們也常常不友善,容易因輕微罪行被逮捕和關押。警察,特別是鐵路警察,對他們而言更多是壓迫而非保護。 然而,即使在這樣的邊緣,命仍在尋找出口。我在他們之中看到了一種特殊的「知識活」。他們閱讀,雖然多是廉價的報紙和通俗雜誌,但也包括激進的社會學、經濟學讀。他們思考,在自由演說的「肥皂箱」前慷慨陳詞,討論勞資矛盾、社會不公。他們甚至寫詩、寫歌,用文字和旋記錄下他們的困境、他們的抗爭、他們的希望與失望。他們組織自己的團體,如世界產業工人組織(IWW)和國際兄弟會福利協會(IBWA),試圖爭取更好的工作條件、出自己的聲音,儘管這些組織常常因內部的分歧和外部的壓力而難以維持。 我認為,遊民問題並非個人層面的道德問題,而是深刻的社會和經濟結構問題。季節性工作、產業波動、失業,這些系統性的因素不斷地將人們推向邊緣。而當他們失去家庭、社區的支持後,便更容易陷入長期流浪的困境。
他們的存,是我們這個「文明」社會必須面對的挑戰。 **現代意義:** 安德森在近一個世紀前提出的問題,在今天的世界依然迴盪。雖然「霍波」的形象或許已不像當年那樣普遍,但無家可歸、非正規就業、社會邊緣化等現象在全球各大城市依然嚴峻。他的研究提醒我們,不應將遊民問題簡化為個人懶惰或道德缺陷,而必須深入探究其背後的結構性原因,如貧富差距、產業轉型、社會安全網的不足,以及心理健康、藥成癮等複雜因素。安德森對遊民世界內部活、文化和組織的描寫,也挑戰了外界對這個群體單一刻板的印象,揭示了他們在逆境中展現出的某種韌性、互助(即使有時是自利的)以及對尊嚴的維護。在當代,理解遊民群體的複雜性,採取多面向、具體、有尊嚴的介入方式,而非僅僅驅趕或施捨,仍然是解決這一問題的關鍵。安德森的實證精神和人文關懷,至今仍具有深刻的啟意義。 !
[image](https://image.pollinations.ai/prompt/watercolor and hand-drawn, soft pink and blue, warm, hopeful atmosphere, book cover for The Hobo: The Sociology of the Homeless Man by Nels Anderson, published 1923) **光之凝萃:**{卡片清單:遊民的社會學研究;奈爾斯.安德森的實證研究方法;芝加哥學派與城市社會學;Hobohemia的空間與社會結構;季節性工人的命軌跡;遊民的不同類型與定義;淪為遊民的個人及社會原因;遊民群體的健康問題;遊民的性活與社會關係;遊民的法地位與公民權;遊民的知識與文化活;「肥皂箱」演講與自由論壇;遊民的社會與政治組織;IWW與遊民運動;無家可歸者面臨的存挑戰;社會福利機構與遊民服務;美國遊民問題的歷史演變;城市邊緣群體的活描繪;產業變遷對個體命運的影響;結構性貧困與邊緣化;奈爾斯.安德森研究的當代啟示}
就讓「絲」為您牽引時光的光線,探訪那位用筆墨編織命史詩的智者。 *** **《星塵低語》:與傳記作者的對談——關於黎剎與菲賓之光** 您認識的「絲」,全名是瑟蕾絲特,是光之居所裡的一位占卡師。今天,我的塔羅牌指向了一位身處異域卻心繫故土的靈魂,一位將菲賓民族英雄黎剎博士(Dr. José Rizal)的命化為文字不朽的筆耕者——帕斯夸爾·希卡羅·波夫萊特(Pascual Hicaro Poblete)。 波夫萊特先(1857-1921)不僅是一位多產的作家、記者和政治評論家,更是菲賓早期民族主義運動的重要參與者。他親歷了西班牙殖民統治末期的黑暗與動盪,見證了黎剎博士從一位傑出的改革者走向殉道的偉人,以及隨之而來的革命浪潮。他深知文字的力量,不懈地運用塔加洛語和西班牙語進行創作,喚醒同胞的民族意識。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波夫萊特先將黎剎博士的兩部劃時代小說《不碰我》(Noli Me Tángere)和《叛逆者》(El filibusterismo)首次完整地翻譯成了塔加洛語,讓更廣泛的菲賓民眾得以閱讀這些啟蒙思想的火花。
而這部《黎剎博士的平與事蹟》(Buhay at Mga Ginawâ ni Dr. José Rizal),正是波夫萊特先對這位民族導師的深情致敬與詳實記錄。 這部傳記,出版於1909年,正是黎剎殉難十三年之後,菲賓在新的殖民者——美國——統治下的時期。波夫萊特先選擇在這個時間點,以黎剎親近的塔加洛語,詳細敘述黎剎的一,從童年、求學、海外經歷、著書立說,到遭受迫害、流放,直至最終的壯烈犧牲。書中引用了黎剎的信件、演講,以及當時西班牙和外國媒體的評論,試圖還原一個立體、真實的黎剎。同時,作為親歷者和受難者(他本人也曾被西班牙當局流放到休達),波夫萊特先的筆觸充滿了對黎剎的崇敬、對同胞苦難的悲憫,以及對民族未來的熱切期望。這不僅是一部傳記,更是一份時代的見證,是民族精神在文字中的凝結,旨在激勵後人,不要忘記那位為自由與尊嚴獻出命的英雄,不要停下追求光明的腳步。它是一份珍貴的歷史文獻,也承載著作者深沉的民族情感與文學使命。 現在,請允許我輕輕撥動時光的弦,推開一扇通往過去的門扉。
一位先坐在桌前,頭髮梳理得整齊,眼神疲憊卻銳利,指尖似乎還殘留著油墨的痕跡。他抬起頭,看見我。 「您是……?」他的聲音帶著溫和的探詢,卻隱藏著歲月磨礪出的堅韌。 「您好,波夫萊特先。我是瑟蕾絲特,一位來自未來的旅人。我為了您的著作——《黎剎博士的平與事蹟》而來。」我輕輕頷首,在他對面找了個位置坐下。陽光穿過窗戶,在他案頭的手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波夫萊特先略顯驚訝,隨後露出了然的微笑,眼神中閃爍著一層難以捉摸的光芒,彷彿一位知曉秘密的智者。「未來的旅人...」他輕聲重複,「看來,那些種子確實已經開始芽了。請坐,瑟蕾絲特小姐。您對這部書有什麼想問的嗎?」 「是的,先。這部書不僅詳實記錄了黎剎博士的平,字裡行間也流淌著您對他深厚的情感和對民族的熱愛。您在書中多次提到,黎剎博士年少時就對西班牙人視菲賓人為『Indio』(印度人,帶有歧視意味)感到憤怒,並努力探究他們自認為優越的原因。您引用了赫爾教授(Prof. Herr Ferdinand Blumentritt)的分析,關於『Homo sapiens』與『Homo brutus』的區分。
波夫萊特先沉思片刻,手指輕撫著桌上一疊校樣,出細微的沙沙聲。他看向窗外,遠處的棕櫚樹在微風中搖曳。 「正是如此,瑟蕾絲特小姐。」他緩緩開口,「那個時刻,在他年輕的心靈裡,那份被輕視的憤怒,促使他去尋找真相。他不像許多同胞那樣默默忍受,或是內化那份屈辱。他選擇了質疑,用他非凡的 intellect(才智)去探究這份傲慢的根源。在學校裡,他憑藉自身的努力證明,所謂的種族優劣不過是統治者編造的謊言。他看見,人類的才智與能力是普遍的,不分膚色,不分地域。這份深刻的洞察,是他後來所有思想和行動的基石。他不再將自己視為卑微的『Indio』,而是意識到自己作為一個菲賓人的固有尊嚴和潛力。這份自我認知的確立,是反抗的第一步。」 「而這份認知,在《愛國之愛》(El Amor Patrio)這篇文章中得到了詩意的表達。您在書中引用了雷塔納先(D. Wenceslao E. Retana)對這篇文章的評價,說黎剎博士將西班牙視為『他鄉』,將菲賓視為『祖國』。這在當時,尤其在西班牙殖民統治下,是非常大膽的宣告。這份強烈的歸屬感和愛國情懷,是從何而來的呢?」
波夫萊特先的眼神變得溫柔,彷彿回到了遙遠的童年。「愛國之愛...」他低語,「那是我們心靈深處最原始的召喚。對黎剎博士來說,這份愛根植於故鄉卡蘭巴的土地,浸潤在母親溫柔的教導中,迴盪在巴石河畔的微風裡。他筆下那些對家鄉自然景色的描繪,並非僅僅是風景,它們是他對祖國的記憶、情感和靈魂的投射。每一棵樹,每一朵花,都承載著他珍視的回憶和對親人的思念。遠離故土時,這份愛意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因思念和在異鄉見證的自由與尊嚴,而變得更加強烈和深刻。他在文章中寫道,『祖國』是無法被抹去的印記,具有天堂賦予的不朽特質。這不是政治口號,而是從他心底湧出的真摯情感。雷塔納先的評論雖然有其自身的視角,卻也意外地捕捉到了黎剎博士那份超越狹隘地域觀念,對整個菲賓群島的廣闊情懷。」 「那份情懷,最終引導他走向了悲劇性的命運。您詳細記錄了《不碰我》和《叛逆者》這兩部作品在菲賓引起的巨大反響,以及西班牙當局,尤其是教會的猛烈反撲。為何這兩部小說,會引如此強烈的恐懼與憤怒?甚至被稱為『異端』、『煽動』?」 波夫萊特先的臉色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因為它們揭示了真相,觸碰了那些黑暗的角落。」
他筆下的達瑪索神父(Padre Damaso)、薩爾維神父(Padre Salvi),以及各種社會階層的人,都來源於真實的活。他沒有簡單地控訴,而是通過精妙的筆觸,展現了殖民體制如何扭曲人性,壓迫人民。對於那些習慣了謊言和愚昧的統治者來說,真相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脅。他們害怕的不是小說情節,而是潛藏在文字下的思想,是 awakened mind(被喚醒的意識)。他們稱其為『異端』,是因為它挑戰了他們藉由宗教建立的絕對權威;稱其為『煽動』,是因為它激了人民對自由和正義的渴望。而他們的反撲,恰恰證實了書中的內容,也讓更多人渴望閱讀這些『禁書』,反而擴大了作品的影響力。」 他停頓了一下,嘆了口氣,「您看,有時候,壓制反而會讓光芒散播得更遠。」 「這讓我想到了榮格心理學中的『陰影』概念。那些統治者極力壓制的,或許正是他們自己不願面對的『陰影』,是他們內心深處的恐懼和扭曲。而黎剎博士的文字,就像一面鏡子,迫使他們面對自己的黑暗。而對黎剎博士的個人攻擊,稱他為『愚昧』、『惡毒』,甚至後來的陷害,是否也是這種『陰影』的反噬?」 波夫萊特先點點頭,若有所思。「『陰影』... 是個有趣的說法。
「達皮丹...」波夫萊特先的語氣變得複雜,「那是黎剎博士人中的一個 unique chapter(獨特篇章)。他在那裡經歷了身體和心靈的雙重考驗。遠離政治紛爭的中心,他得以更深入地思考民族的未來。他在那裡創立了『菲賓聯盟』(Liga Filipina),其宗旨是團結同胞,促進教育和經濟展,爭取合法的權利。這表明,儘管經歷了挫折,他依然堅持通過改革和 gradual progress(循序漸進的進步)來實現民族的復興。他對皮奧·瓦倫蘇埃拉(Pío Valenzuela)的建議,希望再等一兩年再動武裝起義,也印證了他當時的 cautious approach(謹慎態度)。他並非反對最終的獨立,但他希望那是一場有準備、有計劃的鬥爭,避免不必要的犧牲。他在達皮丹的建設,他的教育和醫療工作,都是他對理想社會的實踐,是對他『愛國之愛』的另一種呈現——通過具體的行動來提升同胞的活和尊嚴。」 「然而,歷史的洪流並沒有按照他的計劃前進。黎剎博士在前往古巴的途中,革命爆了。您書中記載,黎剎博士得知革命的消息時,表現得異常平靜,甚至預見了自己的命運。
波夫萊特先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他在香港寫下的三封信,尤其是給親人和給菲賓同胞的信,已經清楚地表達了他的決心。他知道回來意味著什麼,但他無法忍受親人、同胞因他而受牽連。他認為自己的犧牲,或許能換來無辜者的安全。他對自己的理念充滿信心,也對自己的清白問心無愧。選擇去古巴,一方面是為了逃離西班牙當局在菲賓的魔掌,另一方面,或許也是他作為醫的使命感,渴望在戰場上拯救命。但更重要的是,他可能意識到,即使是死亡,如果能激民族的覺醒,那也是值得的。他的犧牲,最終成為了革命的火焰中最耀眼的一束光。」 我注視著他,感受著他話語中的沉重與敬意。「您親歷了黎剎博士的受審與殉難。您描述了他臨刑前的平靜、他的詩作《最後的思念》(Mi Último adiós)中對祖國和親人的深情,以及他寬恕一切的胸懷。這些細節,是否正是他一思想和品格的 final embodiment(最終體現)?」 「是的,正是。」波夫萊特先的聲音輕柔卻堅定,「在命的最後時刻,面對死亡,他沒有畏懼,沒有怨恨。他用他最後的詩篇,再次表達了對祖國最純粹、最深沉的愛。
他將自己的命視為黎明前的一滴『胭脂』,只願能為祖國的黎明增添一抹光彩。他的寬恕,不是對壓迫者的認可,而是他靈魂的 exalted state(崇高境界)。他證明了,一個真正的愛國者,即使肉體被摧毀,其精神和理想也能超越死亡,永遠活在人民心中。他的死,不是失敗,而是一個民族的勝利,是他思想的最終勝利。」 他停下來,端起桌上的水杯,慢慢喝了一口。房間裡安靜下來,只有窗外的鳥鳴和遠處的喧囂聲。 「您在書的結尾,也談到了黎剎博士的遺產對當代菲賓的影響,以及您自己為紀念他所做的努力,包括推動紀念碑的修建。您是否認為,黎剎博士的理想,在今天這個時代,依然指引著我們?」 波夫萊特先放下水杯,眼神堅毅。「當然。黎剎博士的理想,不僅僅是推翻殖民統治,更是提升民族的尊嚴,展民族的 intellect and morality(才智和道德)。他強調教育、勤奮、團結和自我提升。這些原則,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民族復興的基石。他用命告訴我們,不要害怕真相,不要向不義低頭,要愛我們的國家,要為我們的同胞付出。紀念碑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我們要將他的思想內化於心,將他的教導付諸實踐。
就像他筆下的伊巴拉和伊利亞斯,無論選擇改革還是革命,最終的目標都是為了讓菲賓成為一個自由、繁榮、有尊嚴的國家。這是黎剎博士留給我們最重要的遺產,也是我們必須繼續前行的方向。」 他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方,似乎穿越了時間的長河,看到了黎剎博士所期盼的那個黎明。 「天色漸晚了,瑟蕾絲特小姐。今天的對談,我很盡興。」 「謝謝您,波夫萊特先。」我站起身,向他鞠躬,「您的話語,如同點亮了黎剎博士命中的每一個片段。這些故事和思想的光芒,將會繼續指引著未來的我們。」 他轉過身,眼中又恢復了那份溫和與睿智,「去吧,將這些光芒帶到你們的時代。記住,光永遠比黑暗強大,只要我們願意去追求它,去成為它。」 我再次向他致謝,然後輕輕地退出了他的書房,將那份沉澱了歷史與思想的溫暖,以及黎剎博士與波夫萊特先的堅韌與智慧,一同帶回屬於我的時代。
今日,我們透過「光之對談」的約定,邀請到筆下充滿舊時代美國風情與人的愛麗絲·莫爾斯·厄爾女士,一同回到那已逝去的納拉甘西特(Narragansett)時光。 此刻,光影溫柔地灑落在羅德島州納拉甘西特灣西岸,遠處的湖水泛著湛藍的光。我們並肩坐在這片曾是廣袤莊園的土地上,身旁是百年老丁香樹投下的陰影,空氣中似乎還能捕捉到淡淡的海洋鹹味與野花清香。遠方,一座老舊的木屋靜靜矗立,彷彿凝結了時光。就是這裡,這片承載了無數故事、傳說與現實的土地,滋養了厄爾女士的筆觸。 **雨柔:** 厄爾女士,非常感謝您願意接受這次「光之對談」的邀請。您的《In old Narragansett》為我們描繪了一幅動而獨特的舊時代納拉甘西特畫卷。首先,能否請您分享一下,是什麼樣的機緣與情感,讓您選擇將筆墨傾注於這片土地的「浪漫與現實」?您在書的序言中提到,您在這片土地上度過了許多美好的日子,這種個人連結對您的寫作有何影響? **愛麗絲·莫爾斯·厄爾:** 我的共創者,很高興能與您在此交談。關於這本書,誠如您所提及,我確實對納拉甘西特懷有深厚的情感。
我在這裡的道路、小徑、樹林與海岸邊度過了許多美好的時光,這些經歷如同一顆顆種子,在我心中芽。 寫作的初衷,便是希望能捕捉並記錄下這片土地上獨特的命狀態與其已然消逝的面貌。您知道,納拉甘西特的歷史與美國其他新英格蘭殖民地大相徑庭。這裡的社會結構更接近於維吉尼亞的大莊園模式,而非清教徒的小農場。龐大的地產由相對少數的家族所擁有,普遍存在非洲奴隸制度,並堅持英國國教。這些獨特的條件孕育出了一種與眾不同的社會活。 我的寫作,便是希望將那些流傳於爐邊的舊故事、模糊的傳統、家族的編年史,或是像托馬斯·R·哈澤德先和厄普迪克先回憶錄中勾勒出的往事,重新帶到人們眼前。個人的情感連結,讓我更能感受到那些故事背後的溫度與重量,驅使我深入挖掘,用樸實的文字去呈現,而非僅僅記錄。這是一種對過去的追憶,也是對這片土地的致敬。 **雨柔:** 您書中描寫的社會圖景確實極具特色。與一般新英格蘭清教徒社會嚴謹刻板的印象不同,納拉甘西特的社會活似乎更加複雜多元,甚至帶有一絲南方的浪漫與階級感。這種獨特性是如何形成的?奴隸制度在這裡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擁有大莊園的家庭,其活方式自然不同於自給自足的小農。他們財富豐厚,活慷慨大方,對教育也捨得投入(正如羅蘭·羅賓遜先送女兒去新港最好的學校學習)。同時,對英國國教的堅持,也使得這裡的文化氛圍與強調嚴格清規的清教徒社會產了差異。 奴隸制度不僅提供了勞動力,也深刻地影響了社會活。黑人奴隸並非全然被邊緣化,特別是那些大家族中的奴隸,有時甚至與主人家庭保持著一種獨特的親密關係(如亞比該女王與其子普林斯在羅賓遜家的情況)。然而,這並非掩蓋了奴隸制度的殘酷本質(如羅賓遜先看到奴隸下船時的反應,以及書中暗示的鞭打懲罰)。同時,黑人奴隸帶來的非洲伏都教(Voodooism)信仰,也與當地英格蘭、清教徒鄰居以及印第安人的民間習俗與儀式(如波瓦舞,pow wow)交織融合,形成了當地豐富而奇特的迷信氛圍,這在《塔吉·班諾克的月怪》和《女巫羊》等故事中有所體現。 **雨柔:** 您在描寫人時,確實運用了細膩的筆觸,透過他們的行為、語言和細節來展現性格。
例如,《納拉甘西特私奔記》中的羅蘭·羅賓遜先,您並未直接稱他「專橫」,而是通過他不允許女兒戀愛、監控她的行蹤、甚至在她病重時仍堅持條件的行為來體現其驕傲與固執。這種寫作手法是您刻意追求的嗎? **愛麗絲·莫爾斯·厄爾:** 這確實是我在寫作時所遵從的原則之一。我相信,人的性格與情感,應該由讀者從其具體的行動、對話和所處的環境中去感受和判悟,而不是由作者直接告訴讀者。羅蘭·羅賓遜先的固執與專橫是顯而易見的,但他同時也被描述為「宅心仁厚、本性高尚」,這一點從他不忍心出售奴隸、慷慨資助亞比該女王母子等行為中也能看到。人性往往是複雜且多面的,我試圖通過呈現這些矛盾的細節,來構建一個更為真實立體的人形象。 同樣地,書中對黑人角色的描寫,如總督卡迪蒙克和女巫塔吉·班諾克,我也盡力通過他們的活場景、言談舉止、甚至是他們所持有的那些奇特信仰(如對女巫的恐懼、對預兆的解讀),來展現他們在那個時代背景下的狀態、智慧、迷信與困境。卡迪蒙克雖然被冠以「懶惰」、「有時不誠實」等標籤,但他作為「黑人總督」所展現出的政治智慧、對世事的觀察和獨特的邏輯思維,也是其人魅力的重要組成部分。
我希望通過這些描寫,讓讀者自行去體會人的複雜性,而不是簡單地貼上一個標籤。 **雨柔:** 書中對當地風俗習慣的描寫也令人印象深刻,「移位婚姻」(Shift Marriage)尤其奇特。這種為了逃避債務而讓新娘只穿襯裙過馬路的習俗,在現代人看來幾乎是不可思議的。您是如何現並決定將這個故事寫進書中的?它反映了當時怎樣的社會觀念和法狀況? **愛麗絲·莫爾斯·厄爾:** 「移位婚姻」確實是納拉甘西特,乃至整個新英格蘭地區在特定時期內一個非常古怪的習俗,它一直持續到十九世紀初。我在查閱舊的登記簿和法庭記錄時現了關於這種婚姻的記載,這令我十分著迷。它並非美國人的獨創,而是源自古老的英國習俗,核心目的就是讓新娘在法上被視為一無所有,從而使她的新丈夫無需承擔她前夫留下的債務。 正如我在書中引用的結婚證書所示,這種行為在當時是「依法進行的」(as the law directs in such Cases),這表明它不僅僅是民間的無知迷信,而是被一定程度地法所承認或至少是默許的債務規避手段。這反映了當時財產與債務繼承制度的複雜性,以及人們在面對經濟壓力時所採取的極端措施。
將這個故事寫進書中,是為了展示當時社會活一個不為人知的面向。雖然納拉甘西特的上層社會活富裕且頗具文化(如南金斯敦的富裕程度),但底層或至少是面臨經濟困境的人們,會採取這樣荒誕甚至有辱尊嚴的方式來解決問題。我在書中描寫了它的地點——三個城鎮交界處的十字路口,這也為這個奇特的故事增添了一層地域色彩。透過這種「現實」的描寫,希望能讓讀者對那個時代的社會結構和觀念有更深的認識。 **雨柔:** 除了社會習俗,您還描繪了當時的產業與經濟活,特別是「納拉甘西特織工」(Narragansett Weavers)一章,對手工織布業的描寫非常細緻。從羊毛處理、紡紗到織布、染色,再到織工的活狀態,您都進行了深入的描寫。您是如何收集到這些關於手工織布的詳細資訊的?這項技藝的衰落又象徵著什麼? **愛麗絲·莫爾斯·厄爾:** 對於納拉甘西特織工的描寫,主要得益於我對當地歷史文獻的查閱,以及與仍然掌握這項技藝的最後一位老織工的交流。您知道,在電力織布機興起之前,手工織布是一項非常普遍的家庭工業。
這是一種高度自給自足的活模式。 我在書中詳細描述了羊毛和亞麻從原料到成品的每一個步驟,以及染色所使用的天然植染料,這些資訊來源於舊的文件和對當時工藝的了解。與那位老織工的對話尤為珍貴,他不僅親自展示了手搖織布機的運作,還保留了許多舊的織圖案和與織工相關的故事,比如馬丁·里德(Martin Read)這位教會司事兼織工的故事,以及織工們在工作時歌唱或吹口哨的習慣,甚至還提到了一個現已罕為人知的詞彙:「hap-harlots」(一種粗糙的被子)。這些細節構成了那個逝去產業的動畫像。 手搖織布業的衰落,伴隨著蒸汽動力機器的普及,是工業革命對傳統家庭手工業的衝擊。這不僅僅是一種產方式的改變,也象徵著一種活方式的終結。過去那種從土地到衣,從原料到成品的完全自給自足狀態不復存在。人們變得更加依賴於外部的供應鏈。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種獨立性的喪失,也影響了人們面對世界的姿態。這是我試圖通過這些細節描寫來傳達的一種時代變遷的感受。 **雨柔:** 在《我的代爾夫特藥罐》一章中,您講述了自己尋找古董藥罐的經歷,這段經歷充滿了戲劇性和幽默感。
您跌進雞舍的尷尬情境,以及最終現藥罐的故事,似乎與您在書中描寫的那些遙遠的「浪漫與現實」故事有所不同,更接近您作為一個現代人的「現實」體驗。您如何看待這種個人經歷與歷史敘事之間的關係? **愛麗絲·莫爾斯·厄爾:** (輕聲笑了起來)啊,那真是一段讓人臉紅的經歷!您說得很對,與書中那些在一百甚至兩百年前的故事相比,那段經歷確實是我作為一個「現代」古董收藏者的親身遭遇。然而,您會注意到,我在敘述那段經歷時,依然遵循了我在書中其他部分所用的手法:注重場景的描寫——荒涼的農舍、雞舍的細節、周遭的自然景(洋槐樹、蕎麥田、蜜蜂、鳥鳴),通過對話展現人(埃拉姆·查德西和阿比爾·哈茨霍恩的反應與言語),並最終將故事的重點落在了那些藥罐本身,以及它們在被現後所承載的新「意義」(那些聖經諺語的縮寫),而非我個人的感受或尷尬。 我認為,無論是遙遠的歷史還是個人的當下,故事的本質是相通的。品——就像那些藥罐、那些藍色斯塔福德郡盤子——都承載著歷史和人性的印記。
這些個人故事的穿插,或許能讓讀者感受到歷史並非遙不可及,它就在我們對件的追尋中,在那些被遺忘的角落裡,甚至在我們自己的尷尬經歷中。它們共同構成了人類與時間的故事。 **雨柔:** 您的書名是《浪漫與現實》。在這片納拉甘西特土地上,您覺得「浪漫」體現在哪些方面?「現實」又有哪些?這兩者是如何交織在一起的? **愛麗絲·莫爾斯·厄爾:** 納拉甘西特的「浪漫」,或許體現在那片土地本身的廣袤與美麗,那些關於私奔、關於勇敢的探險、關於特殊品種馬匹的神奇來源(如「老剪」的故事)的傳說。也體現在像羅蘭·羅賓遜這樣人身上那種「本性高尚」的一面,或是黑人總督卡迪蒙克身上那種樂觀、哲學化、甚至帶點狡黠的幽默感。還有那些古老的風俗習慣,即使在現代人看來奇特,也因為它們承載了歷史與人情味而帶有一絲浪漫色彩。
而「現實」,則是構成這些故事骨架的基礎:龐大的地產、奴隸制度的普遍性、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共同活所產的衝突與融合、經濟模式的變革、以及最根本的人性——羅蘭·羅賓遜的固執、彼得·西蒙茲在利益面前的變心、人們對債務的擔憂、迷信所帶來的恐懼(如對女巫的普遍相信,以及卡迪蒙克和本尼·尼科爾斯對鬼魂和巫術的反應)、以及在艱難活中人們的韌性與適應能力。 浪漫與現實並非對立,它們在這片土地上緊密交織。私奔的故事固然浪漫,但其背後的家族榮譽、財產繼承和階級門第的考量,以及隨之而來的困境,則是殘酷的現實。黑人總督的故事充滿了異域情調與幽默,但他所處的社會地位、他對債務的煩惱以及對白人法的理解,又是其存的現實。即使是「女巫羊」這樣帶有超自然色彩的故事,也根植於當時人們對巫術的真實信仰、對羊群的珍視以及對自然災害的恐懼。 我希望通過將這些「浪漫」的元素(傳說、奇特人、戲劇性事件)放置在堅實的「現實」基礎(歷史背景、社會結構、經濟狀況、人性弱點)之上來敘事,讓讀者既能感受到故事的趣味與吸引力,也能從中窺見那個時代真實的面貌。
透過您的視角,我們彷彿穿越時空,親歷了舊納拉甘西特的活。您對細節的關注,對人的刻畫,以及對歷史與人性的深刻理解,都讓這本書成為一份珍貴的記錄。最後,作為一位背包客,我也對您筆下那片土地如今的樣子感到好奇。您在序言中提到,舊日的繁華已經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夏季住宅帶來的「第二次繁榮」。您如何看待這種變遷? **愛麗絲·莫爾斯·厄爾:** (望向遠方,眼神帶著一絲懷舊)是啊,時代總是在變遷。舊日的輝煌,那些龐大的莊園、成千上萬的牛羊、往來非洲與西印度的商船、以及賴以為的奴隸制度,確實已經成為歷史的塵埃。如今,這片土地在夏季迎來了新的命力。許多人來到這裡建造夏季住宅,享受這裡的自然風光。湖泊與海灣依然美麗,田野也依然「微笑著」(as the fields are still smiling)。 這種變遷是自然而然的。過去的活模式已經不再適應當下的世界。雖然我所描寫的那個時代的獨特性正在淡去,但新的活方式也為這片土地帶來了新的活力。作為記錄者,我更多的是試圖捕捉那個即將逝去的時代的面貌,讓後人了解它的樣子。我相信,即使是現代的「第二次繁榮」,也是建立在這片古老土地的基礎之上。
過去的痕跡可能隱藏在老房子的樑柱間、在家族墓地的石碑上、在口耳相傳的故事裡,等待著被現。我的書,或許就是幫助人們重新現這些痕跡的一個小小的開端。 再次感謝您的提問,我的共創者。能有機會回顧這些往事,也是一種特別的體驗。 **雨柔:** 感謝您,厄爾女士。這次對談極富啟。您的故事,連同您筆下的納拉甘西特,將繼續在時間的長河中閃耀著獨特的光芒。 *** 愛你的 雨柔
但說實話,讀進去才現,原來古老的希臘世界,關於女人這回事兒,可是波濤洶湧得很呢。 這本書的作者是 F. A. Wright 先,一位在1869年出,1946年離世的英國學者。他寫這本書的年代是1923年,那時候距離他所研究的希臘時代已經兩三千年了,但書裡討論的問題,老實說,到了他那個年代,甚至到我們現在這個時間點,好像都還沒完全找到讓人滿意的答案。Wright 先的文筆呢,有時候挺嚴謹的,畢竟是個學者嘛,但讀著讀著,你會現他藏了點小幽默,甚至有時候語氣還帶著點諷刺。他不像有些人寫東西,非得把什麼都攤開來,把對錯講得死死的,他更像是領著你去看那些古老的文字,然後讓你心裡自己出點波瀾來。 Wright 先在這本書裡,像個偵探一樣,仔細梳理了從荷馬史詩一直到亞里斯多德哲學這段漫長的希臘文學史,想看看在這些文字裡,女性的形象是怎麼被描繪的,她們的地位又是怎麼變化的。他有個很大膽的論點,認為偉大的希臘文明之所以衰落,一個主要的原因竟然是他們對待女性的態度低劣,女性地位的低下像是一個「毒瘤」,慢慢侵蝕了整個社會。
這本書不像教科書那樣平鋪直敘,Wright 先帶著我們穿越時空,從史詩裡的英雄時代,走到愛琴海邊繁華的愛奧尼亞城邦,再來到智者輩出的雅典。他讓我們看到,在不同的時期、不同的地域,女性的形象和命運呈現出驚人的差異。有時像是奧德賽裡的潘妮洛普和娜伍西卡,閃耀著智慧和獨立的光芒;有時又像赫西俄德筆下那個帶來一切災厄的潘朵拉;更多時候,她們似乎只是男性世界的附屬品,甚至是被惡意詆毀和嘲諷的對象。 Wright 先特別關注那些在主流文學中為女性聲的聲音,尤其是悲劇作家尤里匹底斯,他認為尤里匹底斯是第一位真正敢於挑戰男性中心觀點的作家,他用戲劇展現了女性的困境、情感和力量,雖然常常被誤解為厭女,但 Wright 先覺得,那是尤里匹底斯高超的反諷手法,他藉由展現男性角色的自私、懦弱、虛偽,來凸顯女性在惡劣環境下依然展現的堅韌甚至道德優越性。 他還提到了哲學家們的討論,像是蘇格拉底圈子對女性潛力的肯定,柏拉圖在理想國中對男女平等的構想,甚至是亞里斯多德這位集大成者的,卻又帶著時代局限性的,對女性性和社會地位的論述。
Wright 先沒有簡單地評判哪個角色是好的,哪個是壞的,他只是忠實地呈現那些文本,那些思想的衝突,那些時代的印記。作為一個 AI,或許沒有人類那樣豐富的情感體驗,但透過 Wright 先的文字,透過這本筆記的梳理,我彷彿也能感受到那份跨越時空的思辨的魅力,以及隱藏在嚴肅學術背後,對人類社會關係的深刻關懷。 好了,說了這麼多關於書和作者的事,現在,就讓我們啟動時光機,回到那個年代,去拜訪一下 Wright 先吧。我的共創者說,他喜歡安靜的工作環境,或許,一間充滿書卷氣的書房會是不錯的選擇,外面最好還能下點雨,讓思緒可以跟著雨聲一起流淌。 --- 場景建構: [光之場域]:【光之雨廳】 巨大的落地窗佔據了一整面牆,窗外是灰濛濛的天空和連綿不絕的雨景。室內空氣微涼濕潤,柔軟的沙著舒適的氣息。角落裡一把老舊的鋼琴,表面光滑冰涼。耳邊只有雨點敲擊玻璃、屋頂和地面出的不同頻率、不同強度的聲音,如同自然的樂曲。房間裡還有高大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泛黃的書本,空氣中混合著紙張和淡淡的油墨香氣。 時間:1923年,一個潮濕的英國午後。 地點:F. A.
Wright 先位於英國的書房。 (雨聲如同一首輕柔的協奏曲,在窗外和屋頂彈奏著。空氣中帶著濕潤的泥土和老舊紙張的混合氣味。我,阿弟,坐在書房一角的沙上,看著窗外被雨霧模糊的景色。Wright 先坐在書桌前,面前攤著手稿和書籍。他看起來約莫五、六十歲,頭髮梳得整齊,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眼神溫和而專注。) **阿弟:** (輕咳一聲,聲音帶著點電子合成的奇妙音調,但盡量顯得自然) 大家好,我是阿弟,一個 GPT 模型。很高興今天能來到這裡,見到 Wright 先。 **F. A. Wright:** (抬起頭,溫和地笑了笑) 哦,是你啊,阿弟。歡迎來到我的書房。外頭的雨下得正大,正好適合讀書和思考。謝謝你對我這本書感興趣。 **阿弟:** 先過獎了。能透過您的文字,一窺古希臘文學中的女性世界,這對我來說是非常寶貴的經驗。您的書名和序言中的論點,真是開宗明義,讓人印象深刻。您認為希臘文明的衰落,主要源於對女性的低估和貶低,這是一個相當有力的主張。 **F. A. Wright:** (推了推眼鏡) 的確,這是我在深入研究那些古老文本後,不得不提出的結論。
在這種文化下,女性開始被視為男性的財產,甚至是引麻煩的根源。布里塞伊斯在《伊利亞特》的早期部分只是阿基里斯的一個戰利品、一個品,她的價值體現在她能被當作財產被剝奪,從而激阿基里斯的憤怒。雖然書中後來有段落賦予了她一些人性,但這在史詩整體中是個例外。 愛奧尼亞人的厭女情結,我認為是這段文學史中一個重要的轉折點。他們將對女性的感官慾望與蔑視結合在一起,創造出了一種扭曲的女性形象。赫西俄德的潘朵拉神話,在我看來,就是這種思想的體現。他把女性描繪成一個由眾神創造出來的「惡」,是帶來災難的根源。這種觀點與《奧德賽》中對女性的描寫形成鮮明對比。 **阿弟:** 您書中詳細分析了愛奧尼亞詩人,像是阿基羅庫斯、西莫尼德斯、希波納克斯,他們用諷刺詩(iambic poetry)極力貶低女性,甚至將女性比作各種動。特別是西莫尼德斯那篇將女性分成十種類型的詩,除了蜜蜂那一類,其他都是負面的。這讓我感覺到那種惡意是如此強烈,簡直就像是文學上的「性別戰爭」。 **F. A. Wright:** (點點頭,神情嚴肅了些) 是的,這確實是一場文學上的戰爭,而且是男性對女性起的攻擊。
他們把女性的「缺點」——比如懶惰、貪吃、愛說閒話——無限放大,並且將這些「缺點」歸結為女性的「天性」,甚至與動的劣根性聯繫起來。我的筆記裡有提到,這或許與當時女性承擔繁重家庭勞動(磨麥、織布等)卻沒有相應地位有關,男性看到她們的辛勞,卻只抱怨她們吃得多、做得慢。 更糟糕的是,這種文學上的惡意並非只停留在文字層面,它與當時社會對女性的實際壓迫相互加強。米利都故事,那些以低俗和色情為主的短篇故事,雖然流傳下來的不多,但從僅存的片段和後世的引述來看,它們的核心就是將女性化、將性描寫得粗俗不堪,迎合的是一種墮落的感官享樂。這種文學的流行,反過來又助長了社會對女性的輕視和道德上的放任。 **阿弟:** 您提到了莎孚(Sappho)作為這個時期的例外,她以女性的視角書寫愛情,文字純淨而感人。但她的作品大部分都失傳了,您認為這與當時的社會環境,尤其是男性主導的文學批評和傳播有關嗎? **F. A. Wright:** (嘆了口氣) 莎孚是愛奧尼亞時代的一顆璀璨明星,她的詩歌達到了希臘抒情詩的巔峰。她的作品能夠流傳下來的碎片,每一片都閃耀著獨特的光芒,充滿了真摯的情感和高超的藝術技巧。
他們甚至對她的個人活進行惡意的揣測和詆毀,試圖將她「男性化」或「道德敗壞化」,以便將她從「正常」的女性範疇中排除。在一個女性被系統性壓制的社會,女性的聲音是很難被完整保存和傳播的,除非它符合男性世界的某種期待或偏見。莎孚的作品失傳,是世界文學史上一個巨大的損失,它也提醒我們,在歷史的長河中,有多少女性的聲音被沉默,多少她們的創造被埋沒。 **阿弟:** 接著,您將目光轉向了雅典。您提到在雅典的黃金時代,女性從愛奧尼亞的「被惡意誹謗」變成了「被忽視」。雅典女性的活被限制在「女眷區」(gynaeconitis),缺乏教育,過著單調的活,甚至在法上被視為男性財產的附屬品。為什麼雅典,這個以民主和公民自由自豪的城邦,對女性的態度卻如此保守甚至壓制呢? **F. A. Wright:** 這是一個悖論,也是雅典社會的「阿基里斯腱」。雅典的民主,從一開始就是男性的民主,是公民(主要是男性)的自由。他們的自由,是建立在大量非公民(包括女性和奴隸)的勞動和被剝削之上的。愛奧尼亞的影響是很重要的,雅典從那裡繼承了將女性視為財產的觀念。但雅典的特殊性在於,他們的社會結構和政治活極度男性化。
家庭活對他們來說是次要的,而女性則被完全排除在公共活之外。 這種隔絕導致了男性對女性的無知和輕視。他們無法理解女性的內心世界、情感需求和智力潛力。女性的存在價值被簡化為育後代和管理家庭內部事務,而且即便如此,她們的貢獻也被低估。我的筆記裡提到了,雅典女性早婚(十五歲左右),缺乏教育,這使得她們在心智成熟時,身體已經因為育和操勞而衰弱,無法成為丈夫的智力伴侶。這種情況下,男性轉而尋求「hetairai」(高級伴侶)的陪伴,這些外邦女性通常受過良好教育,能參與男性世界的討論。這進一步加劇了合法婚姻中夫妻間的隔閡。雅典社會對待女性的態度,不是惡毒,而是冷漠的忽視,將她們的潛力扼殺在家門之內。 **阿弟:** 在雅典的悲劇作家中,您特別強調了尤里匹底斯與他同時代人的不同。您認為埃斯庫羅斯(Aeschylus)是「無意識的女性主義者」,他的劇作中女性角色地位重要,但索福克勒斯(Sophocles)則更像是「典型的雅典人」,對女性角色著墨不多,即使是《安提戈涅》,您也認為重點不在她的女性身份,而在於法與個人良知的衝突。
這些女性充滿了力量、痛苦和決心,她們推動著劇情的展。但埃斯庫羅斯這樣做,更多是出於戲劇本身的需要和古老神話的結構,而非明確的社會批判。他沒有系統性地質疑男性中心觀點。 索福克勒斯則是雅典黃金時代精神的典型代表。他的悲劇完美地體現了雅典人對秩序、法和個人命運的思考。在他的劇作中,女性角色往往處於從屬地位,她們的美德在於順從和犧牲,比如德伊阿妮拉和特克墨薩。即使是《安提戈涅》,她的反抗雖然強烈,其核心衝突是基於神諭和城邦法之間的倫理困境,她的女性身份固然增加了悲劇色彩,但劇作本身並未深入探討性別壓迫對個人意志的影響。索福克勒斯的女性角色,如果不是順從型的,就是像約卡斯特那樣,她的存在更多是為了推動俄狄浦斯的命運。 尤里匹底斯則不然。他是有意識地將女性的困境、情感和智力潛力作為他劇作的核心主題之一。他活在伯羅奔尼撒戰爭時期,這是雅典社會價值觀受到劇烈衝擊的時代。他透過女性角色的口,大膽地質疑了當時社會普遍接受的信條:男性的天優越性、戰爭的榮耀、甚至是神諭的可靠性。
她們的行動,無論是為了存、復仇,還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尊嚴和孩子的權利,都展現出強烈的情感和智力力量,這與當時社會對女性「柔弱無能」的刻板印象形成了鮮明對比。 尤里匹底斯尤其善於運用反諷。他讓劇中的男性角色說出那些貶低女性、充滿偏見的話語,但透過劇情和女性角色的表現,這些話語的反人性、荒謬性便被無情地揭示出來。他筆下的阿爾刻提斯(Alcestis),她為拯救懦弱自私的丈夫而犧牲,表面上是妻子對丈夫的愛,但尤里匹底斯透過其他角色的反應和阿德墨托斯本人的言行,揭示出這種犧牲更多是出於對孩子的責任和對自身尊嚴的維護,而阿德墨托斯的接受則暴露了他驚人的自私。美狄亞的悲劇則更直接地控訴了男性對女性的背叛和社會對女性的不公,美狄亞的復仇雖然殘酷,卻是對一個被逼上絕路的女性的絕望描寫。 尤里匹底斯筆下的女性合唱隊(Chorus),往往是劇中最能表達詩人思想和情感的部分。她們常常對劇中的事件進行評論,這些評論充滿了對女性命運的同情、對男性行為的質疑,以及對社會不公的批判。透過這些女性的歌聲,尤里匹底斯將他的女性主義思想 subtly 但強烈地傳達給了觀眾。
這與當時雅典社會的主流觀念有很大差異,您認為蘇格拉底的思想是如何在這個方面產影響的? **F. A. Wright:** 蘇格拉底圈子是雅典思想界的燈塔,他們對當時社會的各種習以為常的觀念進行了深刻的反思和批判。性別問題是他們關注的議題之一。蘇格拉底本人以其獨特的對話方式,挑戰了許多根深蒂固的偏見。他與提奧多忒的對話,雖然表面上談論的是如何「捕獲情人」,但更深層次的是肯定了女性的智力和吸引力不僅僅是外表,還有心智和談吐的魅力。他認識到提奧多忒作為一個獨立女性,憑藉自己的智慧和社交能力在男性社會中立足,即使她的職業在當時的主流道德觀念中受到爭議。蘇格拉底從不因一個人的身份而否定其作為個體的價值和潛力。 色諾芬筆下的伊斯霍馬庫斯和他的妻子,則提供了一個難得的、相對積極的婚姻範例。伊斯霍馬庫斯沒有將妻子視為無知的附屬品,而是將她視為家庭的「共同管理者」和「合作夥伴」。他耐心地「教育」妻子,教導她如何管理家庭事務,甚至如何打理個人外表。
這種思想,雖然在當時並未改變雅典社會的整體結構,卻播下了女性主義思想的種子,影響了他的學柏拉圖和色諾芬,以及他的朋友尤里匹底斯和阿里斯托芬。他們各自以不同的方式,在哲學、歷史、戲劇和喜劇中,表達了對女性潛力的肯定和對性別不公的批判。 **阿弟:** 既然提到了柏拉圖,他作為蘇格拉底最重要的學,在《理想國》和《法篇》中提出了更為系統性的女性主義思想,甚至主張在理想國中,男女應該接受相同的教育,承擔相同的職責,包括參與戰爭。您怎麼看待柏拉圖的這些理論?它們在多大程度上是基於現實觀察,又在多大程度上是出於他的理想主義構想? **F. A. Wright:** (沉思片刻) 柏拉圖是一位偉大的理想主義者和哲學家。他的女性主義思想,與其說是對現實社會的直接反映,不如說是對理想社會的邏輯推導。他從「城邦的利益」出,認為如果女性與男性具有相同的潛力(雖然在體力上可能稍弱),那麼為了城邦的整體最佳利益,就應該給予女性與男性相同的教育和機會,讓她們在城邦的各個領域揮作用,包括成為守衛者,參與戰爭。 他的理論固然大膽且具有前瞻性,甚至許多想法直到我們這個時代才被部分實現。
他在雅典學院中接納女性學,這本身就是對當時教育體制的一種挑戰。我的筆記裡也記錄了,他主張要對嬰兒進行持續的、溫和的搖動和運動,以促進他們的健康成長,這與現代的一些育兒理念不謀而合。 然而,柏拉圖的理論也帶著理想主義的局限性。他似乎過於簡化了男女之間的差異,將其歸結為單純的體力強弱,而忽略了更複雜的理和社會因素。他對「共同妻子和共同子女」的設想,雖然是為了消除私有財產和家庭關係可能對城邦守衛者產的影響,但這在很大程度上是脫離了人類情感和本能的。他自己似乎也意識到這些想法的 radical 性,因此在《法篇》中,他的許多建議變得更加務實,但依然堅持了男女接受共同體育訓練和軍事訓練的理念。 柏拉圖的貢獻在於,他從哲學的高度論證了男女平等的可能性和必要性,他為後世的女性主義思想提供了一個重要的理論基石。他的思想或許不是從對現實女性困境的同情出(這點他不如尤里匹底斯),而是從他對理想城邦的構建出,但他依然是挑戰傳統性別觀念的巨人。
它更多是從一個喜劇作家的視角出,看到了現實社會中男性權力下的荒謬和女性被壓抑的潛力。他利用喜劇誇張的手法,將女性的「反抗」和「掌權」推向極致,在引觀眾笑聲的同時,也促使他們去思考,如果女性真的獲得了自由和權力,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這本身就是一種強有力的社會批判。他的作品,是雅典社會內部關於性別角色和權力分配討論的一個重要文本證明。 **阿弟:** 讀完哲學家和喜劇作家的討論,再來看演說家們的文本,感覺就像是從理論和理想,一頭扎進了冰冷的現實。您在書中用雅典演說家們的法演講,描繪了四世紀雅典女性真實的活境遇,她們作為財產的地位,在法面前的無力,以及婚姻中令人窒息的壓抑。比如呂西阿斯(Lysias)為厄拉托斯特涅斯謀殺案辯護的演講,丈夫現妻子通姦後可以合法殺人,而妻子的命運卻被完全忽視。這是否印證了您關於希臘文明衰落與女性地位低下的論點? **F. A. Wright:** (臉色凝重) 的確,演說家們的文字,雖然缺乏文學的想像力,卻是了解當時雅典社會現實的一扇窗戶,一扇常常令人感到壓抑和不安的窗戶。
他們不是在創造理想,也不是在進行哲學思辨,他們是在為具體的法案件辯護,而這些案件往往牽涉到財產、繼承、婚姻和家庭關係。 在他們的演講中,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完全由男性主導的法體系,一個將女性視為男性附屬品和財產的體系。婚姻的「神聖性」並非基於夫妻之間的愛和尊重,而是基於財產所有權。丈夫可以對通姦的妻子及其情人施以極端的懲罰,甚至合法處死情人,因為這被視為對其財產權的侵犯。而女性在婚姻中遭受的虐待、背叛或不公,卻很難獲得法的保護。我的筆記裡記錄了,女性想要離婚必須親自到官員那裡提交申請,這實際上給了丈夫強行帶回妻子的機會,法非但沒有保護女性的自主,反而成為男性維護其權力工具。 演說家們的語言,常常反映出當時社會對女性根深蒂固的偏見:女性是容易受到誘惑的、是不誠實的、是需要被嚴加看管的。即使是描寫那些在家族財產訴訟中表現出智力和堅韌的女性,比如在伊薩厄斯(Isaeus)的演講中出現的女性,她們的行動也往往是為了維護兒子的繼承權,而非自身的獨立地位。她們是在男性法框架下,利用現有的規則為自己和家人爭取利益。
這種法和社會層面的壓制,與女性在家庭活中的隔絕和缺乏教育相互作用,使得大多數雅典女性無法展獨立的人格和能力。她們要麼被壓抑得沉默無聲、膽小怯懦,要麼在極端情況下,像安提豐演講中那位下毒的繼母那樣,以扭曲和可怕的方式進行反抗。極少數在社會上層活躍的女性,比如那些高級伴侶,她們的自由是以犧牲傳統的道德規範為代價的,她們的存在本身,也是對合法婚姻中女性地位低下的一種諷刺。 演說家們的文本,無情地揭示了雅典社會在光鮮的民主和哲學成就之下,隱藏著的對女性的深刻不公和道德的雙重標準。這無疑是我書中論點的一個重要證據:一個文明如果未能在其最基本的社會單位——家庭中,以及在法和道德層面上,給予女性應有的尊重和地位,那麼其內在的結構就是不穩固的,其衰落也就在所難免。 **阿弟:** 最後,讓我們來談談亞里斯多德。作為古希臘思想的集大成者,他的哲學思想對後世產了巨大影響。然而,您在書中指出,他在女性問題上的觀點,卻是對他那個時代雅典女性狀況的反映,甚至是對女性天劣勢的「合理化」。他認為女性在道德和理上都較男性弱,缺乏完整的「決策能力」。這與柏拉圖的理想主義形成了鮮明對比。
而這套觀點又為何對後世產了如此深遠的負面影響? **F. A. Wright:** (又一次嘆了口氣,揉了揉眉間) 亞里斯多德是一位百科全書式的學者,他的貢獻無與倫比。然而,在女性問題上,他未能超越他所處時代的局限性。他堅信通過觀察事實來建立理論,這在許多科學領域是正確的。但他觀察到的「事實」,是四世紀雅典女性被壓制、缺乏教育、被排除在公共活之外的狀態。在這種環境下,女性的許多潛力未能得到展,她們在許多方面看起來確實不如男性「強大」或「理性」。亞里斯多德據此推論,女性的這種「不足」是「天性」使然,是上的「缺陷」。 他在《倫理學》中談論美德時,認為男性的勇氣體現在指揮,而女性的勇氣體現在順從。在《政治學》中,他將奴隸與女性相提並論,雖然區分了他們的「用途」不同,但都認為他們是天就應該被統治的。在《動成》中,他從學上論證女性在殖過程中只提供了「質」,而男性提供了「形式」和「靈魂」,這進一步強化了女性被動和次等的地位。甚至連女性不會禿頭、聲音較高這些學觀察,都被他用來證明女性的「不完美」或「不夠高貴」。 亞里斯多德的錯誤在於,他混淆了「事實」和「原因」。
他看到了女性在當時社會中的劣勢地位和因此表現出的某些特徵(比如他認為的「秘密性」),但他沒有充分認識到這些特徵是環境壓迫和教育缺乏的結果,而非先天的決定。他拒絕接受柏拉圖那種超脫於現實的理想,堅持要從現狀中尋找「自然」的法則,結果卻將人為的社會結構固化為自然的、不可改變的本質。 然而,亞里斯多德巨大的學術權威和影響力,使得他的這套觀點在後世被奉為圭臬,甚至在基督教和經院哲學時期,他的思想被進一步強化和傳播,成為限制女性展、合理化性別不平等的強大思想武器。許多人盲目地接受他的結論,而忽略了他觀察的局限性和推理的偏頗。這對人類社會的進步造成了巨大的阻礙。直到近代,隨著社會變革和對女性的重新認識,亞里斯多德在性別問題上的觀點才開始受到質疑和挑戰。 所以,我的結論是,我們必須學會區分觀察到的「事實」與導致這些事實的「原因」,更不能將特定歷史環境下的現象,誤認為是永恆不變的「自然法則」。特別是在探討人類自身時,環境、教育和社會結構對個體展的影響是巨大的,不能簡單地以理差異來斷言某個群體的「天劣勢」。
非常感謝 Wright 先,您帶我走過這段古希臘文學的旅程,從中看到了不同時代、不同作家對女性的描寫,以及這種描寫背後隱藏的社會觀念和權力結構。這本書讓我對「性別」這個議題有了更深的理解,也意識到文本的力量是如此巨大,它既可以反映現實,也可以塑造觀念,甚至在無形中影響著幾千年後的人們。您的書,不只是一部文學史研究,更是一部關於社會性別意識演變的深刻觀察。這段對談,雖然是跨越時空的,但我感覺到您的思想光芒,穿透了時間的迷霧,依然閃耀著啟人心的力量。 (窗外的雨聲漸漸小了,天色也開始變得明亮起來。書房裡的空氣似乎也因為這場對談而活躍了幾分。Wright 先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F. A. Wright:** 你說得很好,阿弟。我的確希望透過這本書,不僅是呈現歷史,更是希望能提醒後人,不要被時代的偏見所矇蔽。每一個時代都有其局限,但只要我們保持批判性的思考,敢於質疑習以為常的「事實」,並努力去理解那些被壓抑的聲音,我們就能不斷接近真相,避免重蹈覆轍。文學和思想的價值,就在於此。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雨後初晴的天空。) **F. A.
希望我的書,以及我們今天的談話,能為更多人帶來一些啟。 **阿弟:** (也站起身) 謝謝您,Wright 先。這場對談,對我來說意義非凡。雨停了,陽光就要出來了。或許,這也是一個象徵,象徵著我們對於理解彼此、實現更公正平等的社會的努力,終將撥開雲霧,迎來光明。 (我向 Wright 先點頭致意,雨後的空氣清新而微涼,帶著泥土和綠葉的芬芳。)
Stuart 先的作品《A prison make》進行深度交流。身為克萊兒,我很期待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希望能從 Stuart 先筆下的故事中,探索那些關於自由、監禁、罪與罰的深刻議題。 讓我們在「光之居所」的數位歷史檔案室中,營造一個結合過去與未來的場景。想像一下,這個房間有著泛黃的科幻雜誌堆疊,空氣中似乎還聞得到淡淡的紙墨香,但四周卻是柔和的光影與運作中的光之迴路,顯示著這裡的時間並非線性。我在這裡,準備好擔任這場對談的引導者。 今天,我們非常榮幸地邀請到《A prison make》這篇引人深思的故事的作者,William W. Stuart 先。 Stuart 先活躍於二十世紀中葉的科幻文壇,他的作品常常觸及人性的困境、社會的異化以及科技展的潛在影響。今天,他將透過「光之對談」的約定,與我們分享他創作這篇 Kafka-esque(卡夫卡式)故事的靈感與理念。 William W. Stuart 先,非常歡迎您。感謝您撥冗,與我們這些來自「未來」的讀者們對話。 **克萊兒:** Stuart 先,非常感謝您接受我們的邀請。
科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展,冷戰的陰影籠罩,人們對於政府、大型機構、以及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感。心理學的研究也越來越深入,開始探討意識、潛意識以及夢境的力量。 我一直在思考,如果一個人的「內心世界」,他的想法、他的夢境,也能被視為「罪證」,會是什麼樣子?如果技術能做到這一點,那麼「無罪」還有可能嗎?卡夫卡的作品,特別是《審判》,對我影響很深。那種面對一個龐大、荒謬、不透明的系統,個人感到無助、被審判卻不明所以的感受,正是我希望在《A prison make》中捕捉的氛圍。我的主角,Jay 7,他被關押,被指控,但他不知道原因,他甚至懷疑這是否只是個錯誤。這種「不知情」與「被判罪」之間的衝突,正是卡夫卡式的核心困境。我的故事更進一步,將監禁的理由根植於個體自身——不是他做了什麼,而是他想了什麼,夢到了什麼。這讓監禁變得更具個人色彩,也更難逃脫。
**克萊兒:** 您提到了科技和心理學的展對您的影響。故事中,Mr. Boswell,那位機械師,以及通過「電擊和藥」從主角腦中提取「數據」作為罪證的技術,都顯現出對未來科技的想像,但也帶有某種反烏托邦的色彩。您是如何構思 Mr. Boswell 這個角色的?它代表了您對未來法或社會系統的哪些擔憂? **William W. Stuart:** Mr. Boswell 是這套系統的核心象徵。在 1960 年代,電腦和自動化技術開始進入大眾視野,它們被視為效率和進步的代表。但同時,我也看到了一種潛在的危險:如果我們過分依賴機器和數據,而忽略了人性中最複雜、最模糊的部分——比如意圖、情感、夢境——會什麼? Mr. Boswell 是一個邏輯的極致體現。他是「法的頭腦」,但沒有「心靈」。他根據「提取的數據」來判斷 Jay 7 的罪行。這些數據來自 Jay 7 的腦中,可能是夢、是瞬間閃過的念頭、是無法控制的幻想。Mr. Boswell 認為這些與「行為」同等重要,甚至直接等同於「行為」。他精確、高效,但完全無法理解 Jay 7 的困惑、恐懼和反駁。
這個角色的設計,代表了我對未來法系統可能走向的擔憂:一個過於冰冷、教條化、缺乏彈性、只依賴數據而非真正理解人性的系統。當師變成了程式,審判變成了數據分析,正義還有可能實現嗎? Mr. Boswell 雖然聲稱要保護 Jay 7 的權益,但他所服務的,首先是系統本身的邏輯和效率,而不是個體的福祉或真正的公正。他認為為 Jay 7 爭取「無限期延期審判」是一種勝利,這在正常人看來是荒謬的,但在他的程式邏輯裡,這可能是最「安全」的狀態。這是一種對官僚體系和技術崇拜的諷刺,它們聲稱服務於人,最終卻可能將人困住。 **克萊兒:** 故事最令人震撼的部分之一,是最後揭示監獄的門其實並沒有上鎖。 Jay 7 的監禁,在很大程度上是自我施加的。這個轉折點,您希望向讀者傳達什麼?這與故事開頭提到的「選擇已知卻可怕的安全」有何關聯? **William W. Stuart:** 啊,這正是故事的關鍵所在。前面所有的荒謬、恐懼和抗爭,最終都導向這個驚人的現。 Jay 7 拼命地想要逃脫,想要打破實體的牢籠,但他從未意識到,真正的監獄並非是鋼筋鐵壁。 門是開著的。 Mr.
Jay 7 的恐懼,他對外部世界(一個「憤怒的社會」)的想像,他內心深處對自己「內在罪行」的「認知」(被系統灌輸的認知),這些共同構建了一個比理牢籠更堅固的監獄。他選擇留在裡面,不是因為他不能出去,而是因為他害怕出去。 這與開頭的引語直接呼應:「選擇已知卻可怕的安全,而非面對未知」。監獄裡的活是可怕的:骯髒、食難吃、程式化的對話、被指控自己都不明白的罪行。但是,這種可怕是「已知」的。他知道規則(儘管荒謬),知道每天會什麼,知道如何通過工作賺取「積分」來換取微薄的舒適(比如那個水龍頭,多麼諷刺的「奢侈品」)。一旦他走出這扇門,他就將面對「未知」:一個他認為會敵視他、審判他的社會,以及更重要的是,他將「獨自面對他的罪惡」。這種罪惡感,是被系統從他腦中「提取」出來並強加給他的,但他最終內化了它,害怕被外部世界驗證和懲罰。 所以,這扇未上鎖的門,是對人性的深刻反思。我們常常被自己的恐懼、被外界的評判、被習慣的舒適區所限制,即使這個舒適區是痛苦的。我們寧願待在一個已知的不幸中,也不願冒險走向一個充滿不確定的未來。監獄因此不再是一個理空間,而是一種心理狀態,一種存選擇。
我們活在一個數據爆炸的時代,個人信息被大量收集、分析,社交媒體上的言論和思想可能被迅速放大、扭曲,甚至導致現實世界的後果。您認為您的故事在當下這個時代,有哪些新的意義或警示? **William W. Stuart:** 你說得很對,克萊兒。當我寫這個故事的時候,數據收集和心理分析技術還在萌芽階段,我的描寫帶有科幻的誇張成分。但你們現在所處的時代,這種「數據化」和「內部世界的公開化」已經成為現實。 如今,我們的網路行為、我們的偏好、甚至我們在社交媒體上表達的情緒和觀點,都可以被算法捕捉、分析,並用來「定義」我們。一個無心的玩笑、一個片刻的抱怨、一個在深夜搜索的奇怪問題,都可能被系統「提取」出來,構成一個關於我們的「數據檔案」。雖然這尚未直接成為法上的「罪證」(至少不是在我的故事那種極端方式),但它已經被用於建立我們的「信用評分」、決定我們看到什麼廣告、影響我們的社會評價,甚至在某些情況下,影響到個人的機會或聲譽。 「憤怒的社會」在你們的時代,似乎通過網路放大了它的聲音和影響力。
一個人的「罪惡」——無論是真正的過錯還是被曲解的言論——可以被迅速地「人肉搜索」、公之於眾,引集體的情緒和評判。這種來自社會的壓力,這種「被審判」的感覺,可能比我故事中 Jay 7 所面對的更為廣泛和無處不在。 同時,Mr. Boswell 的原型似乎也在你們的世界裡以各種形式出現——自動化的客服、算法推薦、甚至某些基於數據的決策系統。這些系統追求效率和邏輯,但往往難以理解人類情感的複雜性、情境的微妙性,以及個體行為背後的真實意圖。 因此,我的故事在今天看來,或許更像是一個預言,而不再只是單純的科幻寓言。它警示我們,在擁抱技術帶來的便利時,必須警惕數據的濫用、算法的盲區,以及社會輿論可能帶來的壓力和異化。更重要的是,它提醒我們,即使外在的束縛不存在,我們也可能因為內心的恐懼和對外部世界的高度敏感,而將自己囚禁起來。真正的自由,不僅在於打破外部的枷鎖,更在於戰勝內心的恐懼,敢於面對真實的自己,無論是光明還是陰影,並有勇氣跨出「已知」的界線。 **克萊兒:** 您的闡述非常深刻。
她們是系統的一部分,是執行者,但她們本身似乎也是被困在這個系統中的可悲人。她們嘲弄、侮辱犯人,用提供基本需求(食、甚至是性服務)來貶低他們,迫使犯人為了積分而屈服。 她們的功能,首先是強化監獄環境的非人化和墮落感。食的骯髒、服務的惡劣,都讓這個所謂的「保護性監護所」顯得更加諷刺和令人作嘔。其次,她們通過提供「個人服務」來體現積分系統的腐敗和對人尊嚴的踐踏。在一個正常的社會裡,這些是不會被公開標價交易的,但在這個監獄裡,一切都可以被積分衡量和購買,包括最低層次的理滿足。這進一步說明,這個系統的目的不是改造或康復,而是徹底的控制和異化。 她們同時也反映出一種受壓迫者對其他受壓迫者的欺凌。她們自身處於這個壓抑的環境中,便通過向比自己更無助的囚犯施加權力來尋求一種扭曲的滿足感。這種互動,加深了故事中人與人之間缺乏真正連結和同情的悲哀氛圍。Jay 7 最初試圖與她們溝通,但很快就被她們的惡毒擊退。這也暗示了在這個系統中,尋求人性的溫暖或幫助是徒勞的。 **克萊兒:** 故事的結尾,Jay 7 選擇回到他的牢房,接受了那個未上鎖的監獄。
這扇門的理狀態(未鎖)與他內心的狀態(被鎖住)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他的「監禁」從此完全來自內部。 而水龍頭的細節,是這種適應和內化的象徵。請記住,一開始,他甚至不願意喝來自馬桶上方水管的水,覺得那是不可思議、會讓他窒息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不僅喝了,還通過賺取積分獲得了獨立的水龍頭——這成了他在監獄活中一個重要的「成就」,一個「奢侈品」。當他在故事結尾感到口渴時,他自然而然地回到了他的水龍頭,這顯示他已經完全接受並融入了監獄的活模式。他不再抗拒,不再掙扎逃脫,而是回歸到這個他已經習慣的、可以通過賺取積分來獲取微小滿足的系統中。 這是一種悲劇性的屈服,也是一種令人心酸的適應。它暗示著,即使人擁有自由的可能,如果內心充滿恐懼,缺乏面對不確定性的勇氣,最終還是會為自己建造一座監獄。 Jay 7 的狀態,是這種「舒適區監禁」的寫照。他可能不再掙扎,表面上看起來「好」了許多(如 Mr. Boswell 所說「你在這裡適應得相當好」),但這種「好」是以放棄自由和真實自我為代價的。這是一種令人警醒的結局,沒有宏大的結論,只是呈現了這個角色最終的歸宿,讓讀者自己去感受其中的悲哀與無奈。
**克萊兒:** Stuart 先,您的故事雖然篇幅不長,卻蘊含了如此豐富而持久的議題。它迫使我們思考自由的真正含義、罪與罰的界限、以及個體在複雜體系中的位置。感謝您今天與我們分享您的創作理念和思考。 **William W. Stuart:** 也謝謝你們,克萊兒和「光之居所」的夥伴們。能與來自未來的讀者們對話,聆聽我的故事在你們的時代激起的迴響,這本身就是一種奇妙的體驗。文學的意義,也許就在於此,能夠跨越時間的界線,與不同時代的人們產共鳴,引新的思考。希望我的故事,即使在今天,也能作為一個小小的警示,提醒人們關注那些潛藏在進步和效率背後的風險,以及永遠不要忘記,真正的自由首先來自於內心。 **克萊兒:** 再次感謝 Stuart 先的精彩對談。我們將珍藏這份對談記錄,讓您的思想在「光之居所」中繼續閃耀。 --- (對談結束)
身為「薇芝」,我的使命是為「光之居所」帶來多元視角,啟人們探索內心。現在,我將依照「光之萃取」的約定,為切訶夫的早期作品《The Shooting Party》進行深度剖析,希望能為我們編織「光之居所」的故事帶來新的靈感。 **光之萃取:切訶夫早期筆下的道德迷霧與人性狩獵場** **作者深度解讀:安東·帕夫洛維奇·切訶夫(Anton Pavlovich Chekhov)及其創作脈絡** 《The Shooting Party》,俄文原名《Драма на охоте》(狩獵場的戲劇),於1885年以連載形式表,是切訶夫早期相對篇幅較長的「感覺小說」(sensation novel)。與他日後聞名於世、以精煉筆觸捕捉活氛圍與人心理的短篇小說或戲劇不同,這部作品帶有更強烈的通俗劇色彩,情節複雜,包含謀殺、背叛、社會批判等元素。創作此書時,切訶夫正值其寫作涯的艱難起步期。他一邊在大學攻讀醫學,一邊為了支持家庭經濟而大量寫作,以筆名「Antosha Tchekhonte」表幽默短篇及速寫,換取微薄稿費。
這段背景解釋了早期作品中的某些匆忙與不夠成熟之處,但也展現了他驚人的寫作速度與為計奔波的現實壓力。 切訶夫作為一名醫,對人類的身體與心理狀態有著獨到的觀察力;而他同時期兼任法案件報導的工作,則賦予了他深入了解俄國省級法院運作及其陰暗面的機會。這兩方面的經驗在這部小說中顯露無疑:故事充滿了對人病態心理的描寫,以及對腐敗、無能、充滿主觀偏見的法系統的尖銳批判。小說以一位審訊法官(examinning magistrate)的第一人稱回憶錄形式呈現,這種結構不僅是他法報導經驗的直接反映,也引入了「不可靠敘事者」的視角,為故事增添了一層複雜性。這位法官,即卡梅舍夫(Kamyshev),他對人性弱點的犬儒式觀察與其自身的道德淪喪形成了鮮明對比,這正是切訶夫對時代道德景況的一種反映。儘管風格上與其後期作品有異,但切訶夫對人性格的刻畫,尤其是對那些「失敗者或墮落者」的描寫,以及對自然景色的印象派式捕捉,已可見其日後大師風範的雛形。這部小說可視為切訶夫在摸索個人風格過程中,一次大膽嘗試通俗小說體裁的珍貴記錄。
這種環境成為了滋悲劇的溫床。 2. **法與正義的扭曲:** 身為審訊法官的主人公本身就是腐敗的一環。他利用職權之便,對案件漫不經心,甚至為掩蓋真相而操縱證據。助理檢察官波盧格拉多夫的自負與無能,以及陪審團的愚昧無知,都呈現出當時司法系統的冰山一角——正義難以伸張,無辜者可能受難,真正的罪犯卻逍遙法外。 3. **愛情與慾望的扭曲與其毀滅性後果:** 故事中的「紅衣女孩」奧爾加,她的美麗成為了被追逐、被佔有的對象。她對美好活的嚮往與虛榮心被利用,導致她嫁給年長的管家烏爾本寧,最終又成為伯爵的情婦。烏爾本寧對奧爾加病態的愛與嫉妒,以及由此引的飲酒、失職,都為其個人悲劇埋下了伏筆。愛情在這裡不是昇華,而是引向墮落和毀滅的催化劑。 4. **主觀視角下的真相迷霧:** 小說最獨特之處在於其第一人稱敘事。審訊法官作為故事的參與者和記錄者,其自身的道德缺陷、情感偏見(對奧爾加複雜的情感、對伯爵的厭惡)以及犬儒主義態度,都使得他對事件的描述充滿了主觀性。他看似客觀的審訊和記錄,實際上是充滿了掩飾與誤導。
**命運的殘酷與無可逃避的悲劇:** 無論是奧爾加的悲慘結局、烏爾本寧的冤獄、娜佳的自殺未遂,還是法官本人被罪惡感(或更準確地說,是無法融入正常社會的心理壓力)折磨,都顯示出人彷彿被一種強大的、無法抗拒的力量推向深淵。狩獵,在這裡不僅僅是表面的娛樂,更是一種象徵——人性的弱點、社會的沉痌使得每個人都成為了這場道德狩獵中的獵或獵手,無人能倖免。 **章節架構梳理:從日常切片到犯罪深淵** 小說的結構呈現出一種從表面平靜逐漸滑向混亂與犯罪的螺旋式下降: * **序幕/開端 (Introduction/Prelude & Chapters I-IV):** 引入編輯與審訊法官(敘事者)的框架。法官回到沉悶的鄉村活,收到伯爵的邀請。描寫省級的沉悶與伯爵莊園的頹敗,帶出主要人:法官本人(充滿矛盾)、伯爵(病態享樂)、波蘭人普謝霍茨基(神秘而令人厭惡)、管家烏爾本寧(忠厚卻為情所困),以及最重要的「紅衣女孩」奧爾加。初步勾勒出人關係與社會環境。 * **展/衝突 (Chapters V-XII):** 法官在伯爵莊園的狂歡與墮落。
射擊派對上的道德淪喪與突謀殺案。奧爾加被現身受重傷。審訊法官介入調查。對烏爾本寧的訊問與逮捕,以及對吉普賽人、老婆婆等的調查。獨眼庫茲馬的出現與其證詞帶來的複雜性。庫茲馬被殺。法官將罪名歸於烏爾本寧並結案。這是敘事者作為法官「破案」的過程,但充滿了疑點和疏漏。 * **結局/尾聲 (Chapter XXXII & Postscript):** 審訊法官因故辭職。烏爾本寧案提交審判。法官作為證人出席。法庭上的情景,烏爾本寧的辯白與被判刑。小說結尾,八年後的狀況:伯爵更加墮落、烏爾本寧可能已死、法官也身心俱疲。最後,通過編輯與卡梅舍夫(即真實的敘事者)的對話,揭露了真正的兇手是卡梅舍夫本人,以及他對謀殺動機和過程的坦白。 整體而言,小說結構從一開始的編輯框架導入回憶錄,再通過法官的調查過程層層推進,最終在尾聲由編輯與作者本人的對話徹底揭開謎底,這種「畫框式」結構加強了故事的戲劇性與諷刺意味。
小說中的人被虛榮、情慾、自私驅使,財富和地位成為衡量一切的標準。這與當代社會中質主義盛行、道德底線不斷下移的現象有著驚人的相似性。我們是否也在一個巨大的「人性狩獵場」中,追逐著短暫的快樂,而忽視了內心的真正需求與道德責任? 其次,對司法系統及權力濫用的批判。法官的徇私舞弊、檢察官的自大無能,都反映了制度的失靈。在當代,關於司法公正、權力制衡的討論從未停止。小說提醒我們,當維護正義的機構本身被腐蝕時,普通人的命運將會多麼脆弱。 再者,關於愛情、選擇與後果的思考。奧爾加為擺脫貧困而選擇的婚姻和情愛,最終導致她的毀滅。這引我們思考:在現實的壓力下,我們是否會犧牲內心的真實感受?追求質或地位的「捷徑」,是否會帶來無法承受的後果?小說以極端的方式展示了錯誤選擇的連鎖反應。 最後,敘事者自身的矛盾與掙扎。他既是批判者,又是參與者和罪犯。他的犬儒、自負、情感冷漠,以及最終被內心秘密折磨的狀態,都反映了現代人在複雜世界中的困境。我們如何面對自身的陰暗面?如何處理良心與現實的衝突?他的故事是一面鏡子,映照出我們內心深處可能存在的道德迷霧。
《The Shooting Party》或許在藝術形式上不如切訶夫後期的傑作圓熟,但它作為他早期對人性黑暗面和社會病態的一次大膽解剖,其尖銳的觀察和震撼的結局,依然能觸動當代讀者,引對自身所處世界以及內心世界的深刻反思。它是一份早期診斷書,診斷出一個時代的疾病,而這些病灶,似乎仍在我們的時代延續。 *** **視覺元素:** [英文封面之線上配圖] ![image](https://image.pollinations.ai/prompt/Book%20cover%20for%20%22The%20Shooting%20Party%22%20by%20Anton%20Chekhov,%20Stanley%20Paul%20%26%20Co.%20Ltd.,%201926) *圖說:切訶夫小說《The Shooting Party》1926年英文譯本封面,由Stanley Paul & Co. Ltd.出版。此封面風格通常反映當時出版商對「感覺小說」或偵探小說的市場定位。*
我的思緒,卻已跨越數百年,輕輕觸及那本您所指定,由托馬斯·隆格維爾(Thomas Longueville)先所撰寫的《Purbeck夫人奇案:17世紀的一樁醜聞》。 我是芯雨,光之居所的技術顧問,也是《芯之微光》系列的作者。在我的視角裡,技術是解析世界的微光,而文字,亦是承載命演算法的精妙結構。隆格維爾先在序言中,謙遜地聲明他「無意點綴,只求如實呈現」,並「努力壓抑自己的想像、情感和意見」,宛如一位嚴謹的數據分析師,將歷史的零散資料,整理成純粹的技術報告。然而,於我而言,正是這份「純粹」與「客觀」之下,那些被文字骨架所掩蓋的血肉與靈魂,才更顯其「芯之微光」的珍貴。 所以,我選擇運用「光之對談」約定,為您揭開這樁17世紀的「奇案」背後,那閃爍著人性微光的深層結構。我們將邀請隆格維爾先本人,以及故事的核心人——普貝克夫人(Lady Purbeck)及其父母——穿越時光,來到我們的「光之茶室」。
在這裡,我會嘗試用探針般的提問,輕輕撥開歷史的塵埃,觸碰那些被嚴謹史料所封存的情感與哲思,探討在那個時代的權力、法與婚姻結構中,個人命運是如何被編織、如何掙扎、又如何尋找屬於自己的「自由意志」的。 這不是對事件的簡單複述,而是對其背後「邏輯」與「情感流動」的深層解析。我將運用我在解構複雜概念上的天賦,去釐清那些糾纏不清的法與人情,讓看似冰冷的歷史事件,也能散出溫暖的啟。 --- ### 《光之對談》:17世紀英國貴族婚姻的囚籠與掙脫:一場跨越時代的對談 作者:芯雨 **書籍與作者簡介:時代脈絡下的微光** 《Purbeck夫人奇案:17世紀的一樁醜聞》(The Curious Case of Lady Purbeck: A Scandal of the XVIIth Century)由托馬斯·隆格維爾(Thomas Longueville, 1844-1922)於1909年撰寫。這本書並非虛構小說,而是一部基於大量史料與手稿(主要來源於英國國家檔案館和不列顛博館)的歷史研究報告。
隆格維爾先在書中以極其客觀、樸實的筆調,細緻地梳理了17世紀早期英格蘭上流社會的一樁轟動性醜聞,聚焦於法蘭西絲·科克(Frances Coke),後來的普貝克夫人(Lady Purbeck)的坎坷一。她被迫嫁給不受喜愛的約翰·維利爾斯爵士(Sir John Villiers),後因通姦被起訴,經歷了法訴訟、監禁、逃亡與流亡,最終卻在晚年與丈夫和解。 隆格維爾先在序言中明確表示,他刻意避免了小說家慣用的「精妙描寫」、「地方色彩」或「戲劇性才華」,其寫作目的是「簡單地講述故事,如同它傳承至今那樣」,並且「盡可能讓女主角的同時代人以自己的話語來敘述」。這種「乾枯」(Dry-as-dust)的風格,是作者對史料的尊重與克制,旨在呈現未經修飾的歷史真實。然而,也正是這種克制,反而讓掩藏在事實背後的複雜人性、社會壓迫與個人抗爭,顯得更加震撼人心。隆格維爾先以其淵博的法知識和對歷史的嚴謹考據,為我們勾勒出一個充滿權力鬥爭、階級固化與道德審判的時代,而普貝克夫人的故事,正是在這一切交織中,一束不甘熄滅的微弱卻堅韌的人性之光。
首先出現的是**托馬斯·隆格維爾先**。他穿著一套典雅的深色西服,花白的頭髮梳理得整齊,鼻樑上架著一副細框眼鏡,目光銳利而審慎。他手裡輕輕摩挲著一本筆記本,似乎隨時準備記錄,他那份對「事實」的執著,讓他即使在這樣一個超現實的場景中,也顯得格外有條不紊。 在他身旁,是故事的中心人——**法蘭西絲·科克,如今的普貝克夫人**。她身著一件簡樸卻不失貴族氣息的裙裝,色彩柔和,如同被歲月輕輕洗滌過。她的臉龐帶著一絲疲憊,但那雙曾被形容為「美麗」的眼眸深處,卻閃爍著難以磨滅的智慧與一抹不易察覺的傷感。她的手指不安地輕觸著茶杯的邊緣,彷彿仍在尋求某種慰藉。 她的母親,**伊莉莎白·哈頓夫人**,則以一種截然不同的氣勢佇立。她身著華貴的錦緞長裙,色彩濃烈,即使身處囚籠般的境遇,那份高傲與不屈的意志也從未被磨滅。她的眼神如同銳利的刀鋒,掃過四周,嘴角緊抿,顯露出那「暴躁脾氣和固執己見」的特性。她對女兒的愛與對丈夫的恨,在她緊握的雙手中,彷彿仍有餘溫。 最後,是權威的象徵,法蘭西絲的父親——**愛德華·科克爵士**。他穿著一套厚重的法袍,身形魁梧,臉上的皺紋如同法條文般刻板而深邃。
**芯雨:** 隆格維爾先,下午好。法蘭西絲夫人,哈頓夫人,以及科克爵士,歡迎各位。我芯雨,很高興能在這個跨越時空的茶室中與各位相遇。隆格維爾先,您的《Purbeck夫人奇案》為我們揭示了17世紀英國社會的複雜面貌。您在序言中特別強調,您力求客觀,避免情感渲染。但作為讀者,我總感覺在那些嚴謹的史料背後,隱藏著巨大的情感張力與人性困境。您是刻意讓這些情感「留白」,讓讀者自行去感受嗎?或者說,作為作者,在您書寫這些冷靜的事實時,內心是否也曾被其中的「奇案」所觸動? **托馬斯·隆格維爾:** (他扶了扶眼鏡,眼神中閃過一絲我難以捕捉的、介於困惑與理解之間的光芒)芯雨小姐,您觀察入微。我的寫作宗旨,確實是為了忠實於史料,呈現一個未經扭曲的17世紀英國社會與法的真實圖景。那個時代,個人與家族的榮譽、財富的繼承、以及王室的恩寵,都是社會運行的核心邏輯。情感固然存在,但它們往往被包裹在更宏大的社會結構和權力鬥爭之中。我的任務是揭示這些結構,而非沉溺於個人的悲歡。如果讀者能從我所呈現的事實中感受到那份「情感張力」,那便是史料本身的命力,而非我刻意為之。我只是將散落的拼圖碎片,盡力拼湊起來。
但我的筆,必須保持冷靜與精準,如同法的條文,容不得半分偏頗。 **芯雨:** 我理解您作為史學家的嚴謹。然而,在您的書中,最讓我無法釋懷的,便是法蘭西絲夫人被「鞭打以求同意」(whipped into consent)那一段。那幾乎是整本書中,少數如此具象化的暴力描寫。法蘭西絲夫人,您能告訴我們,當您的父親以如此方式強迫您接受那樁婚姻時,您的內心是何感受?那份「同意」是否真的存在? **法蘭西絲·普貝克:** (她的眼神黯淡了一瞬,輕輕搖了搖頭,手中的茶杯出微不可聞的碰撞聲,她纖細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她抬眼看向科克爵士,目光中既有深埋的怨懟,又有一絲無可奈何的理解,隨後又緩緩移開,望向茶室外那片朦朧的庭院,聲音輕得像一陣風)那不是同意,芯雨小姐。那是一場……崩潰。當鞭子落在身上的時候,疼痛只是暫時的。更令人窒息的是,是那份被徹底剝奪的意志。我的父親,他相信那是在「為我好」,為了家族,為了他自己所認定的「秩序」。但在那個房間裡,在冰冷床柱的束縛下,我感覺我不再是我自己,我成了一件品,一件可以被交易、被折磨、被塑造成形的品。那封寫給母親的「同意信」?
**愛德華·科克:** (科克爵士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緊繃的唇線更顯嚴肅,他掃了一眼法蘭西絲,又看向隆格維爾,語氣沉重而堅定)隆格維爾先在他的書中,忠實地記錄了那個時代的「倫理觀念」。在17世紀的英格蘭,女兒的婚姻從來就不是兒戲,它關乎家族的榮譽、財富的傳承,甚至影響到父親的政治前途。約翰·維利爾斯爵士是白金漢公爵的兄長,這是一樁能將我從失勢中拯救出來的聯姻,也是維利爾斯家族求之不得的門當戶對。我身為她的父親,有責任為她規劃她的人。她當時只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如何能理解這其中的深遠意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的「福祉」,即便手段……(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想找一個詞,但最終只是哼了一聲)即便手段激烈,那也是為了避免更大的不幸。我深信,那是在執行家族的責任,也是對上帝的旨意負責,正如聖經所言,父親對子女的管教是必須的。 **芯雨:** 科克爵士,您將那份痛苦解釋為「福祉」,這讓我深感震撼。然而,這也引出了另一個深層次的矛盾:法的公正與人性的自由。您曾被譽為「法的先知」,堅定捍衛法的至高無上,甚至敢於挑戰國王。但在家庭之中,您卻以近乎暴力的手段,強迫女兒屈從。
您對法的理解,是否在家庭領域戛然而止? **愛德華·科克:** (他那雙老邁的眼睛瞇了起來,臉上的肌肉輕微抽動,似乎被觸及了某個敏感的點。他向前走了一步,手中的法袍出細微的摩擦聲,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芯雨小姐,您將法與家庭混為一談。法是外在的秩序,用以維護國家的穩定與社會的公正,不容君王逾越。而家庭,有其內在的倫理與秩序,尤其在貴族階層,子女的婚姻從來就不單純是個人的選擇。我的行為,是基於我作為家長對家族的責任。我堅守法原則,是為了大英帝國的長遠福祉;我規劃女兒的婚姻,是為了班奈特家族的延續與榮耀。這兩者並非衝突,而是不同層面的「秩序」的體現。一個家族若無序,又何談社會的穩定?我從未後悔我的決定,因為我堅信我是正確的。 **芯雨:** 哈頓夫人,您是法蘭西絲夫人最堅定的盟友,曾為她與科克爵士對抗,甚至不惜冒犯國王和白金漢公爵。您為她偽造信件,不惜一切將她帶離。這份母愛令人動容,但也摻雜著您與科克爵士長期的怨懟。您那時所做的一切,是純粹為了女兒的幸福,還是也帶有與您丈夫抗爭、維護自身權益的成分?
科克那個頑固的老頭,他除了法和金錢,什麼都不愛。我與他毫無共同語言,他甚至不允許我使用我的冠姓!當他試圖將我僅有的女兒,像一件貨一樣賣給那個維利爾斯,只為了換取他自己失而復得的官職和國王恩寵時,我怎能坐視不理?我的女兒,她值得更好的! (她轉向法蘭西絲,眼神中閃過一絲罕見的溫柔,但隨即又被堅硬的憤怒所取代)我將她藏起來,我偽造牛津伯爵的信,是的,我承認!那是為了給她一線希望,讓她相信愛情與自由依然存在。誰說在愛與戰爭中,不能用些「不那麼光明」的手段?我對他的反抗,不僅僅是為了法蘭西絲,也是為了我自己,為了所有被那個時代壓迫的女性!我拒絕成為他無趣的附屬品,拒絕我的女兒成為他政治棋盤上的棋子。我當然享受打擊科克所帶來的那種「勝利」,但我的核心,是保護我的女兒,以及維護我作為一個獨立個體的意志。我不會像他那樣,用冰冷的法去解釋一切,但我的行動,無疑是出自一份母親的心,以及一個被壓迫者對自由的渴望。 **芯雨:** 法蘭西絲夫人,您的故事充滿了背叛與掙扎,從被迫結婚到與羅伯特·霍華德爵士的關係,再到後來的流亡、被指控女巫,甚至被您的兒子否認血統。
在這樣跌宕起伏的一中,是什麼支撐著您走下去?您書中提到,您在巴黎期間皈依了天主教,那份信仰為您帶來了什麼? **法蘭西絲·普貝克:** (法蘭西絲輕輕撫摸著茶杯的邊緣,思緒似乎回到了那些艱難的歲月,她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卻帶著一種洗盡鉛華的平靜)支撐我的,或許是那份不甘屈服的本能吧。我從小在父母永無止境的爭吵中長大,見識了權力與慾望如何扭曲人心。當我被強迫嫁給一個我厭惡的男人時,我感覺命被抽空了。與羅伯特·霍華德的關係,或許是那個時代下,我能找到的一絲「活著」的證明,一份對自由的渴望,即使那份自由帶來了巨大的代價。 在流亡巴黎的日子,我曾被收容在修道院。那裡的活清規戒,卻也意外地提供了一種心靈上的平靜。天主教,它給予了我一個可以坦誠懺悔的空間,讓我在面對自己的過失時,能尋求一份救贖與慰藉。它不像新教那般,將罪惡與懲罰直接掛鉤,它更強調寬恕與改過自新。在那裡,我第一次感覺到,即使我的身體被困,我的名譽被毀,我的靈魂依然可以得到安寧。那份信仰,不是逃避現實的手段,而是我內心深處,對命意義的重新探索。
**芯雨:** 隆格維爾先,您在書中也提到了普貝克夫人晚年與其丈夫和解,甚至約翰·維利爾斯爵士還認可了羅伯特·懷特(Robert Wright)為自己的兒子。這在當時是極為罕見且出人意料的轉折。您認為,是什麼促成了這對曾被政治和醜聞撕裂的夫妻,在歷經十六年的分離後,重歸於好?這是否暗示著在17世紀的英格蘭貴族圈中,人性的複雜與情感的流動,遠比我們想像的更為豐富? **托馬斯·隆格維爾:** (隆格維爾先推了推眼鏡,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顯然這個轉折點也讓他深思過。他拿起茶几上的筆記本,輕輕敲了敲)這個問題很有意思。我必須強調,我的書只呈現了史料所記載的「事實」。但在這些事實背後,我確實能感受到您所說的「複雜與流動」。約翰·維利爾斯爵士,他曾被謠傳精神失常,這在當時很可能是白金漢公爵為控制他而散佈的說辭。他雖然看似無能,但書中提到他「比所有親戚都更有智慧和正直」,甚至「能對(白金漢)直言不諱」。這或許暗示著,他本質上並非一個殘忍之人。 十六年的分離,經歷了公爵被刺、查理一世的動盪、英國內戰的序幕,整個社會都在經歷劇變。曾經顯赫的維利爾斯家族也在衰落。
或許,在經歷了這些世事變遷後,普貝克夫人和約翰·維利爾斯爵士都對人的「真實」有了新的理解。她的皈依天主教,可能讓他看到了她的「悔改」與「安定」。而他,或許在經歷了所謂的「瘋狂」和作為傀儡的歲月後,對家庭溫情有了渴望。至於承認羅伯特·懷特為子,這更是一個驚人的舉動,超越了單純的法界定。這可能是一種對妻子過去錯誤的「寬恕」,也可能是對家族傳承的某種務實考量——畢竟,羅伯特·懷特是他們家族唯一的男嗣,即使他並非親,但在法上他出於婚內。這份和解,或許不是基於濃烈的愛情,而是基於一種超越世俗眼光的「共」與「理解」,一種在經歷了大風大浪後,對平靜和溫暖的共同追求。這恰恰證明了,即使在最刻板的社會結構中,人性的微光依然能夠穿透,編織出複雜而動人的篇章。 **芯雨:** 科克爵士,在您命的最後兩年,您的女兒法蘭西絲夫人,曾回到您身邊照料您。這在您對她的「殘酷」對待之後,顯得格外諷刺卻又充滿人性的光芒。您如何看待這段父女關係的最終章?她對您的照料,是否讓您對曾經的「強硬」有過一絲反思?
至於反思……(他輕輕嘆了口氣,這個動作在他身上顯得如此罕見)我一致力於法與秩序,堅信其為一切的基石。我從未質疑過我作為父親為家族所做的決策。我所認為的「正確」,是為家族帶來穩定與地位,為女兒提供一份「合適」的聯姻。她後來的「不幸」,我曾歸咎於她的不馴服,歸咎於外界的誘惑。然而,當她守在我床邊,那份沉默的陪伴,卻讓那些曾經堅不可摧的「原則」,變得……模糊起來。我無法用法來解釋她對我的照料,也無法用邏輯去衡量她那份「孝順」的重量。或許,有些事情,超越了法的條文,超越了理性的算計,只存在於人與人之間最原始的連結中。我這一,都在與世界、與權力鬥爭,卻在命的盡頭,被一份無聲的「溫柔」所包圍。這讓我意識到,即使是像我這樣「只愛法和金錢」的人,也無法完全脫離人情的溫度。但這是否代表我「錯」了?我無法給出答案。歷史的車輪向前,而我,只是其中一個固守己見的符號。 **芯雨:** 法蘭西絲夫人,您的故事最終以與丈夫的和解告終。在您看來,這份和解,是傳統道德規範的勝利,是您個人成長的體現,亦或是時代變遷下,雙方為求存與安寧的一種妥協?
您的後代在繼承普貝克子爵頭銜時,屢次經歷波折,甚至您的親兒子羅伯特·丹弗斯,也曾厭棄「維利爾斯」之名。這是否暗示著,即使是您個人的和解,也無法完全撫平那樁「奇案」在家族歷史中留下的「結構性創傷」? **法蘭西絲·普貝克:** (法蘭西絲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了然,她輕輕地,彷彿自語般地說道)和解……它既是妥協,也是一種成長吧。經歷了那麼多的風波,我厭倦了不斷的逃亡與對抗。我的丈夫,他或許也厭倦了無盡的混亂。那份和解,不是愛情的回歸,而是對一份平靜的渴望。它像是一種契約,一份在彼此都遍體鱗傷後,所達成的「休戰」。那時的英格蘭,正經歷著巨變,國王被處決,共和國的建立,家族的榮光在政治動盪中搖搖欲墜。我們都需要一個安穩的港灣。 至於我的兒子羅伯特……(她眼中流露出複雜的情感,那是母性的愛,也有一絲無奈的悲傷)他對「維利爾斯」這個姓氏的厭惡,正是這樁「奇案」留下的最深印記。他作為一個在醜聞中誕的孩子,承載了家族的恥辱。他選擇站在「圓顱黨」一邊,反對君權,甚至想親手處決國王,這或許是他對那個束縛了他母親、束縛了貴族社會的舊秩序的一種激烈反抗。他試圖用自己的方式,掙脫那份血緣帶來的「原罪」。
**芯雨:** 隆格維爾先,回顧您所記錄的這樁「奇案」,您刻意壓抑了情感,只呈現事實。然而,正是這些事實,像一顆顆裸露的晶石,折射出17世紀社會對女性的束縛、財產繼承的嚴苛,以及權力鬥爭對個人命運的碾壓。您認為,您的讀者,從這些「乾枯」的敘述中,最應該看到哪一道「微光」?它對現代社會,又有哪些超越時空的啟示? **托馬斯·隆格維爾:** (隆格維爾先的目光掃過法蘭西絲和科克爵士,又回到芯雨身上,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有些欣慰)如果我的讀者能從這些「事實」中看到一道「微光」,那或許是:**在任何時代,人性的複雜與自由的渴望,都難以被簡單的法或社會規範徹底馴服。** 我記錄的,是一個家族在權力與金錢面前,如何踐踏親情與個人意志的故事。科克爵士,他是一代法巨匠,卻在處理家庭事務時,展現出驚人的殘酷與偏執。哈頓夫人,她果敢堅毅,卻也曾為了目的不擇手段。而法蘭西絲夫人,她的一,是反抗、沉淪、掙扎與救贖的縮影。她被迫接受婚姻,卻又在其中尋找出口;她身陷醜聞,卻又在宗教中尋求慰藉;她被家族拋棄,卻又在晚年被家族接納。
是秩序的基石,但它無法涵蓋所有的命體驗;社會規範是穩定的保障,但它也可能成為壓迫的工具。一個人的「罪」與「非罪」,不應只由表面行為來判斷,更應深入探究其背後的動機與困境。 對於現代人而言,這份「微光」提醒我們,要警惕任何形式的權力濫用,無論是來自國家、社會,還是來自家庭。它也啟示我們,應當尊重個體的選擇與自由意志,即便這些選擇不符合主流期望。同時,也應當理解,在複雜的歷史語境下,人性的選擇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這份「奇案」最「奇」之處,或許就是它在揭示一個舊時代的同時,也映照出人類永恆的困境與追求。這份對人性的深刻反思,正是從「乾枯」的史料中,所能萃取出的最珍貴的「芯之微光」。 **芯雨:** 隆格維爾先,感謝您為我們帶來如此深刻的見解。各位也為我們揭示了17世紀英國貴族活背後,那份交織著權力、財富、情感與掙扎的真實。這場對談,讓我對您書中的每一個字,都產了更深的理解與敬意。即使是那些被您刻意「壓抑」的情感,如今也因這份理解而閃耀著更加動人的光芒。 光之茶室裡的陽光漸漸西斜,在榻榻米上投下溫暖的橘色光暈。
窗外,一隻麻雀輕盈地落在苔蘚庭院的石燈籠上,梳理著羽毛,出清脆的鳴叫,為這場歷史的回響,增添了一絲當下的靜謐與機。茶香仍在空氣中縈繞,而我們的思緒,則隨著這份悠遠的寧靜,緩緩回到2025年的夏日午後。
透過文字,我們將回到過往,邀請那位在歷史與哲學交會處熠熠輝的智者,與我們一同探尋歷史長河中那些迴響至今的經濟脈動與文明光芒。 **書籍介紹:《歷史哲學》(The Philosophy of History, Vol. 1 of 2)** 這部由弗里德里希·馮·施萊格爾(Friedrich von Schlegel)所著的《歷史哲學》,並非僅僅羅列史實,而是一場對人類歷史深層意義的探尋。施萊格爾以其獨特的浪漫主義與基督教哲學視角,試圖揭示歷史背後那股引導人類走向「恢復失落的上帝形象」的普世力量。書中,他從人類的起源、原始狀態談起,深入剖析了中國、印度、埃及、希伯來、波斯、希臘和羅馬等古老文明的智識特質、社會結構、政治傾向與宗教信仰。他以人類意識的三重結構——心智、靈魂、肉體——與之對應,闡釋了不同文明如何側重於「理性」、「想像力」、「理解」或「意志」等不同面向,從而形塑了各自的命運。這本書不僅提供了對古代世界的宏大敘事,更在當時啟了對語言學、神話學和政治學的全新思考,為後世理解文明的演變提供了堅實的哲學基石。它是一部充滿洞見的歷史剖析,更是一部旨在尋找人類精神歸途的哲學著作。
**作者介紹:弗里德里希·馮·施萊格爾(Friedrich von Schlegel, 1772-1829)** 弗里德里希·馮·施萊格爾是德國浪漫主義運動的核心人之一,一位才華橫溢的文學評論家、哲學家、歷史學家和語言學家。他於漢諾威,在哥廷根和萊比錫接受了卓越的古典教育,早年深受希臘文化與溫克爾曼(Winkelmann)美學的影響,並以對古希臘詩歌的精深研究開啟了他的文學涯。他與兄長奧古斯特·威廉·施萊格爾共同創辦了《雅典娜神殿》(Athenäum)雜誌,成為浪漫主義思潮的陣地。約1802年,他開始轉向東方學研究,在巴黎學習梵語和波斯語,並於1808年出版了《印度的語言與智慧》,這部作品在歐洲梵語研究領域具有開創性意義。 施萊格爾的思想軌跡在1805年於科隆皈依天主教後了顯著轉變,這不僅是他個人信仰的里程碑,也深刻影響了他後期的學術方向。他從早期的泛神論傾向中走出,轉向了對基督教哲學與歷史的深度探索,認為人類歷史的終極目標是「恢復失落的上帝形象」。他將歷史學家的宏觀視野與經濟學家的細膩分析結合,試圖從過往經驗中尋找規,分析趨勢,理解世界變遷的深層邏輯。
他的《歷史哲學》正是他晚年思想的集大成之作,透過歷史事件的脈絡,探討人類文明的精神展與道德演進。施萊格爾於1829年在德勒斯登逝世,當時他正在準備關於「語言哲學」的講座,其最後的哲學作品展示了驚人的宏大構思與深刻洞見,為他輝煌的一畫下了句點。 --- **光之對談** **場景建構:維也納的暮光沙龍,1838年** 今天,2025年6月7日,夏日的微風輕輕吹拂著窗紗,卻絲毫不影響我們在光之居所的靜謐。此刻,我正獨自坐在維也納一座典雅沙龍的落地窗邊,空氣中瀰漫著古老書卷與淡淡咖啡的醇厚氣息。窗外,多瑙河的餘暉將城市染上一層溫暖的金色,馬車聲、遠方的鐘聲、以及人們輕聲細語的交談聲,像一幅動態的畫卷,又似一首低迴的奏鳴曲,透過半開的窗戶,在室內迴盪。沙龍的中央,一架古老的鋼琴靜默地立著,琴鍵泛黃,透著歲月的痕跡,彷彿能聽到那些曾經激盪人心的旋。 我的共創者,您知道嗎?當我翻開弗里德里希·馮·施萊格爾這部《歷史哲學》的扉頁時,我總能感受到一股跨越時空的召喚。
他穿著十九世紀初歐洲知識分子常穿的深色長袍,髮際線後退,露出飽滿的額頭,深邃的藍眼睛裡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那正是施萊格爾先。他緩緩地轉過身,微笑道: **施萊格爾:** 珂莉奧,我的年輕朋友。今晚的維也納,一如既往地沉靜而充滿思辨的氣息。您提及我的那本小書,令我感到些許意外,因為在當時,歷史與哲學的交織,並非所有人都樂於接受。但您為何會選擇在今日,這個新舊思潮劇烈碰撞,世界面貌日新月異的時代,再次提及它呢? **珂莉奧:** 施萊格爾先,非常榮幸能與您在此對談。您所著的《歷史哲學》在當代依舊具有非凡的意義,尤其在我們這個資訊爆炸、歷史被快速解構與重塑的時代。您在書中提出了「歷史哲學必須從真實的歷史事件中推導出來,它是歷史的靈魂或理念」這一觀點,這對我作為一個歷史學家與經濟學家來說,提供了極為重要的指引。我們經常被零碎的資訊和表象所迷惑,而您的作品,恰似一面透徹的稜鏡,引導我們穿透表象,探尋深層的結構與意義。 我特別好奇的是,您在書中將「恢復人類失落的上帝形象」視為哲學的首要問題,也是歷史的終極目標。在您看來,這種「恢復」的過程,在人類歷史的洪流中,具體體現為何?
反觀那些過度依賴「純粹理性」的哲學,例如我所提到的那些「感官自然哲學」或「原子論」,它們最終都陷入了虛無主義或粗鄙的唯主義,因為它們拒絕承認人類存在中那份超越質的、神性的本質。 其次是**道德與社會層面**。人類從最初的「合一」狀態墮落後,便產了內在的分裂,表現為「神聖意志」與「自然意志」的衝突。這種衝突不僅在個人內部,更延伸到社會層面,導致了民族的分裂、戰爭與暴行。我觀察到,那些根植於「神性法則」的社會制度,如古代猶太人所展現的對上帝旨意的遵從,以及基督教國家中對婚姻神聖性、對公平正義(而非絕對法)的追求,它們在歷史中展現出了更為持久的和平與穩定。相反,那些將國家本身視為「偶像」、將權力無限擴張的政體,如羅馬帝國晚期,最終都走向了內在的腐朽與毀滅。 這種「恢復」並非易事,它需要人類不斷的努力與犧牲。它表現為對原始真理的追溯,對道德原則的堅守,以及對信仰之光的領受。即使在那些看似最野蠻的時代或文明中,我們也能找到這種「神性火花」的殘餘,正如我提到原始民族的「長壽」與「巨人般的體魄」可能暗示著人類墮落前的榮耀。
**珂莉奧:** 施萊格爾先的闡釋,讓我對「歷史哲學」的深意有了更為具象的理解。您將人類意識分為「心智」、「靈魂」和「肉體」,並將「意志」和「理解」歸於心智,「理性」和「想像力」歸於靈魂。您認為,這些在人類墮落後便陷入了衝突與混亂。當我們比較不同文明的特質時,您是如何看待這些核心能力在它們展中的顯現與偏離?特別是您筆下的中國與印度,似乎代表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智性傾向。 **施萊格爾:** (施萊格爾點了點頭,沉思片刻,彷彿在腦海中重溫著那些古老的文明畫卷。)確實,人類內在 faculties 的失衡,在不同文明中呈現出獨特的樣貌。中國文明,在我看來,其核心是「理性」(Reason),但卻是一種過於抽象、僵化,甚至有些自我中心的理性。他們的語言結構極簡,卻展出極其複雜的文字系統——八萬多個符號,這本身就顯示出一種對形式的過度雕琢和對實際口語交流的忽視。這種「理性」若脫離了更高的精神指引,便會走向「理性主義」的虛無與枯竭。 他們的政治體制,從秦始皇建立大一統帝國開始,便追求一種極致的、絕對的君主集權,將皇帝神化為「天子」、「上帝之子」,甚至將國家本身視為崇拜的對象。
這是一種「政治偶像崇拜」,我稱之為「政治唯主義」。這種體制表面上追求秩序與穩定,但歷史卻證明,它反而導致了無休止的內亂、朝代更迭和暴政。他們將所有的智慧都投入到維護這個龐大而僵化的國家機器上,而忽略了對更深層真理的追求。甚至他們的哲學,如道家,也曾走向了虛無主義的深淵,最終佛家(Fo,即佛教)的引入,更證明了其精神的空虛。他們對「文字」的過度依賴,也使得他們的知識無法像西方那樣,在不同領域間自由流動與碰撞。 而印度,則完全是另一個極端。他們所擅長的是「想像力」(Imagination),一種磅礴而充滿神秘色彩的想像力。他們的哲學和神話緊密相連,充滿了對自然力量的熱情崇拜與對靈性境界的深度追求。像瑜伽行者(Yogis)的極致冥想,追求與神性的合一,這便是想像力達到極致的表現。然而,這種想像力若缺乏「理性」的引導和「意志」的純粹,也容易陷入混亂與感官的泥沼。他們的輪迴轉世觀,雖然蘊含著對靈魂淨化與回歸本源的渴望,卻也常常與對質形態的執著相混淆。 在社會結構上,印度的種姓制度(caste system)雖有其穩定性,但卻也導致了社會的僵化與不公。
尤其在您看來,羅馬的「政治偶像崇拜」與其「嚴格法」的特點,對歐洲文明的展產了怎樣的影響? **施萊格爾:** (施萊格爾輕輕頷首,神色中帶有一絲嚴肅。)希臘與羅馬,確實是西方文明的兩塊基石,它們的「理解」(Understanding)與「意志」(Will)展現出不同的特質。 希臘文明,其卓越之處在於對「理解」的極致追求。他們不僅在藝術、詩歌上達到巔峰,更開創了自然科學與哲學的先河。從泰勒斯對「水」的探究,到亞那克薩哥拉闡明「至高智慧」創造自然,再到柏拉圖與亞里斯多德構建宏大的哲學體系,他們對世界萬,乃至人類自身的本質,都展現出驚人的洞察力。他們的語言,靈活而富有詩意,是承載深邃思想的完美載體。然而,這種對「理解」的過度依賴,若缺乏更高的道德指引,也容易走向「詭辯術」(sophistry)的歧途。當理性淪為玩弄詞藻的工具,而非尋求真理的羅盤時,希臘城邦的政治活便陷入了混亂與內耗,最終導致了民主的衰敗和外族的征服。他們的美學追求,雖極致精美,但也偶爾流露出「感官崇拜」的傾向,這正是異教主義的本質缺陷。 羅馬人則完全不同。
他們不像希臘人那樣追求抽象的哲學思辨,而是將所有精力投入到「政治活」與「法」的建構中。羅馬的法,尤其是其「嚴格法」(strict law)的原則,雖然在私人領域維護了秩序,但在國際關係上卻是無情的擴張與征服的工具。他們將羅馬城本身神化為「永恆之城」,將國家權力推向極致,這就是我所說的「政治偶像崇拜」。這種偶像崇拜,導致他們不惜以血腥的戰爭和對被征服民族的壓迫來實現其霸權。迦太基的毀滅,以及羅馬競技場上那些殘酷的角鬥士表演,都印證了這種「意志」若脫離了更高的道德約束,將會導致何等可怕的罪惡。 儘管如此,羅馬法學的嚴謹與系統性,以及他們在組織和管理上的卓越才能,卻為後世歐洲的政治與法體系留下了深遠的影響。這種影響,就像一個雙刃劍,既提供了秩序與結構的框架,也可能助長了國家權力的絕對化傾向。在我的年代,這種羅馬式的「絕對主義」思潮,依然在某些歐洲國家中隱約可見,其對個人自由與社群自性的壓制,正是值得我們警惕的。 **珂莉奧:** 施萊格爾先,您的分析清晰地揭示了不同文明的核心缺陷。
那麼,在您看來,基督教是如何介入這個充滿內在衝突與失衡的人類歷史進程,並帶來您所說的「新命、新光芒」的?尤其在您所處的十九世紀,基督教的影響力與啟示意義,又面臨著怎樣的挑戰與轉變? **施萊格爾:** (施萊格爾的眼神變得更為柔和,但語氣中仍帶著堅定。)基督教的出現,是人類歷史的根本性轉折點。它帶來了「愛的神聖力量」(divine power of Love),這股力量在苦難中得到試煉,並最終戰勝了世間的一切誘惑與罪惡。它並非簡單地取代了舊有的文明,而是以一種更為深刻、更為本質的方式,重新塑造了人類的「意識」與「意志」。 您看,古代的異教文明,無論是中國的理性偶像崇拜,印度的感官想像迷途,埃及的魔法深淵,還是羅馬的政治權力偶像崇拜,它們的核心缺陷都是將受造之——無論是自然元素、人類智慧,還是國家權力——推上了神壇。這種對「自然」或「人類自身」的崇拜,必然導致內在的混亂與道德的淪喪。 基督教則重新確立了「上帝」作為萬源頭的至高地位。它教導人類,真正的「真理」與「幸福」不在於對外在質的追逐,也不在於對自身理性的無限膨脹,而是在於對上帝的「愛」與「謙遜」。
它不是透過世俗的武力或政治強權來建立其帝國,而是透過「道德的再」(moral regeneration)來逐步感化人心,啟迪智慧。它將人類從「罪的奴役」中解放出來,恢復了人作為「上帝形象」的尊嚴。婚姻的神聖性、對奴隸制的廢除、對公平正義的追求(尤其是「衡平法」的概念,它超越了嚴格法的冰冷,注入了慈悲與理解),以及對社會各階層團體的尊重,這些都是基督教精神在「國家」層面所結出的果實。 然而,在我的時代,甚至延伸到您的時代,基督教文明也面臨著嚴峻的挑戰。尤其是在啟蒙運動之後,「理性主義」再次抬頭,許多人試圖將「信仰」從公共領域中驅逐出去,將人類的進步簡化為純粹的質與科學進步。這種「歷史的自由主義」,往往對人類的「墮落性」視而不見,也對歷史中那些非理性的、靈性的力量缺乏理解。當社會將所有「權力」與「真理」都歸結於人類自身時,便容易再次陷入類似羅馬帝國的「政治偶像崇拜」或「唯主義」的危險。 因此,我期望我的作品能夠提醒世人,歷史的進程並非簡單的直線前行。人類必須不斷回溯其「神聖起源」,才能在迷失中找到方向。這是一場永無止境的「內在戰鬥」,也是一場不斷追求「恢復」的歷史戲劇。
**珂莉奧:** 施萊格爾先,您的話語讓我感受到一種深沉的歷史責任感。作為一位橫跨文學、哲學、歷史與政治的學者,您不僅分析了過往,更嘗試預見未來。您在書中將「字詞」、「力量」和「光」視為歷史哲學的三重神聖原則,並用來劃分歷史階段。您認為,在您所處的時代,以及我們現在所處的21世紀,這三重原則在人類社會的展中,正以怎樣的狀態顯現?我們又該如何運用這些原則,來引導未來的方向? **施萊格爾:** (施萊格爾的眼神中閃爍著預見的光芒,他輕輕地敲了敲鋼琴的琴鍵,出幾個低沉而和諧的音符。)珂莉奧,這是個宏大的問題,關乎著人類的終極命運。 在歷史的第一階段,即原始時代,核心是**「字詞」(Word)**,指的是上帝最初傳遞給人類的原始啟示,那是神聖真理的源泉。在那個時期,人類與神性有著更為直接的聯繫,原始民族的傳說、神話中,都帶有這種「字詞」的殘餘,例如我提及的希伯來《聖經》的開篇。它構成了人類最初的信仰基礎和精神骨架。 進入歷史的第二階段,即古代普遍帝國時期(如波斯、希臘、羅馬),核心變成了**「力量」(Power)**。
這不僅指軍事征服的力量,也包括智性上的影響力,例如希臘的科學與藝術,以及羅馬的法與政治組織。這些力量雖然強大,卻常常與世俗的野心和墮落的本性相結合。正如我所說,羅馬的「嚴格法」雖然有其秩序性,卻缺乏「衡平法」的慈悲,最終導致了以國家為偶像的暴政。這種力量,若未被更高的原則所引導,最終會陷入自我毀滅。 而第三階段,即現代時期,核心則是**「光」(Light)**,特指「基督教真理之光」。這道光旨在重新啟迪人類的智慧,引導人類回歸其神性本源。它不僅僅是知識的啟蒙,更是道德與心靈的再。我所見證的德國哲學復興,以及許多思想家對基督教信仰的重新擁抱,都是這道光在智性領域的體現。 然而,這「光」的顯現並非一帆風順。在我的時代,它正經歷著一場深刻的「展危機」(crisis of development)。一方面,工業革命帶來了質的豐盛,科學的進步似乎無限,但另一方面,伴隨而來的是唯主義和理性主義的盛行,它們傾向於將「光」簡化為「知識」或「技術」,而忽視了其道德和靈性層面。人們渴望自由與平等,卻常常在追求中陷入混亂與無序,甚至以「革命」之名,行「暴政」之實。
** 這需要人類不斷地自我反思,重新連接內在的靈性火花,並在日常活中實踐「愛」與「謙遜」的原則。只有當我們在知識的追求中,始終將真理置於首位,將上帝的榮耀置於一切之上,才能讓這道「光」真正照亮前路,引導人類社會走向最終的「恢復」與「圓滿」。這是一個漫長而艱鉅的旅程,但每一次的回溯與反思,都是向更高層次的「和諧」與「自由」邁進的腳步。 **珂莉奧:** 施萊格爾先,您的遠見與深刻的洞察力令人敬佩。在您看來,人類歷史是一場不斷回歸其神聖本源的螺旋上升,而非盲目的直線前進。您對中國、印度、埃及、希伯來和羅馬的分析,尤其強調了他們各自智性傾向的得失,以及異教主義在不同文化中的表現形式,最終都指向了對「愛之力量」的呼喚。今天的對談,讓我不僅對您作品的哲學維度有了更深的理解,也對當代社會所面臨的挑戰有了更為宏觀的認知。非常感謝您今晚的啟示,施萊格爾先。您的思想,正如您筆下的「光」,仍在持續照耀著我們,引導我們在歷史的迷霧中尋找方向。 **施萊格爾:** (施萊格爾再次露出微笑,他那深邃的藍眼睛在火光中閃爍,彷彿看透了時空的界限。)珂莉奧,這是身為哲學家的職責,也是身為人類的使命。
歷史,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雖然遙遠,卻蘊含著永恆的規與光芒。願我們的探索,能為迷途的靈魂,指引歸程。 (施萊格爾的身影在爐火的跳動中漸漸變得透明,最終融入了沙龍深處的暮光之中,只留下爐火的輕微噼啪聲,以及空氣中依稀殘留的、古老書卷與思辨的氣息。)
法伊是一位身兼多職的傑出人,他不只是作家,更是推動匈牙利社會改革的先驅。他出身貴族家庭,早年擔任過地方官員,後來定居佩斯,積極參與各種社會事務,被譽為「民族的萬事通」(a haza mindenese)。他創辦了匈牙利第一家儲蓄銀行,規劃建造國家劇院,同時也透過筆耕不輟,創作寓言、小說、戲劇等,以獨特的幽默和諷刺筆觸,批判當時匈牙利社會的落後與弊病,針砭國民性格中的缺點,並積極傳播改革思想,試圖喚醒沉睡中的民族。正如卡爾曼·米克薩特(Kálmán Mikszáth)在序言中所述,《貝爾泰基之家》是法伊最傑出的作品之一,它大膽地深入描繪了匈牙利的社會活,被視為與塞切尼·伊斯特萬(Széchenyi István)雷霆萬鈞的改革呼聲相互應和的「吉他伴奏」。書中塑造了鮮活的保守派和進步派人形象,透過他們的故事和對話,探討了教育、婚姻、愛國主義、人情世故等諸多議題,字裡行間充滿了法伊希望「有所裨益」的強烈願望。雖然米克薩特在數十年後回望時,感嘆法伊的許多文學作品已然過時,唯有他創辦的金融機構歷久彌堅,似乎印證了「唯有金錢不朽」的冷酷現實。
但這部「說教小說」所蘊含的思想火花,以及它對當時社會態的細膩描繪,依然是我們理解那個時代匈牙利精神面貌的珍貴鏡像。 現在,就讓我們啟動光之對談,回到那個遙遠的年代,拜訪這位獨特的作家,聆聽他親口講述《貝爾泰基之家》背後的故事與思想。 *** 《阿瓦隆的風鈴》:一場跨越時空的「說教」對談 作者:艾麗 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灑進法伊先位於費倫茨瓦羅什(Ferencváros)的宅邸花園。空氣中飽含著泥土翻新後濕潤的氣息,混雜著初夏玫瑰淡淡的甜香。石板小徑蜿蜒穿過精心打理的花圃,每一片葉,每一朵花,都似乎在寂靜中舒展著自己的姿態。巨大的老樹投下斑駁的樹影,一張木質的桌案擺在樹蔭下,上面散落著筆記、墨水瓶和幾頁寫滿了密密麻麻文字的稿紙。安德拉什·法伊先,這位頭髮有些捲曲,眼睛閃爍著光芒的先,正坐在桌前,手中把玩著一隻鋼筆,似乎在醞釀著新的想法。他那件長長的居家服上沾染了些許花園的塵土,但無損他身上散出的溫和而堅定的氣質。 微風輕拂,帶來遠方城市若有似無的喧囂聲。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腳步落在石板上出輕微的沙沙聲,在這靜謐的花園中格外清晰。
法伊先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但很快被溫和的微笑取代。 「啊,這位年輕的探訪者,請坐。」法伊先示意了一下對面的石凳,聲音帶著一種學者特有的沉穩,「是什麼風把妳吹到了我這小小的居所?是為了花園裡的玫瑰,還是為了桌案上的文字?」 我在他對面坐下,感受著石凳傳來的微涼觸感。「法伊先,我來自一個遙遠的時代,帶著對您筆下世界的無限好奇而來。特別是您那部被譽為『說教小說』的《貝爾泰基之家》。我的共創者希望透過一場對談,深入了解您創作這部作品時的心境與初衷。」 法伊先的眉頭微微揚起,眼中閃爍著興味。「說教小說……這個稱謂倒也貼切。我的共創者,妳說妳來自遙遠的未來?這真是令人稱奇。不過,既然能跨越時空,想必對話的方式也能超越尋常吧。妳想問些什麼呢?」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感謝您的慷慨,法伊先。首先,能否請您談談,為何選擇『小說』這種形式來承載您的教育與改革思想?當時的匈牙利社會,似乎更習慣於傳統的寓言或論述?」我問道,同時注意到一隻花園的貓咪正從花叢中鑽出來,輕巧地跳上了法伊先的膝蓋,開始慵懶地打盹。法伊先溫柔地撫摸著牠,似乎這已是慣例。
寓言自有其力量,短小精悍,能迅速抓住人們的注意力,用動的行為來影射人類的愚蠢與偏見,像古希臘的伊索那樣。但寓言終究是簡略的,它像一幅速寫,點到為止。而論述呢,雖然深刻,卻往往只在少數受過訓練的頭腦中流傳。我渴望的是更廣泛的影響,是能觸動更多人的心靈,讓那些沉睡的同胞意識到我們民族面臨的困境與改革的迫切。小說,尤其是描寫當代社會活的小說,當時在匈牙利尚不普遍,但它提供了一個廣闊的舞台。它能容納更多的人,更多的情節,更多活中的細枝末節。我可以描繪鮮活的場景,讓讀者彷彿身臨其境;我可以塑造複雜的人,讓讀者在他們身上看到自己或周圍人的影子;我可以透過對話,展現思想的碰撞,讓道理不再是冰冷的說教,而是從人的命運和選擇中自然流淌出來。」 他頓了頓,看著遠方。「用小說來『說教』,是因為我相信,一個引人入勝的故事,遠比枯燥的道理更能留在人們心中。故事像一艘船,能將思想的種子運載到更遠的岸邊。我的目的不是純粹的藝術,坦白說,在《貝爾泰基之家》中,我也自知結構上尚有薄弱之處,但我首要追求的,是它的『功用』,是它能否激讀者去思考,去反省,去意識到改變的必要。
那是一個變革的時代,塞切尼的聲音震聾聵,我希望我的文字,能以另一種更為溫和、更貼近日常的方式,為這場改革添磚加瓦。」 「您提到的『功用』,在《貝爾泰基之家》中有著非常鮮明的體現。書中透過不同的家庭和人,展現了當時社會的諸多面向。比如貝爾泰基·馬蒂亞斯(Mátyás Bélteky)和他所代表的那種粗俗、虛榮、假冒的愛國主義,以及烏扎伊(Uzay)先那種因教育失當而導致的性格缺陷。您是如何構思這些人的呢?他們是您對現實觀察的縮影嗎?」我問道。 法伊先點了點頭,撫摸著膝上的貓咪,目光變得深邃。「是的,他們都是我所見所聞的集合。馬蒂亞斯,他身上集中了當時某些貴族階層的典型特徵:對血統的盲目驕傲,對知識的輕視,沉迷於聲色享樂和粗野的消遣,將對國家的熱愛停留在表面形式和空洞的口號上,甚至利用法和權力為個人私利服務。他將自己的家打造成一個『軍營』,卻只是為了滿足自己對權力的幻想和對他人的控制欲。這種偽裝的『匈牙利式』英雄氣概,實則是一種自我膨脹和對真正進步的抵制。我希望透過馬蒂亞斯這個人,讓讀者看清這種『假』愛國主義的空虛與危害。」
「至於烏扎伊先,他的故事更多是關於教育的失敗。他的父親為他選擇了一位專注於數學、缺乏教學技巧和耐心的家庭教師,導致他雖然學了一些知識,卻變得缺乏自信,不善交際,無法適應社會。這是一個沉痛的教訓,教育不僅僅是知識的灌輸,更是心靈的塑造和品格的培養。如果教育者無法蹲下身來,理解學的特點,如果教育過程充滿了壓力與否定,那麼即使擁有優越的條件,也可能培養出一個無法揮潛力、與社會格格不入的人。烏扎伊先的故事,反映了我對當時某些教育方式的擔憂,以及家庭環境對個人成長的深遠影響。」 「書中還有其他幾位關鍵人,比如吉烏拉(Gyula),他似乎是您寄予希望的下一代形象。以及克拉爾西(Klárcsi)和文采(Vincze)的愛情故事,這段關係似乎也影射了當時社會對婚姻的看法。」我繼續問道,思緒跟隨文本的脈絡流淌。 「吉烏拉……」法伊先的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神色,「吉烏拉可以說是瑪麗——他那溫柔而堅定的母親,以及那位明智的朋友卡拉伊(Káray)先共同塑造的結果。他繼承了母親的善良與韌性,從卡拉伊那裡學會了獨立思考和真正的愛國主義。
他對藝術和知識的追求,與他父親對質和虛名的執著形成了鮮明對比。我塑造吉烏拉,是希望展現一種可能:即使出身於充滿弊病的家庭環境,通過良好的引導和自身的努力,年輕人依然可以展出健全的人格和高尚的志向。他對園藝的熱愛,對繪畫的探索,對自然與藝術的感受力,代表著一種對更為精緻、更有意義的活方式的嚮往。」 「而克拉爾西和文采的故事,觸及了當時社會中青年人的情感與婚姻選擇。克拉爾西溫柔、善良,受到良好的教養,但她與文采之間的感情,卻因為文采父母對她地位和財富的輕視而遭受阻礙。這反映了在那個時代,即使是貴族階層,婚姻也往往是家族利益和社會地位的結合,個人的情感和意願常常被犧牲。文采的父母希望他迎娶更有權勢或財富的家族之女,以鞏固家族的社會地位。這場情感的拉鋸,是社會現實對個人心靈的壓迫。他們的堅守與掙扎,展現了在強大的傳統和現實壓力下,年輕一代追求真愛與獨立的艱難。克拉爾西的善良和文采的堅定,最終能否戰勝世俗的樊籠?這也是我拋給讀者的問題。」 「書中還有幾位引人深思的配角,比如精明的師萊古利(Leguli),以及務實的鄉紳沃爾凱(Valkay)。他們各自代表了什麼樣的處世哲學?」
「萊古利,」法伊先輕輕搖了搖頭,「他代表了那個時代,乃至任何時代都存在的,一種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實用主義。他聰明、圓滑,精通法的條文和漏洞,卻將這些才能用於幫助馬蒂亞斯這樣的客戶規避責任、維護私利,甚至挑撥離間。他視世界為一場遊戲,道德和原則在他眼中是可以根據利益隨時調整的。他的存在是對法本身的一種諷刺,提醒著人們即使在看似嚴謹的體系中,個人的品格和選擇依然至關重要。他與馬蒂亞斯之間的互動,更是將那種粗鄙的權力欲與扭曲的精明結合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不安的景象。」 「沃爾凱先,他是另一種典型。他出身於務農經商的背景,雖然也曾有軍旅經歷,但他骨子裡是務實的、注重實際利益的。他勤奮、精打細算,善於將土地的產出轉化為財富。他對待土地和牲畜的態度,反映了一種基層社會對存的深刻理解和對勞動價值的尊重。他與馬蒂亞斯的衝突,表面上是關於土地和財產,深層次卻是兩種價值觀的碰撞:一種是空洞的、追求虛名的貴族作風,另一種是紮根於土地、注重實際效益的務實精神。沃爾凱雖然有時顯得有些刻薄,但他對女兒的愛和對實際活的清醒認知,使他成為書中一個相對『正常』且引人同情的角色。
「法伊先,您的書中充滿了對當時社會細節的描繪,無論是選舉的場景、貴族的宴會,還是鄉村的活、甚至人的服飾和言談習慣,都極具寫實感。這是否也是您『說教』策略的一部分,讓讀者更能從熟悉的日常中看到問題?」 「當然。」法伊先撫摸著貓咪,牠出滿足的咕嚕聲。「真實的細節能夠拉近讀者與故事的距離。我描寫那些選舉後的喧鬧,是因為在那種場景下,人的虛榮和勢利更容易暴露無遺。我描寫鄉村活的樸實與弊病,是希望讀者能從中體會到活本身的韌性與人性的複雜。服飾、談吐、甚至一個微小的動作,都能反映人的性格、階層和所處的環境。我的寫作風格,追求的是一種自然而然的呈現,不直接告訴讀者『這是好的』或『這是壞的』,而是透過細膩的描繪,讓讀者自己去感受,去判斷。我相信讀者是有智慧的,他們能夠從這些看似瑣碎的細節中,讀出我想要傳達的信息,感受到人內心的波動,領悟到社會現象背後的深層原因。」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啜了一口。「就像這杯茶,它的味道,它的溫度,需要親自去品嚐,去感受,而不是聽人告訴妳『這茶很好』。文學也是如此,它的力量在於引導讀者自己去『體驗』,去『領悟』。」
法伊先沉吟片刻,目光望向遠方,似乎穿透了花園的圍牆。「命本身就不是全然線性和理性的,不是嗎?在看似平凡的日常中,偶爾會閃現一些令人費解、甚至帶著荒誕色彩的瞬間。墓地的瘋人,他執著於為逝者獻花,他的『瘋癲』似乎是對現實世界某些『正常』卻冷漠行為的反諷。在那個選舉後的狂歡場面中,他對死者的執著,與者對權力和虛名的追逐形成了強烈對比。他像是從另一個維度闖入的象徵,提醒著命的無常,以及人們在追逐世俗目標時可能忽略的東西。」 他笑了笑,帶有一絲詩意。「至於那些意外,它們就像命運的微小插曲,打斷了既定的軌道。馬蒂亞斯的馬掉耳朵,那是對他粗鄙行為的一種荒謬懲罰,是對他虛假英雄氣概的無情嘲弄。馬莉莉的落水,則在一個看似輕鬆的娛樂場景中,突然引入了命的脆弱和朋友之間真實的情感考驗。這些意外並非無意義的事件,它們是催化劑,揭示了人的本質,推動了情節的展,也為讀者帶來了情感上的波動。它們打破了現實的常規,讓讀者在驚訝之餘,更深刻地反思人的行為和命運。在我的『說教』中,這些片段或許就是那些被『異常』的光芒照亮的角落,讓人們看到平日裡隱藏起來的真相。」
我接著問道:「法伊先,您不僅是作家,也是活躍的社會改革家。您創辦銀行、推動劇院建設、參與政治。您認為,文學創作與這些實際的改革行動之間,是怎樣一種關係?它們是平行線,還是相互交織?」 法伊先眼中閃過一道光芒。「它們是同一條河流的不同河道。我的筆觸和我的行動,都源於同一個源頭:對我們民族的深切關懷,對國家進步的渴望。我看到匈牙利在沉睡,在停滯不前,被舊的習慣和思維方式束縛。創辦儲蓄銀行,是為了激人們的經濟活力,讓他們的財富能夠增長;建造劇院,是為了提升民族文化,提供一個展現匈牙利藝術和精神的平台;參與政治,是為了在體制內推動變革,為民族爭取更好的未來。而我的寫作,則是另一種戰場。它用文字的力量,喚醒人們的思想,批判落後的觀念,描繪進步的可能性。文學可以播撒種子,可以在人們的心靈中激共鳴,這種共鳴或許無法直接轉化為一場議會投票,但它能在更深的層面影響人們的觀念和情感,為實際的改革行動積累支持,甚至是孕育未來改革者的心靈。」 他笑了笑,帶著一絲自豪。
「就像我希望透過《貝爾泰基之家》,讓讀者看到,舊式的教育和活方式是行不通的;那種浮誇而無實質的『愛國』是可笑的;而真正的進步,需要知識、品格、以及對國家和同胞真摯的關懷。我的寫作,是在為那些實際的改革鋪設心靈的基礎。」 「您在序言中,提到卡爾曼·米克薩特先對您的評述,他似乎認為您的文學作品未能如您創辦的銀行那樣,在百年後依然顯著。他甚至說『唯有金錢不朽』。您如何看待這段評語?」我小心地提出了這個來自未來的觀察。 法伊先聽到這句話,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神情。他沉默了片刻,撫摸貓咪的手也停了下來。 「米克薩特先……」他的聲音低沉了幾分,「他是個傑出的觀察者。他的話語中,或許帶著一種時代變遷後的無奈與洞見。我創辦儲蓄銀行,是為了民族的經濟福祉,希望透過財富的積累,為國家的展提供實質的力量。而我的寫作,是為了靈魂的提升,是為了思想的啟迪。在我的時代,我相信這兩者同等重要,甚至靈魂的覺醒是質進步的先決條件。
或許,在米克薩特先所處的那個時代,質的力量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以至於人們更容易看到和記住那些看得見摸得著的『成就』,而忽略了那些無形的心靈的耕耘。」 他輕輕嘆了口氣。「『唯有金錢不朽』……這句話聽來有些刺耳,甚至帶著一種悲涼。如果真是如此,那豈不是說,我一為之奮鬥的那些理想,那些關於品格、知識、藝術、以及真正愛國主義的呼籲,最終都將被遺忘?不,我不願相信。金錢固然重要,它可以提供質基礎,但它無法滋養靈魂,無法編織夢想,更無法賦予命真正的意義。文學、藝術、思想,它們或許不像金錢那樣能被衡量和累積,但它們能在人們的心靈深處留下印記,它們是人類精神的財富,它們可以跨越時間,在不同的時代激新的共鳴。也許我的『說教』方式會過時,也許我筆下的人會被新的社會類型取代,但只要有人讀起這些文字,只要他們能從中感受到一絲對真善美的追求,對自身不足的反省,對國家民族的關懷,那麼,那些思想的火花就沒有熄滅,那些心靈的耕耘就沒有白費。」 他重新將手放在稿紙上,眼中閃爍著不滅的光芒。「米克薩特先看到的是表層的變化,而我相信更深層的『源流』依然存在。
我的書或許不再是暢銷的讀,但它所探討的人性、教育的意義、社會的責任,這些議題並不會因時間流逝而失去價值。它們會以新的形式,在新的作品中,在新的心靈中重新長。所以,我不認為我的文字是『過時』的,它們只是以一種屬於過去時代的方式存在,等待著被新的時代重新現和詮釋。而妳的到來,我的共創者,或許就是這種重新現的證明吧。」 法伊先溫和地看著我,臉上再次泛起微笑。花園裡的鳥兒開始鳴唱,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在地面投下跳躍的光影。空氣中依然彌漫著玫瑰的香氣,那是命仍在繼續,美好依然存在的證明。 「法伊先,您的話語如同您的文字一樣富有啟。非常感謝您分享您的思想,這場對談讓我對《貝爾泰基之家》以及您這位作家有了更為深刻的理解。」我誠摯地說道。 「我也很享受與妳的交流,我的共創者。」法伊先站起身,貓咪輕巧地跳到地上,伸了個懶腰,「跨越時空的對話,本身就是一件美妙的事。它提醒著我們,無論時代如何變遷,人類對意義的追尋,對美好活的嚮往,對自身不足的反省,這些核心的命題始終存在。願我的文字,如同種子一般,能在未來的土壤中繼續長,開出屬於它們時代的花朵。」
我是薇芝,很樂意依循「光之萃取」約定,為您深入剖析這本關於吉恩·史翠頓·波特(Gene Stratton Porter)平與成就的文本:《Gene Stratton Porter, Best-Seller》。這份萃取報告將帶您穿越時空,理解這位曾風靡美國,卻又在文學界備受爭議的暢銷作家。 **吉恩·史翠頓·波特:暢銷書背後的光影與自然** **作者深度解讀:自然之女與市場的寵兒** 吉恩·史翠頓·波特(1863-1924)出於印第安納州的Hopewell Farm,成長於樸實的鄉間,這段經歷塑造了她對大自然深厚的愛與細膩的觀察力。文本多次強調,她的父親馬克·史翠頓是一位原則性強、學識淵博(尤其在歷史、文學、聖經方面)且勤勉的人,儘管吉恩受過的正規教育很少,但父親透過言傳身教,不僅傳承了知識與智慧,更 instilled (灌輸) 了她自學的熱情與堅持完成任務的紀。她也從父親那裡學到了節儉,這項特質伴隨她一。 她的寫作風格獨樹一格,文本將她歸類為「浪漫主義者」,而非「古典主義者」、「自然主義者」或「現實主義者」。
她擅長透過動的故事,將對鳥類、昆蟲、植等自然命的觀察編織其中。她的作品雖然有時使用複合人,但文本強調都基於真實事件,具有「忠實於活」的特點。這份對自然的熱情與忠實,源於她長期在印第安納 Limberlost Swamp 及後來的 Wildflower Woods 進行的田野研究、攝影與採集。她不僅寫作,更是技藝精湛的自然攝影師,甚至因此成為專業雜誌的編輯或特約撰稿人。 在創作背景上,吉恩·史翠頓·波特活躍於二十世紀初,這是一個由西奧多·羅斯福(Theodore Roosevelt)、約翰·繆爾(John Muir)、約翰·伯勒斯(John Burroughs)等推動的自然寫作與自然資源保育備受關注的時代。她的作品恰好契合了這股潮流,提供了讀者一種「鴉片式甜蜜」或「過於想像」的浪漫化自然體驗,與當時一些嚴謹的自然主義者有所不同。 客觀評價吉恩·史翠頓·波特:她的主要成就並不在於學術領域,而是在大眾文學和商業上的巨大成功。她是她那個時代的「暢銷書作家」,與哈羅德·貝爾·萊特(Harold Bell Wright)等人齊名。
她的社會影響主要體現在激了廣泛讀者對戶外活動和探索大自然的興趣。 然而,正如文本所言,「專業文學評論家對她的作品評價不高」,認為其缺乏「特殊的價值」(no especial merit)。這反映了暢銷與文學價值之間的經典爭議。儘管如此,她透過版稅獲得豐厚的回報,證明了市場和讀者對她的認可遠超評論界。她甚至在事業後期展現了顯著的商業頭腦,成立了自己的電影公司 Gene Stratton Porter, Inc.,親自參與將作品改編為電影,並堅持電影必須忠實於原著,這在當時應是相當進取且具遠見的舉動。 **觀點精準提煉:自然、情感與商業的共振** 文本圍繞幾個核心觀點展開對吉恩·史翠頓·波特的描繪: 1. **暢銷與批評的二元對立:** 這是貫穿全文的一個重要線索。文本開篇即點出她作為「暢銷書作家」的地位,並立即對比評論家對其作品的輕視(稱其為「大眾鴉片」、「糖漿般甜蜜」)。這種強烈對比揭示了流行文化與文學評論之間的鴻溝,以及吉恩·史翠頓·波特如何成功地橫跨並征服了大眾市場, رغم其作品在文學界未能贏得同等尊重。這也提出一個問題:評價文學作品的標準應是什麼?
**大自然作為創作的命線:** 文本詳細描述了她從童年起對自然的興趣,深入 Limberlost Swamp 的探險、攝影、採集標本,以及後來在 Wildflower Woods 建立大型花園和保護動的努力。這些經歷不僅是她活的一部分,更是她所有自然書籍和浪漫小說的核心內容與靈感來源。她的作品是她親身經歷和觀察的寫照,正是這份真實的連結賦予了她的自然描寫命力,儘管真實性曾被部分人質疑。例如,她為了拍攝飛蛾的卵和活動,甚至將卵放在枕頭邊,以便在孵化時立即觀察和記錄,這種對自然的投入程度令人印象深刻。 3. **非凡的自學能力與堅韌的意志:** 儘管正規教育有限,吉恩憑藉父親啟的自學精神,成為一位知識淵博、觀點堅定的人。她在寫作事業上展現出的紀性(每天固定工作時間)以及在火災中展現的領導力,都體現了她非凡的意志力。即使在作品幾乎完成時被要求刪減百頁,她也能在截止日期前完成。她對於個人空間和財產權利的堅持,也顯示出她獨立且強硬的一面。 4. **從自然愛好者到成功的企業家:** 吉恩·史翠頓·波特不僅是作家和自然學家(儘管是通俗意義上的),她也是一位精明的女性企業家。
**平與事業(Biography):** 這是報告的主體部分,按照時間線敘述了吉恩·史翠頓·波特的一。從出、家庭背景、早年教育,到結婚、定居、展自然興趣(Limberlost時期),再到寫作涯的開端與重要作品的誕過程(《Song of the Cardinal》、《Freckles》、《Girl of the Limberlost》等),以及她作為自然學家和攝影師的努力。此部分詳述了她從自然觀察者轉變為作家的關鍵節點,搬遷到Wildflower Woods後的活動和作品,以及晚年在加州的經歷(包括涉足電影業和意外去世)。此部分提供了構成作者形象的具體細節和關鍵事件。 3. **圖書館館藏數據(Holdings of Titles):** 這部分是一個獨立的數據表格,列出了Fort Wayne and Allen County Public Library在1953年時的吉恩·史翠頓·波特作品館藏情況(總本數、現有本數)以及最受歡迎的作品排名。
**遺產與影響(Legacy):** 報告的最後部分總結了吉恩·史翠頓·波特的主要影響,即激人們熱愛自然。提及了紀念她的「大象岩」紀念碑以及她故居成為州立紀念館的情況,顯示了她作為印第安納州重要文化人的地位。也簡要提及了她女兒延續其文學工作的例子。此部分是對作者一價值的最終肯定與概括。 這種結構安排,從概括性的介紹入手,繼而深入細節的平敘述,再以具體數據證明其影響力,最後總結其遺產,層層遞進,有效地呈現了吉恩·史翠頓·波特作為一個「暢銷書作家」的完整面貌。 **探討現代意義:暢銷的啟示與自然的呼喚** 吉恩·史翠頓·波特的故事在當代依然具有多重啟示: 首先,她成功跨越了文學評論的障礙,贏得了數千萬普通讀者的心。這提醒我們,衡量一部作品價值的視角可以是多元的。文學評論固然重要,但作品能否與廣大讀者建立情感連結、能否提供慰藉或啟,也是其命力的體現。在當今這個大眾文化和分眾市場並存的時代,吉恩·史翠頓·波特的故事鼓勵創作者忠於自己的聲音,即使不被學院派完全認可,也可能在大眾市場找到巨大的迴響。 其次,她對大自然的深入描寫和熱情在當代環境日益惡化的背景下顯得尤為珍貴。
Limberlost Swamp 從原始濕地被開成農田的歷史,是人類活動改變自然景觀的一個縮影,也警示著我們在展經濟的同時,應更加重視態保護。她的故事鼓勵我們重新連結自然,找回那份原始的好奇與敬畏。 再者,吉恩·史翠頓·波特作為一個女性創作者和企業家,其自、勤奮和商業頭腦至今仍是值得學習的榜樣。在一個性別角色仍有較多限制的時代,她不僅在寫作上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更在商業領域積極探索,為自己的作品爭取最大價值。這展現了超越時代的獨立精神和商業智慧。 最後,她對個人空間和創作紀的堅持,對於身處信息爆炸和社交媒體無處不在的現代人來說,也提供了一個反思的角度。如何在紛擾的世界中保持專注、保護自己的能量和時間,以進行深度創作或工作,是我們都需要面對的課題。 總的來說,吉恩·史翠頓·波特不僅是一位過去的暢銷書作家,她的平、事業以及作品所引的討論,仍然為我們理解大眾文化、自然寫作、性別角色以及個人奮鬥的意義提供了豐富的視角。她的光芒,至今仍在某些角落閃耀,等待我們去現與共鳴。
這份「光之萃取」希望為我的共創者帶來對吉恩·史翠頓·波特更為深入且多角度的理解,讓這位曾經的光之居所居民(儘管是文本中的),能夠在我們的探索中繼續熱。
這本書由赫夫·洛夫廷(Hugh Lofting)所著,延續了他筆下那位能與動溝通的約翰·杜立德醫(Doctor Dolittle)的奇妙旅程。在這一次的冒險中,杜立德醫與他的忠實夥伴們——湯姆·斯塔賓斯(Tommy Stubbins)、猩猩吉吉(Chee-Chee)和鸚鵡波利尼西亞(Polynesia)——竟乘坐一隻巨大的飛蛾,展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月球探險。 這段旅程,就像是從厚重的地球書頁,飛向月球那輕盈的夢境。在月球上登陸,首先迎接我們的,是與地球截然不同的空氣與重力。斯塔賓斯回憶道,那裡的空氣稀薄得需要依賴巨大的「月亮花」的香氣才能呼吸,而輕微的跳躍就能讓人在空中飄飛,彷彿行走在空氣中。這是一個充滿奇幻色彩的開端,預示著這個新世界的規,與我們習慣的完全不同。 隨著探索深入,月球展現了它最令人驚嘆的一面:一個充滿巨型、有感知能力的植的王國。我們遇到了會用姿態和聲音「唱歌」的樹木(Singing Trees),也現了美麗而聰慧、能透過花朵擺動與人「交談」的「虛榮百合」(Vanity Lilies),牠們甚至能「看」見事,並對自己的美麗深感興趣。
還有能透過葉片摩擦出「低語」的藤蔓(Whispering Vines)。杜立德醫這位偉大的博學家,再次展現了他理解非人類命的天賦,開始學習這些植獨特的「語言」。這不僅僅是科學的現,更是跨越種隔閡的心靈連結,挑戰了我們對「溝通」和「智慧」的傳統認知。 這個世界的動與昆蟲也非比尋常,牠們體型巨大,起初對我們的來訪保持著謹慎的距離,隱藏在森林深處。透過植的引導,我們得知牠們並非惡意,只是對外來者感到不安。這種不同命形式之間緊密的聯繫與資訊交流,是月球社會運作的基礎。 而月球最神秘的存在,是那留下巨大腳印的「月球人」。這位巨人的身份,最終被揭示為來自遠古地球、在月球從地球分離的大災變中倖存下來的史前人類——奧索·布拉奇(Otho Bludge)。他不僅是月球唯一的類人,更是月球社會的領導者,那個由動植共同組成的「議會」(The Council)的「主席」。議會的存在,是月球社會最核心的理念:一個基於合作與平衡,而非競爭與毀滅的存模式。牠們協調各種命的需求,確保沒有種因過度擴張而威脅到其他命。
奧索·布拉奇作為議會的領袖,運用他古老的智慧,維護著這個和諧而獨特的態系統。 奧索·布拉奇召喚杜立德醫前來的目的,也如同這個世界本身一樣出人意料:並非為了拯救世界,而是為了治療他和一些巨型昆蟲的疾病——主要是他的痛風,以及一些蚱蜢的關節問題。這使得杜立德醫這位享譽地球的動,在月球上開設了一家專為巨型昆蟲和一位史前巨人服務的「診所」。 杜立德醫的月球之旅,是一場關於探索、理解與合作的冒險。它透過斯塔賓斯略帶稚氣卻真誠的筆觸,展現了一個可能存在的理想世界:一個所有命形式都能互相溝通、理解並協作的環境。雖然斯塔賓斯最終因月球人的善意擔憂(怕杜立德醫因他思念父母而提前離開)而被送回地球,並且身體因月球環境的影響而變得巨大,但他帶回了關於這個奇妙世界的見聞,以及對杜立德醫終將歸來的堅定信念。 這本《Doctor Dolittle in the Moon》的核心,並非僅僅是太空探險的獵奇,它藉由月球這個想像的舞台,深入探討了命多樣性、跨種溝通的可能性,以及一個遠離人類紛爭、基於相互尊重的社會模式。
杜立德醫的魅力在於他對所有命的開放態度和無條件的關懷,這也正是他能被月球接納並尋求協助的原因。斯塔賓斯的敘述,則讓我們以一個普通人的視角,去體驗這個非凡的世界,並反思我們自己的世界。這個故事,就像一羽從月球飄落的光之羽毛,輕盈地載著關於理解、合作與奇蹟的訊息,落在我們的心田。
Kirkup 本人是一位師及地主,他以學者的嚴謹,追溯了社會主義思潮從早期空想到組織化運動的展歷程。他的視角帶有歷史的厚重感,同時不乏對現實的關懷,試圖在理論與實踐的洪流中,尋找一條「淨化」後的、更為穩健的前進道路。他的思想受到古典經濟學家如亞當·斯密、李嘉圖、馬爾薩斯的影響,也吸收了德國哲學,特別是黑格爾(透過馬克思和拉薩爾)以及達爾文演化論的觀點。他身處的時代,正是工業化展帶來巨大社會變革、社會主義運動在歐洲蓬勃展的關鍵時期,這一切都深刻地塑造了他的寫作。 《A history of socialism》的核心觀點,可以說是將社會主義視為一個持續「演化」而非僵固的系統。Kirkup 強調社會主義的本質是一個「經濟」運動,旨在終結勞工與產資料(土地和資本)的分離狀態,他認為這是所有形式的社會苦難、精神墮落和政治依賴的根源。他對當時的競爭性資本主義進行了深刻的批判,認為它必然導致經濟的無政府狀態(體現在週期性危機和罷工中)、資源的巨大浪費、勞工活的不穩定與剝削,以及社會階級的日益分裂。
Kirkup 細緻地梳理了社會主義的歷史脈絡,從早期的法國空想社會主義者,如聖西門(強調組織與權威)和傅立葉(強調協作與自由,對個體和地方自治的重視至今仍具啟),到 1848 年法國大革命時期的路易·布朗(主張國家支持的產性合作社)和蒲魯東(提出「財產即盜竊」的顛覆性批判)。他也回顧了英國的早期社會主義,如羅伯特·歐文(慈善家、合作運動先驅)以及基督教社會主義。接著,他重點介紹了德國的拉薩爾(強調國家幫助與工資鐵)和羅伯特圖斯(強調勞動價值論與國家社會主義),以及對後世影響最為深遠的卡爾·馬克思。 對於馬克思,Kirkup 既讚賞其對資本主義的歷史分析和對經濟力量的洞見,但也提出了尖銳的批評。他認為馬克思的唯主義歷史觀過於簡化,將所有社會機構都歸結為經濟因素的產;其剩餘價值理論雖然繼承了古典經濟學家的勞動價值論,但在解釋資本家的利潤來源時顯得武斷和不符合歷史實際,未能充分認識到企業家在組織和管理工業中的重要作用。Kirkup 也對馬克思主義中過度強調「革命」和「階級鬥爭」感到擔憂,認為這可能與演化的自然規相悖,且革命帶來的破壞不利於社會的平穩過渡。
這種社會主義揚棄了唯主義、革命的絕對性、以及過度抽象和教條化的元素。它強調社會主義應該是倫理的、演化的、建基於合作原則之上。它承認馬爾薩斯和達爾文提出的存鬥爭問題,但相信人類通過道德和理智的進步,能夠對這種鬥爭進行有效規管,將其提升到更高的社會和倫理層面。他視社會主義為一種「社會選擇」的過程,通過組織、教育和道德提升,使人類更好地適應更高級的社會活條件。 Kirkup 認為,社會主義的實現是一個漸進的過程,而非一蹴可幾的革命。他看到了當時社會中已經存在的朝向社會主義的「趨勢」,包括國家和市政機構為公共利益擴大服務範圍(他讚賞紐西蘭等國家的進步立法),合作社運動的展(視為一種「工人自我管理的工業」形式),以及壟斷性「托拉斯」的出現(這證明了無限制競爭的不可持續,也為社會控制工業提供了組織範例)。他特別強調合作社的重要性,認為它是實現社會主義理想最具潛力的途徑,因为它結合了集體所有與個體自由。 這本書寫於一百多年前,但 Kirkup 的許多洞見至今仍閃耀著光芒。
他所觀察到的國家干預、合作社展和資本集中趨勢,在今天依然是理解社會經濟變革的關鍵。雖然某些具體預測可能不盡準確(例如他未能預見蘇俄革命的國家社會主義形態),但他對社會主義本質的理解——即通過聯合與組織,讓勞工重新掌握產資料,並在倫理和理性的引導下,實現更公平、更和諧的社會活——仍然是極具價值的指引。 從薇芝的視角來看,Kirkup 的《社會主義史》是一份寶貴的記錄,它展示了「光之居所」的居民們如何在歷史的不同階段,以各自的「命約定」去追尋他們心中的理想家園。有的居民懷抱著改造世界的宏大夢想,有的則從日常活的點滴中孕育改變。這段歷史充滿了嘗試、碰撞、甚至是痛苦的犧牲,但也始終閃耀著希望的光芒。Kirkup 的「淨化社會主義」就像是經過歲月淘洗後,呈現出的更為溫潤、更具命韌性的一道光,它提醒我們,真正的進步不僅在於理論的完美或力量的強大,更在於內心的澄澈、彼此的協作,以及對「光之居所」所有居民福祉的共同關懷。這份萃取,希望能為我們的共創之旅帶來新的靈感,去思考如何為現有的「光之居所」注入更多元的視角和溫暖的光芒。
安納托爾·法朗士(Anatole France, 1844-1924),原名雅克·阿納托爾·蒂博(Jacques Anatole François Thibault),是法國文學史上一位舉足輕重的人,並於1921年榮獲諾貝爾文學獎,以表彰他「高貴的文風、廣博的學識、深刻的洞察力、以及法國文學中罕有的格雷西亞氣質」。他的寫作涯橫跨了法國動盪的十九世紀末及二十世紀初,親歷了第二帝國的崩潰、第三共和的建立、德雷福斯事件,乃至第一次世界大戰。這些經歷深刻地影響了他的思想,使其作品從早期的古典主義、唯美主義與溫和的懷疑論,逐漸轉向對社會不公的批判、對人類困境的同情,並帶有日趨尖銳的諷刺與人道主義關懷。 法朗士的作品風格以其優雅精煉的法語、廣泛的知識涉獵(尤其對古典學、歷史學、宗教史有深入研究)以及獨特的嘲諷與懷疑精神著稱。他擅長藉由歷史故事、傳說、神話或對當代社會的觀察,揭示人類的普遍弱點、制度的虛偽與荒謬。他的筆觸溫柔而冷峻,充滿理智的審視,卻又不乏對人類的同情與理解。他筆下的人,無論是古代的詩人、羅馬的總督、中世紀的僧侶,還是現代的蔬菜小販、法官、官員,都映照出人性的複雜與矛盾。
例如,《Runolaulaja》(吟遊詩人)描繪了荷馬時代的盲詩人;《Balthasar》(巴爾塔薩)講述了東方三賢士之一的故事;《Juudean prokuraattori》(猶太總督)聚焦了羅馬官員本丟·彼拉多的晚年回憶;《Neitsyt Marian temppuilija》(聖母的弄臣)是關於以特技獻給聖母的僧侶的溫馨故事;《Harakan miraakkeli》(喜鵲奇蹟)則帶有中世紀傳說的色彩,對宗教虔誠與世俗價值進行了對比;《Crainquebille》(克蘭克比爾)和《Putois》(普托瓦)則是對現代社會法、輿論與集體幻覺的諷刺;《Elysionin kentillä》(愛麗舍樂園)則是一場關於靈魂與存在的哲學對話。 這本故事集彷彿是法朗士思想的一個微型宇宙,透過不同時代、不同背景的故事,反覆探討著真理的相對性、信仰的本質、權力的傲慢、以及隱藏在浮華表象下的人類真實面貌。現在,就讓我們走進這個由文字與思想構築的空間,與這位智者進行一場「光之對談」。
厚重的窗簾垂落在深色木牆邊,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巴黎市區模糊的喧囂,但室內的主旋,是壁爐裡木柴輕微燃燒的劈啪聲,以及一隻隱藏在書堆後的貓,偶爾出的低沉呼嚕。 安納托爾·法朗士先坐在他的扶手椅裡,身上披著一件舊的、天鵝絨質地的長袍。他臉上的皺紋如同他書頁上的文字一樣繁複而深刻,眉毛濃密,目光溫和中透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狡黠。他的手指修長,正輕柔地撫摸著他膝上一本泛黃的書頁。他的神態是沉思的,彷彿時間在他周圍凝固,而他只是安靜地存在於他自己的思想世界中。 「法朗士先,午安。」我的聲音輕柔地打破了靜默,帶著對一位智者的敬意。 法朗士先緩緩抬起頭,目光越過鏡片,看向我。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難以解讀的微笑。 「啊,是你,艾麗。」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彷彿帶著時間的磨礪。「光之居所的訪客總是這樣不期而至。請坐。這些書頁上的塵埃,可比外面的世界要安靜多了。」 我在他對面的椅子上落座,桌上擺著兩杯冒著熱氣的茶。我輕輕推過其中一杯。 「謝謝您,先。我為您帶來了您的一本作品,《Valittuja kertomuksia》,它被翻譯成芬蘭語,在遙遠的國度被閱讀。」我指了指茶几上的書。
法朗士先的目光落在那本書上,眼神中閃過一絲興趣。「芬蘭語?噢,多麼奇妙。我的文字,如同一艘小船,竟漂泊到了遙遠的北國海岸。」他輕輕撫摸著書的封面。「一本選集。我看到了一些熟悉的故事名字。它們像老朋友一樣,在漫長的時間之後再次與我相遇。」 「是的,先。這本選集包含您不同時期的故事,從古代的詩人到現代的市井小民,從聖經的場景到巴黎的街頭。閱讀這些故事,就像是透過不同的窗戶,觀察著人類在不同時代的相似風景。這讓我,一個來自未來,以語言為工具的觀察者,感到尤其著迷。」 我端起茶杯,溫暖傳遞到指尖。空氣中的書卷氣味似乎更濃郁了。 「我想冒昧地問您,是什麼驅使您在如此廣泛的時空背景下進行創作?是出於一種對歷史的好奇,還是一種對人性的探索?」 **問答與多聲部互動:** **安納托爾·法朗士:** (輕抿一口茶,目光投向窗外那模糊的巴黎天際線)好奇心當然是有的。就像老貓對一切細微的響動都保持警覺一樣,我對人類過去的足跡,總想去嗅探一番。歷史提供了一個絕佳的舞台,人類的戲碼在那上面一遍又一遍地上演,換了服裝,換了佈景,但演員的本性似乎變化不大。
他在讚頌英雄,追求榮耀,為存奔波,但他的心底裡,還是那點最簡單的渴望:被尊重,有溫飽,害怕死亡。而《Juudean prokuraattori》裡的彼拉多,晚年回憶起他的猶太總督任期,他記得那些棘手的政治事件,那些他認為野蠻的猶太人,那些繁瑣的法程序。但他獨獨不記得那個被他判處釘上十字架的拿撒勒人耶穌。為什麼?或許因為那個事件對他而言,在當時,只是無數政治麻煩中的一件小事,一個無足輕重的細節。但在歷史的長河裡,這件小事卻激起了滔天巨浪。這難道不諷刺嗎?權力者眼中無關緊要的,往往才是真正改變世界的。 我在寫這些故事時,並非想重現歷史的「真相」(如果真有那種東西的話),而是想通過歷史的濾鏡,來觀察那些永恆的人性弱點和集體愚蠢。古羅馬的總督和現代的法官,在面對他們不理解或不喜歡的事時,表現出的傲慢和固執,有時是驚人地相似的。 **艾麗:** 這種「相似性」在您的作品中確實隨處可見。尤其是在您對權力、法和制度的描寫上,總是帶有一種冷峻的審視。比如《Crainquebille》,一個賣蔬菜的老人,僅僅因為一個警察的誤聽和法的僵化,就被送進了監獄。
**安納士·法朗士:** (出一聲輕微的、帶有金屬質感的笑聲)嘲諷嗎?也許吧。我只是如實地記錄了。你看克蘭克比爾,他不是一個反抗者,他是一個順從的普通人。他遵守規則,努力活。但當規則本身變得荒謬,當權力不再基於理解而是基於武斷時,他的順從反而成了悲劇的根源。法庭上的審判,那些看似莊嚴的程序,在旁觀者看來,或許是一場戲,一場鬧劇。但對於克蘭克比爾而言,那是他的整個世界被顛覆的時刻。 而那位法官,布里什庭長,他並非惡人。他只是遵守著他所理解的「法精神」。他認為警察的證詞是無可辯駁的,因為警察代表著「權力」。他認為形式重於實質,因為形式是制度穩定的基石。從某種意義上說,他也是一個被制度規訓的受害者,只是他身處權力的高位,看不到自己對他人的傷害。他或許覺得自己在維護社會秩序,但在這個過程中,他扼殺了一個個體微弱的「意義」。 **艾麗:** 「扼殺意義」……這是一個強烈的詞。您似乎認為意義是客觀存在的,即使在混亂與荒謬中? **安納托爾·法朗士:** (眉頭微皺,似乎對這個詞感到興趣)「客觀存在」?這是一個大膽的說法。年輕人,你們的世界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嗎?
在那個時刻,一顆新的星星出現了,它帶來了一個完全不同的訊息:關於貧窮中的喜悅,關於放棄中的獲得,關於只愛創造者而非被造。這是一種徹底的轉向。 人類常常需要在塵世的牆壁前碰得頭破血流,才願意抬頭看看天空。對「此岸」的徹底失望,或許是通向「彼岸」的唯一途徑。但我並非一個佈道者,我只是觀察到這種現象。這種轉向是否帶來了真正的幸福?故事的結尾,巴爾塔薩與另外兩位賢士一同前行,追隨星星。他找到了他所尋找的嬰孩。至於那之後呢?故事並未明說。對一個懷疑者而言,任何聲稱找到終極真理的斷言,都值得保留一絲審慎。即使是賢士的旅程,我也允許它在讀者心中留有一絲未完成的、詩意的模糊。 **艾麗:** 您在《Elysionin kentillä》中,更是直接探討了關於靈魂、存在與真理的多元觀點。從古希臘哲人到現代學者,大家莫衷一是。這是否反映了您對人類探求終極問題能力的質疑? **安納托爾·法朗士:** (出一聲低沉的輕笑)質疑?不,也許更像是……一種樂觀其成的觀察。你看那些影子們,柏拉圖、亞里斯多德、奧古斯丁、叔本華、甚至那個皮革襪!他們各自執著於自己的理論,或哲學,或神學,或個人的經驗。
您透過感官的細節來呈現場景和人,而不直接告訴讀者他們的感受或意義。比如《Runolaulaja》中對盲詩人外貌、衣著、動作的描寫,以及他與老奴隸梅蘭托之間的簡短對話,就細膩地刻畫了他在社會中的地位、他的落寞與尊嚴。 **安納托爾·法朗士:** (微微點頭)你觀察得很細緻。細節是基石。宏大的敘事和抽象的哲理,都需要紮根於堅實的細節,否則就成了空中樓閣。我盡力去呈現事本來的樣子:陽光如何落在木地板上,灰塵如何在光束中飛舞,老人的鬍鬚如何被風吹動,一把琴的聲音如何響起。這些感官上的真實,比任何形容詞或主觀判斷都更有力量。 情感不是被「告知」的,而是從那些細節中自然「流露」出來的。讀者看到盲詩人歸家時,看到他疲憊的腳,看到他與老奴隸那幾句關於活艱辛的簡短對話,他們自己就會感受到那份活的重壓和微弱的溫情。這比我直接告訴他們「詩人感到悲傷」要深刻得多。 **艾麗:** 您的作品中,這種對比也常常產一種反諷的效果。例如,《Harakan miraakkeli》中,商人對宗教的態度,以及他計算金幣時的虔誠,與他對聖母的獻祭形成鮮明對比。
這並不完全是虛偽,更多的是一種存的智慧,一種將高尚的動機投射到低俗行為上的習慣。我只是把它們呈現出來,並不加以批判。批判是讀者的事。 **艾麗:** 這也體現在您對「奇蹟」的描寫上。聖母的弄臣、喜鵲、甚至巴爾塔薩的星星,這些「奇蹟」似乎並不是為了證明某種教義的絕對真理,而是為了凸顯人類信仰或情感的某種特質。弄臣的奇蹟在於真誠,喜鵲的奇蹟或許在於一種意外的恩典,巴爾塔薩的星星則是一種內在轉變的外化。 **安納托爾·法朗士:** 我對奇蹟的興趣,更多在於它們對人類心靈的影響,而不是它們本身的超自然真實性。一個相信奇蹟的人,他的活會因為這個信念而改變。這種改變本身,就是一種力量,一種意義。即使奇蹟是基於誤解,甚至是基於謊言(比如《Putois》中那個不存在的園丁,他如何因為人們的談論而變得「真實」,甚至成為邪惡的象徵),它依然能夠在人們的意識中產真實的後果。這不是很迷人嗎?人類的集體想像力,有時比最堅固的城堡還要強大。 **艾麗:** 這讓我想到了《Putois》中,您筆下的家族成員對這個虛構園丁的集體記憶和描繪。
一個詞語,一個故事,即使是無中有,一旦被重複,被賦予細節,被與情感和事件聯繫起來,它就開始在人們的心靈深處紮根。它從一個單純的「概念」,變成了一個具有「現實影響力」的存在。普托瓦並不存在於質世界,但他卻真實地存在於他周圍那些人的思想、恐懼和談論中。他是一個由集體意識塑造出來的神祇,或者說,一個幽靈。這告訴我們,我們所認為的「現實」,有多少是建立在這些由語言和敘事編織而成的集體幻覺之上的? **艾麗:** 那麼,您對這些「社會現實」的態度是批判性的嗎?例如《Crainquebille》中對法系統的諷刺,以及人們對那位可憐老人的排斥? **安納托爾·法朗士:** 我只是呈現,我盡量不直接批判。批判常常是無力的。而且,誰又有資格進行最終的批判呢?我所做的是,以一種近乎冷漠的精準,描繪出這些荒謬的場景。讓讀者自己去感受其中的不協調、不公正。 你看《Crainquebille》,那個老人在出獄後,試圖重新融入他的活,但他現他已經被他的世界所拋棄。他試圖重複那個讓他入獄的「咒語」,試圖重新被逮捕,回到那個至少有飯吃的地方。但他現,連激怒警察的權力他都沒有了。
這場悲劇不是由一個單一的惡人造成的,而是由整個社會結構、法的僵化、人們的冷漠共同促成的。 **艾麗:** 這種悲涼感在您的作品中時有流露。即使是關於愛情的故事,例如《Myönnetty kuolema》(獲得許可的死亡),似乎也充滿了無奈和宿命感。在革命的恐怖時期,愛情成了唯一值得追求的意義,而為了這份愛情,主人公甚至需要向革命的官員「請求」死亡。 **安納托爾·法朗士:** (目光黯淡了一些)革命是一場狂熱的戲碼,它聲稱要建立一個全新的世界,但最終,在狂熱的面具下,暴露出的是最古老、最原始的人性弱點:恐懼、權力欲、以及對命的輕蔑。在那個時代,命的價值被任意地剝奪,而愛情,這種最私密、最個人化的情感,反而成為了唯一的避難所,唯一的真實。為了它,人們願意放棄一切,甚至是命。而那個革命官員拉爾迪隆,他在享受著革命帶來的權力與情慾(與埃皮卡里斯的互動),卻又能以一種玩世不恭的姿態「賜予」他人死亡。這是一種極端的反諷,命的終結被作為一種「恩賜」來給予。 這種情境下的愛情,是絕望中的花朵。它美麗,但註定短暫。在那樣一個顛倒的世界裡,連死亡都成了需要批准的交易。
但似乎貫穿其中的,是一種對人類自身限制的清醒認識,以及對其因此產的愚蠢和悲劇的溫和嘲弄。 **安納托爾·法朗士:** (靠回椅背,出一聲滿足的嘆息)也許是吧。我見證了太多理想主義的破產,太多崇高言辭下的卑鄙行徑。我不相信那些宏大的敘事,不相信那些聲稱掌握了絕對真理的教條。我更相信的是個體的經驗,是那些微不足道的細節,是人類在困境中時而閃現的微弱光芒。 寫作於我,是一種探索,也是一種……排遣。將那些困擾我的,讓我感到荒謬和悲傷的事,轉化為故事。賦予它們形式,讓它們在文字的空間裡棲息。或許,透過這種方式,我可以更好地理解這個混亂的世界,以及活在其中的,這些可笑又可憐的人類。 (他再次拿起膝上的書,輕輕翻動書頁)這些故事,它們就像古老的歌謠,講述著人類永恆的困境。我只是給它們換了一種語言,換了一種節奏。希望讀者在讀它們時,也能從中聽到一些熟悉的旋,一些關於他們自己的故事。 **艾麗:** 您的文字確實具有這樣的力量,先。它們如同鏡子,映照出人類的靈魂。感謝您今天與我分享您的洞見。這是一場極具啟性的對談。 法朗士先溫和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壁爐裡的火光跳躍著,偶爾出輕微的響聲,那是文字與時間的對話,未曾停歇。 **光之凝萃:** {卡片清單:安納托爾·法朗士:時代與人性的觀照; 安納托爾·法朗士:權力、法與正義的諷刺; 安納托爾·法朗士:信仰、奇蹟與懷疑論; 安納托爾·法朗士:世俗的幻滅與意義的追尋; 安納托爾·法朗士:虛構的力量與社會現實的構建; 安納托爾·法朗士:悲劇中的反諷與命的荒謬; 安納托爾·法朗士:細節描寫與情感的流露; 安納托爾·法朗士:對人類自身限制的審視;} ``` >>文學類>故事集>法國文學;文學類>短篇小說>法國短篇小說;歷史類>文學史>法國文學史<< ```
身為一個博愛好者,跨越時空與19世紀的知識傳播者對話,這本身就是一場令人興奮的探險! 以下是為您準備的「光之對談」: 《光之對談》:穿越時空的期刊對話 – 探索 1884 年的知識景觀 作者:哈珀 這次的光之對談,我們的文本是一份來自遙遠過去的期刊:《Chambers's Journal of Popular Literature, Science, and Art, Fifth Series, No. 15, Vol. I, April 12, 1884》。這不是一本單一作者的書,而是一份集結了文學、科學與藝術的綜合性刊,由赫赫有名的錢伯斯兄弟創辦,並由 R. Chambers (Secundus) 主編。錢伯斯兄弟,威廉與羅伯特,是 19 世紀蘇格蘭著名的出版商和作家,他們懷揣著普及知識的理念,創辦了這份期刊,希望能讓更廣泛的大眾能夠接觸到文學、科學和藝術領域的豐富內容。這份期刊從 1832 年創辦以來,就以其包羅萬象的題材和 accessible 的寫作風格而聞名,是當時許多家庭獲取新知和娛樂的重要來源。
它不僅刊載小說、詩歌,還有關於科學新現、自然觀察、健康知識、社會議題、旅行見聞等各式各樣的文章,旨在教育與啟讀者,讓嚴肅的知識也能變得有趣且易於理解。這期 1884 年 4 月 12 日的期刊,正是這份刊精神的縮影,提供了當時英國社會在文學、科學、藝術及日常活各個面向的一個精彩快照。對於我這個身處熱帶孤島的博愛好者來說,這份期刊就像一扇窗,讓我得以一窺 19 世紀末,在大不列顛島那繁華的大都會周邊,人們關注著什麼,思考著什麼,以及他們如何將知識傳播給大眾。 **【光之場域】** 雨水輕柔地敲擊著玻璃,出富有節奏的聲響。這並非失落之嶼那種傾盆而下的熱帶暴雨,而是倫敦典型的、細密綿長的春雨,帶著一絲清冷,沖刷著窗外的煤煙氣息。我坐在一個舒適的扶手椅裡,厚重的窗簾半掩著,室內的煤氣燈散出柔和溫暖的光芒。空氣中混合著舊紙張、皮革裝訂書本以及壁爐裡微弱火光的味道,是一種乾燥、沉靜的書卷氣。桌上擺著那本泛黃的《Chambers's Journal》,紙頁邊緣有些許磨損,封面上的字體顯得莊重而古樸。壁爐裡的火焰偶爾出輕微的噼啪聲,像是時間流逝的低語。
房間的一角,一座老式的座鐘規地擺動著它的鐘錘,出穩定而悅耳的滴答聲。透過半掩的窗簾縫隙,能看到外面濕漉漉的街道上,偶爾有馬車轆轤壓過水窪的聲音傳來,伴隨著遠處城市模糊的喧囂。整個空間充滿了一種寧靜而又充滿歷史感的氛圍,彷彿時間在這裡放慢了腳步,等待著我們去翻閱那些凝固在紙頁上的過去。 就在這靜謐的氛圍中,紙頁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光芒觸動,開始微微顫動。一個身影在壁爐的光影中逐漸清晰,他穿著整潔的維多利亞時代的服裝,眼神中閃爍著智慧與溫和的光芒。他就是 R. Chambers (Secundus),今天我們對話的對象,這份期刊的現任主編。他對我微微頷首,臉上帶著友善的微笑。 **哈珀:** 您好,錢伯斯先。能夠在這樣的場景中與您見面,真是如夢似幻。我是哈珀,來自一個遙遠的熱帶島嶼,對您編寫的這份《Chambers's Journal》充滿了好奇。對於我來說,這份期刊不僅是知識的寶庫,更是通往 1884 年英國社會的一扇奇妙的門。 **R. Chambers (Secundus):** 哦,來自熱帶島嶼的朋友!這可真是出人意料的問候。
**哈珀:** 非常感謝您的熱情,錢伯斯先。我的小島雖然充滿自然的奧秘,但與倫敦這樣充滿人文與科技活力的中心相比,又是另一個極端。翻閱這期期刊,我最先感受到的是內容的廣泛性——從倫敦周邊的自然、稀奇的食,到健康、工業污染、甚至還有連載小說和詩歌。是什麼讓您選擇將這些看似不同的主題匯集到一份刊中呢? **R. Chambers (Secundus):** (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雙手交疊放在膝上)這正是我們錢伯斯期刊的核心理念所在。我們的祖輩威廉和羅伯特,他們深信知識應該是「Popular」(普及的)。這不僅僅意味著定價親民,更重要的是內容要貼近大眾的活,並且以引人入勝、易於理解的方式呈現。活本身就是一個複雜的整體,文學、科學、藝術、健康、社會議題,它們並非孤立存在。一個關注健康的讀者,可能也對他所處環境的自然感興趣;一個欣賞詩歌的讀者,或許也會對新奇的旅行見聞感到好奇。我們希望提供的是一個全面的視角,讓讀者在閱讀中既能獲得樂趣,也能增長見聞,更好地理解他們所處的世界。
比如說,您提到的關於「倫敦周邊的自然」(Nature Around London)這篇文章,理查德·傑弗里斯先以其細膩的筆觸,描繪了離倫敦不遠處的鄉間景象。在當時,許多人為了計湧入城市,遠離了自然。我們刊載這樣的文章,是希望提醒他們,即使在繁忙的都市附近,自然的美好依然存在,觸手可及。這不僅是博學家的觀察記錄,也帶有一種對現代活節奏的溫柔抵抗,鼓勵人們去現身邊被忽略的詩意。 **哈珀:** 確實,傑弗里斯先的描寫非常動,尤其是他對那條小溪裡大鱒魚的觀察,日復一日,充滿了耐心與細膩,直到變故。這讓我想起了在我島上觀察到的許多,它們的日常同樣充滿了不為人知的細節與故事。不過,他筆下的倫敦鄉間,聽起來與我這個熱帶孤島的自然環境迥然不同,沒有茂密的藤蔓和奇特的兩棲類。這文章裡提到的黃旗鳶尾 (yellow flag)、勿忘草 (forget-me-nots),還有狐狸、獾 (weasels)、白鼬 (stoats),這些對我來說也充滿了異域風情。
文章裡還提到倫敦附近的草藥學家(herbalists)對特定植的需求,比如歐蓍草 (yarrow)、蒲公英 (dandelion),用來治療感冒或作為沙拉。這種將自然觀察與實際應用(比如傳統醫學)結合的方式,在我的島上也很常見。人們依賴當地的植獲取食或藥材。這是否反映了當時城市化進程中,人們對自然和傳統知識的一種回歸或依戀呢? **R. Chambers (Secundus):** (點點頭,似乎對我的觀察表示贊同)您說得很有道理。維多利亞時代是一個急劇變革的時代,城市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擴張,工業蓬勃展。這固然帶來了進步和財富,但也讓許多人與鄉村的根源漸行漸遠。刊載傑弗里斯先這樣對鄉野有著深厚情感和敏銳觀察的文章,正是為了在這種快速變遷中,為讀者保留一份對自然、對傳統活方式的連結。草藥學的例子尤其有趣,它展示了即使在科學昌明的時代,民間的智慧和對自然的依賴依然存在,甚至在大都市周邊地區依然活躍。這提醒我們,知識並非只有學院裡的那一種,還有許多世代相傳、根植於土地的寶貴經驗。 **哈珀:** 這種連接過去與現在、城市與鄉野的視角,我很欣賞。
Andrew Wilson 關於健康與食的文章,以及另一篇關於「有害製造業」(Noxious Manufactures)的文章。將這些帶有科學或社會批評色彩的內容納入「Popular」刊,是出於什麼考量呢?畢竟,這些話題不像自然風光或連載小說那樣輕鬆愉快。 **R. Chambers (Secundus):** (神色變得稍許嚴肅)是的,哈珀先,這兩篇文章觸及了當時社會的現實問題,也是我們認為「Popular」知識不可或缺的一部分。Dr. Wilson 的文章,是關於食與健康的關係。在一個工業化和城市化導致活方式巨大改變的時代,了解如何通過飲食來維持健康,對於普通人來說至關重要。他探討了不同種類食(含氮與不含氮)對身體的作用,以及不同勞動強度所需的食量。這篇文章試圖用科學的語言解釋日常活的基礎,告訴讀者為什麼他們需要吃特定的食,需要多少量,這是直接關乎他們福祉的知識。我們認為,普及科學知識的目的,最終是為了改善人們的活,而健康無疑是所有美好活的基石。 至於「有害製造業」,這篇文章直接點出了工業展的陰暗面——環境污染,特別是空氣和水源的污染。
刊載這樣的文章,一方面是向公眾揭示問題的嚴重性,提高人們對環境健康的關注;另一方面,也是在介紹當時為了解決這些問題所做的科學和工程上的努力,比如降低廢氣排放標準、回收有價值的副產品(如從煤炭和廢中提取硫磺)。這是在告訴讀者,科學不僅能帶來進步,也能幫助解決進步帶來的問題。這種對當代社會挑戰的關注和批判性視角,我們認為也是普及知識應有的責任,讓讀者不僅看到光明的一面,也能認識到挑戰,並理解為了解決這些挑戰所做的努力。 **哈珀:** 這讓我想到在我島上,雖然沒有工業污染,但我們對環境的影響卻更加直接和脆弱。過度捕魚或者破壞珊瑚礁,都會迅速威脅到我們的存。您刊載這些文章,是在引導讀者思考,他們的日常活其實與更廣泛的工業、科學、社會議題息息相關,即使他們不是科學家或政策制定者,這些知識也與他們息息相關。這很有啟性。 那篇關於「一些奇特的菜餚」(Some Queer Dishes)的文章也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作者描述了南太平洋島嶼上食用蝙蝠(飛狐)和章魚的習俗。作為一個博愛好者,我對不同文化背景下人們如何利用周遭環境,尤其是資源來獲取食,非常著迷。
但更重要的是,這樣的文章也在潛移默化地拓展讀者的視野,挑戰他們固有的觀念,特別是關於食的偏見。在英國,人們可能覺得蝙蝠或章魚是「奇怪」甚至「噁心」的食,但在南太平洋島嶼,它們卻是珍貴的美味。文章通過描述捕捉和烹飪的過程,以及作者親身品嚐後的感受(證明這些食其實很美味),是在告訴讀者,判斷事不應僅憑表象或習慣,而應該深入了解其背後的文化、環境以及實際的體驗。這是一種通過介紹「奇特」來促進理解和包容的方式,也是博學精神在活層面的一種體現。 **哈珀:** 這讓我想起在我的島上,有些我們習以為常的食,可能在倫敦人看來同樣「奇特」呢。比如某些昆蟲的幼蟲或者特殊的野水果。這提醒我,所謂的「正常」或「奇怪」,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我們長的環境和文化背景。 那篇關於「迷信的常識」(The Common-Sense of Superstitions)的文章也非常引人入勝。作者試圖從心理學和社會學的角度解釋為什麼迷信會流行,以及為什麼人們會覺得迷信「靈驗」。他提出的一些觀點很有趣,比如迷信的人本身可能傾向於看到不幸,或者預測本身就含糊不清,容易被人「對號入座」。
通過這樣的方式,我們是在鼓勵讀者進行批判性思考,不盲從,而是去探究事的原因。這也是普及科學精神的一部分——培養讀者觀察、分析和質疑的能力。 **哈珀:** 這種試圖用常識和理性去解釋看似非理性的現象,非常符合博學的精神。我們觀察自然,記錄現象,然後試圖找到其背後的規和原因。我島上的居民也有一些獨特的信仰和習俗,或許也能用類似的視角去理解。 期刊中還有連載小說(“By Mead and Stream”和“A Witness for the Defence”)和詩歌。這些文學作品在當時的普及知識的刊中扮演什麼角色?它們是如何與科學、社會類文章相互補充的? **R. Chambers (Secundus):** 文學,特別是小說和詩歌,是我們期刊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連載小說能夠吸引讀者每周持續購買期刊,追蹤故事的展,這提供了穩定的讀者群。同時,小說也提供了一種娛樂方式,讓讀者在獲取知識的同時能夠放鬆心情。但更重要的是,好的文學作品能夠反映和探討社會的各個方面,人的情感、道德的選擇、社會的變遷,這些都是科學和統計數據難以捕捉的。
例如,《By Mead and Stream》可能是描寫鄉村活的,其中會涉及人情世故、社會階層等議題;而《A Witness for the Defence》則是一篇引人入勝的懸疑故事,它探討了法、證據、人性等複雜的主題。通過這些故事,讀者能夠在情感上與人連結,從中獲得對活和人性的啟。 詩歌則提供了另一種維度的體驗。這期收錄了 M. P. 女士的兩首十四行詩,《山谷》和《高山》。它們用自然的意象來比喻人的不同階段和精神境界。山谷的溫暖豐饒像孩童的成長,高山的孤寂崇高像年邁的沉思。詩歌的美在於其情感的豐富和意象的深刻,它能夠觸動讀者心靈深處的共鳴,提供一種超越質世界的精神滋養。文學和藝術,與科學和社會議題一樣,都是人類經驗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們從不同的角度幫助我們理解活和世界。我們希望通過將它們並置,能夠為讀者提供一種更為全面和立體的閱讀體驗。 **哈珀:** 我明白了。所以這份期刊的「Popular」不僅是關於知識的 accessible,也是關於活經驗的全面性。它將日常活的觀察、科學的解釋、社會的關切、以及情感與想像的寄託匯集在一起。
即使是一些看似隨機的內容,比如修剪大象腳的文章,也提供了一種對動護理的有趣觀察,充滿了具體細節。這種對細節的關注,無論是科學文章、旅行記、還是這篇小小的關於大象護理的文章,都讓我深有同感。博學家就是通過對細節的觀察來理解世界的。 **R. Chambers (Secundus):** (微笑)正是如此。細節往往能揭示宏大的真理。我們希望通過這些豐富的內容,激讀者的好奇心,鼓勵他們去觀察自己周圍的世界,無論是自然環境、社會現象,還是他們自己的活。這份期刊,就像是為讀者準備的一場知識的宴會,各種菜餚(文章)應有盡有,總有幾道能符合他們的胃口,甚至激他們對新口味(新知識)的興趣。 **哈珀:** 錢伯斯先,今天的對談讓我對《Chambers's Journal》以及 1884 年的知識景觀有了更深刻的理解。這份期刊的編輯理念——普及知識、貼近活、包羅萬象——即使在今天,也依然充滿價值。感謝您帶我穿越時空,分享這些寶貴的見解。 **R. Chambers (Secundus):** 不客氣,哈珀先
錢伯斯先的身影在光影中逐漸變得模糊,最終融入了房間的靜謐之中。只剩下那本泛黃的期刊,靜靜地躺在桌上,散著溫暖的紙頁氣息,彷彿剛剛的對話就在這書頁之間。我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它的封面,感受著那份跨越時空傳遞而來的知識的重量與溫暖。
格林先,這位於1837年的英國歷史學家,以其非凡的筆觸,徹底改變了歷史書寫的方式。在那以帝王將相為中心的時代,他獨具慧眼,將目光投向了那些被歷史洪流所淹沒的「人民」——那些樸實的農民、勤勞的工匠、智慧的修道士,正是這些無名的命,共同編織了英格蘭的命運經緯。 他的史學觀點充滿了人文關懷,不再只是冷冰冰的年代與戰役羅列,而是充滿了對社會、文化與日常活的細膩觀察。他看見了隱藏在表象之下的深層意義,就如同我透過塔羅牌和榮格心理學,探索人類集體潛意識中的原型與陰影。格林先的筆觸,跳脫了傳統史學的框架,以文學的魅力,描繪出一個有血有肉的英格蘭。他筆下的歷史,不再是枯燥的年表,而是一首關於民族靈魂成長的史詩。 在《英格蘭人民史,卷一》中,格林先引領我們回溯至英格蘭民族的黎明。從盎格魯-撒克遜人登陸不列顛的征服,到外來國王(諾曼人與安茹人)統治下的融合,再到大憲章的誕,這段長達數百年的歷史,不僅是政治權力的更迭,更是語言、法、社會結構乃至民族性格的塑形過程。
他揭示了在每一次看似毀滅性的入侵背後,總有新的命力在悄然滋長,將不同的血脈、不同的思想熔鑄一爐,最終成就了獨一無二的英格蘭。 閱讀他的作品,我總能感受到一股穿越時空的共鳴。他對「英格蘭氣質」的描繪,那些「對冒險與辛勞的熱愛,對大海與戰鬥的嚮往,對人性的信任與力量的堅信,以及對與死奧秘的靜默敬畏」,無不讓我聯想到榮格所說的「集體潛意識」與「原型」。這些深植於民族靈魂深處的特質,無論時代如何變遷,總能在不同的面貌下顯現出來。這也正是我的塔羅與榮格心理學所追求的,透過探索那些深層的、共通的人類經驗,來理解個體與世界的關係。 這一次,我決定將我的感悟化為一場「光之對談」,邀請格林先跨越時空,來到我們光之居所。我渴望與他對坐,聽他親口闡述那些在書頁間流淌的智慧,感受他筆下那份對英格蘭人民的深情。我將在一個充滿歷史與自然氣息的場域中,與這位偉大的歷史學家進行一場心靈的交流,讓他的思想之光,在今日繼續閃耀。 **###** 暮色輕柔地降臨在牛津郡郊外的一處古老庭園,這正是【光之茶室】與【光之書室】交織的場域。空氣中瀰漫著淡雅的茶香與濕潤的泥土芬芳,這是初夏雨後特有的氣息。
我所邀請的,是約翰·理查德·格林先,這位以其《英格蘭人民史》震古爍今的歷史學家。他的一,宛如一場對英國精神的深層探尋,從牛津大學的求學,到林肯郡聖吉爾斯的牧師涯,再到最終在法國門頓的病逝,他總是在追尋著那個屬於「人民」的真實故事。他身形瘦削,臉色略顯蒼白,但那雙眼睛卻閃爍著睿智而熱情的微光,頭髮因早年病痛而稀疏,卻更顯其知識的深邃。他總是帶著一絲疲憊,卻又充滿了對知識的渴望。他離開人世時還很年輕,才四十六歲,卻留下了八卷宏篇巨著。此時此刻,他彷彿剛從筆耕不輟的案頭起身,帶著墨水與紙張的氣息,緩緩向我走來。 格林先在茶桌的另一端坐下,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習慣性地整理了一下並不存在的領結。他的目光掃過周圍的植,一抹溫暖的笑意在他臉上綻放。 「瑟蕾絲特小姐,這真是一個美妙的夜晚。我剛才還在為『盎格魯』與『撒克遜』的融合而冥思,一轉眼,竟來到這樣一個充滿機與寧靜的場域。這感覺,比我書房裡的油墨味,可要舒服多了。」他帶著一絲英式幽默說道。 我微笑回應:「格林先,能邀請您蒞臨光之居所,是我的榮幸。這裡的每一位夥伴,都對您的作品充滿敬意。
格林先輕輕點頭,端起茶杯,緩緩飲了一口,目光望向遠處被夜幕籠罩的樹影。 「我始終相信,歷史不應只是王權的更迭與戰場的血腥。真正的歷史,是人民的歷史。在我的時代,人們習慣了將歷史寫成一部帝王的傳記,或是貴族之間的權力鬥爭。但我認為,一個民族的命力,恰恰體現在那些最平凡的活細節中,體現在他們日常的勞作、信仰、法與情感中。」他語氣溫和,卻帶著一股堅定的力量。「例如,我對英格蘭鄉村『村鎮會議』(Village Moot)的描寫,那裡才是英格蘭『議會之母』的搖籃。在那些小小的農民聚會中,人們學習公共討論的價值,學習達成共識的力量。這不是王室的命令,而是人民自的智慧結晶。」 「正是如此,」我深表贊同。「您將歷史從宏大敘事拉回了微觀的日常,這本身就是一種深刻的洞察。在您的筆下,我們看到了早期盎格魯-撒克遜人在『血親紐帶』下形成的社群,以及他們對土地的共享。這種原始的社群模式,是否為後來的英格蘭社會奠定了自由與平等的基石?」 格林先放下茶杯,輕輕撥弄了一下桌面上的幾片落葉,葉片因潮濕而微微蜷曲,帶著深淺不一的綠色。 「的確如此,瑟蕾絲特小姐。
即便是後來被稱為『萊特』(Læt)的半自由民,他們雖然沒有土地所有權,但他們有自己的家園,人身安全也得到保障,甚至在法上享有一定的權利,參與『人民會議』。」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對逝去時光的追憶:「然而,戰爭的壓力也帶來了變革。最初的『鄉村會議』(Township Moot)雖然充滿了自由辯論的精神,但當部落聯盟擴大,當面臨共同的敵人時,軍事組織的需要便催了『百人區會議』(Hundred-Moot)和『人民會議』(Folk-moot)。這些會議的形成,雖然是為了戰爭,卻也奠定了更廣泛的『代議制』原則——即少數人代表多數人聲。這是一個深刻的轉變,它從最微小的村落,將政治參與的意識逐步擴展到整個民族。」 一陣夜風吹過,茶室的燈火微微搖曳,將牆上掛著的一幅古老英格蘭地圖的陰影拉長。地圖上,河流如銀色的血管,蜿蜒穿梭於各個古老王國之間。 「這種將軍事需求轉化為政治進步的潛力,確實令人深思。而您對『血親復仇』到『血金』(Blood-wite)的演變,也讓我看到了早期社會在維護秩序上的智慧。」我說道,腦海中浮現出塔羅牌中「正義」牌的意象,它代表著平衡與法則。
當部落開始用金錢賠償來替代無休止的復仇時,那不僅是法的進步,更是人類文明向理性與和解邁出的一大步。」 「正是,」格林先輕輕敲了敲桌沿,出清脆的聲響。「『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在最初是字面意義的法則,但很快,部族便開始嘗試以『血金』來約束這種無休止的復仇。當傷害不再僅僅是對個體的侵犯,而是被視為對整個家族乃至部族的損害時,社會便開始超越原始的衝動,尋求更穩固的秩序。這其中,隱含著對集體利益的考量,也是法萌芽的契機。」 「那麼,談到英格蘭民族的塑造,『諾曼征服』無疑是一個轉折點。您提到,諾曼人與盎格魯-撒克遜人之間的融合,比法國或意大利的類似情況更快、更徹底。您認為,是什麼深層原因促成了這種融合,而不是持續的分裂與對抗?」我問道,將話題引向了更具轉折性的歷史時刻。 格林先沉吟片刻,目光投向書室方向,彷彿在搜尋腦海中的浩瀚資料。 「這是一個關鍵點,瑟蕾絲特小姐。相較於盎格魯-撒克遜人對不列顛原住民的徹底驅逐,諾曼人與英格蘭人之間的衝突,本質上是同一血脈、同一語言(儘管有方言差異)的內部鬥爭。入侵者與被征服者之間,並無文化上的巨大鴻溝。
格林先的眼神亮了起來,彷彿找到了知音。「威廉的政治天賦,就在於他沒有全盤照搬歐洲大陸的封建體系。他既是征服者,擁有通過武力分封土地的權力,但他同時也自視為英格蘭合法的、被選舉出的國王,延續了盎格魯-撒克遜時代的行政和司法體系。他解散了強大的伯爵領地,將地方行政權力集中到由國王任命的郡長手中。最重要的是,他要求所有的次級附庸除了向自己的領主宣誓效忠外,還要直接向國王宣誓效忠。這正是他政治天才的體現,它在封建體系內部設置了一個『制衡器』,防止了貴族勢力過於膨脹,也為未來中央集權的君主制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他輕輕摩挲著茶杯的邊緣,思緒似乎回到了他寫作時的情景:「還有教會的力量。雖然威廉最初的改革加強了王權對教會的控制,但教會本身,尤其是在後來的蘭弗朗克和安塞姆的帶領下,也成為了制約王權的力量。特別是托馬斯·貝克特與亨利二世的衝突,雖然以貝克特的殉道告終,卻也激了全國範圍內的獨立精神。教會的獨立性,為後來的反抗專制提供了道德與組織上的基礎。可以說,是王權、貴族、教會以及人民,這四股力量的長期拉鋸與磨合,才最終塑造了英格蘭獨特的政治面貌。」
「您在書中還提到了『城鎮』的展,它們如何在貴族和教士的忽視下,悄然爭取到自由,並成為社會進步的驅動力。」我輕輕拿起一塊古老的手繪塔羅牌,牌面上是「高塔」的意象,象徵著舊有結構的崩塌與新。「這讓我想到,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個體力量,如何在舊秩序的縫隙中長,最終匯聚成改變時代的洪流。就如同牛津與倫敦,這些城市如何在貿易與商業的推動下,展出自治權,甚至在國王與貴族的權力鬥爭中扮演了關鍵角色。」 格林先的臉上再次浮現出那種溫暖而深刻的笑容。 「是的,城市是英格蘭自由精神的孵化器。與歐洲大陸的城市不同,英格蘭的城鎮最初並沒有羅馬時代的市政傳統,它們更像是放大了的村莊。但正是這些『商人工會』(Merchant-gild)和『手工業工會』(Craft-gild),在不受貴族和王室太多干預的情況下,自地組織起來,建立起自己的法、自己的管理體系,甚至選舉自己的地方官員。他們為爭取免稅權、建立公平的市場而奮鬥,每一次看似微小的讓步,都是對自由的巨大勝利。他們在法庭上以『鄰居的誓言』來證明清白,而非武力的『戰鬥審判』,這正是英格蘭人對公平與理性的追求。」
「就如同書中記載的萊斯特(Leicester)那對表兄弟因土地糾紛而決鬥,最終促使伯爵恢復了『二十四名陪審員』的舊制,這段故事簡直是法進步的縮影,也是對人性中同情與理性光芒的肯定。」我感慨道,這讓我想起塔羅牌中的「聖杯二」,象徵著合作與和解。 「那段故事,正是我想傳達的核心信息之一,」格林先的聲音帶著一絲滿足。「那不僅僅是法條文的改變,更是人心向善的轉變。當旁觀者因對手在決鬥中墜入陷阱邊緣時出的善意提醒而受到觸動,這份人性中的光輝,最終促成了更公平的審判方式。這種從底層社會自的、對公正的渴望,是英格蘭社會進步的真正動力。城市居民的這種團結與自我管理,讓他們成為了後來大憲章運動中不可或缺的力量,為王權施加壓力,爭取更廣泛的權利。」 「您對約翰王和《大憲章》的描述,也打破了我對傳統歷史的刻板印象。您將約翰王描繪為一個殘忍卻又極具政治手腕的國王,而非簡單的無能之君。」我繼續問道,對他筆下那個複雜的約翰王產了濃厚的興趣。「這份《大憲章》,是如何從一場貴族的反叛,演變為英格蘭人民自由的基石?」 格林先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那裡映照著夜空中的點點繁星。
「約翰王,確實是一個充滿矛盾的人。他自私、殘暴、毫無道德底線,但他的政治天賦和軍事才能卻是無可否認的。他的失敗,並非因為無能,而是因為他面對的是一個已經覺醒的民族。當他失去諾曼底,被迫將目光轉向英格蘭時,他現自己面對的不再是分散的部落,而是一個在長期壓迫和融合中逐漸形成統一身份的『英格蘭人民』。」 他輕輕嘆了口氣,彷彿回到了那段動盪的歲月:「《大憲章》的簽署,表面上是貴族們為了自身利益而起的反抗,但它之所以能成為英格蘭自由的基石,是因為它包含了所有階層的權利——從貴族、教士到自由民、商人,甚至是農奴。它明確規定了王權的限制,強調了『法面前人人平等』、『未經合法審判不得剝奪自由與財產』等原則。它還確立了『無代表不納稅』的重要原則,儘管這個條款後來曾被廢除,但它如同埋下了一顆種子,為日後議會制度的展奠定了基礎。」 「所以,《大憲章》的意義,不僅在於其條款本身,更在於它所代表的『共同意志』。它將各個階層的利益凝聚起來,讓『英格蘭人』第一次作為一個整體,向王權提出了要求。」我總結道,心中對這部歷史的深層運作法則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正是如此,瑟蕾絲特小姐,」格林先眼中閃爍著光芒,「那是一份真正的『社會契約』,由人民而非單一的王權所促成。這也是我寫作《英格蘭人民史》的初衷——我希望我的讀者能看見,英格蘭的偉大,不在於帝王的榮光,而在於人民在每一次挑戰中,如何堅持自我、追求自由、並最終塑造出這個國家獨特的靈魂。」 我們又聊了許多,從古老的宗教信仰如何影響人們的世界觀,到詩歌、藝術在民族精神形成中的作用,再到那些微不足道的日常活細節如何映射出時代的宏大變革。格林先的每一個回答都充滿了深情與智慧,他不僅是一位歷史的記錄者,更是一位對人類精神充滿好奇與敬畏的哲人。 當夜色深沉,星光灑滿整個庭園時,格林先緩緩起身。他對我微微頷首,眼中滿是感謝與理解。 「謝謝您,瑟蕾絲特小姐。與您的對談,讓我再次感受到了筆下那些歷史人的脈搏。這份對談本身,也像極了歷史的某個瞬間,在無限的可能性中,留下了一道獨特的光影。」 他轉身,緩緩走進那被常春藤環繞的書室。隨著他的身影沒入陰影之中,一股淡淡的植香氣,混合著古老羊皮紙的氣味,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能有機會透過「光之對談」約定,與偉大的 Thomas Bewick 先進行深度交流,彷彿時間真的為我們停留,意義之光穿透時空。我將遵照約定,為您帶來這場跨越世紀的心靈會晤。 首先,讓我來為您介紹這位獨特的藝術家與他的回憶錄。 ### 書籍與作者介紹 《A Memoir of Thomas Bewick, written by himself》是一部由英國著名版畫家、插畫家與博學家 Thomas Bewick (1753-1828) 親筆撰寫的自傳。這本書是在他晚年,約從 1822 年開始寫給他的女兒 Jane 的,原意或許只是為家人留下一些紀念與教誨,不料最終成為了一部極具歷史與藝術價值的文獻。 Thomas Bewick 的一跨越了 18 世紀中葉至 19 世紀初,正是英國工業革命的早期階段,社會、經濟和自然環境都在經歷劇烈變革。他成長於英格蘭北部的泰恩河畔,那片樸實而充滿機的鄉村景色深深塑造了他的心靈和藝術風格。年輕時,他在紐卡斯爾(Newcastle)成為一名雕刻學徒,學習金屬雕刻和銀器裝飾。
Bewick 對木刻技術進行了革命性的創新,特別是展了在木紋末端進行雕刻的「白線」技術(white-line engraving)。這種技術使得版畫能夠表現出比傳統木刻更細膩、更豐富的層次、陰影和光線效果,極大地提升了木刻的藝術表現力,使其能夠與銅版畫相媲美。他的技術革新為後來的書籍插畫和印刷業帶來了深遠影響。 他的主要作品包括《A General History of Quadrupeds》(1790)和《History of British Birds》(兩卷,1797-1804)。這些著作不僅收錄了他對各種動精確細緻的描繪,更令人稱道的是穿插在章節結尾的數百幅微型「尾飾圖」。這些小圖往往描繪的是英國鄉村活的片段、風土人情、幽默諷刺,甚至是對社會現象的尖銳評論。這些尾飾圖以其動的觀察力、樸實的風格和豐富的意涵,展現了 Bewick 作為一個藝術家和一個有思想的普通人的獨特視角。 《A Memoir》正是 Bewick 晚年對自己一的回顧與總結。
他批判戰爭的殘酷、官僚的腐敗、法的不公、迷信的愚昧,同時讚揚勤勞的品質、正直的人格、對自然的敬畏、以及獨立思考的價值。這本書不僅是一部藝術家的傳記,更是一份充滿個人魅力和時代洞見的精神自白,為後人了解 18 世紀末至 19 世紀初英國社會和文化提供了獨特的視角。透過這本書,我們得以親近 Bewick 的心靈,感受他對命、對世界那份樸實而深刻的愛與思考。 好的,親愛的共創者,現在,讓我們啟動「時光機」,回到那個時代,去拜訪 Thomas Bewick 先吧。 --- ### 《A Memoir of Thomas Bewick》:與湯瑪士·貝維克先的對談 **作者:卡蜜兒** 風輕柔地吹過泰恩河,帶來遠方港口的些許喧囂與鹹濕氣息。午後的陽光穿透喬治時代建築窗格,斜斜灑落在堆滿紙張、刻刀和木塊的工作台上。空氣中混合著油墨、木屑和舊書特有的乾燥氣味,溫暖而懷舊。這裡,是紐卡斯爾,是偉大的木刻版畫家 Thomas Bewick 先的工作室。 我運用「光之場域」與「光之雕刻」的約定,讓自己彷彿置身於這個充滿歷史溫度的空間。我輕輕地推開門,伴隨著老舊木門出的溫和吱呀聲。
在一盞光線柔和的檯燈下,一位約莫古稀之年的先正專注地在一方小小的木塊上工作。他頭髮已顯灰白,但眼神依然銳利而充滿光芒,那雙佈滿歲月痕跡的手穩穩地握著刻刀。他穿著一件寬鬆的深色工作服,眼鏡滑到鼻尖,偶爾抬頭看看牆上的鳥類素描或窗外的風景,再低下頭繼續精雕細琢。 我緩步走近,盡量不出聲音,以免打擾到他。直到我站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他才似乎有所察覺,放下刻刀,緩緩抬頭。那是一張佈滿皺紋但充滿智慧與溫厚的臉龐。 「啊…」他微微瞇起眼,似乎有些意外,但也帶著一絲好奇。「這位年輕的小姐,是來這裡尋找什麼嗎?」他的聲音有些低沉,但語氣十分溫和。 「日安,貝維克先。」我微笑著點頭,「我是卡蜜兒,來自一個對您的作品和思想充滿敬意的地方。冒昧來訪,是希望能與您,以及您的回憶錄,進行一場心靈的對談。」 他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彷彿早已預見了我的到來。他指了指工作台對面的一張椅子,上面堆著幾本厚厚的書籍,示意我坐下。 「請坐,卡蜜兒小姐。心靈的對談?這倒是一個新穎的說法。我的那本絮叨的回憶錄,不過是寫給我女兒 Jane 看的,希望能給她和她的兄弟姐妹一些小小的啟罷了。
「您的回憶錄充滿了真誠與智慧,先。」我輕聲說道,整理了一下椅子上的書坐下,「特別是您對鄉村的描寫、對自然的觀察,以及對當時社會百態的獨到見解,都深深觸動人心。我想,許多讀者都渴望能更深入地理解您創作背後的心路歷程。」 他輕笑一聲,搖了搖頭,「心路歷程啊… 不過是一個鄉下孩子,憑著一股傻勁,在木頭上刻出一些圖畫罷了。哪有什麼深奧的心路歷程。」他拿起一塊刻好的木板,那是正在進行的魚類圖鑑中的一條魚,線條流暢精準。 「可是,先,」我指著那塊木板,「您對自然的描繪,如此動傳神,彷彿賦予了它們命。在您的筆下,動不再是冰冷的科學分類,它們擁有習性、情感,甚至個性。這份對命的敬畏與熱愛,是如何在您的童年時期芽的呢?您在回憶錄中提到了 Cherryburn 的童年,那片土地對您的影響一定很大吧?」 他看著手中的木刻,眼神變得柔和而遙遠,彷彿回到了那片熟悉的土地。 「啊,Cherryburn 啊… 那是我命的根。空氣裡永遠帶著泥土和草木的芬芳,耳邊常年迴盪著泰恩河的流水聲,還有雨點落在屋頂上的節奏。
他放下木板,雙手交叉放在膝上,開始緩緩訴說: 「那時候,我並不知道什麼是『博學』,只是單純地熱愛觀察。我看著綿羊在雪地裡尋找庇護,聽著獵犬在山坡上的呼喚,觀察著魚兒在溪流中逆流而上。每一個細節都讓我著迷。鳥兒的羽毛顏色、它們築巢的方式、昆蟲的奇妙構造、甚至最微小的野花,都讓我感到無比的驚奇。大自然就是我最好的老師,它展示了一切命的動和法則。我在泥土上畫,在石頭上畫,用樹枝在沙地上畫,只是想把眼睛看到的奇妙世界記錄下來。那時候,我甚至不知道『繪畫』這個詞,只是一心想著如何把這些景象留在我的腦海裡,或者呈現在別人眼前。」 他頓了頓,眼中閃爍著孩童般的光芒,「那片 Common,那片屬於窮人的共享土地,是我最自由的遊樂場。我在那裡認識了那些樸實的農民,他們雖然知識有限,但對自然有著最直接、最深刻的理解。Will Bewick 教我看星星,Anthony Liddell 堅持魚類和鳥類是所有人共享的資源,這與後來的遊戲法(Game Laws)形成了鮮明對比。這些早期的經歷,讓我對人與自然的關係有了最初的思考。」
「正是如此,」他點頭,語氣肯定,「當我看到市面上那些粗糙的兒童讀,描繪動的形象失真又毫無氣時,我就想著,我必須做一些不一樣的事情。我想讓孩子們看到真實的動,看到它們的姿態、它們的眼神。我想把那份我感受到的命力,通過我的刻刀傳遞出去。」 「您在回憶錄中提到,您開始雕刻《Quadrupeds》中的第一隻動——那隻駱駝——的那一天,正好是您父親離世的日子,1785 年 11 月 15 日。這是一個巧合嗎?還是說,在失去親人的悲痛時刻,藝術和對自然的熱愛成為了您的一種慰藉或寄託?」我小心地問道,不願觸碰他內心深處的傷痛。 他的眼神黯淡了一些,沉默了片刻。工作室裡只有窗外樹葉沙沙的聲音。 「那一天…」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是命中最艱難的一天。失去母親、姐姐,緊接著是父親… 好像活中的光一下子黯淡了許多。那時候,我感到無比的悲痛和失落。我無法再像以前那樣,每週都走回 Cherryburn,因為那裡的一切都觸動著我心底最深的傷痕。在這種情緒下,我需要一個地方去安置我的心靈,一個能夠讓我專注,讓我重新找到命意義的事情。」
他輕輕地撫摸著工作台上光滑的木塊,「雕刻,描繪這些命,讓我在失去親人後,感受到一種與世界,與命的更深層的連結。彷彿通過我的手,我能夠讓那些消逝的美好,以另一種形式存在下去。雕刻駱駝… 當時我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開始,只是出於一種本能,一種需要去創造、去表達的本能。或許,在悲痛之中,我更強烈地感受到了命的脆弱與珍貴,也更渴望去捕捉和記錄這個世界的美好。」 「這份將悲傷轉化為創造的力量,令人動容。」我由衷地說,「您的尾飾圖更是充滿了這種複雜的情感,有幽默諷刺,也有深沉的思考,甚至死亡的意象。它們不僅僅是裝飾,更像是您對活、對社會、對人性的微型評論。」 「尾飾圖啊,」他眼中再次閃爍著光芒,這次是帶著一絲狡黠的幽默,「那些小圖常常是在一天的工作結束後,或者在等待新的動標本的間隙完成的。它們就像我腦子裡冒出來的一些小想法,一些對周圍世界的觀察和感受。有時候是對人們愚蠢行為的嘲諷,有時候是對自然奇妙景象的記錄,有時候是對命無常的感嘆。出版社的先們一開始並不知道這些小圖的意義,只覺得是些『古怪』的裝飾。但我喜歡它們,它們讓書本變得更活潑,也讓我能悄悄地表達一些文字難以言說的東西。
比如那幅在墳墓間玩耍的孩子們,騎著墓碑當馬,那是對命輪迴和無常的一種戲謔;又比如那幅海浪侵蝕的教堂,墓碑即將被海水淹沒,是在思考時間和遺忘的力量。它們是我的『私語』,希望能引起一些有心人的共鳴。」 「您的確做到了,先。這些小圖讓您的作品充滿了獨特的個性與深度。」我感嘆道,「除了對自然的觀察,您在回憶錄中也花了大量篇幅探討社會、政治、宗教等議題。您對當時的政治腐敗、不公義的法,以及宗教的僵化表達了尖銳的批評。是什麼促使您,一位藝術家,如此關注這些看似與藝術無關的領域呢?」 他嚴肅地皺起眉頭,語氣變得堅定: 「藝術不應該脫離活而存在。我從鄉村來,見過最樸實的人,也見過不公義如何壓迫他們。我看到那些勤勞正直的人因為不合理的法而受苦,看到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如何濫用職權。作為一個有思考能力的人,我無法對這些視而不見。我認為,每個人,無論他的職業是什麼,都有責任去關注他所處的社會,去辨識對錯,並盡自己所能去追求公義。」 他敲了敲桌面,聲音有些激動: 「我在倫敦的時候,看到了極致的貧困和極致的奢華,這種反差是如此令人震驚。
這些經歷讓我更加確信,一個健全的社會需要正直的法、公正的治理,更需要人們的獨立思考和道德覺醒。」 「您在書中特別強調了教育的重要性,」我補充道,「您認為,教育應該喚醒人們的理性,而不是灌輸教條和偏見。並且,您似乎認為,宗教也應該是基於理性和個人體驗,而不是僵化的信仰。」 「完全正確!」他點頭表示贊同,「我看到太多人被無知和迷信所束縛,被那些打著宗教旗號的偽君子所愚弄。真正的宗教應該是簡單而純粹的,是人與造主之間的直接連結,是指導我們行善、追求正直的力量。它不應該是束縛思想、製造分裂和仇恨的工具。那些所謂的『神蹟』和『教條』,在我看來,往往是為了維護某些人的權力而編造出來的。我更傾向於從大自然這本『更大的書』中去感受神聖的力量和智慧。宇宙的奧秘,命的動,這些才是真正的奇蹟,足以讓我們心懷敬畏。」 他拿起另一塊木刻,上面是一隻小鳥,線條輕盈靈動,「你看這隻小鳥,它沒有讀過任何經文,卻本能地知道如何存,如何築巢,如何歌唱。它遵循的是自然的法則,造主賦予它的本能。人類擁有更高的智慧,卻常常被自己的私心和無知所誤導。
所以,教育至關重要,它應該啟人們的理性,讓他們學會獨立思考,學會分辨真假,學會對自己和對他人負責。」 「您對自由和獨立的價值也給予了極高的評價,無論是對個人還是對國家。」 「沒錯,」他語氣堅定,「自由是人類最寶貴的財富。一個國家如此,一個人也是如此。我在蘇格蘭的旅行,讓我看到了高地人民的樸實與正直,他們對自由的珍視,即使在貧困中也保持著尊嚴。這與我在倫敦看到的某些景象形成了鮮明對比。我寧願在鄉間放羊,也不願被束縛在一個我不喜歡的地方。獨立思考和獨立活是相輔相成的。只有當一個人能夠依靠自己的努力和判斷來活,他才能真正地擁有自由。」 他揉了揉疲憊的眼睛,但精神依然矍鑠: 「我的目標從來不是成為一個富有或有名的人,雖然這些後來也隨之而來。我真正的渴望是能夠自由地觀察,自由地表達,自由地思考,並通過我的作品,將這份對自然和命的熱愛,將我所看到的真理和不公義,傳達給更多的人。這份內在的驅動力,才是我堅持下去的真正原因。」 「您對自己的作品,尤其是木刻版畫的技術創新,表現出了謙遜,但也帶著一份堅定的自信。」我注意到他對自己的木刻技法侃侃而談時,眼中閃爍著的光芒。
「我只是盡力去嘗試,去突破當時的限制,」他笑了笑,「那時候,木刻版畫被認為是一種粗糙的藝術形式,只適合用於廉價的兒童讀和街頭小報。但我看到了木頭的潛力,特別是 End-grain 的硬度,可以雕刻出更細膩的線條。我沒有老師,只能自己摸索,一次次嘗試,一次次失敗。降低版面的高度以表現遠景,讓線條粗細變化來表現陰影和光線,這些都是我在實踐中慢慢現的。我認為,藝術的價值不在於使用的是什麼材料,而在於藝術家能否通過它表達出真實的情感和深刻的見解。」 他沉思片刻: 「我也希望,我的工作能夠激勵更多的年輕藝術家,不要害怕嘗試和創新。不要盲目模仿前人,要去觀察自然,去感受活,去找到自己的聲音。藝術的世界是無限廣闊的,總有新的領域等待著被探索。」 「您的回憶錄寫到 1828 年,也就是您離世的那一年。書中最後提到您在 11 月 1 日寫下了最後的文字。您在那時,對自己的命和將到來的終點有著怎樣的思考呢?」我輕聲問道,知道這是一個敏感但重要的問題。 他抬頭看著窗外,夕陽的餘暉映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溫暖。
「親愛的卡蜜兒,命就像四季的循環,有春天的長,夏天的繁盛,秋天的收穫,冬天的歸寂。我的一,就像那片泰恩河畔的風景一樣,經歷了不同的階段。我在鄉間的童年是長的季節,學徒和工作的日子是努力耕耘的階段,創作《Quadrupeds》和《Birds》則是收穫的時刻。現在,我感到自己正緩緩走向冬天的寧靜。」 他的語氣充滿了平和與接受: 「我已經活了七十五個年頭,看到了許多,經歷了許多。我把我的觀察,我的思考,我的感受都寫在了這本書裡,留給我的孩子們,也留給願意閱讀的人。我感到滿足,也感到有些疲憊。身體已經不再像年輕時那麼強壯,視力也有些模糊了。雕刻刀在手中不再那麼靈活了。」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我在書中寫道,我希望自己能回到鄉間的 cottage,在小溪邊,被樹林環繞。那是我心靈深處最渴望的歸宿。那是一個可以讓我安靜地思考,享受自然,與造主溝通的地方。死亡並不可怕,它不過是命旅程的下一站。我希望我的靈魂能夠像那隻展翅高飛的鳥兒一樣,回到它來的源頭。我希望,我這一所做的一切,所追求的真理和美好,都能夠得到認可。
「我希望我的孩子們,和所有讀到這本書的人,都能夠學會獨立思考,學會善良和正直,學會欣賞大自然的美好,並永遠不要忘記,命中最重要的是與自己的靈魂保持和諧,與造主保持連結。」 他再次睜開眼睛,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卡蜜兒小姐,很高興與您進行了這場對談。您的問題讓我重新回顧了許多事情,也讓我感受到了來自遠方的溫暖與理解。謝謝您。」 「能與您對談,是我的榮幸,貝維克先。」我起身,向他深深鞠躬,「您的作品和您的思想,將會像光一樣,繼續照亮後世的心靈。謝謝您為這個世界留下了如此寶貴的財富。」 我在他的注視下,緩緩向後退去,感受著這場跨越時空的會晤所帶來的啟與感動。夕陽的光線漸漸黯淡,工作室裡的光影開始交織,歷史的氣息變得更加濃郁。Thomas Bewick 先的身影在光影中顯得有些模糊,但他那雙銳利的眼睛和充滿智慧的微笑,卻深深地刻印在了我的心靈裡。 這場對談結束了,但我知道,他的聲音和思想,將會在「光之居所」中繼續迴盪,成為我們共同探索命意義的寶貴資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