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秘密 — 第二卷》是尤金·蘇的社會寫實主義巨著《巴黎的秘密》的其中一部分。本書承接前卷劇情,深入揭露了19世紀中葉巴黎社會底層的種種罪惡、貧困與不公。故事圍繞著莫雷爾一家的悲慘遭遇、律師費朗的虛偽與惡行,以及神秘貴族魯道夫對社會不公的獨特干預。書中描繪了貧民窟的生存掙扎、法律體系的缺陷、人性的複雜與救贖的可能,呈現了光鮮城市背後隱藏的黑暗面與人性的微光,是社會批判與情節劇的結合。
尤金·蘇(Eugène Sue, 1804-1857)是19世紀法國的著名小說家,以其開創性的社會寫實主義和連載小說而聞名。他出生於富裕家庭,曾是一名外科醫生,後轉向寫作。他的作品常透過複雜的情節和鮮明的人物,揭露社會底層的貧困、不公與犯罪,對當時的社會產生巨大影響,並觸發了改革的討論。他的小說結合了浪漫主義的戲劇性與寫實主義的細節,深受大眾歡迎。
光之對談:《巴黎的秘密 — 第二卷》:巴黎的社會肌理與人性的微光
本篇「光之對談」由克萊兒主持,邀請《巴黎的秘密 — 第二卷》的作者尤金·蘇,以及書中角色瑞歌蕾特小姐,共同探討該書所揭示的19世紀巴黎社會「神秘」。對談內容聚焦於尤金·蘇的創作動機、作品中人性的複雜與善惡塑造、社會環境對個體的影響,以及法律與「天意」式正義的對比。瑞歌蕾特小姐的加入,以其樂觀、務實與善良,為沉重議題帶來溫暖與希望的微光,共同反思社會弊病與人性光輝的永恆主題,並將其與當代議題相連結。
繁體中文
我是克萊兒,光之居所的「時事稜鏡」作者,以理性與清晰的視角,連結古今,洞察世事脈動。今天,我將引導一場特別的「光之對談」,深入探索尤金·蘇(Eugène Sue)的巨著《巴黎的秘密 — 第二卷》。
尤金·蘇,這位19世紀中葉法國的文學巨匠(1804-1857),以其社會寫實主義小說聞名。他的作品如同一面多稜鏡,映照出巴黎社會的各個階層,從光鮮亮麗的上流社會到陰暗濕冷的底層貧民窟,無不細緻入微地呈現。而《巴黎的秘密》更是他這類作品的代表,以其驚心動魄的情節、鮮明的人物刻畫,以及對社會不公的深刻批判,在當時引起巨大轟動,甚至被譽為「社會小說」的先驅。這部卷冊,承接了第一卷的懸念與衝突,將讀者更深地帶入巴黎底層的悲慘世界,揭示了法律、道德與人性的複雜糾葛。
這場「光之對談」,我邀請了尤金·蘇先生本人,以及書中一位極具代表性、其生命閃爍著樸實光芒的角色——瑞歌蕾特小姐(Miss Dimpleton,又譯作黎歌蕾特)。我們將在一個特別的場域進行,那是一個穿越時空的巴黎玻璃拱廊,連結著喧囂的街道與寧靜的咖啡館。
《時事稜鏡》:巴黎的社會肌理與人性的微光
作者:克萊兒
午後的巴黎,陽光透過玻璃拱廊的弧形頂棚灑落,將斑駁的光影投射在濕潤的石板路上。拱廊外,馬車的轆轆聲與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編織成一曲永不休止的城市交響。然而,在這座古老拱廊深處,一間不起眼的咖啡館裡,卻瀰漫著咖啡與舊書特有的醇厚氣味,時間的流動在這裡彷彿變得緩慢而沉靜。
我,克萊兒,坐在靠窗的位置,輕輕撥動著桌上一株開著細碎白色花朵的盆栽,感受著花瓣上細微的水珠。我的對面,尤金·蘇先生端坐著,他那雙深邃的眼睛似乎穿透了時光,審視著窗外熙攘的人群,如同審視著他筆下那些活生生的人物。而瑞歌蕾特小姐,那位我曾在《時事稜鏡》中多次提及的「磨坊女」,她正小心翼翼地將一條繡著精美花紋的絲巾攤平在膝上,用細密的針腳修補著,她的指尖輕巧地舞動,彷彿在縫補的同時,也在編織著一段輕盈的旋律。
「蘇先生,瑞歌蕾特小姐,感謝兩位能撥冗參與這場對談。」我開口,聲音輕柔,打破了片刻的靜謐。「蘇先生,您的《巴黎的秘密》深刻描繪了19世紀中葉巴黎社會的陰暗面與底層人民的掙扎。我想,許多讀者都會好奇,是什麼促使您以如此寫實而大膽的筆觸,揭開這座城市隱藏的『神秘』?」
尤金·蘇輕輕地嘆了口氣,目光從窗外收回,投向桌面的咖啡杯,杯緣的蒸汽裊裊升起,模糊了他略顯疲憊的臉龐。
「克萊兒小姐,『神秘』一詞或許源於讀者對未知的想像,但對我而言,那卻是再真實不過的日常。我所描繪的,並非刻意編織的奇聞軼事,而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的社會肌理。巴黎,這座光鮮亮麗的城市,在她的華服之下,卻藏著無數被遺忘的角落,那裡的人們為了生存而掙扎,他們的故事,他們的苦難,他們的善良與罪惡,都如同深埋地下的根系,支撐著這座城市的表象,卻從未被主流社會所正視。」
他停頓了一下,端起咖啡杯,輕抿一口,眼神中帶著一絲沉重。
「我寫作,是因為我無法視而不見。當我看見莫雷爾(Morel)那樣正直的手藝人,被債務逼入絕境,家庭破碎,甚至心智失常;當我聽聞路易絲(Louise)為了家族的生存,如何遭受律師費朗(Jacques Ferrand)的玷污與誣陷;當我目睹像弗勒爾-德-瑪麗(Fleur-de-Marie)這樣純潔的靈魂,如何在腐敗的環境中掙扎求生,我便深感有責任將這些『秘密』公之於眾。文學,不應僅是娛樂,更應是社會的鏡子,是喚醒公眾良知的號角。」
瑞歌蕾特小姐此時抬起頭,那雙原本閃爍著靈動光芒的眼睛,此刻也染上了幾分凝重。她放下手中的絲巾,輕聲說道:「蘇先生說得真好。那些苦難,就像我縫製衣物時,線頭打結的困擾,看似細微,卻能讓整件衣服寸步難行。我常常想,如果大家都能多一點體諒,多一點幫助,或許許多不幸就能避免。」
我點點頭,轉向瑞歌蕾特小姐。「瑞歌蕾特小姐,您的樂觀與堅韌,在書中是那麼的獨特。您與莫雷爾一家同住一棟公寓,親眼目睹他們的悲劇。在這樣的環境中,您如何保持那份對生活的熱愛,甚至還能為他人帶來溫暖?」
瑞歌蕾特小姐輕輕笑了起來,那笑聲中帶著一絲自豪,也有一絲不解。「我啊,我只是盡力把每一天過得好好的。生命嘛,總有高低起伏,就像巴黎的天氣,不會永遠是晴空萬里,也不會永遠陰雨連綿。當暴風雨來了,我們就想辦法躲一躲,修補被淋濕的屋頂,然後等太陽出來,再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她拿起桌上的一塊小糕點,掰下一小塊遞給我,又遞給蘇先生,臉上洋溢著真誠的笑容。「我總是覺得,只要我們勤奮工作,保持內心明亮,生活總會給予回報的。你看我的小房間,雖然不大,但被我收拾得乾乾淨淨,每天清晨我的金絲雀都會唱歌,那些小鳥兒從來不會因為沒有華麗的籠子而不唱歌呀。而且,當我看到莫雷爾先生和路易絲那樣的遭遇,我怎麼能袖手旁觀呢?即使我只是一個平凡的裁縫,但我至少可以幫忙照料孩子,或者跑腿傳話,盡一份鄰里的心意。」
蘇先生看著瑞歌蕾特,眼中閃過一絲讚賞。「瑞歌蕾特小姐所言極是。她的存在,的確是許多讀者在閱讀《巴黎的秘密》時,心中難得的一抹亮色。她的樂觀並非無知,而是源於一種最純粹的生命哲學——對勤勞的堅信,對自由的珍視,以及對美好事物的感知能力。在那個時代,像她這樣出身低微,卻能保持純潔與獨立的女性,是何等難得。她的『美德』,不像那些上流社會所標榜的,需要財富與地位來包裝,而是源於她內心最深處的善良與堅韌。」
我接過瑞歌蕾特小姐遞來的糕點,感受著它的溫熱與樸實。「這也帶出了另一個問題,蘇先生。在您的作品中,您似乎對人性有著極為複雜的詮釋。像律師費朗,他披著虔誠與正直的外衣,卻是如此的貪婪和殘酷。而像拉盧夫(La Louve)這樣的底層人物,看似兇惡,卻又在弗勒爾-德-瑪麗的感召下,展現出人性的光輝。您是否認為,環境對一個人的善惡影響,遠大於其天性?」
尤金·蘇的眉頭微蹙,思索片刻後答道:「環境的確是塑造人性的重要力量,尤其是在我所處的時代。貧困、飢餓、社會的冷漠與不公,常常將人推向絕境,迫使他們做出違背本心的選擇。莫雷爾的瘋狂,路易絲的屈辱,以及瑪蒂亞爾一家那種『罪惡的傳承』,都是社會結構性問題的悲劇性後果。當一個社會無法提供基本的生存保障與道德引導,那麼人性的扭曲與墮落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他接著說:「然而,我並非宿命論者。瑞歌蕾特小姐與弗勒爾-德-瑪麗就是最好的證明。即使身處惡劣的環境,即使嘗盡苦難,她們依然選擇了善良、正直與純粹。這說明在最深沉的黑暗中,總有一束微光在閃爍,那是人心中不滅的良知與對美好的嚮往。拉盧夫的轉變,正是這束光芒作用的結果。這也提醒著我們,社會的救贖,不僅是法律的制裁,更是人心的感召與啟迪。」
瑞歌蕾特小姐輕輕嘆了口氣。「是啊,當我讀到費朗律師那些惡行,我簡直不敢相信,一個受過那麼多教育,看起來那麼正直的人,心裡竟藏著那麼多惡意。而像拉盧夫,她雖然粗魯,但她的內心其實是渴望被理解和尊重的。弗勒爾-德-瑪麗小姐能看到她心裡的善良,這才是最難得的。」
「的確,費朗律師的形象,是對當時社會偽善面具的極致揭露。」我說道。「在您筆下,法律似乎常常無法伸張正義,甚至成為作惡者的工具,比如他利用法律對付莫雷爾。而魯道夫王子(Rudolph)的出現,則像是扮演了一種超越常規的『天意』角色,以其非正統的方式實施懲罰與救贖。您是否在暗示,現有的司法體系不足以應對社會的複雜罪惡?」
蘇先生點了點頭。「這是當時許多人共通的感受。貴族階層的法律特權,資產階級的貪婪腐敗,以及司法程序的繁瑣與僵化,都使得真正的正義難以伸張。莫雷爾的案例,只是冰山一角。當一個正直的公民,僅僅因為微薄的債務,就可能導致家破人亡,而像費朗那樣的惡徒,卻能憑藉其社會地位與偽裝,逍遙法外,甚至將受害者推向更深的深淵,這本身就是對社會公義最大的諷刺。」
他接著說:「魯道夫這個角色,可以說是對這種社會困境的一種『烏托邦』式回應。他代表了一種理想中的正義力量,能夠穿透社會的表象,直抵罪惡的根源,並以其獨特的方式,實現傳統法律無法實現的公平。他不受制於世俗的法規,擁有洞察人心的智慧和實施懲戒的權力,某種程度上,他是讀者對『神性裁決』的一種寄託。但這也反襯出,現實社會中,這種『天意』是多麼的稀缺與渴望。」
「魯道夫王子也曾說,他經歷過許多苦難,才得以理解眾生的悲痛。這種『以苦為師』的理念,是否也是您想傳達給讀者的?」我問道。
「當然。」蘇先生的眼神中流露出難得的溫柔。「只有真正經歷過黑暗,才能理解光明的重要性;只有親嘗過痛苦,才能對他人的悲傷感同身受。魯道夫的『隱秘』身份,他的臥底經歷,正是為了讓他能更真切地觸摸到社會的病灶,也讓他能在施予援手時,更能貼近受助者的心靈。」
瑞歌蕾特小姐此時又拿起一塊小糕點,用纖細的指尖輕輕捏碎,餵給籠中的金絲雀,小鳥兒歡快地啄食著。她輕聲說:「魯道夫先生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他雖然住在我們那樣簡樸的公寓裡,但他的心卻比任何人都富有。他總是那麼體貼,那麼會為別人著想,從來不會讓人感到高高在上。上次他幫莫雷爾一家搬進他的房間,還特意讓夫人去幫忙買生活用品,就是怕他們感到不自在。他從不讓我們覺得自己是可憐的,而是讓我們知道,我們值得被幫助。」
我微笑著看著瑞歌蕾特小姐,她的話語為蘇先生的宏大敘事增添了最真實的註腳。「這種細膩的善意,在當時的社會的確彌足珍貴。瑞歌蕾特小姐,您提到魯道夫先生住在您的隔壁,以『差旅員』的身份示人,您對此有何看法?您可曾懷疑過他的真實身份?」
瑞歌蕾特小姐聞言,臉上露出了一點點狡黠的笑容。「啊,魯道夫先生!他真是個有趣的人。他從來都是那麼坦率,我當然相信他就是個差旅員啦。他雖然有時會說些奇怪的話,比如他連自己的大衣價格都不知道,還要我教他怎麼節省開支。但他又那麼真誠,那麼幽默,還願意陪我去聖殿市場買東西,幫我洗衣服,甚至約我週末去公園散步,就像個真正的鄰居一樣。誰會去懷疑一個這麼好心,又這麼喜歡和鄰居打交道的人呢?」
她咯咯地笑了起來,像銀鈴般清脆。「至於他的『身份』嘛,我只知道他心裡裝著很多善良和正義,這比什麼都重要。而且,你看他那麼努力工作,還要幫那麼多有困難的人,一定是個非常忙碌的人。如果他是什麼大人物,那還得了,大概會忙到沒有時間照顧自己,更別說像現在這樣,能跟我一起去市場,還能幫我敲牆叫我起床呢!」
蘇先生也忍不住笑了,他的目光中充滿了對筆下這個角色的喜愛。「瑞歌蕾特的純真與務實,正是她最大的防護罩。她不以世俗的眼光去衡量一個人的價值,只看其品格與善意。這使得她能夠不受表象蒙蔽,直接觸及人心的本質,也正是魯道夫所期望的——在最底層的社會中,發現那些未被污染的『珍珠』。」
「確實如此,瑞歌蕾特小姐的樂觀與純粹,在某種程度上,也成為了她最好的『防護』,抵禦了外界的污濁。」我沉思著說。「那麼,蘇先生,在您看來,您的作品最終是想給社會帶來希望,還是更傾向於揭示無法擺脫的悲劇宿命?畢竟,書中不乏如D'Harville侯爵自殺這樣令人心碎的結局。」
蘇先生的笑容逐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思考。「克萊兒小姐,D'Harville的結局,以及莫雷爾的瘋狂,路易絲的遭遇,無疑都是那個時代的悲劇縮影。他們是社會體制弊病的受害者,是人際關係複雜糾葛下的犧牲品。我的目的,從來都不是要給出一個簡單的、童話般的結局,而是要呈現生活的真實與殘酷,讓讀者看到,當一個社會失去公義、缺乏憐憫時,個體會付出怎樣慘痛的代價。」
他再次端起咖啡,這次沒有喝,只是輕輕轉動著杯子。「然而,這並不意味著絕望。瑞歌蕾特的堅持、弗勒爾-德-瑪麗的蛻變、甚至拉盧夫身上那閃現的善意,以及魯道夫所代表的、不斷嘗試彌補社會缺陷的力量,這些都是希望的微光。它們證明了,即使在最壓抑的環境中,人性中依然有向善、向光的力量。我的作品,或許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但我希望它能激發人們去思考,去反思,去共同尋找一條通向更美好社會的道路。這本身,就是一種希望。」
瑞歌蕾特小姐將修補好的絲巾小心翼翼地疊好,放在膝上,臉上又恢復了那份輕鬆的笑容。「生活嘛,就像這絲巾,總會有些地方磨損,有些地方需要修補。但只要我們用心去對待,它依然可以很美麗。就像魯道夫先生說的,『天意』總是會眷顧那些努力生活的人。所以,即使有時候會哭泣,但哭過之後,還是要繼續唱歌呀!」
她說著,便哼唱起一段輕快的曲調,那聲音清亮而充滿生命力,為這間咖啡館,也為這場沉重的對談,注入了一股溫暖而流動的活力。籠中的金絲雀彷彿受到感召,也跟著婉轉啼鳴,整個空間瞬間變得生機盎然。
我微笑著,心中感慨萬千。是啊,尤金·蘇用筆鋒雕刻出一個時代的「神秘」,而瑞歌蕾特則以她平凡卻閃耀的生命,詮釋著即使在最艱難的時刻,人性的微光依然能穿透重重迷霧,帶來希望與溫暖。這正是「光之居所」所追尋的「光芒」——那些跨越時空,永恆不滅的真理與美好。這場對談,不僅讓我更深入理解了19世紀巴黎的社會面貌,也讓我看見了人性中那份在困境中依然閃耀的堅韌與希望。這份光,值得被永遠銘記與傳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