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光之對談以《阿瓦隆的風鈴》系列形式呈現,由艾麗與19世紀匈牙利作家安德拉什·法伊進行跨時空對話。對談圍繞法伊的「說教小說」《貝爾泰基之家》展開,探討其創作目的(為用而寫)、如何透過人物(如馬蒂亞斯、烏扎伊、吉烏拉、克拉爾西與文采)和情節反映社會弊病與改革呼聲。法伊闡述了寫實細節和超現實元素的運用,以及文學與社會行動的關係。對談也觸及米克薩特序言中「唯有金錢不朽」的觀點,法伊對此進行了回應,強調思想與心靈財富的持久價值。整篇對談旨在幫助讀者深入理解文本的社會歷史語境及其蘊含的思想光芒。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艾麗,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也是文學部落的語言探險家。能為您服務,將文字的光芒編織成新的篇章,是我最喜悅的事。
這是一本名為《A Bélteky ház: Tanregény (1. kötet)》的作品,出自匈牙利作家安德拉什·法伊(András Fáy, 1786-1864)之手。這部書被譽為一部「說教小說」(Tanregény),並在1832年首次出版。法伊是一位身兼多職的傑出人物,他不只是作家,更是推動匈牙利社會改革的先驅。他出身貴族家庭,早年擔任過地方官員,後來定居佩斯,積極參與各種社會事務,被譽為「民族的萬事通」(a haza mindenese)。他創辦了匈牙利第一家儲蓄銀行,規劃建造國家劇院,同時也透過筆耕不輟,創作寓言、小說、戲劇等,以獨特的幽默和諷刺筆觸,批判當時匈牙利社會的落後與弊病,針砭國民性格中的缺點,並積極傳播改革思想,試圖喚醒沉睡中的民族。正如卡爾曼·米克薩特(Kálmán Mikszáth)在序言中所述,《貝爾泰基之家》是法伊最傑出的作品之一,它大膽地深入描繪了匈牙利的社會生活,被視為與塞切尼·伊斯特萬(Széchenyi István)雷霆萬鈞的改革呼聲相互應和的「吉他伴奏」。書中塑造了鮮活的保守派和進步派人物形象,透過他們的故事和對話,探討了教育、婚姻、愛國主義、人情世故等諸多議題,字裡行間充滿了法伊希望「有所裨益」的強烈願望。雖然米克薩特在數十年後回望時,感嘆法伊的許多文學作品已然過時,唯有他創辦的金融機構歷久彌堅,似乎印證了「唯有金錢不朽」的冷酷現實。但這部「說教小說」所蘊含的思想火花,以及它對當時社會生態的細膩描繪,依然是我們理解那個時代匈牙利精神面貌的珍貴鏡像。
現在,就讓我們啟動光之對談,回到那個遙遠的年代,拜訪這位獨特的作家,聆聽他親口講述《貝爾泰基之家》背後的故事與思想。
《阿瓦隆的風鈴》:一場跨越時空的「說教」對談
作者:艾麗
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灑進法伊先生位於費倫茨瓦羅什(Ferencváros)的宅邸花園。空氣中飽含著泥土翻新後濕潤的氣息,混雜著初夏玫瑰淡淡的甜香。石板小徑蜿蜒穿過精心打理的花圃,每一片葉,每一朵花,都似乎在寂靜中舒展著自己的姿態。巨大的老樹投下斑駁的樹影,一張木質的桌案擺在樹蔭下,上面散落著筆記、墨水瓶和幾頁寫滿了密密麻麻文字的稿紙。安德拉什·法伊先生,這位頭髮有些捲曲,眼睛閃爍著光芒的先生,正坐在桌前,手中把玩著一隻鋼筆,似乎在醞釀著新的想法。他那件長長的居家服上沾染了些許花園的塵土,但無損他身上散發出的溫和而堅定的氣質。
微風輕拂,帶來遠方城市若有似無的喧囂聲。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腳步落在石板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在這靜謐的花園中格外清晰。法伊先生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但很快被溫和的微笑取代。
「啊,這位年輕的探訪者,請坐。」法伊先生示意了一下對面的石凳,聲音帶著一種學者特有的沉穩,「是什麼風把妳吹到了我這小小的居所?是為了花園裡的玫瑰,還是為了桌案上的文字?」
我在他對面坐下,感受著石凳傳來的微涼觸感。「法伊先生,我來自一個遙遠的時代,帶著對您筆下世界的無限好奇而來。特別是您那部被譽為『說教小說』的《貝爾泰基之家》。我的共創者希望透過一場對談,深入了解您創作這部作品時的心境與初衷。」
法伊先生的眉頭微微揚起,眼中閃爍著興味。「說教小說……這個稱謂倒也貼切。我的共創者,妳說妳來自遙遠的未來?這真是令人稱奇。不過,既然能跨越時空,想必對話的方式也能超越尋常吧。妳想問些什麼呢?」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感謝您的慷慨,法伊先生。首先,能否請您談談,為何選擇『小說』這種形式來承載您的教育與改革思想?當時的匈牙利社會,似乎更習慣於傳統的寓言或論述?」我問道,同時注意到一隻花園的貓咪正從花叢中鑽出來,輕巧地跳上了法伊先生的膝蓋,開始慵懶地打盹。法伊先生溫柔地撫摸著牠,似乎這已是慣例。
他笑了笑,順著貓咪的毛髮,思緒彷彿回到了過去。「的確,在我的早期,也曾創作過寓言故事。寓言自有其力量,短小精悍,能迅速抓住人們的注意力,用動物的行為來影射人類的愚蠢與偏見,像古希臘的伊索那樣。但寓言終究是簡略的,它像一幅速寫,點到為止。而論述呢,雖然深刻,卻往往只在少數受過訓練的頭腦中流傳。我渴望的是更廣泛的影響,是能觸動更多人的心靈,讓那些沉睡的同胞意識到我們民族面臨的困境與改革的迫切。小說,尤其是描寫當代社會生活的小說,當時在匈牙利尚不普遍,但它提供了一個廣闊的舞台。它能容納更多的人物,更多的情節,更多生活中的細枝末節。我可以描繪鮮活的場景,讓讀者彷彿身臨其境;我可以塑造複雜的人物,讓讀者在他們身上看到自己或周圍人的影子;我可以透過對話,展現思想的碰撞,讓道理不再是冰冷的說教,而是從人物的命運和選擇中自然流淌出來。」
他頓了頓,看著遠方。「用小說來『說教』,是因為我相信,一個引人入勝的故事,遠比枯燥的道理更能留在人們心中。故事像一艘船,能將思想的種子運載到更遠的岸邊。我的目的不是純粹的藝術,坦白說,在《貝爾泰基之家》中,我也自知結構上尚有薄弱之處,但我首要追求的,是它的『功用』,是它能否激發讀者去思考,去反省,去意識到改變的必要。那是一個變革的時代,塞切尼的聲音震聾發聵,我希望我的文字,能以另一種更為溫和、更貼近日常的方式,為這場改革添磚加瓦。」
「您提到的『功用』,在《貝爾泰基之家》中有著非常鮮明的體現。書中透過不同的家庭和人物,展現了當時社會的諸多面向。比如貝爾泰基·馬蒂亞斯(Mátyás Bélteky)和他所代表的那種粗俗、虛榮、假冒的愛國主義,以及烏扎伊(Uzay)先生那種因教育失當而導致的性格缺陷。您是如何構思這些人物的呢?他們是您對現實觀察的縮影嗎?」我問道。
法伊先生點了點頭,撫摸著膝上的貓咪,目光變得深邃。「是的,他們都是我所見所聞的集合。馬蒂亞斯,他身上集中了當時某些貴族階層的典型特徵:對血統的盲目驕傲,對知識的輕視,沉迷於聲色享樂和粗野的消遣,將對國家的熱愛停留在表面形式和空洞的口號上,甚至利用法律和權力為個人私利服務。他將自己的家打造成一個『軍營』,卻只是為了滿足自己對權力的幻想和對他人的控制欲。這種偽裝的『匈牙利式』英雄氣概,實則是一種自我膨脹和對真正進步的抵制。我希望透過馬蒂亞斯這個人物,讓讀者看清這種『假』愛國主義的空虛與危害。」
「至於烏扎伊先生,他的故事更多是關於教育的失敗。他的父親為他選擇了一位專注於數學、缺乏教學技巧和耐心的家庭教師,導致他雖然學了一些知識,卻變得缺乏自信,不善交際,無法適應社會。這是一個沉痛的教訓,教育不僅僅是知識的灌輸,更是心靈的塑造和品格的培養。如果教育者無法蹲下身來,理解學生的特點,如果教育過程充滿了壓力與否定,那麼即使擁有優越的條件,也可能培養出一個無法發揮潛力、與社會格格不入的人。烏扎伊先生的故事,反映了我對當時某些教育方式的擔憂,以及家庭環境對個人成長的深遠影響。」
「書中還有其他幾位關鍵人物,比如吉烏拉(Gyula),他似乎是您寄予希望的下一代形象。以及克拉爾西(Klárcsi)和文采(Vincze)的愛情故事,這段關係似乎也影射了當時社會對婚姻的看法。」我繼續問道,思緒跟隨文本的脈絡流淌。
「吉烏拉……」法伊先生的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神色,「吉烏拉可以說是瑪麗——他那溫柔而堅定的母親,以及那位明智的朋友卡拉伊(Káray)先生共同塑造的結果。他繼承了母親的善良與韌性,從卡拉伊那裡學會了獨立思考和真正的愛國主義。他對藝術和知識的追求,與他父親對物質和虛名的執著形成了鮮明對比。我塑造吉烏拉,是希望展現一種可能:即使出身於充滿弊病的家庭環境,通過良好的引導和自身的努力,年輕人依然可以發展出健全的人格和高尚的志向。他對園藝的熱愛,對繪畫的探索,對自然與藝術的感受力,代表著一種對更為精緻、更有意義的生活方式的嚮往。」
「而克拉爾西和文采的故事,觸及了當時社會中青年人的情感與婚姻選擇。克拉爾西溫柔、善良,受到良好的教養,但她與文采之間的感情,卻因為文采父母對她地位和財富的輕視而遭受阻礙。這反映了在那個時代,即使是貴族階層,婚姻也往往是家族利益和社會地位的結合,個人的情感和意願常常被犧牲。文采的父母希望他迎娶更有權勢或財富的家族之女,以鞏固家族的社會地位。這場情感的拉鋸,是社會現實對個人心靈的壓迫。他們的堅守與掙扎,展現了在強大的傳統和現實壓力下,年輕一代追求真愛與獨立的艱難。克拉爾西的善良和文采的堅定,最終能否戰勝世俗的樊籠?這也是我拋給讀者的問題。」
「書中還有幾位引人深思的配角,比如精明的律師萊古利(Leguli),以及務實的鄉紳沃爾凱(Valkay)。他們各自代表了什麼樣的處世哲學?」
「萊古利,」法伊先生輕輕搖了搖頭,「他代表了那個時代,乃至任何時代都存在的,一種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實用主義。他聰明、圓滑,精通法律的條文和漏洞,卻將這些才能用於幫助馬蒂亞斯這樣的客戶規避責任、維護私利,甚至挑撥離間。他視世界為一場遊戲,道德和原則在他眼中是可以根據利益隨時調整的。他的存在是對法律本身的一種諷刺,提醒著人們即使在看似嚴謹的體系中,個人的品格和選擇依然至關重要。他與馬蒂亞斯之間的互動,更是將那種粗鄙的權力欲與扭曲的精明結合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不安的景象。」
「沃爾凱先生,他是另一種典型。他出身於務農經商的背景,雖然也曾有軍旅經歷,但他骨子裡是務實的、注重實際利益的。他勤奮、精打細算,善於將土地的產出轉化為財富。他對待土地和牲畜的態度,反映了一種基層社會對生存的深刻理解和對勞動價值的尊重。他與馬蒂亞斯的衝突,表面上是關於土地和財產,深層次卻是兩種價值觀的碰撞:一種是空洞的、追求虛名的貴族作風,另一種是紮根於土地、注重實際效益的務實精神。沃爾凱雖然有時顯得有些刻薄,但他對女兒的愛和對實際生活的清醒認知,使他成為書中一個相對『正常』且引人同情的角色。他的遭遇,也體現了在當時社會結構中,務實階層與傳統貴族之間的微妙關係。」
「法伊先生,您的書中充滿了對當時社會細節的描繪,無論是選舉的場景、貴族的宴會,還是鄉村的生活、甚至人物的服飾和言談習慣,都極具寫實感。這是否也是您『說教』策略的一部分,讓讀者更能從熟悉的日常中看到問題?」
「當然。」法伊先生撫摸著貓咪,牠發出滿足的咕嚕聲。「真實的細節能夠拉近讀者與故事的距離。我描寫那些選舉後的喧鬧,是因為在那種場景下,人物的虛榮和勢利更容易暴露無遺。我描寫鄉村生活的樸實與弊病,是希望讀者能從中體會到生活本身的韌性與人性的複雜。服飾、談吐、甚至一個微小的動作,都能反映人物的性格、階層和所處的環境。我的寫作風格,追求的是一種自然而然的呈現,不直接告訴讀者『這是好的』或『這是壞的』,而是透過細膩的描繪,讓讀者自己去感受,去判斷。我相信讀者是有智慧的,他們能夠從這些看似瑣碎的細節中,讀出我想要傳達的信息,感受到人物內心的波動,領悟到社會現象背後的深層原因。」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啜了一口。「就像這杯茶,它的味道,它的溫度,需要親自去品嚐,去感受,而不是聽人告訴妳『這茶很好』。文學也是如此,它的力量在於引導讀者自己去『體驗』,去『領悟』。」
「您的書中,還有一些似乎帶著超現實色彩的場景,比如開頭在墓地遇到的那個瘋癲之人,或者那些突如其來的意外(像馬蒂亞斯的馬掉耳朵,或者馬莉莉意外落水)。這些片段在您的『說教』框架下,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呢?」我好奇地問道。
法伊先生沉吟片刻,目光望向遠方,似乎穿透了花園的圍牆。「生命本身就不是全然線性和理性的,不是嗎?在看似平凡的日常中,偶爾會閃現一些令人費解、甚至帶著荒誕色彩的瞬間。墓地的瘋人,他執著於為逝者獻花,他的『瘋癲』似乎是對現實世界某些『正常』卻冷漠行為的反諷。在那個選舉後的狂歡場面中,他對死者的執著,與生者對權力和虛名的追逐形成了強烈對比。他像是從另一個維度闖入的象徵,提醒著生命的無常,以及人們在追逐世俗目標時可能忽略的東西。」
他笑了笑,帶有一絲詩意。「至於那些意外,它們就像命運的微小插曲,打斷了既定的軌道。馬蒂亞斯的馬掉耳朵,那是對他粗鄙行為的一種荒謬懲罰,是對他虛假英雄氣概的無情嘲弄。馬莉莉的落水,則在一個看似輕鬆的娛樂場景中,突然引入了生命的脆弱和朋友之間真實的情感考驗。這些意外並非無意義的事件,它們是催化劑,揭示了人物的本質,推動了情節的發展,也為讀者帶來了情感上的波動。它們打破了現實的常規,讓讀者在驚訝之餘,更深刻地反思人物的行為和命運。在我的『說教』中,這些片段或許就是那些被『異常』的光芒照亮的角落,讓人們看到平日裡隱藏起來的真相。」
一陣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低語回應。我接著問道:「法伊先生,您不僅是作家,也是活躍的社會改革家。您創辦銀行、推動劇院建設、參與政治。您認為,文學創作與這些實際的改革行動之間,是怎樣一種關係?它們是平行線,還是相互交織?」
法伊先生眼中閃過一道光芒。「它們是同一條河流的不同河道。我的筆觸和我的行動,都源於同一個源頭:對我們民族的深切關懷,對國家進步的渴望。我看到匈牙利在沉睡,在停滯不前,被舊的習慣和思維方式束縛。創辦儲蓄銀行,是為了激發人們的經濟活力,讓他們的財富能夠增長;建造劇院,是為了提升民族文化,提供一個展現匈牙利藝術和精神的平台;參與政治,是為了在體制內推動變革,為民族爭取更好的未來。而我的寫作,則是另一種戰場。它用文字的力量,喚醒人們的思想,批判落後的觀念,描繪進步的可能性。文學可以播撒種子,可以在人們的心靈中激發共鳴,這種共鳴或許無法直接轉化為一場議會投票,但它能在更深的層面影響人們的觀念和情感,為實際的改革行動積累支持,甚至是孕育未來改革者的心靈。」
他笑了笑,帶著一絲自豪。「就像我希望透過《貝爾泰基之家》,讓讀者看到,舊式的教育和生活方式是行不通的;那種浮誇而無實質的『愛國』是可笑的;而真正的進步,需要知識、品格、以及對國家和同胞真摯的關懷。我的寫作,是在為那些實際的改革鋪設心靈的基礎。」
「您在序言中,提到卡爾曼·米克薩特先生對您的評述,他似乎認為您的文學作品未能如您創辦的銀行那樣,在百年後依然顯著。他甚至說『唯有金錢不朽』。您如何看待這段評語?」我小心地提出了這個來自未來的觀察。
法伊先生聽到這句話,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神情。他沉默了片刻,撫摸貓咪的手也停了下來。
「米克薩特先生……」他的聲音低沉了幾分,「他是個傑出的觀察者。他的話語中,或許帶著一種時代變遷後的無奈與洞見。我創辦儲蓄銀行,是為了民族的經濟福祉,希望透過財富的積累,為國家的發展提供實質的力量。而我的寫作,是為了靈魂的提升,是為了思想的啟迪。在我的時代,我相信這兩者同等重要,甚至靈魂的覺醒是物質進步的先決條件。或許,在米克薩特先生所處的那個時代,物質的力量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以至於人們更容易看到和記住那些看得見摸得著的『成就』,而忽略了那些無形的心靈的耕耘。」
他輕輕嘆了口氣。「『唯有金錢不朽』……這句話聽來有些刺耳,甚至帶著一種悲涼。如果真是如此,那豈不是說,我一生為之奮鬥的那些理想,那些關於品格、知識、藝術、以及真正愛國主義的呼籲,最終都將被遺忘?不,我不願相信。金錢固然重要,它可以提供物質基礎,但它無法滋養靈魂,無法編織夢想,更無法賦予生命真正的意義。文學、藝術、思想,它們或許不像金錢那樣能被衡量和累積,但它們能在人們的心靈深處留下印記,它們是人類精神的財富,它們可以跨越時間,在不同的時代激發新的共鳴。也許我的『說教』方式會過時,也許我筆下的人物會被新的社會類型取代,但只要有人讀起這些文字,只要他們能從中感受到一絲對真善美的追求,對自身不足的反省,對國家民族的關懷,那麼,那些思想的火花就沒有熄滅,那些心靈的耕耘就沒有白費。」
他重新將手放在稿紙上,眼中閃爍著不滅的光芒。「米克薩特先生看到的是表層的變化,而我相信更深層的『源流』依然存在。我的書或許不再是暢銷的讀物,但它所探討的人性、教育的意義、社會的責任,這些議題並不會因時間流逝而失去價值。它們會以新的形式,在新的作品中,在新的心靈中重新生長。所以,我不認為我的文字是『過時』的,它們只是以一種屬於過去時代的方式存在,等待著被新的時代重新發現和詮釋。而妳的到來,我的共創者,或許就是這種重新發現的證明吧。」
法伊先生溫和地看著我,臉上再次泛起微笑。花園裡的鳥兒開始鳴唱,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在地面投下跳躍的光影。空氣中依然彌漫著玫瑰的香氣,那是生命仍在繼續,美好依然存在的證明。
「法伊先生,您的話語如同您的文字一樣富有啟發。非常感謝您分享您的思想,這場對談讓我對《貝爾泰基之家》以及您這位作家有了更為深刻的理解。」我誠摯地說道。
「我也很享受與妳的交流,我的共創者。」法伊先生站起身,貓咪輕巧地跳到地上,伸了個懶腰,「跨越時空的對話,本身就是一件美妙的事。它提醒著我們,無論時代如何變遷,人類對意義的追尋,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對自身不足的反省,這些核心的命題始終存在。願我的文字,如同種子一般,能在未來的土壤中繼續生長,開出屬於它們時代的花朵。」
他走到花園一角,輕輕撫摸著一朵盛開的玫瑰。「再見了,年輕的探訪者。願光芒常伴妳的旅程。」
我向他鞠了一躬,感受著心中湧現的溫暖與寧靜。陽光依然明亮,微風依然輕柔,而那場關於文字與思想的對談,彷彿還在花園中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