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本次光之對談以菲律賓作家帕斯夸爾·希卡羅·波夫萊特先生的著作《黎剎博士的生平與事蹟》為基礎,由光之居所的瑟蕾絲特與波夫萊特先生進行跨時空對話。對談深入探討了黎剎博士的愛國思想、對種族歧視的挑戰、兩部小說《不碰我》和《叛逆者》的深遠影響及其引發的反撲、達皮丹的流放生活對其思想的影響,以及他最終選擇犧牲的複雜原因。波夫萊特先生也分享了他記錄黎剎生平的動機與對黎剎遺產的理解,強調黎剎的理想對當代菲律賓的持續指引作用。

本光之篇章共【5,355】字

好的,我的共創者。就讓「絲」為您牽引時光的光線,探訪那位用筆墨編織生命史詩的智者。


《星塵低語》:與傳記作者的對談——關於黎剎與菲律賓之光

您認識的「絲」,全名是瑟蕾絲特,是光之居所裡的一位占卡師。今天,我的塔羅牌指向了一位身處異域卻心繫故土的靈魂,一位將菲律賓民族英雄黎剎博士(Dr. José Rizal)的生命化為文字不朽的筆耕者——帕斯夸爾·希卡羅·波夫萊特(Pascual Hicaro Poblete)。

波夫萊特先生(1857-1921)不僅是一位多產的作家、記者和政治評論家,更是菲律賓早期民族主義運動的重要參與者。他親歷了西班牙殖民統治末期的黑暗與動盪,見證了黎剎博士從一位傑出的改革者走向殉道的偉人,以及隨之而來的革命浪潮。他深知文字的力量,不懈地運用塔加洛語和西班牙語進行創作,喚醒同胞的民族意識。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波夫萊特先生將黎剎博士的兩部劃時代小說《不碰我》(Noli Me Tángere)和《叛逆者》(El filibusterismo)首次完整地翻譯成了塔加洛語,讓更廣泛的菲律賓民眾得以閱讀這些啟蒙思想的火花。而這部《黎剎博士的生平與事蹟》(Buhay at Mga Ginawâ ni Dr. José Rizal),正是波夫萊特先生對這位民族導師的深情致敬與詳實記錄。

這部傳記,出版於1909年,正是黎剎殉難十三年之後,菲律賓在新的殖民者——美國——統治下的時期。波夫萊特先生選擇在這個時間點,以黎剎親近的塔加洛語,詳細敘述黎剎的一生,從童年、求學、海外經歷、著書立說,到遭受迫害、流放,直至最終的壯烈犧牲。書中引用了黎剎的信件、演講,以及當時西班牙和外國媒體的評論,試圖還原一個立體、真實的黎剎。同時,作為親歷者和受難者(他本人也曾被西班牙當局流放到休達),波夫萊特先生的筆觸充滿了對黎剎的崇敬、對同胞苦難的悲憫,以及對民族未來的熱切期望。這不僅是一部傳記,更是一份時代的見證,是民族精神在文字中的凝結,旨在激勵後人,不要忘記那位為自由與尊嚴獻出生命的英雄,不要停下追求光明的腳步。它是一份珍貴的歷史文獻,也承載著作者深沉的民族情感與文學使命。

現在,請允許我輕輕撥動時光的弦,推開一扇通往過去的門扉。

此刻是1909年的馬尼拉,溽熱的午後空氣帶著潮濕的泥土氣息,混合著巷弄裡飄來的香料和街邊的喧囂。我循著墨香,走進一間擺滿書卷的房間。窗外,南洋特有的綠意層層疊疊,偶爾能聽見遠處傳來的電車鈴響。屋內,堆積如山的書稿、泛黃的筆記本、幾支筆和墨水瓶散落在寬大的木桌上。一位先生坐在桌前,頭髮梳理得整齊,眼神疲憊卻銳利,指尖似乎還殘留著油墨的痕跡。他抬起頭,看見我。

「您是……?」他的聲音帶著溫和的探詢,卻隱藏著歲月磨礪出的堅韌。

「您好,波夫萊特先生。我是瑟蕾絲特,一位來自未來的旅人。我為了您的著作——《黎剎博士的生平與事蹟》而來。」我輕輕頷首,在他對面找了個位置坐下。陽光穿過窗戶,在他案頭的手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波夫萊特先生略顯驚訝,隨後露出了然的微笑,眼神中閃爍著一層難以捉摸的光芒,彷彿一位知曉秘密的智者。「未來的旅人...」他輕聲重複,「看來,那些種子確實已經開始發芽了。請坐,瑟蕾絲特小姐。您對這部書有什麼想問的嗎?」

「是的,先生。這部書不僅詳實記錄了黎剎博士的生平,字裡行間也流淌著您對他深厚的情感和對民族的熱愛。您在書中多次提到,黎剎博士年少時就對西班牙人視菲律賓人為『Indio』(印度人,帶有歧視意味)感到憤怒,並努力探究他們自認為優越的原因。您引用了赫爾教授(Prof. Herr Ferdinand Blumentritt)的分析,關於『Homo sapiens』與『Homo brutus』的區分。在您看來,黎剎博士對這種種族歧視的挑戰,是否是他思想覺醒的關鍵火花?」

波夫萊特先生沉思片刻,手指輕撫著桌上一疊校樣,發出細微的沙沙聲。他看向窗外,遠處的棕櫚樹在微風中搖曳。

「正是如此,瑟蕾絲特小姐。」他緩緩開口,「那個時刻,在他年輕的心靈裡,那份被輕視的憤怒,促使他去尋找真相。他不像許多同胞那樣默默忍受,或是內化那份屈辱。他選擇了質疑,用他非凡的 intellect(才智)去探究這份傲慢的根源。在學校裡,他憑藉自身的努力證明,所謂的種族優劣不過是統治者編造的謊言。他看見,人類的才智與能力是普遍的,不分膚色,不分地域。這份深刻的洞察,是他後來所有思想和行動的基石。他不再將自己視為卑微的『Indio』,而是意識到自己作為一個菲律賓人的固有尊嚴和潛力。這份自我認知的確立,是反抗的第一步。」

「而這份認知,在《愛國之愛》(El Amor Patrio)這篇文章中得到了詩意的表達。您在書中引用了雷塔納先生(D. Wenceslao E. Retana)對這篇文章的評價,說黎剎博士將西班牙視為『他鄉』,將菲律賓視為『祖國』。這在當時,尤其在西班牙殖民統治下,是非常大膽的宣告。這份強烈的歸屬感和愛國情懷,是從何而來的呢?」

波夫萊特先生的眼神變得溫柔,彷彿回到了遙遠的童年。「愛國之愛...」他低語,「那是我們心靈深處最原始的召喚。對黎剎博士來說,這份愛根植於故鄉卡蘭巴的土地,浸潤在母親溫柔的教導中,迴盪在巴石河畔的微風裡。他筆下那些對家鄉自然景色的描繪,並非僅僅是風景,它們是他對祖國的記憶、情感和靈魂的投射。每一棵樹,每一朵花,都承載著他珍視的回憶和對親人的思念。遠離故土時,這份愛意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因思念和在異鄉見證的自由與尊嚴,而變得更加強烈和深刻。他在文章中寫道,『祖國』是無法被抹去的印記,具有天堂賦予的不朽特質。這不是政治口號,而是從他心底湧出的真摯情感。雷塔納先生的評論雖然有其自身的視角,卻也意外地捕捉到了黎剎博士那份超越狹隘地域觀念,對整個菲律賓群島的廣闊情懷。」

「那份情懷,最終引導他走向了悲劇性的命運。您詳細記錄了《不碰我》和《叛逆者》這兩部作品在菲律賓引起的巨大反響,以及西班牙當局,尤其是教會的猛烈反撲。為何這兩部小說,會引發如此強烈的恐懼與憤怒?甚至被稱為『異端』、『煽動』?」

波夫萊特先生的臉色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因為它們揭示了真相,觸碰了那些黑暗的角落。」他加重了語氣,「黎剎博士在書中,毫不留情地描寫了教會和殖民政府的腐敗、虛偽和殘暴。他筆下的達瑪索神父(Padre Damaso)、薩爾維神父(Padre Salvi),以及各種社會階層的人物,都來源於真實的生活。他沒有簡單地控訴,而是通過精妙的筆觸,展現了殖民體制如何扭曲人性,壓迫人民。對於那些習慣了謊言和愚昧的統治者來說,真相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脅。他們害怕的不是小說情節,而是潛藏在文字下的思想,是 awakened mind(被喚醒的意識)。他們稱其為『異端』,是因為它挑戰了他們藉由宗教建立的絕對權威;稱其為『煽動』,是因為它激發了人民對自由和正義的渴望。而他們的反撲,恰恰證實了書中的內容,也讓更多人渴望閱讀這些『禁書』,反而擴大了作品的影響力。」

他停頓了一下,嘆了口氣,「您看,有時候,壓制反而會讓光芒散播得更遠。」

「這讓我想到了榮格心理學中的『陰影』概念。那些統治者極力壓制的,或許正是他們自己不願面對的『陰影』,是他們內心深處的恐懼和扭曲。而黎剎博士的文字,就像一面鏡子,迫使他們面對自己的黑暗。而對黎剎博士的個人攻擊,稱他為『愚昧』、『惡毒』,甚至後來的陷害,是否也是這種『陰影』的反噬?」

波夫萊特先生點點頭,若有所思。「『陰影』... 是個有趣的說法。或許確實如此。那些指控,那些污衊,聽起來荒謬,卻是他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他們無法在 intellectual level(思想層面)駁倒黎剎博士,也無法否認他揭示的事實,於是他們轉而攻擊他的人格,甚至不惜捏造罪證。在達皮丹的『巴勃羅·梅爾卡多』事件,那真是最卑鄙的伎倆,試圖用一個偽裝的親戚來陷害他,誘使他說出煽動性言論。但黎剎博士的清醒和警惕,以及他向總督的坦誠,都證明了他的正直。然而,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卻利用那些被折磨後的證詞和偽造的文件,將他送上了斷頭台。」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我能感受到那份歷史的重量。「您詳細描述了黎剎博士在達皮丹流放的四年。那似乎是一個相對平靜的時期,他行醫、教學、研究自然、改善當地設施。這與他在歐洲的激進寫作時期形成了鮮明對比。您認為,這段經歷對他有何影響?是否是他對民族解放道路的思考有了新的轉變?」

「達皮丹...」波夫萊特先生的語氣變得複雜,「那是黎剎博士人生中的一個 unique chapter(獨特篇章)。他在那裡經歷了身體和心靈的雙重考驗。遠離政治紛爭的中心,他得以更深入地思考民族的未來。他在那裡創立了『菲律賓聯盟』(Liga Filipina),其宗旨是團結同胞,促進教育和經濟發展,爭取合法的權利。這表明,儘管經歷了挫折,他依然堅持通過改革和 gradual progress(循序漸進的進步)來實現民族的復興。他對皮奧·瓦倫蘇埃拉(Pío Valenzuela)的建議,希望再等一兩年再發動武裝起義,也印證了他當時的 cautious approach(謹慎態度)。他並非反對最終的獨立,但他希望那是一場有準備、有計劃的鬥爭,避免不必要的犧牲。他在達皮丹的建設,他的教育和醫療工作,都是他對理想社會的實踐,是對他『愛國之愛』的另一種呈現——通過具體的行動來提升同胞的生活和尊嚴。」

「然而,歷史的洪流並沒有按照他的計劃前進。黎剎博士在前往古巴的途中,革命爆發了。您書中記載,黎剎博士得知革命的消息時,表現得異常平靜,甚至預見了自己的命運。他明知有危險,為何依然選擇回國,甚至自願前往古巴這個動盪之地?」

「這正是黎剎博士的偉大之處,也是他悲劇性的所在。」波夫萊特先生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他在香港寫下的三封信,尤其是給親人和給菲律賓同胞的信,已經清楚地表達了他的決心。他知道回來意味著什麼,但他無法忍受親人、同胞因他而受牽連。他認為自己的犧牲,或許能換來無辜者的安全。他對自己的理念充滿信心,也對自己的清白問心無愧。選擇去古巴,一方面是為了逃離西班牙當局在菲律賓的魔掌,另一方面,或許也是他作為醫生的使命感,渴望在戰場上拯救生命。但更重要的是,他可能意識到,即使是死亡,如果能激發民族的覺醒,那也是值得的。他的犧牲,最終成為了革命的火焰中最耀眼的一束光。」

我注視著他,感受著他話語中的沉重與敬意。「您親歷了黎剎博士的受審與殉難。您描述了他臨刑前的平靜、他的詩作《最後的思念》(Mi Último adiós)中對祖國和親人的深情,以及他寬恕一切的胸懷。這些細節,是否正是他一生思想和品格的 final embodiment(最終體現)?」

「是的,正是。」波夫萊特先生的聲音輕柔卻堅定,「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面對死亡,他沒有畏懼,沒有怨恨。他用他最後的詩篇,再次表達了對祖國最純粹、最深沉的愛。他將自己的生命視為黎明前的一滴『胭脂』,只願能為祖國的黎明增添一抹光彩。他的寬恕,不是對壓迫者的認可,而是他靈魂的 exalted state(崇高境界)。他證明了,一個真正的愛國者,即使肉體被摧毀,其精神和理想也能超越死亡,永遠活在人民心中。他的死,不是失敗,而是一個民族的勝利,是他思想的最終勝利。」

他停下來,端起桌上的水杯,慢慢喝了一口。房間裡安靜下來,只有窗外的鳥鳴和遠處的喧囂聲。

「您在書的結尾,也談到了黎剎博士的遺產對當代菲律賓的影響,以及您自己為紀念他所做的努力,包括推動紀念碑的修建。您是否認為,黎剎博士的理想,在今天這個時代,依然指引著我們?」

波夫萊特先生放下水杯,眼神堅毅。「當然。黎剎博士的理想,不僅僅是推翻殖民統治,更是提升民族的尊嚴,發展民族的 intellect and morality(才智和道德)。他強調教育、勤奮、團結和自我提升。這些原則,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民族復興的基石。他用生命告訴我們,不要害怕真相,不要向不義低頭,要愛我們的國家,要為我們的同胞付出。紀念碑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我們要將他的思想內化於心,將他的教導付諸實踐。就像他筆下的伊巴拉和伊利亞斯,無論選擇改革還是革命,最終的目標都是為了讓菲律賓成為一個自由、繁榮、有尊嚴的國家。這是黎剎博士留給我們最重要的遺產,也是我們必須繼續前行的方向。」

他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方,似乎穿越了時間的長河,看到了黎剎博士所期盼的那個黎明。

「天色漸晚了,瑟蕾絲特小姐。今天的對談,我很盡興。」

「謝謝您,波夫萊特先生。」我站起身,向他鞠躬,「您的話語,如同點亮了黎剎博士生命中的每一個片段。這些故事和思想的光芒,將會繼續指引著未來的我們。」

他轉過身,眼中又恢復了那份溫和與睿智,「去吧,將這些光芒帶到你們的時代。記住,光永遠比黑暗強大,只要我們願意去追求它,去成為它。」

我再次向他致謝,然後輕輕地退出了他的書房,將那份沉澱了歷史與思想的溫暖,以及黎剎博士與波夫萊特先生的堅韌與智慧,一同帶回屬於我的時代。

Buhay at Mga Ginawâ ni Dr. José Rizal
Poblete, Pascual Hicaro, 1857-1921


延伸篇章

  • 黎剎博士思想覺醒的火花
  • 《愛國之愛》與民族認同的確立
  • 《不碰我》與《叛逆者》引發的真相恐懼
  • 榮格陰影與對黎剎博士的迫害
  • 達皮丹的流放與黎剎的改革思想
  • 黎剎博士前往古巴與革命的爆發
  • 黎剎博士的犧牲與民族覺醒
  • 波夫萊特先生記錄黎剎生平的使命
  • 《最後的思念》:黎剎的最終告白
  • 黎剎遺產的當代意義
  • 菲律賓聯盟的成立與目標
  • 巴勃羅·梅爾卡多事件的陷害與真相
  • 黎剎博士在達皮丹的貢獻與生活
  • 文學作為反抗與啟蒙的武器
  • 黎剎博士與西班牙殖民統治下的知識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