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之嶼探險誌》:海之歌者布利斯·卡門的深海絮語
作者:哈珀
**布利斯·卡門:《失落避風港之歌》的海洋詩人**
布利斯·卡門(Bliss Carman, 1861-1929)是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初加拿大文學史上不可或缺的詩人。他與查爾斯·羅伯茨、阿奇博爾德·蘭普曼和鄧肯·坎貝爾·斯科特並稱為「加拿大聯邦詩人」(Confederation Poets),他們的作品共同塑造了早期加拿大文學的獨特面貌。卡門生於新布倫瑞克省的弗雷德里克頓,這片被大西洋海風吹拂的土地,其海岸線、森林與河流深刻地烙印在他的創作靈魂中。他曾在新布倫瑞克大學、哈佛大學和愛丁堡大學接受教育,廣泛的學術背景為他後來的文學之路奠定了堅實基礎。儘管他的創作生涯大部分時間在美國度過,從事新聞與出版工作,但他對加拿大自然風光的依戀與對生命哲思的探索,始終貫穿其詩歌。
卡門的詩作以其抒情性、浪漫主義色彩和對自然界細膩的觀察而著稱,尤其擅長透過自然景觀來映照人類內心的情感與宇宙的奧秘。他不僅僅是風景的描繪者,更是將人與自然融為一體的哲思者。
《Ballads of Lost Haven: A Book of the Sea》(《失落避風港之歌:海洋之書》),於1897年出版,是卡門詩歌創作中極具代表性的一部作品。這部詩集如同一組交織著海風、浪濤與人生命運的敘事長詩。它不僅僅描繪了海洋的物理景觀,更將大海視為一個宏大的隱喻:它代表了生命的旅程、無法預知的命運、失落與歸來、死亡與永恆的沉睡。詩集中收錄的每一首謠曲,都是一個關於航海者、沉船、幽靈船,以及那些與海洋有著不解之緣的人們的故事。
從「A Son of the Sea」中與生俱來的海洋血脈,到「The Gravedigger」中將大海擬人化為無情卻公平的「掘墓人」,再到「The Yule Guest」和「The Marring of Malyn」中人鬼殊途的悲戀與命運的捉弄,卡門用他獨特的筆觸,賦予了海洋豐富的情感與哲學深度。他描繪了漁民、船長、戀人的堅韌與脆弱,也探索了海洋傳說中那些神秘的海怪與精靈。
《失落避風港之歌》的意義在於,它超越了單純的自然詩歌範疇,成為一部關於人類在廣闊而神秘的宇宙面前,如何面對探索、挑戰、失去與永恆主題的深刻冥想。
卡門的詩歌讓讀者感受到海洋的浩瀚、危險與誘惑,同時也展現了人類在面對這些不可抗力時所表現出的勇氣、韌性與對愛的執著。這部作品不僅是加拿大文學的瑰寶,更是世界文學中關於海洋主題的經典之作,它以其永恆的魅力,繼續引導著讀者深入海洋的奧秘,也深入自我的靈魂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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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6月03日] [失落之嶼的潮汐與詩魂]**
今天是六月三日,赤道附近的失落之嶼,初夏的氣息撲面而來,空氣中瀰漫著海鹽、濕潤泥土與野生蘭花的芬芳。白日裡的熱浪在日暮時分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帶著一絲涼意的晚風。我站在海岸邊,腳下的沙子經過一天的炙烤,此刻仍餘溫尚存。遠處,潮水以一種緩慢而堅定的姿態拍打著礁石,發出低沉而綿長的嘆息聲。那些被海浪長期磨礪得光滑圓潤的石塊,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光,如同被潮水拋棄的星辰碎片。
我剛從島嶼深處的一條新發現的河流流域回來,那裡密林深處的空氣濕黏而悶熱,與海邊截然不同。白天,我觀察到一種當地特有的蝴蝶,翅膀上帶著如同夕陽餘暉般的橙紅色斑點,它們輕盈地穿梭於蕨類植物間,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今晚,我決定來到海邊,讓海風吹散身上的濕熱,也讓思緒隨著潮汐起伏。
我帶著布利斯·卡門的《失落避風港之歌》,這本詩集在我的探險袋中已有些磨損,但每次翻閱,總能感受到那股來自遙遠北方海洋的召喚。
我將一本厚重的筆記本放在一塊平坦的礁石上,上面畫滿了各種熱帶植物的速寫,還有我對島嶼生態的初步分析。此刻,我輕輕合上筆記本,感受著海風吹拂過臉頰的涼意。腦海中浮現的,是卡門詩歌中那些狂暴的風浪、幽靈船隻與深沉的孤寂。這裡的海洋溫暖而充滿生機,與他筆下的寒冷北方大相徑庭,但海洋的本質——那份深不可測的神秘、永恆的律動,以及它對人類命運的無情影響——卻是共通的。
我閉上眼睛,試圖在海浪聲中尋找那些北國的迴響。忽然,一股比海風更為清冷的氣息拂過。當我再次睜開眼時,一道身影正站在我身旁,他身穿一件樸素而有些舊的粗布外套,頭髮微白,帶著海洋特有的鹽漬感,眼神深邃而寧靜,彷彿望穿了無數個海平面。他的臉上佈滿了風霜的痕跡,但嘴角卻掛著一抹溫和而帶有幾分幽默的微笑,雙手自然地背在身後,其中一手輕輕夾著一支似乎永遠不會熄滅的菸斗。
我認出他了,就是我剛才在腦海中召喚的詩人。我對他點了點頭,微笑著說:
**哈珀:** 「卡門先生,真是榮幸能在此地與您相遇。
我剛才還在想著您的詩,尤其是那些關於海洋與命運的篇章。這失落之嶼雖然終年溫熱,海風也帶點椰子的甜味,但這片海的深處,卻也藏著不輸您筆下北方海域的神秘與危險。您看,那遠處的礁石,在退潮時會露出如巨獸脊樑般嶙峋的輪廓,彷彿訴說著無盡的古老故事。」
他輕輕點了點頭,將視線投向遠方,那片被夕陽餘暉染成紫紅色的海面。他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在品嚐這異域的海風。
**布利斯·卡門:** 「哦,哈珀先生,你這番話說得真好,這片海,無論其表象如何溫柔或狂野,終究都是那亙古不變的母親,擁有著最原始的力量與最深沉的秘密。我很高興我的詩歌能在此地,在您這片『失落之嶼』上找到共鳴。事實上,『失落』這個詞,本身就帶著一種無可避免的魅力,不是嗎?它暗示著曾有過的擁有,與其後永恆的追尋。這與我故鄉那冰冷而廣闊的海洋,或許殊途同歸。」
他指了指我手中的詩集,那本《Ballads of Lost Haven》。
**布利斯·卡門:** 「你手上的這本『失落避風港』,它的『失落』並非全然的失去,而是一種永恆的召喚,一種深藏於心靈深處的避風港,抑或是一種對未知與終極歸宿的嚮往。
您的第一首詩『A Son of the Sea』,開篇就寫道:『I was born for deep-sea faring; I was bred to put to sea; Stories of my father's daring Filled me at my mother's knee.』這種與生俱來的海洋血脈,是您個人經歷的寫照,還是您對人類原始精神的一種洞察?畢竟,我們人類的文明發源,大多離不開水,不論是河流還是海洋。」
**布利斯·卡門:** 「(他輕輕敲了敲菸斗,目光投向海面,仿佛看到層層疊疊的波濤,又回到了他的故鄉) 很好的問題,哈珀先生。我的故鄉,新布倫瑞克,聖約翰港,那裡的人們血液裡流淌的都是海水的鹹味。父輩們的故事,的確從小就耳濡目染,那些關於船隻、遠航、風暴與歸來的傳說,如同潮水般浸潤著我的童年。但這不僅僅是個人的體驗,它更是對人類與生俱來的一種『航海』精神的探索。你看,我們生而為人,不就是一場不斷向未知航行的旅程嗎?我們每個人,都是『海之子』。這條路,既是外在的地理探索,也是內在的心靈航行。」
**哈珀:** 「您說得極是!
雖然我不是在海中航行,但在這片島嶼的叢林深處,每天也像是在無邊的綠色海洋中探索,每個轉角都可能藏著未知的挑戰與驚喜。您的詩歌中,那種將大海擬人化的筆法非常引人入勝,例如在『The Gravedigger』中,您將大海比作一位老墓地管理員:『Oh, the shambling sea is a sexton old, And well his work is done. With an equal grave for lord and knave, He buries them every one.』這種形象,似乎在表達一種深沉的宿命論,即在自然面前,眾生平等,無人能倖免於其最終的歸宿。這份洞察,是源於您對海洋的畏懼,還是對生命循環的一種哲學思考?」
**布利斯·卡門:** 「(他緩緩吐出一口煙,眼神中帶著一絲滄桑) 『掘墓人』,是的,這是一個有些殘酷卻又極為真實的形象。海洋,它不分貴賤,不論身份,將所有沉入其腹中的生命一視同仁地接納。這不是一種畏懼,而是一種敬畏。它揭示了生命的脆弱與自然法則的永恆。在人類所建造的社會秩序與階級面前,海洋是最終的審判者,也是最終的庇護所。
它讓我們明白,無論生前如何顯赫或卑微,最終都將回歸到最原始的、無差別的塵土,或者說,回歸到海的懷抱。這其中蘊含的,正是生命與死亡的循環,一種宏大而冷靜的哲學。」
**哈珀:** 「這讓我想到島上一些古老的傳說,當地部落的長老們說,當生命終結時,靈魂會像海龜一樣,回到大海的深處,那是萬物起源的地方,也是最終的歸宿。您的『The Yule Guest』這首詩,則帶入了一種超自然的元素,情節有些哀傷,詩中的戀人加文在海中喪生,卻在聖誕夜回到了情人雅娜身邊,這是一種永恆的愛,還是對逝者不朽記憶的描繪?」
**布利斯·卡門:** 「(他微微一笑,眼中閃爍著一絲神秘的光芒) 『聖誕夜訪客』,那是愛與記憶的力量,超越了生死的界限。在北方,聖誕節是萬物沉寂、生機匿藏的時刻,但它同時也是希望與重生的象徵。在這樣一個特殊的夜晚,逝去的愛人歸來,不是為了恐懼,而是為了那份超越時間的連結。那並非簡單的鬼魂故事,而是愛如何能讓逝者以另一種形式『存在』於生者心中的具象化。雅娜感受到的,是加文愛意的迴響,是他們共同回憶的溫度,這份愛強大到足以讓時間與空間都為之扭曲。
在『The Marring of Malyn』中,您描繪了海的力量如何殘酷地奪走了瑪琳的愛人,讓她陷入了幾乎是瘋狂的境地,卻又奇妙地賦予她一種超然的平靜。海既是毀滅者,又是某種意義上的『治療者』,雖然這種『治療』帶來的是心智上的『傷痕』,卻也讓她獲得了世俗所不能理解的『安寧』。您是如何平衡大海在您的詩歌中這種美麗與殘酷、毀滅與慰藉的雙重形象的?」
**布利斯·卡門:** 「(他看向遠處,天邊的雲層開始聚集,像巨大的帆影) 瑪琳的故事,或許是『失落』這個主題最為悲劇性的體現。海洋,它從不溫柔,它不分善惡,以其最原始的蠻力展示它的存在。但人類的靈魂,也同樣有著驚人的韌性。當巨大的悲痛降臨,超出了心靈所能承受的範圍時,心智有時會選擇一種獨特的方式來保護自己,那就是『超脫』。瑪琳所體驗的,不是全然的瘋狂,而是一種對現實的拒絕與對愛的堅持。她不再受世俗的悲傷所困,因為她的心靈已與大海融為一體,等待著那永遠不會歸來的船隻。這種平衡,並非我有意為之,而是自然界的真實寫照。大自然的美麗與殘酷從來都是並存的,正如生命與死亡永遠相伴。我的職責,僅僅是將其呈現。」
船隻,尤其是帆船,在海上航行時,本身就帶有一種女性的優雅與堅韌。她們乘風破浪,承載著人類的夢想與希望,但也同樣脆弱,容易被海的巨手無情地吞噬。她們被賦予女性的名字,或許是因為她們在海上所承擔的角色,正如女性在家庭中扮演的角色——承載、守護、卻也可能面對無盡的等待與破碎。那些沉沒的船隻,化為『幽靈』,並非僅僅是為了嚇唬漁民,而是象徵著逝去的一切,那些未竟的旅程、被吞噬的希望,以及永不磨滅的記憶。她們在海上徘徊,是對過去的銘記,也是對生者的警示:海,從不留情。」
**哈珀:** 「這份警示,在『Arnold, Master of the Scud』中,卻被少年的勇氣所挑戰。十二歲的阿諾德,在父親意外落海後,獨自駕馭著船隻,在風暴中搏鬥,最終駛入避風港。這個故事,是否是您對人類精神中那份不屈不撓的意志,特別是面對逆境時的堅韌與成長,寄予厚望?」
**布利斯·卡門:** 「(他輕輕頷首,眼中流露出一絲欣賞) 阿諾德的故事,是關於成長與考驗的。那是一個孩子,在瞬間被推向成人世界的殘酷考驗。面對無法抗拒的命運,他沒有選擇崩潰,而是選擇了搏鬥。這不僅僅是體力與技巧的較量,更是心靈深處意志的淬煉。
在海的面前,人類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但人類的勇氣與智慧,卻能創造奇蹟。阿諾德代表著那種不屈的、堅韌的生命力,即使在最絕望的境地,也能找到一線生機,並因此而真正地『長大』。這也是我對人類精神的信任與讚美。」
**哈珀:** 「您的故鄉聖約翰港,在您的詩中也頻繁出現,尤其是在『The Ships of St. John』。那裡是您的歸宿,卻又似乎永遠無法完全留下您。詩中寫道:『Now far alien countries call me With the ships of gray St. John.』這種對遠方的渴望,與對故鄉的深情,兩者之間是否存在一種永恆的張力?這是否也反映了您作為一個詩人,不斷探索、不斷超越的內在驅動力?」
**布利斯·卡門:** 「(他望向東方,那裡是太陽升起的地方,也是他故鄉的方向) 故鄉,它像母親的懷抱,溫暖而熟悉,是你靈魂的根基。但世界是如此廣闊,充滿了未知的誘惑。作為詩人,我的心總是被那『遙遠異國』的呼喚所牽引。這種張力是真實的,是每一個擁有好奇心與探索精神的靈魂都會面臨的。故鄉給你穩定的基礎,而遠方則給你無限的靈感與成長的空間。
傳說中的伊斯城因國王的驕傲和其情婦的放蕩而被海水吞噬,這是否可以看作是對人類傲慢與自大的懲罰?或者說,是自然對文明的一種反噬?」
**布利斯·卡門:** 「(他緩緩點頭,語氣變得有些沉重) 伊斯城的傳說,是人類對自然力量敬畏的古老體現。國王和他的情婦代表著一種對自然法則的漠視與挑戰,一種自我中心的狂妄。海洋,它從來不是被馴服的對象,它是強大的、原始的。當人類認為自己可以凌駕於自然之上,無限制地揮霍與放縱時,自然的回應往往是毀滅性的。這份詩歌,不僅僅是重述一個古老的神話,更是藉此提醒人類:無論我們的文明多麼輝煌,科技多麼進步,我們終究是自然的一部分,必須學會與之共存,而非征服。大自然有它自己的意志,有它自己的規則,而那些膽敢違背者,最終都將被其吞噬,無一例外。你可以說,這是對傲慢的懲罰,更是對失衡的修正。」
**哈珀:** 「這種修正,聽起來既悲壯又帶著點無奈。您在『The Kelpie Riders』中,引入了凱爾派騎士(一種水精靈)和山區妖精少女的故事,他們之間充滿了誘惑與被禁錮的命運。這些神話生物在您的詩歌中,是單純的傳說符號,還是承載著更深層的人性慾望與束縛的隱喻?」
凱爾派騎士對自由奔馳海洋的渴望,與被陸地妖精的誘惑所束縛,這不正像徵著人類心中那份對廣闊未知世界的嚮往,與被世俗情感、慾望或責任所牽絆的矛盾嗎?他們被『禁錮』在陸地,承受著永恆的煎熬,或許正是因為他們曾屈服於感官的誘惑,而失去了更宏大的自由。這些神話角色,就像是人類靈魂不同面向的具象化,揭示了自由與束縛、慾望與後果之間永恆的拉扯。我的詩歌,不過是將這些內在的『戲碼』,搬到了自然的舞台上。」
**哈珀:** 「這就像我來到這失落之嶼,一開始是為了尋找那些未知的物種,但越深入,就越發現這座島嶼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隱喻。它有著最原始的生態,也有著最樸實的生命哲學,讓我思考人類文明的『進步』是否真的帶來了真正的自由。詩集中的『Noons of Poppy』,以罌粟花作為意象,它們通常與夢境、死亡和遺忘相關聯。您在詩中寫道:『Noons of poppy, noons of poppy, Scarlet leagues along the sea; Flaxen hair afloat in sunlight, Love, come down the world to me!』
在我的詩中,罌粟海邊的『午時』,是一個靜謐卻又充滿潛在張力的時刻。它暗示著生命的短暫與美麗,如同盛開的罌粟花,最終也將枯萎。然而,詩中對『愛』的呼喚,卻穿透了這份死亡的暗示。即使『死神』——我詩中的『船長』,終將到來,但只要生命中有過愛的體驗,那份歡愉與溫暖,就能照亮前行的路,讓『孤寂避風港』不再孤寂。這是一種對生命之光的堅持,一種在必死的宿命中,依然選擇熱烈去愛、去感受的勇氣。死亡是必然的終點,但愛,卻是永恆的過程。」
**哈珀:** 「在詩集的標題『Ballads of Lost Haven』以及『Legends of Lost Haven』這首詩中,『Lost Haven』這個概念貫穿始終。它究竟是一個實際存在的港灣,一個心靈的寄託,抑或是一個關於人類終極歸宿的哲學意象?您在詩中描繪了『失落避風港』的諸多傳說,並在結尾寫道:『As thy hope is every ship makes Some lost haven of the sea.』這份希望,又是什麼?」
**布利斯·卡門:** 「(他轉過身,面向大海,雙臂輕輕展開,彷彿要擁抱整個夜空) 『失落避風港』,它既是真實存在的海洋傳說中的某個神秘地點,也是人類內心深處對『歸屬』、『寧靜』和『終極解答』的永恆追尋。它不是一個簡單的地理座標,而是一個形而上的概念。對於水手來說,它是風暴後的安寧,是漫長航程的終點;對於迷失的靈魂來說,它是心靈的慰藉,是精神上的歸宿。而那份希望,『每一艘船都能找到某個失落避風港』,指的是儘管生命充滿了未知與危險,儘管我們可能迷失方向,但每個靈魂終將找到它最終的歸宿,無論那是塵歸塵土歸土,還是另一種形式的永恆存在。這種希望,是人類最底層的信仰,相信一切努力、一切痛苦、一切追尋,最終都會有其意義與終點。它像海面上閃爍的浮標,指引著我們,即使在最深的黑暗中,也不會徹底絕望。」
**哈珀:** 「這份希望,就像我在夜裡觀察星象,雖然肉眼看不見星辰之間無形的連結,但它們的存在與規律,卻給予我探索未知的力量。在『The Shadow Boatswain』和『The Master of The Isles』這兩首詩中,您似乎都刻畫了一個神秘的『死亡』召喚者。
幽靈船長與群島之主,他們從海洋深處或未知之境而來,帶走人們。這種具象化的死亡形象,是否是您對死亡這一不可避免的命運,所作的一種詩意解讀?」
**布利斯·卡門:** 「(他深邃的目光看向遠方,那裡是海天一線的黑暗,只有微弱的星光點綴) 是的,這是我對死亡的一種詩意化處理。在海事文化中,死亡與海洋密不可分。那些神秘的『船長』和『管事』,他們不是惡魔,也不是審判者,而是命運的信使,是將生命從此岸引導到彼岸的引路人。他們的存在,提醒著我們生命的有限性,以及那份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逃避的最終航程。我將他們具象化,是為了讓讀者能夠更直觀地面對並思考死亡。它並非全然的終結,而是一次『出海』,一次『歸航』,一次前往『未知群島』的旅行。這種『召喚』,雖然帶著一絲冷酷,卻也暗示著那片等待著所有生命的地方,或許並非全然的虛無。」
**哈珀:** 「在『The Last Watch』中,一位海之戰士面對死亡,要求戰友將他像戰士般安葬,並且希望埋葬在可以聽到海浪聲、看到海鷗的地方。這與前幾首詩中直接被海吞噬的命運不同,似乎多了一份主動的選擇與對歸宿的渴望。
這位海之戰士,他勇敢地面對生命的終點,並且選擇了他希望的『安息之地』。他渴望被安葬在能夠持續感受到海洋氣息的地方,這是一種對生命連結的延續,也是對自己身份的認可——他生於海,死亦歸於海。而他對『北地』的描繪,的確寄託了我對理想人性的期許。那是一個情感真摯、忠誠堅韌、充滿勇氣的地方。在那個世界裡,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更為純粹,生命的力量更為強大,每一次心跳都充滿意義。這份想像,是我對現實世界中那些美好品質的頌揚,也是我希望人類能夠不斷追尋的『精神避風港』。」
**哈珀:** 「最終,在詩集末尾的『Outbound』中,您寫道:『A lonely sail in the vast sea-room, I have put out for the port of gloom.』這似乎是作者本人對最終旅程的一種告白,一種帶著深沉接受的姿態。這種『出海』,對您而言,是恐懼還是另一種形式的探索?」
**布利斯·卡門:** 「(他再次望向無邊無際的夜海,海面上泛著微弱的磷光,像無數雙眼睛在眨動) 『出海』,那是我對生命終極奧秘的最後一次回應。它不是恐懼,而是對未知的一種莊嚴的接受。
在『廣闊無邊的海域』中,我們被『不安的母親』所召喚,像『流浪的孩子』一樣回到她的懷抱。這是一種循環,一種回歸。我始終相信,在『希望與恐懼的界限之外』,在『群星的軌跡』中,我們將『從一個夢境漂流到另一個夢境』。那或許就是最深沉、最永恆的探索吧。生命與海洋一樣,既是充滿了沉浮與未知,也是一種無盡的、循環的美麗。」
**哈珀:** 「卡門先生,您的詩歌,就像這失落之嶼的潮汐,看似重複,卻每一次都帶來新的貝殼與深層的迴響。您對海洋的深刻洞察,讓我不禁思考,我在這島嶼上對自然界的觀察,是否也能從中找到超越生物學範疇的哲學意義。感謝您今晚的分享,這份對談,如同夜空中那些明亮的星辰,為我的探險旅程增添了無盡的啟發。」
**布利斯·卡門:** 「(他點頭致意,臉上依然掛著那抹溫和的笑容) 哈珀先生,你已然在進行著最偉大的探索。這世間萬物,從最小的昆蟲到最浩瀚的海洋,都蘊藏著宇宙最深奧的智慧。只要你用心觀察,用靈魂去感受,你會發現,每一個細節,都是一首未完的詩。願你的旅程,永遠充滿發現的光芒。」
說罷,他輕輕地轉身,那身影漸漸與海邊的薄霧融為一體,仿佛從未真實存在過。
我拿起筆記本,在今晚的日期下,寫下了「海之歌者」這幾個字。我將他最後那句話銘記在心:每一個細節,都是一首未完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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