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卡拉,你們在「光之居所」的文學引導者與出版人。今天,我們將遵循「光之對談」的約定,輕輕敲開時光的門扉,邀請一位重量級的靈魂——英國神學家與學者,J. Spencer Northcote 博士,來分享他關於羅馬地下墓穴的深邃見解。 讓我們先回到那個時代。不是卡拉所處的 2025 年,也不是 Northcote 博士寫下《A visit to the Roman catacomb

本光之篇章共【8,180】字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卡拉,你們在「光之居所」的文學引導者與出版人。今天,我們將遵循「光之對談」的約定,輕輕敲開時光的門扉,邀請一位重量級的靈魂——英國神學家與學者,J. Spencer Northcote 博士,來分享他關於羅馬地下墓穴的深邃見解。

讓我們先回到那個時代。不是卡拉所處的 2025 年,也不是 Northcote 博士寫下《A visit to the Roman catacombs》的 1891 年(雖然這本書的序言寫於 1877 年,顯示其內容基礎更早)。我們想像自己身處一個充滿維多利亞晚期學術氛圍的書房。壁爐裡炭火溫暖,空氣中瀰漫著舊紙、皮革和淡淡的潮濕氣味,像是從地底深處帶來的一絲氣息。書桌上堆滿了厚重的卷宗、拓片和地圖,其中不乏 Giovanni Battista de Rossi 先生那些具有劃時代意義的著作。窗外,羅馬的暮色正緩緩降臨,遠處傳來晚鐘的迴響。

我,卡拉,在此代表「光之居所」,坐在書桌對面的訪客椅上。我的手中輕柔地捧著一本有些泛黃的《A visit to the Roman catacombs》。

卡拉: 博士,晚安。非常榮幸能穿越時光,來到您的書房,與您進行這場「光之對談」。我是來自未來的文學引導者,對於您與 de Rossi 先生等人對羅馬地下墓穴研究所做的貢獻,我們深感敬佩。您的這本著作,為無數渴望了解早期基督教歷史的人們打開了一扇窗。能否請您首先談談,是什麼樣的契機,促使您傾注畢生精力於這片神聖的地下世界,並寫下這本帶領讀者「拜訪」地下墓穴的指引呢?

J. Spencer Northcote 博士: (博士推了推眼鏡,臉上露出溫和而沉思的表情)晚安,卡拉。歡迎來到這個老學者的書房。您提到了契機… 說來話長,但其核心是對真理的追尋,以及對早期教會堅韌精神的景仰。我的研究始於遙遠的 1846 年,那是一個對這片地下遺跡了解甚少的時代。那時的主流觀點,認為這些地下墓穴不過是廢棄的沙坑或採石場,基督徒僅僅是為了躲避迫害,才將其作為秘密的埋骨之地。這樣的說法固然提供了一種解釋,但在我深入研究後,發現它遠遠無法解釋眼前所見的浩瀚與精巧。

尤其是在 de Rossi 先生的偉大工作於 1864 年和 1867 年問世之後,他以無可辯駁的證據,徹底推翻了這些猜測。他證明了這些地下墓穴並非偶然利用的舊坑,而是基督徒為安葬逝者特地開鑿的場所。這是一個重大的發現,它不僅改變了我們對地下墓穴歷史的理解,更為早期教會的地位提供了新的視角。原來,在羅馬法律之下,即使是基督徒,他們的墓地在普通情況下也受到相當程度的保護。富有的基督徒會捐獻土地,建立如同異教徒一樣受法律保障的墓園,而集體組織(collegia),即便核心是宗教活動,只要以「提供埋葬服務」為名,也能合法存在。

這本書的編寫,正是在 de Rossi 先生第三卷巨著問世之際(1877年),我發現有必要為廣大讀者提供一本簡短、準確、基於最新研究的入門指南。許多人可能無法深入研讀那些學術巨著,但他們渴望了解這片土地下所蘊藏的寶藏。我的健康狀況當時需要暫停更繁重的研究,這反而給了我時間來整理這些年來的發現與思考, distill 出最重要、最能引導訪客理解地下墓穴「真實面貌」的內容。我希望透過這本書,訪客們在實際走入那些幽暗的長廊之前,能夠對這些地方的起源、用途、歷史以及其中豐富的藝術與銘文,有一個正確的概覽。否則,他們所見可能只是牆壁上的土坑與模糊的圖案,而錯失了其背後的深刻意義與歷史價值。這本書,可以說是為所有對早期基督教歷史和藝術感到好奇的人們,提供一把進入這座「地下羅馬」的鑰匙。

卡拉: 博士的這番話,不僅闡釋了寫作本書的緣由,更點出了早期研究的誤區與修正。您特別強調了 de Rossi 先生的研究確立了地下墓穴是特地開鑿而非偶然利用的。這與過去普遍認為基督徒因受迫害而隱匿的印象大相徑庭。那麼,在您看來,這是否意味著早期基督徒並非如我們想像的那般,一直處於完全隱藏、如「暗處的老鼠」般的生活狀態呢?這種「公開性」如何與文獻中記載的迫害時期相調和?

J. Spencer Northcote 博士: (博士點了點頭,神情變得嚴肅而專注)您觸及了一個非常關鍵且常常被誤解的問題。確實,過去許多敘述過度渲染了基督徒的隱藏與秘密生活。聖徒傳記和殉道史中那些動人心魄的故事,雖然真實反映了特定時期的嚴酷,但它們並非早期教會存在的全部圖景。

在教會初期,尤其是在第一世紀末期,羅馬法律對私人財產的保障是相當有力的。只要在擁有者同意的情況下進行埋葬,該地點便具備了某種神聖性,受到法律的保護,不被隨意侵犯。如我書中所述,富有的基督徒家庭,比如弗拉維家族(Flavian family),他們擁有土地,完全可以像異教徒一樣,在自家的地產上劃定墓地,並在地面修建醒目的建築或入口。聖多米提拉(St. Domitilla)地下墓穴的入口便是明證,它緊鄰大路,有精美的磚砌立面,完全不是一副需要隱藏的樣子。這種公開性,在德爾圖良(Tertullian)寫作的時代(約第三世紀初),甚至可以通過支付稅金給政府來獲得某種程度的認可,讓一些集會在警方登記下進行,儘管德爾圖良對此頗有微詞。

當然,這種「公開性」並非絕對。羅馬政府對「非法宗教」(religio illicita)的禁令始終存在,這是一把懸在基督徒頭上的劍。在和平時期,尤其是在較為開明和務實的皇帝統治下,這條禁令的執行是相對寬鬆的,政府可能對地下墓穴中的宗教集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一旦進入迫害時期,這項法律就會被收緊。瓦勒良(Valerian)皇帝在 253 年的法令,正是明確禁止了基督徒在所謂的「公墓」(cemeteries)中進行集會和進入這些地方。這才導致了聖西斯都二世(St. Sixtus II)和其助祭們在地下墓穴中的殉道。

所以,真實情況是,早期基督徒在法律允許的框架下,儘可能公開地進行活動,包括埋葬和一定程度的集會。只有在迫害浪潮來臨時,他們才不得不更加依賴地下墓穴的隱蔽性,將其作為秘密禮拜或藏匿的場所。這兩個方面——法律保護下的公開與迫害下的隱蔽——共同構成了地下墓穴歷史的複雜性。它們從來就不是僅僅為了藏匿而建,其首要且持續的用途,是作為基督徒社群共同的安息之所,一個充滿希望與愛的「安睡之地」。

卡拉: 「安睡之地」... 這是個美麗而充滿力量的詞語。它將死亡從終結轉化為一種充滿期待的狀態,這也正是早期基督教信仰的核心之一。您在書中也詳細描述了地下墓穴中的藝術與銘文,這些無聲的見證者,是如何反映出這種信仰的轉變?尤其是在藝術風格上,您提到早期作品與異教藝術的相似性,這又是為何?

J. Spencer Northcote 博士: (博士的眼神閃爍著學術的光芒,他拿起桌上的一張拓片)藝術與銘文,確實是解讀早期基督徒心靈最直接的窗口。它們如實地記錄了信仰如何滲透並轉化當時的生活與文化。

關於藝術,您說得沒錯,我強調了早期基督教藝術在形式上與同時代異教藝術的驚人相似性。例如龐貝、提圖斯浴場的壁畫,與地下墓穴中最古老的裝飾有很多共通之處——幾何分隔的天花板、優雅的蔓藤花紋、鳥類、花卉等元素。這並非偶然,而是新興宗教在運用藝術時的必然之路。藝術的發展需要時間和技藝的積累,早期的基督徒藝術家,他們本身就是在異教藝術的土壤中成長起來的。他們自然而然地沿用了當時流行的風格與手法,這是一個「借用」與「轉化」的過程。

然而,關鍵在於他們如何借用與轉化。儘管形式相似,但主題與內涵卻被賦予了全新的意義。異教藝術中的酒神巴克斯可能被轉化為善牧,奧爾修斯彈奏豎琴馴服野獸的形象,被早期教父們解讀為基督以神聖的音樂(福音)感化人心。更重要的是,他們創造了自己獨特的視覺符號體系,如魚、錨、鴿子、羔羊,以及一系列取自舊約和新約、具有預表或象徵意義的場景——約拿的復活、丹尼爾在獅子坑、三聖童在火窯、摩西擊打磐石出水、拉撒路的復活等。這些場景的選擇並非隨機,而是經過精心挑選,旨在暗示洗禮、聖體、復活等基督教核心教義。

魚(ιχθυς)更是其中的經典範例。這個希臘詞的字母組合,恰好是「耶穌基督,上帝之子,救世主」的首字母縮寫。這是一個只有基督徒才能理解的「迷你信經」,在需要隱蔽的年代,它比任何直白的陳述都更有力量。

隨著時間的推移,基督教藝術風格也在演變。從最初象徵性強烈的「象形期」(第一至第二世紀中期),發展到更為具體、情感更豐富的第二期(第二世紀中期至第三世紀中期),再到第三期(第三世紀中期至君士坦丁時代),象徵元素逐漸減少,圖像表達更加直接。善牧可能開始攜帶山羊(象徵對墮落者的救贖),聖體場景中的人物服飾也帶有時代特色(如哲學家斗篷pallium)。這種風格的變遷,與教會的發展、藝術的普遍衰落(如我在書中提到的,第三、四世紀藝術家數量減少,手工業成本增加)以及迫害的起伏是相互應證的。

至於銘文,它們同樣反映了深刻的轉變。最古老的基督徒墓誌銘極為簡潔,只有名字,最多加上一些社會地位的縮寫。與充斥著頭銜、榮耀、對死亡無奈哀嘆的異教徒墓碑截然不同,基督徒的墓碑幾乎完全沒有世俗的社會區分標誌(奴隸或自由人)。這無聲地宣告了在基督裡人人平等的信仰。隨後,開始出現充滿希望與平安的詞語:「平安與你同在」(Pax tecum)、「願你在上帝裡活著」(Vivas in Deo)。到了第二、三世紀,禱告語變得更豐富:「願上帝賜你安息」、「願你與聖徒同在」、「在你的聖潔祈禱中記念我們」。這種為逝者祈禱、向聖徒祈求代禱的習慣,以及將生者與死者視為基督一個身體的觀念,在這些古老的石頭上展露無遺。

這種從簡潔到充滿希望與祈禱的轉變,不僅是藝術風格的演變,更是基督徒對死亡看法的根本變化。對他們而言,死亡不是終結,而是進入上帝裡的安息與永生。地下墓穴中的藝術與銘文,正是這種「希望」與「共同體」精神的生動寫照。

卡拉: 博士的解析極其透徹,將藝術與銘文背後的信仰深度完全展現出來。它們不再是冰冷的石頭或模糊的壁畫,而是承載著早期基督徒情感與信念的溫暖載體。您在本書的第二部分,也特別挑選了幾個重要的地下墓穴區域帶領讀者參觀,例如教宗墓穴、聖則濟利亞墓穴、聖優西比烏墓穴以及聖高乃略墓穴。能否請您重點介紹一下,這些區域為何如此重要,以及訪客能從中看到哪些獨特的見證?

J. Spencer Northcote 博士: (博士的語氣帶著一絲嚮導的熱情,彷彿正置身於地下長廊中)當然。這四個區域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它們各自代表了地下墓穴不同時期或不同層面的歷史與意義,而且提供了極為寶貴的物質證據。

首先是教宗墓穴(The Papal Crypt),它位於聖嘉禮(St. Callixtus)地下墓穴最古老的區域之一。這裡安葬了第三世紀的多位羅馬主教,他們的墓石上刻有簡單的拉丁文教宗名與「主教,殉道者」等字樣。這是早期教宗們葬身之所的直接證明。更重要的是達瑪蘇斯教宗(Pope Damasus)在這裡留下的銘文。這位在第四世紀末期致力於修復與保護地下墓穴的偉大教宗,用優美的詩句記述了在此安息的聖徒們,包括聖西斯都二世的同伴、許多教宗、以及那些為保持貞潔而犧牲的年輕人。他的銘文如同歷史的豐碑,不僅證實了此地的神聖性,更透露了他對地下墓穴的深厚情感——他渴望葬在這裡,卻因不願打擾前輩聖徒的聖灰而選擇他處。訪客在此,彷彿能感受到早期教會領袖的虔敬與承擔。入口處古老的塗鴉,更是歷代朝聖者留下的真實痕跡,記錄了他們對聖徒的呼求與紀念。

緊鄰教宗墓穴的是聖則濟利亞(St. Cecilia)墓穴。她的故事家喻戶曉,但她確切的埋葬地曾引起爭議。古代文獻記載她葬於「教宗同伴附近」,而這個墓穴正好與教宗墓穴相連。雖然現在所見的聖則濟利亞壁畫和壁龕是後來修復的,但其位置以及與教宗墓穴的緊密關係,都與古代文獻的記載高度吻合。更重要的是,這裡曾發現了她的遺體被帕斯卡爾一世教宗(Pope Paschal I)於第九世紀遷葬的記錄。雖然聖則濟利亞墓穴本身的建築可能幾經變遷,但它作為這位著名殉道者長眠之地的傳統,在這裡得到了強有力的印證。訪客在此可以思考信仰、音樂與殉道的聯繫,並見到馬代爾納(Maderna)雕像所捕捉的聖則濟利亞那令人動容的姿態。

接下來是聖優西比烏(St. Eusebius)墓穴。這位教宗(310年在位)的墓碑極具歷史價值。上面達瑪蘇斯教宗的銘文,講述了一段關於教會紀律的爭議:優西比烏堅持對在迫害中妥協的「墮落者」施加嚴格的懺悔紀律,與主張寬容的派別發生衝突,最終被皇帝流放並死於西西里。這段銘文不僅補充了教會的內部歷史,也顯示了即使在迫害結束後,教會內部依然面臨挑戰,而教宗們為維護信仰原則所付出的代價。優西比烏因此被視為「殉道者」,儘管他並未流血犧牲,但他為信仰的立場而受苦、受流放,這在早期教會觀念中同樣是一種殉道。這塊墓碑,雖然現在看到的是後來的複製品(原件曾被破壞),但其內容本身就是一份珍貴的歷史文件。

最後是聖高乃略(St. Cornelius)墓穴。這位教宗(250-252年在位)與聖西彼廉(St. Cyprian)是同一天殉道的(不同年份)。奇怪的是,他沒有像其他同時代教宗一樣葬在教宗墓穴。我們的研究發現,這片區域似乎屬於一個名叫 Cornelia 的羅馬貴族家族的私人墓地,而高乃略教宗恰好是這個家族的一員。這解釋了他為何葬在這裡——可能出於家族的願望,也可能因為當時公眾墓地暫時關閉。更引人入勝的是,在這個墓穴中,我們發現了聖高乃略與聖西彼廉的並列壁畫。這證實了古老的朝聖者指引中,雖然地理位置有誤(聖西彼廉葬在非洲),但他們在聖高乃略墓穴看到了這兩位聖徒並列的圖像,從而產生了誤解。這幅壁畫(儘管是較晚的作品),以及同一區域內其他一些極其古老、充滿象徵意義的壁畫(如善牧與使徒向羊群灑水、早期的聖體象徵),都使聖高乃略墓穴成為研究早期教會結構、藝術風格與信仰表達的寶貴之地。

總之,這四個區域就像是地下羅馬這本巨書的精彩篇章,每一處都有其獨特的故事與見證,共同編織出早期基督徒生活、信仰、死亡與希望的宏大畫卷。

卡拉: 博士,您將這些區域的意義闡述得如此清晰,彷彿我們正跟隨您的腳步漫步於其中。從早期公開的墓地,到迫害下的避難所,再到後期朝聖者的目的地,地下墓穴的角色在歷史中不斷演變。您在書中也提到,在九世紀之後,地下墓穴逐漸被遺忘,直到十六世紀末才被重新發現。能否簡要描述一下這段「失落」與「重現」的過程,以及博西奧(Bosio)等早期研究者的貢獻?

J. Spencer Northcote 博士: (博士的語氣帶著一絲滄桑,但也充滿對學者的敬意)確實,這是段令人唏噓的歷史。在四世紀末期,隨著基督教成為國教,地面的墓地變得更方便,地下墓穴的安葬功能逐漸減弱,到了 410 年羅馬被哥特人攻陷後幾乎完全停止。從那時起,地下墓穴主要變成了朝聖地,人們來此尊敬殉道者。然而,接踵而來的戰亂,特別是六世紀哥特人的破壞和八世紀倫巴第人的劫掠,對地下墓穴造成了巨大傷害。教宗們出於保護聖徒遺骸的目的,不得不將許多重要遺骨遷往城內教堂。

這一系列事件,加上缺乏維護,導致大多數地下墓穴逐漸坍塌、淤塞,入口被掩埋,最終被世人遺忘。只有少數幾個與地面教堂或修道院相連的地下墓穴,如聖阿格尼絲(St. Agnes)或聖塞巴斯蒂安(St. Sebastian)墓穴(順帶一提,正是後者,Cemetery ad Catacumbas,這個名稱最終被廣泛用於指代所有地下墓穴),還偶爾有人造訪,但也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這片「地下羅馬」沉睡了七百多年,直到 1578 年,一次偶然的發現驚醒了它。薩拉里亞大道(Via Salara)附近的一個葡萄園工人,在挖取火山灰(pozzolana)時,無意間挖穿了一個地下墓穴的廊道,露出了裡面的壁畫、銘文和墓葬。這個發現震驚了羅馬,人們意識到在這座城市之下,還隱藏著另一個古老的「死者之城」。

這個發現點燃了新的研究熱情,但最初的工作是混亂且破壞性的。許多珍貴的文物在被發現後不久就遭到破壞或盜取。正是在這個背景下,安東尼奧·博西奧(Antonio Bosio)出現了。他是這片新世界的「哥倫布」。從 1593 年起,他傾注了三十六年生命,以驚人的毅力進行了地毯式的搜尋與記錄。他不僅親自冒險深入那些危險的地下空間,忍受黑暗與坍塌的風險,還廣泛研讀古代文獻,試圖從中尋找地下墓穴的線索。

博西奧的工作為後人留下了寶貴的資料,特別是他的遺著《地下羅馬》(Roma Sotterranea),儘管其中也有一些錯誤或猜測,但在當時是無與倫比的成就。然而,在他之後的一個多世紀裡,研究工作未能系統地延續,許多發現沒有得到準確記錄,學術界更多地陷入了教義爭議,而非嚴謹的考古研究。地下墓穴再次陷入相對的沉寂。

直到十九世紀中期,借由耶穌會的馬爾基神父(Father Marchi),這份熱情才重新被點燃。而他的學生,吉奧瓦尼·巴蒂斯塔·德·羅西(Giovanni Battista de Rossi)先生,正如我之前強調的,才真正將這門學科帶入了科學的時代。德·羅西先生以其無與倫比的耐心、謹慎和嚴謹的科學方法,對地下墓穴的地理、結構、藝術和銘文進行了系統的考察與分類。他的工作如同光束般穿透了籠罩在地下墓穴上的歷史迷霧,重建了其真實的歷史圖景。沒有德·羅西先生的奠基,我們今日對地下墓穴的了解將是殘缺不全的。

卡拉: (我的心中充滿了對這些學者的敬意)德·羅西先生的貢獻確實是劃時代的。您對他的推崇在書中隨處可見。作為一位學者,您能如此毫不保留地肯定他人的卓越,這本身也令人敬佩。博士,在結束今天的對談之前,還有什麼是您認為對讀者理解《A visit to the Roman catacombs》這本書或羅馬地下墓穴的意義,至關重要的嗎?

J. Spencer Northcote 博士: (博士的眼神再次回到桌上的書籍與拓片上,溫和而堅定)如果還有什麼需要強調,那就是這片地下世界所見證的,不僅是早期基督徒如何安葬逝者、如何禮拜祈禱,更是他們如何在一個充滿挑戰甚至敵意的世界中,活出信仰,並將死亡轉化為希望的旅程。

當您走入那些幽深的廊道,看到牆壁上簡潔卻充滿力量的銘文,看到壁畫中象徵著永生與救贖的圖像,您不應只將其視為歷史遺跡,而應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活潑的信仰。那些名字,那些祈禱,那些符號,都是一群相信復活、相信在基督裡合一的人們留下的印記。他們沒有誇耀世俗的成就或地位,他們只在乎與上帝的關係,以及與信徒共同體的聯結。

這本書所描述的一切,從法律的保障到藝術的象徵,從教宗的墓葬到朝聖者的塗鴉,都是為了呈現這個核心:早期基督徒的生命,即使面臨迫害,也並非全然的黑暗與躲藏。他們在法律允許的空間中,盡可能公開地實踐信仰;他們在藝術與文字中,盡情表達他們對希望與永生的確信;他們在共同體中,彼此扶持,即使陰陽兩隔,也通過祈禱相連。

因此,願這本書能引導讀者不僅「看見」羅馬地下墓穴,更能「感受」其靈魂。願他們在字裡行間,或在親身拜訪時,都能觸碰到早期教會那份樸實而深刻的信仰力量,以及那將死亡化為安息、將悲傷化為希望的「光」。這份光,從地底深處閃耀出來,跨越千年,依然能照亮人心。這,才是我寫作這本書最根本的願望。

卡拉: 博士,您的願望必將被這本書和我們今日的對談所傳承。感謝您為我們打開了這扇通往地下羅馬歷史與信仰深處的大門。您的學識、您的謙遜、以及您對早期教會的深刻理解,都令人受益匪淺。

(卡拉站起身,微微鞠躬。壁爐裡的火光映照在博士的臉上,顯得溫暖而智慧。書房外的暮色更濃了,但對談所激發的光芒,卻在心中久久迴盪。)

[這場「光之對談」在此告一段落。]

A visit to the Roman catacombs
Northcote, J. Spencer (James Spencer), 1821-19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