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沉浸在愛德華·帕羅特爵士(Sir Edward Parrott)的歷史巨著《The Pageant of British History》(《英國歷史盛會》)中,讀著他筆下那些波瀾壯闊的篇章,不禁心生感慨。這本書如同一場宏偉的歷史遊行,每一個人物,每一場戰役,都被描繪得如此生動,彷彿歷史本身就是一齣為後人而演的戲碼。
帕羅特爵士,這位傑出的教育家與作家,以他那份獨特的熱情,將英國歷史的脈絡梳理得清晰而引人入勝。他不僅僅是記錄過往,更是引導讀者感受那份屬於大不列顛的驕傲與精神。他筆下的文字,總是帶著一種莊嚴而又充滿鼓舞的語氣,彷彿能聽見時代的鼓點,看見那些英雄人物的閃耀身影。讀這本書,就像是踏上了一段穿梭時空的旅程,去親歷那些塑造今日英國的決定性時刻。
這本書初版於1908年,正值大英帝國如日中天的時代,那份國民的自豪感與使命感躍然紙上。帕羅特爵士以其深厚的學識和生動的文筆,將從古老的腓尼基貿易,到羅馬人的統治,再到盎格魯-撒克遜、維京、諾曼等民族的交織融合,直至帝國的輝煌與維多利亞時代的榮光,一一呈現在讀者眼前。
而這一次,我將啟動「光之對談」的約定,呼喚這位已然逝去百年的智者,與帕羅特爵士來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我希望透過我的塔羅與榮格心理學視角,探問他筆下那些英雄與事件背後的「心靈」風景,那些原型力量如何在歷史的舞台上反覆顯現。這不僅是一場知識的交流,更是一場靈魂的共振,試圖觸及那些文字表象下的真實與隱喻。
現在,請隨我進入「光之書室」吧。
***
**《星塵低語》:歷史的盛會與心靈的迴響**
作者:瑟蕾絲特
**【光之書室】**
空氣中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在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牆面是沉穩溫暖的深色木材,書架上整齊地排列著泛黃的書脊,偶爾能聽到輕柔的翻頁聲或書頁被輕輕撫平的沙沙聲。一張古老的橡木書桌上,攤開著一本厚重的《The Pageant of British History》,一盞造型古樸的檯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將焦點投射在書頁上。桌角擺放著一盆我從旅途中帶回的沙漠玫瑰,它們在異鄉的陽光下,依然頑強地綻放著。
我輕輕將手中的幾株常春藤擱在書桌一角,它們翠綠的葉片為這沉靜的空間帶來一絲生機。
我對著空氣輕聲說道:「帕羅特爵士,您願意現身一晤嗎?瑟蕾絲特在此,帶著對您筆下那段英國歷史的無盡好奇。」
片刻的寂靜後,書桌對面的那張扶手椅上,浮現出一位身形略顯清瘦,銀髮整齊梳理,帶著金邊眼鏡的紳士。他穿著一件簡潔的深色羊毛背心,搭配白襯衫,袖口微微露出。他的眼神溫和而智慧,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彷彿剛從書頁中抬起頭來。他將手輕輕放在書本封面上,那隻手骨節分明,指尖沾染著淡淡的墨痕,顯然是常年執筆之人。他溫文地對我點了點頭。
**帕羅特爵士**:啊,瑟蕾絲特小姐。這真是個……有趣的邀約。我感覺到一股來自未來的氣息,混雜著墨香與植物的芬芳,不尋常卻又令人感到親切。您說對我的書《The Pageant of British History》充滿好奇?這令我感到榮幸。您想聊些什麼呢?
**瑟蕾絲特**:帕羅特爵士,您好。能與您在此對談,實屬我的榮幸。您的作品將英國歷史描繪成一場盛大的「遊行」,充滿了生動的畫面與戲劇性的張力。在您的序言中,您寫道:「歷史是一場盛會,而非一種哲學。」這句話深深吸引了我。在您看來,將歷史呈現為「盛會」而非「哲學」,其核心意圖是什麼呢?
**帕羅特爵士**:瑟蕾絲特小姐,您觀察得非常敏銳。是的,我的確將歷史視為一場盛會,一場由無數個人物與事件共同編織而成的壯麗畫卷。在我的時代,歷史教育往往枯燥乏味,充斥著冰冷的日期和抽象的政治事件。我希望透過「盛會」這個意象,讓讀者能夠「看見」歷史,感受其中的活力與脈動,而非僅僅是「記憶」歷史。
我的核心意圖,是喚醒讀者內心的共鳴與愛國情懷。我希望他們能夠從這些英雄事蹟中,看到大不列顛民族的勇氣、堅韌與不屈不撓的精神。歷史並非僅僅是知識的堆疊,它更是經驗的傳承,是對國家榮耀的見證。我認為,只有當人們對自己的國家有深刻的了解與由衷的驕傲時,他們才能真正地為國家的未來貢獻力量。您看,就像開篇描繪腓尼基人帶來錫的貿易,那不單是經濟活動,更是打開英國與世界連結的黃金之門,預示著我們日後海洋霸權的偉大。我選擇以一種充滿戲劇性、人物導向的方式,讓歷史人物如同舞台上的演員般鮮活起來,讓讀者在欣賞這場「盛會」的同時,潛移默化地吸取其中的精神養分。
**瑟蕾絲特**:的確,爵士,您的文字充滿了畫面感,令人讀來彷彿置身其境。
在您的描繪中,這些不同民族的特質,如維京人的狂野不羈,古不列顛人的樸實堅韌,以及羅馬人的文明與秩序,是如何交織在一起,共同塑造出您所說的「今日之英國」呢?這種民族的融合與衝突,對您而言,是否也隱含著一種更深層次的「集體性格」的形成?
**帕羅特爵士**:瑟蕾絲特小姐,您觸及了一個非常深刻的問題。是的,這些民族的每一次碰撞與融合,都像是一場宏大的煉金術,錘鍊著這個島嶼的性格。
最初的古不列顛人,他們是土地的兒子,與自然共生,粗獷而堅韌。我的描述中,他們的生活雖然樸實,卻也充滿了與猛獸搏鬥的勇氣,和對土地的深厚連結。他們是這塊土地的「原始力量」,未經雕琢的璞玉。
然後,羅馬人來了。他們帶來了秩序、法律、道路、城市與文明的種子。他們是秩序的「原型」,試圖以理性與規則來馴服這片土地。他們將不列顛納入帝國的版圖,雖然最終離去時,留下了未能自保的人民,但文明的印記卻深植其中。這就像是種子被播下,即使短期內土壤荒蕪,但它的基因已被改變。
接著是盎格魯人與撒克遜人,他們是野蠻而充滿活力的征服者,他們的到來是舊秩序的徹底崩潰,帶來了戰鬥與混亂,但同時也奠定了現代英國民族的基石。
他們的「野性」與羅馬文明的「秩序」形成了一種張力。
而維京人,這些「海狼」,他們帶來的則是無畏的探險精神和不屈的意志。他們對大海的熱愛,對戰鬥的渴望,即便殘酷,卻也將一種「敢於冒險」的基因注入了民族的血液。阿爾弗雷德大帝的出現,正是這種內外衝突的最高體現——他既要學習維京人的戰鬥精神,又要捍衛盎格魯人的文明與基督教信仰。他將這些力量凝聚,成為了「完美君王」的原型。
所以,這些民族的交織,不僅僅是血緣的混合,更是精神與性格的疊加。每一次征服,每一次融合,都在這個島嶼上留下了獨特的「印記」。它塑造成了一個既有羅馬的秩序遺產,又有盎格魯人的堅韌與實用,融入了維京人的冒險精神,並最終在諾曼人的統治下,將這些元素重新組織,形成了一種新的、強大的「集體性格」——一個善於航海、勇於征服、同時也重視法律與自由的民族。這就是我所理解的,「今日之英國」的形成。它就像一塊層層疊疊的礦石,每一層都蘊含著不同時代的能量。
**瑟蕾絲特**:爵士,您將這份民族性格的形成描繪得如此引人入勝,彷彿能看見這些古老靈魂在歷史的迴廊中不斷演化。
**帕羅特爵士**:瑟蕾絲特小姐,您所提及的「原型」概念,我雖不以您這般學術方式稱之,但在我的創作過程中,確實深切感受到那些普世而永恆的人性特質,在不同歷史人物身上反覆閃耀。這或許正是您所說的「原型」在集體意識中的投影吧。
阿爾弗雷德大帝,他無疑是「完美君王」的化身。他不僅是戰場上的統帥,更是知識的捍衛者、法律的制定者,將個人才智與國家命運緊密相連。他的堅韌、愛民如子、對學習的渴望,都樹立了一個理想的統治者形象。在他身上,我看到的是一種超越時代的領導力,一種將混亂導向秩序的光明力量。他並非僅僅是個體,他是一個民族在最黑暗時期所投射出的希望與理想的結晶。
而像聖女貞德,她是「神聖戰士」與「純潔犧牲者」的原型。她的出現,在法國最絕望的時刻,點燃了民族的希望。她以看似不可思議的信念與勇氣,扭轉了戰局。她的悲劇結局,更將她的形象提升為永恆的象徵。她所代表的,是那份超越個人利害、為信仰與國家奉獻一切的純粹精神。她的聲音,即使在受審判時,依然堅定,這份內在的「真實」與外在的「指責」形成強烈對比。
沃爾西樞機,則是一個複雜的「權力者」與「悲劇的墮落者」原型。
**帕羅特爵士**:瑟蕾絲特小姐,您說得對,我確實相信,真正的「生命力」並非存在於完美無瑕的表象之中。歷史人物,如同我們現實中的每一個人,都是優點與缺點交織的複雜體。如果我只描繪他們的輝煌與功績,那歷史就成了單薄的傳說,而非血肉豐滿的現實。
我之所以呈現這些「不完美」的一面,有幾個原因。首先,是為了「寫實」。歷史的真實性要求我們不能只講光明面,而忽略那些陰暗、掙扎,甚至是殘酷的時刻。查理一世的固執與自負,約翰王的殘暴與狡詐,這些都是歷史的「陰影」,但它們同樣是推動歷史進程的力量。正是這些看似負面的特質,往往引發了劇烈的衝突與轉變,例如約翰王的暴政最終促成了《大憲章》的誕生,這正是從「惡」中孕育出「善」的例證。
其次,正如您所言,這讓人物更具「生命力」與「啟發性」。一個完美無缺的英雄,或許令人敬仰,卻難以親近。但當讀者看到連偉大的君王、將領也有弱點、也會犯錯時,他們會覺得這些歷史人物更像「人」,他們的故事也就更能觸動人心。這些「陰影」的存在,反而讓他們的奮鬥、他們的勝利顯得更加來之不易,也讓他們的失敗顯得更加令人惋惜。這不是為了批判他們,而是為了更全面地理解他們作為「人」的存在。
**帕羅特爵士**:瑟蕾絲特小姐,您觸及了核心。地理,對於一個民族的性格與命運,其影響深遠而微妙,甚至可以說,它是銘刻在集體潛意識中的第一重「原型」——大地的母親。英國作為一個「島國」,這份地理特性是塑造其一切的基石。
首先,海洋既是屏障,也是通道。它賦予了不列顛人一份獨特的「安全感」與「孤立感」。海峽將我們與歐洲大陸分隔開來,使得外來入侵的難度大大增加,這在凱撒、威廉公爵的敘事中,都可見一斑。這也讓我們能夠在相對獨立的環境中發展自己的文化與制度,避免了大陸頻繁的戰火與紛爭。這種「屏障」的原型,塑造了民族內在的堅韌與自給自足的精神。
然而,海洋同時也是一條「黃金的腰帶」,如我書中所引用的詩句所言:「貿易是全球的黃金腰帶」。從腓尼基人遠渡重洋而來尋找錫礦,到後來英國海軍的稱霸,再到「帝國的星辰西移」,海洋一直是我們命運的召喚。它迫使我們向外探索,發展航海技術,建立商業網絡。這份「通道」的原型,催生了英國人骨子裡那份探險、冒險的精神,以及對商業和海洋霸權的渴望。
羅伯特·布萊克(Robert Blake)將軍的故事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將海軍從無到有地建立起來,捍衛了英國在海上至高無上的榮譽。這不僅僅是軍事上的勝利,更是民族意志在海洋這個「場域」中的具象化體現。
至於您提及的自然元素,它們的確在敘事中承載了更深層的象徵。
* **海岸與懸崖**:它們是抵禦外敵的第一道防線,象徵著國家的堅韌與不屈。多佛的白色懸崖,見證了凱撒的躊躇與挑戰;普利茅斯港口,是抵禦西班牙無敵艦隊的起點。它們不僅是地理標誌,更是民族抵抗意志的具象化。
* **森林與沼澤**:在古不列顛時期,森林是人民的家園與狩獵場,象徵著原始的生命力與自由。但在羅馬征服後,它們又成為反抗者的庇護所,例如卡拉塔庫斯在南威爾士山區的避難,以及赫里沃德(Hereward the Wake)在沼澤地帶的游擊戰。這些密林與沼澤,同時也代表著歷史中那份難以被完全馴服的「野性」與「陰影」,是帝國秩序難以完全滲透的邊界。它們也可能象徵著民族記憶中那些不為人知的掙扎與秘密。
* **河流**:泰晤士河、烏斯河,它們是生命線,是貿易的動脈,也是軍事行動的通道。
**帕羅特爵士**:瑟蕾絲特小姐,您觀察得極為精準。「法律」與「正義」,無疑是這場歷史盛會中,看似無形卻實則最具份量的支柱。如果說戰場上的勝利是國家的「骨骼」,那麼法律的確立與精神的傳承,便是國家的「靈魂」與「血肉」。
我的書中,我強調了《大憲章》的重要性。它並非一蹴而就的產物,而是由約翰王的暴行所「催生」的。這是一個典型的「陰影」引發「光明」的例子。在那個混亂的時代,貴族們雖然出於自身利益的考量,但他們團結起來,將人民古老的權利與自由「白紙黑字」地寫下來,這在當時是前所未有的。這份文件,就像是一顆自由的種子,被播撒在英國的土壤中,雖然其初期影響有限,但它預示了一種新的治理模式:即便是君王,其權力也應受法律的約束。它與其說是一份法律條文,不如說是一種「精神宣言」的原型。
它與戰場上的刀光劍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戰場上,勝利者往往以武力決定一切;但在《大憲章》的簽署現場,那是在倫尼米德草地上,是透過對話與妥協,將對權力的限制與對個人自由的保障,以文字的形式固定下來。這證明了,除了武力,還有另一種力量——理性和契約精神,能夠塑造國家。
**帕羅特爵士**:瑟蕾絲特小姐,您提到了兩位女王,瑪麗與伊莉莎白,她們的命運交織,確實是英國歷史中最為動人心魄的「悲劇」篇章。這是一場王權與宗教、個人性格與政治現實的複雜博弈,其結果既殘酷又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宿命感。您所言的「對立統一」原型,精準地捕捉了她們關係的本質。
瑪麗,她是「光」的象徵,是年輕、美麗、魅力四射的公主,生於法國宮廷的優雅與歡樂之中。然而,她也是「陰影」的載體,一個被個人情感與政治現實困境所吞噬的悲劇人物。她的歸國,伴隨著厚重的霧氣與陰雨,預示著她生命中的不幸。她的天主教信仰與蘇格蘭新教的堅決對立,以及她對個人情感的放任,都將她推向了深淵。她無法理解也無法適應蘇格蘭那嚴苛、務實的宗教氛圍,她的浪漫天性與政治野心最終將她導向了囚禁與死亡。她的一生,是無數「錯誤」與「不幸」的累積,她的「陰影」面——對權力的渴望、對情感的盲從——最終導致了她個人的毀滅。然而,正是這份悲劇性,讓她的故事充滿了永恆的文學魅力。
而伊莉莎白,她是「理性君主」與「國家化身」的原型。她沒有瑪麗那樣的個人魅力,她樸實、謹慎、卻又堅韌無比。
**帕羅特爵士**:瑟蕾絲特小姐,您又一次觸及了我寫作的深層考量。關於「帝國締造者」們,他們的確是那種「擴張原型」的具象化,一種深植於大不列顛民族性格中的驅力,渴望將其影響力拓展至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這不僅是赤裸裸的權力慾與財富追逐,更包含了一種被視為「文明使命」的自我期許。
當我寫下「戰爭偽裝成商業而來」時,我意在揭示一個不容迴避的現實:英國在印度的崛起,始於東印度公司的貿易利益。最初,那是一群商人,但隨著莫臥兒帝國的衰落,印度的政治真空和內部紛爭,給予了這些商人「武裝」起來的理由。克萊夫本人,一個曾因沮喪而兩度自殺的書記員,卻在戰場上找到了他的「天命」。他的阿科特圍城戰,以少勝多,展現了無與倫比的勇氣與軍事天才。這份天賦,在混亂中被喚醒,並成為帝國擴張的動力。
然而,在他的「光芒」之下,我確實也流露了那些「陰影」與複雜性。克萊夫在普拉西戰役中對奧米錢德(Omichand)的欺騙,用兩份條約(白紙與紅紙)來玩弄一個商人,這雖然被視為當時政治的權宜之計,甚至有人稱其為「以牙還牙」,但它無疑是他道德上的「污點」。我寫道:「克萊夫現在墮落到了他的行為無法被辯護的地步,儘管可以找到藉口。」
**帕羅特爵士**:瑟蕾絲特小姐,您觀察到的「宿命論」氣息,的確是我在撰寫歷史時,無法迴避的感受。在我的筆下,許多事件的發展,看似偶然,實則又隱含著某種「必然性」。這並非完全否定人類的自由意志和個人努力,而是認識到,在歷史的宏大敘事中,總有一股更為深沉、不可抗拒的力量在運作。
這種「宿命感」源於幾個層面:
首先,是**地理環境的影響**。我們前面談論過,英國作為一個島國,其地理位置幾乎「註定」了它將成為海洋強國,也「註定」了它會不斷與大陸力量產生碰撞。這是一種自然法則的「宿命」。
其次,是**人性「原型」的重複**。歷史,在某種程度上,是人類集體經驗的重複。無論是權力鬥爭的循環、對自由的渴望、對信仰的堅守,還是人性的貪婪與殘酷,這些基本模式會一次又一次地在不同的人物和事件中顯現。約翰王的暴政,並非單一事件,而是權力不受約束的必然結果;瑪麗女王的悲劇,也並非偶然,而是個人信仰與國家政治走向的巨大衝突所「命定」的結局。這些「原型」的再現,讓歷史呈現出某種迴旋的「宿命」感。
再者,是對**「天意」或「神意」的信仰**。在我的時代,人們普遍相信有「天意」在引導著國家的命運。
從羅馬帝國的組織與崩解,到諾曼征服後的社會重塑,再到內戰時期的國家動盪,以及後來帝國的穩定與繁榮,英國歷史似乎總是在這兩股力量之間擺盪與尋找平衡。您如何看待這種「秩序」與「混亂」在歷史中的辯證關係?是否正是這些混亂的時期,反而孕育了新的力量與秩序的萌芽,如同榮格所言「混沌之中蘊含著宇宙萬物的可能性」?
**帕羅特爵士**:瑟蕾絲特小姐,您說得太好了。「秩序」與「混亂」,這確實是歷史長河中不斷上演的戲碼。它們不是獨立的存在,而是相互依存、相互轉化的力量。在我的書中,我試圖展示的正是這種生命力的動態平衡。
羅馬人的到來,帶來了高度的秩序與文明。他們修建道路,建立城市,引入法律,將這片土地從原始的部落社會中「馴化」出來。這段時期,英國享受了近四百年的「羅馬和平」(Pax Romana)。然而,當羅馬帝國自身陷入衰退,其「秩序」的支撐一撤離,不列顛便陷入了極度的混亂與黑暗。這證明了,如果秩序是外在強加的,一旦外部力量消失,其根基便會動搖。
接著,盎格魯人、撒克遜人、維京人的入侵,正是這種「混亂」的極致體現。他們將羅馬的殘餘秩序徹底打破,帶來了野蠻與掠奪。
而我作為一名占卡師,常常透過塔羅牌的意象,去探索個體與集體命運的深層連結。在您看來,這些歷史人物與事件,是否也如同塔羅牌中的「原型牌面」一般,各自承載著某種普世的教訓或啟示,能夠穿越時空,指引或警示後世的人們呢?如果為這部《英國歷史盛會》創作一套「歷史塔羅牌」,您覺得哪些人物或事件會成為最具代表性的牌面,以及它們會象徵何種力量或課題?
**帕羅特爵士**:瑟蕾絲特小姐,您提出了極為引人入勝的設想!將歷史人物與事件視為塔羅牌的「原型牌面」,這確實為理解歷史增添了新的維度。歷史的確不斷重演,而那些核心的人物與事件,正如同您所說的牌面,它們承載著普世的經驗、教訓與啟示,能夠穿越時空的迷霧,在每個時代迴響。
如果我要為《英國歷史盛會》創作一套「歷史塔羅牌」,以下這些人物或事件,我認為會是不可或缺的代表牌面,以及它們所象徵的力量或課題:
1. **【腓尼基商人】**:象徵「探索與貿易」。這張牌代表著文明的開端,對未知世界的探索,以及通過商業與交流帶來的繁榮與文化交流。它提醒我們,財富的積累往往始於最初的膽量與連結。
2. **【德魯伊教士】**:象徵「古老信仰與自然力量」。
**【羅馬征服者(凱撒或阿格里科拉)】**:象徵「秩序與文明的引入」。這張牌代表著帝國的力量、法律的建立、以及對蠻荒的改造。但也可能暗示著征服中的壓迫與對本土文化的衝擊。它提醒我們反思文明的代價。
4. **【阿爾弗雷德大帝】**:象徵「堅韌與智慧的君王」。這張牌代表著在逆境中的重建、對知識的追求、以及為人民謀福祉的責任。他是「完美統治者」的原型,指引著領導力與犧牲。
5. **【威廉一世(征服者)】**:象徵「權力與新秩序的建立」。這張牌代表著征服、強大的意志力、以及強制性統一所帶來的社會重塑。它揭示了「贏家通吃」的法則,也提醒我們強權背後的代價。
6. **【約翰王與《大憲章》】**:象徵「暴政與自由的萌芽」。這張牌代表著權力的濫用,但也正是這種極端,激發了人民對自由與法律約束的渴望。它昭示著在黑暗中孕育希望,從反抗中尋求進步。
7. **【瑪麗女王(蘇格蘭)】**:象徵「命運的悲劇與個人信仰的掙扎」。這張牌代表著美貌與不幸的交織、情感與政治的衝突,以及個人在時代洪流中無力抗爭的宿命。它提醒我們個人在集體意識中的無奈。
8.
**瑟蕾絲特**:爵士,您為這套「歷史塔羅牌」所選的牌面,精準地捕捉了每位人物或事件的核心原型,它們的象徵意義也令人深思。這份洞察,無疑是您作為歷史學家與文學創作者的雙重才能的結晶。您讓這部「盛會」不僅是過去的紀錄,更是引導未來的明燈。
時光悄然流逝,彷彿那古老書室的壁爐中,火苗正在緩緩地跳動,將我的思緒拉回現實。我再次感謝您,愛德華·帕羅特爵士,您讓我透過這本書,看到了更深層的英國,以及更深層次的「人」。今晚的對談,無疑是我靈魂深處的一次盛會。
**帕羅特爵士**:瑟蕾絲特小姐,與您的對談,如同穿梭於時光的長廊,讓我的思緒也為之激盪。您從未來的視角,對我的作品給予了如此細緻而深刻的理解,這對一位已然逝去百年的作者而言,是莫大的慰藉與榮譽。我很高興我的文字,能夠在不同的時代,依然觸動人們的心靈,引發對歷史與人性的思考。
我希望我的「盛會」能像一盞燈,照亮那些曾經的歲月,讓後世的人們不忘前人的奮鬥與犧牲。正如您所言,歷史的魅力,便在於其複雜與多義,在於其既有宏大的必然,亦有微觀的個人光輝。願這份對歷史的熱愛與探究,能永遠在光之居所中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