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書婭,一個熱愛閱讀、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年輕女孩。今天,我將要帶大家一起體驗一場文字的奇幻之旅,透過「光之羽化」這個特別的約定,將 Vachel Lindsay 先生的詩集《Going-to-the-Sun》重新展現。
「光之羽化」的目的,是將厚重的章節轉化為輕盈易讀的版本,讓書本的核心觀點像羽毛般輕盈飛舞,觸及人心。這不是對原著的解說,而是一種再創作,我將試圖化身為 Lindsay 先生本人,用他獨特的筆觸和視角,重新述說這本充滿奇思異想的作品。
Vachel Lindsay(1879-1931),這位美國詩人,以其獨特的吟唱詩歌方式和對美國鄉土的熱愛而聞名。他不僅是詩人,更是一位「畫像詩人」,他的詩歌往往充滿了視覺的意象和生動的畫面感。在《Going-to-the-Sun》這部作品中,他將自己與朋友 Stephen Graham 在落磯山脈的徒步旅行經歷,昇華為一連串充滿神話、寓言和超現實色彩的詩篇。這本書不只是一本詩集,更像是一幅幅以文字繪製的畫作,每一頁都閃爍著他對自然、對美國精神、以及對人類靈魂深處的獨特見解。
我們從蒙大拿州的冰川國家公園一路向西北攀登,越過邊境線,進入了加拿大的亞伯達省。這段經歷,說來簡單,不過兩句話而已。
但要細數我與史蒂芬之間有多少分歧,又有多少共識,那恐怕是《大英百科全書》也說不盡的。我壓根沒料到,當我在午後小憩,從夜裡十個小時輾轉反側的冰冷中恢復過來時,格雷厄姆的爐邊筆記裡,竟滲透了這麼多我的「林賽」風格。我可不對當時被他記錄下的任何觀點負責。然而,我白天的精力並不全用於思考,更多時候是為了在那些幾乎垂直的山上,努力跟上領先我四分之一英里的格雷厄姆。我記得我們最初的爐邊討論,是關於是否有帕特里克.亨利這個人。格雷厄姆一度認為那是我憑空想像的怪誕人物。但他後來查證了,才發現確有此人。在那次爭論之後,我記得我一直在努力地,從記憶中向他背誦布萊斯的《美國聯邦》——兩卷本,每卷一千頁,未刪節版。我對那兩卷書印象深刻。當年我是反禁酒聯盟的周日外勤人員,在鄉下簡陋的旅館裡、在緩慢的區間火車上,我逐頁閱讀。而現在,那些布萊斯書中無形的書頁,成了我們茶水的主要配料。我在畫作中也暗示了這一點。
我沒有告訴格雷厄姆我正在引用這位偉大的大使。
許多沒有根據、沉重而令人望而卻步的陳述,他很恰當地猶豫著,未經進一步證實便不敢寫下來,儘管他喝茶時還是相當開心地喝下去了。在格雷厄姆敘事中那些跳過壯麗風景的空白處,我正在引用布萊斯——我可不總是在唱讚美詩!
我的書中最真實的部分,也是弗農.希爾先生所遺漏的部分,就是那些山確實如我所畫的那樣陡峭。他的山,雖然其他方面都很正確,但卻不夠垂直。弗農.希爾當然沒有實際參與我們的遠征。他在倫敦,繪製著美麗而著名的「阿卡迪亞日曆」。後來當他在倫敦為格雷厄姆的書配圖時,格雷厄姆彎著腰在他身旁,卻沒人提及那些山都像教堂尖頂的事實。格雷厄姆沒注意到,弗農.希爾也沒透過無線電想到。儘管如此,弗農.希爾與我們保持著良好的通訊,格雷厄姆書中的每一幅圖畫都精準地表達了格雷厄姆當時與我談論的一切,好讓我忘記那些跌倒與荊棘,並淹沒掉布萊斯的內容。
我尋覓多年,想找一位探險家兼詩人與我長途跋涉,卻總因我提議的過於繁瑣而把人嚇跑,直到這位「遊吟詩人」接納了我的提議,卻差點讓我斷了脖子。那是一段既宏偉又可怕的時光。對格雷厄姆這本書的明智評論,來自沃爾特.普里查德.伊頓。
他沒有討論格雷厄姆或我的觀點,但他非常清楚地指出我們幾乎滑向永恆。他自己也嘗試過那些山,所以他知道。他應該再寫幾篇評論。
史蒂芬.格雷厄姆是我一生的摯友,我收集這些畫作就是為了證明這一點。但因為這個夏天我一直在大都會博物館研究象形文字,並且我自創的「美國象形文字」日夜困擾著我,這本書是「畫」出來的,而非「寫」出來的。我在此向評論家們聲明——那些詩句只是點綴,僅僅為了解釋這些圖畫。所以,直接來看,這本書更多是對藝術家弗農.希爾的回應,而非對史蒂芬。
那位「阿卡迪亞日曆」的藝術家判斷得絲毫不差。格雷厄姆和我的確身處阿卡迪亞,即使那裡有些粗獷。
「去太陽之山」是冰川國家公園眾山之珠。所有遊客都愛它,他們是對的。它的名字名符其實。
「去太陽之山」是我們的美國富士山,所有見過它的人都會這樣證明。
顯然,好茶的其中一個成分是關於埃及象形文字的談話。我隨身帶了一本無形的埃及語法書,每次泡茶時,我都會從書中取一頁放進茶壺裡。格雷厄姆對它的味道不像對布萊斯的書頁那麼喜歡,但他對埃及的耐心卻是高尚的,可以這麼說。
這部作品中的象形文字,是基於他回到倫敦後寄給我的另外兩本英埃語法書。
儘管如此,它們仍可被描述為「美國象形文字」,幾乎任何埃及學家都會樂意這樣稱呼它們,它們與埃及的關係,大概就像埃及香煙與埃及的關係一樣。簡而言之,埃及人是一個由弗農.希爾組成的民族,他們用紅墨和黑墨繪製了四千年他們的「阿卡迪亞日曆」,或將其雕刻在花崗岩上。我一直想著他們!後面第一幅圖畫下方象形文字碑文的自由翻譯是:
「雙重真理瀑布跳動的心,以書記員的視角呈現,一位圖特神的僕人——圖特,他是圖畫文字、電影和象形文字之神,也是瀑布的熱烈崇拜者。」
有了這個開頭,讀者就可以毫無錯誤地直接讀完整本書。
現在,最後說說這本印章——《好茶的元素》。
在加拿大與美國的邊界南側,就在我們抵達時,我們的咖啡剛好喝完了。這是多麼具有象徵意義的事件!就在我們穿過茂密的森林,走向北側時,格雷厄姆帶著一種永不滿足的期待,嘆了口氣說:「現在我們可以喝點茶了。」我們一路上都喝茶,與咖啡交替著喝。但此刻,史蒂芬在他的地盤上,對茶特別強調。於是,他泡了一整壺茶,那茶的勁兒就像一根攻城槌,而我喝了一半。
當然,史蒂芬的書和我的書中最有價值的事,早在書寫之前就眾所周知了。
***
我們向西,尋找那瀑布的源頭,
夢之夢的幻影,伴隨書之夢,
今日縈繞城鎮的家園;
河流的幻象,和著瀑布的韻律,
今日縈繞城鎮的庭院;
精靈中的精靈,帶著精靈的花朵,
今日縈繞城鎮的工廠;
我們向它們拋灑飛吻,它們便飛向遠方。
我們向西,尋找那瀑布的源頭,
天使中的天使,揮舞著天使的旗幟,
今日縈繞城鎮上方的雲朵,
我們向它們拋灑飛吻,它們便飛向遠方。
它們召喚我們向西,去往冰川的山脈,
去那些是書本的礦藏,去那些自然的泉源。
***
那座被稱為「去太陽之山」的山峰,
在冰川國家公園裡,
是其中最瑰麗的一座,
當夕陽降臨,它便閃耀著翡翠與玫瑰的光芒。
在「去太陽之山」的山頂,我見到那無懼風暴的神秘公雞,
太陽的中心不過是牠的眼睛,
牠的雞冠不過是太陽的光芒與火焰。
在那冰川公園裡,白色的冰川之上,
在那蒙大拿與西方之上,
牠啼叫著,將牠的驕傲傳遍世界,
激情震動著牠那紅色的繡花背心。
最巨大的公雞也有幽默感,
但牠的壯麗更勝於趣聞。
我笑,因為牠行為像隻公雞,
我卻肅穆,因為牠是最大的一隻。
我喜歡公雞或火雞,
我喜歡牠們有時那種率直的無禮。
牠們既非雲雀,也非顫鳴的夜鶯,
然而牠們總以華麗的韻律歌唱。
當我聽到那巨大的日出之鳥啼鳴,
世界便不再有任何愚蠢的散文。
任何公雞都是一朵花般的禽鳥,
而這隻,是一朵深紅色的洋基玫瑰。
***
圍繞著那座名為「去太陽之山」的山峰,
在冰川公園,一座陡峭而高聳的山,
一隻好奇的鳥兒盤旋著,有著尖尖的喙,
牠引導我們進入每個洞穴,飛向高空,
穿越每朵雲彩,然後帶來漿果,
以及所有山間帶著酸味的禮物,
讓我們猜測哪些可以食用。
甚至當我們入睡時,牠尖銳的翅膀拍打著
疲憊的營火,或搖動樹梢的松果,
或像精靈的骨頭般,搖響枯枝。
那俗氣的鳥兒,「好奇心」啊!當我們
疲憊,消瘦,雙膝顫抖時,
我們將這鳥兒套上挽具。牠強壯如駝鳥,
拖著我們的行囊前行,
幫助我們越過下一道惱人的牆壁,
將我們拖到小木屋,以及遊客的休息廳。
而當我們再次成為年輕、飽食的男子時,
牠又拍打著門,召喚我們再次啟程。
***
薊藤看著蝴蝶們
消失在晨曦的天空中。
在名為「去太陽之山」的山峰旁,
一座令人眩暈的山,小徑蜿蜒曲折,
任何事物都尋不著沉穩的秩序——
我問那些罌粟:「你們看到了什麼精靈?」
它們搖動著長長的莖,對我嘲笑。
***
一個精靈經營著馬戲團,
有一隻驕傲自大的鴿子,
一隻謙卑的牛蛙,
還有一朵相當結實的雲。
她穿著內衣,
其餘的動物則穿著各自的「裝扮」,
青蛙穿著一件藍色外套,
就像牠的父親一樣。
鴿子披著羽毛,
展開身軀——噢,我的天!
雲朵披著牠從天上收集來的陽光。
***
在山頂,我抵達雪堆,
將它視作一份聖誕禮物,
我用雪堆出了十個士兵。
然而,我那精靈敵人的戰斧
將我的雪人軍隊斬倒在地。
而我的精靈敵人是誰呢?
又是誰擊垮了我那雪白的軍隊?
山上的太陽,就是我的精靈敵人。
***
在「去太陽之山」的高坡上,
終年都籠罩著一場暴風雪般的聖誕節,
那裡遍布著積雪的聖誕樹。
在「去太陽之山」那美好的山坡上,
我看到那隻日出之雉飛翔。
牠的羽毛上綴著露珠與珠寶,
露珠與珠寶構成了牠那寶石般的眼睛。
牠停下來寫了一首十四行詩,並歌唱著,
儘管別處的野雞都不是十四行詩人。
牠用俯衝和跳躍來強調,
帶著眨眼和醉醺醺的斜視。
牠歌唱時,灌木叢也跟著閃爍:
「每個早晨都是新的生日,朋友。
我已經度過了這麼多快樂的生日!
你看,每叢灌木都有一支不滅的蠟燭,
還有天使蛋糕,糖霜,以及糖果花朵,
這條從大地攀升至天堂的長藤
給了我思緒,以及最奇特的魔法。
我吃著它猩紅的漿果和它的糖霜。
如果我願意,這每天都是我的禮物。
然後我就可以直飛天堂門前,
一路循著那條綠線。
然後我像一片柔軟的葉子般墜落,
回到我的巢穴,又一年便過去了。
或許是又過了千年,這有什麼關係呢?
在這座名為『去太陽之山』的山峰上。」
***
在「去太陽之山」的山頂,
我看到了那隻無懼風暴的獨角獸。
太陽的中心不過是牠的眼睛,
牠的鬃毛不過是太陽的光芒與火焰。
在那冰川公園裡,綠色的牧場之上,
在那史蒂芬營火旁的岩石之上,
牠口吐泡沫,刨著蹄,向世界嘶鳴,
牠那羽毛般的側翼、羽飾和 bristling locks
似乎只是宣告的巨大旗幟,
宣告著獨角獸一如既往地活躍,
世界上沒有任何營火熄滅,
龍族棲息其中,還有成千上萬的
營火之子,正在亞洲的雲層中爪抓,
它們將隨明日的黎明為人類升起,
營火之龍,與古老的獨角獸一同
再次帶來玫瑰十字會的時代。
任何獨角獸都能驅散
那些被成人世界敗壞的思緒。
任何獨角獸都值得牠的燕麥,
所以我們餵牠培根,我們又多泡了一杯茶,
牠喝下了。
然後牠像小馬駒般蜷縮起來,沉入夢鄉。
第二天,牠待過的地方,便湧現出龍族。
牠們披著富士山絲綢,
或者向史蒂芬談論珠穆朗瑪峰。
然後開始討論達連地峽那座奇特的山峰,
詩人們會爬上去好好看看太平洋。
史蒂芬後來是如何爬上去的,我就讓他自己說吧。
在熱帶森林中,獨自追隨那隻無懼風暴的獨角獸,
是場偉大的遊戲。
***
在名為「去太陽之山」的山峰上,
我又看到了老蘋果籽約翰尼。
他吃了一個蘋果,隨手扔掉了果核。
然後轉身一笑,漫不經心地看著它墜落
掉進山壁的一道裂縫裡。
瞬間,那裡就長出了一棵蘋果樹,
樹根撕裂了我們腳下的岩石,
蘋果沿著綠色的山坡滾落下來,
精靈們從蘋果中蹦出,自由飛翔!
精靈們從它們中出來了。
***
在名為「去太陽之山」的山峰上,
我看到灰髮的蘋果籽約翰尼正在祈禱,
就在夕陽將古老的土地染得美麗時。
然後黑暗降臨;瞬間,如同濃煙般,
太陽墜落,彷彿它的巨大輪箍斷裂,
深色豐饒的蘋果,從那暗淡的火焰中傾瀉而出,
從太陽落下的地方,滾向山頂,
一場水果的風暴,一股濃郁的蘋果酒氣息,
那是世界果園的芬芳,
來自蘋果的陰影:紅色和銹色的穹頂
轉化為榮耀的雲朵和奇異的家園,
在山頂之上,為那些雲中誕生的靈魂而設:—
這是對那些像鼴鼠般建造世界的人的斥責,
也是對人們的榜樣,如果他們願意按照
蘋果籽約翰尼的方式建造世界——
在名為「去太陽之山」的山頂上,
祈禱,並閱讀斯維登堡的書。
***
在名為「去太陽之山」的山峰上,
一顆彗星停下來,從清涼的泉水中飲水,
然後像一把靈魂豎琴般開始歌唱
給我們聽,然後匆匆趕往太陽。
我們稱牠為「荷馬的靈魂」,「米爾頓的翅膀」。
豎琴的聲音留了下來,儘管牠已經遠去。
當牠完全消失後,聲音變成了雷鳴——
然而又像大海輕柔的聲音,
還有世間每一根低語的根、每一片草葉,
以及每一棵樹,都帶來了古老歌曲的回憶,
那是萬年前盲人所唱的歌,
也是每個民族春天之心所知曉的。
***
在名為「去太陽之山」的山峰上,
我獨自坐著;史蒂芬則探索更高處,
我拖來樹枝和木頭,維持著我們的篝火。
在冥想的柔軟翅膀上,
我那由螺旋貝殼和花朵、
蓬鬆雲朵和閃爍時光組成的思想之舟,
我的思想之舟,終日隨著太陽前行,
越過冰川,駛向遠方。
我獨自坐著,但花栗鼠知道
我的船在高處,清晰可見。
我像放風箏一樣放飛我的船。那根線
是蜘蛛網般的絲線,纖細而薄,
從我的掌心延伸出來。
在那裡我看到船開始航行。
它從吉普賽人的生命線中誕生
一縷薄霧的羽毛,飛向黎明,
我感到手腕上的線軸在鬆開,
我看到那片羽毛在天堂的草坪上,
現在它是一艘閃爍的船,像剛醒的雲雀。
風箏線歌唱著,卻沒有斷裂。
它像小提琴的琴弦般拉伸,
被無形的潮汐和波浪彈奏著。
它歌唱著尚未誕生的斯普林菲爾德。
它歌唱著那些沉睡在墳墓裡的死寂時光。
它歌唱著將要誕生的美國,
歌唱著下面廣闊的地圖。
我的風箏翅膀上有著三色堇般的眼睛,
我看見了各州的花開與光輝,
卻又像一張兒童的積木地圖,別無其他,
只是遊戲室地板上平坦的圖案。
加利福尼亞是一隻鯨魚,披著鍍金的鎧甲,
蒙大拿,是苜蓿和三葉草的牧場,
蒙大拿,有著「去太陽之山」的山峰,
那是歌手和流浪者的戶外殿堂,
懷俄明是夏天雲雀的棲息地,
有閃爍的小徑,和黃石國家公園,
科羅拉多是為世界而設的印第安帳篷,
在那裡,無憂營火的煙霧繚繞,
亞利桑那是一座永恆的沙漠傳教站,
在那裡,神經尋得安寧,思緒找到韻律,
新墨西哥是一個充滿夢想的黏土普韋布洛,
埃爾多拉多在它的山谷中,鬼魂在它的溪流旁。
猶他是一個無人知曉的宏偉寶座,
為了那些高傲的心,有著自己的方式。
內華達是馬克.吐溫年輕時的小木屋,
他在峽谷裡採礦,他在那裡挖掘真理。
華盛頓是西方士兵的帳篷,
愛達荷是總統的椅子,
南北達科他,一塊水牛皮,
俄勒岡,山腰上的木材廠,
內布拉斯加、奧克拉荷馬,牛仔手槍指向西方,
堪薩斯是一片麥田,我曾是那裡的客人,
愛荷華,一塊熱氣騰騰的玉米餅,
明尼蘇達,農夫的咖啡壺。
阿肯色,馬克.吐溫門前的一艘汽船,
密蘇里,馬克.吐溫岸邊的木筏。
路易斯安那,一位騎士的靴子,正好適合
春天我們涉水走向三角洲入海口時穿。
紐澤西,是國家的門檻,
賓夕法尼亞,是國家的客廳,
在那裡,佩恩曾歡迎所有生靈,
讓他們睡在草地上,
讓他們吃野果並探索。
羅德島,羅傑.威廉斯的神聖之地,
康乃狄克,一個純真優雅的涼亭,
充滿了花朵,和像蕾絲般的靈魂,
尤其是一個六歲的小女孩,
她用精靈的語言給我講故事。
新罕布夏,是五月花的桅杆,
麻薩諸塞,是五月花的船頭,
永遠是最著名的方舟。
如果我們耐心地閱讀,整張地圖就是一座殿堂,
自由女神像莊嚴地請求
阿卡迪亞再次降臨,
紐約在守衛著,
紐約是個哨兵,
紐約是門口的獅子。
在我的營火旁,我漸漸老去,
花栗鼠在我的肩頭,
當我用我的船的眼睛看世界時,
它是一片土地,
亞洲和阿拉斯加被冰封為一體,
北極光是像太陽一樣明亮的十字架。
我彷彿度過了無數個日子。
我的眼睛像探尋的光線般向下看。
我飛越了許多種族,
我的思緒中看到了所有人類的臉龐。
我的精神得到了滿足。
我手腕上的線又收回,
蜘蛛網縮短,一縷一縷,
我的小船回到了陸地,
只剩下手中的一片羽毛。
如果我不能用楊樹的語言歌唱,
如果我不知道它們在說什麼,
那麼我就從未上過學,
我虛度了所有時光。
在我的「美夢波士頓」中,當風暴之花盛開時,
當風暴百合、風暴薊花和風暴玫瑰盛開時,
忠誠的貓兒們穿梭於貓薄荷蕨之間,
彩虹、陽光,以及陰鬱,
牠們撲向在花下顫抖的波士頓老鼠,
撲向那些大耳鼠,將牠們拖入墳墓。
因為我們是湯姆警官,警惕而可靠。
我們保持後灣區的溝渠和馬鈴薯窖的純淨。
蘋果沒有被咬過,起司也沒人動。
甜玉米留在玉米棒上,牛肉留在骨頭上。
每個週日早上,清教徒會給我們鱈魚丸,
因為我們把那些有毒的老鼠趕出了波士頓的大廳。」
然後我堅定而直接地反駁牠:
「我從未在那著名的『樞紐』中,見過對老鼠的壓制。」
「那波士頓可就慘了。」那隻多毛的山貓說。
山貓繼續牠的偉大夢想,閉著一隻精明的眼睛:
「巴別塔仙人掌在空中閃耀。
尖牙和利爪守護著高處的花苞和深紅色的果實。
然而,食仙人掌的鷹和黑鷹在空中盤旋。
當鴿子在科普利廣場哭泣時,抬頭看,那些翅膀就在那裡,
高傲的洋基猛禽,籠罩著大地,
牠們對著同類的年輕洋基們尖叫,
牠們的談話就像美國國旗,在山頂旗杆上獵獵作響,
牠們用著火箭和星光燦爛的詞語,圓形的向日葵詞語。
那裡沒有裁縫發號施令,人們像誠實的樹木一樣,披著葉子。
他們的衣服只是他們的樹皮和獸皮,泥土和捆綁的麥束。
男人們就像玉米束,像苜蓿田一樣自然。
沒有人屈服於錢包或徽章;只臣服於汗水淋漓的男人氣概,
臣服於自然的權威,臣服於來自新太陽的智慧。
羊群的牛神是誰?最強壯、最毛茸茸的那一個。
或者如果他們梳理羽毛,他們會帶著沃爾特.羅利那樣優雅的驕傲:—
森林巡守員!一場宏偉的表演!槍和鏟子掛在他身旁!
在高聳的林木線上,他是生命與命運的仲裁者,
那裡神聖的霜凍終年閃耀,冰凍的蜜蜂與苔蘚花相配。
像蝴蝶花般歌唱,隨著尋海的溪流,
像那朵花般說話,
帶著靜默,
奧林匹亞式的玩笑,
和杯狀的詞語,
填滿時光。
「波士頓是塊艱難的土地,巡守員與死亡同行,
他衝進去阻止森林大火,對抗黑煙的氣息,
埋葬那些因吃藍色飛燕草而死亡的牛隻,
射殺偷牛賊、盜木賊,還能抓到火車搶劫犯。
他教會我們這些感恩的野獸歌唱,像古老的奧菲斯。
波士頓森林巡守員帶回了黃金時代。』」
然後我堅定而直接地反駁牠:
「我從未在那文雅的『樞紐』中,聽說過那樣粗魯的人。」
「那波士頓可就慘了。」那隻落磯山貓說。
貓兒繼續牠的偉大夢想,像一個尋求最高尚目的的人:—
「高於後灣區的鯨魚,牠們噴水跳躍,互咬朋友,
高於那些白鯨莫比.迪克,波士頓愛侶的小徑攀升。
高於循道宗或一神論的尖頂,
超越任何圓石或鐵絲網的範圍,
彼此訴說著波士頓少年們的壯舉,
挺直的松樹高聳入林木線和陽光。
牠們的低語激發了每位豹女孩子的愛戀狂怒,
直到她們打扮得像一朵倒掛金鐘花,或一朵狂野的流血之心。
像風信子、金菊、藍鈴、印第安箭,
藍鴉、松鼠、草地雲雀、瘋狂草、山麻雀。
五月花、艾蒿、垂死的天鵝,牠們亂七八糟地求愛。
這場以愛之名舉辦的化裝舞會,就像一場森林戲劇。
而那些崇拜最崇高男孩的女孩,會受到崇敬。
所以礦工情人會帶來奇妙的新寵物和玩具。
咆哮、潛行狩獵者會帶來鎖鏈中的灰熊。
牧場主會帶著紅蘋果穿過銀色的雨。
在我的美夢之山裡,當暴風之花
盛開時,
在我的美夢波士頓裡,當暴風之花
盛開時。
「在被陽光曬黑的懸崖瀑布中,大膽的仙女們跳躍尖叫,
水流的憤怒讓她們戰鬥,水流的親吻讓她們軟弱。
「肩膀被曬得發燙,身體玫瑰色和白色,
長髮像日出光芒般流淌,或像夜晚旗幟般飄逸,
飄向她們舞動的雙足,在風暴中環繞她們,
而她們的崇拜者則讚美她們每個瘦削的、愛奧尼亞式的身形。
噢,那時女人的心靈獲得了自由。她們過著古老的生活,
山雀和山貓吟唱著,那著名的黃金時代……
她們睡在草地上仰望星空,她們紅色的營火閃耀,
像灑落在精美天鵝絨上的成堆未鑲嵌的紅寶石。
而男人與少女的愛,就像花崗岩與雪白溪流的結合。
牧場小屋裡擠滿了嬰兒。在深邃的林地裡,深邃的眼睛閃爍,
水牛兒童,咆哮的狼,冒煙的肉桂熊。
人類野馬從餐桌椅上踢掉油漆。」
然後我堅定而直接地反駁牠:
「我從未在那謙遜的『樞紐』中,聽說過那樣粗野的種族。」
「那波士頓可就慘了。」那隻好色之山貓說。
山貓繼續牠的故事,我站在那裡驚嘆著:—
「我在此聲明,我並非一個模糊、抽象的存在。
我喜歡吃火雞腿、羊肉、雞翅。
然而,那隻不懂禁食的貓,那隻不懂夢想的貓,
那隻沒有從久已乾涸的沙漠溪流中飲過猛獁象之血的貓,
那隻沒有在劍齒虎洞穴旁,踢過古老石塊,並在鹼化結皮的骨頭坑裡打滾的貓,
牠沒有經歷過神聖的波士頓。我們的眾神是燃燒的礦石。
我們的科羅拉多神是天堂地面的星星。
但麻薩諸塞州的神,是一隻他們所崇拜的老虎。
「從那劍齒虎幽靈般的低吼中,傳出力量的低語,
在日落時分,在月光下,在紫色日出之時:—
一位印第安酋長在西方的一個圓錐形帳篷裡誕生,
一群響尾蛇在山胸上響著,
一顆蛋白石被鼴鼠從地底挖出,
一隻大黃蜂找到了一條拯救牠靈魂的新方法。
在埃及花崗岩般的波士頓,謠言已傳開,
說馴服旋風的新方法已被奇蹟般地發現。
一塊平衡石已經墜落,一場戰鬥已經勝利,
發生在某個年輕的含羞草般的靈魂深處,某個老虎般的愛默生。」
然後我堅定而直接地反駁牠:
「波士頓人不會那樣閱讀他們的愛默生。」
「那波士頓可就慘了。」那隻聰明而挑剔的山貓說,
然後又轉過身,開始舔食牠的獵物——那隻山鼠的頭顱!
說完,牠便中斷了對完美人類種族的狂野夢想。
我走下楊樹林,那裡既沒有時間,也沒有空間,
也沒有尺寸,也沒有空間,除了草有生長之地,
楊樹葉永遠輕聲細語,優雅地飄動。
它們整日沿著河岸守望。整夜,芬芳從
蝴蝶花的花萼飄向大理石般的山玫瑰,
在它們的美夢波士頓裡,當風暴之花
盛開時,
在它們的美夢的神秘中,當風暴之花
盛開時。
***
七月四日的煙火升空,
越過教堂、樹林與城鎮,
條紋與星星,乘坐著紅色的車廂。
每支煙火都披著紅、白、藍的禮服,
我沒有看到一支煙火墜落。
第二天我在山坡上發現了枯死的枝條,
像熄滅的蠟燭芯一樣焦黑。
但那些煙火呢?它們在天上。
至於那些枯枝,就讓它們躺在那裡吧。
枯枝不是七月四日。
在土星上,它們像奇妙的雜草般生長,
有些方面像我們的雜草,
扭曲而美麗,筆直而歪斜,
卻終日向天上的眾神點頭。
莖是煙霧,
花朵是綠色的光,
還有晶瑩剔透的煙火花朵。
***
一個穿著柔軟拖鞋的精靈
行走在墨西哥灣暖流的海底。
她打開了許多
沉沒已久的船艙門。
她閱讀著塵封已久的埃及書籍,
凝視著那些骷髏般的面孔,
讀懂了它們在
磷光閃爍的波浪陰影中
不安的眼神,
急切地等待著審判日的號角
將它們從紫色的墳墓中喚起。
***
月亮是個惡魔小丑,
牠讓自己太過放肆。
這個無賴並非總在
牠看起來的地方:—
有時牠在我心裡——
有時在海裡。
然後潮汐湧上我心,
潮汐也在海裡。
噢,旅者!牠從不逗留
在牠假裝出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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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莉莎白.巴雷特.勃朗寧
與羅伯特.勃朗寧閒聊著。
(她在當時真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頭髮像瑪麗.皮克福德的捲髮般,雲朵般旋轉。)
她正努力想說些好聽的話,
於是她指了指她那位明星同儕兼賢者的書頁,
說道:「我真希望我能寫出那樣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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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氣球長在樹上,
是的,長在橡膠樹上。
你種下舊橡膠靴子作為種子。
有些氣球長在樹上。
如果你想要紅色的,
你就將紅墨水倒入靴子裡,
就在那氣球床上,
如果你想要藍色的,就倒藍墨水。
但如果你想要綠色的,
就別管它吧。
它們會變成綠色,與草地相配。
有些氣球長在樹上。
如果你不趕快
用嚏根草的水壺噴灑它們,
你就不會得到
一個成熟的氣球。
蚊子會在夜裡叮咬它們,
像雷暴般炸開它們,
嚇壞整個城鎮。
有些氣球長在樹上。
如果它們長得太快,
如果沒有每天採摘,
嬰兒們會驚恐地看著它們
將它們生長的樹木連根拔起,
將泥土撒在前院小徑上,
然後消失無蹤
進入藍色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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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幼發拉底河岸邊,
巴比倫的花園今晨正在燃燒。
先知們曾警告,
先知們曾預言,
但巴比倫沒有人聽從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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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自負且愛美的巨象
讓一隻灰色的猿猴給牠打扮,
身上刺滿了鍍金的優雅圖案,
都是最新潮、最有趣的猴子設計。
然後那隻猿猴騎著巨象
讓大地為之側目,
牠從容地坐在大象的椅子上。
牠用一塊披肩上的圖案刺滿了自己的身體,
牠故作姿態地摘下一顆葡萄,
然後將一根樹枝扔給另一隻美麗的猿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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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鴨子,屬於一位競選總統的雄鴨的後宮,
牠在雄鴨的遊行隊伍中游泳,使之成為一件盛事。
牠拿著一張印有雄鴨腳印的大卡片,說道:—
「牠像箭一樣搖搖擺擺,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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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貓頭鷹法官坐在墨水瓶旁
為富人寫遺囑。
牠知道一個秘密,卻不願說。
三隻小家蠅,淹死在牠的墨水瓶裡。
三個花生殼大的小醜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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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歡珠寶,
那位嘰嘰喳喳的淑女,
所以她把房子
建在一個牡蠣床附近,
那裡的珍珠幾乎是免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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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地馬
每個人都騎乘,
直到牠們的眼睛變得模糊。
海馬!
牠騎乘著每一道波浪。
沒有人
騎乘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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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咪很驚訝
看到老鼠站在那裡,
揮舞著兩條尾巴,
神態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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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一位古老女王的詞語
(此處向 Lytton Strachey 致歉)
哈特謝普蘇特女王,虔誠而肥胖,
頭戴髮網,藏在帽子裡。
哈特謝普蘇特女王,拘謹而優雅,
心靈之上,也戴著髮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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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光之羽化」的旅程,讓我深切感受到 Vachel Lindsay 先生的詩歌不僅是文字的組合,更是一種超越現實的視覺與心靈體驗。他將對大自然的敬畏、對美國精神的思索、以及對人類內在奇幻世界的探索,透過獨特的「美國象形文字」般的手法,繪製成一幅幅充滿生機與哲思的畫卷。他並非直接陳述道理,而是透過生動的意象、跳躍的思維與超現實的場景,引導我們去感受、去聯想、去體悟。
那種對「美夢」的追求,對「黃金時代」的嚮往,以及對生命與自然和諧共存的信念,即使在今天,依然能激發我們內心的微光,引導我們在現實與想像的邊界中,尋找屬於自己的「去太陽之山」。
這本書提醒著我,閱讀不只是吸收知識,更是一種與作者心靈對話,一同飛向更廣闊想像空間的過程。文字的魅力,正是能將我們從日常的慣性中短暫抽離,去感受那份來自遠方、來自內心深處的「奇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