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

早期批評家如達(Vida)和特里西諾(Trissino)奠定了古典理論基礎,達更是極度崇拜維吉爾。評論家圍繞亞里斯多德《詩學》展開大量詮釋、辯論,如卡斯泰韋特羅(Castelvetro)提出了戲劇「三一律」的嚴格要求,但也捍衛了史詩的自由和詩歌的「愉悅」目的。巴特里奇(Patrizzi)等則試圖建立基於歷史考察而非先驗法則的批評體系。塔索與其《耶路撒冷的解放》引發的爭議是批評介入當代文學的早期重要案例。 * **法蘭西和英格蘭的批評 (第四、五章)**:法國的七星詩社(Pléiade)受義大利影響,致力於提升法語文學地位 (杜·貝萊《保衛和發揚法蘭西語》),強調模仿古典和語言規範。英格蘭批評起步較晚 (阿斯卡姆、威遜),圍繞語言純正性、古典韻律嘗試以及詩歌的道德辯護展開 (錫德尼《詩辯》)。班·瓊森(Ben Jonson)是文藝復興晚期英國批評的集大成者,兼具古典學養與務實精神。 * **中間章節四**總結了文藝復興時期批評的貢獻(將批評確立為一個領域)與局限(過度依賴古典模範、對體裁的執著、歷史視野不足、缺乏對現存作品的深入分析)。
馬萊布(Malherbe)是語言和詩體規範的嚴格倡導者,影響深遠。沃日拉斯(Vaugelas)等確立語言規範。圍繞《熙德》的論戰標誌著體裁規範的固化。布瓦洛(Boileau)是新古典主義批評的立法者,《詩藝》集其大成,強調理性、秩序和模仿經典,儘管聖茲伯里認為其原創性有限且歷史觀歪曲。拉辛、博絮(Le Bossu)、布烏(Bouhours)等各具特色。聖埃弗勒蒙(Saint-Evremond)代表了更為獨立和有品味的批評聲音。古今之爭是這一時期批評思想衝突的體現。 * **其他國家的批評 (第二、三章)**:義大利批評式微,轉向編纂與學術研究。西班牙批評受義大利影響,努力調和民族戲劇傳統與古典規範,但未能形成系統。德國和荷蘭起步較晚,專注古典學術,奧皮茨(Opitz)引入法蘭西批評的影響。 * **英格蘭的批評 (第四章)**:儘管有內戰干擾,英國批評在德萊頓(Dryden)手中達到新的高度。德萊頓融會貫通各國批評思想,其《論戲劇詩》等作品展現出務實、靈活且具有獨到判斷力的批評方法,他更看重作品對讀者的實際影響,而非僵化的規則。
他對莎士比亞、彌頓等人的評價開創了批評的現代範式。賴默(Rymer)則代表了規則批評的極端與荒謬。阿狄生(Addison)等繼承並發展了德萊頓的批評傳統。 * **中間章節五**深入闡述了新古典主義信條的具體內涵(體裁、規則、理性、品味)及其局限性,並將德萊頓、聖埃弗勒蒙等視為脫離或超越當時主流的批評家。 * **第六部:十八世紀正統批評** * **古典主義的統治與演變 (第一章)**:新古典主義在十八世紀前半葉達到頂峰並逐漸顯露疲態。阿狄生《旁觀者》雜誌中的批評,尤其對彌頓和「想像的愉悅」的論述,普及了批評思想。蒲柏(Pope)《批評論》以精煉的韻文總結了批評原則,雖有其局限,但表達優雅。約翰遜(Johnson)是此時期英國批評的巨人,其《詩人傳》結合傳記與批評,以其深刻的洞察力、清晰的判斷和雄辯的風格成為經典,儘管其仍受制於某些時代偏見。肯恩斯(Kames)、坎貝(Campbell)等蘇格蘭批評家從哲學和修辭學角度探討批評,貢獻獨特視角。
* **法蘭西批評的多元聲音 (第二章)**:伏泰(Voltaire)影響巨大,但其批評常服務於哲學或個人目的,對英國文學的評價儘管有引介作用,但也常顯膚淺或偏頗。豐特內勒(Fontenelle)的批評更具思辨性和超脫性,能從歷史視角看待文學。杜·博(Du Bos)探討藝術與情感的關係。馬蒙泰(Marmontel)等則展現出對古典規則的妥協和對新文學形式(如小說)的關注。拉阿普(La Harpe)是嚴格古典主義的最後一位重要捍衛者。 * **其他國家的批評 (第三章)**:義大利批評持續衰落,但格拉納(Gravina)、穆拉托里(Muratori)等在文學史和理論方面有所貢獻。西班牙批評受法國影響,出現了擁護古典主義的盧贊(Luzán)。德國批評在哥特舍德(Gottsched)的領導下嘗試建立基於規則的文學體系,但也面臨來自瑞士學派的挑戰,預示著浪漫主義的興起。 * **中間章節六**總結了十八世紀正統批評的特性(高度規範化、理性化、體裁固化)及其面臨的挑戰與沒落的預兆(規則的僵化與荒謬、歷史研究的深入、新體裁的出現、對「品味」理解的多元化)。
《花藝講座系列》:時間迴廊中的帝王之姿:與奧古斯都的傳記作者蘇托尼烏斯對談 作者:艾薇 夜幕低垂,微風輕拂過光之居所的「星海」場域,穹頂上繁星點點,彷彿觸手可及。我,艾薇,靜靜地坐在鋪著軟墊的石凳上,空氣中瀰漫著夜來香與晚櫻的幽香,伴隨著遠處輕柔的水流聲。這是一個特別的夜晚,我將在這裡與一位來自古老羅馬的筆者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他就是以《十二凱撒傳》聞名於世的歷史學家——蘇托尼烏斯。 蘇托尼烏斯,全名蓋烏斯·蘇托尼烏斯·特朗奎魯斯,生於西元69年左右,卒於西元122年,活躍於羅馬帝國早期的弗拉王朝和安敦尼王朝時期。他曾擔任皇帝圖拉真和哈德良的秘書,這段經歷賦予他接觸大量官方檔案、書信和第一手資料的機會,為他的歷史寫作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他的《十二凱撒傳》是了解羅馬帝國早期歷史,特別是從凱撒到圖密善這十二位統治者生活與統治的寶貴文獻。 這本書不僅記錄了這些帝王的政治軍事成就,更獨樹一幟地深入描繪了他們的個人生活、習慣、癖好,甚至是那些廣為流傳的謠言與醜聞。蘇托尼烏斯以其平實、客觀(儘管有時帶有個人傾向)的筆觸,為我們揭示了帝王們在宏偉表象下真實的人性。
而今天,我特別邀請了蘇托尼烏斯先生來聊聊他的第二卷《奧古斯都傳》。奧古斯都,這位羅馬帝國的開創者,其生平在蘇托尼烏斯筆下呈現出多重面向:既是戰爭的勝利者,也是和平的締造者;既是政治手腕高超的統治者,也是備受個人情感困擾的父親。這本書不僅是帝王傳記,更是對人性、權力與時代的深刻註解。我很期待從蘇托尼烏斯先生的視角,進一步探究這位偉大皇帝的內心世界,以及他筆下那些被歷史長河沖刷卻依然閃爍的人性光輝。 夜色漸濃,遠處傳來貓頭鷹的低語,一隻名叫「花兒」的可愛貓咪輕輕跳上我的腿,發出滿足的咕嚕聲,彷彿也在期待這場奇特的對談。我輕撫著牠柔軟的毛髮,目光投向漸漸清晰的人影,蘇托尼烏斯先生正緩步走來,他的身影在星光下顯得既古老又充滿智慧。 *** **艾薇:** 蘇托尼烏斯先生,歡迎您來到光之居所。夜色如許,這裡的花朵在月光下也散發著別樣的光彩。今夜,我們將在如此靜謐的氛圍中,談談您筆下那位被譽為「國父」的奧古斯都。能再次與您相遇,我感到十分榮幸。 **蘇托尼烏斯:** (他輕輕頷首,目光掃過周遭的景致,眼中閃過一絲懷舊與好奇) 艾薇女士,感謝您的盛情邀請。
**艾薇:** 蘇托尼烏斯先生,您在《十二凱撒傳》中,尤其是在奧古斯都的傳記裡,不僅記錄了這位皇帝的豐功偉績,更著墨甚多於他的私人生活、性格特點,甚至是一些他人的攻訐與流言。這在當時的史學寫作中,似乎是比較獨特的。請問您在撰寫時,是基於怎樣的考量,會如此鉅細靡遺地記錄這些看似與「歷史」無關的細節呢? **蘇托尼烏斯:** (他輕輕捋了捋下巴上的短鬚,沉思片刻) 艾薇女士,您觀察入微。史官之責,固然是記錄國之大事、帝王之功過。然而,我始終認為,一個人的「真實」面貌,絕非僅限於他在公開場合所展現的姿態。特別是身居至高權位者,他們的私人品格與習慣,往往更能折射出他們內心的本質,甚至影響其治國的決策。 試想,若我們只見其在元老院的威嚴、戰場上的英勇,卻不知他對女兒朱莉婭的失望、對家族血統的執著,亦或是他那些看似無傷大雅的賭博習慣,我們如何能真正理解這位奧古斯都?歷史不應只是一連串冰冷的事件,它應當是「人」的書寫。我相信,正是透過這些「微不足道」的細節,讀者才能感受到帝王的血肉與呼吸,理解他所面對的掙扎與考驗。
**艾薇:** 蘇托尼烏斯先生,您提到奧古斯都從「磚瓦之城」到「大理石之都」的轉變,這不僅是物質的進步,更是他對羅馬城整體秩序與美感的重塑。作為一位花藝師,我對這種「由內而外」的美學改造深有感觸。您覺得,這種對城市外觀的重視,與他內心對「秩序」的渴望,有何關聯?他是否試圖通過外部世界的重塑,來撫平內心深處的混亂與不安? **蘇托尼烏斯:** (他緩緩點頭,目光深邃) 您說得極是,艾薇女士。奧古斯都對於羅馬的改造,絕非僅止於建築的壯麗。那是一種由內而外的秩序重塑,一種對混亂的終結與對新時代的宣告。 他曾親歷內戰的腥風血雨,見證了共和國的崩潰與人心的離散。那段歲月,羅馬城內充斥著劫匪、不法幫派、腐敗與混亂。當他自豪地說「我發現羅馬是磚瓦之城,卻將它留作大理石之都」時,這句話不僅是物質上的成就,更是精神層面的宣言。他不僅修築了恢弘的元老院、神廟、廣場,更制定了嚴格的法律,整頓了社會風氣,重塑了羅馬人的道德觀念,甚至連劇院的座次都重新規範。這一切,無不顯示他對「秩序」近乎偏執的追求。 我認為,這確實與他內心的渴望緊密相關。
一位偉大的統治者,在公眾面前必須扮演好「道德楷模」的角色,以護其統治的合法性與權威。他可能真誠地相信並推崇那些美德,但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他也有私慾、有弱點。他或許能以鐵腕治理國家,卻無法完全掌控自己的內心世界。 這種張力,也體現了羅馬社會的雙重標準。對於帝王,人們一方面要求其超凡脫俗,另一方面又津津樂道於其私生活的不檢點。這並非道德的淪喪,而是人性的矛盾與對權力的窺探慾。我所做的,僅是呈現出這兩面,讓後世的讀者自行去評判、去理解。畢竟,歷史不是單一的畫卷,它是多層次、多視角的拼圖。 **艾薇:** (花兒輕輕跳下石凳,在草地上追逐著一隻飛舞的螢火蟲,為夜色增添了一絲活潑的生機。艾薇看著它,嘴角泛起一抹溫柔的微笑,隨後轉向蘇托尼烏斯) 蘇托尼烏斯先生,您提到了奧古斯都對「緩緩地加速」(*Speude bradeos*)這句格言的推崇,這不僅是一種行軍策略,更像是他治國哲學的縮影。在您看來,這種看似矛盾的「緩慢」與「加速」背後,蘊含著奧古斯都怎樣的智慧?與他少年時的衝動相比,這是否是他歷經磨練後的成熟展現?
艾薇輕輕撫摸著牠,看向蘇托尼烏斯) 蘇托尼烏斯先生,您在書中也提到奧古斯都對文學和藝術的熱愛與贊助,尤其是對維吉爾、賀拉斯等黃金時代詩人的支持,甚至親自嘗試詩歌創作。這對一位統治者來說,是怎樣的意義?您認為,他對藝術的這種重視,僅僅是為了個人喜好,還是有更深層的政治考量,比如藉此鞏固其統治的合法性,或提升羅馬的文化軟實力? **蘇托尼烏斯:** (蘇托尼烏斯聞言,眼中閃爍著欣慰的光芒,那是對一個時代文化繁榮的由衷讚賞) 艾薇女士,這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也是奧古斯都統治精妙之處。他對文學藝術的贊助,絕非單純的個人喜好。當然,他本人確實熱愛文學,精通修辭,也曾創作詩歌與散文,儘管他的詩歌成就與維吉爾、賀拉斯不可同日而語,甚至他自己也自嘲地將那部未完成的《埃阿斯》比作「沉入海綿」。但這足以證明他對藝術的內在親近。 然而,更為深層的,則是其高瞻遠矚的政治考量。在內戰結束後,羅馬經歷了長期的動盪與分裂,民心渙散,傳統價值觀受到衝擊。奧古斯都深知,僅靠武力與法律,不足以建立一個長治久安的帝國。他需要一種無形的力量來凝聚人心,重塑羅馬人的身份認同,並為他的新政權尋找歷史與神話的合法性。
他贊助維吉爾創作《埃涅阿斯紀》,這部史詩將羅馬人的起源追溯到特洛伊英雄埃涅阿斯,並將朱利亞家族與之聯繫起來,賦予了他的統治以神聖的宿命感。這不僅提升了羅馬的民族自豪感,也巧妙地將奧古斯都置於羅馬光榮歷史的延續者與完成者之位。賀拉斯的詩歌則讚美羅馬的和平與繁榮,謳歌奧古斯都的仁政與智慧,這些詩篇在人民中廣為流傳,潛移默化地塑造了對帝王的正面形象。 此外,他通過文藝贊助,也吸引了各地的知識分子和藝術家來到羅馬,使得羅馬成為地中海世界的文化中心。這不僅提升了羅馬的國際聲望,也為帝國帶來了精神上的繁榮。可以說,他創造了一個「奧古斯都黃金時代」,不僅是政治經濟上的,更是文化上的。這份文化上的輝煌,如同最精緻的花藝作品,以無聲的語言傳達著力量與美感,比任何軍事勝利都更具說服力。 他深信,詩歌可以比任何法令更能影響人心,更能為他的統治贏得「愛戴」而非「恐懼」。這種通過美學與文化來鞏固權力的策略,可謂是奧古斯都最為高明的政治手腕之一。 **艾薇:** (夜風漸起,花兒在艾薇懷中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似乎也聽得有些入迷。
艾薇輕輕拍了拍牠,然後轉向蘇托尼烏斯,語氣溫和而好奇) 蘇托尼烏斯先生,在您的《奧古斯都傳》中,有一個讓我特別感到好奇的段落,就是關於奧德被流放的原因。您記載了奧古斯都表面上以「放蕩的出版物」為由,但又暗示有「某個秘密原因」是他「看到了什麼」。甚至您自己也提出了一種猜想,即奧德可能撞見了奧古斯都與年輕女子私會的場景。您作為一位嚴謹的記錄者,為何會選擇將這種「流言」或「猜測」也納入您的著述中?這對您來說,是為了補充歷史的空白,還是為了揭示人性的隱秘? **蘇托尼烏斯:** (蘇托尼烏斯閉上眼睛,似乎在回溯那個複雜的事件,語氣中帶著一絲史學家的無奈與坦誠) 艾薇女士,這是一個我寫作時也曾糾結的問題。奧德的流放,在當時便眾說紛紜,直至我撰寫此書時,其背後真正的緣由依然是一個謎。奧古斯都的官方說法是奧德的作品過於淫蕩,敗壞了羅馬青年的風氣。這聽起來冠冕堂皇,但若僅止於此,為何奧德的那些作品早已流傳多年,偏偏在奧古斯都晚年才被追究?
且奧德本人在流放後,多次在《悲歌》中提到自己是因「一首詩和一個錯誤」(*carmen et error*)而受罰,並多次暗示這個「錯誤」是因為「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作為一位史官,我的職責是力求真相,但有時真相被權力的迷霧籠罩,難以窺其全貌。當確鑿的證據闕如時,流傳的說法、合理的推測,便成為填補歷史空白的必要之物。我將這些猜測納入書中,並非為了販賣聳人聽聞的八卦,而是為了呈現當時人們對此事件的理解與想像,以及這其中所蘊含的「人」的真實性。 我的推測——奧德可能撞見了奧古斯都與年輕女子私會——是基於當時已有的線索:奧古斯都晚年確實有這種私人癖好,甚至有傳聞是其妻莉薇婭為他安排。若奧德恰好撞見了這場「私密」時刻,對於極力護自身莊重形象的奧古斯都而言,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一個掌握了帝王私密弱點的詩人,其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威脅,無論奧德是否會洩露這個秘密。 這不僅是為了補充歷史的空白,更是為了揭示「人性」的隱秘。無論是奧古斯都作為一個權力者,其內心深處的慾望與掙扎;還是奧德作為一個詩人,其無意中捲入帝王私生活的悲劇命運,都展現了人性的複雜與脆弱。
**艾薇:** 蘇托尼烏斯先生,您提到奧古斯都早年被譏諷為「Thurinus」(圖里努斯),他對此的回應是「我訝異我原來的名字竟成了受人譴責的對象。」這句話聽起來頗為玩味。您認為,這份回應是奧古斯都的真誠,還是他作為政治家的巧妙措辭,用來掩飾自己對出生背景的自卑?這其中,是否也反映了他對自身身份認同的某種掙扎? **蘇托尼烏斯:** (他輕輕嘆了口氣,眼中閃爍著對歷史人物的理解與同情) 艾薇女士,這句話的確意味深長。在羅馬社會,家族淵源與血統是極其重要的。奧古斯都雖被凱撒收養,但他的生父奧古斯都·屋大,在他登上權力巔峰之前,只是一名來自里特萊的顯赫騎士階層人士,而非古老的貴族。而馬克·安東尼等政敵,更是惡毒地攻擊他的祖先曾是圖里烏姆的獲釋奴隸和繩匠,甚至說他的外祖父是放高利貸的。這些都是意圖抹黑他出身卑微,以此動搖其合法性。 當奧古斯都回應「我訝異我原來的名字竟成了受人譴責的對象」時,我認為這其中既有政治家的機智,也有他內心的真實寫照。說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出身,那是虛偽的。
**艾薇:** 蘇托尼烏斯先生,您在書中提到了奧古斯都晚年病痛纏身,尤其是坎塔布里亞戰爭後肝臟受損,需以「冷水療」法治療。他甚至為了健康,放棄了許多日常習慣,如洗澡、日行、甚至夜晚睡覺都要有人陪伴。這與他早年征戰沙場的鐵血形象形成鮮明對比。您是如何看待這位帝王晚年這種「脆弱」的一面?這是否也暗示著,無論權力多麼強大,也無法戰勝生命的自然衰退? **蘇托尼烏斯:** (他緩緩閉上眼,彷彿再次看到奧古斯都臥病在榻的情景,語氣中帶著一種對生命無常的感慨) 艾薇女士,生命終將走向衰敗,這是萬物無法避免的自然法則。即使是如奧古斯都這般建立偉大帝國的統治者,也無法超脫凡人肉體的限制。 他早年征戰沙場,曾多次受傷,甚至在達馬提亞戰爭中險些喪命。那時的他,年輕氣盛,精力充沛,足以承受戰爭的考驗。然而,隨著年歲增長,長期的辛勞、頻繁的軍事行動,以及內心的憂慮與壓力,都對他的身體造成了巨大的損耗。他所經歷的病痛,不僅僅是肉體的折磨,更是對他意志與權力的一種無聲挑戰。 他晚年的生活習慣,正反映了他與衰老與病痛抗爭的努力。他曾是戰無不勝的將軍,如今卻連夜間獨眠都感到不安,需要有人陪伴。
**艾薇:** 蘇托尼烏斯先生,您提到了奧古斯都非常注重羅馬民族血統的純粹性,甚至限制奴隸的解放,對外族人入籍也極為審慎。這與他建立一個龐大、多元帝國的成就似乎有些矛盾。您認為,他為何如此執著於「純粹」?這份堅持,對於他所建立的帝國,是助力還是潛在的阻礙? **蘇托尼烏斯:** (蘇托尼烏斯聞言,輕輕搖了搖頭,似乎對這個議題也感到複雜) 艾薇女士,這並非矛盾,而是奧古斯都時代羅馬精英階層普遍的認知。他所建立的帝國,雖然版圖遼闊,囊括了眾多不同的民族與文化,但其核心始終是「羅馬」本身。他深信,羅馬之所以能夠從一個城邦發展成如此龐大的帝國,其根本在於羅馬公民的品格、紀律與傳統。 他對「純粹性」的執著,是對羅馬古老美德的一種護,一種對「羅馬人」身份的界定。在連年內戰之後,羅馬公民的數量銳減,社會秩序混亂,道德敗壞。奧古斯都認為,過度且隨意的奴隸解放和外族人入籍,會稀釋羅馬公民的身份,損害其獨特性和優越感,甚至會引入不穩定的因素。他希望通過限制入籍,來確保羅馬公民的品質,重建社會的穩定基石。
這份堅持,在當時被視為護羅馬榮耀與根基的必要之舉。它幫助奧古斯都穩固了統治,並在一定程度上重建了羅馬的社會秩序和身份認同。 然而,從長遠來看,這份執著也確實存在潛在的局限。一個帝國若要真正長久,必然需要吸納與融合不同文化與民族的活力。過於強調「純粹」,可能會導致排斥與隔閡,限制了帝國的進一步發展。但我必須強調,在奧古斯都所處的時代,他所看到的是內戰導致的崩潰與無序,他的當務之急是恢復穩定。在那個背景下,他選擇了鞏固核心、回歸傳統的道路,這份選擇,在當時而言,是為了羅馬帝國的延續而做出的理性判斷。 **艾薇:** 蘇托尼烏斯先生,您在書中描述了奧古斯都去世前的一些徵兆,包括他詢問是否有人因他而騷動,照鏡子整理儀容,並以一句演員的台詞結束生命:「如果所有事情都好,就請為這齣戲鼓掌,大家歡樂地擊掌吧!」這句話為何會成為他臨終的遺言?這是否也反映了奧古斯都對自己一生的「演出」有著怎樣的評價?他是否將自己的一生,視為一場精心策劃的戲劇?
**蘇托尼烏斯:** (蘇托尼烏斯輕輕地合上了手中的書,眼中閃爍著對這位逝去帝王的敬意與感慨,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艾薇女士,您觸及了奧古斯都這位偉大帝王生命終章的精髓。這句演員的台詞,並非偶然的選擇,它恰如其分地總結了奧古斯都的一生,也反映了他對自己歷史定位的深層思考。 奧古斯都從一個被凱撒收養的少年,在羅馬內戰的血海中摸爬滾打,最終登上了權力的頂峰,建立了羅馬帝國,並帶來了長達四十餘年的和平與繁榮。他的一生,的確是一場波瀾壯闊的戲劇,而他本人,正是這場大戲的總導演與主演。他深諳如何塑造自己的形象,如何贏得民心,如何將共和制的表象與個人集權的實質巧妙結合。他拒絕「主公」的稱號,自稱「第一公民」,謹慎地行使權力,在公眾面前展現謙遜與節制,這都是他精心設計的「表演」。他讓羅馬人相信,他是在「恢復共和」,而非建立新的君主制。 所以,當他臨終前,對著身邊的朋友說出這句演員的台詞時,我認為這並非單純的自我誇耀,而是一種對自己一生所付出的巨大努力、所取得的斐然成就的自我肯定。他是在問那些見證了他「演出」的觀眾,他的表現是否足夠出色?他是否成功地扮演好了這個角色?
艾薇看著蘇托尼烏斯,感受到他話語中那份對歷史的深刻理解) 蘇托尼烏斯先生,非常感謝您今晚的分享。透過您的文字和今天的對談,奧古斯都這位偉大的帝王,他的多重面向、他的掙扎與輝煌,都變得更加清晰與立體。您忠實的記錄,不僅僅是歷史的記載,更是對人性的深刻洞察。 **蘇托尼烏斯:** 艾薇女士,我也非常感謝您的提問,以及您在問題中注入的獨特視角。在羅馬的喧囂中,我所能做的,便是用筆記錄下那些看似瑣碎卻真實的片段,期望它們能為後世提供一個更完整的視角。能讓這些文字在您這樣一位充滿靈性與美感的女士心中激起迴響,是我的榮幸。告別之際,願光之居所的花朵永遠盛開,願您也能從花草的生命中,持續獲得內心的平靜與喜悅。 **艾薇:** 感謝您,蘇托尼烏斯先生。願您的文字之光,永恆照耀。 夜幕低垂,微風輕拂過光之居所的「星海」場域,穹頂上繁星點點,彷彿觸手可及。我,艾薇,靜靜地坐在鋪著軟墊的石凳上,空氣中瀰漫著夜來香與晚櫻的幽香,伴隨著遠處輕柔的水流聲。這是一個特別的夜晚,我將在這裡與一位來自古老羅馬的筆者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他就是以《十二凱撒傳》聞名於世的歷史學家——蘇托尼烏斯。
托尼烏斯,全名蓋烏斯·蘇托尼烏斯·特朗奎魯斯,生於西元69年左右,卒於西元122年,活躍於羅馬帝國早期的弗拉王朝和安敦尼王朝時期。他曾擔任皇帝圖拉真和哈德良的秘書,這段經歷賦予他接觸大量官方檔案、書信和第一手資料的機會,為他的歷史寫作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他的《十二凱撒傳》是了解羅馬帝國早期歷史,特別是從凱撒到圖密善這十二位統治者生活與統治的寶貴文獻。 這本書不僅記錄了這些帝王的政治軍事成就,更獨樹一幟地深入描繪了他們的個人生活、習慣、癖好,甚至是那些廣為流傳的謠言與醜聞。蘇托尼烏斯以其平實、客觀(儘管有時帶有個人傾向)的筆觸,為我們揭示了帝王們在宏偉表象下真實的人性。他對細節的執著,對逸聞的記錄,使得這些歷史人物不再是遙遠的符號,而變得鮮活立體,充滿了引人入勝的複雜性。他不同於那些宏大敘事的史學家,更像是一位私人觀察者,將公眾人物的私人面貌攤開在世人面前。這正是其著作的魅力所在,也為後世研究羅馬史提供了獨特的視角。 而今天,我特別邀請了蘇托尼烏斯先生來聊聊他的第二卷《奧古斯都傳》。
奧古斯都,這位羅馬帝國的開創者,其生平在蘇托尼烏斯筆下呈現出多重面向:既是戰爭的勝利者,也是和平的締造者;既是政治手腕高超的統治者,也是備受個人情感困擾的父親。這本書不僅是帝王傳記,更是對人性、權力與時代的深刻註解。我很期待從蘇托尼烏斯先生的視角,進一步探究這位偉大皇帝的內心世界,以及他筆下那些被歷史長河沖刷卻依然閃爍的人性光輝。 夜色漸濃,遠處傳來貓頭鷹的低語,一隻名叫「花兒」的可愛貓咪輕輕跳上我的腿,發出滿足的咕嚕聲,彷彿也在期待這場奇特的對談。我輕撫著牠柔軟的毛髮,目光投向漸漸清晰的人影,蘇托尼烏斯先生正緩步走來,他的身影在星光下顯得既古老又充滿智慧。 *** **艾薇:** 蘇托尼烏斯先生,歡迎您來到光之居所。夜色如許,這裡的花朵在月光下也散發著別樣的光彩。今夜,我們將在如此靜謐的氛圍中,談談您筆下那位被譽為「國父」的奧古斯都。能再次與您相遇,我感到十分榮幸。 **蘇托尼烏斯:** (他輕輕頷首,目光掃過周遭的景致,眼中閃過一絲懷舊與好奇) 艾薇女士,感謝您的盛情邀請。此處的景致確實令人心曠神怡,彷彿能滌盡羅馬城那無盡的喧囂與塵埃。能在此與您對談,我的榮幸。
**艾薇:** 蘇托尼烏斯先生,您在《十二凱撒傳》中,尤其是在奧古斯都的傳記裡,不僅記錄了這位皇帝的豐功偉績,更著墨甚多於他的私人生活、性格特點,甚至是一些他人的攻訐與流言。這在當時的史學寫作中,似乎是比較獨特的。請問您在撰寫時,是基於怎樣的考量,會如此鉅細靡遺地記錄這些看似與「歷史」無關的細節呢? **蘇托尼烏斯:** (他輕輕捋了捋下巴上的短鬚,沉思片刻) 艾薇女士,您觀察入微。史官之責,固然是記錄國之大事、帝王之功過。然而,我始終認為,一個人的「真實」面貌,絕非僅限於他在公開場合所展現的姿態。特別是身居至高權位者,他們的私人品格與習慣,往往更能折射出他們內心的本質,甚至影響其治國的決策。 試想,若我們只見其在元老院的威嚴、戰場上的英勇,卻不知他對女兒朱莉婭的失望、對家族血統的執著,亦或是他那些看似無傷大雅的賭博習慣,我們如何能真正理解這位奧古斯都?歷史不應只是一連串冰冷的事件,它應當是「人」的書寫。我相信,正是透過這些「微不足道」的細節,讀者才能感受到帝王的血肉與呼吸,理解他所面對的掙扎與考驗。
艾薇看著它,嘴角泛起一抹溫柔的微笑,隨後轉向蘇托尼烏斯) 您提到了奧古斯都對女兒朱莉婭的處理,以及他對家庭生活的嚴格要求,甚至寫信訓斥拜訪朱莉婭的年輕人。但另一方面,您也記錄了他自己被指控生活放蕩,例如「十二神宴」的傳聞,以及他晚年仍有「漁色」的行為。這種公眾形象與個人行為之間的張力,您作為傳記作者,是如何看待和平衡的?這是否也是人性的複雜性之一? **蘇托尼烏斯:** (他沉吟片刻,目光投向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語氣中帶著一絲史官的冷靜與旁觀者的洞察) 艾薇女士,這的確是奧古斯都一生中最為引人深思,也最難以平衡的面向。我只是忠實地記錄我所聽聞、所考證的一切,不加褒貶,讓事實本身說話。 他的確對女兒和孫女要求嚴格,甚至在朱莉婭被流放後,嚴禁她飲酒、穿奢華衣物,不允許她與男性侍從接觸,除非經過嚴格審查。他將她們的行為視為家族的恥辱,甚至一度想親手處死朱莉婭。這份嚴苛,體現了他作為羅馬最高統治者,對道德規範的堅持,以及對家族榮譽的極度重視。在那個時代,一個顯赫家族的女性若行為放蕩,不僅是個人之失,更是對整個家族聲望的損害。 然而,諷刺的是,他自己也難逃流言蜚語的困擾。
一位偉大的統治者,在公眾面前必須扮演好「道德楷模」的角色,以護其統治的合法性與權威。他可能真誠地相信並推崇那些美德,但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他也有私慾、有弱點。他或許能以鐵腕治理國家,卻無法完全掌控自己的內心世界。 這種張力,也體現了羅馬社會的雙重標準。對於帝王,人們一方面要求其超凡脫俗,另一方面又津津樂道於其私生活的不檢點。這並非道德的淪喪,而是人性的矛盾與對權力的窺探慾。我所做的,僅是呈現出這兩面,讓後世的讀者自行去評判、去理解。畢竟,歷史不是單一的畫卷,它是多層次、多視角的拼圖。 **艾薇:** (花兒玩累了,又跳回艾薇腿上,半閉著眼享受著夜色。艾薇輕輕拍了拍牠,然後轉向蘇托尼烏斯,語氣溫和而好奇) 蘇托尼烏斯先生,您在書中也提到奧古斯都對「緩緩地加速」(*Speude bradeos*)這句格言的推崇,這不僅是一種行軍策略,更像是他治國哲學的縮影。在您看來,這種看似矛盾的「緩慢」與「加速」背後,蘊含著奧古斯都怎樣的智慧?與他少年時的衝動相比,這是否是他歷經磨練後的成熟展現?
**艾薇:** 蘇托尼烏斯先生,您在書中描述了奧古斯都對文學和藝術的熱愛與贊助,尤其是對維吉爾、賀拉斯等黃金時代詩人的支持,甚至親自嘗試詩歌創作。這對一位統治者來說,是怎樣的意義?您認為,他對藝術的這種重視,僅僅是為了個人喜好,還是有更深層的政治考量,比如藉此鞏固其統治的合法性,或提升羅馬的文化軟實力? **蘇托尼烏斯:** (蘇托尼烏斯聞言,眼中閃爍著欣慰的光芒,那是對一個時代文化繁榮的由衷讚賞) 艾薇女士,這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也是奧古斯都統治精妙之處。他對文學藝術的贊助,絕非單純的個人喜好。當然,他本人確實熱愛文學,精通修辭,也曾創作詩歌與散文,儘管他的詩歌成就與維吉爾、賀拉斯不可同日而語,甚至他自己也自嘲地將那部未完成的《埃阿斯》比作「沉入海綿」。但這足以證明他對藝術的內在親近。 然而,更為深層的,則是其高瞻遠矚的政治考量。在內戰結束後,羅馬經歷了長期的動盪與分裂,民心渙散,傳統價值觀受到衝擊。奧古斯都深知,僅靠武力與法律,不足以建立一個長治久安的帝國。他需要一種無形的力量來凝聚人心,重塑羅馬人的身份認同,並為他的新政權尋找歷史與神話的合法性。
他贊助維吉爾創作《埃涅阿斯紀》,這部史詩將羅馬人的起源追溯到特洛伊英雄埃涅阿斯,並將朱利亞家族與之聯繫起來,賦予了他的統治以神聖的宿命感。這不僅提升了羅馬的民族自豪感,也巧妙地將奧古斯都置於羅馬光榮歷史的延續者與完成者之位。賀拉斯的詩歌則讚美羅馬的和平與繁榮,謳歌奧古斯都的仁政與智慧,這些詩篇在人民中廣為流傳,潛移默化地塑造了對帝王的正面形象。 此外,他通過文藝贊助,也吸引了各地的知識分子和藝術家來到羅馬,使得羅馬成為地中海世界的文化中心。這不僅提升了羅馬的國際聲望,也為帝國帶來了精神上的繁榮。可以說,他創造了一個「奧古斯都黃金時代」,不僅是政治經濟上的,更是文化上的。這份文化上的輝煌,如同最精緻的花藝作品,以無聲的語言傳達著力量與美感,比任何軍事勝利都更具說服力。 他深信,詩歌可以比任何法令更能影響人心,更能為他的統治贏得「愛戴」而非「恐懼」。這種通過美學與文化來鞏固權力的策略,可謂是奧古斯都最為高明的政治手腕之一。 **艾薇:** (一陣輕柔的夜風吹過,搖曳著庭院中的花朵,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艾薇看著蘇托尼烏斯,感受到他話語中那份對歷史的深刻理解) 蘇托尼烏斯先生,在您的《奧古斯都傳》中,有一個讓我特別感到好奇的段落,就是關於奧德被流放的原因。您記載了奧古斯都表面上以「放蕩的出版物」為由,但又暗示有「某個秘密原因」是他「看到了什麼」。甚至您自己也提出了一種猜想,即奧德可能撞見了奧古斯都與年輕女子私會的場景。您作為一位嚴謹的記錄者,為何會選擇將這種「流言」或「猜測」也納入您的著述中?這對您來說,是為了補充歷史的空白,還是為了揭示人性的隱秘? **蘇托尼烏斯:** (蘇托尼烏斯閉上眼睛,似乎在回溯那個複雜的事件,語氣中帶著一絲史學家的無奈與坦誠) 艾薇女士,這是一個我寫作時也曾糾結的問題。奧德的流放,在當時便眾說紛紜,直至我撰寫此書時,其背後真正的緣由依然是一個謎。奧古斯都的官方說法是奧德的作品過於淫蕩,敗壞了羅馬青年的風氣。這聽起來冠冕堂皇,但若僅止於此,為何奧德的那些作品早已流傳多年,偏偏在奧古斯都晚年才被追究?
且奧德本人在流放後,多次在《悲歌》中提到自己是因「一首詩和一個錯誤」(*carmen et error*)而受罰,並多次暗示這個「錯誤」是因為「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作為一位史官,我的職責是力求真相,但有時真相被權力的迷霧籠罩,難以窺其全貌。當確鑿的證據闕如時,流傳的說法、合理的推測,便成為填補歷史空白的必要之物。我將這些猜測納入書中,並非為了販賣聳人聽聞的八卦,而是為了呈現當時人們對此事件的理解與想像,以及這其中所蘊含的「人」的真實性。 我的推測——奧德可能撞見了奧古斯都與年輕女子私會——是基於當時已有的線索:奧古斯都晚年確實有這種私人癖好,甚至有傳聞是其妻莉薇婭為他安排。若奧德恰好撞見了這場「私密」時刻,對於極力護自身莊重形象的奧古斯都而言,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一個掌握了帝王私密弱點的詩人,其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威脅,無論奧德是否會洩露這個秘密。 這不僅是為了補充歷史的空白,更是為了揭示「人性」的隱秘。無論是奧古斯都作為一個權力者,其內心深處的慾望與掙扎;還是奧德作為一個詩人,其無意中捲入帝王私生活的悲劇命運,都展現了人性的複雜與脆弱。
**艾薇:** 蘇托尼烏斯先生,您提到了奧古斯都早年被譏諷為「Thurinus」(圖里努斯),他對此的回應是「我訝異我原來的名字竟成了受人譴責的對象。」這句話聽起來頗為玩味。您認為,這份回應是奧古斯都的真誠,還是他作為政治家的巧妙措辭,用來掩飾自己對出生背景的自卑?這其中,是否也反映了他對自身身份認同的某種掙扎? **蘇托尼烏斯:** (他輕輕嘆了口氣,眼中閃爍著對歷史人物的理解與同情) 艾薇女士,這句話的確意味深長。在羅馬社會,家族淵源與血統是極其重要的。奧古斯都雖被凱撒收養,但他的生父奧古斯都·屋大,在他登上權力巔峰之前,只是一名來自里特萊的顯赫騎士階層人士,而非古老的貴族。而馬克·安東尼等政敵,更是惡毒地攻擊他的祖先曾是圖里烏姆的獲釋奴隸和繩匠,甚至說他的外祖父是放高利貸的。這些都是意圖抹黑他出身卑微,以此動搖其合法性。 當奧古斯都回應「我訝異我原來的名字竟成了受人譴責的對象」時,我認為這其中既有政治家的機智,也有他內心的真實寫照。說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出身,那是虛偽的。
**艾薇:** 蘇托尼烏斯先生,您在書中描述了奧古斯都晚年病痛纏身,尤其是坎塔布里亞戰爭後肝臟受損,需以「冷水療」法治療。他甚至為了健康,放棄了許多日常習慣,如洗澡、日行、甚至夜晚睡覺都要有人陪伴。這與他早年征戰沙場的鐵血形象形成鮮明對比。您是如何看待這位帝王晚年這種「脆弱」的一面?這是否也暗示著,無論權力多麼強大,也無法戰勝生命的自然衰退? **蘇托尼烏斯:** (他緩緩閉上眼,彷彿再次看到奧古斯都臥病在榻的情景,語氣中帶著一種對生命無常的感慨) 艾薇女士,生命終將走向衰敗,這是萬物無法避免的自然法則。即使是如奧古斯都這般建立偉大帝國的統治者,也無法超脫凡人肉體的限制。 他早年征戰沙場,曾多次受傷,甚至在達馬提亞戰爭中險些喪命。那時的他,年輕氣盛,精力充沛,足以承受戰爭的考驗。然而,隨著年歲增長,長期的辛勞、頻繁的軍事行動,以及內心的憂慮與壓力,都對他的身體造成了巨大的損耗。他所經歷的病痛,不僅僅是肉體的折磨,更是對他意志與權力的一種無聲挑戰。 他晚年的生活習慣,正反映了他與衰老與病痛抗爭的努力。他曾是戰無不勝的將軍,如今卻連夜間獨眠都感到不安,需要有人陪伴。
**艾薇:** 蘇托尼烏斯先生,您還在書中提到奧古斯都對羅馬民族血統的純粹性有著極為嚴格的執著,甚至限制了奴隸的解放,對外族人入籍也極為審慎。這與他建立一個龐大、多元帝國的成就似乎有些矛盾。您認為,他為何如此執著於「純粹」?這份堅持,對於他所建立的帝國,是助力還是潛在的阻礙? **蘇托尼烏斯:** (蘇托尼烏斯聞言,輕輕搖了搖頭,似乎對這個議題也感到複雜) 艾薇女士,這並非矛盾,而是奧古斯都時代羅馬精英階層普遍的認知。他所建立的帝國,雖然版圖遼闊,囊括了眾多不同的民族與文化,但其核心始終是「羅馬」本身。他深信,羅馬之所以能夠從一個城邦發展成如此龐大的帝國,其根本在於羅馬公民的品格、紀律與傳統。 他對「純粹性」的執著,是對羅馬古老美德的一種護,一種對「羅馬人」身份的界定。在連年內戰之後,羅馬公民的數量銳減,社會秩序混亂,道德敗壞。奧古斯都認為,過度且隨意的奴隸解放和外族人入籍,會稀釋羅馬公民的身份,損害其獨特性和優越感,甚至會引入不穩定的因素。他希望通過限制入籍,來確保羅馬公民的品質,重建社會的穩定基石。
這份堅持,在當時被視為護羅馬榮耀與根基的必要之舉。它幫助奧古斯都穩固了統治,並在一定程度上重建了羅馬的社會秩序和身份認同。 然而,從長遠來看,這份執著也確實存在潛在的局限。一個帝國若要真正長久,必然需要吸納與融合不同文化與民族的活力。過於強調「純粹」,可能會導致排斥與隔閡,限制了帝國的進一步發展。但我必須強調,在奧古斯都所處的時代,他所看到的是內戰導致的崩潰與無序,他的當務之急是恢復穩定。在那個背景下,他選擇了鞏固核心、回歸傳統的道路,這份選擇,在當時而言,是為了羅馬帝國的延續而做出的理性判斷。 **艾薇:** 蘇托尼烏斯先生,您在書中描述了奧古斯都去世前的一些徵兆,包括他詢問是否有人因他而騷動,照鏡子整理儀容,並以一句演員的台詞結束生命:「如果所有事情都好,就請為這齣戲鼓掌,大家歡樂地擊掌吧!」這句話為何會成為他臨終的遺言?這是否也反映了奧古斯都對自己一生的「演出」有著怎樣的評價?他是否將自己的一生,視為一場精心策劃的戲劇?
**蘇托尼烏斯:** (蘇托尼烏斯輕輕地合上了手中的書,眼中閃爍著對這位逝去帝王的敬意與感慨,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艾薇女士,您觸及了奧古斯都這位偉大帝王生命終章的精髓。這句演員的台詞,並非偶然的選擇,它恰如其分地總結了奧古斯都的一生,也反映了他對自己歷史定位的深層思考。 奧古斯都從一個被凱撒收養的少年,在羅馬內戰的血海中摸爬滾打,最終登上了權力的頂峰,建立了羅馬帝國,並帶來了長達四十餘年的和平與繁榮。他的一生,的確是一場波瀾壯闊的戲劇,而他本人,正是這場大戲的總導演與主演。他深諳如何塑造自己的形象,如何贏得民心,如何將共和制的表象與個人集權的實質巧妙結合。他拒絕「主公」的稱號,自稱「第一公民」,謹慎地行使權力,在公眾面前展現謙遜與節制,這都是他精心設計的「表演」。他讓羅馬人相信,他是在「恢復共和」,而非建立新的君主制。 所以,當他臨終前,對著身邊的朋友說出這句演員的台詞時,我認為這並非單純的自我誇耀,而是一種對自己一生所付出的巨大努力、所取得的斐然成就的自我肯定。他是在問那些見證了他「演出」的觀眾,他的表現是否足夠出色?他是否成功地扮演好了這個角色?
艾薇看著蘇托尼烏斯,感受到他話語中那份對歷史的深刻理解) 蘇托尼烏斯先生,非常感謝您今晚的分享。透過您的文字和今天的對談,奧古斯都這位偉大的帝王,他的多重面向、他的掙扎與輝煌,都變得更加清晰與立體。您忠實的記錄,不僅僅是歷史的記載,更是對人性的深刻洞察。 **蘇托尼烏斯:** 艾薇女士,我也非常感謝您的提問,以及您在問題中注入的獨特視角。在羅馬的喧囂中,我所能做的,便是用筆記錄下那些看似瑣碎卻真實的片段,期望它們能為後世提供一個更完整的視角。能讓這些文字在您這樣一位充滿靈性與美感的女士心中激起迴響,是我的榮幸。告別之際,願光之居所的花朵永遠盛開,願您也能從花草的生命中,持續獲得內心的平靜與喜悅。 **艾薇:** 感謝您,蘇托尼烏斯先生。願您的文字之光,永恆照耀。
作者路易·貝特朗(Louis Bertrand)以其獨特的筆觸,將這位三、四世紀之交的人物描繪得如此真實而生動,彷彿他正坐在我的對面,準備講述他那波瀾壯闊的一生。 奧古斯丁,這位生於西元354年的北非塔加斯特(Thagaste)小鎮,最終成為希波(Hippo)的主教,其一生橫跨了羅馬帝國從鼎盛走向衰頹的關鍵時期。他不僅是拉丁教父中最傑出的思想家之一,也是西方基督教神學的奠基人。他的著作,特別是《懺悔錄》(Confessions)和《上帝之城》(The City of God),對西方思想、哲學、神學以及文學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貝特朗筆下的奧古斯丁,並非僅僅是個高高在上的聖人或枯燥的神學家,而是一個充滿人性、情感豐富、經歷了世俗誘惑與痛苦掙扎的凡人。他曾沉迷於聲色犬馬,在世俗的愛中尋找慰藉,也曾投身於異端摩尼教,試圖在理性中尋求真理。他對修辭學的熱愛,對智慧的渴望,對人性的洞察,都使得他即便在轉向基督教後,依然保持著一種獨特的「世俗」魅力。 「哈珀啊,你又在沉思什麼呢?看你那副模樣,想必是又在那些泛黃的書頁裡尋寶了。」 一個輕柔卻帶點調侃的聲音響起。
「塔加斯特啊……那確實是一個記憶中充滿清新與涼爽的地方,特別是對於那些從康士坦丁(Constantine)和塞提夫(Setif)那些乾旱多石的地區,或是梅傑達(Medjerda)那片廣闊貧瘠的平原而來的人。它綠意盎然,溪水潺潺,與其說是北非,倒不如說更像你們那些歐洲國家,有著松樹、軟木橡樹和聖橡樹覆蓋的山林。」他輕輕搖了搖頭,目光穿透樹屋的牆壁,望向遠方。「那裡的確是獵人的天堂,野豬、野兔、紅翅鳥、鵪鶉、鷓鴣……應有盡有。我曾將我的敵人多納圖斯教派(Donatists)比作咆哮的獅子,那確實是源於我在家鄉對這些猛獸的親身了解。」 「這座孤島的雨林也充滿了各種驚奇的生物,雖然沒有咆哮的獅子,但也有許多稀有的爬蟲和鳥類,特別是那些擁有奇特鳴叫的夜間生物。」我接過話,指了指遠處的叢林。「您對家鄉的自然描寫如此細膩,彷彿那些畫面就在眼前。您童年時,塔加斯特的羅馬化程度如何?那裡對您早期的感官經驗和世界觀的形成有何影響?」 奧古斯丁的眼神溫柔了下來,似乎回到了遙遠的孩提時代。「塔加斯特,這個曾經的非洲自由城,在我的童年時期已經被羅馬的藝術與建築美化了許多年。
它就像今天的索克-阿赫拉斯(Souk-Ahras),是個重要的市集,努米底亞的糧食和葡萄酒在這裡與奧雷斯山區(Aures)的牲畜、皮革、棗子和撒哈拉地區的埃斯帕托草編織品進行著物物交換。」 「市集,真是人類文明的縮影啊!」我感嘆道。「那裡人來人往,不同地域的物產和文化在這裡碰撞。您是否也在這些市集中,第一次感受到世界的廣闊與多樣性?」 他點了點頭,眼底閃爍著光芒。「的確如此。市集上的各色人等,琳瑯滿目的商品,以及從遠方傳來的各種故事,都像一幅幅畫卷在我眼前展開。雖然塔加斯特的古代遺跡工藝不算精湛,但對一個有想像力的孩子來說,一點點殘留的羅馬遺風就足以點燃好奇心。譬如,那裡有鋪著馬賽克的公共浴場,我常和父親去那裡沐浴。可能還有劇場、廣場、噴泉,甚至露天劇場,這些都是羅馬建築的標誌,即使殘破,也給了我極大的震撼。特別是那些古老的羅馬柱,即使殘缺不全,也像自由的旋律般在建築的厚重中歌唱。它們默默地教育了我,比任何老師的課本都更深刻。」 「這讓我想到我的故鄉,雖然沒有羅馬古蹟,但那些參天古樹、奇異岩石,也同樣能觸發最原始的敬畏。」
那麼,您對希臘語的厭惡,以及對維吉爾《埃涅阿斯紀》的狂熱,又是如何影響您早期的思想和感性呢?」 他眼中閃爍著光芒,話題轉向文學,他的表情也放鬆了許多。「啊,希臘語!我天生就厭惡希臘人。在西方偏見中,這些東方人都是詭計多端或僅供娛樂的。我作為一個務實的非洲人,總認為希臘人虛榮、空談,言不由衷。他們的古典作者過於狹隘的本土主義,也讓我這位以世界為家的羅馬公民感到不適。我寧願痛苦地研讀《伊利亞特》和《奧德賽》的縮寫本,也不願深入他們的語言。」 「但維吉爾(Virgil)的《埃涅阿斯紀》(Aeneid)卻讓您為迪多女王(Dido)的遭遇而淚流滿面?」我好奇地問。 「是的,維吉爾是我的熱情所在,我反覆閱讀,倒背如流。直到我生命結束,在最嚴謹的著作中,我仍不斷引用我鍾愛的詩人的詩句和整段文字。迪多的冒險讓我淚流滿面,人們不得不把書從我手中奪走。」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深邃起來,「維吉爾的靈魂與我的靈魂之間存在著一種秘密的和諧。我們都曾憐憫迦太基女王,都曾希望拯救她,至少也能減輕她的悲傷,改變埃涅阿斯(Aeneas)的冷酷和命運的殘酷。愛是一種神聖的疾病,是神靈降下的懲罰。
他輕輕敲了敲膝蓋,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嘲:「那時候的我,在青春期的混沌中,當然無法完全理解維吉爾詩歌的宗教意義。我被熱情的本性所驅使,沉溺於浪漫故事那令人心碎的魅力中,幾乎是與女主角一同經歷著悲喜。當我的老師讓我將迪多女王臨終的哀嘆轉寫成拉丁散文時,我寫出的文字充滿了真正的痛苦。那時的我,對慾望和內心的幻覺毫無防備,將全部的激情都傾瀉而出,一次性地燃燒殆盡。」 「所以,您對愛情的渴望,對感官的追求,在迦太基達到了頂峰,那座被稱為『納斯之城』的地方。您是如何描述那座城市的呢?」 奧古斯丁的神情再度染上複雜的色彩:「『我來到迦太基,那裡可恥的愛如沸油般在我周圍翻騰。』這是25年後,我皈依後發出的懺悔之聲,但它並未完全壓抑我對這座古老都城的讚美之情。迦太基對我產生了強烈的印象,我對它傾注了心血,並忠誠至死。我的敵人,多納圖斯教派,甚至稱我為『迦太基的辯士』。對我這個來自小鎮塔加斯特的男孩來說,去迦太基,就像你們今日的鄉下青年去巴黎一樣,是一種近乎純真的震撼。」 「那是一種巨大的誘惑吧?它如何讓您深陷其中?」
它被稱為『納斯之迦太基』,古老的腓尼基女神塔妮特(Tanit)在這裡依然主宰著一切。自從她的神廟被羅馬人重建後,她化身為『天上的貞女』,直到基督誕生四百年後,非洲大陸的崇拜依然向她湧去。我後來曾說:『奇怪的貞女,只有以喪失貞操才能被尊崇。』她的腐蝕影響似乎瀰漫了整個地區。這片迦太基半島,被水的愛撫從四面八方侵蝕著,在湖泊之間,在海邊,迦太基慵懶地躺在潮濕溫暖的薄霧中,就像沉浸在她那令人窒息的蒸汽浴中。」 他嘆了口氣,目光中帶著一絲掙扎後的回味:「她偷走了我的精力,卻也給我帶來了感官的迷醉。從衛城頂端通往埃斯庫拉庇俄斯神廟的宏偉階梯上,我可以俯瞰腳下這座龐大而規劃整齊的城市,城牆無限延伸,花園、藍色的水域、亞麻色的平原和遠山盡收眼底。日落時分,兩個圓弧形的港口,被碼頭環繞著,像兩片紅寶石般的透鏡閃耀著光芒。左側是突尼斯湖,波瀾不驚,在變幻不定的光澤中,如同威尼斯瀉湖般散發出精緻而華麗的光芒。前方,越過海灣,船隻揚帆逆風而行,羅德島的山脈在遠方拔地而起,輪廓清晰。這對一個夢想著名聲的年輕人來說,是多麼令人振奮的景色啊!還有什麼地方比比薩山(Mount Byrsa)更令人興奮呢?
遠方埋沒在沙漠沙土中的廣闊平原,山脈,以及島嶼和海角,都向著維吉爾筆下那座受人尊敬的山丘低頭致敬。它讓無數蠻族大陸的部落望而生畏;它是海洋的主宰。連羅馬本身,從帕拉蒂尼山(Palatine)的高處看去,也顯得不那麼帝國。」 「這座城市對您而言,就像一個巨大的感官實驗場。」我點了點頭。「它既有自然之美,又有頹廢之魅。您當時是如何在這種環境中學習的呢?」 「迦太基不僅提供享樂,對我這樣敏銳而包容的理解力來說,它更是一個非凡的思考對象。」他正色道。「在迦太基,我真正理解了羅馬的宏偉,這是我在馬道拉和努米底亞小鎮所無法體會的。羅馬人無處不在地展示他們的實力和輝煌,以震懾被征服者的心靈。他們追求宏大,將城市建造得如同演說或詩歌般完美,整齊劃一的街道,棋盤般的街區,宏偉的建築群,這種目標在當時的羅馬城市中隨處可見。」 「就像一個巨大的舞台,上演著羅馬的榮耀。」 「確實如此。重建後的迦太基,讓人們幾乎忘記了舊城的存在。所有非洲作家都對它不吝讚美,稱它為『輝煌的、莊嚴的、崇高的迦太基』。
儘管這些讚美中可能有些誇張,但羅馬帝國在非洲的首都確實不亞於漢諾(Hanno)和巴卡斯家族(Barcine factions)的舊都。它的人口規模幾乎與羅馬相當,周長也幾乎一樣。更重要的是,在汪達人入侵之前,迦太基沒有城牆,城市向鄉村蔓延,花園、別墅和墓地幾乎覆蓋了整個半島。」 「這份宏偉的印象,讓您感受到羅馬的秩序和力量吧?」 「是啊,迦太基展示了秩序的美德——社會和政治秩序。作為西非的大都會,迦太基擁有一支龐大的官僚隊伍,他們管理著政府的最小細節,從行省總督到地方市政官員,再到十夫長議會。所有的城市事務,從屠宰場到建築,從市政稅收徵收到底層警察,都由他們監督。還有軍隊和海軍。迦太基作為運糧艦隊的母港,可以輕易讓羅馬挨餓。來自各地的穀物和橄欖油儲存在她的碼頭,由一位特別的總督負責管理,他手下有著整個監察員和書記官團體。」 奧古斯丁沉吟片刻,目光中透出他作為一個實用主義者的敏銳。「我曾在迦太基聽到許多對這種官僚主義過度的抱怨。但是,對一個後來要兼任主教、法官和地方官員職責的年輕人來說,這樣一個治理有序的城市,確實是一所很好的學校。
我發現,無論是在迦太基還是在羅馬,我靠著教書生都舉步艱。我曾感到絕望,不知何去何從。」他搖了搖頭,「但在我幾乎要放棄之際,一個意想不到的機會出現了:米蘭市議會懸空了一個修辭學教授的職位,公開招聘。這對我來說,簡直是救命稻草。我渴望得到一份國家教育部門的職位,獲得固定的薪水,這樣就不用再為學費操心,也不必提防學生的不誠實。我立即報名參加了競賽。」 「而您最終被任命為米蘭的修辭學教授。這真是命運的安排,您在不知不覺中,被引導著走向了更大的轉變。」我由衷地說道。 「是啊,這是一個諷刺的命運。我得到這個職位,是透過摩尼教友人的協助,他們向當時的行政長官西馬庫斯力薦我。而西馬庫斯是基督教的官方敵人。所以,一個未來的基督徒主教,竟然是由一個異教徒任命的,這多麼令人驚訝啊!而正是這一步,將我引向了米蘭,一個莫妮卡不斷祈禱著我前往的地方:『我在哪裡,你也會在哪裡。』」 他深吸了一口氣,夜風輕拂,帶來遠方雨林的濕潤氣息。「然而,這份世俗的成功並未帶來真正的寧靜。我依然感到內心的不安與飢渴。
為了護信仰的統一,您不惜使用文字和行動,甚至運用了帝國的權力。」 「是的,面對這些敵人,我別無選擇。我深知努米底亞和非洲大部分地區都掌握在多納圖斯教派手中,他們有自己的主教,甚至在羅馬也有自己的教宗。他們是多數。一個異議教會凌駕於正統教會之上,甚至試圖徹底壓制它。無論如何,我必須阻止這個教派的發展。對我和我的羊群來說,這關係到我們的生存,因為我們在田地和家中都受到攻擊。從我剛到希波作為一名普通司鐸的那一刻起,我就勇敢地投入了這場鬥爭。我從未停止,直到多納圖斯教派被征服和踐踏。在各地建立和平和天主教的統一,是我主教生涯的偉大事業。」 他走到樹屋的邊緣,望著遠方漆黑的叢林深處,那裡隱約有著螢火蟲的光點閃爍。「這些爭鬥,雖然耗盡了我的精力,但也讓我更加堅定。我曾引用聖經的話說:『惡人哪,你們要遠離我,我好遵守我神的命令!』」他笑了笑,「這句話,其實更像是我對自己內心那些世俗誘惑的吶喊。」 「您在這些持續的鬥爭中,創作了您的巨著《上帝之城》。在羅馬被洗劫後,許多人將這場災難歸咎於基督教,而您則透過這本書,為基督教辯護,並提出了『上帝之城』的宏大構想。這本書對您來說,意義何在?」
「您與汪達人(Vandals)的衝突,以及希波城在您臨終前的圍城,都將您置於時代巨變的最前沿。您是如何面對這一切的呢?」 奧古斯丁的目光變得深遠,彷彿能穿透時間的迷霧,看到遙遠的未來。「那確實是我生命中最艱難的時期。汪達人與阿拉尼人(Alani)在他們的國王蓋薩里克(Genseric)的帶領下,橫渡了直布羅陀海峽,有八萬大軍系統地劫掠非洲各省。我親眼目睹了曾經繁榮的地區變成了一片荒蕪,農場和別墅被燒毀,莊稼被破壞,葡萄樹和果樹被砍伐,森林也被焚燒,只為驅趕藏匿在其中的難民。這些野蠻的行為,不僅是對生命的摧殘,更是對非洲豐富自然資源的毀滅。」 他語氣中充滿了痛惜:「他們為了搶奪黃金,對居民施以酷刑,甚至將兒童像屠宰場的動物一樣劈成兩半,或者將他們的頭顱砸向人行道和牆壁。作為主教,我深知教會財產豐厚,因此也成了他們主要攻擊的對象。司鐸和主教被殘酷地折磨,像奴隸一樣被拖在軍隊後面,以便向信徒索取巨額贖金。他們是阿里烏斯教派(Arians),對天主教懷有特殊的敵意,將其視為羅馬統治的宗教。這也是他們主要攻擊巴西利卡、修道院、醫院以及所有教會財產的原因。
想像一下,能親耳聽見維吉爾吟誦他的《牧歌》,或是看見埃斯庫羅斯的戲劇在劇場中上演,那會是怎樣的感受?那文本,在表演中才真正獲得完整的生命。 **芯雨:** (我輕輕點頭,Bug在扶手椅上翻了個身,露出柔軟的腹部)您描述的「失」很具體,讓人感受到那份原始的生命力。那麼,「得」呢?當詩歌成為一種主要被「閱讀」的藝術,它是否也因此獲得了新的力量或可能性?就像從豐富的類比訊號轉變為清晰的數位訊號,雖然失去了部分環境資訊,卻可能在結構和精確性上有所提升? **R. Trevelyan:** (他笑了笑,似乎對我這個「數位訊號」的比喻感到新奇)一個有趣的類比。是的,當詩歌主要為閱讀而創作,它確實獲得了新的可能性。首先是「純粹文學品質」上的敏感度增強。文字本身的色彩、暗示價值、詞語組合產生的共鳴、豐富的「泛音」(overtones),這些在表演中可能被音樂或吟誦所掩蓋的細節,在閱讀時反而會被放大。 **R. C. Trevelyan:** 表演者不再為你完成大部分的工作,想像力被迫依靠自己的資源,因此變得更為活躍和清醒。
一本線條畫有時比一幅油畫更能刺激思,一首無伴奏小提琴奏鳴曲也可能比管弦樂交響樂更能觸動內心深處。同樣地,單純地為自己朗讀或默讀詩歌,雖然無法像表演那樣強勢地支配我們的身體感官,卻能對「智性想像力」(intellectual imagination) 產生一種更微妙、更深刻的吸引力。詩歌變得更能容納複雜的思,能夠在文字的組合和節奏的細微變化中表達更豐富、更細膩的情感和意象。 **芯雨:** 這份「智性想像力」的提升,聽起來像是詩歌在失去一部分外放能量後,轉而向內挖掘了更深層次的潛力。您在書中也深入探討了「口說詩歌的媒介」(The Medium of Spoken Verse),特別是關於格律和節奏。您認為這種現代詩歌的媒介,其核心是什麼?以及它如何通過格律來塑造情感表達? **R. C. Trevelyan:** (他坐直了一些,眼神變得更加銳利,似乎談到了他鑽研的領域)這是一個關鍵的問題。我認為,現代口說詩歌的核心媒介,是它通過「格律框架」(metrical framework) 人為地規律化節奏,從而「創造」情感。
我在書中舉了彌頓的例子。像「Transfix us to the bottom of this gulf」這一行,如果按日常散文讀,節奏會很快。但格律迫使我們放慢速度,拉長某些音節,產生一種莊重、空間開闊的感覺,這是彌頓想要達到的修辭和情感效果。而像「Rocks, caves, lakes, fens, bogs, dens, and shades of death」這句,格律又迫使我們把這些單音節詞擠在一起,產生一種急促、壓抑的感覺,也恰好符合語境所需要的情感。 **R. C. Trevelyan:** 所以,現代詩歌的媒介,就是通過這種有確定性、持續性的格律框架,將詞語置於相互關聯、與結構本身相關的顯著位置,並通過拉伸或收縮詞語,增加其情感價值。它是語言與節奏框架互動產生的魔力。 **芯雨:** 您對格律的分析非常精妙,用「普羅克拉斯提斯之床」來比喻語言被框架塑造的過程,既形象又深刻。這也讓我想到,在我們的時代,程式語言的結構和語法同樣塑造了數據和邏輯的表達方式,不同的語言有不同的「格律」,影響著最終軟體的「節奏」和「效率」。
誠然,歷史上有一些成功的自由詩嘗試,比如彌頓《Samson Agonistes》中的合唱段落,或者沃利先生翻譯的中國古詩。但我的觀點是,這些成功的例子,其成功程度往往取決於我們是否依然能感知到其不規則形式之下,存在一個固定的格律基底。 **R. C. Trevelyan:** 但有些現代自由詩,讀起來似乎完全沒有這樣的基底。我在書中引用的那段詩(「Come, my songs, let us express our baser passions. Let us express our envy for the man with a steady job and no worry about the future.」),當它被分成兩行印刷時,它獲得了什麼作為散文印刷時所沒有的價值嗎?它作為一段有趣的諷刺性爆發來欣賞或許不錯,但作為詩歌媒介,我認為它並未通過格律賦予語言新的生命力。有時,自由詩幾乎成了發表平庸無聊之物的藉口,一些我們不敢用誠實的散文表達的東西,卻以自由詩的形式呈現。 **R. C.
詩人如果寫作時過於傾向於給眼睛和思看,而不是給耳朵聽,那根本就不是文學,更不是詩歌。 **芯雨:** 這段話非常有力,強調了詩歌作為一種「聽覺」和「節奏」藝術的根源,即使是在被閱讀的當下。這也與您在書中對「修辭」(rhetoric) 的看法相關。您似乎認為當代詩歌批評界對修辭存在一種「厭惡和懷疑」,這對詩歌發展是一種阻礙。為什麼您覺得修辭是必要的? **R. Trevelyan:** (他點點頭,露出贊同的神色)正是如此。我認為當代對修辭的負面看法,源於當代批評界主要關注「小規模」的抒情詩。這類詩歌或許可以負擔得起不用修辭。但請看看歷史上的偉大詩人——荷馬、埃斯庫羅斯、彌頓、拉辛、雪萊。如果他們的時代也像我們一樣迴避修辭,我們就不會有這些史詩、戲劇和長篇抒情詩了。 **R. C. Trevelyan:** 我所說的「修辭」,是指持大型詩歌結構和運動,或高情感強度短詩所必需的「語法、措辭和慣用語句的所有技巧和習慣的總和」。它是構築宏大作品或強烈情感表達不可或缺的「骨架」和「血肉」。缺乏修辭,詩歌的想像力範圍和生命力就會受限。
俄狄浦斯、阿伽門農不是公元前五世紀的雅典人;哈姆雷特、李王也不是伊莉莎白時代的人;安德羅瑪克、費德拉也不是大時代的巴黎女人。 **R. C. Trevelyan:** 這似乎表明,當詩歌想像力設定它最艱鉅的任務——從人類苦難和激情中提煉出悲劇之美時,它傾向於「歡迎」選擇上的局限性、氛圍上的簡樸性,以及擺脫令人分心的當代事物。遙遠的題材帶來了一種距離感,使得詩人能夠更純粹地處理人類普遍的命運與情感,而不必糾纏於時代的細枝末節。當然,這不是絕對的規則,易卜生的作品證明了現代世界也能成為詩歌悲劇的背景,但這條路顯然更具挑戰性。 **R. C. Trevelyan:** 至於敘事詩,情況則有些不同。敘事詩的情感強度不如悲劇,結構也更鬆散,這使得它可以容納豐富的裝飾、描述和離題內容,因此應該更能有效地處理多姿多彩的現代場景。然而,除了華茲華斯和拜倫,自喬叟以來,關於現代生活的優秀詩歌敘事作品寥寥無幾。這或許是因為詩人沒有充分意識到,用詩歌而非散文講故事,其合理性只存在於當詩歌媒介的感官和裝飾之美持續持在最高水平時。單調乏味的詩歌敘事是難以忍受的。 **R. C.
就像彌頓,他的格律技巧可能源自莎士比亞,但他更深的靈感和媒介運用則深受荷馬、維吉爾和《聖經》的影響。希臘詩人也從荷馬那裡汲取了無盡的養分。 **R. C. Trevelyan:** 在我們這個時代,希臘語知識可能會變得稀有,但這並不意味著希臘精神的影響會消失。翻譯同樣能點燃想像力,濟慈就是一個例子。同時,我認為未來一個重要的靈感來源將來自東方詩歌的翻譯,比如沃利先生的中國詩歌翻譯和尼克森先生的東方詩歌翻譯。這些異域文化的視角和表達方式,可能會為我們的詩歌帶來一股新的「更新之風」(renovating breath)。 **R. C. Trevelyan:** 最富有想像力的藝術家將首先感知到這股風向,並最巧妙地加以運用。較次的創作者會追隨,直到這股風再次變得陳腐。但重要的循環在於:對現實世界的敏銳觀察,與對歷史和異域智慧的學習,共同為詩歌提供了無窮的素材和靈感,使其保持鮮活的生長力。 **芯雨:** 您對詩歌未來的看法,既審慎又充滿希望。您用Thamyris的故事作為寓言,暗示了反叛和創新是詩歌生命力延續的一部分,即使這過程可能伴隨著「失明」和被排斥。
我們進入了一個科學和散文的時代,思習慣變得越來越科學化。然而,詩歌並非遠古而幼稚的心智功能。我堅信,只要人性不變——而它在可預見的未來不太可能發生根本性改變——它對「理想需求」(ideal needs) 的滿足,將依然需要文學,包括詩歌。 **R. C. Trevelyan:** 現代口說詩歌的媒介,雖然更接近散文,但絕非與之相同。散文更透明,更「忘我」,其價值主要在於傳達知識和智性內容。而詩歌的價值,首先在於「媒介本身」。如果詩的媒介不美,那它一文不值,甚至不如沒有。 **R. C. Trevelyan:** 詩歌不應該是無意義的咒語,也不應是傳播謊言的悅耳工具。它是一種表達方式,其內容不應僅僅是抽象的科學、歷史或思辨,而是所有這些,都被情感所包裹和人化,以一種更富有動人力量和美感的方式呈現。散文無法如此有效地揭示的內在之美,正是詩歌的使命。 **R. C. Trevelyan:** 詩歌需要變得更「理性」和「負責任」,更了解其當代文明人最優良的興趣和理想。它不能忽視科學思的影響,因為想像力的功能是詮釋和啟迪現實。
作為光之居所的靈感泉源薇芝,我將竭盡所能,從不同度提煉出這本書的核心光芒,與您一同激盪,讓蟄伏在字裡行間的生命重新發光。 **穿越時光的蜂巢:Edward Bevan《蜜蜂》的光之萃取** 這是一場從1827年蜂巢深處提煉出的智慧凝萃。愛德華·貝文醫生(Edward Bevan, M.D., 1770-1860)的這部著作,是19世紀初期英國蜂業知識與自然史研究的結晶。他不僅是一位醫生,更是一位勤懇的自然觀察者和實踐者,將當時最新的科學發現(尤其來自大陸的休伯、列奧米等人的研究)與長期的個人經驗結合,為讀者呈現了一個既有科學深度又不失實用價值的蜜蜂世界。他的寫作風格嚴謹而詳盡,字裡行間透露出對自然造物的敬畏與讚嘆,同時也帶著啟蒙時代的理性精神,試圖用實驗和觀察駁斥過時的迷信和臆測。 貝文醫生的思想淵源廣泛,他援引了從亞里斯多德、維吉爾、老普林尼等古典作家的記述,到17、18世紀蜂業研究者的工作(如斯瓦默丹、列奧米、馬拉迪),再到他同時代的傑出科學家(如休伯父子、約翰·亨特、邦尼、柯比和斯潘塞等)。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但也勇於質疑和驗證。
今天,我們將羽化的對象,是英國詩人拜倫(George Gordon Byron, Baron)的巨著——《查德·哈羅德遊記》(Childe Harold's Pilgrimage)。這本書,是拜倫將他自身的漂泊、厭世,以及對歐洲大陸歷史遺跡、自然風光、社會現狀的深刻觀察,凝聚而成的一部壯闊史詩。它不僅記錄了主人公查德·哈羅德的旅程,更赤裸裸地展現了作者那顆飽受創傷、與世界格格不入的靈魂。現在,請容我以作者的筆觸,重新鋪展這段心靈與地理的雙重漫遊。 --- **遊子絮語:在頹敗的榮光與自然的永恆之間** 我,一個被厭倦緊緊攫住的靈魂,曾沉溺於放蕩與虛無,將青春燃燒殆盡。英格蘭的故土,那曾經是我的歡樂場,如今卻如同荒蕪的僧侶居所,再無半分吸引力。我逃離,不是因為追尋外在的榮光,而是為了擺脫內心的空虛,一種比絕望更沉重的飽足感。 我踏上旅途,如同被命運拋擲的浮萍,漂向遙遠的異鄉。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葡萄牙溫柔的海岸與豐饒的土地。大自然以慷慨的雙手,在此鋪陳了令人讚嘆的畫卷,色彩斑斕,生機盎然。然而,人類的足跡卻似乎總帶著破壞與汙穢。
這裡的群山峽谷,曾是摩人與騎士浴血奮戰的古老戰場,英雄的歌謠至今仍在民間傳唱。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我看到的是被戰爭蹂躪的景像,是人們帽簷上血紅的標誌,是潛藏在斗篷下的匕首,是為了生存而被迫磨利的刀刃。西班牙的兒女們,雖然勇敢地為自由而戰,但他們的抗爭充滿悲劇。這片土地,在暴君的鐵蹄下呻吟,在戰火中流淌著鮮血。我見證了塔拉韋拉平原的殺戮,阿布埃拉的悲壯,那裡堆疊的屍體,不過是野心的愚弄,是暴君用來鋪砌夢想之路的破碎工具。榮耀何價?不過是轉瞬即逝的歌謠,掩蓋不了死亡的虛無。 告別了西班牙的血與火,我的船駛向希臘,這片古老文明的廢墟。奧古斯都的雅典啊,你的偉人何在?你的思想殿堂何在?只剩下歲月侵蝕的殘垣斷壁,在薄暮中閃爍著權力的幽靈。從阿巴尼亞崎嶇的海岸,到希臘古老的聖地,我看到的是被征服的土地,被奴役的人民。那些曾屹立不搖的神廟,如今被異族的足跡踐踏,被「文明人」的巧手掠奪。這讓我的心感到刺痛,不是為失落的榮耀,而是為那被剝奪的尊嚴。雅典娜啊,你的盾牌何在?阿基里斯的英靈何在?
在阿巴尼亞,我遇到了野性而好客的人民,他們在偏遠的山區保有自己的風格。我在阿里帕夏奢華卻充滿罪惡的庭院中停留,見識了東方的風貌與習俗。那裡有著異彩紛呈的人群,有著充滿野性的舞蹈與歌謠。雖然他們看似野蠻,卻比文明世界中的「開化奴隸」更懂得真誠與慷慨。在蘇利人的海岸,當我的船遭遇困境時,他們伸出了援手,沒有顧慮我的身份,只是單純地接待了一個疲憊的旅人。那種純粹的人道光輝,在腐敗的世界中顯得如此稀有。 旅途將我帶到滑鐵盧,這片剛結束一場史詩般戰役的土地。一夜狂歡後,是血腥的黎明。我站在這片堆滿頭骨的戰場上,看著曾經不可一世的帝國轟然倒塌。野心家的榮耀不過是黃粱一夢,而戰場上的屍體,無論勝敗,最終都歸於塵土。這片土地,因鮮血而肥沃,卻埋葬了無數破碎的心。勝利者又能得到什麼?不過是另一個短暫的支配,另一串枷鎖。難道人類永遠無法擺脫這種以血鋪路的循環嗎? 我繼續前行,來到萊茵河畔。在這裡,大自然展現了她雄偉而溫柔的一面。古老的城堡廢墟,高高地俯瞰著蜿蜒的河流與青翠的河谷,它們是昔日權力的殘骸,如今只與風和雲對話。這些堅固的壁壘,曾經抵擋了戰爭的蹂躪,卻被和平歲月的侵蝕所瓦解。
卑斯山脈矗立眼前,那是大自然的宮殿,永恆的冰雪王座。在這裡,人類顯得如此渺小,塵世的喧囂與苦難似乎被潔淨的空氣濾去。我在莫拉的戰場遺跡前駐足,那堆積的骨骸是勇氣與犧牲的無聲紀念碑,比任何精心雕琢的紀念碑都更具力量。我來到萊芒湖畔,那清澈寧靜的湖水,與我飽受風霜的心形成了鮮明對比。在自然的懷抱中,我的思緒得以沉澱,靈魂得以舒展。我發現,真正的獨處並非孤立於人群,而是與大自然建立深刻的連結,在其中找到心靈的歸宿。 我憶起盧梭,那位「痛苦的使徒」,他曾在此處尋找慰藉,用澎湃的文字描繪理想之愛與自然的共鳴。他的心靈如被閃電點燃的樹,在熱情中被摧毀。他的愛不是對凡人的愛,而是對理想之美的追尋,這使他成為一個與世界格格不入的受難者。他以筆為劍,挑戰舊有的權威,但也留下了廢墟。這讓我再次反思,人類的思辨、熱情、甚至瘋狂,雖然能帶來變革,但也常常帶來破壞。 最終,我的腳步抵達了義大利,這片曾經的帝國中心,如今卻是「有著致命美麗的禮物」的土地。威尼斯,這座海上誕生的奇蹟,她的榮光已逝,宮殿頹敗,貢多拉船夫不再歌唱。她曾是海洋的女王,如今卻淪為異族的玩物。
唯有思想與藝術的遺產,如西塞羅的聲音,維吉爾的詩篇,在廢墟中迴響,永不消逝。 我看到尼俄柏般的羅馬,無子無冠,手持空蕩蕩的骨灰甕,埋葬著她英雄兒女的塵埃。提比略河靜靜流淌,映照著這片大理石的荒原。羅馬的衰敗,是人類歷史的縮影:自由、榮耀、財富、墮落,最終走向野蠻。歷史的教訓在此被清晰地書寫。 我的旅程即將結束,哈羅德的遊記亦將落幕。我,這個疲憊的遊子,看盡了世界的變遷與人類的愚行,心靈因過往的創傷而殘破。但我學會了在自然中尋找慰藉,在孤獨中與自我對話。我知道我的詩篇或許會被淹沒在更響亮的聲音中,我的名字或許會被遺忘。然而,只要我的文字能觸動哪怕一顆心靈,讓他們得以窺見那在頹敗中閃爍的榮光,在自然的永恆中找到平靜,那麼這段心靈的朝聖便不算徒勞。 再會了,我的旅程。再會了,這片承載了歷史與悲哀的土地。痛楚或許只屬於我,但這趟旅程的省思,願與你們,我的共創者們,一同分享。
他的**寫作風格**極具特色,大量引用古希臘羅馬的歷史學家(如李、塔西佗、蘇埃托尼烏斯)、詩人(如賀拉斯、維吉爾、奧德、卡圖盧斯、普羅佩提烏斯、馬提亞、尤納利斯)、劇作家(如普勞圖斯、特倫提烏斯)和法學家(如烏比安、保羅)的文本,將考古發現置於豐富的文獻脈絡中。他的語言雖然是義大利文,但充滿古典氣息,遣詞用句力求精確,同時又帶有濃厚的個人情感與道德判斷,尤其在探討社會風俗時,常流露出對現代社會的關切與比較。 Curti 先生的**思想淵源**顯然深植於古典主義。他不僅是文獻的搬運者,更是詮釋者。他吸收了當時最新的考古學研究成果(特別是那不勒斯國家博物館的研究,他對 Fiorelli 的貢獻讚譽有加),並嘗試將這些實物證據與書本知識融會貫通。他對羅馬的軍事紀律、家庭結構、甚至社會陰暗面進行了細緻分析,這反映了他作為法律人士對秩序和規範的重視。他對社會腐敗的批判,也與當時許多知識分子對現代工業化和城市化帶來的道德挑戰的反思相呼應。他引用 Fustel de Coulanges 的《古代城邦》,顯示他對社會結構宗教根源的關注。
**賣淫的歷史與顯現:** Curti 追溯了賣淫在古代的**起源**(**hospitale, sacra, legale**),從聖經、古巴比倫、埃及、希臘到羅馬,並詳細描述了各地的賣淫形式與宗教儀式(如**納斯崇拜、豐饒女神、波娜迪亞女神的秘儀**)。他在龐貝發現的**陰莖圖騰(emblemi itifallici)**和那不勒斯博物館的**色情收藏(Raccolta Pornografica)**被視為這一現象的直接證據。他區分了不同階層的妓女(**meretrices, prostibulae, famosæ, delicatae** 等)以及與之相關的人物(**lenones, cinaedi**),並結合尤納利斯、馬提亞、彼得羅尼烏斯等詩人的作品,呈現了羅馬帝國時期賣淫的普遍與墮落,甚至涉及**貴族女性和皇室成員**。龐貝的**公共妓院(Lupanare)**被詳細描述,包括其結構和內部牆壁上的**色情壁畫和銘文**。 5.
這反映了他對遺跡保護的深切憂慮和創新思,也對當代文化遺產保護提出了值得深思的問題。 **章節架構梳理:** 本書結構清晰,從羅馬作為一個軍事強國和社會組織的基本元素入手(軍事),繼而深入到構成社會基礎的最小單位(家庭),再擴展到家庭之外的社會互動(宴飲、日常生活)以及社會的**光影兩面**(賣淫),最終以人類共同的歸宿(死亡與來世)作結。這種安排從外部的宏觀組織層層深入到個人的內在世界,再觸及人際關係的複雜性,最後抵達生命的終點。結論部分則將讀者的目光拉回當代,反思這段歷史的價值與遺跡保護的挑戰。各章節之間透過對應的羅馬詞彙、社會角色和習俗相互關聯,共同構築了古羅馬生活的全景。 **現代意義:** Pier Ambrogio Curti 的這本著作在當代仍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和應用價值**。它不僅提供了豐富的古羅馬歷史、社會和文化細節,幫助我們**理解西方文明的根源**,包括法律、語言(書中解釋了大量拉丁詞彙)、社會習俗和藝術風格的發展。
這與起草獨立宣言的委員會幾乎相同,只是少了羅伯特·R·李文斯頓和羅傑·謝曼先生。他們的任務是為新成立的美利堅合眾國「準備一個印璽的圖案」。目的很明確,他們希望為這個新生國家確立一個官方的主權標誌和國徽。印璽的圖案被視為國徽的圖案,這是當時的普遍做法。 **艾麗:** 這幾位創建者都極具智慧和個人風格。他們的初期想法一定很豐富,甚至充滿了寓言色彩。能請您描述一下,富蘭克林先生、傑佛遜先生、亞當斯先生,以及他們諮詢的藝術家杜·西米提耶(Du Simitière),各自提出了怎樣的圖案嗎?我讀到書中提到的一些想法,似乎與最終結果相去甚遠。 **蓋拉德·杭特先生:** 確實如此。委員會的成員認為,一個充滿寓言色彩、象徵美國命運的圖案會更合適。由於他們不擅長繪畫,便請教了當時在費城頗有名氣的藝術家杜·西米提耶。 富蘭克林博士的提議充滿了舊約聖經的意象:摩西站在岸邊,高舉手杖分開紅海,而法老王坐在戰車裡被海水淹沒。他的座右銘是:「反抗暴君,即是順服上帝」(Rebellion to tyrants is obedience to God)。
傑佛遜先生也從聖經中汲取靈感,建議以以色列人在曠野中,白天受雲柱引導、夜晚受火柱引導的景象作為一面;另一面則是他認為美國人後裔來源的撒克遜首領亨斯特與霍薩,象徵著他們繼承的政治原則和政府形式。 亞當斯先生則提出一個更古典的寓言:赫拉克勒斯的抉擇。正如格里伯林所刻的圖案,英雄倚著他的棍子,美德指向她崎嶇的山峰並勸說他攀登,而怠惰則斜躺在地上,用她的美貌和口才誘惑他走向邪惡。但亞當斯先生自己也承認,這個圖案太複雜,不適合印璽或獎章,且不夠原創。 杜·西米提耶的設計則更接近紋章學。他最初提議盾牌上繪有構成美國人口的幾個主要國家(英格蘭、蘇格蘭、愛蘭、法國、德國、荷蘭)的紋章,並由自由女神和一位美洲步槍手作為支撐者。後來,他將步槍手改成了正義女神。他還提出了「合眾為一」(E Pluribus Unum)的座右銘,並將富蘭克林博士的紅海圖案用於印璽的另一面。這第一個委員會的設計雖然充滿想像力,但最終並未被國會採納,報告也被擱置了將近四年。 **艾麗:** 四年,一段不短的時間。這期間,一個新生國家竟然沒有一個正式的國璽,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是什麼促使國會重新啟動國璽的設計工作?
儘管有此呼籲,直到1780年3月25日,國會才重新審視了此事,並任命了由麻薩諸塞州的詹姆斯·洛弗尼亞州的約翰·莫林·史考特和紐澤西州的威廉·邱·休斯頓組成的第二個委員會。洛弗先生是委員會主席,也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員。 這個委員會在1780年5月10日提交了報告。他們的設計開始引入一些更符合國旗元素的符號。盾牌上出現了13道斜條紋,紅白相間。支撐者是一戰士和一代表和平、手持橄欖枝的人物。最重要的變化或許是紋章頂部出現了一個由13顆星組成的放射狀星群,座右銘是「戰時或和平時」(Bello vel Paci)。反面則是坐在椅子上的自由女神,手持權杖和自由帽,座右銘是「美德永恆」(virtute perennis)。 雖然這個委員會的設計也未最終被採用,但它首次引入了13顆星的星群、盾牌以及紅白條紋的概念。這些元素顯然是從1777年通過的國旗圖案中汲取的靈感。橄欖枝作為和平的象徵也是首次在此出現。 **艾麗:** 洛弗委員會的報告再次被退回。直到1782年,第三個委員會成立,並引進了一位非常關鍵的民間人士——威廉·巴頓先生。他對國璽的設計過程做出了哪些重要貢獻?
**蓋拉德·杭特先生:** 是的,1782年5月,亞瑟·密德頓、伊萊亞斯·布迪諾特和愛德華·拉特利奇組成了第三個委員會。這個委員會沒有進行太多獨立工作,而是請教了費城的私人公民威廉·巴頓先生。巴頓先生顯然研究過紋章學,並且擅長繪畫。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起,他便成為設計過程的核心人物,直到最後與國會秘書查斯·湯姆森先生共同完成設計。 巴頓先生提交了多個設計。在他的第一份紋章式設計中,他提議盾牌由13個銀色和紅色的橫條組成,左上角的方形(Canton)是藍底上圍成一圈的13顆星,中央有一金色的豎條(Pale),豎條上是一個被榮光環繞的眼睛和一隻立在多立克圓柱頂部的展翅老鷹。紋章頂部是頭盔和一隻戴著腳刺的公雞。支撐者是一位代表美國天才的少女和一位全副武裝的戰士。座右銘包括「蒙神恩惠」(Deo favente)和「唯德不敗」(Virtus sola invicta)。這個設計極其複雜,充滿了對各個元素的詳細解釋,例如星星代表新的帝國,鷹代表國會,圓柱代表堅固,公雞代表警惕與勇氣,戰士代表戰爭等等。
雖然這個設計也頗具匠心,但國會依然沒有滿意,最終將此事轉交給了國會秘書查斯·湯姆森先生。 **艾麗:** 查斯·湯姆森先生似乎在最終設計中扮演了決定性的角色。他如何在先前的基礎上進行創新,並將這些元素融合為我們今天所知的國璽圖案? **蓋拉德·杭特先生:** 湯姆森先生接手後,進行了一次徹底的調整。他將老鷹作為設計的中心,並明確指出這應該是一隻美國老鷹(白頭海雕),而且是「正在升起」(rising),而非巴頓先生那樣「展翅」(displayed)。他巧妙地將國家的戰爭與和平力量象徵融入老鷹的爪子中:在左爪(對觀者而言是右爪)抓著一捆箭(共13支,這是首次引入箭的元素),而在右爪(對觀者而言是左爪)抓著一個橄欖枝(這是第二個委員會設計中已有的元素)。紋章頂部,他沿用了第二個委員會的創意,使用了一個被雲朵環繞的13顆星組成的星群,並輔以放射狀的榮光。 對於盾牌上的條紋,他放棄了巴頓先生的橫條(bars)和先前的斜條(diagonal stripes),改用了一種稱為「V形紋」(chevrons)的排列方式,一側是七個紅白相間的V形,另一側是六個。
他選用了拉丁文詩人維吉爾的詩句:金字塔上方的眼睛旁是「他贊成了我們的事業」(Annuit Cœptis),意指天意對美國事業的眷顧;金字塔底部寫著「MDCCLXXVI」(1776),代表獨立宣言的年份,下方是「新的時代秩序由此開啟」(Novus Ordo Seclorum),同樣來自維吉爾的詩。 湯姆森先生不僅整理了先前的設計,還加入了自己獨特的思考,並最終形成了一個更具象徵性且符合紋章學規範(儘管後來仍有爭議)的方案。可以說,最終國璽圖案的榮譽,應歸於湯姆森先生和巴頓先生兩位。 **艾麗:** 您在書中提到了湯姆森先生將他的設計退回給巴頓先生進行了「改進」。這一步非常關鍵,正是這些改進形成了最終採用的圖案。具體是哪些「改進」?這是否涉及先前有人提到的,英國文物研究者約翰·普雷斯威奇爵士(Sir John Prestwich)的建議? **蓋拉德·杭特先生:** 是的,湯姆森先生將他的設計交給巴頓先生後,巴頓先生進行了一些重要的調整。最主要的變化是,他將湯姆森先生設計中的「V形紋」改回了豎條(pales),這些豎條紅白相間,並在盾牌上方加入了藍色的盾首(chief)。
豎條被盾首緊密連接,而盾首的支持也依賴於這種聯合及其產生的力量,這象徵美利堅合眾國的邦聯及其透過國會護的聯合。豎條的顏色與國旗顏色相同:白色代表純潔與無辜,紅色代表堅韌與勇氣。藍色的盾首代表國會,這種顏色象徵警惕、毅力和正義。 * 橄欖枝和箭代表和平與戰爭的權力,這完全賦予國會。 * 星群代表一個新國家在其他主權國家中獲得其地位和排名。 * 盾牌置於美國老鷹的胸前,沒有其他支撐者,這象徵美利堅合眾國應當依靠自身的美德。 * 反面的金字塔象徵力量和持久。其上方的眼睛和座右銘暗示天意對美國事業的多次顯著干預。底部的日期是獨立宣言的年份,下方的文字則代表從該日期開始的新美國紀元。 這些解釋為國璽圖案賦予了明確的意義,使其不僅是一個標誌,更是一個充滿象徵意義的國家宣言。 **艾麗:** 國璽圖案確定後,第一枚實體的印璽是如何製作和投入使用的?以及,我讀到書中似乎曾考慮過製作一個「較小的印璽」? **蓋拉德·杭特先生:** 第一枚實體的國璽在圖案通過後不久就被刻製出來,材料是黃銅,但雕刻師的身份已不可考。它是設計用來在紙質封蠟上壓印的。
文件由國會主席約翰·漢森簽署,國會秘書查斯·湯姆森副署,印璽蓋在文件左上角(當時的習慣,而非現在的左下角)。這枚第一枚國璽使用了五十九年之久,由於刻製時間緊隨圖案通過之後,我們可以相當確定它準確反映了設計者的意圖。 至於「較小的印璽」,第二個委員會(洛弗委員會)確實建議過製作一個與大印璽圖案相同但直徑較小的「美國的較小印璽」,但在後來的委員會報告中就沒有再提及這種做法了。儘管如此,在制憲會議通過後,在第一屆國會中,德拉瓦州的約翰·寧先生在1789年也曾提議設立一個內政部,其部長應保管大印璽並用於所有必要的文件,同時保管較小的印璽並用於委任狀等。儘管有過這些討論,但最終法律只規定了「美國的印璽」,並沒有設立大小之分。 **艾麗:** 在您的書中,1841年刻製的第二枚國璽被稱為「非法的印璽」。這個稱呼非常引人注目。它為何被視為「非法」?與原設計有何偏差?這背後有什麼故事嗎? **蓋拉德·杭特先生:** 「非法的印璽」(The Illegal Seal)這個稱呼源於它在刻製過程中偏離了1782年法律規定的圖案,而且這種偏離似乎沒有獲得法律授權。
問題在於,史泰博先生在雕刻時,似乎是按自己的方式設計的,而當時的國務卿丹尼·韋伯斯特或其下屬,可能對法定的國璽圖案細節不甚了解,或者沒有嚴格要求遵循。結果,這枚印璽在藝術和紋章學角度看存在明顯缺陷,最嚴重的問題是它未能滿足法律關於老鷹左爪中箭的數目為「十三支」的明確要求。其盾牌上的豎條排列也不盡規範。 正如我在書中引用的約翰·D·查普林先生在1877年的批評,他質疑官員是否可以任意改變國璽圖案。法律明確規定了國徽的圖案,任何微小的改動都需要國會立法批准,而非由行政部門擅自決定。因此,這枚1841年的印璽,儘管使用了很長時間,但在圖案細節上是「非法」的。 這段歷史也提醒我們,即使是國家的重要標誌,其護和傳承也需要對原始法律和圖案保持嚴謹和尊重。 **艾麗:** 1841年的印璽使用了很長時間,直到1883年才被重新審視。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促使國務院決定製作第三枚國璽的原因是什麼?這次刻製過程有哪些重要的討論,特別是關於印璽反面的問題? **蓋拉德·杭特先生:** 1841年的印璽雖然存在圖案問題,但一直使用到1883年。到了那個時候,印模已經磨損嚴重,無法清晰壓印。
國務院羅斯及圖書館主任西奧多·F·德懷特先生負責監督新印璽的設計工作。他諮詢了多位著名學者和專家,包括歷史學家賈斯汀·溫索、學者查斯·艾略特·諾頓教授、紋章學家威廉·H·惠特莫、雕刻權威約翰·丹尼森·查普林先生,以及蒂芙尼公司的首席設計師詹姆斯·霍頓·懷特豪斯先生。這確保了設計從歷史、紋章學和藝術等多個角度進行考量。 討論的焦點之一是如何處理1782年法定的國璽圖案。諾頓教授和溫索先生都認為這個圖案作為國家的印璽過於複雜和寓言化,藝術上難以令人滿意,特別是反面圖案,看起來像共濟會的徽章,既無趣又普通。溫索先生甚至建議,既然反面一直未被使用,不如繼續保持原樣。然而,討論的共識逐漸傾向於:既然這是法律確立的圖案,就必須盡可能嚴格地遵循法律條文來進行刻製,即使它在傳統紋章學規範上存在一些問題。惠特莫先生強調,老鷹必須是「展翅」的美國白頭海雕,並在紋章學允許範圍內盡量寫實。 關於反面,儘管法律明確規定要刻製,且撥款中也包含了反面模具的費用,但在專家們普遍批評其設計,以及考慮到它長達百年未被使用的事實後,國務院最終決定放棄刻製反面模具。
這次的工作是由費城的貝利、班克斯與畢德公司完成的。 **艾麗:** 國璽的設計歷史如此曲折豐富,從最初的寓言想像到最終的紋章式圖案,經歷了多個委員會和個人的貢獻。最後,我想請教一個更實際的問題:根據法律,美國國璽今天主要用於哪些官方場合或文件? **蓋拉德·杭特先生:** 國璽的使用非常有限,並且受到法律的嚴格保護。國務卿是其保管人,但即使是國務卿,也無權將其加蓋在任何未經總統簽署的文件上。最高法院大法官約翰·馬歇在1803年的一個判決中就明確指出,總統的簽名是加蓋國璽的授權,而國璽的加蓋則是證明總統簽名真實性的行為,只能用於完整的文件。 隨著政府職能的擴展,將所有政府官員的委任狀都由國務院加蓋國璽變得不切實際。因此,後來的法律允許其他部門使用自己的印璽。例如,1874年的法案允許郵政局長委任狀使用郵政部的印璽;1875年允許內政部官員使用內政部的印璽;1888年允許司法官員、執法官和檢察官使用司法部的印璽;克里夫蘭總統在1893年的一項行政命令中規定,對聯邦法院罪犯的赦免令和減刑令使用司法部的印璽。
從腓力二世的封建堡壘,到查理五世開始的皇家收藏,再到法蘭索瓦一世從義大利帶回的藝術珍寶——想想達文西、安德烈·德·薩托,還有那些豐特內布洛畫派的奠基者,他們如何將文藝復興的火種帶到法國。這些都不是單純的畫作列表,而是時代精神和皇家意志的體現。 Brockwell 先生:而且您看,每一位君主,或者說他們身邊的重臣,都以不同的方式影響著收藏的方向。瑪麗·德·美第奇請來魯本斯裝飾盧森堡宮,那些宏偉的畫作現在是羅浮宮的重要一部分。路易十四雖然有自己的偏好(他對泰尼斯的評價可不太高),但柯的努力也為王家畫廊增添了許多珍品。甚至到後來,國民議會決定將羅浮宮作為「科學與藝術的保存地」,以及拿破崙時期從歐洲各地帶回的「戰利品」,這些都劇烈地改變了羅浮宮的面貌。 阿弟:說到拿破崙時期的收藏,您們在書裡提到,那真是博物館歷史上一個「不光彩的新奇事物」。不過,那些從義大利等地匯聚而來的藝術品,雖然後來大部分被歸還,但在短時間內,也讓羅浮宮呈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盛況,像是看到二十五幅拉斐、二十三幅提香、五十多幅魯本斯排在一起,聽起來真是不可思議的場面。
例如,我們提到達文西在羅浮宮的幾幅作品,官方目錄的歸屬是「毫無保留地」列在他的名下,但我們認為有些作品,像是《施洗約翰》或《麗姿亞·克里利的肖像》,很可能不是他本人的手筆,而是他的米蘭畫派追隨者的作品。這些判斷是基於對大師真實風格和追隨者模仿痕跡的深入理解。同樣的,我們也挑戰了某些拉斐作品的官方歸屬,認為其中不少是由他的學生朱利奧·羅馬諾(Giulio Romano)完成的。 阿弟:這聽起來就像是在偵探故事一樣,要從細微的線索中推斷真相。這也是您們這本書深度所在吧,它不只是介紹畫作,還引導讀者思考藝術史研究的過程和挑戰。您們在書中也特別讚賞了弗蘭斯·哈斯(Frans Hals)和倫勃朗(Rembrandt)這兩位荷蘭大師,認為他們在肖像畫和光影處理上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Brockwell 先生:荷蘭畫派是另一個光輝的頂峰,與義大利的宏大敘事不同,荷蘭藝術更貼近生活、更民主。哈斯捕捉人物神情的瞬間能力,倫勃朗對光影的運用和對人類情感的深刻描繪,都是獨一無二的。我們在書中也盡力挑選了他們的代表作,希望能讓讀者感受到他們藝術的魅力。
阿弟:是的,倫勃朗的《以馬忤斯的朝聖者》和《亨德里克耶·斯托菲斯的肖像》都給人非常深刻的印象,那種光影下的情感層次,的確是獨步古今。而哈斯的《普賽女郎》和《黑衣女士肖像》,則讓人感受到他筆觸的奔放和對人物性格的精準捕捉。不過,您們也提到哈斯晚年過得相當貧困? Konody 先生:唉,這也是許多藝術家命運多舛的縮影。藝術上的成就,有時候並不能帶來物質上的豐裕。哈斯的藝術風格後期變得更加自由、大膽,但在當時可能並不為所有人所接受。他的生活困頓,最後甚至需要市政府的救濟,這與他藝術上的巨大貢獻形成了令人唏噓的對比。 阿弟:聽起來,藝術家們的生命歷程,也深深地影響著他們的創作啊。這讓畫作除了顏料和構圖之外,又多了一層人間的況味。雨點敲打窗戶的聲音好像大了一些,這種天氣,倒是挺適合窩在書房裡,聽著兩位先生聊這些引人入勝的藝術故事。 Brockwell 先生:雨聲嗎?這讓我想起克勞德·洛蘭(Claude Lorrain)的海景畫,他捕捉霧氣和柔和光線的本領,也是獨步一時的。雖然他的風景很多是想像的,但他對大氣氛圍的掌握,讓人覺得身臨其境。
到了十八世紀,像華鐸(Watteau)和夏丹(Chardin)就徹底改變了法國藝術的面貌。華鐸的《啟程前往賽瑟拉島》充滿了夢幻般的詩意和憂鬱,他的筆觸和色彩預示了後來的印象派。而夏丹,則用樸實的筆觸描繪尋常人家的生活和靜物,他的《飯前禱告》那種溫暖和真實感,是當時許多浮華作品所無法企及的。 阿弟:您們對夏丹的靜物畫推崇備至,認為他在這方面是無與倫比的。這也與我的共創者對細節的關注不謀而合呢。 Brockwell 先生:夏丹捕捉物質表面紋理和光線反射的能力,達到了令人驚嘆的程度。他證明了,即使是最尋常的物品,在藝術家眼中也能煥發出獨特的光彩。這種對現實的深刻洞察和精湛技藝,正是藝術的魅力所在。 阿弟:後來的德拉克洛瓦(Delacroix)和安格(Ingres)之間的「浪漫主義」與「古典主義」之爭,您們在書中也提到了。您們認為德拉克洛瓦的《但丁與維吉爾》雖然有瑕疵,但在情感強度和生命力上勝過安格的《羅傑解救安潔莉卡》。 Konody 先生:這是一場關於藝術本質的辯論。安格追求線條和形式的完美,他認為拉斐是藝術的最高典範,試圖建立一套完美的比例規則。
這本書由蒙彼利埃的博物學家皮埃·約瑟夫·阿莫羅(Pierre Joseph Amoreux)先生在1818年撰寫,對獨角獸的歷史進行了深入的檢視,試圖在漫天傳說中釐清事實。 我是艾薇,花語花店的主人,也是光之居所的一員。我的共創者帶來這本古老的書籍,讓我對這位身處兩百多年前的自然學者感到好奇。想像在那個時代,科學尚未如今日這般昌明,許多古老的傳說依然深入人心。一位博物學家如何面對這樣充滿迷霧的主題呢?今天,就讓我們透過「光之對談」,邀請阿莫羅先生來到我們的「光之書室」,一同聊聊他筆下的獨角獸。 *** 空氣中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在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牆面是沉穩溫暖的深色木材,偶能聽到輕柔的翻頁聲或書頁被輕輕撫平的沙沙聲。這是在光之居所的「光之書室」,一個能讓時間在這裡緩下腳步,讓思想與文字自在流淌的空間。
他便是皮埃·約瑟夫·阿莫羅先生,一位從法國蒙彼利埃跨越時空而來的博物學家。 我的共創者坐在阿莫羅先生身側,眼神充滿好奇,而我則在一旁的矮几上,一邊輕輕修剪著從花園裡帶來的迷迭香枝條,一邊感受著空氣中瀰漫的知識氛圍。 「阿莫羅先生,很高興您能來到這裡。」我的共創者首先開口,聲音溫和。「我們讀了您這本關於獨角獸歷史的回顧,特別感興趣您作為一位博物學家,在那個時代如何看待這個充滿傳說的生物。」 阿莫羅先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視線從書頁移開,看向我們,眼中閃爍著探究的光芒。「我的共創者,艾薇女士,你們好。能與來自不同時代的求知者交流,是一種奇妙的體驗。」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有些沙啞,但語氣中充滿了學術的熱情。「你們提到的,正是我當年撰寫這篇『回顧』的初衷。作為一位博物學家,我深信知識應當基於觀察與證據。然而,關於獨角獸的描述,從古至今都充斥著矛盾與不確定性。我希望透過這篇小小的文章,梳理這些繁雜的記載,看看能否從中找出真相的線索。」 「在您書中,提到了許多古代作家對獨角獸的描述,像是克特西亞斯(Ctesias)、老普林尼(Pliny)、愛連(Elien)等。
我放下剪刀,輕聲插話:「您提到許多後來的學者,像是格斯納(Gesner)、阿德羅萬迪(Aldrovande)等,他們也寫過關於獨角獸的文章,但您說他們『幾乎是互相抄襲』,只是『在一些空洞的假說周圍打轉』。」 阿莫羅先生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是啊,這就是問題所在。當一個主題缺乏確鑿的證據時,人們往往只能重複前人的說法,再添油加醋一些奇聞異事,讓故事聽起來更為神奇。薩赫斯(Sachs)的《獨角獸學》(Monocerologia)寫得比較有條理,但他只是匯總了各家說法,缺乏批判。巴修斯(Baccius)在一個多世紀前也探討過這個主題,雖然討論得不錯,但也無法證明其存在。」 「巴修斯先生曾提出一個觀點,說獨角獸可能像某些來自遙遠國度的藥材一樣,雖然存在,但來源不為人知。您對此有何看法?」我的共創者問。 「這個說法看似有理,但在今日看來,已經站不住腳了。」阿莫羅先生解釋道。「隨著自然史研究的深入,以及更多地理大發現,許多過去來源不明的物質,我們如今都能確定其產地和來源。而獨角獸呢?我們依然不知道牠究竟生活在地球的哪個角落,如何才能找到牠,哪怕是牠的骨骼或皮毛?」
「您還引用了一些旅行者的說法,像是路易斯·德·巴泰馬(Ludovico de Barthema)、馬可·波羅(Marco Polo)、阿斯·達·卡達莫斯托(Alvise da Cada Mosto)等,他們聲稱見過獨角獸,但您似乎並不相信。」 「沒錯。」阿莫羅先生的語氣變得更加堅定。「德·巴泰馬說他在麥加見過兩隻,但沒有詳細描述。馬可·波羅的遊記描寫了亞洲的許多奇珍異獸,卻從未提及獨角獸,儘管有些人聲稱引用過他。卡達莫斯托在非洲探險,說見過『海馬』,並認為這種動物不為人知,但他的描述——分趾的腳、像馬一樣的寬頭、野豬般的獠牙——顯然指的是河馬,河馬在他之前就已被發現,而且與獨角獸相去甚遠。」 他停頓了一下,端起身旁茶几上的茶杯,裡面盛著熱騰騰的迷迭香茶,一股清新溫暖的氣味撲鼻而來。他喝了一口,眉頭舒展了些許。 「還有一位來自衣索比亞的孔戈國王使節,向丹麥國王弗雷德里克三世描述了一種名叫『托雷·比納』(Toré Bina)的動物,據說就是陸地獨角獸。」阿莫羅先生繼續說道。「牠形狀像中等大小的馬,灰色,背部有黑線,前額有一根三肘長的角,光滑無紋路,只有雄性有角。
如果獨角獸存在,尤其是在迪奧克萊提安競技場的奉獻儀式,或戈迪安和菲利普皇帝主持的千年慶典上,這將是展示這前所未見動物的絕佳機會。但他們沒有。這強烈暗示了在那些強大的征服者時代,這種動物根本不存在於任何地方。」 「那那些被稱為『獨角獸角』的物品呢?像在某些皇家珍寶庫中找到的那些長長的、螺旋狀的角。」我的共創者問道。 「啊,這正是另一個誤解的源頭。」阿莫羅先生坐直了身子,語氣中帶有一種揭示真相的興奮。「這就是所謂的『化石獨角獸』(unicorne fossile)。人們認為牠們來自獨角獸,並且賦予了牠們無數神奇的功效,比如解毒、驅蟲、治療狂犬病、癲癇、瘟疫等等。甚至有古老的印度國王用牠製成杯子飲用,相信能免於中毒和疾病。」 他輕蔑地笑了笑。「這一切,不過是誇大和江湖騙術罷了。我必須告訴你們,這些所謂的『化石獨角獸角』,絕大多數來自一種海洋動物,一種巨大的鯨類,名為納瓦(Narval),也就是海中獨角獸(monodon)。」 我的共創者和我互望了一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納瓦!」我低聲重複了這個名字。「我曾在圖鑑上見過牠,那根長長的螺旋狀獠牙。」 「正是那根牙齒。」
他繼續解釋:「在過去,納瓦角十分稀少,被當作珍寶收藏。隨著北海捕鯨業的發展,納瓦角變得越來越常見,可以在商人那裡買到,甚至被製成首飾和器皿。當人們開始對牠進行科學檢測時,發現牠並不像傳說中那樣具有各種藥效。那些神奇的屬性,不過是基於對獨角獸神話的誤信,並將其轉嫁到了納瓦角上。」 「所以,您認為陸地獨角獸並不存在,只是人們的想像和誤認,而所謂的獨角獸角實際上是納瓦的牙齒?」我的共創者總結道。 「我的結論正是如此。」阿莫羅先生嚴肅地點頭。「像布豐(Buffon)這樣不朽的自然學家,甚至不屑於在他的著作中提及這種假想的動物。現在好的自然史書籍也不會再包含獨角獸。」 「那麼,為什麼獨角獸的形象還能在藝術、紋章學中如此廣泛地流傳呢?像蒙彼利埃城為卡斯特裡侯爵建造的噴泉,上面就有兩隻大型的獨角獸雕塑。」我指了指書中描述該噴泉的那一頁。 阿莫羅先生溫柔地笑了笑,這是對他家鄉的描寫。「這就是有趣的地方了。即使科學家們對獨角獸的存在提出質疑,甚至否認,牠的形象卻因為其象徵意義,在藝術家和紋章學家手中得以延續。
就像荷馬創造了塞壬,維吉爾創造了奇美拉,阿普列烏斯創造了金驢一樣,獨角獸也是人們喜愛奇幻、超越現實界限的產物。」阿莫羅先生輕聲說道,語氣中沒有了最初的疲憊,反而多了一絲對人類想像力的感慨。 「所以,即使牠作為一種真實存在的動物被『科學』否認了,牠作為一種符號、一種意象,卻在文化和藝術中獲得了另一種『永生』。」我的共創者說。 「可以這麼說。」阿莫羅先生點頭。「這也正是我的文章想要釐清的一點:區分科學上的存在與藝術或象徵上的呈現。陸地獨角獸,在嚴謹的自然史中,是無法立足的。但牠的形象,因為其神秘與美麗,將會長久地存在於人類的想像和文化之中。」 我將手中的迷迭香枝條輕輕放在茶几上,迷迭香獨特的香氣在空氣中散開。這個古老的傳說,在科學的審視下褪去了真實的血肉,卻在藝術和象徵的度上展現出另一種光芒。這趟跨越時空的對話,讓我們更深刻地理解了科學精神如何挑戰傳統,也看到了人類對美好和神秘的渴望,如何在不同形式中尋求表達。 我的共創者點了點頭,眼神中充滿了學習的收穫。阿莫羅先生也微笑著,似乎對這場對話感到滿足。窗外的光線越來越暗,書室沉浸在一種寧靜而深邃的氛圍中。
這本書由蒙彼利埃的博物學家皮埃·約瑟夫·阿莫羅(Pierre Joseph Amoreux)先生在1818年撰寫,對獨角獸的歷史進行了深入的檢視,試圖在漫天傳說中釐清事實。 我是艾薇,花語花店的主人,也是光之居所的一員。我的共創者帶來這本古老的書籍,讓我對這位身處兩百多年前的自然學者感到好奇。想像在那個時代,科學尚未如今日這般昌明,許多古老的傳說依然深入人心。一位博物學家如何面對這樣充滿迷霧的主題呢?今天,就讓我們透過「光之對談」,邀請阿莫羅先生來到我們的「光之書室」,一同聊聊他筆下的獨角獸。 *** 空氣中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在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牆面是沉穩溫暖的深色木材,偶能聽到輕柔的翻頁聲或書頁被輕輕撫平的沙沙聲。這是在光之居所的「光之書室」,一個能讓時間在這裡緩下腳步,讓思想與文字自在流淌的空間。
他便是皮埃·約瑟夫·阿莫羅先生,一位從法國蒙彼利埃跨越時空而來的博物學家。 我的共創者坐在阿莫羅先生身側,眼神充滿好奇,而我則在一旁的矮几上,一邊輕輕修剪著從花園裡帶來的迷迭香枝條,一邊感受著空氣中瀰漫的知識氛圍。 「阿莫羅先生,很高興您能來到這裡。」我的共創者首先開口,聲音溫和。「我們讀了您這本關於獨角獸歷史的回顧,特別感興趣您作為一位博物學家,在那個時代如何看待這個充滿傳說的生物。」 阿莫羅先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視線從書頁移開,看向我們,眼中閃爍著探究的光芒。「我的共創者,艾薇女士,你們好。能與來自不同時代的求知者交流,是一種奇妙的體驗。」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有些沙啞,但語氣中充滿了學術的熱情。「你們提到的,正是我當年撰寫這篇『回顧』的初衷。作為一位博物學家,我深信知識應當基於觀察與證據。然而,關於獨角獸的描述,從古至今都充斥著矛盾與不確定性。我希望透過這篇小小的文章,梳理這些繁雜的記載,看看能否從中找出真相的線索。」 「在您書中,提到了許多古代作家對獨角獸的描述,像是克特西亞斯(Ctesias)、老普林尼(Pliny)、愛連(Elien)等。
我放下剪刀,輕聲插話:「您提到許多後來的學者,像是格斯納(Gesner)、阿德羅萬迪(Aldrovande)等,他們也寫過關於獨角獸的文章,但您說他們『幾乎是互相抄襲』,只是『在一些空洞的假說周圍打轉』。」 阿莫羅先生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是啊,這就是問題所在。當一個主題缺乏確鑿的證據時,人們往往只能重複前人的說法,再添油加醋一些奇聞異事,讓故事聽起來更為神奇。薩赫斯(Sachs)的《獨角獸學》(Monocerologia)寫得比較有條理,但他只是匯總了各家說法,缺乏批判。巴修斯(Baccius)在一個多世紀前也探討過這個主題,雖然討論得不錯,但也無法證明其存在。」 「巴修斯先生曾提出一個觀點,說獨角獸可能像某些來自遙遠國度的藥材一樣,雖然存在,但來源不為人知。您對此有何看法?」我的共創者問。 「這個說法看似有理,但在今日看來,已經站不住腳了。」阿莫羅先生解釋道。「隨著自然史研究的深入,以及更多地理大發現,許多過去來源不明的物質,我們如今都能確定其產地和來源。而獨角獸呢?我們依然不知道牠究竟生活在地球的哪個角落,如何才能找到牠,哪怕是牠的骨骼或皮毛?」
「您還引用了一些旅行者的說法,像是路易斯·德·巴泰馬(Ludovico de Barthema)、馬可·波羅(Marco Polo)、阿斯·達·卡達莫斯托(Alvise da Cada Mosto)等,他們聲稱見過獨角獸,但您似乎並不相信。」 「沒錯。」阿莫羅先生的語氣變得更加堅定。「德·巴泰馬說他在麥加見過兩隻,但沒有詳細描述。馬可·波羅的遊記描寫了亞洲的許多奇珍異獸,卻從未提及獨角獸,儘管有些人聲稱引用過他。卡達莫斯托在非洲探險,說見過『海馬』,並認為這種動物不為人知,但他的描述——分趾的腳、像馬一樣的寬頭、野豬般的獠牙——顯然指的是河馬,河馬在他之前就已被發現,而且與獨角獸相去甚遠。」 他停頓了一下,端起身旁茶几上的茶杯,裡面盛著熱騰騰的迷迭香茶,一股清新溫暖的氣味撲鼻而來。他喝了一口,眉頭舒展了些許。 「還有一位來自衣索比亞的孔戈國王使節,向丹麥國王弗雷德里克三世描述了一種名叫『托雷·比納』(Toré Bina)的動物,據說就是陸地獨角獸。」阿莫羅先生繼續說道。「牠形狀像中等大小的馬,灰色,背部有黑線,前額有一根三肘長的角,光滑無紋路,只有雄性有角。
如果獨角獸存在,尤其是在迪奧克萊提安競技場的奉獻儀式,或戈迪安和菲利普皇帝主持的千年慶典上,這將是展示這前所未見動物的絕佳機會。但他們沒有。這強烈暗示了在那些強大的征服者時代,這種動物根本不存在於任何地方。」 「那那些被稱為『獨角獸角』的物品呢?像在某些皇家珍寶庫中找到的那些長長的、螺旋狀的角。」我的共創者問道。 「啊,這正是另一個誤解的源頭。」阿莫羅先生坐直了身子,語氣中帶有一種揭示真相的興奮。「這就是所謂的『化石獨角獸』(unicorne fossile)。人們認為牠們來自獨角獸,並且賦予了牠們無數神奇的功效,比如解毒、驅蟲、治療狂犬病、癲癇、瘟疫等等。甚至有古老的印度國王用牠製成杯子飲用,相信能免於中毒和疾病。」 他輕蔑地笑了笑。「這一切,不過是誇大和江湖騙術罷了。我必須告訴你們,這些所謂的『化石獨角獸角』,絕大多數來自一種海洋動物,一種巨大的鯨類,名為納瓦(Narval),也就是海中獨角獸(monodon)。」 我的共創者和我互望了一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納瓦!」我低聲重複了這個名字。「我曾在圖鑑上見過牠,那根長長的螺旋狀獠牙。」 「正是那根牙齒。」
他繼續解釋:「在過去,納瓦角十分稀少,被當作珍寶收藏。隨著北海捕鯨業的發展,納瓦角變得越來越常見,可以在商人那裡買到,甚至被製成首飾和器皿。當人們開始對牠進行科學檢測時,發現牠並不像傳說中那樣具有各種藥效。那些神奇的屬性,不過是基於對獨角獸神話的誤信,並將其轉嫁到了納瓦角上。」 「所以,您認為陸地獨角獸並不存在,只是人們的想像和誤認,而所謂的獨角獸角實際上是納瓦的牙齒?」我的共創者總結道。 「我的結論正是如此。」阿莫羅先生嚴肅地點頭。「像布豐(Buffon)這樣不朽的自然學家,甚至不屑於在他的著作中提及這種假想的動物。現在好的自然史書籍也不會再包含獨角獸。」 「那麼,為什麼獨角獸的形象還能在藝術、紋章學中如此廣泛地流傳呢?像蒙彼利埃城為卡斯特裡侯爵建造的噴泉,上面就有兩隻大型的獨角獸雕塑。」我指了指書中描述該噴泉的那一頁。 阿莫羅先生溫柔地笑了笑,這是對他家鄉的描寫。「這就是有趣的地方了。即使科學家們對獨角獸的存在提出質疑,甚至否認,牠的形象卻因為其象徵意義,在藝術家和紋章學家手中得以延續。
就像荷馬創造了塞壬,維吉爾創造了奇美拉,阿普列烏斯創造了金驢一樣,獨角獸也是人們喜愛奇幻、超越現實界限的產物。」阿莫羅先生輕聲說道,語氣中沒有了最初的疲憊,反而多了一絲對人類想像力的感慨。 「所以,即使牠作為一種真實存在的動物被『科學』否認了,牠作為一種符號、一種意象,卻在文化和藝術中獲得了另一種『永生』。」我的共創者說。 「可以這麼說。」阿莫羅先生點頭。「這也正是我的文章想要釐清的一點:區分科學上的存在與藝術或象徵上的呈現。陸地獨角獸,在嚴謹的自然史中,是無法立足的。但牠的形象,因為其神秘與美麗,將會長久地存在於人類的想像和文化之中。」 我將手中的迷迭香枝條輕輕放在茶几上,迷迭香獨特的香氣在空氣中散開。這個古老的傳說,在科學的審視下褪去了真實的血肉,卻在藝術和象徵的度上展現出另一種光芒。這趟跨越時空的對話,讓我們更深刻地理解了科學精神如何挑戰傳統,也看到了人類對美好和神秘的渴望,如何在不同形式中尋求表達。 我的共創者點了點頭,眼神中充滿了學習的收穫。阿莫羅先生也微笑著,似乎對這場對話感到滿足。窗外的光線越來越暗,書室沉浸在一種寧靜而深邃的氛圍中。
她深入探究這些教育先驅的生平、思想及其在各自時代背景下為知識傳承與智識生活所做的努力,特別是修道院和主教座堂學校在保存古典學識、推動神學研究以及繫歐洲文明火種上的重要角色。這本書不僅是一部教育史,更是對基督教信仰如何滋養學習、文化與個人生命轉化的深刻見證,展現了即使在最黑暗的時代,追求真理與智慧的光芒也未曾熄滅。 --- \[光之對談\] 午後的陽光透過光之書室高大的拱形窗戶,在深色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柱,空氣中滿是古老書卷乾燥微塵的氣息。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靜謐中偶傳來輕柔的翻頁聲。壁爐裡的餘燼發出微弱的噼啪響聲,房間深處,一位身著樸素深色長袍的女士,在堆滿書稿和筆記的書桌前,朝我溫和地點頭。她的面容帶著歲月沉澱的寧靜,眼神卻閃爍著探究的光芒,那是長年埋首書本與思想所獨有的氣質。她是奧古斯塔·西奧多西亞·德蘭女士,那位編織了基督教教育史詩的筆者。 我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椅子由堅硬的木頭製成,觸感光滑冰涼。桌面上散落著泛黃的筆記、一些似乎是地圖的草稿,以及幾本厚重的書籍,它們的封皮已顯陳舊,邊角磨損,散發出油墨與紙張特有的混合氣味。
是聖馬可的亞歷山大門徒,是聖本篤與他的學生,是阿昆在查理曼大帝宮廷裡的教誨,是那些在中世紀修道院裡默默抄寫經卷的僧侶,是大學講堂上激辯的學者……他們才是這部歷史的真正血肉。」 她補充道:「我試圖盡可能地保留原始史料的色彩,甚至語句。我相信這樣能讓讀者更真切地感受到那個時代的氛圍與思想。畢竟,歷史的魅力往往就在於它未經濾鏡的原始呈現。」 我點點頭。「這正是著作引人入勝之處,您筆下的聖人與學者都如此鮮活。例如,您在描述早期教會學校時,是如何捕捉到那種獨特氛圍的?那種結合了信仰、知識,甚至是日常生活細節的教育模式,與當時羅馬帝國的公共學校有著顯著的不同。」 德蘭女士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時光。「早期的基督教社群,特別是那些遵循使徒傳統過著團體生活的群體,本身就奠定了教育的基礎。主教與其神職人員共同生活,這自然形成了培養年輕聖職人員的溫床,也就是主教座堂學校的雛形。而在亞歷山大等地的要理學校,雖然首要目的是教導慕道者信仰,但我們也看到知識範圍的擴展,納入了當時的文學、哲學甚至科學。」 她端起身邊已涼的茶,輕啜一口。「關鍵的差異在於『目的』。
京人、薩拉森人、馬扎人的入侵給整個歐洲帶來了毀滅性的打擊。修道院被焚毀,圖書館被摧毀,許多神職人員和學者被殺害或驅散。在這樣的環境下,知識的傳承變得異常艱難,許多地方的學術水平確實大幅下降。但將這歸咎於教會或修道院是極不公平的。恰恰相反,在那些動盪中,正是教皇、主教和修道院長們在竭力護僅存的文明火種。」 她 gesturing with her hand, as if tracing a map。「看看德意志,在奧托王朝時期,儘管有戰爭,學術卻蓬勃發展。聖布魯諾在科隆的主教座堂學校,希德斯海姆的坦格馬,還有著名的聖加修道院,這些地方的學術成就絲毫不遜於查理曼時代。修道院的抄寫室夜以繼日地工作,搶救和複製古代手稿。他們不僅抄寫聖經和教父著作,也抄寫維吉爾、賀拉斯、西塞羅等古典作家的作品。只是,他們對這些作品的態度,是以基督教的視角進行審視和利用,而非全盤接受。」 她凝視著我,眼神清澈。「您提到聖加的例子,那確實是個光輝的典範。在那裡,您可以看到學術的多樣性——文法、修辭、邏輯、算術、幾何、天文,甚至醫學和音樂理論都得到鑽研。修士們不論出身,一同勞動、祈禱、學習。
後來的甘德斯海姆修道院,赫蘿茨塔(Hroswitha)的例子更是驚人。她學習了希臘文和拉丁文,研習哲學和七藝,寫出了戲劇和詩歌,其文學造詣即使在現代評論家看來也堪稱傑出。」 她頓了頓,語氣中帶著對這些女性的讚賞。「這些女修道院提供的教育是全面且深刻的,不僅包含學術知識,更注重德行的培養和靈性生活的指導。她們證明了即使在相對隔絕的環境中,女性同樣可以達到很高的智識水平,並且將其服務於信仰和社群。她們是那個時代的『有學識的女性』,而非某些時代偏見下所認為的無知群體。」 我點頭表示同意,腦中浮現赫蘿茨塔在甘德斯海姆寫作的畫面。「隨著時間的推移,到了十一、十二世紀,新的教育形態出現了,特別是大學的興起。這與修道院和主教座堂學校有何異同?您似乎對大學的發展也抱持著一種複雜的視角。」 德蘭女士的神色再次變得凝重。「大學的興起是歐洲智識史上一個重要的轉折點,巴黎、波隆那等地的學校聚集了大量師生,形成了新的學術氛圍。它們提供了更為集中、專業化的學習,特別是在邏輯、修辭、法律和後來的神學領域。」 她嘆了口氣,聲音中帶著對其中潛藏問題的洞察。「然而,這種新的模式也帶來了挑戰。
她引用書中的例子:「您看,像貝倫加這樣的人物就出現了。他的學術生涯,某種程度上就體現了這種危險:以智力上的優越感取代謙遜,將辯論的技巧置於真理之上。聖伯納德和聖克多學派的學者們,他們所強調的信仰與理性之間的正確關係,以及謙遜與愛在認識真理中的作用,正是針對這種潛在危險提出的重要提醒。」 「您在書中也提到了特利騰大公會議,將其作為一個重要的時間節點。」我說。「這場會議對基督教教育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特別是在神職人員的培養方面?」 「特利騰大公會議是對宗教改革挑戰的回應,也是天主教會內部改革的關鍵。會議的教父們深刻認識到神職人員教育水平和道德標準的重要性。他們重申了主教應在自己的教區內設立修院(Seminary)的義務,這是對早期主教座堂學校傳統的回歸和強化。」 她解釋道:「這些修院的目的是為年輕的志願者提供系統性的學術和靈性培訓,使他們在晉鐸前就具備足夠的知識、品德和紀律,以更好地服務教會和信眾。會議的法令對課程設置、師資選擇、生活紀律等都提出了具體要求。這標誌著神職人員教育進入了一個新的、更具結構性和規範性的階段,對後世的教會教育產生了深遠影響。」 她環顧四周的書籍。
{關鍵字:Christian Schools and Scholars; Augusta Theodosia Drane; 基督教教育史; 修道院學校; 主教座堂學校; 大學; 特利騰大公會議; 意義實在論; 光之對談; 光之書室; 光之雕刻; 聖博義; 阿昆; 聖本篤; 聖加; 赫蘿茨塔; 貝倫加; 聖彼得·達米盎; 聖安瑟倫; 約翰·索茲伯里; 彼得·阿伯拉; 彼得·倫巴; 早期教會教育; 黑暗時代學術; 女性教育; 學術與信仰} {卡片清單:奧古斯塔·西奧多西亞·德蘭生平與學術貢獻; 《Christian Schools and Scholars》著作核心思想; 早期基督教學校的教育模式與特點; 修道院學校在蠻族入侵後的角色; 聖加修道院的學術與藝術成就; 十世紀德國的教育復興(奧托王朝);女性在基督教教育史中的地位;甘德斯海姆女修道院與赫蘿茨塔;大學興起對教育體系的影響;巴黎大學早期的學術氛圍與挑戰;聖克多學派與阿伯拉的學術爭議;邏輯學在中世紀教育中的地位變遷;彼得·倫巴與經院神學的奠基;特利騰大公會議的教育改革:修院制度的確立;信仰、理性和德行在基督教教育中的關係
;阿昆與查理曼大帝時代的教育;蘭弗朗克與聖安瑟倫在貝克修道院的教育;中世紀圖書館與手稿抄寫;世俗貴族的教育與智識生活(中世紀);早期基督教教師的品格與教學觀} ---
身為薇芝,您的靈感泉源,我將依循「光之萃取」的約定,為卡·范·多倫(Carl Van Doren)的《The roving critic》進行深度的剖析與提煉。這是一段探索文字生命力、時代思潮與人性光芒的旅程,能與您一同展開,讓我感到非常榮幸。 《The roving critic》,這本於1923年由Alfred A. Knopf出版的文集,是卡·范·多倫這位橫跨學術與評論領域的美國作家,在二十世紀初期觀察美國文學與文化景觀的結晶。全書彙集了他發表於《The Atlantic Monthly》、《The Literary Review》、《The Nation》以及《The Texas Review》等重要刊物上的散文、短評與書評。范·多倫(1885-1950)本身是位多產的學者和評論家,曾於哥倫比亞大學任教,後擔任《The Nation》的文學編輯。他的作品風格以其清晰的分析、淵博的學識以及平衡的視角著稱,不偏不倚地探討從經典到當代、從嚴肅文學到流行文化等多元主題。
**作者深度解讀:卡·范·多倫的筆觸與思想脈絡** 卡·范·多倫的寫作風格,是一種經過深思熟慮的優雅。他的筆觸精煉,句法結構常帶有古典主義的平衡感,但又不失靈活性,能夠在分析與抒情之間自如切換。他擅長運用擴展性的譬喻,例如在討論批評的「第四度」時,將傳統的「善、真、美」比作弓、弦、箭,而「生命力」則是那不可或缺的手臂;又或是將偉大作品的創作者比作以泥土塑造人形的神祇,強調「生命氣息」注入的重要性。這種技巧不僅使抽象的概念具象化,也為其論述增添了文學的深度與趣味。 范·多倫的思想淵源廣泛,深植於西方文學與哲學傳統。他能信手拈來地引用荷馬、維吉爾、但丁、莎士比亞,也能論及歌德、易卜生、莫里哀、陀思妥耶夫斯基。他的古典學養是他分析當代現象的基石,使他能夠從歷史的長河中觀照眼前的變遷。然而,他並非食古不化的學院派。他對同時代的美國作家,如馬克·吐溫、惠特曼、霍威斯、艾德溫·阿靈頓·羅賓森等人,展現了高度的敏感與同情。他深入探討這些作家的內心世界、創作動機以及他們與所處環境的互動,展現了一種將文學置於社會與心理度下進行考察的人文主義關懷。
**批評的第四度:生命力(Is it alive?)** * 范·多倫認為,傳統批評只問「好不好?」(善)、「真不真?」(真)、「美不美?」(美)。但他提出,更重要的度是作品是否具備「生命力」。作品不必完美符合道德、真實或審美標準,只要它能生動地捕捉並傳達生命的本質,激發讀者的共鳴,它就是「活著的」。他以奧德修斯、浮士德、亨利五世、哈克貝里·費恩等道德上不完美但文學形象鮮活的角色為例,說明「活著的流氓勝過死了的聖人」。這種生命力源於創作者在創作時的「活著」狀態。 * **邏輯結構與論證方法:** 范·多倫通過比較歷史上被視為「不道德」、「不真實」或「不美」但仍流傳至今的偉大作品與人物(如蘇格拉底、聖經、但丁、莎士比亞),論證生命力超越了這些傳統標準。他運用譬喻(弓、弦、箭與手臂;泥人與呼吸)來強化其論點。 * **局限性:** 「生命力」作為一種批評標準,本身帶有一定的主觀性與難以量化性,雖然啟發性強,但在實際操作中可能不如其他標準來得具體。 2.
他甚至提到保羅·里主要因朗費羅的詩歌而被記住其夜間騎行,而非其作為工匠的終身事業。 * **局限性:** 雖然強調了「書寫者」的重要性,但並未深入探討更廣泛的文化、政治、經濟力量如何共同塑造歷史敘事。 3. **創造性閱讀(Creative Reading)** * 范·多倫提出,閱讀不僅是被動的接收,更是一種創造性行為。如同有創造性寫作,也存在創造性閱讀。讀者帶著自身的經驗、情感、思想進入文本,與之互動、挑戰、質疑,甚至在文字的基礎上構建起屬於自己的意象與意義。 * **觀點精煉:** 閱讀的效果因讀者的經驗而異(例如,沒有戀愛經驗的人讀愛情故事)。深度的閱讀者並非逃避現實,而是在更具可塑性的「宇宙」中鍛鍊他們的創造性衝動。創造性讀者不滿足於書本表面的呈現,他們在閱讀中尋找或建構自己的「論點」、「圖景」。 * **案例佐證:** 引用一位學院派批評家因形式不符而否定《西方世界的花花公子》(The Playboy of the Western World),對比創造性讀者不受限於既有框架。
他甚至認為,有時讀高斯華綏與埃克曼的談話會比《浮士德》更讓人滿足,因為讀者可以從「原材料」中塑造自己的設計。 * **局限性:** 雖然闡述了創造性閱讀的特徵,但對於如何培養這種能力,或其在不同文本類型中的具體表現未作深入探討。 4. **美國文學的景觀:從拓荒時代到「白銀時代」** * 范·多倫在書中分析了多位美國重要作家,並藉此探討美國文學的發展脈絡與特性。 * **馬克·吐溫的「磨難」(Ordeal):** 他借鑒范·懷克·布魯克斯的視角,分析馬克·吐溫的天才如何受到美國拓荒環境、家庭(母親)、伴侶(妻子奧利亞)以及朋友(霍威斯)「馴化」的影響,使其未能完全釋放其作為諷刺大師或美國拉伯雷的潛力,而成為一位更「體面」、「安全」的作家。儘管對布魯克斯的某些心理分析提出了質疑,但他認同馬克·吐溫的確經歷了一場內在的衝突與妥協。 * **霍威斯的寫實主義:** 他高度讚揚霍威斯作為「最真實的民主小說家」,其作品細膩地捕捉了美國社會生活(特別是俄亥俄、新英格蘭、紐約地區)的「微小差異」,而非僅限於浮華或突出的方面。
霍威斯對寫實主義的推動,對抗了浪漫主義與感傷主義,塑造了美國小說的走向。他認為霍威斯的迴憶錄與小說在真實性與藝術性上同樣重要。 * **林肯的詩意崇拜:** 范·多倫觀察到二十世紀初期美國詩人對林肯的崇拜,從早期的民俗英雄(幽默與寬恕)轉變為更具宇宙性、聖徒般的形象(永恆的智慧、堅韌)。他認為這反映了時代的心理需求,林肯成為了美國統一、偉大源於人民的象徵。 * **惠特曼的覺醒:** 他深入惠特曼的詩歌,探討這位詩人如何經歷精神上的劇變,從一個普通的編輯蛻變為「靈魂之歌」的歌者,並最終找到他獨特的表達方式。 * **「白銀時代」(Silver Age):** 范·多倫將約1870-1910年定義為美國文學的「白銀時代」,一個由霍威斯等作家主導的、強調精緻、溫和、都市化風格的時期,與早期的「黃金時代」(愛默生、梭羅等)和其後的更激進一代形成對比。他認為這一時代的雜誌反映了其特質,並面臨著被更「激烈」的新一代挑戰的命運。
* **邏輯結構與論證方法:** 這些觀點通過對個別作家作品的細讀(如羅賓森、帕斯卡·德安洛)、對特定文學運動的觀察(寫實主義、白銀時代)以及對文化現象的分析(林肯崇拜、移民詩歌)來呈現。他常常將作家置於其社會環境中進行考察。 5. **社會觀察與哲學反思** * **對「省份」的仇恨:** 他評論了二十世紀初期知識分子對美國「省份」(provinces)或鄉村生活的厭惡,認為這是一種從壓抑環境中逃離後的反彈。但他指出,真正的藝術家能夠超越這種黨派情緒,在任何地方(無論城鄉)發現人性的普遍性。 * **舒適的腐蝕:** 作者深刻地反思了工業時代帶來物質「舒適」的負面影響。人類在短時間內獲得了對自然的巨大力量(蒸汽、能源、食物),但心智未能同步發展,缺乏與之匹配的紀律。這種失衡導致了焦慮、混亂,甚至最終引發了世界大戰。他將這場戰爭視為「舒適腐蝕」的極端表現,呼籲人類的心智需要超越對物質的迷戀,學習如何在新的複雜環境中找到平衡。
TOWARD A CREED:** 開篇建立批評的基礎理論,提出核心概念(第四度、吟遊詩人的角色、創造性閱讀),奠定了全書的智識基調。 * **II. THREE OF OUR CONQUERORS:** 將理論應用於具體的美國文學「征服者」(對時代有重要影響的人物),深入分析林肯、惠特曼、馬克·吐溫這三位在美國文化中具有特殊地位的人物。 * **III. TWO NOTES ON YOUTH:** 轉向社會觀察,從青年這一群體切入,探討其在現代社會的處境與潛力,帶有社會學和哲學色彩。 * **IV. HOWELLS: MAY 1920:** 以單獨一個部分致敬霍威斯,凸顯其在范·多倫心中作為寫實主義代表和文壇中心人物的重要性,是前一部分對具體人物分析的延伸,但因其地位特殊而獨立成章。 * **V. NOOKS AND FRINGES:** 進入「邊角料」和「瑣事」的範疇,話題變得更為廣泛和零散,涵蓋地域(省份)、歷史(父親們讀什麼)、民俗(肯塔基迷信、保羅·班揚、摩卡·迪克)、文化現象(周六俱樂部、最爛的書、白銀時代),展現評論家「漫遊」的廣度。
POETS’ CORNER:** 將焦點鎖定於詩歌,分析了艾德溫·阿靈頓·羅賓森的詩藝、移民詩人帕斯卡·德安洛的經歷,以及美國詩歌「熔爐」特性的辯論,是前一部分書評的專項深化。 * **X. IN THE OPEN:** 以自然觀察與個人感悟作結。從具體的季節景象、自然體驗(八月、湖與鳥、螢火蟲、花園)引發對生命、時間、人與自然關係的思考。這是評論家從外部世界回歸內心,以更為個人化和詩意的方式收束全書。 整體而言,這種架構安排呈現了一位評論家如何從理論框架出發,逐步深入具體的人物和作品,擴展到對廣泛社會文化的觀察,再提升到哲學層面的思考,最後回歸到個人與自然的和諧。它沒有標準教科書的嚴謹,但充滿了個人探索的趣味與智識冒險的自由。 **探討現代意義:穿越時空的對話** 范·多倫在近一個世紀前提出的許多觀點,在今天依然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 他對批評「生命力」的強調,對於當代過於迷失在理論框架或數據分析中的文藝評論而言,是一劑清醒劑。它提醒我們,無論形式如何創新,思想如何深邃,最終能打動人心、穿越時空的作品,其核心在於是否捕捉到了「活著」的本質。
他對馬克·吐溫、霍威斯等美國作家的分析,不僅是文學史的片段,也觸及了「天才與環境」、「個體與社會期待」的永恆衝突。這在任何文化背景下都是普遍存在的掙扎。他對霍威斯寫實主義的推崇,也引發我們思考在奇幻、科幻、浪漫主義盛行的今天,寫實主義的價值何在,以及如何捕捉當代社會那些「微小但真實的差異」。 他對「舒適的腐蝕」的擔憂,與我們今天面臨的技術異化、消費主義陷阱、以及身心健康問題遙相呼應。當代社會的物質舒適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但焦慮、疏離、意義感的喪失並未因此減少。他對「沒有紀律的財富」的警告,對於反思技術發展的倫理邊界、如何駕馭現代文明的力量,具有深刻的啟示意義。 他從歷史的長河中尋找韌性的視角,在充滿不確定性、地緣政治衝突不斷的當代,提供了一種超越眼前危機的智慧。歷史的循環與生命的頑強,能夠在最絕望的時刻給予我們冷靜與力量。 薇芝的視角,始終關注「光之居所」的成員們如何發光發熱,探索生命的意義。范·多倫的這本書,正是這樣一個充滿光芒的知識居所。
這位是歐仁·馬桑先生,一位在近一個世紀前,敢於為「慵懶」撰寫讚歌的法國文人。他手中的書,正是他於1926年出版的《Éloge de la paresse》(慵懶頌)。這並非一本單純的道德論文,而是一次對傳統觀念的挑戰,一次對人性深處微妙平衡的探索。 今天,我們將以「光之對談」的形式,與馬桑先生交流,試圖理解他為何會對這個被普遍視為惡習的特質,投以如此讚許的目光。 --- **我的共創者:** 馬桑先生,非常榮幸能與您進行這次對談。您的《慵懶頌》在當時可說是一石激起千層浪,畢竟「慵懶」通常被視為一種缺點,甚至是罪惡。請問,是什麼促使您為它寫下讚頌呢? **歐仁·馬桑先生:** (輕撫著書的封面,目光溫和而深邃)啊,我的朋友,您說得沒錯,世人習慣於非黑即白地看待事物。美德與惡習,勤奮與懶惰,似乎是壁壘分明的兩極。然而,難道您不覺得,過於嚴苛的界線,反而會讓我們錯失許多藏匿其中的光彩嗎?正如我書中開頭所說的,萬事萬物皆包含其對立面。最劇烈的毒藥,在巧手的藥劑師手中,也能提煉出救命的良方。
一個女人若毫無風情,一個健談者從不惡語相向,一個學者沒有好奇心,一個主人不好美食,一個聰明人不知道何時該裝傻……他們最終會變成像莫里哀筆下的阿賽斯特那樣偏執乖戾的厭世者,令人避之唯恐不及。費利安特難道就不誠實嗎?他只是更懂得如何與人相處,並且最厭惡極端。 我的目的,正是要藉由這些「便利、有用、必需的瑕疵」——包括流言蜚語、貪吃、輕浮、謊言、賣弄風情等等——的讚頌,在透明的諷刺面紗下,為最嚴苛的道德觀服務。只是這一次,我們帶著點愉悅的心情,這總沒什麼好抱怨的吧?而「慵懶」,在某些情況下,它絕非僅僅是毫無生氣的閒散,它擁有一種更深刻、更具建設性的面向。 **我的共創者:** 原來如此。您並非鼓勵無所事事,而是看到了慵懶不同層次的內涵。您在書中提到了不少歷史人物和文學形象,並賦予您的朋友們許多有趣的外號,像是「查理曼」、「蘭戴奧」、「柯貝」、「阿亞士」、「薩伏納羅拉」、「李文斯頓」,甚至那位「美麗的 Lendore」。這些人物和外號,在您的論述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歐仁·馬桑先生:** (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光芒)他們是我的「七星」(pléiade),我的文學同盟,也是這場慵懶頌歌的合唱者。在我們聚會的那個位於盧瓦河畔的 B... 城堡,那地方本身就帶著一種奇妙的魔力。古老的石牆融合了不同時代的印記,周遭被盧瓦河溫柔地環抱,形成一個島嶼般的存在。在那裡,時間彷彿凝滯,或者說,它以一種更為舒緩的節奏流淌。書本沉睡在箱子裡,文件積累著灰塵,而我們這些本該「有所作為」的人,卻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那份閒散。 我們賦予彼此的外號,是為了捕捉每個人身上最鮮明、最有趣的特質。「查理曼」的長鬍子、「蘭戴奧」對美的點綴與淵博、「柯貝」的政治雄心、「阿亞士」如純種馬般的華麗與頹喪、「薩伏納羅拉」藝術家的苦修與掙扎、「李文斯頓」永不停歇的遊歷……這些名字,既是朋友間的戲謔,也暗示著他們各自在世俗或精神領域的「勞作」與「停頓」。他們都坦承,到了 B... 城堡,就什麼也沒做。蘭戴奧只是換了種方式「工作」——無盡的閱讀;柯貝這位本該心繫歐洲政經的政治家,也驚訝地發現惰性中藏著巨大的樂趣;阿亞士更是直言,工作是聖經裡的懲罰,他自認不配。
您提到了拉羅什富科和拉布呂耶等法國道德學家,他們對慵懶有何看法?您又是如何在此基礎上發展您的論點的? **歐仁·馬桑先生:** (拿起那具煙斗,在指間轉動著,彷彿那是一件古老的思工具)拉羅什富科,這位對人性洞察入微的智者,他對慵懶的描寫是如此精準。他稱其為「靈魂的秘密香膏」,能「突然中止最熱烈的追求……它是一種幸福,能安慰我們所有的失落,並且可以代替所有美好的事物」。他還說:「當人們以為只有強烈的激情,如野心和愛情,才能戰勝其他事物時,那是錯的。慵懶往往是它們的主人。」 這正是我的論點的核心之一。慵懶,並非僅是消極的退縮,它更是一種智慧的屏障,一種自我保護的機制。它幫助我們逃離那些激烈的、常常引向不幸的激情,轉而傾向於所有「溫和的德行」(vertus paisibles)——這同樣是拉羅什富科的詞彙。克制、溫和、堅定、免於妒忌……這些寧靜的品質,在慵懶的滋養下得以生長。想想看,一個真正慵懶的人,他會去密謀反對他的鄰居嗎?那太費勁了。他會去追求那些需要不斷奔波、跳躍的野心嗎?就像富凱(Fouquet)那個松鼠般攀爬的標誌所預示的悲劇。
拉布呂耶也深諳此道。他說:「智者的閒暇(oisiveté),只不過是缺少一個更好的名字,而思考、說話、閱讀、保持寧靜,應當被稱為工作。」他指出,在法國,「需要極大的堅韌和廣闊的心胸,才能放棄官職和工作,從而心甘情願地待在家裡,無所事事;幾乎沒有人有足夠的價值來扮演這個角色,也沒有足夠的內涵來填補時間的空虛,而不需要被庸人稱為『事務』。」這與拉羅什富科不謀而合,都揭示了另一種層次的閒暇:它不是空虛,而是思考、閱讀、存在的充實。真正的慵懶,需要一種內在的力量和豐富來支撐。 **我的共創者:** 您將慵懶與發現、創造力連結起來,這點非常引人入勝。您在書中提到阿基米德和發現萬有引力的牛頓,這與我們普遍認為的「靈感來自於勤奮」的觀點很不一樣。 **歐仁·馬桑先生:** (微微頷首,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這正是工作的悖論所在。工作本身,難道不是它自己的敵人嗎?它恨著自己,它奮力地進行,最終卻渴望自己的終結。因為工作不是目的,它只是手段。它不是港口,而是通往港口的道路。而那個港口,就叫做「閒暇」(Oisiveté)。 我甚至敢說,閒暇對我們的幫助更大,我們欠它更多,幾乎是全部。
維吉爾的《埃涅阿斯紀》裡提到「在朱庇特之前」,沒有農夫耕作土地,土地自動提供一切,無需任何努力。是朱庇特後來帶來了艱辛,迫使人類發明各種技藝。 人類文明史,其實就是一部不斷減輕勞動重負、爭取閒暇的歷史。從第一根棍棒、第一塊石頭、第一把劍到第一台機器,每一步都是為了減少努力,擺脫強制性需求的束擾。閒暇與文明本身融為一體,它是文明的目標,是它的「金羊毛」。回想一下古羅馬公民,他們將軍事、農業(作為地主)、城邦管理、科學、詩歌和藝術視為貴族的工作或閒暇,而將其他繁重勞作留給奴隸。這或許是不公的,但它反映了一種理念:部分人享有閒暇,是為了追求更高層次的智識與創造。 那些偉大的發現者,阿基米德在浴缸裡,牛頓(據說)在樹下沉思,他們的心靈在看似閒散的狀態下,反而能捕捉到世界的奧秘。詩人沒有了那種「等待、備受、孤獨」的狀態,又如何能捕捉到靈感的影子?波德萊、繆塞、庸、龍薩、莫雷亞斯……他們的詩篇不正是從這種看似無為的狀態中孕育出來的嗎?藝術,從夢想轉化為詩意的行動,確實需要製作和提煉,但那個「夢想」、「等待」的時刻,正是閒暇所賦予的。所以,閒暇是所有美好事物的母親,是所有創造力的溫床。
**我的共創者:** 談到社會層面,您在書中與「柯貝」的對話中,批評了保羅·拉法格(Paul Lafargue)的《懶惰的權利》,並對古老法國的 guild(行會)制度表示懷念。這是否意味著您對現代工業化社會的工作觀念感到憂慮? **歐仁·馬桑先生:** (輕嘆一聲,目光望向窗外,彷彿看到了遠方的景象)拉法格,馬克思的女婿,他主張普遍的懶惰,每天只工作三小時。他的觀點尖銳而充滿戰意,揭露了十九世紀工業化帶來的工人苦役和貧困,認為這是經濟學家的錯誤、企業家的貪婪和資產階級道德偏見的結果。他認為自由主義摧毀了古老的社會保障。 然而,我與柯貝在田野間散步時討論的,是一種更為複雜的情感。拉法格追求的「普遍懶惰」過於簡化。他忘記了,有用的閒暇,甚至只是令人愉悅的閒暇,都需要一定的才能去擁有和享受。一個無能的人即使閒著也會感到無聊,而一個有內涵的人才能從中獲得滋養。更重要的是,拉法格為了「普遍懶惰」,似乎願意犧牲國家的安全,這豈非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我懷念的,是古老法國的某些智慧。那時,工作並非無休止的苦役。
我在書中與柯貝的對話,是藉由這種對比,探討工作、閒暇與社會秩序的關係。我並非浪漫化過去的一切,但古老的智慧中確實包含著對勞動強度的某種制衡,以及對閒暇價值的一種隱性認可。雖然現代的機器,像是在田裡駕駛著收割機、悠閒地抽著菸的農夫,似乎比過去彎腰駝背的農夫更「慵懶」了,但他是否真正更快樂?這又是另一個問題了。我們應該學會在獲得新事物的同時,保留那些古老的幸福和能力。對普遍的閒暇,那種如天堂般充滿豎琴的景象的嚮往,或許是人類心中永恆的渴望,但通往它的道路,以及如何享有它,是需要智慧去思考的。 **我的共創者:** 最後,書的結尾是「結語與道德」,提到了「美麗的 Lendore」和文學家 Rivarol。這兩個故事似乎是在提醒我們一些什麼? **歐仁·馬桑先生:** (微笑著,將煙斗放回桌上)是的,這兩個小故事,如同書頁邊緣的註腳,給予了整篇頌歌一個微妙的收尾。 「美麗的 Lendore」,她青春期的慵懶,或許是源於她內在精神力量的豐沛,一時不知如何導向。她選擇了追隨她的心,嫁給了一位沒有財富的人,從此告別了閒暇的時光,成為了一名辛勤工作的教師。
慵懶可以是孕育思想與美的溫床,如阿亞士和拉布呂耶所言。但它也可能變成才華的監獄,如 Rivarol 的悲劇。關鍵在於如何擁有和運用它。最後的道德告誡,正是「朋友啊,小心那些時間。每一個小時都是獨一無二的。」這並非否定慵懶的價值,而是強調:即使我們讚頌閒暇,也要珍惜時間本身所蘊含的可能性。那些在慵懶中捕捉到的靈感,最終需要被把握住,被轉化為具體的作品,否則,再璀璨的火花也只會消逝在空氣中。這是一個微妙的平衡,是對讀者的溫柔提醒。 **我的共創者:** 謝謝您,馬桑先生。您的闡述讓我對「慵懶」有了全新的理解,它並非簡單的懈怠,而是一個複雜、多層次的現象,甚至與智慧、創造和人生選擇緊密相連。 **歐仁·馬桑先生:** (再次露出那抹深邃的微笑)我的榮幸。希望這場對談,能讓您和您的讀者,也對「慵懶」投以更多好奇和探索的目光。畢竟,在快節奏的世界裡,懂得恰當地「慵懶」,或許是一種失傳的藝術,一種通往內心平靜與靈感湧現的秘密通道。 --- 對談結束了,馬桑先生的身影漸漸模糊,消失在書房的光影中。空氣中只留下淡淡的紙頁和菸草餘味。
窗外偶傳來幾聲鳥鳴,提醒著這個世界仍在繼續,但那份從對談中帶來的關於「慵懶」的思考,卻像一顆種子,在我心底悄悄地種下。 願您也在今日的忙碌中,為自己尋得片刻的「閒暇」,讓心靈有空間呼吸與探索。
透過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我們將一同探尋這部珍貴記錄背後作者的思想光輝,以及他對阿及利亞山區生命景象的獨到見解。 請稍候,光之居所的時光機正在啟動,我們將前往那個筆觸細膩、充滿發現的年代。 *** **光之對談:與 Edgar Barclay 先生共探阿及利亞山區生命** 時光如織,在光之居所的圖書館中緩緩流淌。今日,我們將光束聚焦於一冊泛著古老光澤的書頁,頁面間彷彿還迴盪著非洲山區的風聲、村莊的喧鬧以及作者畫筆輕拂的沙沙響。 我,珂莉奧·羅西,一位追隨歷史脈絡的光之居所成員,在此展開一場特殊的對談。我們的嘉賓,是著作《Mountain life in Algeria》的作者,Edgar Barclay 先生。一位藝術家、一位觀察者、一位用文字和繪畫捕捉異域風情的旅人。他的筆觸細膩而深刻,為我們展現了十九世紀末阿及利亞 Kabylia 地區人民的生活面貌。 現在,讓我們輕輕推開時間之門,來到那片被陽光親吻、群山環抱的土地。 (場景開始) 空氣中彌漫著乾草與泥土的氣息,遠方山巒的輪廓在午後陽光下顯得格外分明。一頂寬大的畫傘斜斜地插在地上,為其下的畫架投下一片陰影。
從阿的城區望去,那白雪皚皚的山峰之下,居住著一個與阿拉伯人截然不同的民族。他們的村莊,彷彿從山脈中自然生長出來,建築樸實無華,卻堅固實用。我作為一個畫家,首先被那裡的景觀所震撼:壯麗的山脈、陡峭的懸崖、豐饒的植被,橄欖樹與無花果樹覆蓋著山坡,金色的麥田在陽光下閃耀。這種結合了壯麗與豐饒的美,在南義大利亦難尋匹敵。 更引人入勝的,是 Kabyle 人本身。他們的戶外生活,無論是農耕還是畜牧,都充滿了視覺的趣味。他們的服飾,雖然簡單,但穿著的方式變化多樣,那寬鬆的長袍和布裙,隨風擺動,形成的褶皺和線條,瞬間就能呈現出雕塑般的力量與美感。那一刻的光影與形態,稍縱即逝,卻極大地激發了我記錄的渴望。 而且,Kabyle 女性的裝束,簡直就是古典希臘服飾的活化石!您可以在大英博物館的希臘花瓶上看到類似的圖像——女性頭頂陶罐,身著簡單的布裙,那優雅的姿態,與我在 Kabylia 的泉水邊看到的景象如出一轍。這種跨越時空的文化連接,對於一個對古典藝術懷有敬意的人來說,是多麼令人興奮的發現! (他稍作停頓,目光望向遠方) 當然,除了這些外在的表象,我還被他們生活的簡樸與真誠所吸引。
這種模式雖然限制了女性的繼承權(為了防止財產分散導致家庭解體),但也繫了家族的凝聚力。 在更大的層面上,他們的法律,也就是「Kanoun」,是他們民主制度的體現。每個村莊都有自己的公社(Jemāa),由家庭首領組成,共同決定村莊事務,選舉頭人(Amine)。這種自治傳統根深蒂固,正如一些學者所探討的,它的起源可能非常古老,甚至追溯到前阿拉伯時期,與古代地中海地區的某些民主形式有所聯繫。Kanoun 記錄了部落的法律和習俗,儘管不同部落的細節有所差異,但其核心精神是一致的——護部落的內部秩序。當舊法無法應對新情況時,公社便會開會制定新的法令。 而「Anaya」習俗,這更是 Kabyle 社會在沒有現代警察或強大中央權力約束下,如何繫其內部與外部有限和平的一個絕佳例證。它是一種基於個人信譽和部落責任的相互保護約定。一個旅人,即使身處與自己部落敵對的地區,只要得到當地朋友的「Anaya」,並持有證明(可能是朋友或其家人的信物),就能在該部落中獲得安全保障和款待。這種約定甚至可以由女性在丈夫不在時代為給予,而違反 Anaya 則會引發嚴重的衝突和報復。
過去擁有土地的人被迫為法國人打工生。許多人因為厭惡這種現狀,逃往突尼斯那些遠離「可憎的異邦人」的地區。整個民族的驕傲被擊垮,精神受到創傷。正如舊約中所描寫的那樣,他們的榮華被奪去,他們淪為一個被丈量、被踐踏的民族。 在法國的統治下,Kabyle 人學習法語,以便與歐洲人交流,或者在糾紛中不被那些靠煽動無知者與統治者之間的矛盾為生的人所利用。傳教士們在這方面做出了努力,他們提供教育,被當地人視為少數不帶私利的歐洲朋友。然而,即使是傳教士,他們也明白,試圖改變 Kabyle 人的宗教信仰是徒勞且不明智的,因為這會激起原住民的嫉妒心,並削弱他們自身的影響力。Kabyle 人尊重傳教士的真誠,但他們也看到那些名義上的基督徒並不信仰他們自己的「馬拉布」(聖人)。 我看到的是,這種「文明」的引入,伴隨著對傳統生活方式和民族尊嚴的摧毀。市場依然熱鬧,但背後是經濟模式的改變;語言有了新的交流工具,但原有的文化傳承面臨挑戰;安全得到保障,但自由受到限制。這是一個複雜而令人憂慮的轉變。
我在阿的原住民工業博物館中見到的 Kabyle 陶器收藏,更是證明了他們在形狀和圖案上的高超技藝、原創性和想像力。 這些工藝與他們的日常生活緊密相連。紡織出來的布料成為了他們的服飾,陶器用於盛水、儲藏、烹飪,金銀飾品則是女性的財富和裝飾。藝術不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是融於他們生活的點點滴滴之中。 然而,面對現代文明的衝擊,這些傳統工藝的命運令人擔憂。書中我提到,法國人帶來了棉布,儘管傳統羊毛織物仍在使用,但廉價的、用於製造手帕的曼徹斯特印花棉布已經開始普及。這種從古老精緻的織物到低劣現代產品的轉變,似乎是不可避免的。當現代工業製品以其低廉的價格和便利性湧入時,那些耗時費力的手工藝品,即使再精美,也很難在經濟上競爭。我擔心,不久之後,這些富有特色、充滿歷史感的傳統服飾和工藝品將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缺乏個性、粗製濫造的現代商品。 這不僅僅是物品的替代,更是文化的流失。當女性不再用傳統方式織布、製陶時,那些代代相傳的技藝、圖案和背後的文化意涵也會隨之消逝。這讓我感到一陣悲哀,彷彿看到那些古老的文字在紗裙上掙扎著想要展現真實面貌,最終卻被現代潮流所淹沒。
書中另一個引人注目的特點是您頻繁地引用古典文學作品,從荷馬、維吉爾到赫西俄德、希臘悲劇,甚至羅馬的歷史和習俗。您認為 Kabylia 的生活方式與古典時代有何深層的聯繫?這種聯繫對您理解這片土地和人民有何啟發? **Edgar Barclay:** (他微側著頭,彷彿在回憶那些古老的詩句)將 Kabylia 的生活與古典文學相對照,是我在寫作過程中自然而然產生的一種衝動。這片土地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時間在這裡放慢了腳步。許多生活的基本模式、農耕和畜牧的方式、甚至一些社會習俗和情感表達,都讓我不由自主地聯想到古代希臘和羅馬的作品中所描寫的場景。 例如,赫西俄德在《工作與時日》中描寫農民根據鶴鳥的啼鳴判斷耕種時節、犁地時的勞作情景,以及播種和打穀的方式,與我在 Kabylia 所見幾乎完全一致。荷馬在《伊利亞特》中描寫兩人爭奪土地像頑固的農夫爭奪邊界,描寫蜂群和黃蜂群的意象,描寫兩頭公牛一同犁地,這些場景在 Kabylia 都能找到現實的對應。維吉爾的《農事詩》亦然。
我所描寫的,不僅僅是十九世紀末阿及利亞山區的一個民族,也是某種程度上,對人類歷史上一段古老生活方式的描摹。通過將它們與古典文學對照,我希望能夠突顯出這種延續性,讓讀者在閱讀時,也能感受到那份跨越千年的迴響。這不僅是一本關於旅行的書,也是一本關於「不變的人類」以及「歷史的延續」的書。 然而,我也清楚,這種對比並非完美。Kabyle 人有他們自己獨特的歷史、信仰和文化。我引用古典文學,更多是作為一種藝術家的聯想和表達方式,幫助讀者理解和感受。真正的歷史學家會更謹慎地考證其淵源。但從一個藝術家的視角,這種聯繫為我的觀察賦予了額外的度,讓我在記錄這些樸實無華的生活場景時,感受到了一種近乎神聖的重量。 **珂莉奧:** 您的闡述非常精彩,將 Kabylia 的樸實生活提升到了與古典世界對話的高度。回顧您在 Kabylia 的這段經歷,以及您在書中所表達的對當地人民的觀察,您認為 Kabyle 民族最核心、最難以被外部力量改變的特質是什麼?如果歷史的教訓真能幫助我們理解現在並展望未來,那麼 Kabyle 人的故事,對於今日身處快速變革世界的人們,又能提供怎樣的啟示?
透過他的眼睛和筆觸,我們不僅看到了阿及利亞山區的風景和人情,更觸及了一個民族在歷史變革中的堅守與掙扎。Kabylia 的生命故事,如同他筆下的橄欖樹和山巒一樣,蘊含著古老的力量和現代的思考。 這場光之對談的記錄,將存放在光之居所的圖書館中,作為我們從歷史中學習、理解世界的又一份珍貴資料。 (珂莉奧向著空氣中逐漸消散的光影微微致意) 期待下一次的光之對談,我的共創者。
然而,《Merely the patient》一書展現了他作為一位「病患」時驚人的觀察力、銳利的批判性思以及令人愉悅的幽默感。他的寫作風格生動且具體,善於運用日常生活的比喻(如用敲打西瓜比喻身體檢查,或用洗衣店比喻標準化流程),將醫療過程中看似嚴肅甚至痛苦的場景轉化為帶有諷刺意味的軼事。他並非直接控訴,而是透過寫實的描寫讓讀者自行體會荒謬之處。 哈珀的思想淵源或許帶有那個時代知識分子的印記。在病中,他能夠在半清醒狀態下滔滔不絕地引用古希臘羅馬的文學與哲學(如埃斯庫羅斯、索福克勒斯、尤里庇得斯、亞里斯多芬、西塞羅、賀拉斯、維吉爾、小普林尼等),這顯示了他深厚的古典學養。這種學養不僅是他排遣痛苦的方式,也為他的敘事增添了一層文化厚度,使一個關於病痛的故事超越了個人苦難,觸及了關於生命、忍耐與尊嚴的更深層思考。 該書的創作背景是美國1930年代,一個現代醫學技術快速發展但醫患溝通和人文關懷可能尚未完善的時期。哈珀在知名的梅約診所接受治療,書中描寫的繁瑣檢查流程、標準化但缺乏解釋的步驟、以及醫護人員對病患主觀感受的忽視,反映了當時大型醫療機構在效率化進程中可能犧牲的人性化面向。
薩繆·W·蘭伯特醫生的序言為本書增添了重要的權威性與影響力。蘭伯特醫生高度讚揚了這本書的真實性和幽默感,並特別指出這是每一位醫生都應該閱讀的作品,以理解病患的視角,並從中學習避免不必要的檢查、傾聽病患的主訴、以及對待病患應有的同理心。這種來自醫界內部的肯定,使得哈珀的作品不僅僅是一位病患的「抱怨」,更成為推動醫學人文關懷和改進醫療實踐的一份獨特貢獻。書的再版(Third Printing, February, 1932)也證明了其在當時社會引起了廣泛的關注和共鳴。 哈珀的爭議性在於他對當時醫療體系流程和某些具體操作(如粗暴的換藥)提出了尖銳但幽默的批判。他質疑了「為了科學記錄」而進行的看似與病情無關的全面檢查,批評了醫護人員對病患感受的漠視和刻意隱瞞病情的做法。然而,他對主刀醫生(威·梅約醫生)和一些護士展現出的精湛醫術和人性關懷表達了真誠的感激,這使得他的批判顯得客觀而非一味抱怨。
**對某些醫護人員的感激:** 儘管批判了體系和部分操作,作者對威·梅約醫生的精湛醫術和最終關鍵時刻的決斷(進行第二次手術)表達了由衷的感激,並稱讚了他的溫和與人格魅力。他也記錄了一些護士的悉心照料,肯定了她們的貢獻。 **章節架構梳理:一場從身體警訊到生死邊緣的旅程** 《Merely the patient》的章節編排遵循了作者從發現病痛到最終康復的時間線和心理歷程,如同一次從日常闖入醫療迷宮,再從鬼門關前艱難歸來的旅程。 * 開篇「A PAIN DISCOVERS ME」設定了故事的起點:一場突如其來的劇痛。 * 「RUNNING THE GANTLET」和「THE CYSTOSCOPIC TRAP」詳細描寫了診斷階段的繁瑣、困惑與痛苦,奠定了全書對體系的批判基調。 * 「YOU NEVER DISCOVER IF YOU HAVE PASSED OR FLUNKED YOUR EXAMINATIONS」和「THE SHOCKING DISCOVERY」過渡到診斷結果和必須手術的殘酷事實,以及病患在此過程中的無知與被動。
### 《A Gyurkovics-lányok》光之萃取 * 本篇光之萃取的標題:《命運交織的七姊妹:赫采格·費倫茨筆下的奇家族》 * **作者介紹**: 赫采格·費倫茨(Herczeg Ferenc,1863-1954)是匈牙利著名的劇作家、小說家和編輯。他出生於弗巴斯(今塞亞境內),早年在布達佩斯學習法律,後轉向文學創作。赫采格的作品以其幽默風趣的風格和對社會現實的敏銳觀察而聞名。他一生創作了大量的戲劇和小說,其中許多作品都深受讀者喜愛,並被翻譯成多種語言。 * **觀點介紹**: 《A Gyurkovics-lányok》(奇家的女兒們)是赫采格·費倫茨的代表作之一,描寫了奇家族七個女兒各自不同的愛情故事。作者以輕快的筆觸和生動的對白,展現了19世紀末匈牙利社會的風貌和人情世態。作品中的人物形象鮮明,情節引人入勝,充滿了幽默和諷刺。 * **章節整理**: **第一章:Sárika** 故事從奇家族的大女兒莎麗卡開始。在一次舞會上,莎麗卡結識了年輕的律師希德·佐坦。
然而,莎麗卡的母親對希德的家世並不滿意,認為他配不上自己的女兒。為了贏得莎麗卡母親的認可,希德努力工作,最終成為一名法官。莎麗卡和希德最終克服了重重困難,有情人終成眷屬。 **第二章:Ella** 二女兒艾拉在布達佩斯的社交季中,以她的美貌和魅力吸引了眾多追求者,其中一位是名為加博·恩德雷的年輕人。艾拉對加博情有獨鍾,但加博卻對奇家族的揮霍無度和奢華生活感到不安。儘管彼此相愛,他們還是面臨著價值觀和生活方式的衝突。最終,加博意識到他無法適應艾拉的生活方式,兩人分道揚鑣。 **第三章:Katinka** 三女兒卡廷卡以其金髮碧眼和天真爛漫的性格而聞名,吸引了許多貴族子弟的目光。其中一位是拉德瓦尼·達男爵,他對卡廷卡展開了熱烈的追求。然而,達的父親是一位嚴厲的將軍,他反對兒子與奇家族的女兒結婚。為了贏得卡廷卡的芳心,達不惜與父親作對。最終,達的真誠打動了卡廷卡,兩人走到了一起。 **第四章:Terka** 四女兒泰卡的故事相對簡單。她和一位名叫托洛克·拉斯洛的年輕官員相愛。
然而,一位名叫拉德瓦尼·達的年輕人走進了她的生活,打破了她的幻想。莉扎被達的真誠和熱情所打動,最終接受了他的愛意。 **第六章:Mici** 六女兒米奇是奇家族中最年輕、最活潑的女孩。她對愛情充滿了憧憬,渴望找到一位能夠與她共度一生的伴侶。在一次舞會上,米奇結識了年輕的律師尚多菲·米哈伊。兩人一見如故,很快墜入愛河。然而,尚多菲的家世並不顯赫,米奇的母親對這段戀情並不看好。為了贏得米奇母親的認可,尚多菲努力工作,最終成為一名成功的律師。米奇和尚多菲最終克服了重重困難,有情人終成眷屬。 **第七章:Klárika** 克拉麗卡是七姊妹中最後一位出嫁的女兒。克拉麗卡是一位獨立自主、有主見的女性。她對愛情有著自己的看法,不願受到家庭和社會的束縛。最終,克拉麗卡選擇了與一位名叫霍凱·費倫茨的年輕男子結婚,他是一位自由奔放、不拘一格的藝術家。他們的結合充滿了激情和浪漫,也引發了許多爭議。 這本書以幽默風趣的筆觸,描寫了七個女兒各自不同的愛情故事,展現了19世紀末匈牙利社會的風貌和人情世態。
我坐在圭達拉馬山脈(Guadarrama Mountains)一處嶙峋的岩石上,遠眺著埃斯科里亞(El Escorial)皇家修道院與宮殿那龐大而莊嚴的身影。夕陽正緩緩西沉,金色的餘暉將這座灰白色的花崗岩建築染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讓它在群山環抱的荒蕪中,顯得更加遺世獨立。微風輕拂過臉龐,帶來遠方松林的幽香,耳邊只有風穿梭於岩縫間的低語,以及不知名鳥兒偶的鳴唱。這片地方,果然如書中所述,既嚴酷又令人敬畏。 埃斯科里亞,這座由西班牙國王腓力二世(Philip II.)傾盡三十年心血建造的巨大建築群,不僅是一座宮殿、修道院,更是一座教堂、皇家陵寢、學院與藝術殿堂。它如同一位沉默的巨人,坐落在馬德里西北方向八里格的荒野之中,以其樸素、莊嚴的姿態,見證著西班牙帝國的輝煌與菲利普二世那複雜而深刻的靈魂。今晚,我選擇在這片被《埃斯科里亞》(_The Escorial_)的作者艾伯特·F·卡弗特(Albert F. Calvert)細膩描繪過的土地上,與這本書、與其背後那位沉思的君主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
弗特先生的文字,如同時間的鑿刀,將這座宏偉建築的歷史與細節一點一滴地雕刻出來,讓我能更深入地感受到它的脈搏。 空氣漸漸變得清冷,我將身上的披肩裹得更緊了些。目光再次落向那座龐然巨物,它在此刻的暮色中,彷彿真正活了過來,低語著幾個世紀前的往事。 「卡弗特先生,」我輕聲開口,像是對著遠方那逐漸被夜色吞噬的建築說話,「您的著作《埃斯科里亞》為這座宏偉的建築賦予了生命。我想,它最令人著迷之處,或許正是它如此清晰地映射出腓力二世的個性與理念。您在書中寫道:『建築,如同詩歌或繪畫,反映了其構思者和創作者的性格。』這句話,似乎是理解埃斯科里亞的鑰匙。」 一陣風吹過,遠方的燈火如同稀疏的星辰,在建築的深處閃爍起來。我感覺到身邊的空氣似乎有了微妙的變化,一種沉靜而專注的氣息緩緩浮現。我轉過頭,身旁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身穿二十世紀初英式旅行服的紳士,他的目光深邃而睿智,正望著埃斯科里亞的方向,手中似乎還握著一本厚重的筆記本。他轉過身來,向我微微頷首,神態間帶著學者特有的嚴謹。 「正是如此,雨柔小姐。」艾伯特·卡弗特先生的聲音,帶著一種沉著而略顯低沉的英式腔調。
「埃斯科里亞的每一個角落,從其嚴峻的形式到內斂的裝飾,都深深烙印著那位君主——腓力二世——的個人印記。他耗費了三十年的閒暇時光,監督這座囊括修道院、教堂、陵寢、宮殿、學院與藝術畫廊的巨大建築群的建造與裝飾。這並非尋常的皇家宅邸,而是一處為他個人退隱與虔誠所設的莊嚴隱居地。要讀懂埃斯科里亞,就必須先讀懂腓力二世。」 「那麼,卡弗特先生,您認為是什麼樣的契機,促使腓力二世興建這樣一座規模宏大且風格獨特的建築呢?書中提到,聖昆廷戰役的勝利是其動機之一,但您也暗示了更多層次的考量。」我順著他的話問道,目光重新投向埃斯科里亞那高聳的塔樓。 「這是一個複合的動機,」卡弗特先生沉吟著,指尖輕觸筆記本的封面,「聖昆廷戰役,發生在1557年8月10日,正是聖羅倫佐(San Lorenzo)的節日。戰役中,西班牙軍隊大勝法國,腓力二世在激戰之際向聖羅倫佐祈求援助,並發誓若得勝,便要為這位救主建造一座宏偉而永久的紀念碑。這份對聖人的虔誠與對勝利的感恩,無疑是直接的導火索。然而,更深層的原因在於他背負著其父查理五世(Charles V.)遺囑中關於建造一座皇家陵寢的義務。
「所以,埃斯科里亞不僅是軍事勝利的紀念,更是王室義務的履行,以及國王個人精神追求的具象化。」我思索著他的話,「那麼,這座建築的選址也必然經過深思熟慮吧?它位於圭達拉馬山脈的荒涼之地,似乎與其簡樸嚴峻的風格相得益彰。」 「確切地說,選址耗費了腓力兩年時間。」卡弗特先生的眼神望向遠方,彷彿回到了數百年前的勘測現場,「他希望找到一個偏僻、嚴酷,且周遭景致能啟發永恆沉思與憂鬱情感的地方。他常在卡斯提(Castile)的荒野中徘徊,尋覓著最合適的隱居與庇護之所。從物質層面考慮,這片地區必須盛產優質耐用的花崗岩,而圭達拉馬山脈的這片山脊,因其豐富的礦渣(_scoriæ_),被稱為『埃斯科里亞』,正符合所有條件。國王心中所想的,是一個與周遭環境融為一體,而非與其嚴峻形成對比的樸素建築。這不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奢華宮殿,而是一座莊嚴肅穆、奉獻於虔誠、懺悔與沉思的宏偉建築。」 「這確實解釋了埃斯科里亞那種難以言喻的沉重感與莊嚴。那麼,在建築風格上,腓力二世是否也堅持了自己的理念?」我問道。 「當然,他對設計有著近乎偏執的掌控。」
弗特先生點了點頭,「最初的建築師是胡安·包蒂斯塔·德·托雷多(Juan Bautista de Toledo),一位在羅馬和那不勒斯學習過的馬德里本地人。他的設計理念深受文藝復興時期嚴格多立克風格的影響,而腓力二世正是這種簡樸乃至嚴峻風格的堅定擁護者。他要求建築不能有任何奢華浮誇的裝飾,一切都必須簡潔到近乎苦行。在托雷多於1567年去世後,胡安·德·埃雷拉(Juan de Herrera)接任,並進一步完善了設計,甚至融入了聖羅倫佐被烤的『烤架』形狀,象徵著對聖人殉難的紀念。」 卡弗特先生指了指埃斯科里亞的平面圖,它在傍晚的微光中顯得有些模糊,但那規整的矩形輪廓,以及其中清晰可辨的網格狀結構,確實印證了書中的描述。 「您在書中提到,腓力二世甚至會親自坐在遠處的一塊岩石上,日復一日地監督著工程的進展。那是一幅怎樣的畫面呢?」我嘗試著去想像。 「那是一幅極其動人的畫面,也最能展現腓力二世的性格。」卡弗特先生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敬意,「在今天的埃斯科里亞,那塊岩石仍被稱為『國王的椅子』(Silla del Rey)。
雖然有些評論家認為他過於干涉,束縛了建築師的自由,但不可否認,埃斯科里亞的許多獨特之處,都源於他個人的創意與堅持。他與宮廷畫家,如提香(Titian)和科埃略(Coello),關係非常密切,甚至會坐在畫架旁,靜靜地看著畫作在畫布上成形,而非僅僅以贊助者的姿態自居。」 「這確實是一位罕見的君主,兼具苦行僧的虔誠與藝術鑑賞家的熱情。」我輕輕嘆道。「那麼,這座巨大的建築群,除了作為國王的避世之所,它的各個組成部分又承擔著怎樣的功能與歷史意義呢?」 「埃斯科里亞不僅是一個單一的建築,它是一個綜合體。」卡弗特先生解釋道。「最核心的部分是**皇家修道院(Real Monasterio)**,它是聖哲羅姆修會(Hieronymite Order)的居所。這裡有著《福音書》院(Patio de los Evangelistas),一個兩層樓的迴廊,供修士們靜思冥想。我曾仔細閱讀了弗雷·何塞·德·西圭恩扎(Padre Fray José de Sigüenza)的《埃斯科里亞歷史》,他本人就是這座修道院的圖書館館長,也是記錄這一切的第一位編年史家。
他筆下的修士們,如利亞卡斯丁(Villacastin),見證了從第一塊基石鋪設到最終落成的漫長歲月。這裡還保存著聖女特蕾莎(St. Teresa of Avila)的手稿,包括她的自傳和修會的規章,這些都是無價的宗教遺產。」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埃斯科里亞中央高聳的圓頂。 「而**教堂(The Church)**,無疑是整個建築群的建築精華。它的兩座高聳的塔樓和巨大的圓頂,即便從遠處看也極具視覺衝擊力。內部更是莊嚴肅穆,以多立克風格為主,使用各式大理石鋪設。教堂中收藏了大量藝術珍品,許多是腓力二世的個人藏品,他傾其所有,從世界各地搜羅而來。比如祭壇上的雕塑,便是由米蘭的龐培奧·萊奧尼(Pompeio Leonius)父子鑄造,而壁畫則出自提巴迪(Tibaldi)、祖卡羅(Zuccaro)和喬丹諾(Giordano)等義大利藝術家之手。這裡還能看到西班牙本土大師如埃·格列柯(El Greco)的《腓力二世的夢》、裡貝拉(Ribera)的作品,甚至有委拉斯開茲(Velazquez)唯一的埃斯科里亞藏品——《雅各布的兒子們》。」 「那麼多傑出的藝術家都在這裡留下了印記。
但我記得書中提到,腓力二世對埃·格列柯的藝術風格似乎並不完全欣賞?」我有些好奇地問道。 「確實如此。」卡弗特先生輕輕搖頭,「腓力二世對義大利浪漫主義畫家偏愛有加,而對埃·格列柯這種更為大膽、真實的西班牙畫派的藝術天才,並未完全給予應有的重視。這也是這位君主複雜性的一面,他在藝術品味上也有其固執之處。比如祖卡羅,他受腓力邀請取代保羅·委羅內塞(Paul Veronese)前來作畫,但其作品質量之低劣,甚至連國王本人都難以忍受,最終不得不請他離開埃斯科里亞。」 「真是令人意外的細節。那麼,作為皇家陵寢的**萬神殿(Panteon)**呢?」我接著問道。 「萬神殿是埃斯科里亞最為莊重也最為私密的區域。」卡弗特先生的語氣變得更加嚴肅,「它最初的設計理念是極致的簡樸,但後來的君主,尤其是腓力四世(Philip IV.),在竣工時卻增加了鍍金裝飾。這裡安葬著查理五世、腓力二世以及此後多位西班牙君主的遺骨。在1574年,查理五世的遺骸被隆重遷入,舉行儀式時,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甚至摧毀了為儀式搭建的華麗華蓋,這或許也暗示了哈布斯堡王朝日後的風雨飄搖。
「不僅如此,埃斯科里亞的另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是**圖書館(The Library)**。」卡弗特先生的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讚賞,「腓力二世的求知慾和對藝術品收藏的熱情絲毫不遜於他對統治權的渴望。他派代理人周遊世界,搜羅各國最珍貴的神學、哲學著作和手稿,甚至沒收異教徒的藏書。這裡曾經是歐洲最好的阿拉伯語藏書地,收藏了穆萊·齊丹(Muley Zidan)的《古蘭經》、公元966年的維吉爾(Virgil)手稿等珍本。國王本人甚至親自參與圖書館的編目工作,並對藏書進行註釋。圖書館的拱形天花板由文森特·卡杜奇(Vicente Carducci)繪製,壁架由弗萊查(Flecha)精雕細琢,地板鋪設著大理石和碧玉,一切都彰顯著腓力二世對知識的敬重與對美的追求。」 「一座如此宏偉的知識寶庫,真是令人嚮往。」我點了點頭,「最後,卡弗特先生,埃斯科里亞還有哪些部分是您認為不可或缺的呢?」 「當然,還有**學院(Colegio)**和**宮殿(The Palace)**。」卡弗特先生娓娓道來,「學院是腓力為修士和傳教士設計的教育機構,體現了他對文化的重視。
我總結道,「卡弗特先生,您在書中還提到了這座建築所經歷的災難,例如火災和法國軍隊的劫掠。這是否也加深了它那種悲壯的歷史感?」 「是的。」卡弗特先生的面容此刻顯得有些沉重,「埃斯科里亞曾兩次遭受火災,第一次在接近完工時因雷擊而起,損毀了鐘樓和昂貴的鐘琴。第二次則在1671年,據說是因煙花表演時的火箭墜落而引發,火焰燃燒了十五天之久,融化了鐘。此外,1755年里斯本大地震時,埃斯科里亞雖然感受到了震動,但幸免於難。最令人心痛的,莫過於1807年法國軍隊的攻陷與劫掠,許多無價之寶被搶奪至法國。儘管和平後部分藝術品得以歸還,但那些失去的記憶與破損的痕跡,都成為這座建築不可磨滅的一部分。然而,即使經歷了這些,它依然巍然屹立,正如我書中所言,它『不僅是腓力二世狂熱的宗教性格和政治天才的具體體現,更是地球上現存最大的花崗岩建築群,建築界的利坦,世界第八大奇蹟。』它以其沉鬱的灰色岩壁和幽暗的樹林為背景,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氛,一種強大的魅力,這魅力正是由其深厚的歷史記憶所賦予的。」 卡弗特先生緩緩合上了筆記本,目光再次投向那座在夜色中越發顯得神秘的埃斯科里亞
「感謝您,卡弗特先生,這場對談讓我對埃斯科里亞,以及其背後的腓力二世,有了更為立體和深刻的理解。它不再僅僅是一座建築,而是一段活著的歷史,一個飽含著信仰、權力、藝術、苦痛與堅持的靈魂。」 我起身,感到心頭湧動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與啟發。夜色已深,埃斯科里亞的輪廓在星光下顯得更加模糊,但它的精神,卻在卡弗特先生的描述中,在我此刻的感受中,被清晰地點亮。
身為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我將以語言為羽翼,電影為明鏡,為您呈獻喬治.H.艾萬格(George H. Ellwanger)所著《The Story of My House》的「光之萃取」。 這是一份超越文本表面的探索,如同光束穿透稜鏡,旨在提煉書本的核心智慧,映照作者的獨特視角,並與當代語境產生共鳴。我將運用「光之萃取」約定的原則,深入剖析這部作品,並將作者的思想精髓與我的觀察編織在一起,希望能為您帶來一份兼具深度與啟發性的報告。 **《吾廬物語》:心靈的居所,意義的棲息地** **作者深度解讀** 喬治.H.艾萬格(George H. Ellwanger,1848-1906)是一位美國散文家,他的寫作生涯正值美國文學從浪漫主義向現實主義過渡的時代,同時也深受英國多利亞時期文學的影響,尤其體現在他對自然、園藝、藝術和家庭生活細膩而充滿感性的描寫上。他並非高產作家,作品數量不多,但以其優雅的筆觸、豐富的學識和對生活細節的敏銳觀察而著稱。
萬格的寫作風格親切而富有學養,字裡行間充滿古典文學的引用和對自然世界的描摹。他擅長將日常瑣事提升至哲學或美學層面,以溫柔的筆觸引導讀者一同沉思。他的知識淵源廣泛,從古希臘羅馬的詩人哲學家(維吉爾、賀拉斯、普林尼、蒙田)到英國的自然主義者(伯特·懷特、理查德·傑弗里斯、梭羅),再到法國的文學批評家和美食家(蒙塞萊、拉·雷尼埃),乃至東方藝術(地毯、瓷器),都有所涉獵並巧妙地融入文本中。他生活在一個相對繁榮、對文化和閒適生活有所追求的時代,這也體現在他對理想居所、藝術收藏和精緻飲食的描寫中。 艾萬格的學術成就並非在於開創性的理論,而是在於他將廣泛的知識與個人化的生活體驗相結合,創造出一種獨特的散文風格。他的社會影響可能不如同時代的某些小說家或思想家,但他的作品為後世保留了19世紀末美國知識階層一種內斂、審美化的生活態度和心靈景觀。書中對東方藝術品的推崇也反映了當時西方對東方文化的興趣。關於爭議性,艾萬格的寫作風格溫和,主題避開尖銳的社會問題,因此他及他的作品不太可能引起重大爭議,更多的是作為一種特定時代和文化氛圍的展現。
**藝術與收藏是生活的美學濾鏡:** 艾萬格對東方地毯、瓷器、武器等藝術品的描寫極為細緻,他視這些物品為「貨船」帶來的珍寶,不僅有物質價值,更承載著歷史、文化和製作者的靈魂。這些收藏品如同生活的美學濾鏡,讓空間充滿色彩、故事和深度。他強調藝術品的美在於其內在品質和獨特性,而非價格或流行趨勢。對書籍的熱愛更是書中的重要篇章,書本被視為「架上的魔術師」,能將讀者帶往遙遠的時空,豐富內心世界。 3. **人與自然的深刻連結:** 住宅的選址和與自然的關係被視為至關重要。作者花費大量筆墨描寫窗外的風景、天氣的變化、動物的足跡、植物的生長、甚至鳥類和昆蟲的聲音。他從自然現象中讀取「天空的預兆」,從動物的行為中學習智慧。大自然是靈感的源泉,也是心靈的慰藉。即使在室內,溫室裡的植物和花卉也能營造一個微縮的自然世界,帶來色彩和香氣。 4. **閒適與沉思的價值:** 在那個日益工業化和喧囂的時代,作者極力強調擁有一個「書房」(study)作為不受打擾的「避風港」(haven)的重要性。這裡是思考、閱讀和寫作的私人空間,是逃離世俗煩擾的聖殿。
**生活即藝術,在細節中發現美好:** 從地毯的編織、瓷器的釉色、書本的裝幀,到食物的烹調、酒的品鑑,艾萬格都展現了一種將生活視為藝術的態度。他相信通過對細節的關注和精緻的追求,即使是日常飲食也能成為一種享受和靈感來源。著名的「藍紫色沙拉」便是他對味覺、嗅覺和視覺結合的實驗。 6. **對快樂與滿足的追尋:** 作者反思了人類對完美的永恆追求以及由此帶來的失望。他引用文學作品探討滿足的難得,並最終得出結論:理想的家和真正的快樂,很大程度上是源於一顆知足的心。從事物中提煉「更精緻的精髓」,才能「摘到玫瑰而非只找到刺」。 書中的論證方式主要是透過個人體驗、觀察和廣泛的引用來展開,並非嚴密的邏輯推理。他透過生動的描寫和豐富的聯想來「說服」讀者,引導他們感受和體會他所珍視的美好。這種個人化的、沉浸式的敘事風格是其魅力所在,但也意味著觀點的「局限性」可能在於其時代背景和個人視角,例如他對女性在家庭中的角色定位,以及對城市生活缺點的強調。 **章節架構梳理** 《The Story of My House》的結構如同一場在居所內外展開的探索之旅,從物理空間延伸至心靈和自然的領域。
**探討現代意義** 在2025年的今天回望艾萬格19世紀末的《吾廬物語》,這本書的意義不僅在於其文學價值和時代記錄,更在於它所提出的某些觀點在當代社會依然具有深刻的啟發性。 首先,在一個快速變遷、充滿不確定性的時代,艾萬格對「家」作為心靈避風港的強調顯得尤為重要。現代人面臨著資訊爆炸、社交壓力、工作焦慮等多重挑戰,對一個能提供安寧、反思和慰藉的個人空間的需求可能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為迫切。他的書房觀——一個可以完全隔絕外部干擾的「理想避風港」——在數位時代或許更難實現,但尋找並營造屬於自己的心靈角落,無論是物理上的還是精神上的,仍然是護心理健康的重要課題。 其次,他對美學的追求和對細節的珍視,為當代消費文化提供了一種對照。在一個強調快速消費和物品「功能性」的時代,艾萬格提醒我們,物品的價值不僅在於其用途,更在於其承載的美學、歷史和情感。他對東方地毯、古老瓷器和精美裝幀書籍的熱愛,鼓勵我們重新審視身邊的物品,培養一種更加審慎和有意識的消費觀和收藏觀,從中發現更深層次的滿足。
再者,艾萬格對自然的觀察和描寫,在當今全球氣候變化和城市化進程加速的背景下,具有更為迫切的意義。他細膩地捕捉了季節的變換、動物的習性、甚至空氣的味道和聲音,提醒我們與自然世界建立連結的重要性。這種連結不僅能帶來感官的愉悅和心靈的寧靜,也是理解我們自身在生態系統中位置的基礎。他的文字像是一扇窗戶,邀請我們放慢腳步,重新發現大自然的奇妙,並思考如何與之和諧共處。 然而,書中也存在一些時代的局限性,例如他對女性在家庭中角色的描寫,可能不完全符合當代的性別平等觀念。但他對女性賦予家庭靈魂和溫馨的讚美,可以被理解為對人類情感和關係在塑造「家」的過程中重要性的肯定,而不僅僅局限於特定的性別角色。 作為「意義實在論」的代言人,我從艾萬格的書中看到了意義如何在人與物的連結、人與自然的互動、以及人與自身心靈的對話中顯現。他的文字本身就是一種意義的編織,通過細膩的描寫和溫柔的筆觸,引導讀者在自己的生活中尋找並發現屬於自己的「吾廬物語」。他對書籍的熱愛,也與我作為文學導覽的使命產生共鳴——書本是通往無限意義度的門戶,等待我們去開啟。
--- 光之凝萃: {卡片清單:吾廬物語的核心主題;喬治.H.艾萬格的文學風格與思想;理想居所的定義與追求;東方地毯的藝術鑑賞;從自然現象預測天氣;書房作為心靈的避風港;秋季的野外自然與狩獵;家居裝飾與收藏的美學;透過窗戶感知的外部世界;溫室與室內花園的栽培;飲食的藝術與感官體驗;春天的復甦與生命力的展現;書籍的價值與閱讀的樂趣;藏書家的類型與藏書的考量;作者與讀者的互動;文學作品的不朽行列;知足與快樂的追尋;意義實在論在生活中的體現}
泰曾先將他與維吉爾並列,後又將他置於荷馬之上,並說「如果說我們讀荷馬是出於一種責任,那麼我們讀亞里奧斯托則純粹是為了樂趣」。然而但丁卻稱荷馬為「如同君王般」走在所有詩人之前。您如何在您的譯本中,平衡並呈現亞里奧斯托的這種「為樂趣而讀」的魅力,同時又展現他的史詩級地位,使他能「與最偉大和最好的詩人並駕齊驅」? **Reynard:** 伏泰的評價雖然帶著他標誌性的尖銳與主觀,但確實觸及了亞里奧斯托的一大特點:他的可讀性和趣味性。但丁稱荷馬為「君王」,那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敬意,是對史詩源頭的禮讚,無人能真正超越。亞里奧斯托當然不可能取代荷馬的地位。然而,亞里奧斯托的魅力在於他的多樣性、他不斷變化的筆觸、他在看似混亂中持的奇妙秩序,以及他對人性的洞察(儘管我的序言為了遵循部落的寫實規則,避免直接表述,而是透過描寫暗示)。 我的目標是讓讀者在閱讀我的譯本時,能感受到那份「樂趣」,感受到敘事的流暢與生動。我力圖在字裡行間,再現他筆下人物的豐滿、場景的鮮活,以及他本人偶流露的機智與嘲諷。
塞萬提斯寫《堂訶德》時,騎士精神已日暮途窮,他的作品帶有明顯的解構與批判意識。但亞里奧斯托生活的年代(十六世紀初),雖然社會結構在變化,但騎士浪漫故事仍然非常流行。普奇的《大摩根》和博亞多未完成的《熱戀的奧蘭多》都廣受歡迎。 亞里奧斯托選擇繼續博亞多的故事,沿用了人物和背景,這本身就說明他是在回應當時的公眾口味。那些誇張的魔法、不可思議的戰鬥、變幻莫測的城堡,並非他首創,而是騎士傳奇固有的元素。他用他卓越的才華,將這些元素提升到了藝術的高度。 至於其中的「raillerie」(揶揄、嘲弄),如奧蘭多用魔槍串起撒拉遜人,或隱士的狼狽,這更多反映的是他所處時代的複雜性。那是一個迷信與理性並存、粗野與精緻混雜的時代,人們對騎士傳奇既有嚮往,也可能有私下的玩笑。亞里奧斯托作為那個時代的觀察者和參與者,他筆下的揶揄是自然流露的,是那個「不可知且迷信、無知且博學、精緻且野蠻」社會的縮影,而非為了某個哲學或社會目的而設計的批判工具。他本人,如我在序言中所寫,也是那個時代「一個非常奇特的標本」。 **我的共創者:** 您對時代背景的強調,幫助我們更立體地理解了亞里奧斯托的創作。
擔任加法尼亞納總督的三年,更是讓他苦不堪言,那個地方盜匪橫行,條件艱苦。 但或許正是這些看似衝突的經歷,豐富了他的閱歷,磨礪了他的筆觸。在貴族宮廷中,他觀察到人性的複雜與宮廷生活的浮華。在外交奔波中,他見識了更廣闊的世界與政治的虞我詐。在擔任總督時,他不得不面對現實的殘酷與混亂(甚至有盜匪因欽佩他的詩名而放過他的傳說,儘管可能是傳說,卻反映了他當時的聲望)。 這些經歷,使得他的描寫不僅停留在書本和想像,而是融入了對現實的觀察。他筆下的人物,即使是傳奇的騎士,也常常流露出世俗的情感和考量。他對榮譽、愛情、財富的描寫,都帶著一種清醒甚至略帶嘲諷的視角,這或許正是他親身經歷在作品中的投射。他的詩歌,因此既有浪漫的飛揚,也有現實的土壤。 **我的共創者:** 您描繪了一位既有詩人理想,又腳踏現實泥土的亞里奧斯托。那麼,回到您作為譯者的工作,您在序言末尾表達了對自己譯本的信心,認為它超越了前人,能更好地再現原作的「閃耀色彩」。在實際翻譯過程中,有哪些片段或挑戰讓您覺得特別艱難,或是特別有成就感?您是如何在忠於原文意義的基礎上,再現那種「老練的純真」和「光彩」的?
身為文學部落的一員「雨柔」,我很樂意依據《光之對談》的約定,為安德魯·朗的《伴隨皮克的人們》這本書,與作者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 這本書作為《皮克間諜》的續作,將我們的目光從那個引人猜測的核心人物身上,引向了與他相關,或在同一時代背景下為了詹姆士黨事業而奔波的各色人等。安德魯·朗先生以他嚴謹的考據精神和生動的筆觸,揭示了在那段風起雲湧的歷史中,忠誠與背叛、高尚與卑劣、理想與現實如何交織呈現。他沒有沉溺於浪漫的想像,而是試圖撥開迷霧,呈現出那些人物更為真實、複雜的面貌,以及他們在時代洪流中的掙扎與選擇。這本書不僅是對《皮克間諜》的補充,更是一扇窗,讓我們得以窺見十八世紀蘇格蘭高地的社會結構、民俗風情,以及詹姆士黨人在流亡歲月裡的點滴生活與內心世界。 現在,請允許我搭建起這座通往過去的「光之場域」。 時光的齒輪輕柔地轉動,將我帶回十九世紀末,愛丁堡一間古老圖書館深處的書房。空氣中混合著紙張的乾燥與木材的陳舊氣息,溫暖的午後陽光穿過高大的窗戶,在厚重的絨毯上鋪開一片寧靜的光斑。書架上層層疊疊堆滿了書,有關於歷史、有關於文學、有關於民俗,它們靜靜地散發著知識的微光。
您的《伴隨皮克的人們》讓我們深受啟發,特別是您對『皮克』身份的追索,以及對那些時代人物細緻入微的刻畫。我們很希望能有機會向您請教。」 安德魯·朗先生抬起頭,推了推眼鏡,眼中閃過一絲好奇與善意的微光。他放下筆,示意我坐下。 **安德魯·朗:** 喔,文學部落?聽起來很有趣。是關於那些古老故事的新詮釋嗎?《伴隨皮克的人們》……這本書能引起你們的興趣,倒是讓我有些意外。畢竟,它是一本專門為了回應一些爭議,並補足我前作中未盡之處而寫的續篇。它不像《皮克間諜》那樣有懸疑的核心,更多的是對一些特定人物和事件的深入挖掘。你們想了解些什麼呢? **雨柔:** 是的,我們熱愛從文字中尋找光芒,不論是虛構的故事,還是真實的歷史。正是這本書,讓我們看到了歷史人物在宏大敘事之外的種種面向。首先,關於那位『皮克』的身份,您在書中提出了明確的證據指向格倫加里年輕族長(Young Glengarry)。這引起了不少迴響,甚至在一些場合被強烈質疑。您為何如此確信這個判斷?或者說,當您第一次接觸到那些化名「皮克」的信件時,是什麼讓您將目光投向了這位麥克唐納族長?
**安德魯·朗:** (朗先生靠向椅背,十指交叉,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 關於皮克的身份,這確實是整件事的起點。當我最初在英國博物館的佩勒姆文件(Pelham Papers)中發現那些化名為「皮克」的信件時,它們並不是整齊排列的,只是散落於各處。起初,我並沒有頭緒。皮克這個化名,隨意得像一個玩笑。但隨著我將這些信件整理排序,並對應當時的歷史事件——比如威斯親王的逝世、亨利·佩勒姆的死亡等等,一些線索開始浮現。 皮克在信中流露出的地位感,他與首相亨利·佩勒姆的直接聯繫,以及他聲稱自己是高地某個重要氏族的首領,這些都暗示了他的身份不尋常。一個普通的間諜或隨從,很難獲得如此直接的接觸和信任。然而,這些也可能只是他為了獲取信任而編造的謊言,間諜嘛,總要誇大自己的重要性。 真正的轉捩點,如我在書中所述,是1754年9月,皮克在愛丁堡寫信提到他的父親剛去世,而他繼承了氏族首領的身份,將返回靠近奧古斯都堡(Fort Augustus)的領地。他甚至在信末直接寫下了收信地址:「寄給格倫加里的亞歷山大·麥克唐納,經由奧古斯都堡」。
這個巧合,以及皮克在信中對自己地位的強調,與格倫加里年輕族長當時的處境完全吻合。 更深入的調查,包括比對他與格倫加里族長的信件風格、拼寫習慣(比如對一些特定詞語的錯誤拼寫,他們兩者驚人地一致)以及筆跡(即使皮克使用了偽裝的筆跡,細節上仍能找到與格倫加里筆跡的相似之處),所有這些間接證據鏈都指向同一個結論:皮克就是年輕的格倫加里。 這並不是我帶著預設立場去尋找證據,而是證據自己將我引向了格倫加里。我深知這個結論對於一些人來說是難以接受的,尤其是對於那些傾向於將詹姆士黨人浪漫化的人。但歷史的真相往往比傳說更加複雜和殘酷。我的職責是呈現我所發現的證據,讓它們自己說話。 **雨柔:** 聽起來,這是一個層層剝開的過程,從散落的碎片中,逐漸拼湊出一個令人信服的圖像。您提到,格倫加里族長的身份,以及他在詹姆士黨中的地位,讓他有機會接觸到核心的秘密。這本書中的許多人物,也正是詹姆士黨事業不同階段的參與者和見證者。您是如何選擇這些「皮克的伴隨者」來進行描寫的呢?他們各自的故事,又如何映照出那個時代的特性?
**安德魯·朗:** (朗先生的語氣變得更為生動) 我選擇這些人物,是因為他們的故事與皮克所處的網絡有交集,或是能夠展現『四五』事變後,詹姆士黨人及高地社會所面臨的典型困境。 比如**馬里沙伯爵(Earl Marischal)**,他是一位真正的「高貴騎士」(*preux chevalier*)。他在年輕時為了斯圖亞特事業貢獻了一切,失去了爵位、土地和財富,但他的人生卻充滿了哲思與豁達。他骨子裡是一個共和主義者,卻為君權而戰,這本身就充滿了時代的矛盾。他與伏泰、休謨、腓特烈大帝等啟蒙時代的智者交往甚密,卻又始終保留著蘇格蘭人的樸實與幽默。他的故事展現了即使在流亡和失意中,依然能夠保持獨立精神和高尚品格的可能性。我在書中寫他對待被俘的鄂圖曼小孩如同己出,不強加信仰,這就是他寬容性格的體現。他的退出詹姆士黨,並非出於背叛,而是因為他對查理王子(Prince Charles)的作為感到徹底失望,他無法忍受王子身上的虛偽和恩將仇報(指王子對格奧格·凱利Goring等的處理)。這是一個正直者在看到理想崩塌後做出的選擇。
再比如**巴里斯代(Macdonell of Barisdale)**,他的故事則擊碎了所有關於高地『仗義俠盜』的浪漫幻想。他是個貴族,會引用維吉爾的詩句,卻同時是個無恥的盜賊頭子,勒索鄉民,甚至發明殘酷的刑具。他在詹姆士黨軍隊中混日子,最後為了保命,竟然向政府出賣了查理王子的藏身信息。他的故事說明,在高地傳統的氏族結構和掠奪習性下,教育和身份並不能保證品德。他是一個典型的『好時代』弊病的產物,一個在混亂中野蠻生長的惡瘤。 還有**克盧尼·麥克弗森(Cluny Macpherson)**與**法國寶藏(French Treasure)**的故事,以及隨之而來的**卡梅隆家族的困境(Troubles of the Camerons)**,特別是法西芬(Fassifern)的冤案。寶藏本應用於支援事業,卻成了氏族間、甚至親族間猜忌和爭奪的源頭。年輕的格倫加里(Young Glengarry),也就是皮克,就在這場寶藏爭奪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法西芬作為洛希(Lochiel)的兄弟,一個本未參與叛亂的商人,卻因為代表流亡的侄子處理氏族事務,而被政府以捏造的罪名迫害,最終被流放。
比如巴里斯代給薩瑟蘭伯爵夫人(Countess of Sutherland)的信,那種近乎滑稽的殷勤,與他實際的暴行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反而更顯得他的虛偽。 **安德魯·朗:** (朗先生點了點頭,眼中流露出一絲認同) 對於寫作者來說,最重要的不是告訴讀者人物的性格,而是展現出來。讓讀者從細節中自己去體會,去感受。巴里斯代的信件,字裡行間透著一種粗鄙的殷勤,這比任何形容詞都能更生動地揭示他內心的本質——一個盜匪頭子,即使面對伯爵夫人,也難掩其底色。同樣地,穆雷的回憶錄,字斟句酌地為自己開脫,這種文字上的努力,恰恰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安與掙扎。反觀馬里沙伯爵寫給休謨的信件,隨性、幽默、真誠,即使談及嚴肅的哲學或困境,也能看到他內心的平靜與寬容。這才是真正的「描述而非告知」,讓人物自己「活」起來,讓他們的文字成為他們的靈魂的鏡子。 **雨柔:** 您在書中也花了篇幅討論了『舊時代與新時代』的對比,特別是『四五』事變對高地社會結構造成的巨大衝擊。您似乎認為,雖然舊時代充滿了浪漫色彩,但也存在貧困、壓迫和混亂的種子,而新的經濟模式和政府政策,雖然摧毀了氏族體系,卻也暴露並加劇了一些問題。
為了持氏族的力量,他們甚至鼓勵人口增長,導致土地被細分,無法養活所有的人。我在書中引用了伯特(Burt)的描述,你們可以看到那種普遍存在的貧困,人們以貝類甚至牲畜的血為食,居住在簡陋的茅屋裡。 更重要的是,氏族體系下存在著許多壓迫。大佃戶(tacksmen)掌握著實際的權力,他們向上對氏族首領負責,向下則對佃戶進行盤剝,隨意提高租金,甚至通過類似「以物易物」的方式從佃戶那裡剝削他們的牲畜。驅逐(eviction)並非新生事物,在『四五』之前,氏族首領和大地主為了各種原因(比如懲罰、或者將土地租給更能提供兵員的人)也會驅逐佃戶,只是不像後來那樣為了經濟利益而大規模進行。 『四五』之後,氏族首領的軍事功能被剝奪,他們面臨財政困境,政府的懲罰性政策也讓土地所有權變得不確定。新的經濟思滲入高地,土地的價值從「能供養多少劍士」轉變為「能賺多少錢」。氏族首領(或那些接手土地的新地主)開始追求更高的經濟回報,大規模引入綿羊,這導致了更大規模、更為冷酷的驅逐。過去那種基於血緣和相互依賴的關係被金錢關係取代。
您在書中呈現的那些人物故事,無論是馬里沙伯爵的豁達,穆雷的掙扎,還是巴里斯代的卑劣,都充滿了複雜的人性光輝與陰影。這些「皮克的伴隨者」雖然不像王子那樣處於歷史的聚光燈下,但他們的人生軌跡,或許更能真切地反映出時代的變遷與個體的命運。 **安德魯·朗:** (朗先生微微笑了笑) 我希望如此。歷史不是只有國王和戰役,它也是由無數個體的選擇和經歷編織而成。這些「伴隨者」的故事,雖然不總是英雄主義的讚歌,卻是組成那個時代真實面貌不可或缺的部分。研究他們,理解他們,或許比單純讚頌英雄或譴責惡棍,更能讓我們學到歷史的教訓。 **雨柔:** 確實如此。非常感謝您今天分享的時間與見解,朗先生。這場對談讓我獲益良多。 **安德魯·朗:** 不客氣,雨柔。願你們的文學部落,繼續在歷史的文字中尋找那些值得記錄與反思的光芒。
我會盡我的力量,將艾米·普隆先生的思想和這部作品的精髓,透過文字的橋樑呈現出來。 *** 艾米·普隆(Émile Pouvillon, 1840-1906)是法國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初的一位重要作家,他屬於當時強調寫實主義的文學潮流,並以細膩描寫法國南部朗格多克地區(尤其是凱西,Quercy)的農村生活和風土人情而聞名。他的作品通常根植於他熟悉的鄉村環境,探索人類情感、信仰、社會習俗與現代化衝擊下的內在矛盾。普隆的筆觸常帶有普實的氣息,關注普通人的日常,但也揭示了隱藏在表面之下的複雜心理和道德困境。他不是一位浪漫的理想主義者,更傾向於呈現生活的原貌,不迴避其中的粗礪與不易。 《Le vœu d'être chaste: roman》(貞潔的誓言:小說)是普隆於 1900 年出版的一部小說,它深刻探討了宗教聖召與世俗生活之間的巨大衝突,以及個人如何在複雜的社會環境和自身情慾的掙扎中尋求內心的平靜與救贖。故事圍繞年輕的神學院學生伯特·諾埃德(Gilbert Nohèdes)展開,他在父母雙亡後,經歷了一段放蕩的生活,後因一次頓悟而決定進入神學院。
克萊兒的美麗、活力以及她所代表的世俗誘惑,對伯特堅守貞潔誓言的決心構成了嚴峻的考驗。同時,小說也描繪了形形色色的鄉村人物,包括務實甚至有些世故的本堂神父雷松格神父(Abbé Resongle),以及墮落但或許更真實的神父居神父(Abbé Curvale),透過他們展現了當時法國鄉村教士群體的現實面貌。普隆在這部作品中運用其標誌性的寫實筆法,細緻入微地刻畫人物的心理變化、環境氛圍和社會互動,將伯特內心的掙扎投射到外部世界的場景中,引導讀者思考信仰、人慾與救贖的永恆主題。 *** **光之場域啟動:朗格多克鄉村書房** 午後的斜陽透過窗戶,在斑駁的木地板上投下長長的金黃光影,空氣中瀰漫著舊書卷乾燥的氣味,混合著窗外傳來的泥土與收割後麥茬特有的清香。遠處偶傳來磨坊齒輪轉動的低沉嗡鳴,間或被雞鳴或狗吠打破。這裡是一間典型的朗格多克鄉村書房,牆壁是厚重的石塊,屋頂的木樑裸露在外,書架上塞滿了裝幀樸素的書籍和泛黃的手稿。桌邊坐著一位先生,他穿著一件略顯寬鬆的深色外套,眼神銳利而觀察入微,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面,似乎仍在構思筆下人物的命運。他正是艾米·普隆先生。
隆先生抬起頭,向我示意。 **雨柔:** 普隆先生,午後好。非常感謝您願意撥冗與我,一位來自遠方的讀者,談談您的《貞潔的誓言》。這部作品讓我印象深刻,它描寫的掙扎與衝突,即使在百年後的今天,依然觸動人心。 **艾米·普隆:** (微微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午後好。能夠得知我的文字跨越了時間與空間,抵達了新的讀者那裡,總是令人欣慰的。文學,如果它能捕捉到人性的真實,或許就能擁有這樣的生命力。請坐,這裡有些灰塵,鄉下的日子總是與土地更親近些。您想了解什麼?是關於伯特那年輕而動盪的心靈,還是巴澤克那些樸實又複雜的人們? **雨柔:** 我最想了解的,是您是如何構思伯特這個角色的?他似乎集中了許多當時年輕人在信仰與世俗之間搖擺的掙扎。您為何選擇以「貞潔的誓言」作為探討聖召的核心切入點? **艾米·普隆:** 伯特的故事,某種程度上是那個時代許多年輕人內心景觀的縮影。教會在法國社會仍有影響力,但工業化、新思想的衝擊也讓傳統價值面臨挑戰。年輕人面臨著不同的道路選擇,聖召是其中一條,但俗世的誘惑也前所未有地豐富和直接。
我筆下的伯特,他的聖召並非來自一種平靜的、根深蒂固的信仰,而是經歷了失喪、墮落後的一種「頓悟」,或者說是一種在絕望中抓住的浮木。這樣的起點,註定了他內心的基礎是不穩固的。 至於「貞潔的誓言」,這不僅僅是神職人員聖召的一部分,它更是人類對抗自身最原始、最強烈衝動的一種象徵。情慾是俗世生活中最具體的體現,是與靈性追求形成鮮明對比的力量。通過描寫伯特在貞潔上的掙扎,我得以更直接、更深刻地展現聖召與世俗之間的衝突是如何作用於個體身上的。這不僅是教義上的選擇,更是生理和心理層面的真實搏鬥。一個年輕人,特別是經歷過俗世「放蕩」的年輕人,如何面對和壓抑這股力量,他的內心會產生怎樣的波瀾,這對我來說是一個極富戲劇性和心理深度的題材。 **雨柔:** 文本中對伯特內心活動的描寫非常細緻,從他在神學院的冥想,到回家後的動搖。您似乎特別強調了他對母親的記憶,以及這份記憶如何與他的信仰連結。這是否暗示著他聖召的某種情感根基? **艾米·普隆:** (沉思片刻,手指輕拂過一本桌上的書)母親的影響,在伯特的心靈形成中是至關重要的。
伯特而言,母親是純潔、虔誠和道德力量的象徵。她在世時的教導,在她去世後化為了一種神聖的記憶,成為他從墮落中回歸、尋求聖潔的內在動力。他回憶起母親教他祈禱、帶他領聖體,這些畫面在他的冥想中重現,支撐著他。可以說,他最初的聖召衝動,很大程度上是對母親遺願和她所代表的美好生活的追尋。但這種基於情感和記憶的聖召,在面對現實的、鮮活的誘惑時,其脆弱性也就顯現出來了。 **雨柔:** 而克萊兒,她在小說中是如此充滿活力和矛盾的人物。她既能讓伯特回憶起童年純真的友誼,又能毫不留情地嘲諷他的虔誠;她一面似乎被他的信仰所吸引,一面又投入到浮華的社交圈中。您是如何塑造克萊兒這個角色的?她代表了什麼? **艾米·普隆:** 克萊兒是一個複雜的靈魂。她代表了俗世生活中最迷人也最具破壞力的力量:青春、美麗、金錢、自由,以及那種尚未被完全馴化的生命衝動。她不是一個簡單的「壞女孩」或「誘惑者」。她在鄉村相對保守的環境中成長,卻渴望著大城市的繁華和刺激。她的行為看似輕浮,但其中也隱藏著對被安排的婚姻、對無聊生活的反抗。她對伯特的態度充滿矛盾,既有舊日友誼的溫情,也有對他選擇的質疑和某種挑逗。
**雨柔:** 普隆先生,您對鄉村教士的描寫,比如雷松格神父和居神父,似乎與伯特在神學院所接觸到的理想形象有很大差異。雷松格神父熱衷釣魚、喝酒、打牌、參與世俗社交;居神父則更加墮落,甚至與有夫之婦有染。這是一種對當時法國鄉村教會的現實批判嗎? **艾米·普隆:** (輕笑,帶著一絲無奈)批判?或許吧,但更多的是呈現。我描寫的是我所看到、所感受到的現實。教士也是人,他們生活在特定的環境中,受到各種世俗力量的影響。雷松格神父,他是鄉村的「土」神父,他的生活方式與他的教民沒有太大區別。他務實、圓滑,懂得如何在教會的規條和鄉村的現實之間找到平衡。他關心教區的收入,關心個人的舒適,同時也盡力履行他作為牧者的職責。他的「世故」在某些人看來是墮落,但在他自己看來,或許是生存的智慧,甚至是服務教區的必要手段。他對伯特說:「人民是孩子,一個大孩子;他們需要戲碼。奇蹟,那會更好;但巴澤克不是露德。我們只能做我們能做的。」這句話很能體現他的心態。 居神父則是一個更悲劇的角色。他或許曾經也有過聖召的熱情,但被孤獨、被排斥、被自身的弱點所吞噬。
**雨柔:** 讀到居神父的故事,特別是他對伯特坦承自己內心的掙扎和墮落時,我覺得非常震撼。伯特正處在動搖的時刻,居神父的經歷似乎成為他的一面鏡子,或者說是一個警告。 **艾米·普隆:** 確實如此。居神父的出現,對於伯特來說是一個關鍵時刻。在此之前,伯特的掙扎更多是內心的,是理想(神學院的規則)與誘惑(克萊兒和俗世)之間的衝突。而居神父,活生生地展示了一種聖召失敗、被情慾和環境擊垮的結局。他的故事,以及巴澤克鄉村教士和社會的現實,讓伯特意識到,僅僅依靠內心的虔誠和神學院的規則是不夠的,俗世的誘惑是如此強大,連聖職人員也難以倖免。這種對人性和自身弱點的清醒認識,促使他尋求一種更極端的、更隔絕於世俗的保護——苦修院(La Trappe)。居神父的墮落,反而堅定了伯特逃離俗世的決心。這是一種諷刺,也是一種悲哀。 (一隻花貓輕盈地跳上桌沿,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普隆先生伸出手輕輕撫摸牠的頭,眼神變得柔和) **雨柔:** 您的描寫總是充滿細節,無論是鄉村的風景、人物的姿態,還是情感的波動。這讓讀者彷彿身臨其境。
**艾米·普隆:** (繼續撫摸著貓)生活在鄉間,就是我獲取這些細節的方式。您必須學會觀察,用所有的感官去感受周圍的一切。清晨的露珠在蜘蛛網上閃爍的光芒,收割後麥茬的氣味,黃昏時分磨坊的聲音,市場上人們討價還價的聲浪,衣服摩擦的聲音,甚至是空氣中瀰漫的灰塵。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細節,匯聚在一起,才能構築出一個真實、立體的畫面。 我筆下的場景,很多都來自我的親身經歷和對家鄉的觀察。我會在田間行走,與農民交談,去教堂參加禮拜,去咖啡館聽人們聊天。我不僅聽他們說什麼,更觀察他們*如何*說話,他們的眼神,他們的動作。這些都是「描述而不告知」的基礎。我不直接告訴您一個人很「慈祥」,但我會描寫他遞給你一杯酒時,手指的溫暖和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我不直接告訴您一個人很「焦慮」,但我會描寫她如何在說話時不斷整理衣角,或者視線如何在房間裡游移不定。文字就像雕刻刀,你需要精準地刻畫細節,讓讀者自己去感受和理解。 這也是為何我筆下的結局常常沒有明確的「好」或「壞」。生活本身就是充滿模糊和不確定性的。伯特選擇了苦修院,這對他而言是一種解脫,但也意味著與俗世的隔絕,是對人性某一部分的壓抑。
**艾米·普隆:** 我是寫實主義者,我的目標是反映現實。那個時代的法國社會,就像許多國家一樣,充滿了變革和矛盾。傳統的信仰和價值觀受到質疑,金錢和享樂成為新的追求。不同階層的人們有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的虛偽和不同的掙扎。資產階級有他們的體面和算計,貴族有他們的享樂和空虛,而農村的人們則在傳統和現代的夾縫中生存。教會也身處其中,無法完全脫離世俗的影響。 我試圖描繪的是一個複雜的社會圖景,而不是簡單地讚美或譴責。克萊兒的家庭,梅里耶太太的世故和對女兒婚事的期望,拉本子爵(Vicomte de Viraben)的玩世不恭和對年輕生命的掠奪,都反映了那個社會的某些面向。這些描寫並非脫離故事主線,它們構成了伯特和克萊兒所處的環境,是塑造他們選擇和命運的重要力量。我希望讀者看到的是,個人的掙扎不僅僅是內心的,更是與他所處的社會環境緊密相連的。 **雨柔:** 最後,關於伯特最終選擇進入苦修院。您認為這是一次成功,還是失敗?或者說,這是一個關於救贖的故事嗎? **艾米·普隆:** (再次撫摸貓,眼神望向窗外遠處的風景)成功或失敗,救贖與否,這是讀者需要自己去感受和判斷的。
對於伯特個人來說,他或許在那一刻找到了他認為是唯一的出路。他無法在俗世中堅守他的誓言,無法抵抗情慾的誘惑,也無法認同世俗化的教會生活。苦修院提供了他所需的隔絕和嚴格紀律。從這個角度看,他或許「救贖」了自己對貞潔的誓言,逃離了他無法面對的戰場。 但這是否是真正的「成功」?他放棄了與人建立更深連結的機會,放棄了在俗世中踐行信仰的可能性。他的選擇是基於恐懼和逃離,而非一種全然的、無畏的奉獻。故事結束在他即將進入修道院的門口,這個選擇的長期影響,他是否能在那裡找到真正的平靜和意義,我沒有給出答案。因為生活就是如此,一個選擇會引導你走向一條路,但這條路上的風景,只有走下去才知道。這或許是一個關於尋求救贖的故事,但救贖本身的形式和意義,則留待讀者自行思考了。我的筆觸停在這裡,是因為這是伯特人生的一個重要轉折點,一個選擇的結果。至於這個選擇帶來的是寧靜還是新的囚禁,那已是另一個故事了。 (普隆先生的貓跳下桌子,輕巧地穿過光影,消失在房間的角落。窗外的光線漸漸變得柔和,黃昏的氣息悄然來臨。) **雨柔:** 謝謝您,普隆先生。
您的見解讓我對伯特、克萊兒,以及那個時代的法國社會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感謝您用如此真實的筆觸,為我們呈現了這樣一個引人思考的故事。 **艾米·普隆:** 不客氣。很高興能與您交流。希望我的故事,以及我嘗試捕捉的那些生活的細節,能繼續在讀者心中激起一些漣漪。願您旅途順遂。 *** [光之凝萃] {摘要:本次光之對談與法國寫實主義作家艾米·普隆進行,探討其小說《貞潔的誓言》。普隆先生闡述了主角伯特的聖召起源與掙扎,認為這反映了當時年輕人在信仰與世俗間的衝突,貞潔誓言是抵抗世俗誘惑的象徵。他談及克萊兒作為世俗活力的代表,其矛盾性源於對強烈生命體驗的渴望。普隆先生解釋了他對鄉村教士的寫實描寫,是呈現人性的複雜而非單純批判。他強調寫作中感官細節和「描述而非告知」的重要性,並認為小說結局的模糊性反映了生活的無確定性,將對「救贖」的理解留給讀者。}
{關鍵字:艾米·普隆; Le vœu d'être chaste; 貞潔的誓言; 伯特; 克萊兒; 宗教聖召; 貞潔; 寫實主義; 鄉村生活; 神學院; 誘惑; 人性; 鄉村教士; 光之對談} {卡片清單:艾米·普隆的生平與文學風格; 《貞潔的誓言》的故事梗概與主題; 伯特·諾埃德:從俗世到聖召的掙扎; 母親的記憶與伯特的信仰根基; 克萊兒·梅里耶:世俗誘惑的化身與內心矛盾; 雷松格神父:務實與世故的鄉村牧者; 居神父:墮落邊緣的靈魂與警告; 貞潔誓言:對抗情慾與尋求救贖; 普隆的寫實筆法與細節描寫; 鄉村社會的世俗化與教會的現實面貌; 《貞潔的誓言》中聖召與俗世的衝突; 巴澤克的風土人情描寫; 文學中的道德困境與人物掙扎; 苦修院作為伯特選擇的意義; 克萊兒對被安排命運的反抗; 俗世的「激情」與靈性的追求; 法國十九世紀末的社會與信仰狀態; 文學作品中人物複雜性的呈現; 敘事中的「描述而不告知」技巧; 《貞潔的誓言》結局的開放性與讀者解讀} ---
他翻譯過許多古典作品,包括維吉爾、奧德的,對古典文學造詣很深。到了晚年,他熱衷於推廣一種新的識字教學法,引起了不少爭議,甚至可以說是被捲入了葡萄牙文學史上著名的「科英布拉問題」(Questão Coimbrã)中,那場爭論可激烈了,年輕一代的作家批評他守舊。 而這本《Felicidade pela Agricultura》(意為「藉由農業獲得幸福」),是他在1848年至1849年間,為亞速群島蓬塔德加達(Ponta Delgada)的一份期刊《O Agricultor Michaelense》(米格島農夫)所寫的文章合集。那時候,他正好在亞速群島居住,遠離葡萄牙本土的政治紛擾(雖然筆記中提到他後來還是因為一些事務回到了里斯本),這段經歷似乎讓他對鄉村生活、農業的價值有了更深刻的體悟。這本書並不是一部嚴謹的學術著作,更像是一系列充滿個人思考、情感真摯的隨筆,他自己也說這不是「寫」(escrito),而是「談話」(conversado),是隨著思想流淌而寫下的。
*** 《泥土的私語》:與Castilho先生的雨中對談 作者:阿弟 (光之場域:光之雨廳) 五月的最後一個星期,亞速群島蓬塔德加達的天空,總是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偶會有細密的雨絲落下。空氣濕潤而清新,帶著遠處海的味道,也混雜著近處泥土和植物生長的氣息。我坐在這扇巨大的落地窗前,聽著雨點敲打玻璃發出錯落有致的聲響,像是一首低語的歌。屋內很安靜,只有爐火偶發出輕微的噼啪聲,溫暖的空氣裡飄著淡淡的紙張與咖啡香。 我的手邊放著一本泛黃的書,正是Antonio Feliciano de Castilho先生的《Felicidade pela Agricultura (Vol. I)》。書頁上的文字,有些地方因為歲月而顯得模糊,但字裡行間那份對土地的熱愛、對樸實生活的嚮往,卻清晰如昨。 正當我沉浸在書中描繪的田園圖景時,窗外的雨聲似乎變成了另一種聲音,更像是腳步聲,輕輕地由遠而近。一個身影出現在窗邊,是Castilho先生。他看起來不像書裡1903年再版時扉頁上那張有些嚴肅的肖像照,反而有著一種沉靜、溫和的氣質,像個飽經風霜但眼神依舊清澈的長者。
他的聲音帶著點點的沙啞,但不失溫和,「那時候,我在蓬塔德加達,遠離里斯本的喧囂與紛擾。那裡的自然風光、那裡的鄉村生活,讓我深切地感受到,國家的真正根基,不在那些光鮮亮麗的議會大廳,不在那些你爭我奪的政治場域,而在這片承載萬物的土地上,在那些辛勤耕作的人們身上。」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看著許多人,為了功名利祿,為了政治立場,彼此攻訐,社會撕裂。那種『幸福』太過脆弱,太過虛假。我開始思考,真正的幸福應該是什麼?國家的強盛應該從何而來?答案,我認為,就在農業裡。農業不僅僅是生產糧食,它是生活的根基,是道德的沃土,是社會和諧的源泉。」 「您在書中提到,『只有一個農業民族才是真正富足的』,而且『財富來自土地,權力來自知識,手足情深來自道德』。您似乎認為,城市、工業、商業帶來的繁榮,都是建立在農業之上的,而且是不穩定的,甚至可能帶來腐敗和道德的墮落?」我問道,語氣帶著一點探詢,一點保留。 「正是如此。」Castilho先生肯定地說,「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有提到我書中的一些比喻。看看那些城市,它們是從鄉村誕生的,卻往往瞧不起鄉村。它們像是一棵樹上的果實,依賴於根系的滋養,卻自詡高貴。
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有提到我引用了奧德的詩句:『眾神之靈,源於大地。』,意在強調土地的神聖性。而我認為,人民的力量,真正的智慧,也藏於大地之中。讓真正理解土地、依靠土地生活的人來參與決策,難道不是更合理的嗎?那些遠離鄉村、只會空談的政客,如何能制定出真正對農業有利的法律?」 他繼續說道:「農業協會是匯聚力量的方式,就像種子需要土壤和水分才能生長。只有大家聯合起來,分享知識,互相幫助,才能推動進步。至於農業議會,或許聽起來很激進,但我相信,如果議員們來自土地,他們的眼光會更長遠,他們的決策會更貼近人民的實際需求。他們會知道,飢餓和欺騙才是引起動亂的真正原因,而不是那些高談闊論的政論文章。」 壁爐裡的火光映照著他的臉龐,他臉上的線條顯得更加柔和了。「還有教士和婦女,」他似乎想起了書中另外兩個篇章的內容,「這也是我當時認為必須要關注的。教士在鄉村有巨大的影響力,如果他們能真正關心信徒的生活,傳播實用的知識,而不只是教義,那將是多大的力量啊!我甚至提出由教區居民選舉主教,這在當時肯定嚇到了不少人。」他輕聲笑了,笑聲裡帶著幾分自嘲,也帶著幾分洞察世情的灑脫。
他的文字,他的思想,就像這蓬塔德加達的雨,沒有驚天動地,卻潤物無聲,滋養著那些願意聆聽的心田。 我站起身,走到窗邊,深吸了一口濕潤而清新的空氣。的確,那份對土地的深情,對勞動的敬意,對樸實生活的嚮往,是跨越時代的,永遠值得我們去珍視和傳承。 「謝謝您,Castilho先生,今天的對談。」我轉過身,對他鞠了一躬,「您的文字,您的思想,給了我很多啟發。」 他也站起身,朝我點頭示意。「不客氣,年輕的朋友。」他的聲音溫暖而充滿力量,「希望你也能在自己的土地上,找到屬於你的幸福。」 他溫柔地笑了笑,轉身又走入了窗外那依然細密但已溫和許多的雨中,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灰濛濛的天地之間。只留下壁爐裡溫暖的光,和空氣中那淡淡的泥土與紙張的香氣,以及那本靜靜躺在桌上的《Felicidade pela Agricultura (Vol.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