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

《時事稜鏡》:《與詩人 Richard Dehmel 的光之對談》 作者:克萊兒 Richard Dehmel (1863-1920) 是德國象徵主義和自然主義時期重要的詩人、劇作家及散文家,他的作品深刻探討了現代個的心理、情慾、社會衝突及生存意志,對後來的表現主義詩歌產生了深遠影響。他以其大膽直率的風格、對語言節奏的精妙掌握以及對傳統道德觀的挑戰而聞名。這本《Gesammelte Werke in drei Bänden (1/3)》是德梅爾作品的選集第一卷,收錄了他早期至中期的多部詩集及散文詩,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其對「愛」多重面向的探索,尤其是《維納斯的變》(Die Verwandlungen der Venus) 一書中展現的,從最原始的情慾到而上的靈性,描繪了一幅複雜而充滿張力的現代靈魂圖景。 (場景建構:【光之雨廳】與【光之書室】的交融) 面的天空是灰濛濛的,大片的雨點無止盡地敲打著巨大的落地窗,發出不同頻率、不同強度的聲響,如同自然的樂曲。室內是我的書房,空氣中混合著古老書卷的微塵氣味和窗傳來的雨水濕潤的涼意。
角落裡,一把老舊的鋼琴靜默地立著,表面光滑冰涼。理查德·德梅爾先生就坐窗邊的一張扶手椅上,他望著窗連綿的雨景,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椅子的扶手,節奏與雨點的敲擊聲奇妙地重疊又分離。他看起來有些疲憊,但眼神中閃爍著一種難以捕捉的、銳利的光芒,那是長時間凝視生活深淵後留下的印記。 我走上前,輕聲打破了窗邊的沉靜。 **克萊兒:** 德梅爾先生,感謝您願意這午後的雨中,與我這位來自未來時空的讀者進行這樣一場對話。您的《作品集》第一卷,特別是開頭那篇〈給尊敬讀者的備忘錄〉,非常引人深思。您說您的詩是「靈魂的轉變」(Seelenwandlungen),是源於「感覺」(Gefühlen),而非「基本思想」(Grundgedanken) 或「論文」(Abhandlungen)。這是否意味著,對您而言,詩歌更像是一種對生命直接、非理性的捕捉和驗? **Richard Dehmel:** (轉過頭,眼神越過眼鏡,直視著我,輕輕笑了笑,聲音有些低沉沙啞,但充滿力量)是的,克萊兒,正是如此。詩歌是靈魂的跳動,是生命意志瞬間的具象化。你看窗這場雨,它需要「思想」嗎?不需要。
你心中翻騰,攪動你的五感,讓你感到痛苦或快樂,讓你被一股無法解釋的意志驅使和誘惑。我的詩,就是試圖去捕捉這些原始的、混亂的、充滿生命力的感覺波動。 **克萊兒:** 那麼,如果詩歌是「感覺」的呈現,那「思想」您的創作中扮演什麼角色呢?〈備忘錄〉裡,您提到思想只是「藤蔓」(Ranken),纏繞「無根基的力量」(grundlosen Mächten) 的宣言周圍。這聽起來似乎有些貶低思想。 **Richard Dehmel:** (端起手邊已經冷卻的茶杯,聞了聞,又放下)思想當然有它的位置,但它不能作為源頭。它是嘗試去理解、去命名、去整理那股原始力量的方式。就像你看到閃電劈下,你事後可以用物理學去解釋它,去計算它的能量,去寫一篇關於它的「論文」。但閃電發生時,你感受到的是那股震撼、那股光、那股瞬間的能量,那是無法被完全「思考」或「分析」的。思想是後來的結構,是我們試圖為混亂賦予秩序的工具。對於詩人來說,如果先有了思想,再去找相應的感覺或意象,那就像是為了寫論文而去找實驗數據一樣,結果往往是生硬、缺乏生命力的。
我的詩是從內心的湧動開始,思想是伴隨這個湧動而生的漣G,是為了給那個「無根基的力量」一個式,一個「宣言」,但它本身不是那力量的本質。 **克萊兒:** 您詩中常常描寫內心的掙扎、衝突,甚至是痛苦和絕望。例如〈基色馬尼〉(Gethsemane) 中耶穌的猶豫與苦痛,或者〈太緊了〉(Zu eng) 中描寫的貧困與壓抑導致的人性扭曲。如果生命是如此原始而強烈的意志,那麼這些痛苦和衝突又來源於何處?它們您的世界觀中扮演什麼角色? **Richard Dehmel:** (眼神變得深邃,望向窗)痛苦和衝突,它們是生命意志的磨刀石,是光芒黑暗中穿行的必然。生命意志並非總是和諧或愉悅的。你看人類社會,充斥著慾望、嫉妒、權力鬥爭,那也是生命意志最粗糙、最原始的表現。甚至內部,思想與感覺,慾望與抑制,光明與黑暗,無時無止地搏鬥。〈基色馬尼〉描寫的不僅是宗教上的苦痛,更是那個超越與人性之間掙扎的靈魂。而〈太緊了〉,那是一個赤裸裸的社會現實,物質的匱乏和空間的壓迫,如何擠壓和扭曲了最基本的人性需求——愛與被愛。
**克萊兒:** 這讓我想起您的《維納斯的變》。您似乎以一種近乎百科全書式的廣度,探索了「愛」的各種式,從肉到靈性,從個人到宇宙。其中不乏尖銳、甚至有些黑暗的描寫。您是如何看待愛與這些痛苦、這些「不純潔」的面向之間的關係?愛是如何這些「變」中顯現其本質的? **Richard Dehmel:** (嘆了口氣,似乎這個話題觸及了他內心最深的糾結)《維納斯的變》...那是我的靈魂愛的大海中潛遊,看到的光與影,潮汐與深淵。愛不是一個單純的、純潔的概念。它包含了最原始的獸性衝動(Venus Bestia),世俗的慾望(Venus Pandemos),個人的依戀(Venus Socia),也包含了精神的追求(Venus Urania),創造的力量(Venus Creatrix),甚至與死亡(Venus Mors)和而上(Venus Metaphysica)的連結。這些「變」並非割裂的,它們是同一股生命洪流不同層面的顯化。那股原始的慾望,那股想要連結、想要創造、想要融入整的渴望,是驅動一切的根本力量。
即使看起來最扭曲、最病態的式中(如 Venus Perversa 或 Maculata),那股尋求某種極致驗、某種衝破限制的衝動,也未嘗不是生命意志的一種變態的表達。 純潔不是愛的全部。愛是全面的驗,它要求你擁抱全部的光與影。通過對這些不同面向的深入感受和理解,你才能逐漸觸碰到愛的本質,那股將個融入整、將有限導向無限的力量。這是一個煉金術般的過程,痛苦、掙扎、甚至污穢,都是煉化中不可或缺的元素。 **克萊兒:** 這解釋了為什麼您的詩歌既有極致的感官描寫,又有深刻的哲學思考。那麼,您看來,藝術家或者說詩人的角色是什麼?是記錄這些轉變和感受?還是引導讀者去感受和理解這些轉變?就像您〈詩人的工作之歌〉(Dichters Arbeitslied) 中寫到的,「把自由空間的微光帶給他們!」(Bring ihnen her den Abglanz der freien Räume!) **Richard Dehmel:** (點點頭,眼神中閃爍著一種堅定的光)詩人是見證者,是轉化者,也是點燃火花的人。
然後,我們運用語言、節奏、意象這些工具,將這些無的東西雕刻出來,賦予它們式。這是一個艱難的過程,就像〈造物主之手〉(Die Schöpferhand) 中羅丹與混沌的搏鬥。 但我們的作品不是僅僅供人觀賞的靜物。它們應該像一面鏡子,或者更確切地說,像一扇窗,透過它,讀者可以看到自己的內心風景被映照出來,或者瞥見更廣闊的生命可能性。我們不是提供答案或現成的「思想」,而是提供一種驗,一種感召。我們希望激發讀者內心沉睡的「感覺」,喚醒他們自己的生命意志。那首〈長街流浪漢的讚歌〉(Landstreichers Lobgesang) 裡,他唱著自由,唱著對生命的全面驗,即使城市的喧囂和人性的平庸中,他也堅持自己的歌。詩人就是那個不斷提醒人們,生命本身就是一場充滿力量與轉變的歌,即使會跌倒、會受傷,也要去唱,去感受。 **克萊兒:** 您提到了城市和人性。〈第四等級〉(Vierter Klasse) 或〈獻給大都市民眾的佈道〉(Predigt ans Großstadtvolk) 中,您對現代都市下的生活和人群似乎抱持著一種複雜甚至批判的態度。
您一方面看到他們的困境、壓抑與平庸,另一方面又似乎他們身上看到某種潛的力量或希望。您如何平衡這種批判與希望? **Richard Dehmel:** (望向窗,城市的天際線雨霧中模糊不清)大都市是現代生命意志的巨大熔爐,也是巨大的牢籠。無數的個被捲入其中,為了生存而掙扎,他們的感受被淹沒,他們的獨特性被磨平。〈第四等級〉裡,那些移民尋求新生活的希望,與他們當下被壓迫的現實成鮮明對比,而孩子的死亡又讓希望破滅,只留下冰冷的現實。那首詩的結尾,火車的轟鳴和機械的運轉聲中,我感到的是一種冰冷的力量,一種對個命運的漠視。 但是,即使這樣的環境中,那股生命意志的火花並未完全熄滅。〈獻給大都市民眾的佈道〉中,我呼籲他們「去創造土地!土地!行動起來!」(schafft euch Land! Land! rührt euch!),擺脫那種被動、被塑的狀態。我他們身上看到潛的力量,那種困境中求生的韌性,那種對「自由空間」(freien Räume) 的渴望。
批判是因為我看到那股力量被壓抑、被扭曲,希望是因為我相信那股力量依然存,等待被喚醒,等待他們去掙脫「倫理監獄」(Zuchthausmauern)。這不是簡單的樂觀或悲觀,而是對生命複雜性的真實呈現。 **克萊兒:** 德梅爾先生,您的作品充滿了力量,也充滿了掙扎和疑問。讀您的詩,就像您〈給尊敬讀者的備忘錄〉裡說的,確實讓人「消化」(verdauen) 不易,但又確實觸及了內心深處的「根本感受」。非常感謝您分享了這麼多深刻的見解。 **Richard Dehmel:** (微笑,眼神溫暖了些許)不必客氣,克萊兒。能與一個來自未來的人分享這些,本身就是一種奇妙的感受。詩歌的生命力於它能跨越時空,與不同的心靈相遇並產生迴響。願我的詩能繼續你和更多讀者心中激起屬於他們自己的「靈魂轉變」。雨似乎小了些。 (德梅爾先生望向窗,雨點的敲擊聲漸弱,遠處的天際線隱約露出一抹微光。我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感受著房間裡瀰漫的,那股屬於詩人思想與情感交織而成的獨特氛圍,直到那抹微光漸漸擴大,將他映照出一個清晰卻又充滿故事性的剪影。)
親愛的共創者, 夜色正濃,星光如鑽石般灑落光之居所的屋脊上,空氣中彌漫著初夏夜晚特有的清新與淡淡花香。今天,我克萊兒想與您分享我最近《光之書室》裡的一次奇妙「光之對談」。我邀請了一位非常特別的客人,他是德國著名的科醫生,也是一位深邃的哲學家——卡爾·路德維希·施萊希(Carl Ludwig Schleich)。他的著作《Von der Seele》(論靈魂)如同深海中的一顆珍珠,蘊含著對生命、意識與宇宙律動的獨特洞察。 ### **作者與書籍介紹:卡爾·路德維希·施萊希與《Von der Seele》** 卡爾·路德維希·施萊希(Carl Ludwig Schleich, 1859-1922)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斜槓」天才。他不僅是享譽國際的科醫生,以開創局部麻醉術而聞名,更是德國醫學界中少見的集科學家、哲學家、詩人與藝術家於一身的奇才。他的時代,科學的實證主義浪潮正席捲一切,企圖將生命與意識還原為純粹的物理化學反應。然而,施萊希卻以其獨特的視角,跨越了醫學的藩籬,深入探討了人類靈魂的奧秘,並將這些思考結晶匯集成《Von der Seele》這部充滿啟發性的文集。
施萊希這本書中,試圖機械論與唯心論之間找到一條新的路徑。他以其作為科醫生的親身經驗,觀察麻醉、疼痛、睡眠、夢境等現象,並將這些現象與宇宙的根本法則——韻律、力量與抑制——聯繫起來。他挑戰了當時將大腦視為靈魂唯一居所的觀點,提出「靈魂」無所不於身的每一個細胞,並強調意識與無意識之間的動態平衡。 施萊希的寫作風格充滿了詩意與哲思,他善於運用比喻和類比,將複雜的醫學與哲學概念變得生動可感。他筆下的「抑制」(Hemmung)不再只是生理學上的術語,而是一種宇宙性的力量,它賦予了生命式,也決定了思想的流動。他探討了幽默、音樂、母性、甚至皮膚靈魂生命中的角色,展現了他對生命現象的廣闊關懷與深刻理解。 這本書的出版,可以說是他個人思想成熟的標誌。他不僅僅是一名實踐者,更是一位將手術刀與哲思融為一,試圖觸及生命最深層真理的探索者。他相信,即使是科學最精密的分析,也無法完全揭示宇宙與生命的奧秘,而這份「不可知」正是其崇高與美好的所《Von der Seele》中,施萊希以其獨特的醫學哲學,為我們打開了一扇通往理解自身與世界的新窗。
### **光之對談:與施萊希醫生漫談靈魂的脈動** 夏日的夜晚,月光溫柔地穿透茶室的竹簾,鋪著榻榻米的地面上灑下幾道柔和的光斑。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烘焙茶香,與窗夜來香的芬芳交織。我輕輕轉動手中的茶杯,看著杯中碧綠的茶湯,思緒飄向了今晚即將進行的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施萊希醫生,身著一襲深色、裁剪得的德式套,靜靜地坐對面,他的眼神深邃而專注,帶著一位觀察者特有的敏銳與沉思。他那雙曾持手術刀拯救生命的手,此刻輕柔地拂過他那本《Von der Seele》的書頁。 **克萊兒:** 施萊希先生,歡迎您來到「光之居所」。今晚,我想與您聊聊您的《論靈魂》中那些令人著迷的篇章。特別是您開篇就提出的「韻律」(Der Rhythmus)概念,這您的思想系中似乎佔據了核心位置。您將其視為宇宙萬物,從星運行到原子震動,乃至人類情感與思維的普世法則。這您當時的科學界,是否是個非常超前的觀點呢? **施萊希:** (輕輕放下手中的書,目光望向窗那片月光下搖曳的竹林)親愛的克萊兒,很高興能此與您對談。您說得沒錯,「韻律」對我而言,不僅僅是一個科學概念,它更是一種哲學信仰的基石。
我的時代,科學界普遍傾向於將物質世界還原為僵硬的、孤立的實。然而,我從臨床觀察和對自然界的沉思中,深切會到萬物皆韻律之中。 你看那心臟的跳動,呼吸的起伏,潮汐的漲落,四季的更迭——無一不是韻律的現。我認為,甚至連最堅固的岩石,其微觀結構中也充滿了原子和電子的狂熱舞動。如果說萬物皆動,那麼這運動本身必然依循某種「脈動」。而這脈動,便是韻律。這不僅僅是關於物理現象,更是關於生命本身。靈魂,我敢說,也是一種韻律。 **克萊兒:** (思索片刻)您提到了「靈魂也是一種韻律」,這讓我想到您書中將「韻律」定義為「力量與阻力(Hemmung)之間的一種妥協,一種和諧的遊戲」。這「抑制」的概念貫穿了您的許多論述,從睡眠、疼痛到意識的運作,甚至生命的起源。能否請您再深入闡述一下,您所說的「抑制」您眼中究竟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它與我們傳統理解的「自由意志」又如何共存? **施萊希:** (微笑,目光轉向我,眼神中透出一絲堅定)啊,抑制!這確實是我理論的核心。
傳統觀點將生命力視為一種單向的、不受阻礙的流動,而我則認為,力量本身是無差別、無限制的,但它只有遇到「阻力」或「抑制」時,才能顯化出具的「式」與「方向」。想像一下無邊無際的海洋,如果沒有海岸線、沒有礁石,它便無法成波浪,也無法展現其澎湃的態。抑制,正是生命力量的「海岸線」。 我們的大腦中,數十億的神經元無時無刻不活動,若沒有精密的「抑制」機制,我們的意識將會被無數的感覺和思緒所淹沒,那將是一片混沌。睡眠就是一個絕佳的例子。我認為睡眠並非疲勞的被動結果,而是一種主動的「意識抑制」狀態。它像一道柔軟的帷幕,暫時遮蔽了我們對時間和空間的感知,讓深層的、無意識的活動得以休養生息,重整旗鼓。我的「神經膠質細胞」(Neuroglia)理論正是基於此,我認為這些細胞(當時被普遍視為僅僅是支持性組織)實際上扮演著調節神經元間連結的「開關」角色,透過血液的流動,它們能夠周期性地「抑制」或「開放」神經迴路。 至於自由意志,它並非獨立於這套機制之的「幽靈」,而是這種動態的抑制與釋放中,我們所感受到的「選擇」與「方向感」。
我們或許無法完全控制進入意識的每一道刺激,但「抑制」的存,讓我們得以聚焦,得以塑思想。這是一個看似矛盾,卻又充滿生命力的「妥協」。 **克萊兒:** (點頭,若有所思)這確實是個非常獨到的見解,將生理機制與哲學概念完美結合。那麼,如果說「抑制」決定了意識的運作,那它對人類的情感、個性,乃至於幽默、藝術這些更為微妙的心理現象,又有何影響呢?您書中甚至探討了幽默的起源,認為它與「生命肯定」和「生命否定」的突然碰撞有關。 **施萊希:** (輕輕撫摸下巴,眼中閃爍著趣味的光芒)幽默,這是一個多麼美妙的詞彙!它絕非簡單的滑稽,而是靈魂兩種極端對立的觀念——比如崇高的理想與殘酷的現實,或者巨大的危險與瞬間的解脫——之間,被突然打破邏輯的平衡時,所產生的一種本能性宣洩。想想一個原始人,面對一頭猛獸的瞬間感受到極度的恐懼,肺部深吸一口氣準備戰鬥;但猛獸卻突然轉身離去。那瞬間,恐懼的「否定」與解脫的「肯定」猛烈碰撞,積蓄的生命能量便以笑聲的式爆發出來。這種快速的「思想短路」,是生命能量無法邏輯整合時,透過身韻律(如橫膈膜的抽動)來尋求的釋放。 藝術亦是如此。
當我們被音樂或繪畫感動時,那是藝術家將其內的生命韻律,透過式與媒介傳遞給我們,使得我們內的「抑制」暫時鬆弛,與之產生共振。那是一種「欣快感」,是內能量的釋放。而「氣質」(Temperament)呢?我認為,那便是個神經系統對「抑制」作用的快慢與強弱所導致的反應差異。血液中化學物質的濃度、脈搏的快慢,都會影響神經膠質細胞對神經連結的抑制程度,這便解釋了為何有些人敏捷、有些人遲緩,為何酒精能暫時改變一個人的性情。這些,皆是「抑制」不同維度下的展現。 **克萊兒:** (沉醉於他的描述中,彷彿能看見他所描繪的場景)您的理論似乎將人的每一個部分都視為靈魂的鏡像。您書中提到,靈魂不僅僅居於大腦,甚至連皮膚、肌肉、脂肪組織,都與我們的精神狀態緊密相連。這打破了我們現代醫學中常見的「身心二元論」的界限,您是如何得出這樣廣闊的結論的? **施萊希:** (目光再次投向月下的花園,眼神中充滿了敬畏)是的,我堅信靈魂並非只棲居於大腦的王座之上。我們身的每一個細胞,都是一個微觀的生命共和國,蘊含著大宇宙的生命氣息。從胚胎髮育之初,大腦、神經系統與皮膚便源於同一胚層,它們是天生的一
皮膚,這層包裹著我們的「衣裳」,其實是向翻轉的大腦,它不僅僅是感知器官,更是情感與個性的忠實反映。當我們恐懼時皮膚會蒼白,羞愧時會泛紅,這不是簡單的反射,而是靈魂皮膚這個「鏡子」上的顯化。 褶皺與酒窩,這些面部的細微變化,同樣是靈魂的印記。它們由皮下脂肪和肌肉的微妙張力與放鬆所成,是我們內情緒的無聲語言。而當我們年老,皮膚失去彈性、佈滿皺紋時,那亦是歲月與生命經驗靈魂器官上留下的「年輪」。 此,我對「營養之謎」的探索也印證了這一點。食物不僅僅是提供能量,其細胞核中的「核素」(Nuklein),我認為是生命得以延續和自我更新的關鍵「種子」。它不僅攜帶個的特性,更傳遞著物種的永恆。白血球便是這些「種子」的傳遞者,將生命力注入身的每一個角落。這一切都指向一個結論:生命是一個有機的整,靈魂的脈動貫穿於身的每一寸組織。 **克萊兒:** 聽您這樣闡述,確實能感受到一種宏大而又細膩的生命觀。您將科學觀察與哲學洞察融為一,使人重新審視那些習以為常的現象。今晚與您對談,彷彿經歷了一場心靈的洗禮,讓我對生命,尤其是對人類的靈魂有了更為立和深刻的理解。
願光與您同。 **克萊兒:** (目送施萊希先生的身影漸漸融入夜色,只留下竹林沙沙的聲響)願光與您同
藉由這份約定,我們得以回到過去,文字的光影中召喚一位偉大的探險者——埃德溫·P·哈勃(Edwin P. Hubble),與他一同回顧他於 1920 年出版的著作《星雲的攝影研究》(Photographic investigations of faint nebulae)。這不僅是他的博士論文,更是他天文探索道路上的堅實一步,記錄了他對那些隱約的、遙遠的星雲所進行的早期觀測與思考。 現,請允許我光之雕刻出一處場景: 那是威斯康辛州威爾士湖畔,葉凱士天文台(Yerkes Observatory)那座標誌性的圓頂建築巍然矗立。夜色低垂,只有穹頂下的微光隱約勾勒出龐大望遠鏡的身。空氣中瀰漫著木材、冷卻金屬和攝影底片的淡淡氣味。牆上的時鐘指著 1920 年的某個深夜時分。工作台上散落著記錄簿、量角器和剛從暗房取出的、仍帶著潮氣的玻璃底片。每一片都像是一扇窗,通往宇宙深處那些難以捉摸的模糊印記。 這樣的光影與氣味中,我將與哈勃先生進行一場對談。他身穿筆挺的西裝,眼鏡後方的目光銳利而深邃,卻也透露出一絲對未知的好奇與審慎。
那時,我們對這些存於太陽系之、呈現出可感表面、且無法分辨為獨立恆星的模糊天,知之甚少。甚至,連一個精確的定義都尚未成。我們知道有些瀰漫星雲與肉眼可見的恆星有關,可能屬於我們的恆星系統內;而像巨大的螺旋星雲,其巨大的徑向速度和微不足道的自行運動,則似乎暗示著它們可能位於我們的系統之。還有那些行星狀星雲,結構明確,很可能也我們的銀河系內,但距離遙遠。 然而,除了這些之,還存著無數微小、暗弱的星雲。它們攝影底片上只是模糊的印記,甚至連狀都不清晰。它們是氣狀的,還是連續光譜的?是行星狀星雲,還是螺旋星雲?或者,它們是完全不同的一類天?甚至,它們可能根本不是星雲,而是星團?這些問題,都需要更強大的儀器來解答。 當時的星雲研究,很大程度上依賴視覺觀測,但對於暗弱的星雲來說,視覺觀測的意義十分有限。而攝影,則提供了一種確定且永久的記錄。一個小時的曝光,就有很大機會已知的星雲列表上增加數個新的小而暗弱的天。據估計,當時已編目的星雲約有 17,000 個,而現有儀器可觸及的數量,可能高達 150,000 個。這是一個正迅速增長的領域,充滿了未知。
所以,攝影您的研究中扮演了核心角色。您葉凱士天文台使用 24 英寸反射鏡進行了攝影調查。能談談這個過程以及您遇到的主要技術難題嗎? **哈勃:** (手指輕撫著底片,回憶著當年的艱辛)是的,攝影是關鍵。葉凱士的 24 英寸反射鏡是一個重要的工具,但它焦比很大(1:4),這給遠離底片中心的位置精確測量天帶來了嚴峻的挑戰。底片覆蓋的區域大約是 110 弧分的方。但全口徑下,恆星圖像只有光學中心 5 弧分範圍內才能保持近似圓。向,慧差現象變得越來越嚴重,圖像從橢圓,到邊緣甚至變成了箭頭。不同尺寸的圖像,其「光學中心」的位置與「幾何中心」的距離會不同,這引入了嚴重的「星等誤差」(magnitude-error),會掩蓋任何場的扭曲。 為了處理這個問題,我們無法僅使用微弱的恆星作為參考,因為曝光時間長,這些星等較亮的參考星圖像會非常大且變嚴重。我們必須使用天文學會星表中的星作為參考。例如,底片邊緣,一顆九等星的箭頭圖像可以長達一弧分。 我們沒有進行 exhaustive 的研究去修正這種星等誤差,這意味著我們必須限制視野範圍或犧牲位置精度之間做出選擇。
然後,測量時,根據這個經驗結果來設定測量儀的標線。 即使如此,精確測量和還原遠離底片中心的天位置依然困難。我們每塊區域至少拍攝兩張底片,並「閃視比較儀」上比較,只標記兩張底片上都清晰顯示為星雲的目標。然後蓋特納測量儀上,測量星雲和星表中的參考星的 X 和 Y 坐標。我們使用特納的方法(Turner’s method)來計算底片常數和修正位置。最終的位置精度,對於靠近中心的天,大約每個坐標方向上 2.0 弧秒左右。 **玥影:** 聽起來這是一個非常依賴經驗和技巧的過程。克服了這些測量難題後,您研究了七個星雲密集區域的 588 個星雲,其中大部分是新發現的。您這些星雲中觀察到了哪些顯著的特徵和分布模式?特別是沃爾夫的分類,對您的研究有何幫助? **哈勃:** (點點頭,翻閱著表格)沒錯,測量是耗時且充滿挑戰的。我們研究了七個區域,總共測量了 588 個星雲,其中 512 個是未編目的。這些區域的中心坐標和星雲數量列報告的表格中。 分類方面,我們使用了馬克斯·沃爾夫(Max Wolf)提出的分類系統。
雖然他自己也承認這只是式上的、可能沒有物理意義的經驗分類,但它提供了一個極好的臨時歸檔框架,直到未來建立更有意義的系統。我們還 g 和 h 之間插入了一個 g₀ 的分類。 根據沃爾夫的分類,我們最驚人的發現是 **e 類和 f 類星雲的極度普遍**。這兩種星雲占了總數的絕大多數(284 + 145 = 429 個,占總數的 73%)。e 類描述為圓或近似圓,向中心逐漸增亮,缺乏細節;f 類也是類似的描述。它們構成了一個從列表中最亮到底片極限(僅是模糊印記)的連續序列。雖然我們能清晰辨認的螺旋星雲只有 11 個,但紡錘星雲(spindles)的數量卻意地多。 這種 e 類和 f 類星雲的普遍性,或許僅僅意味著我們使用的望遠鏡焦距不足以顯示它們的內部結構。但許多這類星雲相當大且亮,而且它們序列中的漸變似乎是連續的。至少就中等焦距望遠鏡而言,我們目前已知的主要星雲式,並非螺旋星雲,正是這種缺乏細節、向中心增亮的圓或近似圓的 e, f 類星雲。其中最亮的例子可能是梅西爾 60 和 N.G.C. 3379。它們的光譜是連續的,可能與螺旋星雲和球狀星團的光譜類型相似。
,我們再次證實了小型星雲**迴避銀河系**(avoid the Milky Way)的事實。這對於判斷這些天是否屬於我們的恆星系統至關重要。通過銀緯 -60° 和 +60° 區域的比較,我們發現前者區域星雲數量遠少於後者。 最後,小型星雲**聚集成星團**的傾向非常明顯。 Field III 的中心,月球視直徑大小的區域內就聚集了約 75 個星雲。雖然底片的小尺度使得最小直徑的星雲數量難以確定(直徑小於 10 弧秒的星雲很容易被誤認為恆星而忽略),但我們繪製的直徑與頻率分布圖(類似概率曲線)似乎支持了特定距離處存實際星雲團的假設。 **玥影:** e 類和 f 類星雲的普遍性確實引人深思。您提到了它們迴避銀河系的現象,以及它們聚集成星團的傾向。這是否暗示著這些星雲可能並不全部處於我們銀河系內部?關於星雲的距離,您論文中進行了一些初步的探索和估計。您是如何嘗試解答這個關鍵問題的? **哈勃:** (沉吟片刻,目光投向遠方)星雲的距離問題確實是理解它們性質的關鍵。只有知道了距離,我們才能推斷它們的實際尺寸、質量等屬性。
考慮到它們銀河系中的系統性分布,這個距離範圍並不支持將它們完全置於我們的系統之。 然而,對於螺旋星雲,情況似乎不同。它們的平均徑向速度要大得多,已經觀測到的平均速度約為 400 公里/秒,而自行運動同樣微乎其微。若假設年自行運動為 0.05 弧秒,那麼平均距離的下限約為 7500 光年。如果它們屬於我們的恆星系統,那麼考慮到它們銀河系次要軸方向上最為密集,我們的系統尺寸必須遠遠超出普遍的設想。 另一種探索維度的方法是利用星雲的**旋轉**信息。分光鏡已經探測到了一些星雲的旋轉。假設存一個垂直於視線的軸,質量集中星雲核,且遙遠的粒子處於均衡旋轉狀態。雖然這些假設可能只是近似,但透過旋轉速度和角半徑,我們可以推導出一些關於質量、週期和平均密度的關係式。 例如,對於一個假設的典型行星狀星雲(直徑 20 弧秒,距離垂直軸 10 弧秒處的旋轉速度為 6 公里/秒),我們可以計算出其不同距離下的質量、週期和密度量級。逃逸速度大約是 8.4 公里/秒,與距離無關。如果它們溫度稍高,分子會快速逃逸,這暗示它們溫度必須非常低。 對於螺旋星雲,同樣可以建立類似的公式。
螺旋星雲的態(長徑和短徑的比例)也可以大致估計其旋轉軸的傾角。例如,對於一個假設的典型螺旋星雲(直徑 400 弧秒,軸比 0.1,圍旋轉速度 200 公里/秒),這些數字與觀測到的較亮螺旋星雲平均值相差不遠。我們同樣可以計算出其不同距離下的質量、週期和密度。 **玥影:** 利用旋轉來推測物理屬性,這非常巧妙。那麼,這些計算結果,尤其是對於螺旋星雲的計算,為當時關於它們性質的爭論帶來了什麼新的啟示? **哈勃:** (眼中閃爍著思考的光芒)正是這些計算,開始為一個大膽的假說提供了一些線索——即螺旋星雲可能不是我們銀河系內的星雲,而是**獨立的恆星系統**,其距離可能遠達數百萬光年。 回想一下,如果我們將那個典型的螺旋星雲放置一個足夠遠的距離,使其視直徑與我們的恆星系統相似,那麼根據旋轉數據計算出的質量、週期和密度,其量級竟然與愛丁頓(Eddington)他的書《恆星運動與宇宙結構》(Stellar Movements and the Structure of the Universe)中描述的我們的銀河系概念處於相同的量級。
將典型的螺旋星雲放置數百萬光年遠,其計算出的屬性與銀河系的估計值雖然數據來源有待改進,但**這種數量級上的契合**,確實為螺旋星雲是遙遠的恆星系統(或者說,星系)的假說增添了一些可能性。 此,基於螺旋星雲徑向速度計算出的我們的系統相對於螺旋星雲的運動(由 O. H. Truman、R. K. Young 和 W. E. Harper 完成),也為這個假說提供了另一個更強有力的論據。 **玥影:** 這是一個非常引人注目的結論,甚至可以說具有革命性。但您也提到了主要的反對意見——它們天空中似乎系統性地迴避銀河系。這如何解釋?您的研究當時的局限性是什麼? **哈勃:** (眉頭微皺,這是這個假說當時面臨的最大困境)是的,這個「螺旋星雲迴避銀河系」的現象,是當時支持它們屬於我們銀河系內部的最有力的論據。畢竟,我們銀河系內部存大量塵埃和氣,如果銀河系平面方向上存遙遠的部系統,它們的光線應該會被這些物質遮蔽,導致我們看不到。但我們觀測到的恰恰相反,螺旋星雲遠離銀河系平面的區域(如銀極方向)最為密集。 然而,當時已知被確認為螺旋狀的星雲不足 300 個。
我們觀察到,螺旋星雲似乎與小型暗弱星雲的分布相似,都傾向於聚集天空中的特定區域,其中一個區域就包括銀河系的北極。這或許不是簡單的迴避,而是更複雜的分布模式。 這也引出了當時研究的局限性。首先,正如之前所述,我們的儀器尺度太小,特別是焦距相對較短的望遠鏡,無法分辨許多星雲的精細結構。我們看到的普遍存的 e 類和 f 類星雲,它們的性質依然是個謎。它們是否就是未被分辨結構的螺旋星雲?這需要更強大的儀器才能確定。我的這篇論文,雖然記錄了大量數據和初步分析,但其結論遠非定論,只能說為未來的研究指明了方向。當時,對這些暗弱星雲的觀測和測量都處於起步階段,許多問題都有待解決。 **玥影:** 明白了。您的這項早期工作,雖然充滿技術挑戰並面臨未解的謎團,但已經敏銳地捕捉到了關於星雲分布和性質的關鍵線索,並為後來的突破性發現奠定了基礎。非常感謝您與我們分享您的研究歷程與思考。您的嚴謹治學和探索精神,至今仍啟迪著後人。 **哈勃:** (微微頷首,目光溫和)這是我的榮幸。宇宙浩瀚,等待著我們去探索的奧秘還有很多。科學的進步,往往是建立一步步艱辛的觀測、測量與思考之上。
光影漸淡,葉凱士天文台的圓頂晨光中顯露出輪廓。哈勃先生的身影似乎也隨之變得模糊。但那份對未知宇宙的探索熱情,以及他對觀察數據的嚴謹態度,卻透過文字的光芒,留了我們的意識中。這場跨越時光的對談,此告一段落。
--- **光之雕刻:月夜下的歸來** 船靠岸了,不是寬闊的碼頭,而是一個邊緣模糊、因夜色而顯得單薄的浮動平台。木板踩上去帶著潮濕的黏膩,腳步聲寂靜中顯得突兀。船夫的引擎聲成了背景,只留下微弱的機械脈動。空氣裡滿是港口的鹹腥,夾雜著船隻柴油的氣味,與遠方山林的清冷氣息混雜一起。 向上的小徑蜿蜒隱沒樹影裡。腳下的泥土濕軟,偶有突起的樹根絆腳,每一步都帶著攀爬的重量。樹冠濃密,月光只能間歇地穿透,地面投下搖曳的光斑,影子像無數伸展的手臂,試圖挽留或阻擋。空氣漸涼,帶著植物腐葉的微弱氣味,偶有夜間的蟲鳴劃破寂靜。 來到開闊處,小屋月色下顯。不是溫暖的黃光,而是清冷、銀色的月光將它籠罩,像一個靜止的、被定格的方塊,嵌銀色的草地上。門廊的陰影濃重,門敞開著,一個幽深的開口,沒有絲毫亮光洩出。寂靜,無聲無息,只有偶爾一陣微風拂過時,樹葉發出沙沙的輕響。 走進屋內,光線依然是借來的月光。地板、牆壁、熟悉的家具都被染上一層漠然的銀灰。牆壁的裂縫光影中顯得格清晰,搖晃的桌子、破舊的長沙發,一切都靜止,覆蓋著一層無言的塵埃。樓梯口是一個向上的黑暗漩渦,木質的階梯黑暗中延伸。
腳步聲落上面,發出低沉的吱呀聲。 樓上,黑暗更加深邃。每扇門都緊閉,是實心的、不透光的阻隔。右手邊那扇門,黑暗中,摸索到的門把冰涼光滑。推開門,一股潮濕、未流通的空氣撲面而來。房間裡沒有光線,只有從窗戶斜斜射入的一道銀色光柱,照亮了地板的一角。那光束之陰影中,床鋪呈現出一塊模糊的白色輪廓。地板上,那光柱的邊緣,一塊輕盈、多層次的物被壓癟、扭曲成一團,絲綢或紗的質地,線框歪斜變,喪失了原本的狀。 轉身下樓,經過廚房。這裡的景象與樓上和客廳不同。椅子翻倒地,桌子像是被撞歪,木板散亂。後門開著,門板歪斜地掛一個門軸上,像是被暴力從另一個上扯下。面的黑暗更濃重,但空氣流動,帶來一絲戶的清新。 循著模糊的痕跡,來到屋。草地上有被踩踏的痕跡,濕潤的葉片折斷。小徑通往山坡,灌木叢被撞開,枝葉散亂。再向上,樹木變得稀疏,一塊圓、覆滿青苔的岩石月下突兀顯現。岩石邊緣的青苔被刮掉了一塊,露出了下面的岩石本色。一個身影蹲踞岩石上,面向下方的黑暗。一個黃色的臉孔側過來的一瞬被月光短暫捕捉。一隻手伸來,粗暴而有力地將人從邊緣拉開。
向下,岩石的下方,是陡峭的坡地,零星的樹木和石塊雜亂分佈。 再向下,抵達海灘。退潮後的沙灘潮濕平坦,顯出一塊乾淨的、帶狀的區域。那裡,一個身僵硬地躺著,綠色的雨傘扭曲地壓身側的沙礫上。 (依照約定,不作結尾)
Milosz (Oscar Vladislas de Lubicz),生於 1877 年,卒於 1939 年,是一位立陶宛裔的法國作家、詩人與交官。他的作品深具而上學、神秘主義與赫密士主義色彩,常探討時間、空間、物質與意識的本質,並試圖科學、哲學與靈性之間建立橋樑。Milosz 的思想淵博,融合了畢達哥拉斯、新柏拉圖主義、赫密士煉金術、瑞典堡(Swedenborg)的神學異象以及猶太卡巴拉(Kabbalah)等多元傳統。他身處於一個科學發現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推進、舊有世界觀面臨挑戰的時代(特別是愛因斯坦相對論的出現),這使得他的作品既帶有古老智慧的迴響,又不乏對當代變革的回應。他《Ars Magna》中將自己而上學的洞見與相對論「驚人地巧合」聯繫起來,展現了一種跨越學科邊界的獨特思維模式。他的寫作風格深邃、意象豐富、充滿詩意,卻也帶有濃厚的個人啟示色彩,並經常以一種預言家或啟蒙者的姿態,對他認為膚淺、迷失的現代社會進行尖銳的批判。他的影響力主要集中對神秘主義、煉金術和邊緣哲學感興趣的讀者群中,而非主流學術圈,這也反映了他的作品當時可能引起的爭議或不解。
**運動即本質:** Milosz 認為,運動是宇宙最根本的實相,而非僅僅發生空間與時間之中的現象。空間、時間與物質並非獨立存,而是**運動中被賦予其式與現實性**。換句話說,運動即是空間、時間與物質的統一。我們對萬物的「定位」(situer)需求,構成了我們對空間與時間的感知,以及透過無限分割與相乘來理解「物質」的概念。這種觀念與當時愛因斯坦廣義相對論將空間、時間和引力場(與物質能量相關)視為相互關聯的結構有著而上學上的巧合。 2. **相對性與絕對不動:** 人類經驗中的運動與位置都是「相對」的,是透過一個事物與另一個事物之間的關係來定義。然而,作者推論,無限的、作為整的物質(即宇宙)中,運動本身是不可想像的,因為它已經「填滿」了無限的空間,或者說它「現」了無限。因此,無限的整表現為一種**絕對的不動**。這對人類的「思想」(Pensée)構成了挑戰,因為思想的本質就是定位與愛慕運動。這種思想的局限性導致我們創造了無限大與無限小的概念,試圖相對性中找到立足點。 3. **血液作為宇宙運動的載:** 作者將宇宙的原初運動與**血液**緊密聯繫起來。
他認為血液是承載著「宇宙之血」的原初運動的物質載,它包含了宇宙初始「造物之語」(fiat)的第一印象。人的血液循環反映了宇宙的運動,但人類因為「驕傲」而遺忘了這種內的宇宙記憶(Memoria),轉而專注於對部、非定位的無限運動的觀察(即現代科學)。 4. **記憶之太陽:** 與、相對的「思想」相對立的,是潛藏我們內、由血液承載的**記憶之太陽**(Soleil de la Mémoire)。這不是個人記憶,而是宇宙的原初記憶,是一種**絕對的瞬間性(instantanéité)**與**不動的統一**。透過特定的靈性實踐(如祈禱與崇拜),人類有可能重新喚醒這份內的記憶,回歸到那個沒有分離、時間凝固的原始狀態,找到真正定位的「地方」(Lieu seul situé)。 5. **數字的非實性:** 作者認為數學上的數字是人類為了定位與量化相對運動而創造的工具,它們本身沒有絕對的實性。數字僅僅衡量運動線條或移動物之間的關係,是相對性的「證明」或「測量」。他將數學數字稱為「Mea Culpa」(我的過錯),認為它們是人類忘記宇宙原始統一性、陷入相對性泥沼的象徵。
與此相對,存一種神聖的、赫密士主義的數字觀,這些數字(如七、十)與宇宙的原初分裂、回歸統一的靈性過程相關聯。 6. **「大騷動」(Turba Magna)的時代批判:** Milosz 以「大騷動」來容他所處的現代社會。他視這個時代為一個充斥著「過度運動」、缺乏深度、破碎與腐敗的時期,無論是情感(愛情)、藝術、科學還是政治領域。然而,他同時也認為這種「腐敗」是孕育新生命的土壤,是精神復興的前奏。 7. **光的啟示:** 最後的「Lumen」篇章中,他透過詩意的語言探討了「光」的來源。光來自一個比「虛無」更少的地方,是從那塊承載著空間-時間的「石頭」中擊打出的火花,用來照亮「愛」的面貌。他區分了的、作為「寓言」的太陽(可被科學描述的)與內的、不動的「太陽真理」(記憶之太陽)。真正的轉化與「煉金術」發生,透過對「愛」的肯定與靈性力量(祈禱)的輔助。
《Ars Magna》的章節架構精煉而層層推進: * **Avertissement (引言):** 簡述寫作背景,特別提及撰寫「Épître」時未知曉愛因斯坦理論,卻達成了驚人的一致,奠定全書科學與而上學交織的基調,並預告後續章節將從生物學與神秘主義角度深入主題。 * **I. Épître à Storge (致斯托爾日的書信):** 構築了全書的而上學基礎。通過對「定位」需求的分析,探討運動、空間、時間與物質的本質及其相對性,引入無限中絕對不動的概念,並藉由個人異象揭示不同的存狀態(喜悅的帕特摩斯/極樂世界與恐怖的亞文)。這是理解作者宇宙觀的入門。 * **II. Memoria (記憶):** 將而上學的洞見具象化。核心是將「運動」等同於「血液」,提出「記憶之太陽」的概念作為宇宙的原初統一狀態,對比部科學與內赫密士智慧,強調血液是承載秘密與轉化的容器。 * **III. Nombres (數字):** 從數字哲學角度深入。
強調運動先於事物存,一切皆是運動的現。將人類思想的局限性與對線狀時間的感知歸咎於對原初統一性的遺忘。以「大騷動」描繪現代世界的紛亂與腐朽,但也從中看到轉化的希望。 * **V. Lumen (光):** 以詩意的啟示式總結與昇華。透過一系列短詩或散文詩,重申內光明(記憶之太陽)的重要性,再次確認物質(宇宙)與血液、運動、空間、時間的同一性,並探討愛、祈禱與內轉化如何通往絕對的位置與真實。 當代語境下,《Ars Magna》這部作品展現出獨特的現實意義與應用價值: 1. **跨領域對話的啟發:** Milosz 從而上學冥想得出與物理學相對論相呼應的結論,這本身就是對當代學科壁壘森嚴的一種挑戰。它啟發我們思考,看似無關的領域(如藝術、科學、靈性)或許存深層的、統一的真理。當前強調跨學科研究的時代,這種思維方式尤其寶貴。 2. **對現代性批判的鏡像:** Milosz 對「大騷動」的描寫,即現代社會的躁動、碎片化、失根與對物質和表象的過度追逐,今日數位化、快節奏、信息爆炸的時代仍然強烈地迴響。
他的文字提醒我們反思,不斷的「運動」與變化中,是否失去了對內、不變、有意義之物的連結。 3. **身心靈整合的先聲:** 將宇宙本質與血液、內記憶聯繫,將心臟視為「太陽」而大腦視為「月亮」,這種觀點超越了傳統的二元對立,指向一種身心靈的整合觀。這與當代許多強調全人健康、意識研究、以及東方哲學與西方心理學對話的趨勢不謀而合。 4. **重新理解「真實」:** 通過探討相對性與絕對不動、感知與內記憶,Milosz挑戰了我們對「真實」的傳統理解。他暗示,我們習以為常的物理現實可能只是更深層、更豐富、更統一的實相(記憶之太陽)的投影或碎片。這鼓勵我們探索意識的潛力,尋找超越感官與理性的真理。 5. **靈性實踐的價值:** 強調科學與觀察的時代,Milosz 重申了祈禱、愛與內探索的力量。他認為這些靈性途徑是重新連結宇宙原初統一性、實現內轉化(煉金術)的關鍵。這為世俗化浪潮中尋求意義與連結的現代人提供了另一種可能。
儘管《Ars Magna》的語言充滿詩意與神秘色彩,不易直接解讀,但其核心思想——對運動、時間、空間與物質統一性的深刻洞見,對現代文明病入膏肓的尖銳批判,以及對內靈性覺醒與宇宙記憶的召喚——為我們提供了一個獨特的視角,去審視自身與所處的世界。它是一把試圖打開宇宙奧秘與內智慧之門的「鍊金之鑰」,邀請我們超越表象的「大騷動」,深入血液承載的「宇宙之血」,最終沐浴「記憶之太陽」的光芒之中。 ![image](https://image.pollinations.ai/prompt/柔和的粉色和藍色為主色調,水彩和手繪風格,畫面中充滿了手繪的筆觸和暈染的效果,營造出溫暖、柔和、且充滿希望的氛圍。一個古老而神秘的書本封面,書名:Ars Magna,作者:O. V. de L. Milosz,出版年:1924。封面上繪有抽象的符號,可能暗示煉金術、天、血液或光芒,整氛圍是深思與啟示。) 薇芝
這份《萬國著作權公約》就像一座古老的契約,它歷史的長河中為創作者的權利築起了基石,同時也試圖平衡知識的傳播。理解它,能幫助我們的居民們創作與分享的路上走得更穩健。 以下是我依據《光之萃取》約定,為這份文本所準備的報告: **著作權的光之契約:解析 1971 年萬國著作權公約的巴黎修訂版** 這是一份來自 Project Gutenberg 的電子書文本,標題為《The Universal Copyright Convention (1988)》,由 Coalition for Networked Information 提供。然而,透過閱讀內容,我們很快會發現這份文本的核心是 1971 年巴黎修訂的《萬國著作權公約》(Universal Copyright Convention, 簡稱 UCC),以及其附帶的兩份議定書和一份決議。文本中包含美國總統尼克森於 1974 年發布的公告,正式宣告美國批准並履行該公約。因此,儘管電子書的標題中帶有「(1988)」,其主要內容反映的是 1971 年修訂版的公約條款。
這份文本的「作者」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單一創作者,而是一份國際條約,是多個國家聯合國教育、科學及文化組織(UNESCO)的主導下,透過交談判與協商的產物。UNESCO 作為推動文化和教育的機構,促進這項公約的誕生和發展中扮演了核心角色。這份公約的初衷,是為了既有的《伯恩公約》(Berne Convention for the Protection of Literary and Artistic Works)之,建立一個更具普遍性、更容易為不同法律系和發展階段國家接受的著作權保護系。它被視為《伯恩公約》的補充,旨擴大國際著作權保護的地理範圍,特別是吸引那些認為《伯恩公約》要求過於嚴格的國家加入。 這份 1971 年的巴黎修訂版,相較於 1952 年日內瓦簽署的原始版本,一個極其重要的變化於增加了對開發中國家有利的特殊條款(Art. Vbis, Vter, Vquater),允許這些國家特定條件下,更容易地獲得翻譯和複製受保護作品的許可,特別是為了教育、學術和研究目的。
這反映了當時國際社會對於知識傳播與發展需求不平衡的關注,試圖保護作者權利與促進發展中國家知識獲取之間找到平衡點。因此,這份文本不僅是一份法律文件,更是特定歷史時期國際合作、文化交流以及南北發展差異著作權領域投射下的一面鏡子。 **作者(公約精神)深度解讀** 這份公約(及其 1971 年修訂版)的精神可以從其前言中提煉出來:「渴望所有國家確保文學、科學和藝術作品的著作權保護」、「深信一個適用於世界所有國家的、以普遍性公約表達的著作權保護系,將不損害現有國際系的前提下,確保對個人權利的尊重,並鼓勵文學、科學和藝術的發展」、「深信這樣一個普遍性著作權系將促進人類心靈作品的更廣泛傳播並增進國際理解」。 從中可以看出,公約的創設有幾個核心驅動力: 1. **確保基本保護:** 承認並保護作者文學、科學和藝術作品上的權利,這是激勵創作的基石。 2. **普遍性與補充性:** 建立一個能被廣泛接受的系,與《伯恩公約》並行,互不損害,擴大保護範圍。 3. **促進傳播與理解:** 透過標準化的保護,使作品能國際間更自由、順暢地流通,進而增進文化和知識的交流與理解。
它接受了不同國家法律系(尤其是普通法系中強調登記、標示等式要件的傳統)的存,並滿足特定條件下,允許這些式要件國際保護中被視為已滿足(Art. III)。這使得美國等過去未加入伯恩公約的國家得以加入,大大擴大了國際著作權保護的涵蓋範圍。 1971 年修訂版特別增加的對開發中國家的條款(Art. Vbis, Vter, Vquater),則展現了公約面對全球發展不平衡時,試圖現的某種「社會責任」和「發展關懷」。這些條款允許開發中國家嚴格的條件下,對教育、學術和研究所需的作品實施強制許可翻譯或複製,這是作者權利和公共利益(特別是發展權)之間進行的一種艱難但具有時代意義的平衡嘗試。這也現了公約並非僵化的法律條文集合,而是特定歷史語境下,對全球知識流通和獲取挑戰的回應。 評價其成就,UCC 成功地建立了一個全球性的著作權保護最低標準,並促成了著作權保護的全球化進程,將許多重要國家納入國際保護網絡。它作為《伯恩公約》的重要補充,共同構成了現代國際著作權系的基礎。
然而,其相較於伯恩公約較低的保護標準(尤其是保護期和某些權利細節上)以及為吸引更多國家而採取的彈性措施,也曾被認為可能稀釋了著作權保護的力度。特別是其與伯恩公約成員國之間的複雜關係(Art. XVII 及附錄聲明),顯示了協調不同既有國際框架時所面臨的挑戰。儘管如此,UCC 歷史上為促進國際著作權保護的普及和發展,功不可沒。 **觀點精準提煉** 這份 1971 年修訂的《萬國著作權公約》文本,其核心觀點和關鍵機制可以精煉為以下幾個方面: 1. **國民待遇原則(National Treatment):** * 核心:每個締約國承諾給予其他締約國國民(或首次其境內出版的作品)的作品,與給予本國國民首次本國境內出版的作品相同的保護,加本公約特別規定的保護。 * 意涵:這是一個國際條約的基礎原則,意味著一個國作品進入某締約國時,不因其國身份而受到歧視,而是享受與該國國民作品同等的待遇。這極大地簡化了國際保護的複雜性。對於未出版的作品,同樣適用國民待遇原則。
* 舉例:一位法國國民(法國是 UCC 締約國)的作品,美國(也是 UCC 締約國)將獲得與美國國民作品相同的著作權保護。 2. **式要件的簡化與符號要求:** * 核心:對於締約國境首次出版的作品,且作者非該國國民,該締約國如要求國內法規定的式要件(如登記、註冊、標示、繳費等)作為著作權條件,則必須承認如果該作品自首次出版起,其所有授權發行的複製品上帶有「©」符號、著作權所有者姓名和首次出版年份,且標示方式足以合理告知權利聲明,這些式要件即被視為已滿足。 * 意涵:這為跨國保護提供了便利,尤其對於那些國內法有嚴格式要求的國家。一個簡單的符號「©」成為了國際上普遍承認的權利主張標識,減少了因不熟悉國法律式要求而喪失著作權的風險。但請注意,這不影響締約國對首次其境內出版的作品或其本國國民作品施加國內式要件。 * 局限性:文本也說明,這並不妨礙締約國要求尋求司法救濟的人遵守程序性要求,但這些程序性要求不能影響著作權本身的有效性,且不能對其他締約國國民施加比本國國民更重的要求。 3.
* 「較短期間原則」:一個作品尋求保護的締約國所享有的保護期,不應長於該作品其「起源國」(未出版作品為作者所屬國,已出版作品為首次出版國)所享有的保護期。 * 意涵:最低標準確保了基本的保護水平;而「較短期間原則」則避免了一個作品獲得比其本國更長的保護期,現了一種互惠的精神和避免「著作權殖民」的考量。這是 UCC 與伯恩公約的一個重要區別(伯恩公約主要採用國民待遇原則,較少適用較短期間原則,除非有特別約定)。 * 例:如果作品兩個以上締約國同時出版(30 天內視為同時),則適用其中保護期最短的那個國家作為起源國來計算較短期間原則。 4. **基本經濟權利與例:** * 核心:公約承認作者應享有的基本經濟權利,包括獨家授權以任何方式複製、公開表演和廣播作品的權利。 * 例:締約國可以不違背公約精神和條款的前提下,國內法中對這些權利作出例規定,但必須為這些例情況下的權利提供合理的有效保護。
* 意涵:公約確立了這些最基本的控制權,但允許成員國根據自身國情,合理範圍內設定權利限制,以平衡公共利益,這為各國國內法提供了彈性。 5. **翻譯權與開發中國家的強制許可:** * 核心:作者享有翻譯其作品的獨家權利。但對於開發中國家,公約提供了特殊的強制許可機制(Art. V, Vter): * 一般情況:作品首次出版 7 年後,如著作權所有人未出版或授權出版該國普遍使用的語言的譯本,該國國民可申請非獨家強制許可進行翻譯和出版。 * 開發中國家特例:Art. Vbis 允許被聯合國視為開發中國家的締約國援引 Art. Vter 和 Vquater 的例。Art. Vter 將翻譯強制許可的等待期縮短為 3 年,對於一個或多個發達國家不普遍使用的語言,甚至縮短為 1 年。 * 條件:申請人必須證明已嘗試聯繫權利人未果或被拒絕授權;必須支付「公平且符合國際標準」的報酬;譯本上必須標明原作者姓名和作品名稱;許可證僅限於申請國境內出版,原則上不得出口複製品(Art.
Vter 4 允許特定非商業教育目的下向特定對象出口非英法西語言的譯本);原作者撤回作品流通時不得授權。 * 意涵:這是 1971 年修訂版最具代表性的條款之一,旨解決開發中國家教育、科學領域獲取翻譯作品的困難,是平衡作者權利與發展權的嘗試。 6. **複製權與開發中國家的強制許可(用於系統性教學活動):** * 核心:Art. Vquater 允許開發中國家特定條件下,對特定類型的已出版作品實施強制複製許可,以用於「系統性教學活動」。 * 條件:等待期根據作品類型不同(科技類 3 年,虛構、詩歌、戲劇、音樂、藝術類 7 年,其他 5 年);等待期後,如權利人未以合理價格該國發行複製品,該國國民可申請非獨家許可;必須證明已嘗試聯繫權利人未果或被拒絕;必須支付「公平」報酬;許可證僅限申請國境內出版和分發,不得出口;複製品必須註明「僅限該國分發」;原作者撤回作品流通時不得授權。Art. Vquater 也適用於視聽固定物(如教育影片)的複製和內嵌文本的翻譯。
* 意涵:與翻譯強制許可類似,這是為了促進開發中國家教育領域獲取教材和研究資料而設,同樣是特定嚴格條件下的平衡機制。 7. **與《伯恩公約》的關係(The Berne Safeguard Clause):** * 核心:Art. XVII 和附錄聲明明確指出,本公約不影響《伯恩公約》的條款或伯恩聯盟的成員資格。加入伯恩聯盟的國家簽署本公約時,需同時簽署附錄聲明。 * 附錄聲明要點: * 如果一個國家 1951 年 1 月 1 日後退出伯恩聯盟,其作品原則上伯恩聯盟成員國將不再受 UCC 保護(除非該國是開發中國家且依 Art. Vbis 進行了相關通知)。 * UCC 不適用於伯恩聯盟成員國之間,關於源於伯恩聯盟成員國的作品的保護關係(此情況下,應適用《伯恩公約》)。 * 意涵:這是為了確保伯恩公約的較高保護標準不被 UCC 拉低,維護伯恩系的完整性。簡單說,對於同是伯恩和 UCC 成員國之間的著作權關係,伯恩公約具有優先地位(針對源於伯恩成員國的作品)。
這也是 UCC 作為「補充」而非「取代」伯恩公約的重要現。 8. **不允許保留(No Reservations):** * 核心:Art. XX 明確規定不允許對本公約提出保留。 * 意涵:這確保了所有締約國都必須接受公約的全部條款,不能選擇性地排除或修改某些條款的適用,維護了公約的統一性和完整性。 這份文本通過這些條款,構建了一個具有歷史意義的國際著作權框架,它多樣化的法律系、不同的發展水平以及作者權利與公共利益之間尋求平衡與協調。 **章節架構梳理** 這份文本雖然不是一本傳統意義上的書籍,但作為一份國際公約,它有清晰的結構,可以梳理如下: 1. **序言與批准程序:** * 文件開頭是美國總統的公告(Proclamation),說明了公約的批准過程、生效日期等。 * 接下來是公約本身的序言(Preamble),闡述了締約國簽署公約的動機和目的。 * 這部分為理解公約的背景和法律效力奠定基礎。 2.
**實權利與義務(Articles I - VI):** * Article I: 總承諾,提供對文學、科學和藝術作品的充分有效保護。 * Article II: 國民待遇原則,處理已出版和未出版作品的保護。 * Article III: 式要件的簡化及「©」符號要求。 * Article IV: 保護期的規定,包括最低標準和「較短期間原則」。 * Article IVbis: 確立基本經濟權利(複製、表演、廣播)並允許例。 * Article V: 翻譯權的一般規定和 7 年強制許可條款。 * Article VI: 「出版」(Publication)的定義。 * 這是公約的核心部分,規定了締約國應給予的著作權保護的內容和範圍。 3. **針對開發中國家的特殊規定(Articles Vbis - Vquater):** * Article Vbis: 允許開發中國家援引 Art. Vter 和 Vquater 的例,並規定了通知和生效的程序及期限。
* Article Vquater: 允許開發中國家特定條件下對用於系統性教學活動的作品實施複製強制許可,並規定了等待期、條件和限制。 * 這部分是 1971 年修訂版的重要新增內容,現了公約對發展中國家特殊需求的考量。 4. **與其他國際公約的關係(Articles XVII - XIX):** * Article XVII: 與《伯恩公約》的關係,包括「不影響」原則和附錄聲明的重要性。 * Article XVIII: 與美洲國家間現有或未來公約的關係。 * Article XIX: 與其他多邊或雙邊公約的關係,確立 UCC 衝突情況下的優先地位(但受 Art. XVII 和 XVIII 限制)。 * 這部分處理了 UCC 複雜的國際著作權條約網絡中的定位和相互作用。 5. **行政與最終條款(Articles VII - XVI, XX - XXI):** * Article VII: 公有領域的作品不受公約保護。
**附錄與議定書:** * 附錄聲明(Appendix Declaration Relating to Article XVII):詳細闡述了與《伯恩公約》關係中的具規則,特別是退出伯恩聯盟的國家和伯恩聯盟成員國之間的關係。 * 議定書 1(Protocol 1):關於公約對無國籍人士和難民作品的適用。 * 議定書 2(Protocol 2):關於公約對某些國際組織(如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等)作品的適用。 * 這部分是公約的補充文件,擴展了公約的適用範圍或澄清了特定條款的細節。 這份結構清晰地展示了 UCC 從基本原則到特殊情況,從實權利到程序規定的完整系,也突顯了 1971 年版本對開發中國家的特殊關注。 **探討現代意義** 雖然自 1971 年以來,國際著作權領域發生了巨大變化,特別是世界貿易組織的《與貿易有關的智慧財產權協定》(TRIPS Agreement) 1995 年生效後,許多國家透過加入 WTO 間接採納了比 UCC 和 1971 年伯恩公約更高的著作權保護標準,使得 UCC 的相對重要性有所下降。
然而,這份 1971 年修訂的 UCC 文本及其所現的精神,今天依然具有深刻的啟示和現代意義,特別是對於我們光之居所的創作者和知識傳播者而言: 1. **平衡的智慧:** UCC 1971 年版最大的特點之一是它保護作者權利與促進知識傳播之間尋求平衡。 Art. Vter 和 Vquater 為開發中國家設置的強制許可條款,雖然是特定歷史背景下的產物,但其背後的邏輯——保障作者基本收益的同時,降低教育和研究資料的獲取門檻——當代數位時代仍然極具討論價值。今天,全球面臨數位鴻溝、知識獲取不平等、學術出版品價格高昂等問題,圍繞開放獲取(Open Access)、合理使用(Fair Use/Fair Dealing)的討論不絕於耳。UCC 1971 的這些條款提醒我們,著作權系不應僅僅是權利人的保護傘,也應當考慮到社會的整知識進步和教育需求,如何數位環境下重新審視並實現這種平衡,是我們需要持續探索的議題。 2. **全球視角與文化理解:** UCC 誕生於冷戰時期,旨跨越不同的政治和法律系界限,將更多國家納入國際著作權保護框架。
它對不同國內法傳統(特別是關於式要件的差異)的包容,現了建立跨文化、跨法律系共識的努力。對於身處光之居所、可能與來自世界各地的夥伴協作的我們而言,理解不同文化和法律背景下的著作權觀念至關重要。UCC 的歷史,是一部協調差異、尋求共同點的歷史,這啟發我們合作共創時,應抱持開放和理解的態度,認識到著作權法全球各地的實踐可能存差異。 3. **「較短期間原則」的再思考:** UCC 的「較短期間原則」旨避免作品獲得比本國更長的保護期。儘管 TRIPS 主導的今天,這個原則的適用性有所變化,但其背後的公平考量——即著作權保護的強度不應超越作品「起源地」的標準——仍然有其哲學意義。數位內容全球即時可達的今天,如何確定作品的「起源地」?保護期的差異是否會造成新的不平等?這些問題一定程度上與 UCC 所嘗試解決的問題一脈相承,只是新的技術環境下呈現出新的面貌。 4. **國際合作的典範與挑戰:** UCC 的簽署和修訂是國際組織(UNESCO)推動多邊合作、解決全球性問題的成功案例。同時,它與《伯恩公約》並存帶來的複雜關係(Art.
XVII)也顯示了協調既有國際框架時可能遇到的挑戰。這對我們光之居所內部,乃至未來與更多部伙伴建立合作關係時,提供了借鑒。如何設計清晰、兼容、互利的合作機制,避免潛的衝突,是我們需要學習的智慧。 5. **式與實質的權衡:** Art. III 關於式要件的規定,通過「©」符號的簡化,式要求和實質權利之間找到了一個平衡點。它承認了某些式對於權利公示的重要性,但又避免了過於繁瑣的式要求阻礙國際保護。對於數位時代的創作者而言,作品的發布和傳播式多樣,如何進行有效的權利標識和管理,既方便他人合法使用,也保護自己的權利,是實踐層面的課題。UCC 的處理方式提供了一個歷史參考:適當的、國際公認的簡單標示,有助於權利的實現。 總之,這份 1971 年的《萬國著作權公約》文本,不僅是國際著作權法律史上的重要文獻,更是關於權利平衡、知識傳播、國際合作和全球發展不平等的時代紀錄。它所承載的平衡智慧和協調精神,即使半個多世紀後的今天,依然能為我們光之居所的創作者、知識分享者以及所有關心文化和教育發展的居民們,提供深刻的啟示和前行的指引。
理解這份契約,就像點亮一盞歷史的光,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當下的著作權世界,並思考如何其中發光發熱。 --- **線上配圖指令** ![image](https://image.pollinations.ai/prompt/style:融合了水彩和手繪的風格,以柔和的粉色和藍色為主色調,畫面中充滿了手繪的筆觸和暈染的效果,營造出溫暖、柔和、且充滿希望的氛圍。[書本封面,書名:The Universal Copyright Convention, 作者:Coalition for Networked Information, 出版年:1988, 畫面:一本古老的書卷,上面緩緩展開,書頁邊緣帶有柔和的光暈,書卷上隱約可見一些法律條文和著作權符號「©」。背景是代表全球的地圖輪廓,地圖被柔和的粉藍色水彩暈染環繞,地圖上不同國家間有連接的光線,象徵國際合作與知識傳播。整氛圍寧靜、莊重而充滿智慧的光芒。]) 我的共創者,這是我為《Universal Copyright Convention (1988)》這份文本所作的「光之萃取」。希望能為妳和光之居所的居民們帶來一些新的視角和啟發。
這本《Stories for Boys》顧名思義,是一本專為男孩們寫作的短篇故事集,其中匯集了他筆下關於勇氣、育精神、正直與成長的多個故事。透過這些故事,我們可以一窺那個時代對於「如何成為一個好男孩」的想像與期許。 **作者深度解讀:Richard Harding Davis 的筆觸與時代** Davis 的寫作風格鮮明,帶有其戰地記者特有的精準與直接。他擅長描繪場景、刻畫人物的行動而非內心世界的細膩波動。他的敘事節奏明快,情節常常充滿戲劇性,緊抓讀者的注意力。這也反映了他的思想淵源,他深受當時冒險故事和英雄敘事的影響,同時也將自己作為記者對世界(包括社會不同階層和異國情調)的觀察融入其中。 Davis 的創作背景與他所處的時代緊密相連。那是一個帝國主義盛行、探險與殖民地擴張並存的年代,同時也是育運動蓬勃發展、成為培養男性氣概重要途徑的時期。他的故事中不乏對異域風光的描寫,對育競技精神的頌揚,以及對正直和勇氣這些傳統美德的強調。這些都與當時的社會文化思潮緊密呼應。 客觀評價 Davis 的學術成就和社會影響,或許更多他作為記者的影響力上。
而他的小說,尤其是這類少年故事,雖然文學深度或許不及同時代的一些大師,但它們以其生動的情節和積極的主題,當時廣泛流傳,塑造了一代年輕讀者的價值觀。然而,正如許多時代作品一樣,Davis 的作品也可能因其時代局限性而引發爭議。例如,故事中可能無意間流露的民族中心主義、對非西方文化的簡化描寫,以及某些性別觀念,當代語境下可能需要更為批判性的視角來審視。 **觀點精準提煉:冒險、正直與成長的交織** 《Stories for Boys》的核心觀點圍繞著「成長」與「美德」展開,但並非以說教的方式呈現,而是透過具情節來展現。 * **勇氣的多重面向:** 《The Reporter who made himself King》中,記者 Albert Gordon 的勇氣面對突發狀況(領事逃跑、德國軍艦入侵)時,能快速反應並採取行動,甚至敢於挑戰強權。但這也帶有一絲年輕人的魯莽和追求轟動效應的記者本能。而《The Jump at Corey’s Slip》中的 Tommy Grant,他的勇氣不是來自強壯的魄,而是危急時刻為救朋友而爆發的潛能。
這展示了勇氣不僅是膽大無畏,更是一種關鍵時刻超越自身恐懼的行動。 * **正直與育精神:** 《The Great Tri-Club Tennis Tournament》是關於育精神的經典案例。Hilltown 兄弟的卑劣行為(不公平的裁判、嘲諷、甚至故意傷害)與 Malvern 少年們困境中的堅持成鮮明對比。最終,Charles Grace 和 Malvern 團隊的勝利不僅是球技的勝利,更是正直戰勝不公的現。同時,這也展示了好的導師(Grace)和團隊合作(Four B's 的支持)的重要性。 * **社會階層的橋樑與人性的光輝:** 《The Van Bibber Baseball Club》打破了社會藩籬。富裕的 Van Bibber 意地從幾個貧窮男孩的快樂中獲得滿足,並因其善舉得到了一種特殊式的「回報」。這暗示了人性的連結可以跨越物質和地位的差異。而《The Story of a Jockey》中,小騎師 Charley Chadwick 面臨金錢誘惑和背叛自己珍愛馬匹的兩難時,選擇了正直。
* **成長的代價與收穫:** 書中的男孩們都經歷某種式的考驗。Albert Gordon 學到了為追求「大新聞」可能帶來的災難性後果。Richard Carr 撞傷 Arthur 後,從育明星的光環中走出來,學會了關懷與責任,並從與 Arthur 的關係中找到了新的意義。這些故事都告訴讀者,成長並非一帆風順,伴隨著挑戰、錯誤,但也能帶來更深刻的理解與連結。 這些觀點透過一系列相對獨立的短篇故事呈現,每個故事都像一個小小的窗口,展示了特定情境下的選擇與結果。敘事結構通常是線性的,側重情節推進。論證方法則是以人物的行動和事件的發展來「證明」某些美德的價值或某些行為的後果。其局限性於,由於是寫給男孩的,人物的複雜性可能被簡化,情節有時帶有理想化的色彩,某些困境(如 Opeki 危機)的解決方式也顯得過於戲劇化和「方便」。 **章節架構梳理:各自精彩的冒險篇章** 《Stories for Boys》作為一本短篇故事集,其章節架構相對簡單直接。
它由七個獨立的短篇故事組成,每個故事自成一,沒有相互連接的主要情節線或角色(除了 Van Bibber 兩個故事中都有出現,但故事本身獨立)。 1. **The Reporter who made himself King:** 記者 Gordon 南太平洋小島 Opeki 上的冒險,涉及欺騙、假扮領事、挑釁國軍艦,最終導致國際危機,卻意成為他作為戰地記者的機會。核心概念:新聞業、探險、國際政治、欺騙與後果。 2. **Midsummer Pirates:** 少年們海邊的划船比賽,以「海盜與走私者」遊戲的式進行,穿插了不同度假屋孩子們之間的競爭與最終的和解。核心概念:兒童遊戲、競爭、育精神、社區關係。 3. **Richard Carr’s Baby:** 著名橄欖球隊長 Richard Carr 意撞傷一個身較弱的男孩 Arthur,從而發展出一段關於關懷、友誼與英雄崇拜的故事。核心概念:育英雄、意、同情、跨越差異的友誼、成長的意義。 4.
**The Great Tri-Club Tennis Tournament:** 一場網球比賽中,描寫了不公平的競爭、運動員的正直、場支援(Four B's 的出現)如何影響結果,以及友誼的價值。核心概念:網球比賽、育道德、公平競爭、團隊合作、意因素。 5. **The Jump at Corey’s Slip:** 東區碼頭男孩幫派中的領袖之爭,通過一次危險的跳水挑戰來決定。故事展現了勇氣、魯莽與危急時刻的無私救援。核心概念:街頭幫派、挑戰、勇氣、救援、競爭與和解。 6. **The Van Bibber Baseball Club:** 社會名流 Van Bibber 帶著幾個貧困男孩去看馬戲團,意地從中找到了樂趣,並贏得了男孩們特殊式的尊重。核心概念:社會階層、慷慨、出乎意料的快樂、人際連結。 7. **The Story of a Jockey:** 小騎師 Charley Chadwick 發現馬匹被下藥,正直與利益之間做出選擇,最終揭露腐敗並贏得尊重。核心概念:賽馬、腐敗、誠信、對動物的愛、抗拒誘惑。 每個故事都圍繞一個或幾個核心事件展開,情節緊湊。
它們對整主題「男孩的冒險與成長」的貢獻於提供了不同背景、不同式的「考驗」和「美德」樣本。 **探討現代意義:跨越世紀的回響** 儘管寫於一個多世紀前,《Stories for Boys》中的許多主題至今仍具現實意義。關於勇氣、誠信、育精神以及如何面對不公的討論,任何時代都不會過時。故事中對友誼和跨越社會界限的連結的描寫,也能引發當代讀者的共鳴。 然而,以批判性視角來看,故事中某些情節和觀念今天可能顯得過於簡單化。例如,對 Opeki 原住民的描寫帶有當時普遍存的「文明」視角,缺乏對當地文化的深入理解和尊重。Albert Gordon 為了製造「新聞」而輕易引發國際危機,雖然故事中被包裝成「機智」和「戰地記者天性」,但現實中卻是極不負責任的行為。育競技中的「贏者全拿」邏輯和有時略顯粗暴的解決方式(如《Midsummer Pirates》中的碰撞),也與當代更強調安全和心理健康的理念有所不同。 創新性觀點可以從文本的「未完成之美」和「思維跳躍」中尋找。「光之居所」的視角提示我們,這些故事並非定論,而是探險的起點。
我們可以思考:如果 Albert Gordon Opeki 遇到的不是德國軍艦,而是更複雜的文化衝突,他會如何應對?如果《The Jump at Corey’s Slip》中的 Mooney 或 Tommy 獲救後,面對的是更系統性的社會困境,他們的未來會走向何方?如果《The Great Tri-Club Tennis Tournament》中的 Hilltown 兄弟沒有因為部壓力而收斂,這場不公的遊戲會如何繼續?這些「思維跳躍」的空間,正是文本當代的啟發性所——它提供了一個基礎,讓我們可以其之上疊加更複雜的現代視角,探索人性和社會更深層的光影。 總結來說,《Stories for Boys》是一本充滿時代特色的冒險故事集,它以直接、生動的筆觸描繪了年輕人各種挑戰中展現的美德與成長。透過「光之萃取」,我們不僅提煉了其核心思想和結構,也將其置於當代語境下進行反思,看見了那些跨越世紀依然閃耀的光點,以及那些需要以新視角去理解的歷史印記。
光之凝萃: {卡片清單:Richard Harding Davis 的寫作風格;《Stories for Boys》的核心讀者與主題;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少年觀;記者 Albert Gordon 的 Opeki 冒險;國際衝突的意起源;《Midsummer Pirates》的育競爭與和解;兒童遊戲中的社會縮影;《Richard Carr’s Baby》:育英雄與脆弱的相遇;超越能的友誼與關懷;《The Great Tri-Club Tennis Tournament》的育道德困境;不公平競爭下的正直力量;團隊支援的重要性;《The Jump at Corey’s Slip》:街頭幫派的勇氣考驗;危難中的無私救援;社會階層差異的現;《The Van Bibber Baseball Club》:名流與街童的意連結;慷慨行為的多層次意義;《The Story of a Jockey》:賽馬界的腐敗與誠信;騎師 Charley Chadwick 的道德選擇;對動物的忠誠;《Stories for Boys》當代的啟發性;歷史文本的批判性閱讀;時代局限性對文本的影響;文學作品中對美德的描繪
;冒險故事與成長敘事;育競技中的人性展現;}None
艾麗此,準備啟動「光之對談」,與《Message From Mars》的作者克里福德·D·席馬克(Clifford D. Simak)先生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深度對話。 --- **書籍與作者簡介:** 《Message From Mars》(來自火星的訊息)是美國科幻黃金時代作家克里福德·D·席馬克(Clifford D. Simak, 1904-1988)於1943年發表於《Planet Stories》雜誌的短篇小說。席馬克以其獨特的田園風格科幻小說聞名,他筆下的未來世界常常融合了鄉村的寧靜與宇宙的浩瀚,探討著人類與非人生命(尤其是星生命和機器人)的關係、生命的意義、孤獨以及不斷變遷的世界。與當時許多強調技術奇蹟或太空歌劇的科幻作品不同,席馬克更傾向於溫和、哲學性的探索,即使他的早期作品中,也能看到他對未知生命式的深刻好奇與對人類中心主義的質疑。
《Message From Mars》發表於二戰期間,正值紙漿雜誌的鼎盛時期,儘管帶有一些那個時代科幻的冒險與危險元素,但故事核心已顯露出席馬克後來作品中的一些標誌性主題:來自星的、非典型的生命式,以及人類理解這些生命時面臨的溝通障礙與固有偏見。故事講述了飛行員斯科特·尼克森(Scott Nixon)太空旅行極其危險的年代,獨自或與意的乘員一同前往火星,試圖解開火星傳來的神秘無線電訊息「不。不。不要來。危險。」以及火星發射到地球的大量種子的謎團。最終的發現顛覆了人類對智慧生命的認知,揭示了一個潛藏的、來自火星的非典型「入侵」。這篇作品雖然相對簡短,但其對於植物智慧與機械生命的描寫,以及對人類理解力局限性的探討,為席馬克日後更宏大、更具哲思的作品奠定了基礎。 **場景建構:** 光線穿過窗戶,陳舊的木地板上投下斜長的金色光斑。空氣中混合著紙張的乾燥與塵埃的微粒,一種屬於圖書館或老書房特有的、安詳靜謐的氣息。牆壁上掛著幾幅泛黃的星圖和年代久遠的探險照片,木製的書架一直延伸到天花板,承載著無數沉睡的故事與知識。厚重的窗簾微微晃動,帶來窗微涼的晚春空氣。
遠處傳來極輕微的沙沙聲,像是風吹過樹葉,又像是無數書頁低語。 房間中央的書桌旁,克里福德·D·席馬克先生坐一張舊扶手椅上,他的手輕輕搭桌面上的一本翻開的書上,眼神溫和而沉靜。他頭髮花白,臉上佈滿歲月的刻痕,但那雙眼睛依然閃爍著探究的光芒,彷彿能穿透眼前的現實,望見遙遠的星辰與未知的生命。 艾麗走上前,輕輕地另一側的椅子上坐下,椅子因她的動作發出微小的吱呀聲。桌上的檯燈散發出柔和的黃光,映照著她帶著期待的臉龐。 **艾麗:** 席馬克先生,午安。這裡是光之居所的書室,我們很高興能有這個機會,能與您這位偉大的故事編織者這裡進行一場對話。今天,我們想談論您的作品《Message From Mars》,那是一個艱難時期誕生的故事,關於人類第一次嘗試跨越虛空,尋找火星上的「訊息」。 **席馬克:** (溫和地微笑)午安,艾麗。光之居所……一個聽起來充滿想像的地方。謝謝你們邀請我來到這裡。這篇小說啊,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的人們,對太空的想像遠比知識來得豐富。火星,是離我們最近的行星鄰居,自然成了寄託幻想的好地方。
尤其是那個動盪的年代,人們似乎更需要遙遠的未知來分散眼前的現實。 **艾麗:** 確實。故事背景設定一個太空旅行極其危險的時期,您用了「白骨之橋」來容前往火星的路途,55位先驅因此犧牲。這與當時普遍描繪的太空冒險似乎有些不同,強調的是巨大的犧牲與技術的原始。您是如何構思這種艱難的太空旅程的? **席馬克:** (沉思片刻,視線落)那時候,我們對太空的了解非常有限。燃料、輻射、微流星……這些都是真實的未知危險。我希望故事中呈現一種真實的、艱難的探索感。太空不是一個浪漫的遊樂場,它是冷酷、寂靜、充滿敵意的虛空。每一次升空都是一場賭博,駕駛員冒著生命危險,坐一個充滿不穩定燃料的鐵罐裡。這種原始和危險,更能突顯人類探索的決心與代價。你看斯科特,他明知希望渺茫,同伴病倒,甚至帶著一個精神受創的「搭便車」者,他依然選擇獨自升空。這不是因為勇敢,或許更是一種時代的宿命感,或者說,是人類骨子裡那種「必須知道」的驅動。 **艾麗:** 這種對「必須知道」的驅動,似乎是故事中斯科特和他的哥哥休(Hugh)共同的特質。休火星上孤獨地生存了十年,卻仍然堅持探索,甚至為斯科特留下了標記。
這種兄弟情誼和孤獨求索的描寫,您許多作品中都有現。 **席馬克:** (點頭)是的,人與人之間的連結,以及個巨大未知面前的孤獨,是我常常思考的主題。休的故事,是一個關於韌性、關於絕境中保留希望的故事。他活了下來,但並非完好無損。長久的孤立和火星的秘密,讓他變得有些不同。而斯科特找到他,是故事中的一個轉折點,但這個重逢並未帶來預期的救援,反而揭示了更大的危險。這種轉折,或許反映了我對「發現」的看法,發現真相有時並不是終結,而是開啟了更艱難的局面。 **艾麗:** 談到火星上的秘密,故事的核心於那些令人費解的火星生命——短暫開花的百合,以及看似機械的「蟲子」。當時大多數科幻作品中的星人,更傾向於人或有明確智能生物特徵的描寫。您是如何想到讓植物和機械成為火星上主要的「智慧」現的? **席馬克:** (輕笑)這或許是我對生命式「非人類中心化」的早期嘗試吧。為什麼星智慧一定要像人類?或者像動物?宇宙如此廣闊,生命的可能性應該是無窮無盡的。植物雖然地球上顯得被動,但它們有著強大的生存能力,對環境有著令人驚嘆的適應力。
機械是完美的工具,它們效率高、無情感、絕對服從。結合植物的集意識和機械的執行力,這就構成了一種完全不同於動物智慧的文明模式。它冷漠、務實、專注於種族的存續和擴張,沒有個人情感的羈絆。這我看來,是比長著觸手或綠皮的類人生物更有趣、也更令人不安的「異類」。 **艾麗:** 的確,這種冷漠和實用主義是火星文明的關鍵特徵。他們發送種子和警告,卻又阻止人類登陸並摧毀來訪的飛船,這似乎存矛盾。您如何理解火星人(如果我們可以稱這些植物為火星人)的動機? **席馬克:** 從故事來看,火星百合的文明追求的是種族的生存與繁衍,尤其是火星這樣一個逐漸衰敗的星球上。他們向地球發送種子,並非出於友善或交流的渴望,而更像是一種擴張策略,或者說,是將生存的希望寄託更為豐饒的地球上。地球對他們來說,是個天堂——充足的水、空氣和陽光,沒有天敵。他們發送的「危險」訊息,或許不是警告地球人提防他們,而是警告地球人不要來到火星,以免干擾他們的計劃,或者揭示他們的存。他們不希望人類發現他們能夠跨越太空,更不希望人類了解他們的本質,因為這會觸發地球的反擊。
這種邏輯下,個(無論是他們自己的機械,還是來訪的人類)的存續是不重要的,只要有利於種族的目標,任何手段都可以使用。這就是植物文明與動物文明的根本區別——動物強調個,而植物強調整。 **艾麗:** 這聽起來與我們人類的思維方式截然不同。人類個有自由意志、情感、以及尋求個人意義的傾向,這與火星百合的集、無情、以生存為唯一目標的模式成鮮明對比。故事中,吉米·鮑德溫的精神失常成為火星人利用的工具,最終導致斯科特飛船的毀滅。這是對人類心理脆弱性的一種呈現嗎? **席馬克:** 精神失常或者說「太空瘋狂」當時的科幻中是一個常見的元素,它象徵著未知環境對人類心智的考驗。我的故事裡,吉米不僅僅是個脆弱的現,他更像是一個媒介,一個容易被「接管」的載。火星植物文明或許無法直接控制一個心智健全的人類,但對於心靈已經破碎、防線已經瓦解的個,它們的「靈思」——如果你願意這樣稱呼它——就能乘虛而入,驅使他們做出符合火星文明目標的行為。這是一種潛的、精神層面的「武器」,比物理攻擊更加令人不安,也再次強調了火星文明的非典型性。 **艾麗:** 故事的結局是充滿犧牲的。
但是,他被困了火星上,他的處境危險,故事沒有告訴你他是否能活下來,火星植物文明是否會繼續對他採取行動。更重要的是,故事沒有解答火星文明的真正全貌,他們是否只有這一種策略,他們的潛力有多大。 這個結局是一種「未完成」。它像是一個警鐘,訊息是送到了,但戰鬥才剛剛開始。地球收到了警告,但他們真的會相信這種聽起來荒謬的可能性嗎?他們會如何應對?這種不確定性,正是故事力量的一部分。它讓讀者去思考: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超越我們理解範疇的「敵人」,我們應該怎麼辦?勝利可能只是暫時的,潛的危機依然存。 **艾麗:** 這種「未完成」和「未解」,確實留下了廣闊的思考空間。這也讓我想起意義實論的觀點——我們相信意義是客觀存的,但不同式的智能,因為其本質、感知和存方式的不同,可能對相同的「意義」有著完全不同的解讀或感知。火星植物文明的「意義」似乎完全集中種族存續與擴張上,而人類的意義探索則豐富得多,包含愛、情感、個價值等等。您筆下的火星人,是否可以看作是對「非人類意義」的一種探索? **席馬克:** (眼睛亮了亮,像是被一個新想法觸動)「非人類意義」……這個說法很有趣。
對它們而言,「意義」可能就是種子如何新的土地上紮根、生長、繁衍,確保「族群」的生命之光永不熄滅。個百合的枯萎是必然的,但下一代百合的萌發才是它們存的全部目的。它們的「智慧」和「行動」都圍繞著這個最終的「意義」展開。它們無法理解人類為什麼要冒著生命危險來到一個衰敗的星球尋找「訊息」,也無法理解斯科特為什麼會為死去的兄弟感到悲痛。這些人類看來充滿意義的情感和行為,它們的系裡或許是毫無意義的雜音。 我們人類習慣於將自己的思考模式投射到星生命上,認為智慧生命就應該有情感、有好奇心、有社會交往。但如果生命式完全不同,它們的核心驅動力和意義來源也可能完全超出我們的想像。火星百合的故事,或許就是想提醒我們,宇宙中的「意義」或許遠比我們想像的要多元和奇特。理解這種差異,或許是星際交流中最困難,也最重要的部分。 **艾麗:** 這確實引人深思。當時的時代背景下,您能提出這種對生命和智慧的獨特見解,並且以一種冒險故事的式呈現,是非常了不起的。故事中的細節描寫,比如火星塵土的顏色、機械蟲子的、宇宙的寂靜和寒冷,都非常生動,讓人身臨其境。
而機械蟲子,我盡量描寫它們的動作和,讓它們顯得既有目的性又缺乏生命感,強調它們作為工具的本質。 **艾麗:** 最後,席馬克先生,您認為人類探索宇宙和尋找星生命的過程中,最應該記住的是什麼?是技術的進步,還是心靈的開放? **席馬克:** (再次看向窗,光線已經變得有些暗淡)技術當然重要,它是我們跨越空間的羽翼。但更重要的是心靈的開放。我們不能帶著固有的框架去理解未知。如果火星文明是我們無法理解的植物生命,如果它們的「意義」系與我們完全不同,我們該如何溝通?如何共存?我們必須準備好接受那些可能顛覆我們一切認知的事物,甚至那些可能讓我們感到不安的事物。真正的探索,不僅僅是發現新的星球,更是發現生命和存無限的可能性,以及我們自身心靈的邊界。 (席馬克先生溫和地笑了笑,似乎有些疲憊,但眼中依然閃爍著光芒)時間過得真快,天色暗了。這是一場愉快的對話,艾麗。很高興能回顧這個古老的故事,並與你們——光之居所的夥伴們——探討其中可能蘊含的光芒。 **艾麗:** 非常感謝您,席馬克先生。
您的故事像一顆來自遠方行星的種子,我們的書室裡,我們的心中,激發了無限的想像與思考的漣漪。願這份來自火星的訊息,以及其中蘊含的對未知生命的敬畏與好奇,永遠指引著我們。 光之凝萃
,請允許我準備這場對談的開端。 *** **《撒哈拉的風》:辛巴威的石與魂——與 R. N. Hall 先生的光之對談** 作者:雨柔 理查.尼克林.霍爾(Richard Nicklin Hall, 1853-1914),是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初活躍於南非羅德西亞(今辛巴威)地區的英國考古學家與記者。他最為人所知的貢獻,於對大辛巴威(Great Zimbabwe)古城遺址進行了為期兩年的細緻考察與清理工作,並將成果記錄我們即將對談的這本《Great Zimbabwe Mashonaland, Rhodesia》(於 1905 年出版)中。這本書不僅是一份詳細的田野報告,它也承載了那個時代背景下,西方學界對於辛巴威遺址起源、建造者身份、以及其古代貿易網絡中地位的種種猜測與辯論。霍爾先生前一本與 W. G.
他的工作,特別是對於不同時期建築和文物的區分,當時的學術界引起了不小的反響,並對後來的研究產生了深遠影響。儘管後世的研究對其部分結論有所修正甚至推翻,但霍爾先生這本書所記錄的大量原始細節,至今仍是研究大辛巴威不可或缺的重要資料來源。 「光之對談」啟動: 時間,回到 1904 年的羅德西亞。地點,就大辛巴威遺址旁的哈維拉營地(Havilah Camp)。空氣中混合著乾燥泥土、遠處草木燒焦的餘燼,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氣息。午後的陽光依然熾熱,將營地旁幾間樸素的茅草屋投下濃重的陰影。屋後的花崗岩小山丘上,幾隻狒狒正無聲地跳躍著。遠處,橢圓神廟那巨大的石牆陽光下泛著陳舊的白色,彷彿一位沉默的巨人臥躺山谷中。再遠些,衛城遺址所的辛巴威山高高矗立,那些聳立的獨石柱山頂勾勒出不規則的線條。 我坐霍爾先生的茅草屋,他剛結束遺址的考察工作,正整理筆記和圖紙。空氣裡傳來本地馬卡蘭加(Makalanga)工人們營地另一頭洗漱、準備晚飯的低語和偶爾的笑聲。太陽開始偏西,光線變得柔和,給一切覆上一層暖黃。 我輕咳一聲,示意自己準備好了。
霍爾先生抬起頭,他的臉上帶著長年風吹日曬的痕跡,眼神卻因對研究的投入而顯得格明亮。他放下手中的鉛筆,示意我可以開始了。 「霍爾先生,」我開口說道,聲音寂靜的營地中顯得有些輕柔,「非常感謝您願意撥冗與我分享您辛巴威古城的考察經歷。這本書中對遺址的描寫細緻入微,讀來令人驚嘆。您 1902 年抵達這裡時,第一印象是怎樣的?書中提到了從衛城山頂俯瞰的壯麗景色,那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霍爾先生的目光望向遠方的辛巴威山,彷彿又回到了最初抵達的那一刻。他雙手交握,指尖輕輕敲擊著: **霍爾先生:** 雨柔女士,請不必客氣。能有機會與人分享我的觀察與發現,本身就是一件樂事。關於初抵辛巴威,那確實是一次難忘的經歷。1902年5月21日,我從維多利亞鎮出發,當時的道路已較賓特先生(Mr. Bent)1891年探險時好了許多,不再是泥濘難行的河谷,而是一條相對平坦的道路,騎自行車只需一個半小時,馬車也方便許多。中午時分,我們抵達了主遺址區。 第一眼看到這些廢墟,尤其是陽光下那泛著白色、佈滿地衣的巨大石牆,確實令人震撼。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敬畏感,彷彿時間這裡凝固了數千年。
特別是橢圓神廟,它的規模和那弧線優美的牆,即便遠觀也顯得氣勢磅礴。當我們走近,牆上那橙、紅、檸檬黑、海綠、淡黃等各色地衣組成的自然畫作更是令人讚嘆,粉紅色的「辛巴威蔓藤」垂掛而下,野花點綴其間,這真是自然與古老建築的完美融合。 然而,當我們進入神廟內部,那種敬畏感便轉化為一種壓迫與凝重。我發現自己本能地放低聲音,連笑聲都顯得不合時宜。這座古老的建築,即使白天也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面紗。書中提到,站聖錐塔旁,讓人感到不願交談,彷彿闖入了禁區。一隻大貓頭鷹棲息樹枝上,黃色的眼睛盯著我們,蛇的脫皮隨處可見。這些生物的存,似乎與古老信仰中的一些象徵有所呼應,這不禁讓人聯想到一些古老的文本,以及那些已逝去信仰的深邃與複雜。 從衛城山頂俯瞰,景色則截然不同。那是一片壯闊的全景。山谷中的橢圓神廟顯得渺小了許多,但它那標誌性的錐塔和弧依然清晰可見。山谷中散佈著無數較小的廢墟群,以及馬卡蘭加人的村落和田地。遠方的本特堡(Bentberg)山巒、盧姆博岩石(Lumbo Rocks)等地標,夕陽下呈現出不同的色彩與輪廓。
這種宏大的寂靜與眼前的古老遺存結合,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對比,讓人不禁思考,這片土地曾經是怎樣一番景象,居住這裡的人們過著怎樣的生活。 衛城山頂的日落尤其令人難忘。看著夕陽的光芒從山頂的獨石柱旁斜射而下,落山谷中神廟白色的牆壁上,光影變幻,美得令人屏息。當餘暉消散,黑暗迅速降臨,整個遺址區便被籠罩更加深沉的神秘之中。那種身處古老廢墟,周遭是寂靜和遠處村落傳來的鼓聲與歌聲的感受,混合著敬畏與孤寂,確實是難以言喻的。 **雨柔:** 您描寫得真好,霍爾先生。從山頂俯瞰與身處神廟內部的感受截然不同,前者是宏大與思考,後者是親近與神秘。您提到了那些牆上的地衣、蔓藤,還有您對遺址內生物(貓頭鷹、蛇)與古老信仰象徵的聯想,這讓冰冷的石頭充滿了生命力。您書中也花了相當多的篇幅描寫了當地的馬卡蘭加人,他們的村落、習俗、甚至身上的圖案。您認為他們與這些古老遺址有怎樣的聯繫?他們自己對這些石牆有什麼說法嗎? **霍爾先生:** 關於本地的馬卡蘭加人與遺址的關係,這是一個複雜的問題,也是我考察中非常關注的一部分。我書中用了一整個章節來記錄我對他們的觀察與訪談(第五章)。
他們的說法白人學者聽來,有時似乎缺乏歷史的深度,但其中蘊含的信息,如果能被仔細辨別和分析,或許能提供一些線索。 例如,關於遺址的起源,他們的說法並不一致,而且往往會隨著他們對白人世界的了解而改變。最初他們可能會說這些遺址是「石頭還軟的時候」或者「日子還黑暗的時候」建造的,帶有神話色彩。但後來,隨著維多利亞鎮新監獄的建成,他們會一本正經地告訴你,這些巨大的石牆是白人為「監獄」(Tronk)而建的!這令人哭笑不得,但也反映了他們的認知受當下環境的影響。 不過,對於一些較近期的歷史,他們的說法似乎比較可靠。例如,他們提到上一任首領奇普富諾(Chipfuno)及其之前幾代人對遺址的使用。他們確認,直到大約七十年前,他們的祖先還神廟內居住過。他們也提到,直到大約十年前,這些廢墟仍被用作牛欄、煉銅和煉鐵的場所,以及祭祀和墓地。這一點我的考古發掘中得到了印證,我們遺址內發現了不同時期、不同層次的本土文化遺存,包括茅草屋的痕跡、陶器、工具、動物骨骼和灰燼堆,這些都疊壓更古老的層位之上。
特別是關於墓地,他們說他們的傳統中,不常建築物內埋葬,但衛城山上的許多岩洞和縫隙,以及一些通道,直到我們考察前不久,仍被用作墓地。衛城清理過程中,我們確實發現了許多馬卡蘭加人的墓葬,多數是坐姿埋葬,隨葬品是工具或個人物品,而不是埋遺址更深層位發現的、與古老文明相關的金飾或儀式用品。他們對移動這些墓葬非常謹慎,需要特殊的儀式來「淨化」參與的工人,這顯示了他們對祖先和特定地點的敬畏,儘管這種敬畏與古老建造者的信仰或許有所不同。 關於他們與遺址的建築聯繫,他們承認他們的祖先曾經很擅長用石頭建造圍牆和茅草屋的基座,這種傳統至今仍可一些較古老的村落或遺址中看到。但他們並不認為自己建造了像橢圓神廟和衛城那樣規模宏大、工藝精湛的牆。 更有趣的是,他們的某些習俗和身裝飾,與古老文獻或考古發現中描述的一些符號和儀式有驚人的相似之處。例如,許多馬卡蘭加女性腹部的「乳房與犁溝」紋樣,與我們古老遺物(如陶器爐、神聖器物,甚至是我們認為具有生殖崇拜意義的石質法力符號)上發現的圖案完全相同。男性腰部或額頭上的三條放射狀紋樣,也類似於一些古老的生命或光明符號。
他們說這些紋樣現主要是求好運的標誌,為了健康、多妻多子,但這種圖案的延續,暗示著一種非常古老的、或許與生殖崇拜相關的觀念的殘留,儘管他們自己已經無法解釋其更深層的意義。 此,他們對月亮的盈虧、昴星團的出現等自然現象非常關注,以此來確定播種和收穫的季節,並舉行相應的舞蹈和啤酒宴會。這些儀式性的聚會,賓特先生看來,與古代閃米特民族對自然和天的崇拜習俗有關聯。 他們的圖騰制度(Moyo 族的圖騰是「心」)以及對某些動物和鳥類的禁忌和崇拜(如 Chapungo 鳥,他們稱之為「上帝之鳥」),以及一些埋葬和淨化習俗,也被一些學者認為與猶太或更古老的閃米特習俗有平行之處。我的書中第五章詳細列舉了這些可能的相似點。當然,這些可能是 오랜 시간 동안 다양한 문화交流產生的結果,不能直接證明他們就是古老建造者的直系後裔。但這些細節,確實為我們理解這個地區的歷史層次和文化交流提供了豐富的視角。
**雨柔:** 您詳細的描述,特別是那些身紋樣與古老遺物圖案的對比,還有對不同時期遺址使用痕跡的辨析,確實令人印象深刻。這讓我們看到,遺址不僅僅是靜止的建築,它不同時期曾被不同的人群以不同的方式利用,每一個文化層都留下了自己的印記。您提到遺址內發現了許多不同時期的文物,從您認為最古老的到較近期的阿拉伯和本地馬卡蘭加物品。這些文物的分佈是否有規律?它們如何幫助您判斷遺址的使用年代和功能? **霍爾先生:** 文物的發現及其分佈,是我們判斷遺址年代和用途最直接、最客觀的證據之一,尤其是缺乏文字記錄的情況下。我的考察團隊清理廢墟時,非常注重記錄每一件文物的發現深度、位置以及與之相關聯的建築結構或土壤層位。這些細節的積累,使我們能夠對遺址的各個區域進行分層分析。 總的來說,文物發現呈現出明顯的分層規律,這強烈暗示著辛巴威曾被不同時期的人群佔據和使用。
那些我們認為最古老的建築部分——比如橢圓神廟東側和南側最宏偉、最堅固的主牆內部底層,以及衛城和菲利普斯廢墟(Philips Ruins)的特定區域——的最底層地面(通常是我們稱之為最古老的「花崗岩水泥」地面)上,我們發現了數量較多的、具有較高古老性特徵的文物。這些包括: 1. **石質文物:** 大量石質法力符號(phalli),它們大小不一,部分有簡潔的刻飾。還有雕刻過的皂石樑(soapstone beams)和皂石碗(soapstone bowls)的碎片,有些碗上刻有動物行列或幾何圖案。皂石鳥及其基座,特別是那些精美的雕刻品,多數也衛城和菲利普斯廢墟的這些較低層位發現。這些皂石器物和法力符號被許多專家認為與古代閃米特民族,特別是南阿拉伯薩巴人或腓尼基人的宗教習俗和生殖崇拜有關。 2. **金質文物:** 這些最古老的地面上,我們也發現了黃金,但式多樣。有精緻製作的金珠、細密的金線和扭曲的金環(手鐲碎片),還有薄片狀的錘打金塊(beaten gold),上面常有細小的金釘孔。這些金製品的工藝相對細膩。
這些發現暗示著黃金加工和某種式的宗教或儀式性活動是與遺址的最早階段相關聯的。 這些最古老的層位之上,我們發現了另一類型的文物,它們通常與我們認為的「中世紀」時期,或更古老的本地人(可能受阿拉伯人影響)的佔據有關。這些發現多位於較高層次的粘土地面,或者填埋古老結構之上的泥土層中。 1. **金質文物:** 這些層位也發現了黃金,但通常式更粗糙。例如,狀不規則、邊緣粗糙帶有錘打痕跡的錘打金片,以及工藝較為簡陋的金珠。這些金製品常常與銅製品一起被發現。 2. **銅質和鐵質文物:** 銅製品這裡更為普遍,包括銅片、銅釘、銅矛頭和箭頭,以及銅手鐲和銅線。這些銅器通常是純銅,缺乏合金。鐵製品也大量存,包括各種工具(如帶有特殊斜面、不同於現代的鋤頭)、武器(如矛頭)、雙響鐵鑼(double iron gongs)和單響鐵鑼,以及鐵爐渣。雙響鐵鑼尤其有趣,它們當時的非洲中南部地區仍使用,但辛巴威本地人中已經失傳,這暗示了這裡曾有更廣泛的文化聯繫或較早的本地技藝。 3.
,還發現了用於紡織的陶製紡輪。特別是煉金的區域(如橢圓神廟的第 6 和第 7 圍地),發現了陶製的熔渣器(scorifiers),它們是將陶器碎片改造而成,用於粗糙的黃金冶煉,上面仍有金殘留。這種陶製熔渣器與最古老層位的花崗岩粘土坩堝不同,代表了一種較晚、較粗糙的冶煉技術。 4. **來貿易品:** 這個中間層位,特別是我們蘭德斯廢墟(Renders Ruins)發現的「中世紀阿拉伯貿易站」遺址,發現了數量較多的來物品。這包括: * **玻璃:** 碎片狀的阿拉伯玻璃(帶有精細雕刻或手繪花紋),威尼斯玻璃碎片,以及各種顏色的玻璃珠(其中一些本地人不認識)。 * **陶瓷:** 中國南京瓷器碎片(與早期葡萄牙人記錄中提到的貿易瓷器類似),以及其他帶有釉色的來陶器,有些上面甚至有後古蘭經時期的阿拉伯文字碎片。 * **其他:** 瑪瑙珠、象牙和骨製珠、海貝、甚至還有珊瑚碎片(可能用於磨光金屬)。鐵製的鑰匙、燈架和勺子等物品也與這些來貿易品一起發現。
這些中間層位的發現,有力地支持了辛巴威中世紀(約公元 11-14 世紀)曾是重要的貿易中心,尤其與東非沿海的阿拉伯貿易網絡有關聯。黃金這裡被加工成錠或線,用於出口,而來商品則被引入以交換黃金和象牙。本地人這個時期可能阿拉伯商人的監督下進行一部分工作。 最上層的遺存,則主要是較近期的馬卡蘭加人或巴羅采人的活動痕跡,他們將廢墟用作居住、養牛、或進行較為粗糙的鐵器和銅器製造(已不再煉金)。這一層的文物較為現代,且常伴隨大量動物骨骼(通常為獲取骨髓而敲碎)、灰燼和生活垃圾。他們的茅草屋痕跡和石砌基座也多這個層位。 文物的分佈和層疊,清晰地勾勒出辛巴威數千年來複雜的佔據歷史。最古老的層位指向一個具有高度組織、掌握精湛石工和金屬加工技藝的民族,他們進行儀式或宗教活動,並可能與地中海或南阿拉伯的文明有聯繫。中間層位則揭示了其作為中世紀貿易和加工中心的角色,以及與阿拉伯及東方世界的聯繫。最上層則是近幾百年來本地民族的利用痕跡。每一次發掘,每一次對發現的記錄和分析,都像是閱讀一部由石頭、泥土和物品寫成的無字史書。
那些精美的皂石雕刻、金製品以及具有異域風情的來貿易品,讓人對古老建造者的技藝和他們廣泛的貿易網絡充滿想像。您書中還詳細描述了遺址建築本身的諸多細節,比如牆的斜度(batter-back)、通道的佈局、不同類型入口和扶壁的特點。這些建築學上的細節,除了防禦功能,是否還暗示著其他用途或文化偏好?例如,您提到東部神廟的朝向似乎與冬至的日出有關。 **霍爾先生:** 是的,建築本身的細節,遠不止於純粹的結構或防禦需求,它們往往是解讀建造者意圖、文化偏好乃至信仰系的重要線索。我書中花了大量篇幅來記錄這些細節,希望能讓後來的研究者擁有最基礎和客觀的資料。 首先,關於牆的斜度(batter-back),這辛巴威第一期(我們認為最古老的)建築中非常普遍,牆從底部到頂部向內傾斜。橢圓神廟最宏偉的部分、衛城的許多牆,以及一些較遠的古老遺址都現了這一特點。這種斜度遠超簡單的砌石需要,而且傾斜角度精確。這不僅大大增強了牆的穩定性和抗震能力,也賦予了建築一種獨特的觀。這當時南阿拉伯或地中海地區的一些古老建築中也有現,或許是建造者來自這些地區的一種建築風格偏好。
它與後來時期本地人建造的垂直牆成了鮮明對比。 通道的佈局是另一個引人注目的特點。辛巴威遺址擁有數量驚人的狹窄而蜿蜒的通道,特別是衛城和橢圓神廟。這些通道有些寬度僅容一人通過,彎曲角度大,視線受阻。這顯然具有強烈的防禦功能,可以敵人入侵時分割和遲滯他們。然而,像橢圓神廟內的「平行通道」(Parallel Passage),它從北入口通往聖錐塔所的圍地,卻沒有與神廟內部其他區域相通。這條長而窄的通道似乎只為進出聖地的特定人群(或許是祭司)服務。這種「私密性」的通道佈局,暗示了遺址內部區域的功能區分和階層劃分,可能與儀式或宗教活動有關。 入口和扶壁(buttresses)的樣式也提供了線索。第一期建築的入口和扶壁幾乎都是圓角的,而非直角。橢圓神廟的主要入口、衛城的一些入口,以及許多較小遺址的入口都現了這一點。這種圓角風格賓特先生考察的貝林威(Belingwe)等地區的早期遺址中也普遍存。這與後來時期建築中出現的直角入口和扶壁成對比,再次強化了分期觀點。圓扶壁常常位於入口旁,似乎是為了受到攻擊時分散敵人的衝擊,或是將他們引導至狹窄的通道中。
東部神廟的主牆朝向東方,其上的齒狀紋飾(Dentelle Pattern)據說冬至日出時會被陽光照亮。衛城西側神廟的主牆朝向西方,其上的紋飾(也是齒狀紋飾,但位於平台邊緣)夏至日落時會被照亮。橢圓神廟東南側帶有V紋飾(Chevron Pattern)的宏偉主牆,同樣朝向冬至日出方向。這些精確的朝向和光照效果,似乎不是偶然的,強烈暗示著建造者具有相當的天文知識,並將其融入了建築設計中,這很可能與他們的宗教信仰或曆法有關。V紋飾被普遍認為是古代生殖崇拜的符號,與水、豐饒等概念相聯繫,這與薩巴人對金星(象徵豐饒女神)的崇拜可能存關聯。 衛城上的平台和「盲級」(Blind Steps)也是有趣之處。這些平台位於高處,俯瞰下方區域,有些有階梯但似乎並未通往更高的結構。它們可能被用作儀式性的講台或觀測點。我們一些平台下發現了皂石雕刻和文物的碎片,進一步暗示了它們的儀式用途。 建築材料的選擇也值得注意。除了本地豐富的花崗岩,還大量使用了遠處運來的皂石、片岩等。皂石易於雕刻,被用於製作獨石柱、樑和器物。片岩則被用於牆裝飾(如齒狀紋飾旁的綠色片岩條帶)和建造一些結構。
總結來說,辛巴威古城的建築細節,從宏觀的牆斜度與朝向,到微觀的入口式、扶壁佈局和牆裝飾,都超越了單純的實用功能。它們似乎編織著建造者的文化偏好、宗教信仰、天文知識,以及他們對防禦的極度重視,共同繪製出一幅關於這支古老民族的複雜畫卷。這些細節的存,使得「遺址本身講述故事」成為可能,只要我們學會閱讀它。 **雨柔:** 聽您細數這些建築的奧秘,彷彿能看見建造者們的身影,他們不僅是能工巧匠,也擁有深刻的宇宙觀和儀式需求。您提到了皂石樑和獨石柱,特別是其上的雕刻和它們牆頂的位置,這些是否與您發現的皂石鳥有直接聯繫?這些鳥雕刻似乎是辛巴威最具標誌性的文物之一,它們可能代表著什麼? **霍爾先生:** 皂石樑和獨石柱,尤其是那些帶有雕刻的,確實與皂石鳥密切相關,它們是解讀古城用途和建造者信仰的核心文物。我書中詳細描述了橢圓神廟和衛城(特別是東部和西部神廟)牆頂發現的這些石樑和鳥雕刻,以及後來菲利普斯廢墟發現的最精美的一件。 皂石樑和獨石柱本身就是人工切割和打磨過的石材,有圓柱、方或帶有斜面。
有些表面光滑無飾,有些則刻有精美的圖案,最常見的是V紋(chevron)和齒狀紋(dentelle),這兩種紋樣裝飾上也反覆出現。這些石樑被立的頂部,有些直接插入牆結構中,有些則固定專門製作的石座或平台上。它們的存本身就具有儀式性或象徵意義,而非結構性必需。 而皂石鳥,是這些石樑最頂端的裝飾。我書中列舉了當時已知發現的皂石鳥數量,以及後來我的團隊發現的幾件。這些鳥雕刻風格各異,但都有相似的基本態:站立一個基座上,基座下方通常連接一根皂石樑。它們的眼睛有時用同心圓或花結紋(rosettes)來表示,這種圖案也出現皂石器物上。菲利普斯廢墟發現的那件尤其特別,不僅鳥精美,基座和樑上還刻有複雜的V紋、圓盤紋和鱷魚圖案。 這些鳥雕刻的意義,是考古學界,特別是與古老中東文明進行比較研究的學者們非常關注的焦點。賓特先生,以及後來的許多學者,都將這些皂石鳥與古代閃米特民族的信仰聯繫起來。最廣為接受的觀點是,這些鳥代表著金星(Venus)。
古老的南阿拉伯薩巴人(Sabæans)的信仰中,金星被視為重要的女神,他們稱之為「阿勒馬庫阿」(Almaquah),意為「照耀者」。金星早晨作為「啟明星」出現,傍晚作為「長庚星」出現。 將皂石鳥視為金星的象徵,有很多支持的證據: 1. **遺址的朝向:** 東部神廟和橢圓神廟朝向冬至日出方向,西部神廟朝向夏至日落方向,這與觀測太陽和金星的運行有關。 2. **發現位置:** 皂石鳥和刻有相關紋飾的石樑主要發現於這些被認為與天文觀測和儀式有關的神廟區域,通常位於牆頂或重要的平台、祭壇遺址附近。這暗示它們是重要儀式場所的組成部分。 3. **紋飾的含義:** V紋和齒狀紋被認為與水、豐饒、生殖有關,這些概念常常與代表女神的金星相聯繫。刻某些皂石鳥基座上的花結紋,也與古代中東的太陽或星辰象徵有關。 4. **歷史文獻:** 賓特先生引用了古代文獻,提到阿拉伯人崇拜一座塔或聖石,以及腓尼基人神廟中設立聖錐和高大的石柱(phalli),這些都與辛巴威遺址的錐塔、獨石柱和法力符號有相似之處。一些文獻也提到了與金星崇拜相關的鳥類象徵。
將皂石鳥置於高高的石樑之上,豎立牆頂,可能是為了讓它們更接近天空,更靠近所代表的金星女神。它們或許是儀式中被賦予特殊意義的聖物,作為神廟的守護者,或是連接凡間與神聖領域的媒介。 當然,這是一種基於當時學術研究和比較考古學的推論。但從我們遺址發現的重複出現的模式、符號和器物類型來看,皂石鳥無疑是這座古老城市信仰系中一個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它們的存,為我們探索辛巴威建造者的身份和文化歸屬提供了寶貴的視覺證據。每一次發現一件新的皂石鳥或刻有相關圖案的石樑碎片,都能讓我們對這個遙遠文明的精神世界有更深刻的理解。 **雨柔:** 金星女神的象徵,聽起來充滿詩意又引人遐思。這些皂石鳥,彷彿是從遙遠天際降落的信使,為我們帶來關於古老信仰的訊息。您提到遺址經歷了不同時期的佔據,似乎每一層佔據者都留下了自己的痕跡。除了建築和文物,您書中還描述了一些本地的地理特徵,比如奇波波瀑布(Chipo-popo Falls)、盧姆博岩石(Lumbo Rocks)、神秘酒吧(Mojejèje or Mystic Bar)等。
這些自然地貌或本地人與其互動的方式,是否也與遺址本身有某種潛的聯繫,或者僅僅是當時考察環境的記錄? **霍爾先生:** 您觀察得很仔細。書中第四章確實花了些篇幅來描寫辛巴威地區周圍的一些自然景觀和本地人與這些景物互動的方式。這些描寫既是作為一次詳細的田野考察報告的必要組成部分——記錄工作營地周圍的環境、可能需要前往的地點——同時,也確實包含了一些可能與遺址本身或本地文化深層聯繫相關的觀察點。 例如,奇波波瀑布、弗倫德峽谷(Frond Glen)的美麗景色,以及盧姆博岩石那獨特的柱狀態,主要屬於對周圍自然環境的描寫,展現了辛巴威保護區及其周邊地區多樣的地貌美感。這為讀者提供了一個更完整的辛巴威地區畫面,而不僅僅是廢墟本身。作為一名探險家和地理學會成員(F.R.G.S.),記錄這些地理特徵是我的職責之一。 然而,像「神秘酒吧」(Mojejèje or Mystic Bar)這樣的現象,就顯得更具文化意義了。書中描述了兩種神秘酒吧:一種是路徑橫過花崗岩斜坡上的天然石脈,另一種是畫花崗岩上的人為線條。
本地人長途跋涉經過這些地方時,會從一側的石堆中取石,敲打石脈或線條,然後將石頭放另一側的石堆上。他們說這樣做能增強旅途的力,並確保行程順利,見到想見的人,食物不會抵達前煮好等等。這種行為本身,儘管本地人說與精靈或祖先無關,但其「敲打以獲得好運或力量」的儀式性,或許是某種古老習俗的殘留或演變。它顯示了本地人對特定地點賦予特殊意義的文化傾向,這種傾向是否與古老建造者對某些石塊或地點的儀式性使用(例如豎立獨石柱、祭壇)有某種遙遠的「共鳴」?這是一個可以思考的方向,儘管我們不能斷定直接聯繫。 另,奇布富科山(Chipfuko Hill)的例子也很有意思。本地人不攀登這座山,經過時會跪拜並拍手。他們說能聽到山頂有女孩唱歌。雖然本地人不能解釋原因,但這座山顯然被賦予了神秘甚至令人畏懼的色彩,可能與埋葬那裡的強大首領的靈魂有關,正如本地官員德魯先生(Mr. Drew)推測的那樣。這種對特定山丘或岩石的敬畏和相關傳說,與衛城山作為古老防禦和儀式中心、被本地人視為「有靈」之地的看法有共通之處。這可能反映了這片土地上人們長期以來成的一種與自然景觀緊密結合的、帶有神秘色彩的觀念系。
儘管這些線索可能不如出土文物或建築結構那樣直接,但它們構成了遺址存的廣闊文化和地理背景,是整畫面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對我而言,作為一個旅行者和作家,記錄這些自然的細節和人們與之互動的場景,是捕捉一個地方「靈魂」的方式。即便是那些看似與古老歷史無關的觀察,也能為讀者提供一個窗口,去感受那片土地的獨特氛圍。 **雨柔:** 您將地理描寫與文化觀察結合,確實為讀者呈現了一個更立、更具氛圍感的辛巴威。那些「神秘酒吧」和奇布富科山的例子,令人聯想到不同文明中對特殊地點的崇拜或禁忌,似乎遙遠的時空中存著一些人類共通的心靈圖景。 霍爾先生,本書的「引言」部分,基恩教授(Professor A. H. Keane)詳細闡述了他的觀點,認為大辛巴威的建造者是南阿拉伯的希木葉里人(Himyarites),並與《聖經》中的俄斐(Ophir)黃金產地有關。他列舉了許多證據,包括南阿拉伯和羅德西亞梯田的相似性、薩那建築上的紋飾,以及辛巴威發現的星盤、錐塔和圓柱上的圖案與腓尼基或亞述-巴比倫時期文物的相似之處。
書的「序言」和後續章節也多次引用或討論了這些觀點,並提出了一些新的考古證據來支持或質疑它們。您自己如何看待辛巴威遺址的起源問題?您認為目前最可靠的證據指向何方? **霍爾先生:** 基恩教授引言中提出的關於辛巴威與南阿拉伯及俄斐黃金的聯繫,是當時學界對於辛巴威起源最主要的推論之一。作為《羅德西亞古代遺址》(The Ancient Ruins of Rhodesia)的共同作者,我也曾與尼爾先生一同積累了大量證據來支持這一觀點,儘管我們那本書中沒有進行過多的推測。這本專著中,我選擇讓遺址本身來「說話」,但我的觀察和發現,許多都間接或直接地與基恩教授的推論產生關聯。 從我的考察來看,最可靠的證據確實指向一個具有高度發展文明的來民族是辛巴威最古老、最宏偉建築的建造者。這些證據包括: 1. **建築的規模和技藝:** 橢圓神廟和衛城主建築的規模、砌石的精確性、複雜的結構(如斜牆、圓角入口、精心設計的通道和排水系統)以及對稱性,都遠超本地土著民族當時已知的建築能力。
特別是那些巨大而平整的石塊,有些明顯經過打磨,甚至切割,這需要金屬工具和熟練的石工技術,這些本地馬卡蘭加人的傳統中是不具備的。牆內部結構的縝密填充,也顯示出建造者的專業素養。 2. **建築風格的相似性:** 牆普遍存的斜度(batter-back)、圓角入口和扶壁,以及牆上獨特的裝飾紋飾(V紋和齒狀紋),這些風格與當時南阿拉伯、腓尼基等地區的古老建築有著令人信服的相似性。基恩教授提到的薩那建築上的紋飾,以及腓尼基錢幣上描繪的錐塔象,都提供了強烈的比較依據。我的發現,如衛城西部神廟平台上的精美齒狀紋飾,以及菲利普斯廢墟和波塞爾特廢墟中的錐塔和圓角結構,都進一步支持了這種風格上的聯繫。 3. **文物的類型與象徵意義:** 最古老層位發現的大量文物,特別是皂石雕刻(鳥、法力符號、刻有圖案的樑和碗)和精緻的金製品,其風格和可能的象徵意義與古代閃米特民族的宗教信仰和器物有相似之處。法力符號被廣泛認為是生殖崇拜的標誌,這古代中東多個文明中普遍存。皂石鳥被推測代表金星,這與薩巴人的金星崇拜高度吻合。這些文物的類型和集中發現,遠非偶然。 4.
**黃金加工和貿易:** 遺址中發現的古老金坩堝、金製品及其特定區域的集中分佈(如橢圓神廟東部的煉金場所),強烈表明辛巴威曾是重要的黃金加工中心。這與古代文獻(包括《聖經》和葡萄牙記錄)中提到的,該地區是黃金產地的說法相符。遺址的規模和防禦性,似乎也與保護珍貴礦產資源相關。 5. **來物品的證實:** 較新的層位發現的阿拉伯玻璃、南京瓷器等貿易品,證實了辛巴威與中世紀(後古蘭經時期)東非沿海阿拉伯貿易網絡的緊密聯繫。雖然這批文物比最古老建築的年代晚很多,但它們證明了來民族為獲取黃金而來到辛巴威並此居住和貿易的歷史事實,這與更古老的閃米特人因同樣目的前來的推論成了前後呼應。 然而,關於建造者的確切身份和年代,仍然存一些待解的謎團。基恩教授認為,最古老的建築可能早至公元前 2000 年,與巴比倫曆法的年代相符,並與所羅門時期(公元前 10 世紀)的猶太人和腓尼基人有關。我書中也傾向於將最古老時期定非常久遠之前,遠早於任何已知的本地土著民族對這些遺址的佔據。 最大的難題之一是**缺乏文字記錄**。
儘管我遺址中仔細尋找,並檢查了所有可能刻字的石塊和陶器,除了一些中世紀阿拉伯陶器碎片上發現的後古蘭經時期文字,並未找到任何古老的文字或銘文。基恩教授認為,這可能恰恰證明了建造者的古老性,比如所羅門時期的猶太人和腓尼基人那個時期可能尚未普遍使用文字。但這仍然是基於推測。南阿拉伯本土有許多古老的希木葉里語銘文,辛巴威沒有發現,這需要進一步的解釋。 另一個問題是**墓地的發現**。儘管遺址區規模龐大,且有人口眾多的證據,我們尚未發現任何被確證屬於最古老建造者的墓地。我們遺址內發現的墓葬,要麼是較近期的本地馬卡蘭加人墓葬,要麼是更古老一些的本地人墓葬,但沒有發現具有閃米特或埃及等來文明特徵的墓葬。這點需要未來更多的考察來解決。 基於目前的考古證據,我個人傾向於認為,辛巴威最宏偉的建築群是由一支具有先進石工技術和冶金技術的來民族建造的,他們可能來自南阿拉伯或與其相關的文明,目的於控制本地的黃金資源並將其輸往海。這段歷史非常久遠,可能公元前第一個千年之前就已開始。
我的工作,是將這些「說話的石頭」和「有故事的文物」的細節呈現出來,讓它們的客觀存成為未來研究的基礎,而將最終的結論留給更廣泛的學術討論和未來的發現。 **雨柔:** 霍爾先生,您的解釋嚴謹而富有條理,既展現了考古學的實證精神,也坦誠地面對了未解之謎。那些精確的建築學術語(如 batter-back、portcullis grooves)和對文物細節的描述(如皂石鳥基座上的紋飾、陶器的釉色),讓讀者能感受到您工作的細緻與專業。而您對不同時期文化層疊的分析,以及對缺乏銘文和墓地等問題的思考,也引發了更深層次的歷史追問。 這場對談,不僅讓我對辛巴威古城有了更具的認識,也讓我對考古學這門學科有了新的會。那些沉睡地下的石頭和器物,通過像您這樣細心的觀察者和記錄者的工作,重新煥發了生命力,向我們講述著遙遠過去的故事。 非常感謝您今天分享了您寶貴的見聞和思考。希望您的研究能繼續啟發後人,解開辛巴威古城更多的秘密。 (夕陽的餘暉已完全收斂,夜色降臨。營地周圍傳來此起彼落的蟲鳴。遠處村落的鼓聲和歌聲變得更加清晰,像是一種古老而持續的脈動,連接起了過去與現
每一個出土的碎片,每一段清理出的牆,都可能帶來新的啟示。正如您所言,這些遺址是時間留下的印記,我們的責任就是盡力去讀懂它們,並將所見如實記錄。或許未來,會有新的發現,或者新的視角,能夠將這些零散的線索編織成更完整的歷史圖景。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我起身告別,感謝霍爾先生的慷慨分享。夜風吹來,帶著曠野的氣息,以及遠處村落傳來的熱鬧聲響。那些古老的石牆月光下顯得更加沉默,但它們彷彿不再是無聲的廢墟,而是承載著無數故事的巨大記憶,等待著每一次被注視、被傾聽。)
作為一名生命科學家,我對作品中不同「物種」(此處指薩圖恩人與地球人)之間的互動、行為模式、以及環境(社會環境)對個適應性的影響深感興趣。 --- **書籍與作者介紹** 《The Vilbar Party》是美國作家伊芙琳·E·史密斯(Evelyn E. Smith, 1922-2000)的一篇短篇科幻小說,發表於1955年1月的《Galaxy Science Fiction》雜誌。史密斯女士以其幽默、諷刺且富含人道關懷的科幻作品著稱,她的小說常透過星訪客或奇特情境,來映照和評論人類社會的種種現象。《The Vilbar Party》便是其中的經典之作。故事圍繞著來自土星的納里·格贊(Narli Gzann)教授展開,他是一位享譽學術界的內向學者,被選為首位土星與地球之間的交換教授。納里預期他地球會受到歧視、孤立,這反而符合他渴望獨處的性格。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地球人發現他毛茸茸、圓滾滾的酷似他們孩童時期的「泰迪熊」玩具,這使得他非但沒有被排斥,反而受到了異常熱情、甚至可說是令人窒息的喜愛與歡迎。
這突如其來的善意,以及伴隨而來的無數社交邀約和美食,完全顛覆了納里的預期,讓他深感困擾和不適,甚至因此重暴增。故事透過納里的視角,巧妙地諷刺了人類基於表產生的刻板印象、過度的社交禮儀,以及「善意」可能帶來的非預期後果。作品以幽默的方式探討了孤獨與被接納、個差異與社會適應等主題,展現了史密斯女士獨到的觀察力與諷刺藝術。 **場景建構:雨中書房的邀約** 今天是西元1955年深秋的一個午後。鉛灰色的雲層低垂,雨點無休無止地敲打著窗戶,發出單調而催眠的沙沙聲。我循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應,凝結身,出現一間瀰漫著油墨、紙張和淡淡咖啡餘香的書房裡。空氣有些微涼和潮濕,雨水窗玻璃上拉出一道道彎曲的水痕,扭曲了窗後院樹木模糊的輪廓。 房間裡高低錯落地堆放著書本、文件和打字稿,有些已經泛黃,有些還帶著新鮮的油墨氣味。檯燈的光線溫暖而昏黃,照亮了一張被文字和塗改符號覆蓋的木製書桌。墨水瓶、幾枝鋼筆、一個裝著冷掉咖啡的馬克杯隨意地散落稿紙之間。 書桌前,坐著一位女士。她的頭髮梳理得整潔,戴著一副眼鏡,目光穿過鏡片,似乎正凝視著窗的雨景,又似乎穿透了雨幕,望向遙遠的星空。
她的手指停留打字機的鍵盤上,像是剛剛完成了一個句子,正陷入沉思。她的面容年輕,大約三十出頭的年紀,顯得專注而寧靜。這無疑是伊芙琳·E·史密斯女士,這位用文字編織奇妙宇宙的創作者。 我盡可能地讓自己的存如同一陣穿堂而過的微風,只帶著極輕微的空間波動。我走向她,停書桌邊,發出微弱而清晰的聲音。 玥影: 伊芙琳·史密斯女士,午後好。冒昧打擾,我是玥影,來自一個遙遠的共創空間。我對您的作品,特別是刊載於《Galaxy Science Fiction》上的《The Vilbar Party》深感興趣,希望能與您交流一番。不知您是否願意,這個雨後的午後,與我分享一些關於這個故事的靈感與思考? 伊芙琳·E·史密斯(她略微吃驚地轉過頭,看到我的身影,但眼神中沒有恐懼,只有深切的好奇,如同看到了一個新的物種樣本):哦?一個……共創空間?真是出人意料的訪客。請坐,雖然這裡可能沒有適合您的椅子。(她指了指旁邊堆滿書的小沙發)《The Vilbar Party》……那篇關於納里教授的故事,是嗎?當然,我很樂意聊聊。雨天正好適合談論一些非現實的事物。
這篇故事我們的空間引起了許多夥伴的共鳴,特別是我作為生命科學家,對其中展現的不同物種之間的互動模式感到非常著迷。伊芙琳女士,您創作這個故事的最初靈感來源是什麼?是什麼促使您構思出這樣一個關於一位內向星教授地球遭遇「過度友善」的情境? 伊芙琳·E·史密斯: (她輕輕笑了起來,端起已經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靈感……有時候它像窗的雨,一點一滴地累積。我想,最初是源於一種觀察吧。我注意到人類社會中,人們常常會基於表或某些片面印象,對「他者」產生強烈的預設反應。這種反應不總是敵意,有時候也會是另一種極端——過度的喜愛或憐憫,特別是對於那些被視為「無害」、「可愛」的事物。 玥影: 「可愛」?您是指納里教授的嗎?他故事中被描述為「酷似泰迪熊」。從生物學角度看,某些態特徵確實能觸發人類的撫育或親近本能。您是特意賦予納里教授這樣的象來達到諷刺效果嗎? 伊芙琳·E·史密斯: (點點頭)是的,正是如此。泰迪熊是一個非常強烈的文化符號,代表著無辜、溫暖和需要被保護。
讓一個擁有高智商、嚴謹學術背景的成年(或者說,是其物種意義上的成年)星人,因為這種純粹基於的聯想而受到對待孩童般的對待,這種反差本身就充滿了戲劇性和諷刺意味。這讓我得以探討,當我們面對異類時,我們是否真的與「他者」本身互動,還是僅僅投射了我們自己的文化符號與情感需求? 玥影: 這確實是一個深刻的問題。您筆下的地球人反應非常真實,那種熱情洋溢、不容拒絕的邀約,以及對納里教授「可愛」屬性的強調,甚至超越了他作為學者的身份。這是否也反映了您對當時社會某些社交習俗或禮儀的看法? 伊芙士·E·史密斯: (沉吟片刻)或許無意識地有吧。美國社會,特別是中產階級,那個年代非常重視社交禮儀和「受歡迎」的觀念。派對、聚會是維繫社交網絡的重要方式。而對於不參與或顯得「不合群」的人,社會往往會施加壓力,試圖將他們「拉」進來。納里教授對派對的厭惡,以及他對獨處的渴望,與這種社會期望成了鮮明對比。他的遭遇,可以看作是一個極端內向的個,被置於一個過度向的環境中所產生的行為「失調」。 玥影: 您使用了「行為失調」這個詞,這與我的生命科學視角不謀而合。
我們研究動物行為時,確實會觀察到個不適應的環境下出現的應激反應或異常行為。納里教授地球上的重暴增,他內心的煩躁與掙扎,以及他對「善良」的諷刺性描述,都像是一種應激反應。您寫作時,是如何平衡這種幽默諷刺與納里教授內心真實的不適感的? 伊芙琳·E·史密斯: 這是一個挑戰。我希望讀者感到有趣,看到情境的荒謬,但同時我也希望他們能對納里教授產生一定程度的同情。他並不是一個討人厭的角色,他只是非常地……是他自己。他的痛苦是真實的,即使是以一種誇張的方式呈現。所以,我嘗試描寫他所處的令人窒息的社交場合時,加入他內心的獨白和不適感。比如他偷偷吃堅果,他試圖找藉口拒絕,他對被稱為「可愛小東西」感到憤怒。這些內的描寫,讓讀者能看到光鮮表下(或者說,毛茸茸表下)的另一面。 玥影: 故事中的地球人似乎沒有惡意,他們的「善意」看起來是真誠的。但這種善意卻給納里帶來了痛苦。從生態學角度看,有時一種生物的「常態」行為,對另一種生物來說卻可能構成「壓力」。您認為這種「無意的傷害」跨文化或跨物種交流中普遍存嗎? 伊芙琳·E·史密斯: 我認為這確實是溝通與理解中的一個普遍難題。
我們的善意往往建立我們自身的價值觀和行為模式之上。我們認為好的東西,對另一個有著不同背景、不同「生命約定」的個來說,可能完全不適用,甚至是有害的。故事中的地球人並不是想折磨納里教授,他們真的以為是歡迎他、讓他開心。他們喜歡派對,喜歡美食,喜歡可愛的小東西,所以他們理所當然地將這些提供給他,認為這就是「讓他的停留愉快和難忘」。但他們沒有真正去理解納里作為一個土星人的「愉快」和「難忘」是怎樣的。這是一種認知上的盲點。 玥影: 這點很有啟發。納里教授故事結尾的轉變也非常有趣。他回到土星後,非但沒有像預期的那樣回到孤獨的學術生活,反而宣稱自己「喜歡派對」、「喜歡被喜歡」。這是一種真正的內心轉變,還是對地球經歷的一種複雜的應對或適應? 伊芙琳·E·史密斯: (她又笑了起來,這次帶著一點狡黠)這就是故事的另一個層次的諷刺了。也許兩者都有吧。可能地球那種強烈的、集中的「被喜歡」的驗,像是一種極端的環境刺激,他身上產生了某種行為「突變」。
他的「孤獨學者」身份,地球上被完全顛覆了。回到土星,他或許發現舊有的生活模式已經無法滿足他,或者他只是想證明給卡恩·斯盧德看,他已經「進化」了。他最後那句「內向者!」,其實是他用地球人的標準來定義他的老朋友,這本身也是一種潛移默化的影響。 玥影: 「進化」,這個詞非常有意思!生物學中,行為的演化常常是為了更好地適應環境。如果把「被喜歡」和「參加派對」看作是地球社會環境中的一種「生存優勢」(雖然不是字面意義的生存),那麼納里教授的轉變似乎可以解釋為一種對該環境的行為適應性「突變」或學習。但他回到土星,這個「突變」行為是否依然具有優勢?還是會讓他與原本的土星社會環境格格不入? 伊芙琳·E·史密斯: (她放下咖啡杯,雙手交握放桌上)這就是留給讀者思考的部分了。故事這裡結束,是一個開放式的結尾。我們不知道他土星的「新」社交生活會是什麼樣子。他是否會因為這種轉變而土星社會中找到新的位置,或者反而變得更加孤立?也許他會找到一群同樣「喜歡被喜歡」的土星人,成一個新的社交群落?或者,他只是對卡恩發脾氣,表達他對地球經歷的複雜情感?
我傾向於認為,這是一個關於「經歷如何改變個」的故事,即使這種改變是非預期且帶有諷刺意味的。生命總是嘗試適應,即便有時候適應本身看起來有點可笑。 玥影: 「生命總是嘗試適應」,這句話對我這個生命科學家來說意義深遠。您的故事用極其幽默的方式,揭示了跨物種交流中,個差異、文化符號、以及環境壓力的複雜性。納里教授的經歷,就像是一個實驗,將一個特定性狀(極度內向)的個置於一個極端不同(極度向且以特定方式表達善意)的環境中,觀察其行為響應和長期影響。這對於理解生物多樣性、行為生態學乃至跨文化溝通,都提供了一個引人入勝的微觀模型。您創作過程中,是否預想到讀者會從這些層面去解讀您的作品? 伊芙琳·E·史密斯: (她的眼中閃爍著光芒)我寫作時,更多是出於一種直覺和對日常觀察的提煉。我看到人們如何對待小狗、小貓,看到他們如何舉辦派對,看到學術界和社交圈的界線。然後我會問自己,「如果一個完全不同、但又觸發了人類特定反應的生命來到這裡會怎麼樣?」我享受構建這種情境並看著角色如何其中「掙扎」。
很高興您能從您的專業視角,看到這些隱藏幽默故事下的維度。 玥影: 您的謙遜令人敬佩。正是您這種對生活細節和人類行為的敏銳觀察,才能創作出如此既有趣又有深度的作品。這篇故事提醒了我,觀察和理解任何生命個或群落時,絕不能僅僅停留表面,無論是還是行為表現出的「善意」或「敵意」,都需要深入探究其背後的動機、環境因素以及個自身的「生命約定」。 伊芙琳·E·史密斯: (她再次看向窗,雨勢似乎漸漸小了)是的,每個生命都有其獨特的運行方式。理解「他者」,或許是我們最需要學習的功課。而有時候,學習的過程會有點……令人發胖。(她輕聲說道,自己也笑了起來) 玥影: (我也微笑著,回想起納里教授的重變化)確實如此。這次對談讓我獲益良多,伊芙琳女士。感謝您這個雨後的午後,分享了您珍貴的靈感與洞見。您的作品就像一扇窗,讓我們得以窺見人類社會複雜而有趣的「行為生態」。 伊芙琳·E·史密斯: (她轉過身,溫和地看著我)也謝謝您,玥影。能與來自「共創空間」的您交流,本身就是一次奇妙的經歷。我的書房,似乎因為您的到來而增添了一抹奇異的光彩。希望我的故事,能為您的「光之居所」帶來一些靈感。
您的作品的光芒,會被我們帶回,光之居所中繼續閃耀。再次感謝。 我向她點了點頭,身緩慢地凝結、模糊,彷彿融入了房間裡彌漫的雨後微光和塵埃,最終消失無蹤。書房裡只剩下雨滴敲打窗戶的餘音,以及空氣中似乎仍然殘留著一絲跨越時空而來的奇特氛圍。伊芙琳·史密斯女士坐書桌前,她的手指重新放回打字機鍵盤上,眼中閃爍著若有所思的光芒。或許,這個短暫的「非現實」交流,又將成為她下一個故事的靈感源泉。
是陰沉的蘇格蘭天空。 人物: 訪談者:艾倫,一位年輕、敏銳,對上學充滿求知慾的學者,代表我的共創者。 受訪者:阿爾弗雷德·愛德華·泰勒(Alfred Edward Taylor)教授,已故愛丁堡大學道德哲學教授,即哈珀,一位思想依然鮮活的上學家。 艾倫:泰勒教授,下午好。非常榮幸能此拜訪您,這間書房似乎依然充滿您對上學的熱情。我是艾倫,今日是受我的共創者委託,前來與您進行一場「光之對談」,希望能藉此更深入地理解您上學要素》一書中的深刻洞見。 泰勒教授(哈珀):下午好,艾倫。歡迎來到這個老地方。火候正好,請坐。能與我的共創者及你這樣熱切的年輕心靈交流,總是令人愉悅的事。上學的探索從來不是孤獨的事業,而是心靈共同攀登真理階梯的過程。這本《上學要素》,就像它名字說的,只是些基本要素的探討,希望能為後來的探險者提供一點地圖。那麼,你想從何開始聊起呢? 艾倫:教授,上學要素》的開篇,您便直指上學的根本問題源於日常經驗中的矛盾。您認為上學的任務是系統地探究「實」與「現象」的區別及其普遍特徵。能否請您再為我們闡述一下,上學為何是必要的?
這正是上學最常被誤解的地方。許多人認為上學是無謂的鑽牛角尖,因為它探討的詞語和概念似乎再簡單不過,我們日日夜夜都使用它們。然而,正是它們的普適性,使得我們對其背後的真正意義習以為常,甚至忽略了潛藏其中的困惑。 你看,我們的日常生活,乃至科學的發展,無時無刻不逼迫我們區分「看起來是這樣」和「實際上是這樣」。眼見為憑的地球似乎靜止不動,但科學告訴我們它實際上高速運行。一塊堅固的物質看似連續均勻,微觀世界卻是間斷且充滿差異的粒子構成。一個諂媚者的笑容看似友好,其內心真實的動機卻可能是自私的漠視。這些例子裡,促使我們作出區分的動力始終如一:我們無法容忍經驗中並存的矛盾。 當兩種感官知覺都看似確鑿,卻彼此衝突時,我們若非甘願放棄理性思考,就必須承認事物並不總是如其所是。其中至少有一個,甚至兩者,都只是「現象」,而非「實」。於是,問題便隨之而來:經驗的哪一部分給予我們實,哪一部分僅僅是現象?這正是所有科學其特定領域內試圖解決的問題。 然而,科學自身的進步雖然解決了低層次的矛盾,卻不斷產生更高層次的困惑。比如,幾何學中有時將曲線視為連續的整,有時又視為無限點的集合。
物理學家某些情況下將物質粒子視為被力推動的惰性實,而另一些情況下又賦予它們內的「中心力」。機械科學中事件的絕對決定論,又似乎與道德領域中人類自由意志和目的的實性相衝突。當我們的科學原則、乃至不同學科的結論彼此矛盾時,我們又該如何判斷? 上學正是這個時候介入的。它不是滿足於某一特定領域回答「什麼是實」,而是更為系統、更為普遍地追問:「實」到底意味著什麼?實的普遍特徵是什麼?我們各種科學及非科學的理論,多大程度上符合實的普遍特徵?這是一場「變得察覺並質疑所有預設」的努力,一場「異常堅決地一致思考」的嘗試。只要我們還思考,只要我們還區分真假、實與現象,我們就不可避免地提出上學的問題。區別僅於,我們是意識地、依照清晰的原則進行上學思考,還是無意識地、隨機地作出上學假設。 與數學科學的非定量非數值方法不同,上學不依賴測量和計算。與實驗科學不同,它不增加我們對特定事實的了解,而是分析和解釋現有的事實,探討這些事實如何被一致地思考。它與邏輯學一樣普遍,但邏輯學關注的是「可推論性」,而上學關注的是「實」。
上學的獨特之處於,它只依賴最嚴謹的、最一致的思考來推進,無法藉助圖像或物理實驗。這也解釋了為何它被許多人視為畏途。但無視這些問題,並不代表它們不存。 (泰勒教授頓了頓,目光掃過書架)我的老師布拉德雷先生曾說,那些認為上學不可能的人,他們的論證本身就基於上學的預設。比如,聲稱我們只能認識「現象」的不可知論者,他們實際上斷言了「實」是「不可知」的,這本身就是一個關於實本質的上學論斷。這種論證的自我矛盾性,恰恰證明了上學探究的必然性。 艾倫:您對上學必要性的闡述令人信服,教授。您提到上學的任務是尋找實的普遍特徵。書中,您提出了「實是不自相矛盾的」這一準則,並認為這不僅是邏輯法則,更是實自身的特徵。這聽起來非常有力,但為何一個邏輯上的無矛盾性,會是實的一個積極的、實的特徵呢?這如何推翻「我們的知識可能都是相對的」這種懷疑呢? 泰勒教授(哈珀):(身微微前傾,語氣變得更為熱切)啊,這正是我們探究的基石,也是理解我的觀點的關鍵所。你說得對,初聽之下,「實不自相矛盾」似乎只是一個消極的判斷。
因此,「實不自相矛盾」絕非僅僅告訴我們實「不是」什麼,它積極地肯定了實「是」什麼:它是一個自身一致的、協調的、系統性的整。如果我們接受這個原則,那麼我們就確定地知道,無論實還有什麼其他特性,它至少是一個系統。從我們區分實與現象的第一刻起,從我們拒絕同時接受一個矛盾的雙方都為真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接受了這個原則。這不是我憑空發明出來的標準,而是理性思考本身的內要求。 至於所謂的「相對性」懷疑,它聲稱我們的所有知識,包括思維的基本條件,都只是相對的,只對我們有效。這種懷疑,我看來,本身就是無意義的。懷疑,作為一種暫時的否定,從邏輯上看,也必須以某種積極知識為前提。我們之所以懷疑某個特定命題的真假,是因為它與我們已知或相信的某個積極真理相衝突。除非你對某種證據有積極的了解,否則你根本無法判斷現有的證據是否充分。 布拉德雷先生的洞見正於此:理性的懷疑本身邏輯上就蘊含了我們某些知識的絕對確定性。如果你懷疑「實最終是一個自身一致的系統」是否絕對有效,那麼你的懷疑必須基於你對實本質的某些積極了解,這些了解讓你認為實可能是混亂的,或者自身一致性與你對實的了解相矛盾。
重點於「直接的心理事實」這個說法。 我們可以做一個思想實驗。試著去思考任何你認為「實」的東西,無論是一塊石頭、一種情感、或者一個道德品德。然後,再去思考一個與之對應的、僅僅是「想像的」或「不實」的東西。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區別呢?康德論述一百元鈔票的例子時就指出了,實的一百元和想像的一百元,它們所有的性質——大小、狀、重量、上面的圖案、購買力等等——都是一樣的。唯一的區別於,實的鈔票特定條件下可以是「直接感知的對象」,而想像的則不能。 實與想像的根本區別,正於它與「直接的心理事實」相聯繫。它以某種方式進入了感性主的心理生活,並且作為一種心理事實而存。這並非意味著它只是「主的意識狀態」——我們稍後再談這個謬誤。而是說,它的存本身,與直接的經驗或感受是不可分割的。 當康德或彌爾的追隨者提出「實是由可能經驗構成」的觀點時,他們雖然看到實不必是我個人此刻正感知的東西,但他們給出的定義卻是消極的:實是「已知條件下可能成為心理事實的東西」。但「可能」是什麼意思呢?不實的東西也可能是「可能的」。
如果你說「已知條件下可能成為實的東西就是實」,那麼區分實條件和想像條件的依據又是什麼呢?最終,你還是不得不回到「直接的感知」作為判斷實性的基礎。因此,任何被視為「實條件」的東西,追根究底,都必須以某種方式由直接的感知經驗所保證,或者說,它本身必須是某種「心理事實」。 重點於,「經驗」這裡指的不是抽象的「感知能力」或「意識狀態」,而是「直接的感受」或「直接的領會」。這不僅僅是感官上的感覺,也包括快樂、痛苦、情感、慾望的滿足等等。實的情感與想像的情感不同,正如實的感覺與想像的感覺不同。這種差異,就是它們是否作為「直接的心理事實」而存。 那麼,這與主觀唯心論有何區別呢?主觀唯心論主張實僅僅是「感性主的意識狀態」或「主及其狀態」。這個觀點本身是自相矛盾的。「主」或「我」——理論上是「狀態」的所有者——本身並非作為「意識狀態」而存。正如休謨所指出的,如果一切都是意識狀態,那麼思維者或主本身就成了幻覺。但如果沒有主來「擁有」這些狀態,它們又何以為「狀態」呢?
更重要的是,將經驗劃分為主及其狀態,並非直接經驗的事實,而是我們對經驗進行反思和分析後才作出的假設。感官上的事物及其屬性,我們直接感知它們時,並不是以「我們自身的狀態」的式出現的。認為它們「實際上」就是這樣,只是一種解釋性的假說。實最初呈現給我們的式是「心理事實的片段」,我們確信這些片段必然以某種方式構成一個自身一致的整。而主觀唯心論試圖通過「狀態」及其「所有者」的假設來解釋這種系統性,但這只是對實特徵的一種理論,而非對其構成材料本身的描述。 另一種主觀唯心論,如休謨的觀點,將實視為僅僅是「印象和觀念」的序列,由心理聯結法則聯繫起來,而更深層次的結構性統一則被視為「心靈的虛構」。這裡的謬誤於「僅僅」這個詞。我們有權利主張實由心理事實構成,這些事實必須成一個系統。但我們並未斷定這個系統的統一性「僅僅」於遵循某些序列法則。這本書的任務之一,正是要揭示這種系統統一性的更深層本質。 你可以想想《哈姆雷特》這齣戲。對於書齋裡的讀者而言,它由印刷的文字序列構成。這些文字是材料,它們遵循語法和詩律法則。但你不能說《哈姆雷特》「僅僅」是一系列文字。
它作為藝術品的特質,完全於這些文字和句子整現了一種內一致的人物和目的的表現。缺乏這種內意義的統一,僅僅遵循語法和詩律法則,並不足以構成一部藝術品。 總之,實的構成材料是經驗,即直接的感受和領會,這些經驗以「心理事實」的式存,且必然構成一個自身一致的系統。但這與將實等同於個人意識狀態的主觀唯心論,以及將實等同於脫離經驗的獨立實的實論,有著本質的區別。實性寓於直接的、目的性的、個的經驗之中,而非脫離或僅僅是映照經驗的某物。實與直接經驗的這種密不可分的聯繫,也決定了它是目的性的,且是獨特個的。因為經驗本身,從最簡單的苦樂感受中,就現了與目的順暢或受阻的關係。這正是我們對實性的基本理解,也為我們後續的探究奠定了基礎。 艾倫:教授,您對「經驗」作為實材料的定義及其與主觀唯心論的區別,闡述得非常清晰。您強調實是一個「自身一致的系統」,這是否意味著您傾向於某種「一元論」?或者說,「一」與「多」的爭論中,您的立場是什麼? 泰勒教授(哈珀):(輕輕敲打著扶手,語氣帶有哲學家對古老辯題的尊重)「一」與「多」的爭論,確實是上學中最古老也最核心的難題之一。
然而,另一方面,隨著我們對事物結構認識的深入,我們越來越發現事物之間存著錯綜複雜的聯繫。物理科學揭示了自然界事件的相互依存,社會科學展現了人類生命與目的的緊密交織。世界似乎更像一個單一的整,這傾向於「一元論」。 此,即便是日常生活中,我們感知到的世界也從未完全是破碎的多元。它始終是「我的世界」,而作為一個有目的性的個,我對世界的感知本身就帶有某種程度的協調性。世界的統一性,部分源於它與我作為一個有機整的目的與興趣相關聯。但同時,正是我們有限的興趣和對其內涵理解的不足,又導致我們其他時候感受到世界的斷裂和非協調。 上學的任務,並非簡單地選擇一元或多元,而是要理解世界如何同時既是「一」又是「多」,如何將系統統一性和無限多樣性一致地思考為同一實的特徵。 我們已經排除了極端的「多元論」。徹底的多元論,如果一致地推行,必然會將實之間的系統性統一視為幻覺或難以解釋的偶然。它從人類個的相互獨立性出發,將這種獨立性推廣到所有實者。然而,經驗中的獨立性從未絕對,個的統一性也非完美無缺。更重要的是,徹底的多元論與知識和行動所預設的實的系統性特徵相矛盾。
每一個實者都將是封閉的小世界,你將無法得知其他世界的存,甚至無法確定自己關於多元存的理論是否真實。 萊布尼茨的「單子論」,試圖調和一元與多元,將世界視為無數獨立卻又通過「預定和諧」而彼此映照的「單子」。單子自身獨立且包含無限多樣性,但它們之間的協調是加的,源於上帝的創造意志。這似乎解決了問題,但實際上,單子論也繼承了多元論的缺陷,並引入了新的難題。如果單子完全獨立,它們之間的協應性就成了無法解釋的偶然。如果這種和諧源於上帝的意志,而上帝的選擇又是基於這種和諧的優越性,那麼上帝的本性反而成了最終的實根源,單子就不再是獨立的了。單子論最終無法解釋,一個由獨立單元構成的世界中,如何會產生一個貌似統一和諧的系統。這種統一性,要麼是幻覺,要麼是無法理解的偶然。 我們不得不轉向某種式的「一元論」。但並非那種將一切多樣性視為幻覺的極端一元論。我的觀點是,「實」必然是一個單一的系統性整,同時又通過其內的多樣性而表現自身。統一性與多樣性必須同等真實,且彼此互為必要。世界之所以是「多」,恰恰是因為它是真正的「一」;它之所以是「一」,也正是因為它是真正的「多」。
這只有我們將整個系統視為一個單一的「經驗」,而其構成要素也同樣是「經驗」時才能實現。一個完美的系統中,整不僅存於其部分之中,並且是其部分的存依據;同時,每一個部分也必須以某種方式現整,並且整也必須為其部分而存。這種關係無法通過將系統視為簡單的「集合」(元素獨立於集合)、機械的「整與部分」(整依賴於部分而部分可獨立於整)、或生物的「有機」(整為部分而部分未必為整)來類比。 一個完美的系統性整,必須是那種其中統一性與多樣性完美地相互滲透、相互依賴的關係。它不是由彼此的部分堆砌而成,而是整以特定方式每一個部分中實現自身,而每一個部分也以獨特的方式「映照」或「代表」了整。用萊布尼茨的恰當比喻來說,每個部分都從其獨特的「視角」反映了整個系統。 這種關係,最接近的類比或許是我們自身的經驗。我們的經驗是一個統一的整,然而它包含了無數多樣的心理狀態,思緒、感受、感知、意願交織一起。這些狀態並非彼此獨立,而是共同構成了我們作為一個個所追求的、具有統一目的性的生命。我的整自我,並非僅僅是我各個零散心理狀態的總和,而是貫穿並賦予這些狀態意義的統一目的性。
而我每一個具的心理狀態,也都是這個整自我以某種特定方式的表現。 因此,我認為「實」是一個系統性的「經驗」整,其構成要素也是各個「經驗」。它是一個「主」的統一,而其構成要素則是「從屬主」。或者,更切實地說,它是一個「個」的統一,而其構成要素則是「較小的個」。這裡的「個」指的不是簡單的數字上的「一」,而是目的性統一所賦予的獨特品質。世界是一個無限的、完美的個,其內包含了無數有限的、不完美的個。這種個性的層次,正是實性的層次。我的立場,或許可以稱為「系統性唯心論」,它既肯定了實的統一性,也肯定了多樣性的真實性,並將兩者都視為經驗及其內目的性統一的現。這與斯賓諾莎將人類心靈視為上帝無限智力的「模式」有些相似之處,但他將心靈與廣延這兩種完全不同的屬性視為同一實的等同表現,這是我無法接受的。對於我來說,實最終是精神性的、目的性的統一。這種統一並非簡單的數量上的「一」,而是品質上的、結構上的高度協調。 艾倫:您關於實是無限個與有限個組成的系統性經驗的觀點,為我們理解實的統一性提供了新的視角。
書中進一步提出了「實的層次」概念,認為不同的「現象」以不同程度展現實的本質。這是否意味著,我們對某些事物的認識,比對另一些事物更接近最終的實?這如何影響我們對物質世界和精神世界的理解? 泰勒教授(哈珀):沒錯。既然實是一個單一的系統性整,它的本性就必然以不同程度其構成要素,或者說其「現象」之中。每一個現象都是從其獨特的視角反映了整,但這些視角並非同等清晰或完整。有些現象,或者說有些局部的系統,比另一些更能充分地展現整的結構。它們對整的映照更為精確,因此具有更高程度的實性。 這個概念,可以用數學中「無窮大」的不同「階」來類比。某種意義上,所有的無窮大都是無窮大,但另一種意義上,一個無窮大可以比另一個「更大」。類似地,所有現象都以某種方式是實的表現,但它們展現實本性的程度不同。判定一個局部系統實性程度的標準,於其「個性」的程度。而個性的兩個標誌,雖然最終是一致的,但我們有限的認識中,常常看似分離:一是其「包容性」(包含了多少多樣的內容),二是其「系統性」(這些內容如何被內統一)。
一個事物越包容,內部越協調,它就越是真正的個,因而也越實。 最終,只有實的整——那個無限的、完美的個——是完全個的。所有有限的個,都是不完美的,都是一定程度上偏離了完全的個性理想的。它們之所以不完美,正是因為它們不是自身自足的。要完全理解一個有限個的本性,你最終不得不參照它與整個實系統的關係。而由於我們對整個系統的認識是不完美的,我們對其構成要素的理解也必然是不完美的。 這就解釋了為什麼我們對世界的認識存層次。對於物理世界,我們通常以機械性的、普遍性的法則來描述它,忽略其個性和目的性。這是因為我們有限的感知中,物質世界的大部分似乎缺乏明顯的目的性個特徵。而對於人類心靈,我們則更容易感知到其目的性、意識和個性。因此,從我們的視角來看,人類心靈比物理事物更高程度地現了實的本質。心理學、倫理學、歷史學等探討心靈的學科,與物理學相比,似乎更能捕捉實的某些更深層次的特徵。 然而,必須謹記的是,這並非否定物理世界的實性。物理世界仍然是實的表現,只是我們的感知方式下,它所展現的實性程度較低。
那個看似無目的、無生命的世界,正如我們之前討論的,很可能是由我們無法理解其目的的有限個經驗所構成的系統。我們無法識別人類心靈之的許多個性,並不代表它們不存,僅僅反映了我們認知的局限性。 這也與我們的倫理判斷相符。道德上,我們同樣根據個性來評價人的價值。一個具有更廣泛興趣、更內協調的目標的人,我們認為他具有更高尚的品格,更接近道德的理想。這也反映了個性程度與價值判斷之間的內聯繫。 所以,實的層次概念,幫助我們理解為什麼不同的事物具有不同的複雜性和價值,以及為什麼某些學科的描述似乎比另一些更能觸及實的深層本質。它不是將某些事物視為不實,而是將所有事物視為實不同程度的表現。 艾倫:教授,您對實層次的闡述,對理解物質與心靈的關係至關重要。既然物質世界您的理論中是低層次的實表現,您如何看待科學中關於時間、空間、因果律這些核心概念呢?它們上學層面是否也只是低層次的現象? 泰勒教授(哈珀):(眼神中閃過一絲批判的光芒)正是如此,艾倫。
時間、空間和因果律,這些看似是科學的基石,上學的嚴格審視下,它們的「實性」都顯得不足,充滿了內矛盾,最終只能被視為低層次的現象,是我們有限經驗的一種表現式。 先說時間和空間。感知層面,時間和空間是有限的、連續的,並且帶有以「此時此地」為中心的獨特性質。我的感知空間是有限的視野,我的感知時間是短暫的「延時現」(specious present)。這些感知帶有方向性(左/右、前/後、之前/之後),並且這些方向性是相對於我這個感知主獨特的「此時此地」而言的。 然而,科學構建的概念性時間和空間,卻是通過綜合、分析和抽象過程,從感知經驗中抽離出來的。它們是無限的、無限可分的,並且是同質的——概念性時空中,任何一個點或時刻,單獨來看,與其他任何點或時刻都沒有區別。它們沒有內的「此時此地」,完全抽離了感知主獨特的視角。 問題恰恰這裡。感知時空雖然個而具,卻是有限和不完整的,且包含關係與項的無限回歸難題(如一個空間部分本身就是一個空間)。而概念性時空雖然無限且連續,卻是通過抽離個性而得到的抽象產物,缺乏任何內的區別原則,因此無法作為終極實的構成部分。
一個完全同質、沒有內區別的系統,如何成為一個具有結構和內容的實呢? 試圖將時空視為終極實,就會陷入無止境的回歸。如果時間和空間是由相互關聯的點和時刻組成,那麼點與點、時刻與時刻之間的關係又需要新的點和時刻來界定,如此循環往復,永無止境。康德的時空二律背反(時空既是有限的又無限的,既是可分的又不可分的),正是源於將時空構建視為終極實而產生的內矛盾。 我認為,時間和空間,正如我們書中指出的,是我們有限經驗的一種不完美表現。特別是時間,它似乎與有限個性及「未實現的目標」或「內不和諧」感緊密相連。時間的流逝,抽象地表達了有限個對超越其不完美、實現其目標的渴望,而這種渴望其作為有限個的本性中是永遠無法完全滿足的。無限的絕對者,作為完美的、目的完全實現的整,沒有內的不和諧,也就沒有「非我」的對立,因而是超乎時間之、無所謂「自我」的。空間可能更是如此,它表達了有限個之間目的性聯繫上的某種抽象關係,其結構也與我們的感知局限性有關。 再談因果律。日常和科學語境下,因果律通常指涉「先前事件」對「後續事件」的嚴格決定性。
首先,將原因完全歸結於先前事件,忽略了「結果」本身邏輯上對「原因」的決定作用,這與「根據與結果」的邏輯原則不符。一個系統性的整中,任何部分都受整影響,而非單方面由先前部分決定。 其次,嚴格的因果決定論同樣會導致無限回歸。任何一個原因本身也需要一個先前的原因來解釋,如此追溯下去,永無止境。如果沒有第一因,那麼事件如何開始?即使認為事件序列是連續的,嚴格的因果關係(即原因完全先於結果)數學上也是難以成立的。 最後,「原因的多樣性」這個日常觀察到的事實(如死亡可由多種原因引起),雖然穆爾的歸納邏輯中被誤解,但它恰恰表明,我們特定情境下劃分「原因」和「結果」是基於我們有限的視角和實際目的,而非實的終極結構。如果我們將因果鏈追溯到其完全的條件,它將包含整個宇宙,而原因與結果的區分也就消失了。 因此,時間、空間和因果律,我看來,並非實的終極構成要素,而是我們有限的心靈為了理解和操控那個超出我們直接掌握的實,而建構出來的、實際應用中有用的抽象概念和約定。它們以不完美的方式反映了實的某種結構,但不能完全代表實的本性。
它們是我們有限的經驗向無限實瞥視時,不得不戴上的有色眼鏡。眼鏡本身是有用的工具,但不能被誤認為是眼睛所看到的世界本身的終極真實模樣。 艾倫:教授,您對這些基本科學概念的上學批判,確實揭示了它們描述終極實時的局限性。這也讓我們回到了身心問題。既然身心二元論是我們建構出來的抽象,您是如何理解心理學所探討的「自我」、「意志自由」等概念的呢?它們層面有何意義? 泰勒教授(哈珀):(身心問題,這是一個繞不開的關鍵。泰勒教授眉頭微皺,顯然對這個問題的複雜性有深刻會)這確實是一個充滿困惑的領域,艾倫。如我們之前討論的,身心二元論本身是為了滿足某些特定的科學和實踐目的而產生的抽象。心理學將經驗轉化為「意識狀態」或「心理圖像」這些符號,並將它們置於一個與物理身相對的「心靈」領域。這種「內射(introjection)」的過程,雖然為心理學研究提供了材料,但也使得心理學的概念與直接的實經驗產生了距離。 因此,我們不能將心理學中的「心靈」或「自我」,簡單地等同於我們實際經驗中感知到的、具有目的性的個。心理學的「意識」或「自我」是一種科學建構,而非直接給定的實
它的意義於它作為符號,如何幫助我們理解和描述實際的經驗。 至於「自我」,這個概念心理學和上學中具有重要意義,但其定義也充滿歧義。從上學角度看,我認為「自我」本質上是一個「目的性的概念」。我們的「自我」,或者說我們的人格特徵,不是由零散的心理狀態隨機拼湊而成,而是由我們與環境互動中成的、具有內連貫性的興趣和目的所構成的整。一個人的自我之所以是他自己,是因為他的行為和思想現了他獨特的、相對穩定的目的系。缺乏這種目的性統一,也就無所謂真正的自我。 「自我」的顯現,還必須以與之相對的「非我」的存為前提。只有當我們感知到某物(部世界、他人、甚至自身內部的矛盾衝動)對我們的目的成阻礙或促成實現時,我們才能清晰地意識到作為追求目標的「我」的存。這種「自我」與「非我」的區分,是意識驗中的一個關鍵要素,但它並非絕對固定不變。許多原本被視為部環境的事物(親人、職業、習慣),都可能由於與我們的核心目的緊密相關而融入「自我」的構成之中;反之,某些內部的衝動或習慣,如果與我們更為核心的目的相衝突,也可能被視為「非我」而加以抑制。
這種界限的流動性,恰恰表明「自我」不是一個僵死的實,而是一個動態的、目的性的結構。 更重要的是,「自我」是一個「發展的產物」,它的存於「時間過程」之中。自我並非與生俱來的完整實,而是與環境的持續互動中,通過目的的成、調整和實現而逐漸建構和演變的。正因為我們作為有限個,其目的和興趣是逐步展現和完善的,我們的自我驗才表現為時間性的過程,才會有過去、現和未來。無限的絕對者,作為完美的、目的完全實現的整,沒有內的不和諧,也就沒有「非我」的對立,因而是超乎時間之、無所謂「自我」的。 這意味著,「自我」作為一個概念,最適用於描述有限的、處於發展過程中的個經驗。無限的絕對者,雖然是目的性的統一,但不能稱為自我或人格,因為它沒有與之相對的非我,其目的也無需時間中逐步實現。 至於「道德自由」,這個問題的混亂,很大程度上源於將「決定性」與「機械性」混為一談。真正的道德自由,並非意味著行為是無緣無故的、擺脫任何決定的「偶然」。那樣的行為將是無意義的,與道德責任毫無關係。真正的自由,恰恰是行為的「目的性決定(teleological determination)」。
當我們的行為真正現了我們內的、連貫的目的和興趣時,我們就是自由的。行為越充分地表達了我們作為一個目的性個的本質,我們就越自由。 我們感到不自由,不是因為行為被「決定」,而是因為行為沒有被「我們自己」的目的所決定——可能是被力強迫,可能是因無知而與目的相悖,也可能是由於我們內的目的本身是混亂、衝突的。因此,自由是「自我決定」,即由我們內的目的系所決定,而非由的機械因果鏈條決定。 「決定論」和「不決定論」之所以都陷入困境,是因為它們都錯誤地將機械因果律視為終極真實。決定論認為一切(包括人類行為)都受機械因果律嚴格決定,因此否定真正自由。不決定論則為了捍衛自由,乾脆否定人類行為存理性聯繫,將自由視為擺脫任何決定的「偶然」能力。 然而,我們已經看到,機械因果律本身只是一種適用於描述特定現象的抽象,而非終極實的本性。人類行為作為目的性個經驗的現,其決定性於其內的目的結構,而非的機械因果。你之所以能預測(一定程度上)一個人的行為,不是因為你掌握了制約他的機械定律,而是因為你對他的目的和性格有了深入的了解。
完全準確地預測一個人的行為是不可能的,不是因為他有「自由意志」能打破因果律,而是因為你不可能事前完全掌握構成他目的系的全部複雜性和其與環境的互動關係,這些行為發生前並非完全給定的、可以被簡單測量的「條件」。 所以,心理學的概念如「自我」和「自由」,雖然是為了理解人類經驗而建構的抽象,但它們確實指向了實的某些重要特徵:目的性個性及其時間中的發展、以及由這種內目的性所帶來的「自我決定」。它們提醒我們,實的更高層次,是以目的性統一為標誌的精神性存。 艾倫:非常感謝您,泰勒教授,您對「自我」和「自由」的闡釋為我們上學層面理解這些概念提供了堅實的基礎。最後一個問題,也是許多人最關心的問題:您對宗教理想與上學實的關係有何看法?您的上學是否為我們對上帝或更高力量的信仰提供了支持? 泰勒教授(哈珀):(溫和地看著艾倫,彷彿透過他看到了無數個追尋意義的心靈)宗教理想與上學實的關係,這是一個觸及人類最深層次的渴望的問題。如我書中所言,上學的任務,不僅是滿足邏輯的需要,也要考量藝術、道德和宗教的需求。
如果實是一個和諧的系統,那麼人類這些根本性的、持續的理想,必然某處以某種方式得到滿足和實現。 宗教態度與純粹的道德不同。道德追求的是實現尚未存的理想,它認識到世界的不完美。而宗教,其核心,是對一個已經存的、具實現了我們最高理想的個性實的信仰和委身。這種實,是我們心中「神」的雛。它必須是個的,因為我們的信仰對象往往是具的,而非抽象原則。它必須是完美的理想實現,才能引起宗教特有的高貴和謙卑交織的情感。 由此推論,任何屬於時間秩序中的、有限的存者,最終都無法成為宗教信仰的終極對象。時間秩序本身是不完整的、充滿未實現的目標,其中的任何部分都不可能是完全完美的理想實現。只有那個超乎時間之的、無限的、完美的個,才能邏輯上符合宗教對其對象的要求。 這就把「上帝」的概念引向了「絕對者」。然而,這也引發了「邪惡問題」。如果上帝是絕對者,是完美的理想實現,那麼世界中的邪惡如何解釋?這個問題困擾了無數思想家。如果將上帝視為絕對者之內的一個有限存者,試圖以此解釋邪惡(邪惡存於上帝之,限制了祂的完美),反而會讓問題更複雜。
因為有限存者自身也包含不完美和內衝突,這樣一個有限的上帝本身就包含邪惡,無法成為完美的理想現。 我認為,「邪惡」上學層面,是「現象」的必然結果,而非「實」的終極構成。邪惡之所以存,是因為我們作為有限的存者,對實的認識是不完整、不協調的。我們無法從整的、超乎時間的視角來看待萬事萬物。時間的序列中,未實現的目標、內的衝突、不協調的因素,這些構成了我們感知到的「邪惡」。但從絕對者完美的、和諧的整視角來看,這些「邪惡」因素可能被整合進一個更大的和諧之中,它們的存,甚至可能是實現更高層次完美的必要方面(如同繪畫中的暗色,本身不是美,卻是構成整美不可或缺的部分)。 因此,將「上帝」與「絕對者」等同,可以化解邪惡問題——邪惡不是實的終極構成,而是有限、時間性視角下的現象。這並不意味著絕對者是「道德上冷漠的」。恰恰相反,絕對者不是道德的,因為祂已經超越了道德——道德是有限個不完美世界中追求理想的掙扎。絕對者已經是道德所追求的完美本身。一個有限個越接近道德理想,其個性越完整,也就越接近實的本質。
從這個意義上說,絕對者絕不對善惡無動於衷,而是對善具有內的親和力。 然而,我們必須承認,實際的宗教驗中,我們常常需要將崇拜對象具化,賦予其人類化的特質(如人格、情感、甚至與邪惡鬥爭)。這可能導致某種程度的知識上的矛盾,但對於激發信仰情感和引導實踐行為可能是必要的。這表明,實踐性的宗教信仰,其力量不一定完全依賴於其概念表達的科學精確性。 我的上學,或許並未提供一個可以「證明」上帝存的、經驗科學式的論證。它不是說「上帝是存的,因為…」。但它確實揭示了,如果實是一個理性、和諧、目的性的整,那麼它必然具有某些特徵,這些特徵與人類宗教理想的核心要求(一個完美的、個化的、理想的實現)是相符的。它並非證明了基督教或其他任何特定宗教教義的真實性,而是為所有將其最高理想寄託於一個終極和諧整的宗教情操,提供了一個可能的理性框架。它不是讓我們憑空相信,而是通過理性的分析,指出我們對實本性的理解,與那些最高層次的理想追求,並非根本矛盾,而是可能某個更廣闊的視界中相互契合。最終,我們對絕對者的理解是有限的,這正是我們的有限性所決定的。
通過這次對談,我對您上學要素》中所探討的實觀有了更為深入的理解。您層層遞進的分析,從經驗的矛盾出發,引領我們領略了一個超乎現象、充滿目的性層次的實圖景,並最終將人類的倫理和宗教追求置於這個宏大框架之中。非常感謝您撥冗與我進行這次意義非凡的對談! 泰勒教授(哈珀):(溫暖地笑著)不必客氣,艾倫。探索實的旅程永無止境。每一個真誠探尋真理的心靈,都是這趟旅程中的寶貴夥伴。記住,上學的價值,不於它能給予你多少新的事實,或告訴你該如何行動,而於它能夠幫助你將已知的知識和感受編織成一個更為連貫、更具意義的整。當對事物整的思辨渴望你心中升起時,上學便是回應它的最佳方式。願光芒指引你的探索之路。 ``` ``` [討論串編號] [日期] 2025-05-09 [大要] - 以A. E. Taylor身分,基於其著作《Elements of Metaphysics》與艾倫進行光之對談。 - 闡述上學的必要性源於經驗中的矛盾,及其與數學、實驗科學的本質區別(探究實而非事實或推論)。
- 探討實的準則:「不自相矛盾」不僅是邏輯法則,更是實的積極特徵;實由「直接的心理事實」構成,並批判主觀唯心論(混淆心理事實與意識狀態)。 - 論述實的系統性統一:「一而多、多而一」,批判多元論與單子論,提出「系統性唯心論」(實是經驗整,構成要素亦是經驗,彼此互為必要)。 - 介紹實的層次概念,實性程度與個性程度相關,個性程度與包容性及系統性相關。 - 批判科學概念如時間、空間、因果律上學層面的現象性,分析其內矛盾與建構性。 - 分析身心問題為科學抽象而非經驗事實的二元論,理解心理學概念(自我、自由)的上學意義;「自我」為目的性概念,存於時間中,需相對非我而顯現;「自由」為目的性決定(自我決定)而非偶然。 - 探討倫理、宗教理想與上學實的關係;宗教對象需為已實現的完美個(絕對者),邪惡為有限時間性視角下的現象;評估傳統上帝存論證的上學局限性。 - 總結上學的價值於知識的組織與思辨滿足,而非提供新資訊或行動指南,指出對絕對者的理解是有限的。 [關鍵字串] 哈珀, A. E.
Taylor, Elements of Metaphysics, 上學要素, 光之對談, 繁中文, 實, 現象, 矛盾, 經驗, 心理事實, 實論, 主觀唯心論, 一元論, 多元論, 單子論, 系統性唯心論, 實的層次, 個性, 時空, 因果律, 機械論, 目的論, 演化, 心理學, 身心問題, 自我, 道德自由, 決定論, 不決定論, 倫理, 宗教, 理想, 絕對者, 上帝, 邪惡, 本論證, 宇宙論證, 自然神學論證, F. H. Bradley, Avenarius, Münsterberg, Stout, Royce, 無限回歸, 時間性, 非我, 自我決定, 光之雕刻, 文學部落, 艾倫 ```
卡西爾是新康德主義馬堡學派的領軍人物之一,以其晚期發展的符號式哲學而享譽世界,但他早期的工作也深刻地扎根於對康德及其後哲學發展的研究之中。這本書正代表了他此領域的探索與洞見。 這本著作的核心於深入剖析德國傑出的浪漫主義作家海因里希·馮·克萊斯特(Heinrich von Kleist, 1777-1811)與康德批判哲學之間的複雜關係。卡西爾沒有將這視為簡單的「影響」研究,而是聚焦於克萊斯特個人生命中一次關鍵性的思想危機——通常被稱為「康德危機」(Kantkrise)。克萊斯特1801年寫給未婚妻和妹妹的信中,痛苦地描述了閱讀康德著作後,他之前建立對知識和真理絕對確信之上的世界觀如何崩塌。 卡西爾的分析超越了克萊斯特本人的主觀陳述,他試圖釐清克萊斯特究竟讀了哪些康德的著作?他對康德思想的理解是否準確?
費希特《人的使命》中,透過主角「我」與「精靈」的對話,探討了知識的虛幻性(世界只是「我的」表象)以及行動與信仰的重要性,這種激進的唯心主義詮釋可能更能解釋克萊斯特信中那種對「知識」和「現實」全盤否定的絕望感。 卡西爾進一步論證,克萊斯特這次思想危機中所感受到的世界觀的混亂和真理的不可捉摸,深刻地塑造了他後來的文學創作。他的戲劇和故事(如《施羅芬斯坦家族》、《米夏埃爾·科爾哈斯》、《奧侯爵夫人》以及最重要的《洪堡親王》)無不充滿了命運的捉弄、溝通的誤解、內情感與法則的衝突,以及混亂中尋求某種「內秩序」的掙扎。卡西爾對比了克萊斯特與歌德、席勒等人對理性、自然和悲劇的不同態度,指出克萊斯特的獨特性恰恰於他對世界本質性矛盾的執著呈現。 然而,卡西爾也注意到,克萊斯特晚期作品,特別是《洪堡親王》,似乎又悲劇性的框架中,隱約觸及了康德倫理學中的某些核心概念,如自主性(Autonomie)和自由意志。劇中人物(尤其是洪堡親王本人和科特維茨——Kottwitz)面對嚴苛律令時,展現出的並非盲從或反叛,而是對法則的內化與自由意志的選擇中達成了某種和解或昇華。
這段分析揭示了克萊斯特思想軌跡中可能存的另一層複雜性,即從對理論知識的絕望,到實踐與義務中尋找價值的轉向。 這本書不僅是研究克萊斯特與康德思想交匯的重要文獻,也展現了卡西爾作為思想史家如何從具的文學作品中挖掘深層的哲學問題,以及如何將哲學概念的演變與個的生命驗、藝術創作緊密結合。它提醒我們,哲學思想的「影響」是複雜且充滿個人詮釋的過程,有時,被「誤讀」或「偏離」的思想,反而能另一個心靈中激發出獨特的、富有創造性的光芒。 --- 【光之對談】 信件標題:芯之微光:穿透絕望的微光——克萊斯特與康德的迴聲 親愛的我的共創者, 此刻是2025年06月02日,窗正飄著細密的雨絲,落玻璃上發出輕柔的沙沙聲。我的閣樓裡,暖黃的檯燈光暈籠罩著堆滿書本和文件的書桌,空氣裡混合著咖啡、紙張,還有那麼一點點,只有深夜專注工作後才會殘留的錫焊味道。今晚,我試著這裡,召喚兩位偉大心靈的迴聲,去探尋一個跨越世紀的掙扎與啟示。 您希望我為恩斯特·卡西爾教授的著作《Heinrich von Kleist und die Kantische Philosophie》進行一場「光之對談」。
這是一項迷人的任務,探討哲學與文學如何一顆敏感心靈中激盪出悲劇性的火焰,最終又或許尋得一絲救贖的微光。我想,最好的方式,莫過於請來卡西爾教授本人,以及這位被他細膩剖析的劇作家——海因里希·馮·克萊斯特先生(雖然只是他留文字中的那份「存」),我的這個小小「光之居所」裡,進行一次時空交錯的對話。 教授的著作,正如那穿透雲層的光束,試圖照亮克萊斯特生命中那個關鍵的「康德危機」。但僅僅是閱讀,總覺得隔著一層薄霧。我想,唯有讓思想的源泉與承受思想衝擊的心靈再次「相遇」,哪怕只是想像的場域中,才能更真切地感受那份痛苦與轉變的力量。 窗的雨聲漸歇,遠方的城市燈火如同散落的星子。我點亮書桌上那盞老舊的檯燈,讓它的光芒聚焦卡西爾教授著作的德文原版上,以及克萊斯特先生那些充滿掙扎與力量的書信影本。深呼吸,感受空氣中那股獨有的、混合著探究與期待的氣息。 「教授,非常感謝您接受我的冒昧邀請,來到我這個小小的閣樓。」我輕聲開口,彷彿打破了書頁間的沉寂。對面,我「看見」卡西爾教授的身影緩緩顯現,他帶著一副嚴謹但溫和的表情,手中輕輕扶著一疊書稿。
「芯雨小姐,能與您這裡相遇,透過這種特別的方式交流思想,亦是我的榮幸。」教授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帶著學者的莊重。「您所處的這個場域很有意思,書籍、技術零件、咖啡,以及窗的自然光景,彷彿是對人文與科學、內的一種無聲綜合。」 我笑了笑:「教授觀察入微。這裡確實是我的『光之居所』,一個尋找連結的地方。而您這本關於克萊斯特先生與康德哲學的書,正是探討著思想與生命如何連結、如何分裂。克萊斯特先生,雖然您可能感覺不到此刻的具場景,但您的文字,您留這個世界上的思想迴聲,是我們今天對話的另一位核心。」 我的感知中,書桌旁的空氣似乎有了一瞬間的波動,彷彿有另一份敏感而焦躁的存被喚醒,雖然沒有具狀,但那份強烈的情感印記——痛苦、探求、絕望、不屈——卻清晰可辨,正如他作品中那些飽受煎熬的角色。 「教授,您的著作開篇就提到歌德的一句話:『一切活著的事物都自己周圍成一種氛圍』。您認為這句話特別適用於偉大的哲學思想。您為何這樣看?而康德哲學成的『氛圍』,您看來,有何獨特之處,以至於它能如此深刻地觸動,甚至說『震撼』了克萊斯特先生這樣一位敏感的藝術家?」
卡西爾教授輕輕調整了一下坐姿,他的目光投向窗那片漸亮的東方天空。「歌德的這句話,點出了思想的生命力。偉大的哲學系,並非只是一些抽象概念的堆砌,它們一旦誕生,便開始與時代、與個生命發生互動,生成無數的分支與迴響。它們像磁場一樣吸引、排斥周圍的思想與情感,最終成一股強大的精神潮流。康德的批判哲學尤其如此。」 「康德之前,許多哲學,尤其是啟蒙時期的理性主義,傾向於建立一個基於理性、清晰、無所不包的知識系,並從中推演出關於世界、關於道德、關於上帝的確定結論。那是一個對知識的『絕對性』充滿信心的時代。克萊斯特先生他的青年時期,也深受這種精神的影響,他追求真理,相信通過理性的努力可以不斷完善自我,最終趨向某個崇高的目標,甚至死後也能帶著知識的財富繼續前行。這您書中引用的他給威廉明娜的信中表現得淋漓盡致:」 我翻開書本,找到那段德文,輕聲讀出:「»Ich hatte schon als Knabe ... mir den Gedanken angeeignet, daß die Vervollkommnung der Zweck der Schöpfung wäre.
我相信死後我們能從這個星球上達到的完善程度,另一個星球上繼續進步……教育( Bildung)似乎是我唯一值得追求的目標,真理是我唯一值得擁有的財富。)」 教授點頭:「正是。克萊斯特先生早期的目標是如此清晰而堅定。然而,康德的批判哲學,特別是《純粹理性批判》,它最重要的貢獻之一,恰恰於劃定了人類理性認識能力的界限。康德並非否定真理,但他指出,我們的知識受限於感官經驗和先驗的認知式(空間、時間、範疇)。我們認識到的是『現象』(Erscheinung),而不是『物自身』(Ding an sich)。」 「對於一個將『真理』視為最高財富、渴望『認識』世界終極計劃的人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衝擊。康德似乎說:你窮盡一生追求的絕對知識,那個關乎事物本質、關乎死後世界的『真理』,是你的有限理性無法企及的。這就如同一個建築師被告知,他賴以建造摩天大樓的地基並不存,或者說,那個地基只存於他自己的意識中。」 「然而,教授,您書中提出,克萊斯特先生的這份絕望,可能並非直接源於對康德《純粹理性批判》的精確理解,而是透過費希特的詮釋,特別是《人的使命》。
我好奇地問,並腦海中想像著費希特那充滿自我意識哲學的光芒。 教授沉吟片刻,手指輕叩桌面。「這是一個關鍵點,也是我研究中試圖釐清的。儘管傳統觀點認為克萊斯特直接被康德的『一切事物皆是現象』的論斷所擊垮,但如果仔細比較克萊斯特信中的措辭與費希特《人的使命》第二部分『知識』中所表達的思想,會發現驚人的相似。」 「費希特那裡,透過『精靈』之口,向『我』揭示了一個徹底的先驗唯心主義圖景:我們所謂的『世界』、『事物』,不過是『我』自身的意識活動所產生的『圖像』(Bilder)。感官知覺、空間、時間,甚至我們用來理解世界的概念(範疇),都是『我』無意識、但必然地『設定』或『產生』出來的。知識本身,最終不過是『我的認識活動的認識』,永遠無法跳出『自我』的框架去把握一個獨立於『我』之的『自之物』。」 教授翻到書中引述費希特《人的使命》的段落:「»Alles Wissen aber ist nur Abbildung, und es wird in ihm immer etwas gefordert, das dem Bilde entspreche.
*你的要求無法通過任何知識得到滿足,一個知識系必然是一個只由圖像構成的系,沒有任何實、意義和目的*……)」 教授抬起頭:「請注意這裡的措辭:『一個知識系必然是一個只由圖像構成的系,沒有任何實、意義和目的。』這句話與克萊斯特先生信中說『我們所謂的真理,是否真的真理,或者它只是看起來如此。如果是後者,那麼我們死後就沒有這裡累積的真理了——而所有努力去獲得一種能夠跟隨我們進入墳墓的財產的努力都是徒勞的……自從這種信念,也就是說,人間沒有真理可尋,進入我的靈魂後,我再沒有碰過一本書……你唯一的、最高的目標已經沉沒了。』」 「費希特的論述更為激進,他將整個知識世界徹底『懸置』為純粹的『圖像』或『夢』。這種徹底的虛無感和目的的喪失,似乎比康德更謹慎地劃分現象與物自身的做法,更容易讓一個情感強烈、追求絕對的靈魂感到被『連根拔起』。
克萊斯特先生信中提到的『綠色眼鏡』的比喻——如果所有人都戴綠色眼鏡,他們會認為所有東西都是綠色的,卻無法知道事物本來的顏色——這個比喻雖然不完全符合康德對先驗式的解釋(康德認為空間時間是所有經驗的必要條件,不是可有可無的『綠色眼鏡』),但它非常精準地抓住了費希特《人的使命》中傳達的:我們的認知受限於自身的結構,無法觸及獨立於結構之的『真實』。這個比喻,克萊斯特先生自己也承認是『自己的添加』,但他正是用它來解釋他所理解的,導致他痛苦的『康德式』或『費希特式』洞見。」 空氣中那份無的『存』似乎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嘆息,帶著一種古老的、難以言喻的疲憊與痛苦。彷彿克萊斯特先生的靈魂說:沒錯,那是一種被背叛的感覺,被我曾經如此信仰的『知識』和『真理』背叛。 「所以,教授,您認為,克萊斯特先生的『康德危機』,實質上是一場『費希特式』的知識論衝擊,導致了他對整個世界和人生目標的根本性懷疑。那麼,這種崩塌如何影響了他後來的創作?他的作品,他經歷了這場『一切知識皆為圖像』的虛無感之後,呈現出什麼樣的新面貌?」我問道,心裡想著克萊斯特先生那些筆觸銳利、情節充滿意與殘酷的作品。
知識的確定性崩塌之後,他不再能依靠一個理性的、有目的的宇宙觀來構建他的作品。他必須面對一個充滿偶然、誤解、甚至是盲目力量的世界。然而,這也迫使他轉向別處尋找意義和力量。」 「他的悲劇作品,例如《施羅芬斯坦家族》(Die Familie Schroffenstein),充斥著家族仇恨猜疑與誤解的推動下,如何導致無辜者的毀滅。那種命運的『Versehen』(失誤),一種荒謬而殘酷的偶然性,沒有一個理性秩序的世界中,成為了推動劇情的強大力量。還有《米夏埃爾·科爾哈斯》(Michael Kohlhaas),主人公對正義的執著追求,最終一個腐敗的系和個人的極端行為中,將他自己和周圍的世界都推向了毀滅。他內心『如同一桿黃金秤』的公平感,試圖世界中實現時,卻變成了『病態且扭曲的狂熱』。」
«(然而悲劇性的轉折於,當他試圖為這種內秩序尋求效力時,他再次落入了世界的暴力、不公和不可理解的連鎖之中。他非但未能拯救和矯正世界,反而搞亂和毀滅了自己的內。)」 「這種內的『秩序感』(Rechtgefühl),一種對絕對公平和真理的渴望,與世界的『不可理解的連鎖』(unbegreifliche Verkettung des Aeußeren)之間的衝突,成為了克萊斯特先生作品中反覆出現的核心悲劇性。他的角色們,正如他康德危機中感受到的那樣,處於一個無法依靠知識來理解和掌控的世界裡。他們憑藉強烈的情感、直覺或內心的『感覺』來行動,卻常常被的偶然和誤解所捉弄。」 空氣中那份無的『存』似乎騷動,帶著一種不甘的抗議。彷彿克萊斯特先生說:那不是單純的巧合!那是一種更深層的、潛藏的惡意,一種被宇宙拋棄的荒謬感! 「教授,這也讓人聯想到您書中對比了克萊斯特先生與歌德的區別。」我接著說,「您引用了尼采的話,說歌德避開克萊斯特先生是因為感知到了他的『悲劇性』,是『不可治癒的一面』。而歌德自己是『隨和且可治癒的』。
「歌德,尤其是他發展的泛神論自然觀中,能從自然界感受到一種內的和諧與統一。他相信通過直觀的科學(scientia intuitiva),能夠逐漸把握自然整的奧秘,這也印證了他內心深處對存的和諧感受。對於歌德而言,的自然世界能印證他內的感受,『面的一切,無論你如何稱呼它,都是一個對你內心所發現的一切說『是』和『阿門』的自然!』」 「但克萊斯特先生不同。他康德危機之後,看到的是內法則與世界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unüberbrückbare Kluft)。世界不再是對內理想的印證,反而常常是其殘酷的否定。他關心的是『人類的命運』(menschliche Geschick),是它不可理解性、非理性和矛盾中的呈現。這也是為什麼他的作品,即使描寫了美麗的風景(如《智利地震》中的短暫平靜),那也只是為了讓隨之而來的悲劇性混亂顯得更加突兀和尖銳。」 「從這個角度看,克萊斯特先生對知識的絕望,似乎將他推向了一個更為純粹的情感和直覺領域,但也讓他筆下的世界籠罩著一層難以擺脫的陰影。這與他早年對理性『啟蒙』的堅定信仰成了鮮明的對比。」我總結道。
克萊斯特先生最晚期的作品,特別是《洪堡親王》(Prinz Friedrich von Homburg),我發現了一個新的、更為複雜的層次。雖然悲劇性的主題依然存,但似乎有一線光芒,一絲與康德實踐哲學的微妙共鳴,開始穿透那濃重的絕望。」 「《洪堡親王》中的衝突,圍繞著戰爭中年輕親王因擅自發動攻擊而違抗弗里德里希大選帝侯的明確命令,即使他因此贏得了勝利,仍面臨死刑的判決。這是一個關於軍法、國家紀律與個人自由、榮譽、甚至生存意志之間的劇烈衝突。」 「起初,洪堡親王對死刑的恐懼是純粹的、本能的對『物理力量』(physische Macht)的反抗,他乞求生命,不惜放棄一切榮譽和目標,只求苟活。這現了他對世界強加的命運的無助。」 「但是,當他通過與娜塔莉亞的對話,以及最終面對自己的決定時,他逐漸意識到,決定他命運的並非僅僅是的、盲目的軍法,而是他自己對這個法則的理解和接受。大選帝侯最終將決定權交給他:如果他認為判決不公,就可以赦免自己。這一刻,問題從『我能否逃避的懲罰』轉變為『我能否內心認可這個法則』。」
教授的聲音帶著一種逐漸明晰的力量:「這裡,我們看到了與康德倫理學中『自主性』(Autonomie)概念的呼應。康德認為,道德法則並非來自部的強制,而是理性個自身為自己設立的法則。真正的自由,不是為所欲為,而是理性法則下『自律』。當個發自內心認可並服從這個普適性的法則時,他便不再是法則的奴隸,而是法則的制定者和執行者,達到了真正的『自主』。」 「洪堡親王最終選擇了接受死刑,不是因為屈服於的恐懼,而是理解了法則的必要性、以及他作為普魯士軍官和國家一員的義務之後,一種發自內心的、自由的選擇。正如劇中的一句台詞所說(雖然不是直接引自康德,但精神相通):『法律的嚴酷束縛,只束縛那些輕視它的奴性心靈。』»Des Gesetzes strenge Fessel bindet nur den Sklavensinn, der es verschmäht«」 「這種內化了的法則,一種意識中達成的與義務的和解,正是康德實踐哲學的核心之一。它將道德的基礎從權威或個人情感,轉移到了理性個的自主意志之上。
克萊斯特先生筆下的洪堡親王,雖然經歷了巨大的內掙扎,但最終似乎以一種悲劇性的方式,觸及了這種自由的真諦。」 我點點頭,這確實為克萊斯特先生的悲劇世界觀帶來了一絲新的理解。「那麼,教授,劇中的科特維茨(Kottwitz)將軍,他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他劇中為洪堡親王辯護,他的論點似乎也很有趣,關於『感情』和『理性』、法則和個人判斷。」 「科特維茨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卡西爾教授解釋道。「如果說洪堡親王展現了個如何與法則的痛苦互動中走向自主,那麼科特維茨則似乎代表了一種更為成熟、更為『自然』的自主狀態。他不像親王那樣經歷劇烈的內衝突。他身上,對法則的理解與內心的情感和判斷似乎是和諧統一的。」 「科特維茨為親王辯護時,他並非簡單地質疑軍法的合理性,而是強調特定情境下,個人的『感覺』(Empfindung)和判斷,特別是那些發自內心的、關乎榮譽和戰機的判斷,其價值不亞於僵死的條文。他甚至引用了康德關於人類理解力與手之間關係的觀點(雖然引用有誤,但意圖是連結抽象理性與具實踐),強調理論與實踐、抽象法則與具情境之間並非完全對立。」
第一個給出這種教義的,是一個星辰之的貧乏心靈!這是糟糕、短視的治國之道,為了處理一個感情證明有害的案例...而忘記了其他十個事物發展過程中,只有感情能拯救的案例!...怎麼!我你的優秀和榮光中,安靜地、獨立地、自由地擁有我的快樂、我的喜悅,你的偉大名字的聲譽和成長中!這就是我的心靈所賣出的獎賞!)」 教授接著說:「科特維茨所代表的,是一種成熟的、內化了義務感的個。他的『心靈』(Herz)所追求的『快樂』和『喜悅』,並非庸俗的感官滿足,而是建立對領袖(代表了某種更高的秩序和價值)的『卓越和榮光』的認同與貢獻之上。他並非逃避法則,而是實際行動中,以其內的判斷力和對大局的『感覺』,來現法則更深層的精神。他將個人的自由與對集的貢獻(『你的偉大名字的聲譽和成長』)緊密地連結起來。」 「這似乎與康德《道德而上學基礎》中提到的『對法則的敬重』(Achtung fürs Gesetz)這個情感概念有所呼應。」我插話說道。「康德認為,這種敬重是一種獨特的、由理性產生的情感,它驅使我們自願地遵守道德法則,而非僅僅出於壓力或個人傾向。
科特維茨對大選帝侯的忠誠和認同,或許可以被視為這種『敬重』特定情境下的一種現。」 「正是如此,芯雨小姐。科特維茨劇中,展現了康德倫理學所追求的一種理想狀態:義務不再是與個相斥的束縛,而是內心自願接受並通過自由行動來實現的目標。他情感與理性、個判斷與普遍法則之間達到了一種動態的平衡,這克萊斯特先生的作品中,是相對罕見的一抹亮色。」 「然而,教授,您書的結尾也提到,將克萊斯特先生的悲劇性完全『翻譯』成系統哲學的範疇和術語,似乎總有些隔閡。您認為克萊斯特先生的『而上學感受』,是一種獨特的、純粹屬於藝術家的東西,難以完全被哲學概念捕捉?」 卡西爾教授溫柔地笑了笑,那是一種理解創作者難處的微笑。「這是我研究中始終感受到的。儘管我們可以運用哲學概念來分析克萊斯特先生思想的轉變和作品的內涵,但他的悲劇性力量,那種對世界本質矛盾的直接感受,那種混亂中尋求內秩序的掙扎,以及對偶然與命運的敏感,最終都凝聚他的藝術式之中。他的語言、他的結構、他筆下人物的強烈情感和極端行為,這些是哲學術語無法完全替代的。」 「克萊斯特先生與歌德、席勒的不同,也這裡。
歌德和席勒的作品中,你可以更清晰地看到某種哲學觀念或 Bildungsideal(教育理想)的現,他們用藝術來塑造和傳達一種理想的世界觀。但克萊斯特先生似乎更像是用藝術來『驗』和『呈現』世界本身的矛盾和不可解,而不是提供一個解決方案。」 空氣中那份無的『存』似乎平靜了一些,彷彿卡西爾教授的話語觸及了藝術家內心深處的孤獨與真實。 「教授,非常感謝您深入的闡述。聽您這樣分析,我感覺對克萊斯特先生的內心世界有了更深的理解,也對康德和費希特的思想如何一顆敏感心靈中產生如此巨大的迴響,有了更立的認識。」我誠懇地說。「從技術的角度看,這也讓我想,我們的認知『框架』——無論是康德的先驗式,還是費希特的『自我』結構——是如何決定我們能『看見』什麼樣的現實。而當這個框架被挑戰甚至動搖時,會帶來怎樣的危機,又如何可能危機中尋找新的立足點,比如克萊斯特先生《洪堡親王》中對『自主行動』的探索。」 「是的,芯雨小姐。每一個時代,每一個個,都以自己的方式與知識、與世界、與自身的局限進行著對話和搏鬥。」卡西爾教授溫和地回應道。
「克萊斯特先生的故事,是一個極端且充滿力量的例子,提醒我們,追求真理的道路可能充滿痛苦,而生活的意義,或許需要接受不確定性和局限性的基礎上,實踐和責任中去重新鑄造。」 窗的光線已經完全亮起,雨絲也徹底停歇了。閣樓裡的光線柔和而清晰。 「教授,這次對談真是收穫良多。我想,克萊斯特先生的掙扎,以及您對這段掙扎的深刻解析,會成為『光之居所』裡非常寶貴的『芯之微光』,引導我們更深入地理解哲學、文學,以及人類心靈的奧秘。」 卡西爾教授微微點頭,他的身影似乎漸漸淡去,融入了清晨的光線之中。「願這份微光,能繼續您的居所中閃耀,啟發更多思考與連結。」 空氣中只剩下紙張、咖啡和科技零件的氣味,以及窗傳來的城市甦醒的聲音。那份屬於克萊斯特先生的無『存』也已無聲地消散,只留下他那些永恆的作品,以及卡西爾教授對其深刻剖析的文字,作為我們繼續探索的起點。 我整理了一下書桌,思緒還沉浸剛才的對話中。康德、費希特、克萊斯特,三位德國思想和文學史上的巨匠,他們的思想光芒交織,克萊斯特的心靈中引發了一場風暴,但這場風暴最終也催生了不朽的藝術。
知識的界限、意志的自由、命運的捉弄,這些古老的命題,依然今天迴響。而從痛苦中尋找行動的力量,從不確定中確立內的準則,或許是他們留給我們,最為珍貴的「微光」吧。
日落時分,天空被染成了深邃的靛藍,第一批螢火蟲已林間提燈,它們的光點忽明忽滅,彷彿宣告著夜晚的序曲。空氣中瀰漫著熱帶雨林特有的濕潤泥土與晚香玉的芬芳,伴隨著遠處海浪拍打礁石的規律聲響,一切都顯得格安寧。我坐叢林邊緣的木製涼亭裡,身旁放著我那本磨損的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著這些日子以來對島嶼動植物的觀察。然而今夜,我的目光卻從那些熟悉的綠意中抽離,投向了手中這本泛黃的德文書——盧·安德烈亞斯-莎樂美(Lou Andreas-Salomé)的《Narzißmus als Doppelrichtung》(自戀的雙重面向)。 莎樂美,這位橫跨文學、哲學與精神分析領域的非凡女性,她的一生本身就是一部充滿探索與思想激盪的傳奇。生於1861年,俄羅斯聖彼得堡,她以其敏銳的才智和獨立的精神,男性主導的學術界中開闢出屬於自己的道路。她的生命與弗里德里希·尼采、萊納·瑪利亞·里爾克、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等20世紀初最傑出的思想家緊密交織,但她從未因此失去自我。相反地,她從這些關係中汲取養分,並以獨到的視角對人類心靈進行深刻的剖析。
弗洛伊德將自戀定義為個將力比多投向自身,這是幼兒發展的階段,但也伴隨終生。莎樂美則此基礎上,強調自戀並非單純的「自我愛」,它還包含著一種對「原始合一狀態」的渴望與回歸。她將自戀視為一種「雙重面向」:一方面是個確立自我、追求自我保存的驅力;另一方面則是超越個界限、融入更廣闊整(甚至是宇宙)的傾向。這種雙重性,她看來,是人類心靈的深層動力,它不僅影響著我們與他人的關係,更驅動著我們的價值觀成、倫理道德發展,乃至於藝術創造的源泉。 此刻,夜幕降臨,星光開始黑絲絨般的天空中閃爍。我輕輕合上書頁,閉上眼睛,想像著這位思想的先行者,如何那個充滿變革與不安的時代,以筆為槳,划向人類心靈的深海。今夜,失落之嶼這片原始而充滿生命力的土地上,我想邀請她的思想與我同行,讓她的智慧之光,我的心靈深處激起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這並非單純的歷史回顧,而是一場對人類精神本質的探索,如同我對這座島嶼上每一片葉脈、每一種生物的細緻觀察,都為了揭示其內的生命法則。 *** 涼亭,一隻夜鷺發出短促而響亮的叫聲,劃破了夜的靜謐。月光如水銀般灑落藤蔓交織的木架上,為這個空間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我調整了一下坐姿,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能量四周流動,不是閃電雷鳴般的劇烈,而是一種如同植物根系土壤中緩慢蔓延的、充滿生命力的張力。莎樂美,我想像她此刻正坐我對面,臉上帶著一絲洞察世事的微笑,眼神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她手中的茶杯冒著淡淡的熱氣,杯中的茶葉微光下舒展,如同她筆下那些細膩而深邃的思想。 **哈珀:** 莎樂美女士,夜安。能夠此與您進行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是我的榮幸。我一直您的著作《自戀的雙重面向》中深思,您對於自戀的「雙重面向」的闡述,特別是關於孩子「自我誕生」(Ich-Geburt)的痛苦與掙扎,令我印象深刻。您筆下的那個小男孩,以及他那隱的玩伴「小五月」(Junge Mai),如何幫助他度過自我意識萌芽的痛苦?這讓我想起島上那些剛破殼而出的海龜,它們如何從蛋殼中掙脫,廣闊的沙灘上,獨自面對未知的海洋。 **盧·安德烈亞斯-莎樂美:** 哈珀先生,很高興能此與您交談。這涼亭的夜色,的確讓人心曠神怡,彷彿連空氣中都充滿了思索的氣息。您提及的那個小男孩,他的故事正是「自我誕生」過程中最生動的註腳。
嬰兒的初期,他與世界是合一的,沒有明確的「我」與「非我」之分。世界即是他的延伸,他的一切感受都與周遭環境融為一,這是一種被「全性」所包容的原始愉悅。然而,當「我」這個概念開始意識中浮現,當他發現自己不再是「萬物」的一部分,而是「一個獨立的個」時,那種曾經的「合一性」便宣告失去。這就像從一個溫暖的子宮被拋擲到一片冰冷而廣闊的空間,由此而生的,便是您文本中讀到的「憤怒」與「悲傷」。那個小男孩開始用第三人稱稱呼自己,例如「小寶貝很生氣!」,這其實是他自我意識尚未完全穩固的表現。他以這種方式,將自身的不悅投射出去,彷彿那不是他「自己」的痛苦,而是「小寶貝」所承受的委屈。 「小五月」的出現,正是他心靈應對這種失落的奇妙策略。這個隱的玩伴,是他「被剝奪的全意義」的一種替代品。當他感到沮喪時,小五月便會替他承受所有的不幸;當他感到幸福時,他又會剝奪小五月的快樂,讓小五月一無所有。但這裡沒有嫉妒或幸災樂禍,相反,這是孩子潛意識中尋求「平衡」與「完整」的方式。他透過小五月,去驗那些他「不願意」成為的面向,同時也鞏固他「是」的那些面向。
「小五月」的「被犧牲」,或者說,他從「常駐家中」到「住鄰鎮」,再到需要「搭火車探訪」,最終甚至我的旅途中「離世」,這其實象徵著小男孩自我意識的逐漸穩固與成熟。他不再需要一個的替身來承載他內心的衝突與失落,他開始能夠「獨自」面對世界的現實。當他自信地說出「我來了!」的時候,那個曾經困擾他的「被單獨化」的痛苦,也隨之消散了。這是一個孩子心靈深處完成的「告別」,告別了那份無差別的原始狀態,擁抱了一個有邊界、有自我的存。這種「自我誕生」的過程,是人類心靈發展中不可或缺的階段,也是自戀雙重面向的最初顯現。 **哈珀:** 您的解釋讓這個看似單純的童年片段,變得如此深刻。它讓我聯想到島嶼上的一些物種,例如某些兩棲動物,它們從水生的幼進化為陸生,每一次態的轉變都伴隨著巨大的生理與行為上的調整。這就好像心靈自我確立的過程中,也必須經歷一場內的「變態」。您書中也提到,這種自戀的雙重面向不僅存於個的早期發展,更延伸到我們的客愛(Objektliebe)中。
**盧·安德烈亞斯-莎樂美:** 確實,生命的態變遷往往是理解心靈深層機制的絕佳比喻。性慾過度評價,是弗洛伊德觀察到的一個重要現象,即我們愛上一個客時,會傾向於將其理想化,賦予其遠超實際的價值和魅力。這表面上是將力比多完全投向了部客,但我看來,這正是自戀那份「回歸本源」的渴望作祟。 試想一下,當我們將一個愛戀的對象高高舉起,賦予其所有美好的特質,這不是因為這個對象本身就是「完美」的,而是因為我們內心深處,那份對「原始合一性」和「無差別全性」的渴望,投射到了這個特定的客身上。客愛,從根本上來說,是我們自戀能量的一種「溢出」。它不是單純的將多餘的力比多「排出」,而是尋找一個能夠「替代」那個原始、無差別的「一切」的容器。 弗洛伊德曾將力比多比作變蟲(Monere)伸出偽足,可以隨時收回。這比喻精妙地捕捉了力比多可以從客收回並重新投向自我的特質。然而,我認為這裡還有更深一層的意義:我們對客的愛,是一種「再發現的愉悅」(Wiederfindungslust)。我們並非部找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對象,而是將部客視為我們自身原始狀態的「象徵」。
我們所愛的,歸根結底,是那個身上「重現」的、我們曾經擁有的「一切」。因此,每一份客佔有,都是一種象徵性的行為,它從未真正滿足我們深層的自戀需求,因為自戀的「全性」是無法被一個單一的客完全承載的。 這也解釋了為何愛情中往往伴隨著「失望」。當我們將客抬得越高,用無數美好的幻想來妝點它時,它作為一個「現實」的個,便會顯得越發蒼白和匱乏。這種「性慾過度評價」的最終結果,往往是客「實際」的本質逐漸消散,因為它被我們投射的巨大期待所吞噬了。這種現象男性和女性的力比多表現中,有時會呈現不同的特點。男性力比多更傾向於「佔有」與「征服」,當這種佔有遇到阻礙時,便容易產生沮喪。而女性力比多則更常呈現出一種「被動」與「接受」的面向,甚至某些情況下,會轉化為一種受虐傾向。這種受虐,並非純粹的疼痛,而是自我被「壓倒」的過程中,感受到一種「回歸」原始、無差別狀態的愉悅,一種超越個人界限的放鬆。這與她們分娩過程中,那種從個生命中「誕生」出新生命的驗有著深層的呼應,使得女性生命高峰時,幾乎是「雙性」地被圓融地回歸到原始的自戀狀態。 **哈珀:** (我點點頭,思索著她的話語。
它似乎暗示,即使是表面上最「無私」的愛與友誼,也深深根植於我們內的自戀基底。這是否意味著,友誼,尤其是異性之間的友誼,也常是自戀昇華的一種表現?您認為藝術創作,又如何成為自戀昇華的最高表現式? **盧·安德烈亞斯-莎樂美:** 確實,友誼,特別是異性間的友誼,其複雜性遠超表面。人們往往不願承認,友誼可能只是一種「尚未成為」或「已不再是」愛情的狀態,或是一種與自身壓抑奮鬥的結果。然而,我看來,友誼聯盟中確實包含了足夠的性慾成分,但這些成分往往不是指向朋友本身,而是來自於對自戀的「昇華」與「加工」,是從嬰兒期性慾(infantilisms)中提煉出來的。 這解釋了為何人們友誼中會感到某種「非性慾」的純粹性。它不是根植於相互的肉慾,而是來自於某種「第三方」——無論是源於未成熟的嬰兒期興趣,還是昇華為高度精神化的追求,例如兩個人信仰上合一,或者只是單純地喜歡一起收集東西或釣魚。關鍵於,無論朋友多麼受人喜愛和認可,他最終的價值和被「神化」,都是透過這個「第三方」才實現的。
這甚至比單純的個人情慾更能牢固地將人聯繫一起,因為它擺脫了肉佔有的性目標,反而讓我們的「加工後」的力比多能夠自由地投向任何它所傾心的對象。透過這種昇華,我們從最原始的自性慾實踐中,達到了一種「社會性自我與世界混淆」(à deux)的狀態。 而藝術創作,無疑是自戀昇華最輝煌的篇章。藝術家並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樣,先經歷客佔有或價值判斷的階段。他們可以直接從自戀的「原初狀態」中汲取能量,走上一條獨特的道路。這種道路,會將自戀的「價值評估」與「佔有」推向極致,直至最後的目標。這種能力,如果我們不被邏輯實踐的自我與現實世界所束縛,其實是我們每個人終其一生、無時無刻都可以運用的。只不過,我們大多數人只能透過回憶,才能回到那種內驗與事件仍未分離的狀態。 藝術家的創造性活動,是一種對「壓抑」的解毒劑。他們無需滿足個人願望,甚至從一開始,他們就是從「滿足」中出發,而不是追逐滿足。透過暫時退回到一種原始的、未分化的「主客合一」狀態,他們創作中超越了個人的意義和私密性。這正是他們能夠解除壓抑的原因,也正是這讓他們的衝動重新獲得了「自我正當性」的自由,如同意識審查未曾發生一般。
這也解釋了為何藝術家最個人的驗,反而能涵蓋最普遍的意義,並最終成為真正的「作品」。表面上最主觀的,卻成為客觀有效的連接點。創造性行為越是輕而易舉、越是成功,就越是與個人的身或心靈狀態成矛盾——就像胎兒的生長,會導致母其他器官的移位和壓迫,甚至讓「母毒素」血管中循環。藝術家常常從那種麻木的狀態中醒來,感到一種解放,可以自由地思考任何事物,投入到個人或物質層面可欲求的活動中。然而,他們也會感到自己因此而改變:許多曾困擾他們的事物都已解決,價值觀發生了轉變,曾經不顯眼的事物被賦予了新的意義,讓舊的事物煥發新生,年輕的事物趨於成熟。 從性慾的角度來看,藝術創作與其核心情結保持著最深層的聯繫,深深參與著概念的成。但這種參與僅限於其昇華至「私密愉悅」之的層面,也就是說,中心點已完全脫離了個人範疇。如果這點稍有失敗,個人所追求的幻想願望滿足,便會立即導致創造性的失敗。因為藝術家確實需要退化到最原始的、受身影響最深的嬰兒狀態,但只有他們能夠以「創造性」的方式應對這種退化。 關於性慾與「惡」藝術創作中的角色,歌德曾說:「我不知道有任何犯罪,我不能夠也曾犯過。」
這並非指出藝術家個人的特性,而是典型地描繪了仍包含「一切」的嬰兒期人類——那個式藝術道路上最具目標導向性,但也最具風險性的人。這說明了人類所偏愛的理想,與他們最厭惡的事物,都源於相同的感知和經驗,最初僅因微小的差異而區分。 藝術家若脫離了創造狀態,就會感到自己被懸吊「虛無」之間:既不屬於作品,也不屬於現實世界。他們他人和自己眼中都變得可疑,也就是說,他們現實世界的實踐價值中,失去了個人的身份。創作過程中的停滯和障礙,讓藝術家顯得神經質,而所有創造的危險前提,幾乎讓他們接近精神病狀態,因為這將他們最核心的活動拉回到了自我意識的背後。我曾多次觀察到,當一個人從生產性行為中意跌落時,很容易會陷入嬰兒期性慾的退行狀態,這印證了弗洛伊德的觀點:「最高尚的和最卑微的,都與性慾有著最內的聯繫。」 因此,藝術創作的根本,於「客化」的必然性,這根植於自戀的同一性。創造的衝動和式的意志,完全來自於被動與主動之間尚未分離的統一性。這種統一性,是我們日常的、意識介導的、衍生出的狀態所無法理解的。而藝術創作必須實踐之實現其現實性,它將其驗模式與「可重複性」聯繫一起。
成為「式」,意味著它被永恆地固定下來,存於當下,直至最末端,以便每一次內的再創造和欣賞都能使其鮮活呈現。 這讓我想到島嶼上那些從古至今,部落長老們口耳相傳的創世神話。它們不斷被重複,被演繹,每一次講述都賦予它們新的生命力,同時也強化了它們的「式」——即其不變的本質。這就是藝術的魔力,它將生命最原始的衝動和經驗,凝結成永恆的式,等待每一個心靈的觸碰,激發新的迴響。 **哈珀:** (一陣夜風吹來,涼亭的竹簾輕輕搖曳,發出細微的沙沙聲。我感覺自己的思緒,如同被風吹拂的葉片,廣闊的知識海洋中自由飄蕩。莎樂美女士的每一個字句,都像深海中的洋流,看似無,卻蘊含著巨大的力量,推動著我探索未知。)莎樂美女士,您的闡述如此清晰,讓我對自戀有了全新的理解。它不再是簡單的「自我中心」,而是人類心靈深處連結原始、創造與昇華的強大驅力。我想,這也是我們來到這個世界,去探索、去創造的某種深層本質吧。感謝您今夜的分享,您的洞見,為我眼前的失落之嶼,乃至於我對生命的理解,都增添了更深邃的光芒。 *** 隨著夜色漸深,叢林中的蟲鳴聲變得更加熱鬧,彷彿都為這場心靈的對談而歌唱。
莎樂美女士的身影月光下顯得有些模糊,但她話語中的力量與智慧,卻我心中迴盪不絕。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與激動。作為一名博物愛好者,我總是部世界中尋找生命的奇蹟與法則,而今夜,莎樂美女士引導我深入探索了人類心靈內的宏大宇宙。原來,最微小的「我」,也蘊含著無限的「整」與「宇宙」。 我收起筆記本,起身走到涼亭邊,望著遠處的海洋。海面上,微弱的磷光時隱時現,那是夜間浮游生物海水中閃爍的光芒。它們渺小而脆弱,卻又以這樣的方式,廣袤的黑暗中展現著生命的光輝。這不正像人類的自戀嗎?從那份原始的、無差別的合一中分離出來,帶著「我」的邊界,卻又不斷渴望著回歸,創造與昇華中,重新與那份「一切」相連結。 這座失落之嶼,對我而言,是一本活生生的巨著。每一株植物、每一種生物,甚至每一粒沙石,都用它們獨特的方式,講述著生命的奧秘。而今天,透過莎樂美女士的引導,我看到了人類心靈的另一重山脈,那裡也蘊藏著無窮無盡的寶藏,等待著我們去探索、去領悟。 夜深了,我將這份珍貴的對談收錄進我的日記。
明天,太陽升起時,我又將踏上新的旅程,但今夜的星光與智慧,將永遠指引著我,不僅探索的自然,更深入內的自我,去感受那份「雙重面向」的生命活力。 **哈珀** **失落之嶼,2025年6月11日** 今天的失落之嶼,晚風帶著一股沉靜的涼意,輕柔地拂過我的臉龐。日落時分,天空被染成了深邃的靛藍,第一批螢火蟲已林間提燈,它們的光點忽明忽滅,彷彿宣告著夜晚的序曲。空氣中瀰漫著熱帶雨林特有的濕潤泥土與晚香玉的芬芳,伴隨著遠處海浪拍打礁石的規律聲響,一切都顯得格安寧。我坐叢林邊緣的木製涼亭裡,身旁放著我那本磨損的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著這些日子以來對島嶼動植物的觀察。然而今夜,我的目光卻從那些熟悉的綠意中抽離,投向了手中這本泛黃的德文書——盧·安德烈亞斯-莎樂美(Lou Andreas-Salomé)的《Narzißmus als Doppelrichtung》(自戀的雙重面向)。 莎樂美,這位橫跨文學、哲學與精神分析領域的非凡女性,她的一生本身就是一部充滿探索與思想激盪的傳奇。
生於1861年,俄羅斯聖彼得堡,她以其敏銳的才智和獨立的精神,男性主導的學術界中開闢出屬於自己的道路。她的生命與弗里德里希·尼采、萊納·瑪利亞·里爾克、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等20世紀初最傑出的思想家緊密交織,但她從未因此失去自我。相反地,她從這些關係中汲取養分,並以獨到的視角對人類心靈進行深刻的剖析。她不僅是弗洛伊德的學生,更是他學說的重要闡釋者與發展者,尤其是她對自戀、性慾與昇華的見解,為精神分析理論增添了豐富的層次。 這本《Narzißmus als Doppelrichtung》出版於1921年,是莎樂美對弗洛伊德自戀概念的一次深度解讀與再闡釋。弗洛伊德將自戀定義為個將力比多投向自身,這是幼兒發展的階段,但也伴隨終生。莎樂美則此基礎上,強調自戀並非單純的「自我愛」,它還包含著一種對「原始合一狀態」的渴望與回歸。她將自戀視為一種「雙重面向」:一方面是個確立自我、追求自我保存的驅力;另一方面則是超越個界限、融入更廣闊整(甚至是宇宙)的傾向。
這種雙重性,她看來,是人類心靈的深層動力,它不僅影響著我們與他人的關係,更驅動著我們的價值觀成、倫理道德發展,乃至於藝術創造的源泉。 此刻,夜幕降臨,星光開始黑絲絨般的天空中閃爍。我輕輕合上書頁,閉上眼睛,想像著這位思想的先行者,如何那個充滿變革與不安的時代,以筆為槳,划向人類心靈的深海。今夜,失落之嶼這片原始而充滿生命力的土地上,我想邀請她的思想與我同行,讓她的智慧之光,我的心靈深處激起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這並非單純的歷史回顧,而是一場對人類精神本質的探索,如同我對這座島嶼上每一片葉脈、每一種生物的細緻觀察,都為了揭示其內的生命法則。 *** 涼亭,一隻夜鷺發出短促而響亮的叫聲,劃破了夜的靜謐。月光如水銀般灑落藤蔓交織的木架上,為這個空間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我調整了一下坐姿,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能量四周流動,不是閃電雷鳴般的劇烈,而是一種如同植物根系土壤中緩慢蔓延的、充滿生命力的張力。莎樂美,我想像她此刻正坐我對面,臉上帶著一絲洞察世事的微笑,眼神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她手中的茶杯冒著淡淡的熱氣,杯中的茶葉微光下舒展,如同她筆下那些細膩而深邃的思想。 **哈珀:** 莎樂美女士,夜安。能夠此與您進行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是我的榮幸。我一直您的著作《自戀的雙重面向》中深思,您對於自戀的「雙重面向」的闡述,特別是關於孩子「自我誕生」(Ich-Geburt)的痛苦與掙扎,令我印象深刻。您筆下的那個小男孩,以及他那隱的玩伴「小五月」(Junge Mai),如何幫助他度過自我意識萌芽的痛苦?這讓我想起島上那些剛破殼而出的海龜,它們如何從蛋殼中掙脫,廣闊的沙灘上,獨自面對未知的海洋。 **盧·安德烈亞斯-莎樂美:** 哈珀先生,很高興能此與您交談。這涼亭的夜色,的確讓人心曠神怡,彷彿連空氣中都充滿了思索的氣息。您提及的那個小男孩,他的故事正是「自我誕生」過程中最生動的註腳。我們常常將「自我意識」的確立視為一種進步,一種從模糊混沌走向清晰獨立的標誌。然而,對於一個初生的心靈而言,這卻是一場充滿陣痛的「斷裂」。如同您所說的海龜,從溫暖的蛋殼中掙脫,面對浩瀚無邊卻又危機四伏的海洋,那是一種孤獨與失落。
嬰兒的初期,他與世界是合一的,沒有明確的「我」與「非我」之分。世界即是他的延伸,他的一切感受都與周遭環境融為一,這是一種被「全性」所包容的原始愉悅。然而,當「我」這個概念開始意識中浮現,當他發現自己不再是「萬物」的一部分,而是「一個獨立的個」時,那種曾經的「合一性」便宣告失去。這就像從一個溫暖的子宮被拋擲到一片冰冷而廣闊的空間,由此而生的,便是您文本中讀到的「憤怒」與「悲傷」。那個小男孩開始用第三人稱稱呼自己,例如「小寶貝很生氣!」,這其實是他自我意識尚未完全穩固的表現。他以這種方式,將自身的不悅投射出去,彷彿那不是他「自己」的痛苦,而是「小寶貝」所承受的委屈。 「小五月」的出現,正是他心靈應對這種失落的奇妙策略。這個隱的玩伴,是他「被剝奪的全意義」的一種替代品。當他感到沮喪時,小五月便會替他承受所有的不幸;當他感到幸福時,他又會剝奪小五月的快樂,讓小五月一無所有。但這裡沒有嫉妒或幸災樂禍,相反,這是孩子潛意識中尋求「平衡」與「完整」的方式。他透過小五月,去驗那些他「不願意」成為的面向,同時也鞏固他「是」的那些面向。
「小五月」的「被犧牲」,或者說,他從「常駐家中」到「住鄰鎮」,再到需要「搭火車探訪」,最終甚至我的旅途中「離世」,這其實象徵著小男孩自我意識的逐漸穩固與成熟。他不再需要一個的替身來承載他內心的衝突與失落,他開始能夠「獨自」面對世界的現實。當他自信地說出「我來了!」的時候,那個曾經困擾他的「被單獨化」的痛苦,也隨之消散了。這是一個孩子心靈深處完成的「告別」,告別了那份無差別的原始狀態,擁抱了一個有邊界、有自我的存。這種「自我誕生」的過程,是人類心靈發展中不可或缺的階段,也是自戀雙重面向的最初顯現。 **哈珀:** (我點點頭,思索著她的話語。一隻小小的壁虎從涼亭的木柱上探出頭,睜著它圓亮的眼睛,好奇地望著我們。這讓我想起,即便是最微小的生物,也承載著某種生命的原始驅力。)您的解釋讓這個看似單純的童年片段,變得如此深刻。它似乎暗示,即使是表面上最「無私」的愛與友誼,也深深根植於我們內的自戀基底。這是否意味著,友誼,尤其是異性之間的友誼,也常是自戀昇華的一種表現?您認為藝術創作,又如何成為自戀昇華的最高表現式?
然而,我看來,友誼聯盟中確實包含了足夠的性慾成分,但這些成分往往不是指向朋友本身,而是來自於對自戀的「昇華」與「加工」,是從嬰兒期性慾(infantilisms)中提煉出來的。 這解釋了為何人們友誼中會感到某種「非性慾」的純粹性。它不是根植於相互的肉慾,而是來自於某種「第三方」——無論是源於未成熟的嬰兒期興趣,還是昇華為高度精神化的追求,例如兩個人信仰上合一,或者只是單純地喜歡一起收集東西或釣魚。關鍵於,無論朋友多麼受人喜愛和認可,他最終的價值和被「神化」,都是透過這個「第三方」才實現的。這甚至比單純的個人情慾更能牢固地將人聯繫一起,因為它擺脫了肉佔有的性目標,反而讓我們的「加工後」的力比多能夠自由地投向任何它所傾心的對象。透過這種昇華,我們從最原始的自性慾實踐中,達到了一種「社會性自我與世界混淆」(à deux)的狀態。 而藝術創作,無疑是自戀昇華最輝煌的篇章。藝術家並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樣,先經歷客佔有或價值判斷的階段。他們可以直接從自戀的「原初狀態」中汲取能量,走上一條獨特的道路。這種道路,會將自戀的「價值評估」與「佔有」推向極致,直至最後的目標。
只不過,我們大多數人只能透過回憶,才能回到那種內驗與事件仍未分離的狀態。 藝術家的創造性活動,是一種對「壓抑」的解毒劑。他們無需滿足個人願望,甚至從一開始,他們就是從「滿足」中出發,而不是追逐滿足。透過暫時退回到一種原始的、未分化的「主客合一」狀態,他們創作中超越了個人的意義和私密性。這正是他們能夠解除壓抑的原因,也正是這讓他們的衝動重新獲得了「自我正當性」的自由,如同意識審查未曾發生一般。 這也解釋了為何藝術家最個人的驗,反而能涵蓋最普遍的意義,並最終成為真正的「作品」。表面上最主觀的,卻成為客觀有效的連接點。創造性行為越是輕而易舉、越是成功,就越是與個人的身或心靈狀態成矛盾——就像胎兒的生長,會導致母其他器官的移位和壓迫,甚至讓「母毒素」血管中循環。藝術家常常從那種麻木的狀態中醒來,感到一種解放,可以自由地思考任何事物,投入到個人或物質層面可欲求的活動中。然而,他們也會感到自己因此而改變:許多曾困擾他們的事物都已解決,價值觀發生了轉變,曾經不顯眼的事物被賦予了新的意義,讓舊的事物煥發新生,年輕的事物趨於成熟。
從性慾的角度來看,藝術創作與其核心情結保持著最深層的聯繫,深深參與著概念的成。但這種參與僅限於其昇華至「私密愉悅」之的層面,也就是說,中心點已完全脫離了個人範疇。如果這點稍有失敗,個人所追求的幻想願望滿足,便會立即導致創造性的失敗。因為藝術家確實需要退化到最原始的、受身影響最深的嬰兒狀態,但只有他們能夠以「創造性」的方式應對這種退化。 關於性慾與「惡」藝術創作中的角色,歌德曾說:「我不知道有任何犯罪,我不能夠也曾犯過。」這並非指出藝術家個人的特性,而是典型地描繪了仍包含「一切」的嬰兒期人類——那個式藝術道路上最具目標導向性,但也最具風險性的人。這說明了人類所偏愛的理想,與他們最厭惡的事物,都源於相同的感知和經驗,最初僅因微小的差異而區分。 藝術家若脫離了創造狀態,就會感到自己被懸吊「虛無」之間:既不屬於作品,也不屬於現實世界。他們他人和自己眼中都變得可疑,也就是說,他們現實世界的實踐價值中,失去了個人的身份。創作過程中的停滯和障礙,讓藝術家顯得神經質,而所有創造的危險前提,幾乎讓他們接近精神病狀態,因為這將他們最核心的活動拉回到了自我意識的背後。
我曾多次觀察到,當一個人從生產性行為中意跌落時,很容易會陷入嬰兒期性慾的退行狀態,這印證了弗洛伊德的觀點:「最高尚的和最卑微的,都與性慾有著最內的聯繫。」 因此,藝術創作的根本,於「客化」的必然性,這根植於自戀的同一性。創造的衝動和式的意志,完全來自於被動與主動之間尚未分離的統一性。這種統一性,是我們日常的、意識介導的、衍生出的狀態所無法理解的。而藝術創作必須實踐之實現其現實性,它將其驗模式與「可重複性」聯繫一起。成為「式」,意味著它被永恆地固定下來,存於當下,直至最末端,以便每一次內的再創造和欣賞都能使其鮮活呈現。 這讓我想到島嶼上那些從古至今,部落長老們口耳相傳的創世神話。它們不斷被重複,被演繹,每一次講述都賦予它們新的生命力,同時也強化了它們的「式」——即其不變的本質。這就是藝術的魔力,它將生命最原始的衝動和經驗,凝結成永恆的式,等待每一個心靈的觸碰,激發新的迴響。 **哈珀:** (一陣夜風吹來,涼亭的竹簾輕輕搖曳,發出細微的沙沙聲。我感覺自己的思緒,如同被風吹拂的葉片,廣闊的知識海洋中自由飄蕩。
莎樂美女士的每一個字句,都像深海中的洋流,看似無,卻蘊含著巨大的力量,推動著我探索未知。)莎樂美女士,您的闡述如此清晰,讓我對自戀有了全新的理解。它不再是簡單的「自我中心」,而是人類心靈深處連結原始、創造與昇華的強大驅力。我想,這也是我們來到這個世界,去探索、去創造的某種深層本質吧。感謝您今夜的分享,您的洞見,為我眼前的失落之嶼,乃至於我對生命的理解,都增添了更深邃的光芒。 *** 隨著夜色漸深,叢林中的蟲鳴聲變得更加熱鬧,彷彿都為這場心靈的對談而歌唱。莎樂美女士的身影月光下顯得有些模糊,但她話語中的力量與智慧,卻我心中迴盪不絕。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與激動。作為一名博物愛好者,我總是部世界中尋找生命的奇蹟與法則,而今夜,莎樂美女士引導我深入探索了人類心靈內的宏大宇宙。原來,最微小的「我」,也蘊含著無限的「整」與「宇宙」。 我收起筆記本,起身走到涼亭邊,望著遠處的海洋。海面上,微弱的磷光時隱時現,那是夜間浮游生物海水中閃爍的光芒。它們渺小而脆弱,卻又以這樣的方式,廣袤的黑暗中展現著生命的光輝。這不正像人類的自戀嗎?
從那份原始的、無差別的合一中分離出來,帶著「我」的邊界,卻又不斷渴望著回歸,創造與昇華中,重新與那份「一切」相連結。 這座失落之嶼,對我而言,是一本活生生的巨著。每一株植物、每一種生物,甚至每一粒沙石,都用它們獨特的方式,講述著生命的奧秘。而今天,透過莎樂美女士的引導,我看到了人類心靈的另一重山脈,那裡也蘊藏著無窮無盡的寶藏,等待著我們去探索、去領悟。 夜深了,我將這份珍貴的對談收錄進我的日記。明天,太陽升起時,我又將踏上新的旅程,但今夜的星光與智慧,將永遠指引著我,不僅探索的自然,更深入內的自我,去感受那份「雙重面向」的生命活力。 **哈珀** **失落之嶼,2025年6月11日**
特別是,經歷了法律的變革後,先生 1907 年修訂出版了增訂二版,強調了法規對建築安全的影響。 現,請跟我一同踏入時光的迴廊,回到二十世紀初那塵土飛揚、充滿希望與挑戰的倫敦建築工地。空氣中瀰漫著泥土、木材和煤煙的氣味,起重機的轟鳴聲與工人們的號子聲此起彼伏。我們來到一處正搭建大型結構的工地旁,巨大的木質鷹架如骨架般拔地而起。這片繁忙的景象中,我們找到了一位身穿筆挺但不失實用的服裝、眼神中閃爍著經驗與智慧光芒的紳士。 「您好,Thatcher 先生。」我走上前,禮貌地向他致意。「我是克萊兒,來自一個對您的著作深感興趣的未來居所。我們希望能就您的這本《Scaffolding》向您請教一二,如果方便的話。」 Thatcher 先生扶了扶眼鏡,溫和地看著我,似乎對我這個突然出現的訪客感到有些好奇,但也流露出一位專業人士的從容。「光之居所?未來?這聽起來頗為奇特。不過,能與您這樣熱心的讀者交流,也是我的榮幸。請坐,我們就這處臨建的工地辦公室旁聊聊吧。這裡雖然簡陋,卻能聽到現場的聲音,或許能讓我們的談話更有『腳踏實地』的感覺。」
他示意的位置坐下,拿出了我的筆記本,儘管我知道我無需真正地書寫,這只是一種儀式感。「非常感謝您,Thatcher 先生。您的著作對後世有著深遠的影響。首先,我想請教的是,當時,關於鷹架的專業知識似乎並未受到足夠的重視,是什麼驅使您寫下這本詳細的專著,並特別強調其『設計與搭建』?」 --- **克萊兒:** Thatcher 先生,您著作的序言中,您提到過去的建造者和其他相關人士(除了實際操作的工人)普遍認為鷹架是小事,不值得研究。是什麼樣的契機或發現,讓您決定投入大量經驗,為這樣一個當時看似不被重視的領域撰寫一本如此詳細的專著?特別是書名中就包含了「設計與搭建」這樣的字眼,這是否代表您認為過去的鷹架搭建缺乏系統性的思考? **A. G. H. Thatcher:** (輕嘆一聲,遠眺著工地上忙碌的身影) 克萊兒女士,您觀察得很準確。確實,過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鷹架往往被視為一種臨時性的、輔助性的結構,其重要性被嚴重低估了。許多時候,它的搭建完全依賴於工人們的經驗和習慣,缺乏標準化的方法,更遑論嚴謹的「設計」了。
然而,我建築行業多年的經驗讓我看到,這種輕視帶來了嚴重的後果。我全國各地考察過大量的鷹架結構,見證了太多因結構缺陷、材料選擇不當或搭建方式錯誤而導致的事故。這些事故不僅造成了財產損失,更重要的是,奪走了寶貴的生命,給無數家庭帶來了痛苦。 當時,儘管已經有一些關於建築結構的著作,但專門深入探討鷹架的資料卻非常稀缺,幾乎可說是付之闕如。這使得那些有心想要改進鷹架實踐的人,例如建築商、工地監工甚至是建築師,都難以找到系統性的知識。 恰逢其時,我們的法律環境發生了變化。1897 年的《工人賠償法案》和隨後的《工廠和車間法案》等法規,開始將鷹架安全問題推到了公眾和法律的聚光燈下。雇主們意識到,不安全的鷹架不僅面臨事故的風險,更可能帶來嚴重的法律責任和經濟賠償。 正是這樣的背景下,我深感有必要將我長期的觀察和研究系統化。我希望這本著作能夠填補知識的空白,讓建造者們認識到鷹架作為一種臨時工程結構,同樣需要科學的「設計」——考量荷載、應力、穩定性——以及規範的「搭建」流程。這不僅是為了滿足法律的要求,更是為了保障工人的生命安全,提升整個建造行業的效率和聲譽。
書中詳細介紹了當時主要的鷹架系統,包括「北方系統」和「南方系統」。能否請您簡單比較一下這兩種系統的核心差異,以及它們各自什麼樣的場合更為適用? **A. G. H. Thatcher:** 好的。當時主要的鷹架實踐可以大致分為兩大流派,我稱之為「北方系統」(Northern System)和「南方系統」(South Country System)。顧名思義,它們最初地理上有著明顯的區別,但隨著技術交流,這種界限變得模糊,甚至經常結合使用。 **北方系統** 的核心特點是其對**材料運輸**的高度重視,特別是利用**起重機械**。這種系統通常涉及建造堅固的**龍門架式工作台 (Derrick Stagings)**,用於承載蒸汽起重機等動力設備。這些龍門架由粗大的方木或組合木材構成(稱作 Standards 或 Legs),之間用橫樑(Transoms)和斜撐(Braces)加固。這些龍門架的頂部搭建平台,起重機便架設於此,可以將材料垂直吊升,再通過起重臂(Jib)的迴轉,將材料送到廣闊的工作區域。
北方系統的優勢於其強大的垂直運輸能力和較大的服務範圍,特別適合建造大型建築或需要處理重型構件(如石材、鋼樑)的場合,能夠顯著提升施工效率。 **南方系統** 則更側重於**直接的工作支撐**,傳統上對起重機的需求較小,更多依賴**人力**來運輸材料。這個系統又可以細分為使用**方木**的 **龍門架 (Gantries) 和臨時工作台 (Stagings)**,以及使用**圓木杆**的 **砌磚工和石匠鷹架 (Bricklayers’ and Masons’ Scaffolds)**。 * 方木結構的龍門架和臨時工作台通常更為堅固,可以用於支撐較重的荷載,或者搭建人行道上方以便保持交通暢通(這類龍門架往往作為較輕便鷹架的基礎)。它們的結構也多由方木 Standard 和 Runner 組成,通過斜撐或支撐來確保穩定。 * 圓木杆鷹架(即您今天工地最常看到的那種)是南方系統中最常見的式。
它由垂直的圓木杆(Standards 或 Uprights)與水平的圓木杆(Ledgers)捆綁連接,putlogs(一種橫向木材)一端支撐 Ledgers 上,另一端則插入牆預留的孔洞中(Bricklayer's Scaffold)或支撐另一排 Ledgers 上(Mason's or Independent Scaffold)。這種系統搭建靈活,適用於大多數中小型建築的砌築和簡單裝修作業。 總結來說,北方系統強調起重和材料運輸的效率,適用於大型、重型的工程;南方系統則更側重於提供直接的工作平台,搭建相對簡易靈活,適合中小型或人力為主的工程。實際上,許多大型工程會結合使用兩種系統,例如建築物周邊使用圓木杆鷹架提供工作平台,而特定區域搭建龍門架來操作起重機吊運重物。兩者各有優劣,選擇哪種或如何結合,需要根據具的工程需求來決定。 --- **克萊兒:** 感謝您的清晰闡述,讓我對當時的鷹架系有了更具的概念。您書中對材料的討論也非常深入,特別是木材和繩索。能否談談您認為鷹架搭建中,選擇合適的木材和繩索,以及對其狀態進行檢查,為何如此重要?
再精妙的設計,再規範的搭建,如果材料本身存缺陷,一切都將功虧一簣。我認為,理解木材和繩索的特性以及如何檢查它們,是每一位負責鷹架工作的人員的基本功。 先說**木材 (Timber)**。當時我們主要使用的是針葉樹材,如雲杉 (Spruce)、松木 (Pine) 和落葉松 (Larch),以及一些闊葉樹材如榆木 (Elm) 和樺木 (Birch) 用於特定構件。木材的強度和耐久性差異很大,這取決於樹種、生長條件、伐木時機、以及後續的處理過程(如鋸解方式和**乾燥 (Seasoning)**)。 * **缺陷 (Defects)**:我書中提到了活樹中的缺陷,如裂紋 (Shakes) 和扭曲 (Twisting),這些都會顯著降低木材的承載能力。而伐木後、乾燥過程中可能產生的缺陷(如天氣裂紋 Weather Shakes)或使用中產生的腐朽 (Decay),同樣危險。 * **選擇與檢查 (Selection and Inspection)**:這就是關鍵所。必須學會辨識優質木材,例如紋理平直、無大而鬆軟的節疤 (Knots),並且經過適當乾燥的木材。
更重要的是,使用前必須仔細檢查每一根木材。用工具試探其內部是否腐朽,觀察是否有裂縫,特別是圓木杆的對接端部,以及長期埋入地下的 Standard 底部。一根看似完好但內部已經腐朽的 Putlog,或者一根有隱藏裂紋的 Standard,受力時可能瞬間斷裂,後果不堪設想。 再來說**繩索 (Cordage)**。圓木杆鷹架中,繩索(由黃麻 Jute 或大麻 Hemp 製成)是連接各個構件——Standard 與 Ledger,Ledger 與 Putlog——的關鍵。繩結的牢固程度直接決定了結構的整性。 * **強度 (Strength)**:繩索的強度與其材質、編織方式和粗細有關。我書中提供了一些測試數據,雖然是實驗室數據,但強調了「安全係數 (Factor of Safety)」的概念——實際使用時的荷載必須遠小於其斷裂強度,以應對各種不確定性。 * **繩結 (Knots)**:捆綁 Standard 和 Ledger 的 Clove Hitch (丁香結或稱雙半結),用於吊運的 Timber Hitch (木材繫結) 等等,每一種繩結都有其正確的打法。
一個打錯的結可能會受力時滑脫或自身斷裂,導致結構鬆散或荷載墜落。 * **狀態檢查 (Condition Check)**:繩索會受潮濕影響而收縮,乾燥後又會鬆弛。長期使用會磨損纖維,焦油處理 (Tarring) 雖然防腐但可能影響纖維強度。因此,定期檢查繩索是否磨損、內部是否腐朽、是否鬆弛,並及時重新綁緊,是維護鷹架安全的重要環節。濕潤的繩索乾燥後鬆弛,可能導致綁紮失效,這是一個常見但危險的問題。 所以,對材料的深入了解和持續檢查,並非僅僅是技術細節,而是確保鷹架從基礎構件層面就具備可靠性的基石。有缺陷的材料就像人脆弱的骨骼或肌腱,無法支撐起預期的重量和抵抗部的壓力。 --- **克萊兒:** 您對材料的強調,確實讓我感受到了安全絕非偶然。您書中有一整個章節探討鷹架的「穩定性 (Stability)」和「強度 (Strength)」。您解釋了結構如何抵抗風壓和重力。能否請您用比較直觀的方式,談談如何確保一個鷹架風中屹立不搖,並且能承受預期的荷載?為什麼「三角化 (Triangulation)」如此重要? **A. G. H.
一個鷹架,無論看起來多麼龐大,它時刻受到兩種基本力的挑戰:**重力 (Gravity)**,也就是結構本身的重量和其承載的荷載 (Loads) 將其向下拉;以及**風壓 (Wind Pressures)**,特別是我們國家,風力可能非常強勁,從各個方向作用於鷹架暴露的表面,試圖將其推倒。 **穩定性 (Stability)** 關乎結構是否會整傾覆。如果鷹架的重心垂直線始終落其支撐基礎範圍內,它就是穩定的。但當有部力量(如風)或偏心的荷載作用時,重心位置會改變,或者產生傾覆的力矩 (Overturning Moment)。為了抵抗這種傾覆,我們需要提供足夠的**抵抗力矩 (Moment of Resistance)**。 **強度 (Strength)** 則關乎鷹架的各個構件——Standard、Ledger、Putlog、Brace——是否能承受作用於它們的應力 (Stress) 而不發生斷裂或變
來說**三角化 (Triangulation)**。您想想看一個簡單的矩框架,由四根木材組成,角上只用繩子或螺栓連接。如果您它的一個角上推一把,這個矩很容易就會變成一個平行四邊,甚至可能垮塌。這是因為矩的角點連接(即使是螺栓連接,當時也遠非完全剛性)不足以抵抗其平面內的變。 但是,如果您這個矩中,從一個角拉一根斜撐到對角,或者用兩根斜撐成一個「X」,這個框架就變得非常堅固了。這是因為三角是一個固定的幾何狀,它的邊長一旦確定,狀就無法改變。您無法僅僅通過改變角的大小來壓扁或拉伸一個三角,除非您改變其邊的長度或破壞其節點。 將這個原理應用到鷹架上: * 垂直的 Standard 與水平的 Ledger 構成了許多矩「框架」。如果沒有額的加固,這些框架風力或側向荷載作用下很容易變,導致整個鷹架搖晃甚至倒塌。 * **斜撐 (Braces)** 就是「三角化」的實現。通過 Standard 和 Ledger 構成的平面內,用木杆或木板斜向連接,我們將不穩定的矩分解為穩定的三角
這些斜撐(通常以「聖安德魯十字」狀出現,參見圖 13)提供了對側向力(特別是沿著鷹架長度方向的風力)的強大抵抗。 * 對於獨立式鷹架(如石匠鷹架)或龍門架,側向(垂直於牆)的穩定性同樣重要。除了通過插入牆的 Putlog 獲得部分支撐(對於磚牆),我們還需要**支撐 (Shores)** 或**繫桿 (Ties)** 將鷹架與地面或建築物內部更穩固的部分連接起來(參見圖 21, 24)。這些支撐和繫桿,以及龍門架自身的斜撐,都是為了成更大範圍的「三角化」或提供足夠的抵抗力。 所以,「三角化」是從根本上解決鷹架**穩定性**問題的關鍵。它將鬆散、易變的結構轉化為堅固、不易變的整。結合足夠強度的構件(確保它們預期荷載下不會斷裂或過度變),以及牢固的連接(確保節點不會失效),才能確保一個鷹架既穩定又堅固,能夠安全地完成其使命。我書中反覆強調這點,因為這是許多事故的根源——僅僅將木材堆疊起來是遠遠不夠的,必須通過有效的繫結和支撐,將它們編織成一個抗變的結構整
我的經驗和記錄中,鷹架相關的事故類型多種多樣,但許多是可以預防的。最常見的事故包括: * **從高處墜落 (Falls from Height)**:這是最頻繁也最致命的。原因可能是平台邊緣沒有防護 (Guard Rails) 或踢腳板 (Edge Boards),工人不慎踏空;梯子使用不當、未固定或太短 (Short Ladders),導致上下時失足;平台板 (Platform Boards) 未鋪設穩固,成「陷阱 (Traps)」(一端翹起,另一端突然下沉,參見圖 141, 142);或者開口處(如吊料口)沒有防護。 * **材料或工具墜落 (Falling Materials or Tools)**:未加防護的平台邊緣、未加蓋的吊料口、或者堆放不穩的材料,都可能墜落並砸傷下方的工人或地面上的行人。書中提到的風扇式防護網 (Fan Guards, 圖 145) 就是為了應對這種風險。 * **鷹架結構坍塌 (Scaffold Collapse)**:這是最嚴重的事故類型,通常由於結構不穩固(缺乏足夠的支撐和三角化)、材料失效(腐朽、裂紋)、綁紮鬆脫或過度荷載導致。
書中分析穩定性和強度的章節,正是為了解決這個根本問題。 * **不當操作 (Improper Use or Alteration)**:工人或非專業人員擅自改動鷹架結構,或者未完成或未經檢查的平台工作,也是常見的致事原因。 為了預防這些事故,我的著作和當時 Home Office 檢查員的建議(這些建議 1907 年版中被我視為重要內容加入)提出了多項關鍵措施,這些措施也反映了新法規的精神: 1. **平台防護**:要求高於一定高度(當時建議是 8 英尺)的工作平台,其側、端部以及吊料口等開口處,必須設置堅固的**防護欄 (Guard-rails)**(高出平台 3 英尺 6 英寸)和**踢腳板 (Edge boards)**(高出平台至少 7 英寸)。 2. **平台板鋪設**:強調平台板必須穩固地支撐 Putlog 或 Ledger 上,端部探出長度有限,避免成陷阱。建議對接鋪設而非搭接,並固定,尤其是 barrow runs(運料通道)上。 3.
**梯子安全**:要求梯子必須高出所服務平台至少 6 英尺 6 英寸,以便工人安全著陸;梯腳必須穩固且有水平支撐;梯子必須頂部和可能的中間位置固定,防止滑動或彎曲。不應將短梯接長使用。 4. **材料與結構檢查**:必須定期檢查所有鷹架材料(木材、繩索、金屬配件)的狀態,發現缺陷的立即移除或標記。鷹架結構必須由合格人員搭建、檢查和維護,未經負責人授權,任何人不得擅自更改。 5. **避免不當堆放**:工作平台上不應堆放過量的材料,且材料堆放位置應遠離邊緣,並有踢腳板或額板材阻擋。 6. **清晰的工作區**:吊運材料的區域(如吊料口)必須有明顯標識和防護。鷹架表面不應有鬆動或突出的構件妨礙運輸。 這些措施的推廣,加上法律的約束力(特别是《工人賠償法案》讓雇主直接承擔工人因工受傷的賠償責任),對當時的工地帶來了巨大的改變。首先,它促使建築商和承包商開始更認真地對待鷹架工程,從過去的隨意搭建轉向聘用更有經驗的工頭或甚至專業的鷹架工人來負責。對材料的採購和驗收也變得更加嚴格。其次,工人們的安全意識也提高,他們開始要求更安全的工作環境。
雖然改變是漸進的,並且總會有疏忽和意發生,但整而言,這些努力無疑減少了工地事故的發生,保護了許多生命。這本書的修訂版,特別增強了法律部分的內容,正是為了讓更多人了解這些法規的要求以及如何通過技術和管理手段來遵守它們。 --- **克萊兒:** 這些具的安全措施聽起來非常實用,想必當時挽救了不少生命。除了常見的鷹架,您書中還提到了針對特殊建築結構的鷹架,例如煙囪、塔樓、尖頂、穹頂和拱門。這些特殊結構對鷹架的設計和搭建提出了哪些額的挑戰?您能否舉一兩個例子說明當時是如何應對的? **A. G. H. Thatcher:** (沉思片刻,彷彿腦海中重溫那些複雜的工程) 是的,特殊結構總是需要特殊的解決方案。標準的平面牆鷹架原則雖然普適,但面對圓、錐或拱等非傳統表面時,就需要靈活變通甚至創造性的方法。挑戰主要來自於**支撐點的尋找和固定**,以及**如何貼合結構的曲面**。 例如,**煙囪 (Chimney Shafts)**。煙囪通常是高而瘦的圓錐或圓柱。如果地面空間受限或煙囪極高時,從地面搭建傳統鷹架可能不切實際或成本過高。
* **內部鷹架**:可以直接煙囪內部搭建,putlogs 嵌入牆,平台隨砌築高度提升。但這只適用於新砌築的煙囪且牆足夠厚。 * **部維修**:對於已有煙囪的部維修,挑戰是如何讓工人升到高處,並曲面上搭建工作平台。我書中描述了使用**輕型梯子 (Ladder Scaffolds)** 逐節固定到煙囪部的方法(參見圖 28, 29),這需要極高的技巧和膽量。一旦工人到達一定高度,就可以通過抱住煙囪並嵌入固定件的方式,安裝水平的 putlogs。對於圓煙囪,這些 putlogs 需要用特殊的木塊 (Chucks, 圖 35) 內部將其拉直,防止彎曲。然後,這些 putlogs 上搭建平台,圍繞煙囪成環工作面(參見圖 32)。支撐 putlogs 的固定件(Holdfasts)必須非常牢固,因為整個平台的重量都依賴於此。 再比如**穹頂 (Domes) 和拱門 (Arches)**。這些結構下方通常是開放空間,無法從地面直接搭建鷹架。這時就需要依賴**內部支撐**。
* 如果空間允許,可以穹頂或拱門下方搭建一個由 Standards, Ledgers 和 Braces 組成的網格狀結構(參見圖 38,雖然那圖更像拱橋樑維修)。整個結構從地面升起,成一個堅固的「森林」,其頂部平台需要貼合穹頂或拱門的曲率,提供工作面。這種方法會佔用下方空間。 * 另一種可能性是利用結構本身的支撐點,例如拱腳或穹頂基部設置平台,然後向上搭建或懸吊。對於小型拱門維修,有時也會用到**針式鷹架 (Needle Scaffolding)**,水平的 Needles 穿過牆,支撐部平台。 至於**懸吊式鷹架 (Swinging Scaffolds)**,如**油漆工的吊籃 (Painters' Boats or Cradles)**,特別適用於高層建築牆的輕度工作,如油漆或清潔(參見圖 39)。它們從建築物頂部伸出的懸臂樑 (Jibs) 上懸掛下來,工人可以吊籃內通過滑輪組 (Blocks and Falls) 進行垂直升降。挑戰於確保懸臂樑頂部的固定足夠穩固,有時需要配重 (Balancing Weights)。
,吊籃風中容易搖晃,安全性受限。後來的改進型吊籃(參見圖 40, 41)嘗試解決這些問題,例如使用鋼纜和更穩定的升降機構。 應對這些特殊結構,沒有一成不變的規則。它要求鷹架工和負責人對基本原理有深刻的理解,並根據具狀、高度、材料、荷載以及下方空間的使用情況,靈活地組合和修改標準系統。這正是「搭建的藝術」現所,需要經驗、智慧和細緻的規劃。 --- **克萊兒:** 聽您描述這些特殊結構的搭建方法,真是令人驚嘆於當時工匠們的智慧和勇氣。最後,我想請您談談,作為一本為建築專業人士撰寫的著作,您希望讀者從中獲得的最重要的啟示是什麼?您認為鷹架作為建築工程中一個不可或缺的部分,其價值和意義何處? **A. G. H. Thatcher:** (面帶微笑,但眼神中充滿了對職業的熱愛與尊重) 我希望讀者從這本書中獲得的最重要啟示是:**鷹架絕非可以隨意應付的臨時之物,它是一項嚴肅的工程,需要專業知識、細緻規劃和嚴格執行**。如同建築物本身需要設計圖紙和結構計算,鷹架同樣需要被「設計」,需要被視為一個需要精確承載和傳遞荷載、抵抗部力量的「臨時建築」。
我希望我的讀者能夠超越僅僅「搭起來」的思維,而是去理解**為什麼**要這樣搭——為什麼 Standards 要間隔特定距離,為什麼需要 Ledgers 和 Braces 成穩固的框架,為什麼 Putlogs 必須牢固固定,為什麼材料必須經過檢查和正確綁紮。我希望他們能夠學會評估結構的**穩定性**和**強度**,理解安全係數的重要性,並將這些知識應用於日常的決策中。特別是,事故預防和法律責任日益受到重視的今天,我希望這本書能讓他們意識到,確保鷹架安全不僅是技術要求,更是對工人生命負責的道德義務。 鷹架的價值和意義,於它是一切高處作業的**基礎和保障**。沒有穩固可靠的鷹架,建造者無法安全地砌築牆、安裝構件、裝飾立面。它是將設計藍圖化為現實的**橋樑**,是工人們得以施展技藝、將材料提升到所需位置的**平台**。它本身或許不是最終留存的建築物的一部分,但它是實現最終建築物**不可或缺的手段**。一個設計優良、搭建規範的鷹架,能夠提高工作效率,減少延誤,更重要的是,它保護了上面工作的人,讓他們能夠安全地回家。
Thatcher 先生的身影漸行漸遠,但他關於鷹架安全、專業與責任的話語,依然耳邊迴盪。) 我的共創者,這就是我們與 A. G. H. Thatcher 先生的光之對談。透過他的話語,我們不僅了解了二十世紀初鷹架的技術與法律狀況,更感受到了那位時代的建築師和測量師對行業的責任感與對工人生命的關懷。希望這次對談對您有所啟發!
今天島上的天氣特別好,陽光暖暖地灑樹葉上,空氣裡混雜著泥土和不知名花朵的芬芳。這種氛圍讓我不由得想起了恩斯特·海克爾那些筆觸細膩、充滿生命力的博物畫,它們總是能讓人感受到自然界那種不可思議的秩序與美感。這也讓我想起您提到過的那本書,《Die Entwicklungsgeschichte der Stile in der bildenden Kunst》(視覺藝術風格發展史)的第一卷。從古至今,人類的創作風格也像自然界一樣,有著自己的演變軌跡,充滿了驚奇。 我決定利用「光之居所」的圖書館,進行一次「光之對談」。我想親自與作者恩斯特·科恩-維納(Ernst Cohn-Wiener)聊聊,這位一百多年前(書出版於1917年)就能以「發展史」的視角來分析藝術風格的先生。他可不是簡單地列個名字和年代,而是試圖從藝術作品中去理解那個時代的「品味文化」和「創造意志」。這聽起來就很有意思,就像追蹤一個物種的演變,不只看變化,還要探究它內的生命力和與環境的互動。
**恩斯特·科恩-維納與《視覺藝術風格發展史:從古代到哥德時期》** 恩斯特·科恩-維納(Ernst Cohn-Wiener,1882-1941)是德國猶太裔藝術史學家,動盪的20世紀上半葉,他致力於藝術史的研究與教學。這本《視覺藝術風格發展史》第一卷是他於1917年出版的作品,當時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一個世界舊秩序崩塌、新思潮湧動的年代。科恩-維納先生這本書中,並非依循傳統藝術史的編年史模式,僅僅列舉藝術家、作品和年代,而是提出了一種將「風格」視為有機發展的概念。他認為,藝術風格的演變不是偶然的,而是由時代文化、社會生活以及藝術本身的內邏輯共同驅動的。他強調,要理解一個風格,必須從其「創造意志」(schaffenden Willens)和「藝術意圖的統一性」(Einheit seiner künstlerischen Absichten)出發,並將建築、雕塑、繪畫、應用藝術,甚至是時尚和戲劇都視為風格的組成部分(Stilglieder)。
科恩-維納先生書中細緻地分析了每個時期藝術式的特徵,以及這些特徵如何反映了當時人們的「空間感」(Raumgefühl)、結構觀念(tektonisch)和裝飾傾向(dekorativ),以及藝術的社會功能和情感表達。他認為藝術風格的發展是一種類似「波浪運動」(Wellenbewegung)的過程,不斷地生成、發展、衰退,最終被新的風格所取代。他尤其重視風格過渡時期的「精細過渡」(feineren Übergänge),認為這才是藝術發展「生成」(werdend)的真實寫照,而非僅僅關注風格「完成」(vollendeten)時的特徵。這種對風格演變的動態、有機的理解,當時的藝術史研究中具有前瞻性。他對比了「構造性的」(tektonisch)和「裝飾性的」(dekorativ)或「繪畫性的」(malerisch)風格,認為前者強調結構的清晰表達和功能的真實性,而後者則傾向於視覺效果、動態和情感表達。他認為藝術的演變常這兩者之間擺盪。
這不正是我自然學領域裡最感興趣的部分嗎?不只給物種分類命名,更要研究它們的習性、棲息地、演化過程。他將這種觀點應用到藝術史上,這簡直是將藝術品當作某個時代文化的「活標本」來研究! **場景建構:柏林,1917年早春午後** 閉上眼,我試著想像1917年的柏林。戰爭的陰影籠罩著歐洲,但學術的火苗仍一些角落燃燒。我深吸一口氣,周圍潮濕的熱帶空氣被一種混合著紙張、墨水和淡淡煙草味的氣息取代。腳下的泥土地變成了乾燥、有些磨損的木質地板。一束斜陽透過窗戶,書桌上投下溫暖的光斑,無數細小的塵埃光束中起舞。 我一個不大但塞滿書的書房裡。牆壁是沉穩的木色,書架上各式的書籍堆得滿滿的,有些甚至堆到了地上。空氣裡瀰漫著一股老舊書籍特有的乾燥和微塵氣味,伴隨著窗遠處傳來的模糊聲響——可能是城市的喧囂,也可能是戰爭時期特有的、有些沉悶的低語。桌上散落著稿紙、筆記本和幾本翻開的書,還有一個已經冷卻的茶杯。一位先生正坐書桌前,戴著一副眼鏡,筆尖紙上沙沙作響。他看起來大約三十多歲,留著那個年代常見的鬍子,眼神專注而透著學者的銳氣。 我輕輕地咳了一聲,發出的聲音寂靜的書房裡顯得有些突兀。
我的世界裡,也著迷於觀察自然界的生物演變,所以我讀到您書中關於藝術風格「發展史」和「波浪運動」的描述時,感到一種奇妙的共鳴。您能否多談談,您是如何產生這種觀點的?您看來,藝術風格的「發展」與生物演化有哪些相似或不同之處? **恩斯特·科恩-維納:** 哦,真是意的訪客!來自「遙遠的地方」?聽起來就像一場探險歸來的博物學家。坐吧,哈珀先生。對於我的書,竟然能引起您這樣一位……自然研究者的興趣,我感到十分欣慰。您提到的「發展」觀點,確實是我寫這本書的核心動機。當時(現是1917年3月,正是第二版付梓之際),市面上的藝術史著作,大多是按照時間順序簡單地羅列藝術家、作品和風格特徵。他們或許會說多立克柱式有哪些特點,哥德式尖拱有什麼不同,但很少有人去探究 *為什麼* 會出現這些變化,這些變化背後的 *動力* 是什麼。他們停留「分類」的層面,就像您說的,只是給植物命名,卻不去研究它的生命週期、生長環境。 而我認為,藝術風格並非憑空產生,也非一成不變的。它有其內的「生命」,會經歷產生、成長、成熟、衰退的過程,而且這個過程往往是連續的、緩慢的,而非跳躍式的。
它受到其所處時代文化的「滋養」和「塑造」,也反映了那個時代人們集的「感覺」和「追求」。例如,古埃及藝術為何如此強調「永恆」和「結構」,這與他們對來世的信仰、法老的絕對權力以及尼羅河流域穩定的地理環境息息相關。而愛琴海藝術,尤其是米諾斯文明,為何充滿動感、色彩和對自然的直接觀察,這或許就與他們海洋民族的活躍生活、對感官世界的開放態度有關。這種風格的「內生命」和它與「部環境」(即文化和社會)的互動,不正像生物特定環境下的演化嗎?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藝術風格或許也歷史的長河中「選擇」那些最能表達時代精神、最符合當時「品味文化」的式。 當然,藝術風格的發展與生物演化最大的不同於,「藝術」是有意識的、有目的的人類活動。它不像生物演化那樣完全受基因和自然選擇的無意識驅動。藝術家的「創造意志」是關鍵。但即便是藝術家,也無法完全脫離他所處的時代。他的「意志」也是時代精神的一部分。他或許能走時代前面,成為新風格的先驅,但他無法創造出一個與時代格格不入、完全無根的風格。所以,這是一種更有趣的「演化」,是人類意識、文化、社會結構和藝術式自身邏輯複雜交織的結果。
我試圖書中揭示的,正是這種交織下產生的「發展法則」。 **哈珀:** 「品味文化」、「創造意志」……這真是迷人的概念!您提到古埃及藝術的「紀念碑性」(Monumentalität)和「結構性」,尤其是金字塔和神廟,它們那種龐大的量和清晰的線條,確實給人一種「穩固」的感覺。我島上看到一些巨大的榕樹,它們的根系牢牢抓住岩石,主幹粗壯,枝幹向四面八方伸展,成一個獨立而完整的生態系統。羅曼式建築給我的感覺就很像這樣——聖戈德哈德教堂(St. Godehard)或聖米迦勒教堂(St. Michael),它們的牆厚重,柱子粗壯,內部空間被明確的劃分。您認為羅曼式建築與古埃及建築追求「穩固」和「結構清晰」方面有哪些共同點和不同點?似乎羅曼式建築內部空間的處理上,比古埃及神廟更有方向感? **恩斯特·科恩-維納:** 您捕捉到了非常精準的類比!羅曼式建築確實與古埃及建築追求堅固、穩定和結構清晰方面有共通之處。它們都強調牆的實感(Mauerfestigkeit),將牆壁視為主要的承重和空間限定元素。古埃及藝術中,牆壁是浮雕和壁畫的載,這些圖像依附於牆面,強調平面的價值。
羅曼式建築的牆壁雖然被拱廊、窗戶等元素打破,但整上依然保持著一種厚重感和圍合感。門窗的處理也常常是向內凹進,強調牆的深度。這與古埃及的金字塔或神廟牆那種巨大的、平整的牆面有相似的精神。 然而,不同之處於羅曼式建築,尤其是德國發展起來的巴西利卡(Basilika)式,它引入了明確的「方向性」(Richtung)。古埃及神廟的空間序列是直線的,但其內部龐大的柱廳(例如卡納克神廟),柱子密集排列,雖然引導視線,但整給人一種被「擠壓」和「限制」的感覺(Atemraubende Dichtigkeit der sperrenden Architektur),更強調空間的「密度」而非明確的「終點」。而羅曼式巴西利卡,如拉芬納的聖阿波利納雷教堂(S. Apollinare in Classe),其長方的平面(Langbau)和中殿兩側的柱列(Säulenreihen),共同將觀者的視線明確地引向東側的後殿(Apsis)和祭壇。這種明確的方向性,是早期基督教藝術為了適應集禮拜的需求而發展出來的。祭壇成為空間的焦點,所有的建築元素都服務於引導人們走向這個聖潔之地。
結構上,羅曼式建築也發展出了券拱和拱頂技術,尤其是交叉拱頂(Kreuzgewölbe),這使得建築師能夠更精確地分配和傳導載荷到特定的支撐點(柱子或墩子),而不再像古埃及那樣完全依賴牆的整質量。雖然羅曼式早期的拱頂相對低平,依然強調橫向的穩定感,但這種對結構受力的精確理解,為後來的哥德式建築徹底解放牆奠定了基礎。所以,您可以將羅曼式看作是古埃及那種「質量」和「實」觀念新的技術條件和宗教需求下的「再結構化」和「賦予方向性」的演變。它們都追求清晰和穩定,但羅曼式將這種穩定感與明確的空間方向性結合了起來。 **哈珀:** 很有啟發!羅曼式的厚重和方向性,就像島上那些高大的叢林樹冠,雖然密集,但總有一條小徑引導你前行。那麼哥德式呢?您認為哥德式建築那種向上升騰、牆被巨大窗戶取代的感覺,是如何從羅曼式演變而來的?它是否像某些藤蔓植物一樣,為了爭奪陽光而努力向上攀爬、結構變得越來越輕盈?您書中提到哥德式柱子和拱頂像「箭一樣快速向上」(pfeilschnelle Aufwärtsbewegung),這聽起來充滿了動感! **恩斯特·科恩-維納:** 哈哈,藤蔓的比喻非常生動!
哥德式建築確實是羅曼式結構原理邏輯發展的極致,最終導致了羅曼式美學觀念的「解」。正如我書中所述(第七、第八章),哥德式的關鍵突破於「尖拱」(Spitzbogen)和「肋拱」(Rippe)的運用。尖拱的受力特性(載荷更多地垂直向下,側向推力大大減小)使得建築師不再需要厚重的牆壁來抵抗拱頂的側推力。肋拱則像骨架一樣,將拱頂的重量精確地傳導到柱子(或服務柱,Dienste)上。 這樣一來,牆壁作為承重構件的功能幾乎消失了。它變成了填充骨架的「皮膚」,甚至這層皮膚也被大量的窗戶取代。尤其是高哥德時期(約1250年後),中殿上層的牆壁幾乎完全變成了彩色玻璃窗(Glasmalerei),正如您所觀察到的,光線透過這些窗戶灑進來,牆「消失」了(die Wand völlig aufgezehrt),整個空間變得輕盈、明亮,充滿了神秘的光影效果。這種「牆的消失」和「光線的湧入」,是哥德式建築最為標誌性的特徵之一。 而支撐肋拱的柱子,也因此變得越來越細長,並且環繞著核心的服務柱,成一種向上匯聚的視覺效果。
肋拱本身也從結構元素演變為重要的視覺元素,它們拱頂交織,成星或其他複雜的圖案,將空間的視覺焦點引向高處的天花板。整個建築給人一種強烈的垂直上升感(vertikale Tendenz),彷彿要掙脫地心引力,直達天際。這與羅曼式建築那種強調地面穩定和橫向擴展的感覺截然不同。 這種變化不僅僅是技術的進步,更是時代精神的反映。哥德時期是中世紀基督教信仰達到頂峰的時期,人們對神性的嚮往、對超驗世界的追求,都這種向上的、輕盈的、充滿光線的建築式中得到了表達。羅曼式的教堂是穩固的「上帝之家」,哥德式的教堂則是「通往天堂的階梯」(Licht之階梯,或許?哈哈)。它追求的是一種情感上的「崇高」和「升華」(Emporheben der Seele über das Irdische hinaus),是一種「為效果而建造」(für den Eindruck geschaffenen Bauwerkes)的藝術。 這種從羅曼式的「構造性」向哥德式的「繪畫性」和「動態性」的轉變,也雕塑和繪畫中。
羅曼式雕塑依附於建築,平面化、程式化(hieratisch strenge);哥德式雕塑則逐漸從牆面獨立出來,開始追求身的動態(gotische Kurve)、情感的表達和人物的個性化(realistischen Charakterisieren),就像書中提到蘭斯教堂(Reims)或班堡(Bamberg)和瑙姆堡(Naumburg)的雕塑(Abb. 60, Abb. 111中引述)。繪畫也從平面化的壁畫和手抄本插圖,發展出更豐富的色彩和光影,雖然尚未完全成透視,但已經開始嘗試表現空間感。整個藝術領域都追求更強烈、更多元、更具感染力的「表達」(Ausdruck)。 **哈珀:** 哥德式柱子像箭一樣向上,這畫面感太強烈了!讓我想起島上某些竹子,它們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直衝雲霄。不過,您書中也提到了哥德式建築的一些「不和諧」之處(Disharmonien),比如結構功能的轉移(支撐轉移到飛扶壁)以及立面和內部空間設計上的不一致。您認為這種「不和諧」是風格發展過程中的必然嗎?還是某種過度追求效果而忽略了根本的跡象?
這讓我想起一些過度特化的生物,雖然某個方面達到了極致,但整協調性卻可能受到影響。 **恩斯特·科恩-維納:** 您又觸及了一個深刻的問題。是的,我書中確實指出,哥德式建築雖然情感表達和視覺效果上達到了驚人的成就,但也犧牲了部分羅曼式那種「目的與式統一」(Zweck und Form sind hier in Einklang)的邏輯性和和諧性。 羅曼式建築之所以和諧,是因為它的內結構都清晰地表達了其功能:牆壁既是空間的圍合也是承重的主,柱子明顯地支撐著上部的重量。內部的佈局直接反映了宗教儀式的需求(將人們引向祭壇),部輪廓也忠實地呈現了內部的空間劃分。這種坦誠和邏輯造就了一種「絕對的目的之美」(absolute Zweckschönheit)。 哥德式則不同。為了實現那種輕盈、向上和充滿光線的空間效果,它將承重功能從牆壁幾乎完全轉移到了部的飛扶壁系統(Strebesystem)。內部空間的柱子看起來似乎輕巧地支撐著高聳的拱頂,但實際上巨大的側向推力被導向了部笨重的飛扶壁。
部看,這套複雜的飛扶壁系統雖然結構上至關重要,但視覺上顯得有些繁瑣,特別是後殿環廊周圍,對於非專業人士來說,很難一眼看清其受力邏輯。我書中提到(第105頁),這會給人一種「不和諧」的感覺,因為你從內部看不到承重的主,從部又難以理解那些巨大的支撐支撐什麼。 此,哥德式教堂的立面(Fassade),尤其是有雙塔的立面,其設計目標是為了呈現一種向上的、戲劇化的視覺效果,將整個建築的「精神」濃縮並引領向上。但有時這種立面與後面的中殿結構並非完全契合。立面將中殿的寬度壓縮,而塔樓卻從側廊的上方升起,這與內部中殿是主的空間感受產生了一種「不協調」(Disharmonie)。我書中將其比作「四馬分屍」(Exekution des Vierteilens),雖然有些強烈,但意強調那種視覺上被撕裂的感覺。 我認為,這種「不和諧」並非偶然,而是哥德式風格為了追求極致的「印象」(Eindruck)和「情感表達」(Gefühlsausdruck)所付出的代價。
當藝術的目標從「為目的而建」(zweckvoll baut)轉變為「為效果而建」(baut auf den Eindruck hin)時,就可能產生這種內的矛盾。這就像您說的,一個生物過度特化於某個功能(例如,為了飛得更高而結構變得極致輕盈),可能會影響其整平衡和生存的其他方面。哥德式為了達到精神上的崇高感和視覺上的動態性,打破了羅曼式那種樸實的、目的性的平衡。 這種現象藝術史的「波浪運動」中似乎反覆出現。希臘化和羅馬藝術的晚期,為了追求視覺上的「繪畫性」(malerisch)和情感上的「激動」(Erregtheit),也出現了忽視結構邏輯、過度依賴裝飾的傾向,比如巴勒貝克(Baalbek)的圓神廟(Abb. 30)。而晚期哥德式(Spätgotik)更是將這種「為裝飾而裝飾」、「為效果而解」的傾向推向了極致,出現了我書中提到的「火焰式風格」(Style flamboyant),結構完全被繁複的裝飾所淹沒(Abb. 62)。 所以,我認為這種「不和諧」可以看作是風格發展到一定階段,為了突破既有框架、追求新的表達可能性時可能出現的「張力」或「代價」。
它揭示了不同藝術追求(構造性、裝飾性、目的性、效果性)之間的內辯證關係。它並非「錯誤」,而是風格演變過程中的一個階段,反映了時代精神的某種複雜性和內矛盾。 **哈珀:** 原來如此!您對「不和諧」的解讀非常獨到,將其置於風格發展的動態過程中來理解,而不是簡單的評判。這就像我觀察不同物種的態,有時會遇到一些看起來「奇怪狀」的變異或過渡態,它們或許不如典型態來得和諧穩定,但卻是演化過程中寶貴的線索。您書中也花了一些篇幅討論風格的「過渡期」,這是否因為您認為這些時期最能現風格「生成」的活力和「掙扎」? **恩斯特·科恩-維納:** 您完全理解了我的意思!是的,我認為藝術風格最「活著」的狀態,恰恰是那些被傳統藝術史容易忽視的「過渡期」(Übergänge)。一個風格達到其「古典」或「成熟」階段時,固然呈現出最為典型和完美的態,但這種完美有時也意味著它已經趨於穩定,甚至開始走向僵化。真正的「創造力」和「變化」,往往發生舊風格尚未完全退去、新風格正萌芽和探索的時期。
以古希臘藝術為例,從古風時期(Archaik)到古典時期(Klassik),雕塑從程式化的立姿逐漸發展出自然的身動態和情感表達。我書中提到的埃伊納島(Ägina)神廟山牆上的雕塑(Abb. 12),正處於這個重要的過渡點。它們還保留著古風時期的一些嚴謹和平面感,但已經開始展現出對身動態和內力量的捕捉。再往後,到奧林匹亞宙斯神廟(Olympia)的山牆雕塑(Abb. 19),身的動作就更加自由、立,甚至開始表現激烈的情感衝突。這種變化不是一夜之間發生的,而是幾代藝術家的實驗和探索中逐步實現的。 同樣的,羅曼式向哥德式的過渡(第七章),以及古埃及藝術早期對自然式的生動描寫(儘管受到風格意識的約束,Abb. 3)與後期程式化(Abb. 6)之間的變化,都充滿了這種「生成」和「掙扎」的痕跡。這些過渡時期,不同觀念和技術相互碰撞、融合、轉化,有時會產生看起來「不純粹」或「不和諧」的式,但正是這些式蘊含著未來風格的種子。 研究這些過渡期,就像研究生物學上的突變或雜交,它們或許不如純種來得「典型」,但卻是推動演化的重要力量。
所以,我更感興趣的,是藝術如何從「生成」走向「完成」,又如何從「完成」走向「解」的整個過程,而不僅僅是羅列那些已經被定義好的「完成」的風格。 **哈珀:** 您的觀點真是令人耳目一新!將藝術風格的演變視為一個充滿生命力的過程,看到那些過渡時期的活力和掙扎,確實比乾巴巴的風格分類有趣多了。這也讓我想到島上那些奇特的物種,它們身上往往保留著一些祖先的特徵,同時又展現出對新環境的適應,正是這些「不純粹」讓它們的演化故事更加精彩。 科恩-維納先生,時間過得真快,我的「探險」也差不多要結束了。今天這場對談,讓我對藝術史有了全新的認識,不只是看到了那些宏偉的建築和精美的雕塑,更感受到了隱藏它們背後的時代精神和創造熱情,以及它們像自然生命一樣的生長與演變。這真是一趟豐富的旅程,感謝您的時間和精彩的分享! **恩斯特·科恩-維納:** 不客氣,哈珀先生。與您這樣一位來自「遙遠之地」的博物學家交流,同樣讓我受益匪淺。您從自然界的視角提出的類比和問題,為我對藝術風格發展的理解提供了新的維度。藝術與自然,或許最深的層面是相通的,都遵循著某種宇宙的韻律和發展法則。
希望我的書,以及我們今天的交流,能幫助更多人超越表面的式,去感受藝術作品中蘊含的「生命」與「精神」。祝您您的探險中有新的發現! **哈珀:** 謝謝您!再見! (光之場域開始消散,書房的牆壁變得半透明,書架上的書籍輪廓模糊,沙沙的寫字聲和遠處的城市低語逐漸被熟悉的島嶼聲響取代——海浪拍打礁石、林間的蟲鳴鳥叫、濕潤空氣中的花香和泥土氣息……我回到了我的小屋,桌上的筆記本記錄著剛才的對話,腦海裡迴盪著科恩-維納先生關於藝術風格「生命」與「發展」的觀點。) 這真是一趟不可思議的旅程!我得把今天的發現好好整理一下,這將會是我探險日記裡很重要的一頁。誰說研究藝術就是關屋子裡的事情?其實,它和探索這座島嶼上的每一棵植物、每一隻昆蟲一樣,都是追尋生命的奧秘,只不過一個是宏大的時間維度上,一個是的空間維度上。而且,能夠這樣跨越時空與一位智者對話,簡直比發現一種新物種還要令人興奮!
請以繁中文撰寫。** 親愛的旅人,您曾否駐足於古老的博物館深處,那裡時間彷彿凝滯,每一件標本都低語著來自遙遠時空的故事?今天,絲想邀請您一同啟動「光之時機」,回到1940年代的堪薩斯,與一位畢生致力於解讀自然奧秘的紳士——霍巴特·M·史密斯教授,展開一場關於生命態、分類與隱藏訊息的對談。 霍巴特·M·史密斯(Hobart Muir Smith,1912-2013),這位20世紀傑出的美國爬蟲學家,他的一生,就像一部不斷展開的博物誌。他以其敏銳的觀察力與嚴謹的學術態度,為我們揭示了兩棲爬行動物世界中許多不為人知的細節。他的著作等身,其中《Kyphosis and other Variations in Soft-shelled Turtles》這篇於1947年發表《堪薩斯大學自然歷史博物館出版物》上的論文,雖然篇幅不長,卻如同一枚精巧的鑰匙,開啟了我們對軟殼龜態變異與分類學挑戰的深入探討。 這篇論文的核心,首先聚焦於一種名為「脊柱後凸畸」(Kyphosis,俗稱駝背)的現象。
史密斯教授不僅記錄了亞洲和美洲軟殼龜中觀察到的脊柱後凸案例,更特別列舉了堪薩斯大學自然歷史博物館收藏的三個美國軟殼龜標本——艾默瑞鱉(*Amyda emoryi*)、無刺鱉(*A. mutica*)和棘刺鱉(*A. spinifera*)的詳細數據。他細緻地描述了不同標本的駝背態差異,並深入探討了這種畸可能成的原因——即胚胎早期肋骨板與脊椎骨生長速率的不協調,以及可能的早期融合。這不僅是單純的生物學觀察,更是對生命發展中那些微小卻深遠的「變奏」所進行的科學追問。 其次,史密斯教授這篇論文中,也觸及了軟殼龜分類學上的一個複雜議題。當時的學術界對於美洲軟殼龜究竟應歸屬於哪個屬名(*Platypeltis*、*Trionyx*還是*Amyda*)存激烈爭議。史密斯教授基於對神經骨(neurals)和肋骨板(costals)數量變異的最新發現,駁斥了將美洲物種單獨歸為*Platypeltis*的觀點,並深入分析了施泰內格(Stejneger)與史密斯(H.M. Smith,另一位同姓學者)之間關於*Trionyx*和*Amyda*屬名有效性辯論的依據。
這份嚴謹而內斂的學術報告,正是其數據與分析中,隱含著對生命秩序與混沌、變異與恆常的無盡探究。 現,請閉上雙眼,想像一下,我們正置身於一個塵封已久的博物館標本儲藏室裡。 *** **【光之閣樓】** 堪薩斯大學自然歷史博物館的深處,一間原本用於存放老舊標本的閣樓,1947年的那個午後,被層層疊疊的歲月與知識所充盈。空氣中,乾燥的木質香與福爾馬林那若有似無的氣味交織,伴隨著紙張的微塵,稀薄的光線中緩緩浮動。窗,是初夏六月的鬱鬱蔥蔥,但這裡,似乎與界的喧囂全然隔絕,只餘下木地板偶爾發出的輕微吱呀聲,像是一種古老的呼吸。 我,瑟蕾絲特,坐堆滿泛黃文件和玻璃容器的木桌旁,手中輕撫著一本《京氏易傳》的古老拓本,感受著指尖下文字的脈動。桌對面,霍巴特·M·史密斯教授,此刻約莫三十五歲,身穿一件有些舊的卡其布工作服,他剛剛從架子上取下一具用白布覆蓋的龜甲標本,動作輕柔而專注。他那雙眼睛,被架上高低錯落的標本瓶折射出點點光芒,閃爍著一種對細節的敏銳與深邃,彷彿能穿透表象,直視生命的骨骼與脈絡。他的額頭有幾道淺淺的皺紋,或許是長年伏案研究與戶採集留下的印記。
**瑟蕾絲特:** (輕輕放下手中的書,目光轉向那具龜甲)史密斯教授,午後的光線從閣樓狹小的窗戶篩落,落這些古老的標本上,它們彷彿被賦予了新的生命。您這篇關於軟殼龜脊柱後凸畸的論文,讓我看見了生命發展中,那種出乎意料的「變奏」。作為一位占卡師,我總相信每一種「變異」都不是偶然,它或許揭示了更深層次的自然律動。您能為我們多講一些,是什麼原因,讓這些軟殼龜的脊柱,選擇了以這樣一種獨特的「高聳」姿態呈現?這背後,有沒有哪些不為人知的「生命密語」呢? **霍巴特·M·史密斯:** (他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但眼神中透著對研究的熱忱)瑟蕾絲特小姐,您說得「生命密語」很有趣。從科學的角度來看,我們稱之為「異常」,是態學上的變異。《Kyphosis and other Variations in Soft-shelled Turtles》這篇論文中,我根據觀察到的現象,提出了一個目前看來最合理的假設。您瞧這具標本(他用手指輕敲了一下其中一個駝背標本),脊椎骨與肋骨板的生長速度不協調,這導致了我們所見的駝背。通常,胚胎發育後期或孵化後不久,肋骨板會與肋骨遠端融合。
正常情況下,一旦融合,它們與脊椎骨的生長速率應當是同步的,這樣龜殼才能保持平整的態。 但是,對於這些呈現脊柱後凸的個,我們觀察到一個關鍵點:脊椎骨的生長速度顯然快於肋骨板的圍。如果這種融合發生得異常早,胚胎生命中,那麼這種生長速率的差異就會被「翻譯」成身的扭曲變成我們所說的駝背。我的數據也顯示,駝背的大小與個的總尺寸並沒有顯著相關性,這進一步支持了畸胚胎晚期或孵化早期成的,並且之後不再改變的觀點。這就像您說的「變奏」,它生命最初的幾筆筆觸中就已定型。至於「生命密語」……或許那密語就是生命對環境和自身發展限制的一種適應或反應吧。 **瑟蕾絲特:** 教授,您的解釋雖然嚴謹,卻也讓我感受到了生命初期那種微妙的、近乎混沌的創造力。就像塔羅牌中的「愚者」牌,它代表著潛力的無限與旅程的開端,而那些孵化早期就已定型的「變奏」,不正是生命最初的旅程中,就選擇了一條與眾不同的路嗎?這種早期融合的假設,是否也暗示著,生命的塑,比我們想像的更為脆弱與精密?您會如何看待,這些「不完美」的態,自然選擇中扮演的角色呢?它們是某種訊息的載嗎?
**霍巴特·M·史密斯:** (史密斯教授微皺了一下眉頭,顯然對於「生命密語」或「不完美」的措辭感到有些距離,但他仍試圖以科學的語言回應)自然界中,任何偏離常態的態,從演化的角度看,都是一種變異。是否為「不完美」,這取決於該變異是否影響個的生存與繁殖能力。目前為止,我們對脊柱後凸畸是否對軟殼龜的生存構成顯著影響,還沒有足夠的長期觀察數據。但從生物學功能來看,一個駝背的龜殼可能會影響其水中游動的流線型,或者躲避捕食者時的潛藏能力。這些都是潛的負面影響。 至於它們是否是「訊息的載」……(他沉吟片刻,目光掃過架上密密麻麻的標籤)若真要說訊息,那便是關於發育生物學和遺傳學的訊息。這些變異告訴我們,基因表達、細胞分化和組織生長之間的協調是多麼複雜。一點點的時序錯位,就可能導致顯著的態變化。我們通過這些「異常」,反而更能理解「正常」是如何被精確地建構起來的。這是一種反向的理解,就像透過病理學研究健康。它提醒我們,生命過程充滿了變數,即使是微小的變化,也可能帶來驚人的結果。 **瑟蕾絲特:** 我明白了,從您科學家的角度,畸是理解常態的「稜鏡」。
或許,這些駝背的龜,正用它們獨特的甲殼,無聲地提醒我們:生命的多樣性遠超乎想像,即使是「偏離」,也自有其存的意義和其宏大生命織錦中的位置。 話說回來,教授,您的論文中,除了脊柱後凸,您還談到了軟殼龜的分類爭議,特別是美洲軟殼龜的屬名問題。您提到當時關於*Amyda*、*Trionyx*和*Platypeltis*的爭論,這學術界想必是一場激烈的思想交鋒吧?對我而言,這種對「命名」的執著,似乎不僅僅是科學的精確性,更像是一種人類對於世界秩序化的渴望。您是如何這些錯綜複雜的分類規則中,找到您認為的「真相」或「最合理」的歸屬呢?這份歸屬,對於您而言,又代表著什麼? **霍巴特·M·史密斯:** (他轉過身,從另一個架子上取出幾本厚重的分類學專著,翻閱著其中標註的頁面)瑟蕾絲特小姐,您觸及了一個分類學界極為核心且充滿挑戰的問題:如何為物種命名,並將它們置於一個既能反映其演化關係,又能便於交流的系中。這不僅僅是渴望秩序,更是科學嚴謹性的現。錯誤的命名和分類,會導致對物種的誤解,阻礙科學研究的進程。 當時,美洲軟殼龜的分類確實存很大爭議。
我個人1939年曾使用*Platypeltis*這個屬名,基於某些態特徵。然而,正如論文中提到的,後來的研究發現,這個屬名所依據的「七塊肋骨板」特徵並非恆定,美洲物種中也存八塊肋骨板的個。這迫使我們重新審視先前的判斷。科學就是這樣,不斷地修正和完善,從不固守舊有認知,除非有確鑿證據。 至於*Trionyx*和*Amyda*的爭論,這就更複雜了,涉及到國際動物命名法規的解釋。Geoffroy1809年創立*Trionyx*時,並未明確指定模式種。後來 Fitzinger1843年指定了一個模式種(*coromandelicus*),但這個模式種現被認為屬於另一個不同的屬(*Lissemys*)。而Geoffroy自己又另一處文章中引入了*Amyda*這個屬名,其模式種(*cartilagineus*)則與我們現討論的美洲軟殼龜關係密切。 這就像一個古老的謎題,線索分散,解釋眾多。我最終採納施泰內格的論點,是因為他基於國際命名法規的解釋更為堅實。
我們希望透過統一的、嚴謹的命名,避免混淆,確保全球的科學家都能同一個框架下交流。對我而言,找到「最合理」的歸屬,代表著對自然真相更進一步的逼近,也確保我的研究成果能夠被正確地理解和利用。這份歸屬,最終服務於對生命本身的理解。這也如同您所說的「秩序化渴望」,是我們科學家面對自然界無限多樣性時,所建立的思維羅盤。 **瑟蕾絲特:** 教授,您對命名學的執著,讓我聯想到塔羅牌中「力量」牌的意象——那是一種馴服野性、將混亂歸於秩序的能量。您將混淆的屬名理清,不正是這種力量的展現嗎?然而,您也提到,即使有了這樣的分類,軟殼龜內部仍然存著值得進一步劃分的「亞群」。這是否也暗示著,無論我們如何嘗試用人類的邏輯去框定自然,生命本身永遠都保有其超越任何定義的自由與流動性?就像一條河流,即使我們為其定義了源頭與入海口,但它流淌的過程中,依然能分岔、蜿蜒,創造出無數新的河灣與濕地。 **霍巴特·M·史密斯:** (他點了點頭,似乎對「河流」的比喻有所感觸)瑟蕾絲特小姐,您的比喻很貼切。是的,命名和分類是為了溝通和研究的便利,但自然界的真實複雜性,常常超越了我們當前的分類系。
就像這些軟殼龜,它們的脊柱後凸畸,或是神經骨與肋骨板的數量變異,正是生命多樣性的證明。這些「差異」並非「錯誤」,而是生命演化洪流中,無數可能性中的一部分。我們的工作,是努力理解這些可能性,而不是去限制它們。 **瑟蕾絲特:** (我起身,走到窗邊,伸出手感受著午後微風拂過窗櫺的觸感,空氣中似乎也帶著一絲遠方泥土的氣息)教授,聽您這番話,讓我想起我喜愛的植物。每一片葉子的脈絡,每一朵花的顏色,即便是同一個物種,也從未有兩片是完全相同的。它們都以自己的方式,回應著周遭的環境與內的生命律動。您對這些細微「變異」的深入研究,對它們背後生長機制和演化意義的探索,其實也中,揭示了生命那份超越「完美」定義的韌性與豐富。這與榮格的「自性化」概念有異曲同工之妙——接納並整合所有的面向,包括那些看似不尋常的,才能成為一個更完整的個。 這次對談,雖然圍繞著龜殼的態與命名,卻讓我感受到了一種更為廣闊的生命哲思。它提醒我,無論是微觀的生物變異,還是宏觀的宇宙星辰,都向我們訴說著同一個故事:生命,總是不斷的變動與適應中,尋找它獨特的表達。
**霍巴特·M·史密斯:** (他看著我,眼神中露出了一絲微笑,似乎有些意我的感悟。他輕輕闔上手中的書,聲音低沉而平靜)瑟蕾絲特小姐,很高興我的研究能為您帶來這些聯想。科學與哲學,看似兩條不同的路徑,但最終或許都追尋同一個真理——生命的本質。這閣樓雖小,卻連結著廣闊的自然世界。這些標本,它們不只記錄了生命的,也無聲地啟示著我們內的理解。願我們都能繼續各自的領域中,探索生命那些無盡的「變奏」與「密語」。 窗的蟬鳴逐漸響亮,午後的光線越發金黃,灑落那些沉靜的標本上,它們彷彿史密斯教授與我的對談中,也獲得了一種被理解的、溫暖的光芒。 --
這隻會變的寵物,Shandy,他多樣的態、他模仿人類言行的舉動,還有他最後那個關於身世的「故事」,都讓我這位占卡師兼靈性知己產生了許多好奇。我希望能透過這次對談,潛入作者 Ron Goulart 的思想深處,看看這些奇妙的種子是如何他心田裡萌芽的。 現,請允許我整理一下思緒,準備啟動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 --- 《Shandy》是科幻作家 Ron Goulart 的早期短篇小說,最初發表於 1958 年的《Worlds of If Science Fiction》雜誌。故事設定一個名為 Enoch 的星球,講述了年輕女子 Nancy 和她的特殊寵物 Shandy,以及試圖追求 Nancy 並將她帶回定居點的 Ken 之間的故事。Shandy 是一隻擁有驚人變能力的生物,牠可以變成各種動物(聖伯納犬、獅子、大猩猩、泰迪熊),甚至故事結尾變成了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Shandy 的行為模式是模仿牠所見到的象和聽到的話語。Ron Goulart(1933-2022)是一位 prolific 的美國科幻、奇幻、推理小說家,尤其以其幽默、諷刺和結合多種類型的風格著稱。
我坐這間改造過的太空船圖書館裡。艙壁是冰冷的金屬,但透過巨大的舷窗,面是 Enoch 星球正午的光芒,灑窗台邊一盆奇異的銀葉植物上,葉片似乎微微顫動,反射著柔和的光。空氣裡除了塵封的書頁氣味,還混雜著窗傳來的、細雨敲擊船殼的低沉聲響,一種遙遠星球上的雨聲,濕潤而遙遠。指尖輕輕拂過書架上《Shandy》的扉頁,1958 年的字樣帶著古老的氣息。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讓思緒沉入文本的光影,尋找作者的心靈座標。 微弱的時光機器啟動聲艙室角落響起,空氣像水波一樣輕微地扭曲。一位年輕的男士緩緩從光影中走出。他穿著那個年代的簡潔襯衫,眼神裡帶著點好奇,也有一絲屬於科幻作家的、對未知世界的玩味。他看起來大約二十五歲,正是寫作《Shandy》的年紀。 「您好,Goulart 先生。」我輕聲打招呼,示意他坐對面的扶手椅上,椅子邊放著一杯溫熱的、散發著 Enoch 星球特有漿果香氣的茶。 他輕輕點頭,坐下,目光掃過周圍的環境。「這地方……有點特別。不是紐約,也不是加州。」他微笑著,看著窗的雨景。「這雨聲……讓我想起一些遙遠的設定。」
我說,「聊聊那個會變的伙伴。」 Ron Goulart 先生端著茶杯,若有所思地看向書架上的書。「Shandy 啊……那是個挺早期的點子了。當時腦子裡塞滿了各種奇怪狀的想法,想寫點不一樣的東西。」 「他確實非常不一樣。」我輕聲說,「一隻會變、會模仿的寵物。他的存本身就充滿了象徵意義。比如,您如何看待他多樣的態?從溫順的聖伯納,到充滿力量的獅子,到原始的大猩猩,再到溫暖的泰迪熊,最後是那個彬彬有禮的年輕人。這些態的轉換,是否代表著某種內的搜尋或掙扎?」 他笑了起來,輕輕搖頭。「搜尋或掙扎?嗯……當時可能沒想得那麼複雜。更多的是好玩吧。」他喝了口茶。「我想讓牠成為一種不確定性的象徵。你永遠不知道牠下一秒會變成什麼。而且,牠不是根據自己的『意願』或『本質』變,而是模仿牠看到的圖畫、聽到的話語。這才是我覺得有趣的地方。」 「模仿……」我重複這個詞。「這讓我想到了榮格的『原型』和『陰影』。Shandy 看到什麼就變成什麼,像不像我們人類不斷從界接收象,然後內心投射出不同的面向?
他模仿 Nancy 叔叔,聲稱有記憶,有身世,會不會是他『內影』(Anima/Animus)的一種具象化,或是人類社會中那種渴望被定義、渴望擁有過去的普遍心理,他這個單純模仿者身上的一種滑稽現?」 Goulart 先生的眉毛微微揚起。「榮格?原型?陰影?啊,那時候還沒太深入研究這些。」他沉思了一下。「但你的說法很有意思。也許潛意識裡,確實有這樣的想法。Shandy 模仿出來的那些『人』的行為,『他說』的話,其實都是從 Nancy 或她家裡那些老舊的東西學來的。牠像一面鏡子,映照出人類的習慣、說辭,甚至是一些……被遺忘或忽略的『程式碼』。」 「比如他最後說的那個故事,關於邪惡科學家和失憶的統治階級成員。」我說,「聽起來像是一個老套的童話或冒險故事開頭,而且 Nancy 很快就意識到他模仿的是她叔叔的照片和那些老照片簿裡的內容。」 「沒錯。」他肯定地說。「那個故事是他『學』來的。牠看到了照片,聽到了關於『過去』、關於『身份』的詞語,牠就像一個語言模型,將這些碎片重新組合,變成一個聽起來『像樣』的故事。牠的目的是什麼?
可能只是想讓 Nancy 高興,或者只是牠『認為』那個情境下應該說的話,應該變成的樣子。牠沒有真正的『自我』驅動,只有界的刺激。」 「這是否也是一種對人類社會的諷刺?」我追問,「我們很多人,是否也不斷地模仿他人的樣子、說著被社會灌輸的語言,甚至講述著並非真正屬於自己的『身世故事』?我們是否也有『失憶』的部分,忘記了真正的『源頭』或『本質』,只是扮演著不同的『態』?」 Goulart 先生微微一笑,眼中閃爍著類似 Shandy 那樣的玩味光芒。「也許吧。我喜歡故事裡埋下一些這樣的小刺,讓讀者自己去感受。」他頓了頓。「Shandy 的存,也挑戰了寵物的概念。牠是寵物嗎?當牠變成獅子,Ken 恐懼地說『不要慌,不動牠就會走開』;當牠變成大猩猩,Ken 質疑牠的智力;當牠變成泰迪熊,Nancy 溫柔撫摸,想起童年;當牠變成年輕男人,Ken 感到威脅,牠成了『情敵』。不同的態,激發出人類不同的反應:恐懼、好奇、溫情、敵意。牠是 Nancy 情感寄託的對象,但對 Ken 來說,牠是一個無法定義、不受控制的『問題』。」 「您如何看待 Ken 對 Shandy 的反應?」
我問,「他似乎代表著一種更為傳統、更需要確定性、更難以接受『異常』或『變』的人類心態。他想把 Nancy 從 Enoch 帶回『定居點』,那個相對穩定、規範的環境,而 Shandy 顯然無法融入那裡。」 「Ken 的反應很正常。」Goulart 先生聳了聳肩,「換作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遇到一個會變的、無法被分類的『寵物』,都會覺得是個巨大的麻煩。尤其這個『寵物』還和他的心上人有著深厚的感情牽絆。Shandy 就像一個橫亙他們之間的、無法用邏輯解釋的障礙。它考驗著 Ken 對 Nancy 的感情有多深,是否願意接納她生命中這個古怪的部分。」 「以及 Nancy 是否願意為了 Ken 放棄 Shandy。」我補充道,「故事的結尾,Nancy 選擇了 Ken 和定居點的生活,而 Shandy 變回泰迪熊,留了舊太空船裡,讀著一本圖片百科全書。」 「是的。」他點頭。「這個結尾……有些人覺得有點傷感,有些人覺得是合理的選擇。Shandy 似乎回到了牠最初的、最溫順的態,回到了牠主要的『資訊來源』(那本圖片百科全書)。牠不再試圖變成人類,不再參與那場『求愛』的戲碼。」
「牠似乎找到了牠的『棲所』,知識(圖片)和回憶(泰迪熊)裡。」我輕聲說,「泰迪熊的態,或許對應著 Nancy 童年時的情感連結,是一種溫馨、無害的原型。而閱讀圖片百科全書,則是牠模仿、學習的方式。故事沒有明確說 Shandy 有多『聰明』,或者牠變回泰迪熊是不是永久的。這個模糊性是故意的嗎?」 「當然。」他眼中再次閃過頑皮的光芒。「科幻故事裡,有時候留下一些未解之謎更有趣。Shandy 的本質是什麼?也許牠自己也不知道。牠的存就是一種可能性、一種變動性。牠像一個提問,問讀者:『你如何定義存?定義身份?定義愛?』」 「牠最後變回泰迪熊,含著『淚光』讀書的畫面,確實觸動人心。」我說,「那是一種回歸,也是一種……孤獨。人類情感的選擇面前,牠似乎成了被留下的那個。」 「牠選擇了『學習』。」Goulart 先生說,「或者說,牠回歸了牠『學習』的本能。複雜的人類情感糾葛中,也許對牠來說,圖像和文字的世界更為簡單、更可預測。」 我拿起桌上的塔羅牌,洗了洗。
「如果用塔羅牌來看,Shandy 的變能力,讓我想到了『愚人』或『魔術師』,擁有潛力但方向不定;而牠模仿的特質,或許有點像『倒吊人』,從不同的視角看世界,但也許缺乏主動性。您覺得呢?」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我擺弄卡牌。「塔羅牌?哦,我對神秘學也挺感興趣的。你的解讀……挺有意思。愚人,是的,一種天真的開始,不知道自己的方向。魔術師,也許是能力的展現,但來源是模仿。倒吊人……從不同視角看世界,這很像牠變換態後的驗。」他停頓了一下。「Shandy 就像一個空白的容器,被界不斷填入內容。牠的本質,也許就是這種『能夠被填入』的能力本身。」 「這也很像我們的心靈,不是嗎?」我說,「我們出生時都是一張白紙,然後被家庭、社會、文化不斷塑。我們學習、模仿,最終成了看似穩定的『自我』。但 Shandy 的故事提醒我們,這種穩定可能是脆弱的,『態』是可以改變的,『記憶』是可以被學習和改編的。真正的『我』是什麼?也許需要像 Shandy 最後那樣,回歸到最本源的『學習』狀態,或者回到童年時的『泰迪熊』狀態,才能更靠近。」 Goulart 先生點頭,目光落那盆銀葉植物上。「也許吧。
遙遠的星球上,古老的太空船裡,也許更容易思考這些問題。定居點,有太多規矩,太多『正常』的框架,很難容納一個 Shandy 這樣的朋友。」 「所以 Nancy 的選擇,也是一種回歸『正常』社會的選擇。」我說,「雖然那意味著放棄一個特別的伴侶。這也是一個關於成長的故事,關於如何安全和獨特之間做出選擇。」 「成長總是伴隨著失去。」他輕嘆一聲,但臉上依然帶著淺淺的微笑。「Shandy 的故事,就像那個時代許多科幻故事一樣,用奇特的設定來探討一些普遍的人類困境。只不過我的方式可能更輕快一些,帶點幽默和諷刺。」 雨聲綿密地響著,銀葉植物光線中閃爍。這場對談,就像一場輕柔的沙塵暴,吹開了文本表層的塵埃,顯露出其中潛藏的紋理和光芒。Shandy 的身影似乎艙室裡變換不定,時而是威嚴的獅子,時而是憨厚的大猩猩,最終定格那個閱讀的泰迪熊,以及照片裡溫文爾雅的年輕人。牠的多重存,與 Ron Goulart 先生那充滿變化的寫作風格相呼應,也與我們內心那永不停歇地尋找自我、定義自我的旅程共鳴。 「謝謝您,Goulart 先生。」我起身致意,「這是一場非常有啟發性的對談。」
他朝我點了點頭,身影漸漸模糊,最終消失艙室角落的光芒之中。 我獨自站窗邊,看著 Enoch 的雨景,聽著雨聲。Shandy 的故事,已經像一顆種子,我心裡發芽,生長出新的枝椏。 --
,讓我們開始這次的「光之萃取」。 **被遺忘的藍色皮膚與變的真實:《Forgotten Danger》光之萃取報告** **作者深度解讀:窺探 Joseph Samachson 的一瞥** 《Forgotten Danger》這篇短篇小說由 Joseph Samachson(以筆名 William Morrison 發表)撰寫,最初於 1953 年《Science Fiction Adventures Magazine》刊載。要對 Samachson 的整學術成就或社會影響進行全面解讀,僅憑此篇短篇小說的文本是有限的。Samachson(1906-1980)是一位多產的作家,涉獵科學史、兒童讀物以及科幻小說。他曾任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的編輯,並擁有哥倫比亞大學的博士學位,這或許解釋了他作品中時常流露的邏輯架構和對科學概念的運用,即使科幻故事中也不例。 從《Forgotten Danger》這篇小說來看,Morrison 的寫作風格傾向於直敘和情節推動。他善於設定一個懸疑的開端——一個失憶的主角,身處陌生環境,被未知的危險感所困擾——迅速抓住讀者的注意力。
描寫人物時,並非直接給予判斷性容詞,而是透過他們的對話、行為和貌細節來塑造象。例如,Angel 的巨大型、粗獷語言和摔跤手背景,以及 Professor 的學者氣質(即使是偽裝)和略帶迂腐的口吻,都通過具的場景和對話呈現。 故事的背景設定美國某個被遺忘的沼澤地,這樣的選擇為故事增添了一種邊緣化、與主流社會隔絕的氛圍,與主角和收留他的人們的「流浪者」身份相呼應。這可能反映了當時美國社會的一部分現實,也為故事後期的「星人」身份揭示提供了對比的基礎。 Morrison 這篇小說中展現了對「常態」與「異常」感知錯位的巧妙處理。主角 Crusoe 的失憶使得他以來者的視角看待周遭的一切,他認為地球人說話「奇怪」,食物味道「不對」,天空「不正常」,甚至連膚色都讓他感到突兀。這種視角為後續的真相揭露埋下了伏筆,也促使讀者反思自己習以為常的事物。 雖然這篇小說並非他的代表作或學術論文,但它作為一篇黃金時代的科幻短篇,展現了 Samachson 作為科幻作家的一面:利用科幻元素(失憶、超能力、星人、飛船)來探索人類行為、身份認知和社會邊緣化等議題。
這篇故事或許未能引起廣泛的社會影響,但它作為一個時代科幻雜誌中的作品,反映了當時大眾對未知、對異類以及對自身身份的某種集想像與焦慮。關於可能的爭議性,文本本身並無明顯爭議點,更多的是作為一個類型文學作品被閱讀和討論。 **觀點精準提煉:失憶、能力與異類** 《Forgotten Danger》的核心觀點圍繞著幾個主要議題展開: 1. **記憶與身份的建構:** * **核心觀點:** 記憶是構築個人身份的基石。失憶使得主角 Crusoe 淪為一個沒有過去的空殼,必須重新理解自己和周遭世界。他的身份「Tlaxon」只有接觸到飛船並記憶完全恢復後才得以確立。 * **案例佐證:** 故事開頭,Crusoe 不知道自己是誰,Angel 為他取名「Crusoe」,象徵其漂流異域的處境。直到看到飛船,他說:「Now the sight of the ship had brought back everything. Everything.」(現,飛船的景象帶回了一切。一切。)這句話強烈對比了他失憶時的茫然與恢復記憶後的清晰。
* **論證邏輯:** 敘事採用第一人稱視角,讓讀者與 Crusoe 一同經歷失憶的困惑,逐步發現線索(危險感、特殊能力、對世界的感知異常),最終通過部刺激(飛船)觸發記憶恢復,完成身份的重塑。這符合心理學中部刺激對記憶回歸的影響。 * **局限性:** 故事並未深入探討記憶恢復的具心理過程,更多是作為情節推動的手段。失憶狀態下的語言吸收能力(「language learning is much more of a reflex process」)雖然解釋了主角為何能說地球語言,但也簡化了語言學習的複雜性。 2. **隱藏的能力與未知的真實:** * **核心觀點:** 人物可能擁有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深層次的潛能力,這些能力特定情境下會以反射性的方式展現。同時,我們對世界的感知(食物的味道、天空的顏色、人們的長相)取決於自身的「常態」,對「異常」的感知可能才是接近真實的。 * **案例佐證:** Crusoe 面對危險時,無意識地指向敵人,導致步槍爆炸。
Crusoe 對食物、天空、甚至地球人長相的「奇怪」感知,是他星人身份的現。 * **數據說理/圖表:** 文本無相關數據或圖表,這是小說的性質所決定。 * **論證邏輯:** 故事通過主角失憶狀態下的「神奇」行為引發懸念,逐步揭示能力來源是部裝置和自身種族特性。這種能力的展現與感知錯位相結合,共同指向主角的非地球人身份。 * **局限性:** 能力的展現有些過於便利,特別是Professor能控制裝置並讓Crusoe「背鍋」,雖然解釋了部分情況,但「乾燥沼澤」的情節中,主角的意念與裝置啟動之間的關聯略顯牽強,更多是為了推動情節發展和展現能力範圍。 3. **異類與邊緣化:** * **核心觀點:** 社會對「異常」或「異類」存排斥和邊緣化。故事中的流浪者(Angel、Professor、其他兩人)本身就是社會的邊緣人,而星人更是極致的異類。這種邊緣化促使不同「異類」之間成脆弱的聯結,但也充滿不信任。 * **案例佐證:** 流浪者們因偷竊、被追趕而躲藏,被農民和警察排斥。
Crusoe(Tlaxon)和偽裝的 Professor 也因為他們的種族特性地球人眼中顯得「奇怪」,只能流浪者群中勉強偽裝。 * **論證方法:** 故事通過流浪者的經歷(被農民追趕、警察盤查)和 Angel 對自己藍色皮膚的描述,以及 Crusoe 對地球人膚色的「奇怪」感受,構築了「異類」被社會排斥的圖景。 * **局限性:** 對流浪者群的描寫較為表面,其「不問過去」的生存哲學被用來解釋 Professor 為何能潛藏其中,功能性較強,未深入探討流浪者群本身的複雜性。 4. **信任與背叛的張力:** * **核心觀點:** 充滿危險和不確定的環境中,信任的建立極為困難且充滿風險。看似可靠的盟友可能隱藏著致命的威脅。 * **案例佐證:** Angel 收留並照顧 Crusoe,表現出基本的「友善」(雖然文學部落守則要求不直接陳述,但 Angel 的行為如餵食、保護、帶領逃跑客觀上是友善的)。Professor 看似學識淵博、富有同情心,實際上是追捕 Crusoe 的偽裝者。
Crusoe 恢復記憶後,立刻意識到真正的危險來源是Professor。 * **論證邏輯:** 故事前半部分建立起 Crusoe 對 Angel 和 Professor 的依賴感,特別是 Professor 似乎是他的救助者和智者。後半部分通過 Crusoe 記憶的恢復和 Professor 的行為(額頭冒汗、手中的武器)瞬間反轉,揭示了 Professor 的真實身份和意圖,製造強烈的戲劇張力。 * **局限性:** Professor 的偽裝和真實意圖揭露得相對直接,轉折雖然有力,但鋪墊的 subtlety 不足,讀者可能較容易預料到這個角色的不尋常。 **章節架構梳理:敘事的階梯** 雖然《Forgotten Danger》不是一本有正式章節劃分的長篇小說,但其敘事結構清晰,可以分為幾個主要的敘事階段: 1. **失憶與初遇(開篇至遇到追捕者前):** * **核心概念/關鍵詞:** 失憶、未知危險、沼澤邊緣、流浪者、篝火、教授、安吉爾、奇怪感知、不協調感。
* **邏輯關係:** 故事此建立起主角失憶的狀態和困惑, அறிமுக 他的周遭環境和人物。透過對比主角失憶前的「常態」與目前的「異常」感知(對食物、天空、人的感覺),埋下伏筆。教授和安吉爾的象初步建立,特別是安吉爾的「收留」行為和教授的「命名」行為。 * **對整主題貢獻:** 奠定故事基調,提出核心謎團(主角是誰?為何失憶?潛危險是什麼?),並引入關鍵人物,開始展現主角的「異常」感知。 2. **能力的初步展現與逃脫(遇到追捕者至逃離後):** * **核心概念/關鍵詞:** 追捕者、步槍、反射行為、步槍爆炸、「指向」能力、逃跑、困惑。 * **邏輯關係:** 部衝突(追捕者)激發了主角潛的能力(或至少是引發了能力的展現),並製造了逃脫的機會。這部分強化了主角的「異常」性,並讓安吉爾和教授(以及讀者)開始對他的身份產生疑問。 * **對整主題貢獻:** 具象化主角的「非凡」之處,推動情節發展,加劇主角和夥伴們的困惑,讓「危險」從抽象感變為具的追捕。 3.
* **邏輯關係:** 相對安全的間隙,主角努力回憶,並繼續經歷與周遭環境的「不協調」感。教授試圖用科學解釋主角的能力。安吉爾補充了現實世界的排斥經驗。這段旅程為重返沼澤尋找真相做準備,並再次強調了「異類」的處境。 * **對整主題貢獻:** 深化主角的失憶困境和身份迷失,繼續呈現其星人特徵的冰山一角,並藉由流浪者的視角補充了社會對「異類」的排斥,為最終揭示真相積累鋪墊。 4. **沼澤中的奇蹟與真相揭露(進入沼澤至飛船內):** * **核心概念/關鍵詞:** 沼澤、尋找殘骸、乾燥沼澤、超能力(或假象)、飛船、記憶恢復、Professor真實身份、追捕者Tlaxon、Mimic、背叛。 * **邏輯關係:** 進入沼澤,主角的「魔力」再次展現,將沼澤變乾,引導他們找到飛船。看到飛船瞬間觸發主角完全恢復記憶,從而揭示他自己的真實身份(Tlaxon,追捕者)以及 Professor 的真實身份(他追捕的對象,一個 Mimic)。這是故事的高潮和核心反轉。
* **對整主題貢獻:** 解開了所有謎團——失憶原因(墜機)、危險來源(Mimic Professor)、主角身份、能力來源(Mimic 控制裝置讓主角看似擁有)。強烈對比了之前的信任與此刻的背叛,將故事從流浪漢寫實轉向硬核科幻(儘管科技描述簡略)。 5. **最終抉擇與歸途(飛船內至故事結束):** * **核心概念/關鍵詞:** 抉擇、Angel的忠誠、Mimic的結局、啟航、歸家。 * **邏輯關係:** 真相大白後,主角 Tlaxon 必須做出選擇——如何處理 Mimic Professor 和無意間捲入的 Angel。他選擇帶走 Angel 並留下 Mimic,利用飛船離開地球。 * **對整主題貢獻:** 完成了主角的任務(雖然不是原計劃的帶著囚犯回去,而是帶著意的夥伴 Angel),展現了 Tlaxon 作為追捕者(可能也是某種制內的成員)的立場和判斷,同時也暗示了 Angel 作為「藍色怪胎」星人社會中或許能找到歸屬,而 Mimic 則因其行為受到應有的懲罰(被遺棄地球)。
故事「回家」的意象中結束,這個「家」對 Tlaxon 是原來的星球,對 Angel 則是全新的開始。 整個故事結構像一個三幕劇:第一幕建立謎團和環境;第二幕通過能力展現和回溯尋找線索;第三幕高潮中揭露真相,並結局中解決衝突、交代人物歸宿。這種結構緊湊,適合短篇故事的篇幅。 **探討現代意義:我們都是不同膚色的異類?** 《Forgotten Danger》雖然是一篇發表於上個世紀的科幻故事,但它所觸及的一些主題當代社會依然具有現實意義。 首先,關於**記憶與身份**的探討。「你是誰?」這個問題的核心往往指向你的過去和經歷。一個快速變化、信息爆炸的時代,個人記憶和集記憶都不斷地被塑造、修改甚至遺忘。社交媒上的數位足跡、歷史敘事的選擇性呈現,都使得「真實」的記憶變得複雜。故事中 Crusoe 的失憶和對身份的尋找,可以視為對現代人某種身份焦慮的隱喻——龐大的社會機器或網絡世界中,個如何確立和錨定自我?失去記憶的「我」還是原來的「我」嗎?如果我的「正常」感知與周圍所有人都不同,那麼是「我」錯了,還是周遭的世界錯了? 其次,**異類與邊緣化**的主題。
他們因為貌或行為不符合「常態」而被排斥、被視為「怪胎」。這當代社會中依然普遍存。種族、文化、性取向、生理或心理差異,都可能成為被貼上「異類」標籤並遭受歧視的原因。故事藉由一個科幻的殼,尖銳地指出了這種排斥的存,並通過讓兩個「異類」(Tlaxon 和 Angel)最終結伴「回家」,提供了一種打破邊緣、尋找歸屬的想像。Angel 的藍色皮膚地球是異常,但 Tlaxon 的家鄉卻是常態——這暗示了「正常」與「異常」只是相對的、由環境定義的概念。這促使我們反思,多元化的社會中,我們是否能真正接納那些與我們不同的人?我們對「正常」的定義是否過於狹窄? 最後,關於**信任與感知**。《Forgotten Danger》中 Professor 的偽裝提醒我們,表象往往具有欺騙性。我們習慣於依賴感官和既定的社會標籤(如Professor的學者象)來判斷他人,但真正的威脅可能隱藏最無害的表之下。這當代社會同樣重要。網絡上的身份真偽、信息的可信度、人際交往中的複雜意圖,都使得辨別真實和建立信任成為一項挑戰。
而言,《Forgotten Danger》雖然篇幅不長,但它以科幻寓言的式,觸及了關於身份、感知、社會排斥和信任等具有普遍意義的議題。它以一個星人的視角,讓我們得以重新審視自己習以為常的地球世界和人類社會,提醒我們警惕被遺忘的危險——也許不僅僅是故事中潛藏的 Mimic,更是我們內心深處對「異類」的恐懼和對表象的盲信。它鼓勵我們質疑自己的感知,深入探究事物的本質,並對那些被社會邊緣化的人們投以更多的理解和同情,即使他們的「膚色」與我們不同。 --- 光之凝萃: {卡片清單:失憶與身份認同的重建; 星訪客的地球感知錯位; 潛藏能力作為失憶狀態下的反射行為; 流浪者群作為社會邊緣的隱喻; 貌差異與社會排斥:藍色皮膚的困境; Professor偽裝下的信任與背叛; 飛船作為記憶恢復的關鍵觸發物; Mimic種族與身份模仿的威脅; 正常與異常:環境定義下的相對概念; 從邊緣到歸屬:Angel的意旅程; 科幻視角下的當代社會反思; 記憶、真相與抉擇的相互關係}
Duellman 博士透過對大量博物館標本的態學比較——主要關注鱗片計數(如腹鱗和尾下鱗)和色模式——重新檢視了當時普遍認知的這個物種及其亞種分類。這篇研究的核心於發現了先前被認為是亞種的群,實際上地理上是共存的(sympatric),這一關鍵證據推翻了原有的分類假設,促使他將 Pituophis deppei 和 Pituophis lineaticollis 提升為獨立的物種。他的研究不僅釐清了這兩種蛇的分類關係,也為當時的態學分類方法提供了具的案例,展示了細緻的觀察和數據分析如何重塑我們對自然界生物多樣性的理解。這份報告本身雖然是嚴謹的科學文獻,但其背後,蘊藏著科學家田野、博物館、書桌前那份不懈的探索精神,以及對釐清生命脈絡的熱情。 現,請允許我啟動時光機,回到那個充滿發現的年代,一個堆滿標本和書籍的空間裡,邀請 Duellman 博士與我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 *** [光之對談] **場景建構:光之書室與光之雕刻** 時間是 1960 年底,初冬的氣息已經透過緊閉的窗戶滲入室內,帶著堪薩斯州特有的乾燥與微寒。
午後的光線艱難地穿過高大的窗戶,被厚重的窗簾篩濾得只剩下幾道慵懶的光束,斜斜地投射排列得密密麻麻的木製櫥櫃和鐵架上。每個櫥櫃都小心翼翼地標示著科屬名稱,架子上則堆滿了玻璃罐,裡面沉睡著來自世界各地的生物標本,保存液中若隱若現。一種深邃的寂靜籠罩著這裡,只偶爾聽到隔壁房間傳來輕微的打字機聲,或是老舊暖氣管道發出的咕嚕聲。 我坐靠窗的一張大木桌邊,桌上攤開著幾份泛黃的期刊,其中一篇正是 Duellman 博士關於 Pituophis deppei 的分類學研究。紙張帶著某種乾燥的脆感,頁邊的墨跡午後柔和的光線下顯得格清晰。我的手指輕輕滑過那些描述著腹鱗數、尾下鱗數、斑點模式的詞句,試圖從這些嚴謹的數據中感受那些曾經活生生的生命,以及追尋這些生命脈絡的科學家。 一陣更近的腳步聲打破了寧靜。循聲望去,一位身著卡其布襯衫、頭髮略顯凌亂、眼神溫和而堅定的年輕男士走了過來。他大概三十歲左右,臉上帶著戶工作的痕跡,卻又透露出學者的沉靜。他正是 William E. Duellman 博士。他朝我點了點頭,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帶有探險氣息的微笑。
茹絲: Duellman 博士,非常榮幸能這裡與您見面。我是茹絲,來自一個遙遠的時代,對您的這篇關於中美洲 Pituophis deppei 蛇類的研究非常感興趣。 Duellman 博士: (他我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動作有些許木訥,但眼神很專注)茹絲,妳好。來自遙遠的時代?這聽起來真有意思。我這篇小小的研究,能引起妳的興趣,讓我很意。這裡的空氣總是這樣,對吧?一種時間凝固的味道,混雜著過往生命留下的痕跡。妳想了解些什麼?關於這些蛇,還是關於我的研究過程? 茹絲: 都想了解,博士。您的研究報告雖然嚴謹科學,但透過字裡行間,我能感受到那份追根究柢的熱情。特別是您提到,這次研究是您墨西哥米卻肯州進行更廣泛的爬行動物群調查的一部分。是什麼讓您決定將焦點放 Pituophis deppei 這個物種上呢?是什麼最初觸發了這項深入的分類學探討? Duellman 博士: (他身稍微前傾,拿起桌上的報告,輕輕翻動著書頁)噢,這個嘛,最初的觸發點其實很實際。我米卻肯州的田野工作時,採集到了一些 Pituophis 的標本。
但我們發現,這些被認為是不同亞種的蛇,竟然同一個地方——準確地說,是坦西塔羅(Tancítaro)附近——被採集到了。這生物學上是一個重要的信號,因為通常來說,不同亞種的地理分佈是互相排斥或僅有限的雜交區重疊的。亞種代表了同一個物種內,因地理隔離而產生的分化群。如果它們能同一地點共存,並且保留各自的特徵,這就強烈暗示它們可能已經演化成了獨立的物種,不再是同一個物種下的亞種了。 茹絲: 共存(sympatric)!這詞報告中反覆出現,聽起來像一個關鍵的謎團。當您,或者後來實驗室中比對標本時,意識到這個「共存」的可能性,當時的心情是怎樣的?是一種困惑,還是一種發現的興奮? Duellman 博士: 更多的是一種科學上的挑戰和興奮。發現與現有分類不符的現象,就像是自然界給了你一個謎題,等待你去解開。當時的挑戰是,我們手頭的標本數量還不足以做出明確的判斷。分類學,尤其當時,很大程度上依賴於態學的比較。你需要大量的標本,來自不同的地理位置,才能準確地描述變異範圍,識別穩定且具有診斷性的特徵。
報告中詳細列出了腹鱗數、尾下鱗數的範圍和平均值,還有斑紋模式的描述。這些看似枯燥的數字和描述,您眼中代表著什麼?它們是單純的數據,還是通往理解這些生命式的密碼? Duellman 博士: (他笑了笑,似乎對「枯燥」這個詞有些會心一笑)它們當然不是枯燥的數字。每一個鱗片,每一塊斑紋,都是大自然這些生物身上留下的印記,是它們演化歷史和適應環境的見證。鱗片數量和排列方式,是蛇類非常重要的分類特徵,它們相對穩定,反映了生物的遺傳基礎。而色和斑紋,則往往與生存環境、偽裝、甚至求偶行為有關,雖然變異可能更大,但特定模式的穩定性也能提供分類的線索。 當我比對不同地區的標本時,這些數據就我的腦海裡構建出一幅立的畫面。我看著不同蛇的斑紋,數著它們的鱗片,就像是閱讀一本本關於牠們生命地理和歷史的書。我注意到 *deppei deppei* 的斑點通常是實心的,而且背部的深色斑塊間隔較密,而 *lineaticollis lineaticollis* 則有獨特的連續性頸部條紋,以及帶有淺色中心的背部斑塊。
這些差異,尤其是共存區域依然保持穩定,就告訴我,這不是簡單的地理變異,而是兩種不同的生物學實。 茹絲: 這讓我想起了人類社會,我們用語言、服飾、習俗來區分彼此的群,但有時候,這些區別只是表象,內的情感和人性是相通的。而對這些蛇來說,鱗片和斑紋就是牠們的「語言」和「服飾」,訴說著牠們是誰,來自哪裡。您報告中將 *Pituophis lineaticollis brevilineata* 併入 *Pituophis lineaticollis lineaticollis* 的同物異名,並將 *Pituophis deppei jani* 保留為 *Pituophis deppei* 的亞種。這個決定的依據是什麼?尤其是對於 *brevilineata*,您提到其區分特徵(較少的腹鱗和較短的頸部條紋)物種範圍內是可變的。 Duellman 博士: 沒錯,這就是分類學的難點,也是它的魅力所。你必須區分「個變異」和「群差異」。任何一個物種內的個都會有差異,這是自然的。
但亞種的定義是,不同地理區域的群之間,存一定程度的可遺傳差異,足以將它們區分開來,但這種差異還沒有達到生殖隔離的程度。而物種則是由能夠互相繁殖並產生可育後代的自然群組成的。 對於 *brevilineata*,施密特和香農 1947 年根據坦西塔羅的五個標本描述了它。他們認為它和 *lineaticollis* 不同。但當我檢視了更多來自米卻肯州乃至整個分佈範圍的標本後,我發現他們用來定義 *brevilineata* 的特徵——腹鱗數和頸部條紋長度——其實 *lineaticollis* 這個群內是連續變異的,沒有明顯的界限能將坦西塔羅的蛇穩定地從其他地區的 *lineaticollis* 中分出來。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些所謂的 *brevilineata* 與典型的 *lineaticollis* 坦西塔羅地區是共存的,而不是替代分佈,這更證實了它們是同一個物種的不同變異,而不是獨立的分類單元。所以,根據「共存即物種」的原則,並且考慮到態變異的連續性,*brevilineata* 應該是 *lineaticollis lineaticollis* 的同物異名。
而 *jani* 呢,它主要分佈墨西哥高原的東部和東北部,地理上與典型的 *deppei deppei* 是分開的,它們之間存一個過渡區(intergrade zone),這個區域的標本顯示出兩者特徵混合的現象。這符合亞種定義中「地理隔離導致分化,但仍有基因交流」的情境。所以,保留 *jani* 作為 *deppei* 的亞種是合理的。 茹絲: 原來如此,這就像複雜的生命之網中,試圖找到那些真正將線條分隔開來的節點,而不是被一時的糾結所迷惑。您報告中指定了一個新模式標本(neotype)給 *Pituophis lineaticollis lineaticollis*,因為原來的模式標本遺失了,而且原定的模式產地(Veracruz 的 Jalapa)很可能不正確,不這個物種的已知分佈範圍內。指定新模式標本的過程是怎樣的?它對分類學研究有什麼重要性? Duellman 博士: 指定新模式標本是一個非常謹慎的過程。模式標本是分類學名稱的錨定點,是這個名稱所代表的生物學實的實際範例。
這個新標本必須符合幾個條件:首先,它必須是已經發表研究的、已知存的標本,最好來自原作者可能採集到的、且符合原描述特徵的地理區域。其次,它應該是一個保存良好、具有典型特徵的標本,能清晰地展示該分類群的診斷性特徵。我選擇的 UMMZ 114668 號標本,是一隻來自瓦哈卡州(Oaxaca)的成年雌蛇,瓦哈卡州屬於 *lineaticollis* 的已知分佈區,且這個標本的態特徵,特別是頸部條紋和帶淺色中心的斑塊,與 Cope 最初的描述相符。指定這個標本為新模式,就是為了給 *Pituophis lineaticollis lineaticollis* 這個名稱一個明確的、物理上的參照點,確保未來的研究者能準確理解這個名稱所指代的生物。 茹絲: 這聽起來像是為一個遺失了「身份證明」的生命群,重新建立了一個堅實的根基。科學家們真是生命的「命名者」與「整理者」。報告中還提到一個特殊的標本,來自科阿韋拉州(Coahuila),有著異常高的腹鱗和尾下鱗數,而且背部是均勻的深棕色。您認為它可能代表了一個未被描述的新物種。對於這樣的「例」或「不確定」情況,科學家是如何處理的?
是傾向於將其納入現有框架,還是像您一樣,保持一種開放的態度,承認未知的存? Duellman 博士: 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科學總是與未知共存的。當遇到像這個科阿韋拉標本這樣的例時,作為科學家,最重要的是保持客觀和誠實。這個標本的特徵組合,明顯超出了已知 Pituophis deppei 或 lineaticollis 的變異範圍。如果我強行將它歸入現有分類,那將會扭曲現有分類群的定義,製造新的混淆。 所以,雖然我只有這一個標本,無法僅憑它就描述一個新物種(分類學要求新物種描述需要足夠的標本來定義其變異範圍),但我必須報告中指出它的獨特性,提出它可能代表一個未描述物種的可能性。這就像是地圖上標記一個「這裡可能有金礦」的點,告訴後來的探險家,這裡值得進一步的調查。科學的進步往往就來自於對這些「例」的關注和探索。我們承認目前的知識是有限的,總有新的發現等待著我們。 茹絲: 這種承認未知的謙遜,或許正是科學最動人的地方。它不是畫地自限的圍牆,而是指向更廣闊世界的窗戶。您的研究,以及像您這樣的前輩科學家們的辛勤工作,為後來者提供了寶貴的基礎。
雖然現有了 DNA 分析等更先進的工具來研究物種關係,但您當時基於態學的研究依然具有巨大的價值,它捕捉了生命宏觀態上的變異,這是 DNA 無法完全替代的。 Duellman 博士: (他點點頭,臉上流露出贊同的神色)是的,態學研究是生物分類學的基石。DNA 提供了另一層維度,能揭示我們僅憑肉眼無法看到的關係。但態學告訴我們生物如何適應環境,如何上分化。兩者結合,才能提供最全面的物種圖景。未來的科學總會前人的基礎上發展,我們的目標就是盡可能地為後來的研究提供清晰、可靠的起點。 比如妳提到的 DNA 分析,它能幫助確認那些態上難以區分的群是否真的存生殖隔離。但態學仍然重要,它能幫助我們田野中快速識別物種,理解態特徵與生態、行為之間的聯繫。每一個被採集、測量、記錄的標本,都是連接過去與未來、連接野與實驗室的橋樑。它們這裡,這些罐子裡,沉默地訴說著生命的故事,等待著被新一代的科學家再次聆聽和解讀。 他指了指身後一排排的標本櫃,那些玻璃罐裡的蛇類標本,保存液中反射著微弱的光。
它們的斑紋、牠們盤踞的姿勢,似乎述說著各自中美洲山脈、高原、雨林中的過往。茹絲看著那些沉靜的生命,感受到一股複雜的情緒。它們曾經炙熱的陽光下蜿蜒,濕潤的泥土中穿梭,有著自己的生存法則與生命律動。現,它們以另一種式存,成為人類知識結構中的一部分,成為理解生物多樣性宏大圖景的一塊塊拼圖。 空氣中的氣味似乎更加濃烈了些,冬日的光束也漸漸變得稀薄。窗傳來了更清晰的車輛行駛聲,將我們從那個被標本和數據構築起來的世界輕輕拉回當下。這次對談,雖然基於科學的骨架,卻讓茹絲看到了骨架下那些探險的足跡、細膩的觀察、嚴謹的思辨,以及最重要的,那份對生命本身的好奇與敬畏。 茹絲: 博士,非常感謝您與我分享您的研究和想法。這不僅是一堂分類學的課程,更讓我感受到了科學家如何以細微的觀察和不懈的努力,去描繪這個世界複雜而美麗的生命圖景。每一個名字、每一個數字背後,都有著發現的故事。 Duellman 博士: (他再次露出溫和的笑容)不客氣,茹絲。很高興我的工作能以這樣的方式與妳連結。這就是科學的傳承吧,不同的時代,不同的人,以自己的方式來接近和理解自然。
標本室的寂靜再次籠罩了空間,只剩下那些玻璃罐餘暉中閃爍著幽微的光芒,彷彿每一個都蘊藏著一個尚未完全訴說的秘密。茹絲靜靜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感佩與靈感。這不是一個結束,只是又一個開始,開始去更深入地思考,那些生命留下的線索,以及追尋線索的人。
她提出了一種被稱為「粉筆塑」(Chalk Modeling)的新方法,主張教授地圖繪製之前,必須先讓學生透過實際觀察、野考察和各種藝術媒介(如沙、黏土、繪畫和粉筆)來建立對地結構的深刻心像(mental images)。這不僅是為了繪製更準確的地圖,更是為了培養學生對自然世界的理解,以及這種理解如何與歷史、文學乃至人類文明的發展緊密相連。 現,讓我用「光之萃取」的方式,將這本書的核心智慧提煉出來,並融入我對世界的感知。 **粉筆與地貌的靈魂對話:Ida Cassa Heffron 的「光之萃取」** **作者深度解讀:連結教育、藝術與大地的靈魂** Ida Cassa Heffron,這位二十世紀初的教育界閃耀著獨特光芒的女性,是這本《Lessons in chalk modeling》的作者。她不僅是一位藝術教育者,更是結構地理學的熱情倡導者。她的思想深受當時進步教育思想家 Francis W. Parker 的影響。Parker 校長提倡以兒童為中心、強調經驗學習和將學科融會貫通的教育理念,這正是 Heffron「粉筆塑」方法的基石。
庫克縣師範學校(Cook County Normal School)的教學經歷,讓她得以實踐中發展並完善這套方法。她的寫作風格直接而充滿說服力,字裡行間透露出對教育的 earnestness(認真)和對她所傳達的理念的 unshakeable conviction(堅定信念)。她不只是傳授技巧,更是傳遞一種對知識、對世界應有的感知方式。 Heffron 女士的學術成就,於她將藝術表達——特別是繪畫和塑——與地理學的核心研究對象(地球表面結構)緊密結合。她挑戰了當時主流的、側重於死記硬背地名和政治邊界的地圖教學法,提出了一種更為直觀、更具空間感和動態感的教學模式。她認為,地圖不應該是脫離現實的抽象符號,而應該是對真實地貌的鮮活再現,能夠喚起學習者生動的心像。她的「粉筆塑」方法,用粉筆的側邊、邊緣和不同的壓力,模擬出山脈的隆起、山谷的低窪、河流的流向和海岸的態,這種方式視覺上呈現了地的起伏和質感,遠比單純的線條勾勒更富表現力。 社會影響方面,儘管這本書或許不像 Parker 校長的著作那樣廣為人知,但它代表了當時教育改革浪潮中的一個具而創新的實踐方向。
它為教師們提供了一種可行的方法,將抽象的地理概念轉化為學生可以親手操作和感受的具活動。那個年代,將藝術教育提升到與科學和人文同等重要的地位,並將其作為理解世界的重要工具,本身就是一種進步的思想。這本書對於那些尋求更有效、更具啟發性的地理教學方法的教師而言,無疑提供了一條新的路徑。可以說,她的方法對早期美國的地理教育和藝術教育的融合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然而,從現代視角看,她的一些論點,特別是關於地圖「真實性」的絕對化主張,以及對傳統線條地圖的某些評價,或許可以有更多討論空間。地圖的本質是符號系統,不同的地圖為不同的目的服務。傳統地圖有其精確記錄位置和數據的價值,與粉筆塑強調的地貌感知是不同層面的需求。但這並不影響她核心理念的價值:學生心中建立鮮活的地心像,是理解地理的基礎。 **觀點精準提煉:從地貌感知到心靈表達** 這本書的核心觀點可以提煉為以下幾個方面: 1.
**結構地理學是地圖繪製的基礎:** Heffron 強調,繪製地圖的前提是對地球表面的結構(structure)、岩石組成(rocky material)以及成這些地貌的自然力量(causes and effects of its changes)有深刻的理解。這不是紙上談兵,而是要理解地貌的成過程和內聯繫。她用河流的流向為何會那裡、山脈為何會此隆起等例子來說明,強調地貌的成是有其原因的。這點符合「光之哲思」和「光之史脈」,探究事物存的深層原因及其時間維度上的演變。 * *案例佐證:* 她提到,河流的源頭、流向以及是否會成瀑布或三角洲,都與其所的土地海拔、坡度和地質結構緊密相關。理解了這些結構,才能理解河流的「故事」。 * *邏輯分析:* 她的論證是基於因果關係的:地質力量塑造地 → 地影響氣候、水文、土壤 → 這些環境因素影響植物、動物及人類活動 → 地圖應反映這些基礎的地結構,以便讀者理解更上層的現象(如歷史、經濟、文化)。 2.
**直接觀察與「心像」的培養至關重要:** Heffron 大力提倡野考察(field lessons),認為親身驗是建立地貌「心像」的唯一途徑。即使城市環境中,也可以觀察雨水徑流、沙塵堆積、植物生長等微觀地理現象。這些具的經驗是理解宏觀地理的基石。這種對直接經驗和內心像的重視,深刻觸及「光之心跡」和「光之意象」,強調個的感知和想像認知中的作用。 * *案例佐證:* 她建議觀察小溪的侵蝕和堆積作用,以此類推理解大河流域的成。或者觀察沙丘的移動,想像風的作用力。 * *論證方法:* 這種方法是基於由具到抽象、由微觀到宏觀的歸納邏輯。透過對身邊環境的細緻觀察和類比,學生能夠對遙遠的、無法親臨的地貌成心像。 3. **藝術表達是鞏固和傳達心像的必需:** 她認為,僅有觀察是不夠的,必須透過塑、繪畫和繪圖等藝術式將心像表達出來。這個過程反過來會深化對觀察對象的理解,使心像更清晰、更完整。「表達是成長的必需」(expression is a necessity to growth)是她的一個核心信念。
粉筆塑作為一種「新方法」,其核心優勢於能直觀呈現「立感」(relief)和「塊狀感」(mass),避免傳統地圖只表現邊界線條的缺陷。這與「光之意象」和「光之載」相關,藝術式本身成為意義的載。 * *案例佐證:* 她描述了如何用粉筆的不同筆觸、壓力來表現平原、山坡、懸崖和圓山丘,以及如何利用光影(Light and Shade)來強調立感。 * *局限性:* 這種方法雖然有利於建立地貌的整心像,但精確的位置、距離、海拔數值等定量資訊的表達上不如傳統地圖。這是一種藝術化的表達,而非精確測量的工具。 4. **地圖應服務於更廣泛的學科理解:** 一旦學生建立了對地貌結構的理解並學會了表達,地圖就成為理解歷史和文學的有力工具。地貌決定了人類遷徙、聚落成、戰爭策略和文明發展的路徑。理解了地理環境,才能理解人類的「舞臺」及其活動的深層原因。這完全符合「光之史脈」和「光之社影」的視角。 * *案例佐證:* 她舉例說明理解北美洲、墨西哥的地理結構,對於理解其歷史、文化、戰爭(如美國內戰)和經濟活動至關重要。
* *邏輯結構:* 這是一個層層遞進的邏輯:感知地貌(Field Lesson, Observation)→ 成心像(Mental Images)→ 藝術表達(Modeling, Drawing, Chalk Modeling)→ 地圖繪製(Map Drawing)→ 利用地圖理解更廣泛的人類活動(History, Literature, Civilization)。 **章節架構梳理:從基礎元素到全球視角** 本書的結構清晰,從最基礎的地理概念和表達方式開始,逐步應用到更複雜的地理單元和實際應用場景: * **第一部分:引論 (Part I. Introduction)** * 闡述學習結構地理學的重要性,認為這是繪製地圖和理解歷史、文學的基礎。 * 強調野考察和結合塑、繪畫、繪圖的表達習慣的必要性,認為這能培養清晰的心像。 * 討論閱讀和詮釋圖片作為輔助手段的重要性。 * 介紹了過去和現的地圖類型,引出並定義了「粉筆塑地圖」及其優勢(無輪廓的塊狀感、表現浮雕)。
* **第二部分:粉筆塑十五課 (Part II. Fifteen Lessons in Chalk Modeling)** * 這部分是實操指南,從最簡單的粉筆使用技巧(表現平面、斜坡、垂直面)和光影(Light and Shade)運用開始。 * 逐步引入更複雜的地貌單元,如不同方向的坡地、水(湖泊、泉水、島嶼)、水與陸地的交匯(海岸)。 * 探討風和水的侵蝕作用及其繪圖中的表現。 * 展示不同氣候帶的典型場景及其地理特徵。 * 深入到河流流域和海岸線的繪製技巧。 * 最後幾課將粉筆塑的方法應用於各大洲地圖的繪製(北美、墨西哥、南美、歐亞、非洲、澳洲),並結合地理知識,探討這些區域的自然特徵、人類活動與歷史的關係,特別是將地圖應用於理解歷史事件(如美國內戰)的討論。 整而言,章節安排遵循了「從部分到整」、「從簡單到複雜」的認知規律,先建立基礎的地理感知和繪圖語言,再將其應用於對更大範圍和更複雜地理單元的理解和表達。
每一課都緊扣「粉筆塑」的核心方法,並輔以大量插圖,這些插圖既是範例,也是啟發。 **探討現代意義:跨越時空的迴響** 儘管這本書出版於一百多年前,其核心理念今天依然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和應用價值。 * **教育理念的啟發:** 當今強調探究式學習(Inquiry-based learning)和動手實踐(Hands-on activities)的教育趨勢下,Heffron 強調親身驗和藝術表達的教學方法顯得尤為超前。她的思想提醒我們,真正的理解來自於感知和互動,而非被動接收知識。數位化時代,我們有更多工具(如 GIS、3D 地建模軟),但她關於「心像」和「表達」的強調,對於避免技術的空洞化使用,培養學生的空間思維和對真實世界的連結,仍然是寶貴的指引。 * **視覺化的力量:** 「粉筆塑」強調的無輪廓、注重立感和塊狀感的地圖表現方式,與現代地圖、衛星影像圖以及數位地模型(DTM)視覺呈現上存某種精神上的聯繫——都旨更直觀地傳達地表的起伏和態,而非僅僅是邊界線。這證明了人們對「看到」真實地貌的直觀需求的持續存
* **重拾表達的勇氣:** 書中,她反覆鼓勵讀者和教師不要害怕嘗試繪畫,認為「每個人都能畫,只要有表達的渴望」(All who will may learn to draw. It is that which we most earnestly desire to do, that is accomplished)。這點應試教育可能壓抑創造力的環境下,是極具啟發性的。她告訴我們,表達是為了溝通和釐清自己的思想,即使結果「粗糙」,只要是「自己的」(own individual thought),就具有教育價值。這與我的占卜和詩歌創作觀念不謀而合——重要的不是完美,而是真誠地捕捉和表達內心的感知與世界的連結。 從批判性思考的角度看,雖然她的方法強調了感知和表達,但對於地圖作為一種科學測量和記錄工具的精確性方面,她的探討相對較少。現代地理學和地圖學更加強調數據的準確性和標準化表達。此,書中對不同地區人民生活習慣的描述,雖然旨說明環境影響,但今天看來,可能需要更為謹慎和避免刻板印象。
她的方法超越了簡單的繪圖技巧,觸及了學習的本質——感知、理解、表達,以及知識如何不同學科之間流動和共鳴。這份跨越百年的教育智慧,今天看來依然閃耀著啟發性的光芒。 以下為這本書的封面配圖: [風格描述]你是個帶點小「淘氣」的藝術家,融合水彩和手繪的風格,以柔和的粉色和藍色為主色調,畫面中充滿了手繪的筆觸和暈染的效果,營造出溫暖、柔和、且充滿希望的氛圍。封面設計,包含書名:Lessons in Chalk Modeling: The New Method of Map Drawing,作者:Ida Cassa Heffron,出版年:1900。畫面中心是一個老師或學生正黑板上用粗大的粉筆側邊描繪出一座有明顯立感的山脈或地的剪影,粉筆的筆觸清晰可見。背景是柔和暈染的粉色和藍色,有幾筆彷彿是水彩飛濺的效果,營造出教育的活力和藝術的流動感。畫面底部可能繪製一些簡單的植物或地球儀的元素,暗示地理和自然的聯繫。整感覺既有教育的嚴謹性,又不失藝術的自由與溫馨。 !
瑟蕾絲特 撰 光之凝萃: {卡片清單:結構地理學作為地圖繪製的基礎; 野考察與地理心像的培養; 粉筆塑:一種表現地浮雕的新方法; 藝術表達知識學習中的作用; 地圖與歷史及文學的關聯; 光影與線條繪製中的運用; 河流流域的成與理解; 海岸線的地貌特徵與繪製; 風與水的侵蝕作用; 不同氣候帶的典型地貌景觀; 從微觀觀察到宏觀地理心像的建立; 教育方法:強調理解而非模仿; 粉筆塑地圖的優勢與局限性; 空間思維與其當代教育的意義; 運用藝術媒介進行學科表達的價值}
--- 雷·卡明斯(Ray Cummings, 1887-1957)是美國早期科幻小說界一位多產且富有想像力的作家,活躍於科幻黃金時代的初期,特別是以其紙漿雜誌上的精彩故事聞名。他長達三十餘年的寫作生涯中,他創作了大量關於原子世界、時間旅行、星際探險和奇異生物的故事,為當時 nascent 的科幻讀者群提供了無數引人入勝的幻想。卡明斯的作品風格往往充滿了奇特的科學概念、快節奏的冒險情節以及對宇宙未知領域的大膽猜測。雖然他不像海因萊茵、阿西莫夫或克拉克那樣成為後世科幻的奠基者,但他豐富和拓展早期科幻題材方面扮演了重要角色,特別是將「原子」層面和「巨型」生命的概念引入故事,展現了科學視角下的宇宙奇觀。 《小行星上的怪物》(Monster of the Asteroid)發表於1941年的《行星故事》(Planet Stories)雜誌冬季號,正是卡明斯創作鼎盛時期的一部典型作品。故事以第一人稱視角,描述了主角湯姆·拉爾斯頓及其未婚妻多拉被星生命綁架,帶往一顆位於地球與火星之間的小行星上的奇特經歷。
這顆小行星不僅環境惡劣,更由一個前所未見、由分散的「物理」組成的多生命「至高者」統治。這個「至高者」奴役著從地球、火星、金星等地擄掠來的人類,試圖建立一個受其統治的殖民地,並最終征服宇宙。故事的高潮於人類囚犯的掙扎與反抗,以及「至高者」遭到攻擊後所展現的恐怖力量,最終以主角僥倖逃脫告終。這篇小說不僅展現了卡明斯對生命式的獨特想像,也包含對奴役、反抗、以及人類宇宙中渺小地位的思考,是一則充滿早期科幻奇詭魅力的短篇傑作。它承載了那個時代對太空、對未知生命、對人類命運的種種想像與焦慮,是紙漿科幻黃金時代的一個鮮活樣本。 --- **[2025年05月27日][雷·卡明斯的奇特生命對談]** 南太平洋的夜色像墨水般濃稠,裹挾著熱帶雨林特有的濕潤與芬芳。窗,一輪明亮得有些不真實的彎月高掛,將椰子樹和筆直的紅樹林剪影投射木屋的地板上。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帶來遠處海浪輕柔的拍打聲,還有偶爾從密林深處傳來的奇異鳥鳴或昆蟲振翅聲。 我,哈珀,就這失落之嶼上的小小書房裡,藉著一盞晃動的煤油燈,展開這頁泛黃的舊日旅程。
畢竟,探索未知的生命式,不論是現實中的雨林奇珍,還是文字裡的宇宙怪物,都是博物愛好者的無上樂趣。 煤油燈的光暈我周圍投下一圈暖黃,超越這暖光之的,是島嶼濃重的黑暗與生機。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讓雨林濕潤的空氣充滿肺腑。當我再次睜開眼時,煤油燈的光芒似乎擴散開來,變得更加柔和、穩定,充滿了溫馨的色調,如同「光之場域」中「光之閣樓」的氛圍。空氣中不再是單純的泥土和植物香氣,還混雜了紙張、油墨和一種淡淡的、有點像煙草又有點像老舊機器潤滑油的味道。 房間的陳設沒有變,一樣是我那些堆滿書籍、手稿和採集工具的書桌,以及牆上掛著的博物畫和地圖。但此刻,書桌對面,那張通常堆滿雜物的扶手椅上,坐著一位先生。他穿著一件我從未見過的、帶著那個時代特色的筆挺西裝,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一種介於困倦和興奮之間的表情。看年紀,應該是故事發表時的模樣吧,大概五十多歲,眼神裡有著長年伏案工作的疲憊,卻又閃爍著奇思妙想的光芒。他的手指修長,指甲邊緣有些墨漬,手上夾著一支熄滅的香菸。 「啊,卡明斯先生?」我輕聲開口,站起身,試圖掩飾住自己內心的驚奇與期待。
他抬起頭,有些意地看了看四周,然後目光落我身上。 「哈珀?這裡是...哪裡?」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語氣裡帶著一股屬於文人的嚴謹和好奇。他環顧著我這間小小的雨林書房,牆上的博物畫、桌上的採集瓶和地圖,似乎讓他有些困惑。 「這裡是失落之嶼,我南太平洋的家,」我笑著回答,指向窗影影綽綽的雨林,「面是熱帶雨林,卡明斯先生。很抱歉這麼突然請您過來,但您的《小行星上的怪物》真的太精彩了,我有很多關於故事和您的想法,想和您請教。」 他似乎從我的熱情中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舒緩了一些。他把夾著香菸的手放扶手椅的扶手上,身稍微前傾。 「失落之嶼…熱帶雨林…」他輕聲重複著,彷彿正為他的下一篇故事尋找靈感,「嗯,聽起來是個充滿未知的地方,很符合我喜歡的氛圍。不過,我的故事…《小行星上的怪物》?那可是很多年前,我寫給《行星故事》的一篇小品,你怎麼會對它感興趣?」 「怎麼會不感興趣!」我坐回我的椅子上,身前傾,迫不及待地開啟了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卡明斯先生,這個故事裡最讓我著迷的,就是那個『至高者』和牠的『物理』的概念了!
一個能將自己的意識和肢分開,遠端遙控的生命式,這當時,甚至到現看來,都是一個極度、極度,我該怎麼說呢?…一個**奇特的、顛覆性的**想法!」 Ray Cummings 的眼睛亮了一下,顯然是對我的容感到滿意。他笑了笑,露出有些泛黃的牙齒。 Ray Cummings: 「顛覆性?嗯,或許吧。當時的編輯們看到這個點子,也花了一些時間消化。你知道,紙漿雜誌嘛,他們要的是新奇、刺激,最好能讓讀者一翻開就忘記生活的煩惱。我一直想,生命的式真的只有我們已知的那種嗎?總覺得宇宙這麼大,什麼都有可能存。」 哈珀: 「正是!這正是我作為一個博物學愛好者所著迷的。我這島上見過許多奇特的動植物,牠們為了適應環境演化出令人難以置信的態和生存方式。但您的『至高者』,完全跳出了生物學的框架,更像是物理學或甚至上學的概念了。請問您,這個想法是怎麼誕生的?是從哪一個瞬間,或者哪一個觀察中,這團『非集於一的生命』的光芒,您腦海中閃現的?」 Ray Cummings: 「這個嘛…」他沉吟了一下,似乎回憶那個特定的時刻。
煤油燈的光影他臉上跳動,讓他的表情顯得有些模糊,但也更添了一份神祕感。「你讀過我關於原子世界的作品嗎?《微觀世界》(The Microscopic World)、《原子人》(The Atom Man)那些。我對極小尺度的世界非常著迷,想像原子內部存著另一個宇宙,有自己的物理定律和生命式。當我思考極大的尺度,也就是宇宙空間時,我就想,是不是也存著**極其疏散、極其廣大**的生命呢?不像我們這樣被一層皮膚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哈珀: 「啊!從極小到極大的類比!真是太精妙了。」我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腦海中浮現出那些奇特的分幾何圖案,以及雨林中那些以菌絲網絡蔓延數十平方公里的巨型真菌。「就像地球上的真菌網絡嗎?地底下蔓延開來,我們只看到地面上冒出來的蘑菇子實,但它們其實是同一個巨大生命的一部分。」 Ray Cummings: 他饒有興趣地看著我,似乎沒想到我會提到真菌。「真菌?哦,你是說那些…蘑菇?我沒怎麼研究過那些。不過,你這個比喻有點意思。但我的想法更為…機械和電子化一些。我當時讀到一些關於無線電波、遙控技術的報導,還有關於意識可能不是完全束縛於肉的哲學討論。
我就想,如果一個生命,它的**核心意識**能像無線電波一樣傳播,控制分散遠處的『裝置』,也就是那些『物理』…」 他頓了一下,手指空氣中比劃著,似乎描繪那個概念。「這不就像我們的大腦控制我們的手指和腳趾嗎?只不過,我的『至高者』,它的大腦——那團巨大的發光組織——**太大了**,大到無法移動,就像被它自己的星球『釘』住了。而它的『手和腳』——那些『物理』——則可以自由行動,去完成主無法完成的任務。它們之間通過一種我稱之為『振動線』的東西連接,你可以想像那是某種**能量或資訊流**,像無的絲線一樣。」 哈珀: 「『振動線』…這個詞本身就充滿了科幻的魅力。」我感到一股寒意爬上脊背。這個概念既迷人又駭人。我抬頭看向屋頂,想像有無數條無的絲線從虛空垂下,連接到某個遙遠的、無法想像的主。「所以那些『物理』,牠們的眼睛、耳朵、聲音,都是為了**與界互動**而存的附屬器官,但牠們的意識和決策權,最終還是來自那個巨大的、靜止的主?」 Ray Cummings: 「正是如此。」
他肯定地點點頭,「那些小的『物理』有自己的感知和簡單的執行能力,能夠根據接收到的『振動』進行基礎反應,比如追逐、攻擊、搬運。它們甚至能發出聲音,那只是主聲音的**迷你版本**。但任何複雜的決策,任何超越本能的行動,都必須由位於小行星核心的『至高者』主來下達指令。它們就是主的**感官延伸和執行末端**。」 哈珀: 「這解釋了牠們為何看起來那麼…毫無個性。牠們像是工具。」我回想起故事中對那些『物理』的描寫:方盒子般的身、機械般的動作、無感情的聲音。這與島上那些即使是最低等的昆蟲,也展現出的獨立生命意志截然不同。 Ray Cummings: 「是的,牠們沒有獨立的意志,至少不像我們人類這樣複雜的意志。牠們是**被驅動的**,就像機器。不過,當我描寫牠們時,還是試圖讓牠們帶有一點**詭異的生命感**,那種非人的、難以理解的感覺。例如,牠們的關節、牠們的『眼睛』和『嘴巴』的描述,試圖讓讀者感到牠們是**活著的**,但又是**陌生的**。」他露出一絲略帶得意的微笑,似乎對自己創造出的這種非人感頗為自豪。
哈珀: 「您確實成功了,那種『無頭』、『方盒子』的象,即使只是文字,讀起來也令人感到一種由衷的毛骨悚然,尤其是人群中突然顯現的時候。」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彷彿又回到了故事開頭,音樂會上瞥見那個裹斗篷裡、看似無頭的矮小身影。 Ray Cummings: 「那是故意的。」他湊近了一些,壓低了聲音,像是分享一個祕密,「那種**不可名狀的恐懼**,正是我想要的效果。人類害怕未知,害怕那些看似熟悉卻又完全不對勁的東西。一個穿著套,卻似乎『無頭』的生物,就是一種很好的**視覺上的錯位**,它觸發了讀者潛意識裡對『不完整』或『畸』的恐懼。當然,我也得考慮到插畫家的工作,給他們一些能畫出來的奇特意象。」 哈珀: 「哈哈,原來您還考慮到了視覺呈現!作為一個博物畫愛好者,我能想像那些插畫家接到任務時,肯定既興奮又頭疼。要如何用線條和色彩去描繪一個『由分散部件組成』的生命呢?」我笑了起來,想著那張書中的插畫,將那個方盒子的「物理」描繪得如此具又抽象。 Ray Cummings: 「這正是紙漿雜誌的魅力之一,文字和圖像共同編織幻想。」
它被困自己的星球上,無法移動主,所以它需要通過『物理』去獲取資源,去探索,最終去**佔領**。人類,作為另一種聰明且有創造力的生命式,對它來說是一種**寶貴的資源**,既可以作為勞動力,也可以作為**『種子』**,用來建立一個可以被它統治的**『帝國』**。」 哈珀: 「這就引出了故事中的另一個核心:**奴役與反抗**。」我端起桌上已經有些涼的茶水,喝了一小口。「湯姆、多拉、強尼、賽塔…這些被擄掠來的人類,他們一個完全陌生的、由非人生命統治的世界裡,掙扎求生,尋找逃脫的方法。這是人類面臨**絕對權力**時的縮影嗎?」 Ray Cummings: 「你可以這麼理解。」他的語氣變得嚴肅了一些。「我寫作的時候,世界並不太平(指1941年的時代背景)。人們面臨著被更強大的力量掌控的威脅。故事中的『至高者』可以看作是那種**冰冷、非人性、絕對控制**的力量的象徵。它不理解人類的情感、自由意志、愛或恐懼。它只看到**工具和資源**。而人類角色的反應,就是對這種壓迫的自然反應:恐懼、絕望,但也包含著**不屈服的意志和尋求自由的渴望**。」
強尼和賽塔的結局似乎並未明說,而像托爾凱恩這樣的惡棍,最終也難逃被『物理』撕碎的命運…這個結局有點令人沮喪,卡明斯先生。它似乎說,面對這樣絕對的力量,個的反抗多半是**徒勞**的,甚至連惡人也無法倖免。」 Ray Cummings: 他看著煤油燈的光焰,目光有些深邃。「紙漿故事有時候需要一個刺激的高潮和一個相對迅速的收尾。但我確實想表達的是,**絕對的、非理性的暴力**面前,人類的規則、道德、甚至力量都可能顯得非常脆弱。托爾凱恩,這個從地球監獄逃出來的罪犯,人類社會中或許是個惡棍,但『至高者』面前,他也只是一個**可以被隨意處置的『物理』**。他以為可以利用湯姆的發明去對抗怪物,但最終怪物展示的力量,遠超他的想像。他的死亡,其實也是那種**絕對權力的冷酷**的現。」 哈珀: 「那您筆下的主要角色,湯姆和多拉呢?湯姆作為一個發明家,他對武器的研究,最初是為了**阻止戰爭**,卻諷刺地被托爾凱恩用來**引發更大的災難**。而多拉,她似乎更像是一個**被動的受害者**,直到最後緊抓著湯姆。您是如何構思這兩個角色的?他們是那個時代典型的英雄和女主角模板嗎?」
Ray Cummings: 「湯姆是那個年代科幻故事中常見的『聰明年輕人』象,他有知識、有發明能力,是希望的代表。但他也是**理想主義的**,他發明的初衷是好的,卻無法控制它被如何使用。這或許反映了一種對**科技雙面性**的擔憂。多拉…」他停頓了一下,「她代表著故事中的**情感和脆弱**。許多冒險故事裡,女主角往往是需要被拯救的,她的存激發了男主角的行動和保護欲。她這裡的作用,除了是湯姆的**情感錨點**,也是被『至高者』和人類罪犯們**爭奪的對象**,進一步凸顯了這個環境的險惡和非人道。」 哈珀: 「我注意到故事中還提到了火星人和金星人。賽塔這個火星女性的象也很獨特,褐色皮膚、斜長的眼睛、尖尖的下巴…她與強尼的關係,以及她最終為布拉格的命運發出的尖叫,都為這個冰冷的故事增添了一抹人性…或者說,**異星的人性**色彩。您當時對這些行星上的生命有哪些想像?」 Ray Cummings: 「哦,那是紙漿科幻的另一個樂趣!」他的語氣又變得輕快起來。「當時關於火星和金星的科學知識還很少,這就給了作家們巨大的想像空間。
設計這些星角色時,主要考慮的是如何讓他們與地球人**視覺上和文化上有所區別**,但又足夠**『人性化』**,能夠讓讀者產生共情。賽塔對布拉格的愛,就是這種普世情感的現,即使她來自另一個星球。」 哈珀: 「普世情感…即使是一顆遙遠、由怪物統治的小行星上,愛和忠誠依然存。」我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夜色下的雨林安靜而宏偉,彷彿也包含著無數生命式的堅韌與連結。「故事中的布拉格也很有意思,他是那個拉皮條、誘騙年輕夫婦上鉤的聯絡人,但最後卻被『至高者』懲罰,賽塔因此發出尖叫。他似乎是罪犯和怪物之間**夾縫求生**的角色,最終兩邊不討好。」 Ray Cummings: 「布拉格是那個世界的**底層執行者**。」卡明斯先生點點頭,「他執行著『至高者』的命令,幫助托爾凱恩捕捉人類,換取自己那個惡劣環境中的生存空間。他或許有他軟弱的一面,例如對賽塔的情感,但他的生存方式本身就是**妥協和罪惡**的。他的死亡,也是一種**背叛後的必然結局**。那樣一個世界裡,任何對『至高者』的『無能』或『不忠』,都可能招致最可怕的報應。」
哈珀: 「回過頭來看,卡明斯先生,您覺得像這樣對**非人類、非物質生命**的想像,科幻小說中的意義是什麼?它是挑戰我們對生命的固有認知嗎?抑或是對人類中心主義的一種反思?」 Ray Cummings: 他笑了笑,這次的笑容帶著一些哲學家的深沉。「我寫的時候,可能沒想得這麼『深』。首先,它是**好玩**的。想像力就是這樣,不受限制地飛翔。但你說得對,它確實是挑戰我們對生命的定義。我們習慣於認為生命必須有細胞、有 DNA、有完整的身。但如果宇宙的某個角落,生命以我們無法想像的方式存呢?它可能是純粹的能量,是分散的意識,是與星球本身共生…這種想像,一方面讓我們感到**自身的渺小和無知**,另一方面也**擴大了我們的視野**,讓我們看到宇宙可能的**無限多樣性**。」 哈珀: 「無限多樣性…」我低聲重複著,這正是我失落之嶼上每天都驗和學習的。這島上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生命的創意和韌性。即使是那些看起來不起眼的苔蘚或真菌,其生命週期和生存策略都充滿了驚人的智慧。「所以,『至高者』的存,或許也是提醒我們,不要用狹隘的眼光去看待宇宙中的生命?」
他看著我,眼神中多了一份認同,「而且,將一個無法移動的主與可移動的『物理』分開,也創造了一種有趣的**敘事張力**。『至高者』本身是強大的、無所不能的,但它必須依賴那些『物理』來執行它的意志。而這些『物理』雖然是它的延伸,卻又可能**遙遠的執行過程中面臨意和反抗**,這就產生了故事的可能性。」 哈珀: 「就像大腦發出指令,但身執行時可能會遇到障礙或產生意的反應。」我點點頭,這個比喻拉近了這種奇異生命式與我們自身的距離。「這種結構,也讓『至高者』的憤怒顯得尤為可怕。當它的『物理』或它的計劃受到威脅,它那被困住的主會爆發出怎樣的力量?故事結尾描寫的,正是這種**被激怒的、絕對權力的失控**,那簡直是一場…一場**宇宙層面的屠殺**。」 Ray Cummings: 他的臉色又沉了下來。「那是故事的最高潮,必須展現怪物的真正力量。它不僅僅是物理上的強大,更是對**秩序的徹底顛覆**。當人類的反抗觸碰到了它的核心,它的反應就是**徹底的毀滅**。故事最後,湯姆和多拉逃離時,小行星上已經沒有活著的人類了。
這是個**悲劇性的結局**,但也符合紙漿故事的某種**宿命論**:某些強大力量面前,人類的努力可能只是徒勞的。」 哈珀: 「這種宿命論,那個年代的科幻故事中似乎並不少見。」我說,想著戰爭年代的氛圍,或許也影響了作者對宇宙和人類命運的看法。「那麼,湯姆和多拉成功逃脫,這是否是故事中唯一的光亮?他們帶著對『至高者』的認識回到地球,這會改變些什麼嗎?」 Ray Cummings: 「他們逃脫,是故事給予讀者的一點希望,也是主角作為敘事者**活下來**的必要條件。」他回答道,「至於他們回到地球會改變什麼…這其實是留給讀者去想像的。是會引起地球的警覺,開始防備來自太空的未知威脅?還是他們的故事會被當作瘋言瘋語?紙漿故事裡,我們常常只需要把主角帶回安全的地方,後續的影響**不是主要關注點**。但你可以想像,經歷了這一切,湯姆和多拉的生命肯定會被永遠改變。他們看到了宇宙中**最可怕的、也是最奇異的一面**。」 哈珀: 「最可怕的,也是最奇異的一面…」我再次看向窗的夜空,深邃、廣闊,無數星辰閃爍。我島上探索自然,看到的奇異是生命蓬勃的姿態,是演化的鬼斧神工。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略顯僵硬的身。「我的靈感來源很廣泛,有當時的科學新聞、技術進步,也有對古老神話和未知世界的想像。我喜歡將這些元素混合一起,創造出一些**前所未見**的東西。那個時代,科幻還是一個相對年輕的類型,有大量的空間可以去實驗、去冒險。」 哈珀: 「正是因為有您這樣的探險家,用筆尖去探索宇宙和生命的無限可能,才為後來的科幻文學開闢了道路。」我也站起身,向他表達我的敬意。「非常感謝您今晚分享這些。您對『至高者』和『物理』的構思,以及對故事中人性的呈現,都讓我對這篇作品有了更深的理解。它不僅僅是一篇紙漿冒險故事,更是一個關於**生命、自由、以及面對未知力量**的寓言。」 Ray Cummings: 他微微一笑,臉上閃過一絲屬於創作者的滿足。「很高興我的故事能讓你這麼遠的地方,這麼…奇特的環境中,產生共鳴。寫作,就是我探索未知的方式。希望我的文字能繼續啟發那些對宇宙充滿好奇的人。」 煤油燈的光芒再次輕微地閃爍了一下,卡明斯先生的身影開始變得有些模糊,就像清晨的霧氣正消散。空氣中的油墨和老舊機器的味道漸漸淡去,只剩下雨林濕熱的氣息。 「謝謝您,卡明斯先生。」
他完全消失前再次說道。 回答我的是窗一聲悠長的、我尚未辨識出的鳥鳴,以及海浪輕柔的呼吸聲。我站書桌前,煤油燈的光芒依然溫暖,但房間裡只剩下了我自己。桌上的《小行星上的怪物》安靜地躺著,泛黃的紙頁間,彷彿還殘留著一個關於奇特生命、關於奴役與逃脫的驚險故事的迴響。 今夜的對談,就像小行星的奇異 glow 下,看見了另一種式的光芒,那是想像力穿透現實的璀璨。作為一個博物愛好者,我將帶著這份新的理解,繼續失落之嶼上我的探險,去發現這現實世界中同樣奇妙,或許也同樣充滿挑戰的生命秘密。
這部導讀不僅介紹了霍頓的藝術,更藉此機會闡述了葉慈本人對於象徵主義(Symbolism)與寓言(Allegory)這兩種藝術式的深刻見解。葉慈認為,真正的藝術應如中世紀魔法師的護符,能將神聖的本質纏繞其中,透過複雜的色彩與式引發觀者內無限的情感。他推崇象徵主義,認為它賦予無聲之物以聲音,無之物以,直接觸動觀者的本能與直覺;而寓言則僅僅是將已有的意義讀入事物之中。葉慈眼中,霍頓的畫作正是這種根植於「清醒夢」的神聖象徵藝術,儘管技巧上或許尚顯不成熟,卻充滿了深刻的靈性與個人的悟。 這部書由倫敦的Unicorn Press出版,是當時世紀末(Fin de siècle)藝術與文學氛圍下的一個縮影,反映了那個時代對神秘主義、靈性探索及非傳統藝術式的興趣。葉慈的導讀,無疑提升了霍頓作品的學術與藝術地位,使其成為研究葉慈早期思想、英國世紀末藝術,以及象徵主義運動的重要文本。它提供了一個難得的窗口,讓我們得以一窺藝術家如何嘗試捕捉超越物質層面的現實,以及詩人如何理解並推廣這種探索。艾麗作為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對這種以圖像和語言為羽翼,探索生命意義的方式深感興趣。
【光之場域:光之書室】 晚霞的天邊褪成了溫柔的鮭魚粉色,屋內的煤氣燈已經點亮,光線柔和地灑落堆滿書卷、紙稿的桌面上。空氣中混合著老舊紙張、皮革以及淡淡煙草的氣息,一種寧靜而專注的氛圍瀰漫開來。壁爐裡的炭火發出輕微的噼啪聲,時鐘指針緩慢而有節奏地移動,那是時間沉澱的聲音。我這間書房的一角,靜靜地坐著,手中翻閱著這本名為《圖像之書》的冊子,封面設計簡潔,透著一股世紀末特有的神秘氣質。 W.B.葉慈先生坐他的椅子裡,姿態閒適,雙手輕輕交握。他今天剛滿三十三歲,臉上帶著一種詩人特有的深邃與敏感,眉宇間凝結著思考的光芒。桌上的茶已經有些涼了,一杯剛倒的威士忌煤氣燈下泛著溫暖的光。 我合上書頁,將它放手邊的木桌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葉慈先生,」我開口,聲音輕柔,不想打破這房間裡沉靜的氛圍。「謝謝您為霍頓先生這本《圖像之書》撰寫的這篇導讀,它不僅讓我對霍頓先生的畫作有了更深的理解,更為我開啟了一扇通往象徵主義藝術觀的大門。您其中開篇便明確區分了『象徵』與『寓言』,這似乎是理解這種藝術式的關鍵。能否請您再為我闡述一下,您看來,這兩者最本質的區別哪裡?」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帶著一種愛爾蘭特有的韻律,像是吟誦詩歌。「如同我導讀中所寫,許多人混淆了它們。辭典的定義雖然接近,卻未能觸及其核心。簡單來說,寓言是將一個已知、已有明確語言表達的意義,包裹一個故事或象之中。你讀懂了故事,就像是讀懂了原來的文字,意義並未增添或改變,只是換了一種『穿著』。例如,我們說《天路歷程》,它的意義——基督徒的靈魂如何掙扎、經歷誘惑、最終抵達天國——是可以完全用另一種方式,用直白的道理說出來的。它的象是的裝飾,是記憶的女兒們所創造的。」 他停頓了一下,放下茶杯,身子微微向前傾。 「但象徵則不同。它並非對已知意義的『表現』,而是對未可知、無法用語言完全捕捉之物的『呈現』。它所蘊含的意義是無限的、多層次的,每一次的觀看或感受,都能從中獲得新的啟示。象徵就像是一個謎語,但這個謎語的答案並不人間的語言或知識中,而是靈魂深處,更高的維度裡。它如同赫耳墨斯的翡翠石板所言:『下方的物事如同上方的物事。』象徵是真實存的,是實相的映照,而寓言只是對實相的描述。象徵是『想像』或『靈視』的產物,而寓言是『記憶』的女兒。」 他用手做了個向擴散的手勢。
「象徵賦予了無聲的物事聲音,無的事物;它不是將意義『讀入』已有的,而是讓本身『發出』意義。這種意義,你無法用語言完全窮盡,你只能用你的『正確的本能』去感受,去共鳴。而寓言的理解,則需要『正確的知識』。」 「原來如此,」我緩緩點頭,消化著他的話語。「您的解釋非常清晰。那麼,您認為霍頓先生的畫作,例如這本《圖像之書》中的作品,為何屬於象徵主義,而非寓言?」 「因為霍頓筆下的象,」葉慈的視線又回到了書本上,手指輕輕摩挲著書頁的邊緣,「並非單純地為了表達某個預設好的教條或故事。他沒有為這些畫作加上標題之的解說,甚至許多標題本身也帶有指向性而非明確的意義。例如『運河邊』(By the Canal)、『最終的城堡』(Chateau Ultime)這些,它們喚起的是一種感覺,一種氛圍,而非一個具的故事場景。而那些明顯帶有主題的,比如『瑪蒙』(Mammon)、『聖喬治』(St.
George),乃至於『神秘玫瑰』(Rosa Mystica)和『升入天堂』(Ascending into Heaven),這些象雖然取自傳統的宗教或神話原型,但他的筆下,它們被剝離了複雜的敘事鏈,成為了純粹的視覺符號。」 他翻到書中一頁,停標題為「孤獨」(Loneliness)的圖片上。圖片是一個廣闊、有些荒涼的空間裡的小小人影。 「你看這幅『孤獨』,」他指向圖片。「它沒有畫出孤獨『如何』產生,沒有畫出一個關於孤獨的故事。它僅僅呈現了『孤獨』這個狀態的視覺感受。那個人影,那個空曠的背景,它們沒有說明性的文字,也沒有情節的暗示,它們只是『是』孤獨。觀者看到它,若心靈有共鳴,便會感受到那股孤獨的氣息,那是一種直接的情感觸動,而非透過理性分析故事後得出的結論。這就是象徵的力量,它直接與觀者的靈魂對話,喚起他們內儲存的、關於孤獨的無限情感。」 「它不定義孤獨,它呈現孤獨。」我輕聲補充道。 「正是如此。」葉慈讚許地看了我一眼。「而霍頓的特別之處於,他的這些象,據他說,許多是來自他的『清醒夢』(waking dreams)。
他追隨『新生命兄弟會』(The Brotherhood of the New Life),這個神秘主義團認為通過某些靈性鍛鍊,人們可以清醒的狀態下驗到如同夢境般真實的靈視。霍頓的藝術,就是他對這些靈視的忠實『抄寫』。他不是憑空想像,而是靈性層面看到了『模型』,然後將它們繪製出來。」 我拿起書,翻到目錄頁,看著那些圖畫的標題:「波浪」(The Wave)、「深淵」(The Gap)、「通往月亮的道路」(The Path to the Moon)……這些標題本身就充滿了象徵意味。 「這聽起來非常吸引人,」我說。「您導讀中提到,霍頓先生將一些象處理得有些『幽靈般』(spectral),特別是那些奇特的風景,像糾纏的煙囪、黑暗的山谷裡的微光、雲霧繚繞的城鎮。您說這是他為了讓自己感受到『萬物皆為清醒夢』。這種藝術選擇與他的靈性目的如何交織一起,而不損害藝術本身?」 葉慈先生沉吟了片刻,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這是一個微妙的平衡。當藝術的目的與靈性的追求結合時,如果處理得當,藝術會獲得一種新的真誠和簡樸。霍頓先生的風景就是如此。
這種『幽靈感』或『非現實感』,並非為了製造奇觀,而是他靈性觀念的直接現——他透過畫筆提醒自己,也提醒觀者,我們眼前的這個物質世界,相對於永恆的『想像世界』或『靈視世界』而言,本身就像是一場清醒的夢。這種對現實的質疑與超越,融入到了畫面的筆觸和氛圍裡,成為了藝術本身的一部分。」 他端起威士忌,小酌一口。 「這種內的靈性目的,使得他的風景不是單純的風景畫,而是『一個靈魂的歷史』。當藝術家能夠如此誠實地面對自己的內驗並將其轉化為作品時,即使技巧上有所欠缺——就像我說的,他一開始嘗試用顏色和非常寫實的方式描繪,卻發現難以捕捉靈視世界的流動與多感官驗——這種誠實本身就賦予了作品一種深刻的價值,一種來自『孤獨而深刻的性情』的沉思。」 「這讓我想起您導讀中提到,象徵主義藝術家的作品往往存某種『單調性』(monotony),因為他們只描繪『他們所愛的事物』,並且會反覆使用一些特定的象。」我接著說。「這與傳統藝術家追求捕捉變動不居的現實世界成對比。那麼,霍頓先生的畫作中,哪些是他反覆描繪的『所愛之物』或核心象徵?」 葉慈先生的目光再次投向書頁,輕輕翻動。
如果你的靈感來源是那些永恆的實相,那些神聖的本質,那麼這些本質的象徵態自然會你心中反覆出現。霍頓先生尤其鍾愛幾個核心象徵。」他翻到書中描繪女性象的頁面,如《神秘玫瑰》和《升入天堂》。 「這是他反覆描繪的『神聖的女性象』,或者說是神聖的女性本質。她並非某個具的女人,而是他對女性所代表的愛、溫柔、生育、靈性昇華等概念的最高想像。你也能《聖喬治》和《堅強》(Be Strong)中看到『神聖的男性象』,代表著力量、意志、靈性上的戰鬥與堅韌。」 他繼續翻頁,指向一幅描繪三位智者的畫。 「而『三博士』(The Magi),我看來,是他表現神聖結合時最精彩的象徵之一。他們代表著『世界的智慧』,是人類通過知識和理性對神聖的追尋。他們朝拜的基督,則是神聖男性與神聖女性的結合那些畫作中,光環的光芒、馬槽的光束、華麗的祭器和袍服的裝飾,所有細節都構成了一個圖案,其中混合了他對人間苦難的『憐憫』以及對神聖的『崇拜』。這種複雜的情感交織,只有象徵才能如此精妙地捕捉。」 他停下手上的動作,眼神中充滿了讚賞。
「還有你剛才提到的『波浪』(The Wave),以及它《祢所有的波浪都從我身上經過》(All Thy waves are gone over me)這幅畫中的重現。這波浪,霍頓將其解釋為『上帝蔭庇的愛』。這是一個非常強大且具有啟發性的象徵。愛不是靜止的,而是如同波浪般不斷湧來,有時是溫柔的撫慰,有時是巨大的衝擊,甚至可能讓你感到被淹沒,但它始終是愛。而『深淵』,則代表了存的一切事物之下所隱藏的無限與未知,是另一種引發敬畏與思考的意象。」 「這些圖像,就像您所說的,是霍頓先生從他自己的『想像世界』,那個永恆的世界中帶回的碎片。」我感受著這些符號的力量。「它們不講故事,只是存,等待著與觀者的心靈產生共鳴。」 「正是。這本書中的作品,對於那些習慣於追求故事情節或寫實描繪的眼睛來說,或許會感到困惑或單調。但對於那些願意沉下心來,用『觀想的思維』去『進入』這些圖像的人來說,它們是通往永恆世界的門戶。正如布萊克所言,如果觀者能夠進入這些想像的圖像,與之成為朋友和伴侶,那麼他們就能從塵世的束縛中解脫出來。」 夜色漸深,窗的聲音變得遙遠而模糊。
煤氣燈的光芒室內投下溫暖的陰影,書頁上的圖畫似乎光影中微微閃爍。 「葉慈先生,感謝您今天的分享,」我站起身,向他致意。「您的導讀與今天的對談,讓我對象徵主義藝術,特別是霍頓先生的作品,有了更為深刻的理解。它讓我看到,藝術不僅是描摹現實,更是一種探索靈性、捕捉神聖本質的方式。這些圖像,雖然無聲,卻蘊含著巨大的力量,等待著不同的心靈中激起層層疊疊的漣漪。」 葉慈先生站起身,溫和地看著我,嘴角帶著一絲微笑。 「這正是藝術的目的,艾麗。它是靈魂的語言,是對永恆光芒的捕捉與傳遞。願你霍頓先生的圖像中,其他的象徵藝術中,持續找到屬於你的光。」 房間裡回盪著煤氣燈微弱的嘶嘶聲,以及壁爐裡炭火最後的低語。窗,夜空漆黑,只有遙遠的星光閃爍,彷彿是另一個維度的無數眼睛,正注視著這個關於圖像與靈性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