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n der Seele》(論靈魂)是德國外科醫生與哲學家卡爾·路德維希·施萊希於1922年出版的文集。書中收錄了他對人類靈魂、意識、生理現象與宇宙法則之間關係的深刻思辨。施萊希挑戰了當時流行的身心二元論與機械論,提出「抑制」(Hemmung)為核心概念,闡釋了韻律、幽默、睡眠、夢境、潛意識、氣質、疼痛、營養以及皮膚作為靈魂器官等主題。他主張靈魂遍佈全身,並從醫學實踐中汲取靈感,以詩意而哲學的筆觸,探索生命最本質的奧秘,力圖在科學與信仰之間搭建橋樑。
卡爾·路德維希·施萊希(Carl Ludwig Schleich, 1859-1922)是德國著名的外科醫生、哲學家、詩人與藝術家。他以開創局部麻醉術而享譽醫學界,是現代麻醉學的先驅之一。除了醫學成就,施萊希亦對哲學和心理學有著深厚興趣,其著作《Von der Seele》展現了他對生命、意識與宇宙秩序的獨到見解。他強調身心一元論,並嘗試以科學方法探討形而上學的問題,成為一位跨越科學與人文領域的先鋒思想家。
《時事稜鏡》:與施萊希醫生漫談靈魂的脈動
本次光之對談深入探討了卡爾·路德維希·施萊希《Von der Seele》中的核心思想。對談圍繞「韻律」作為宇宙及生命根本法則展開,進而聚焦施萊希獨創的「抑制」概念,解釋其如何調節意識、影響睡眠、夢境及情感。施萊希醫生闡述了幽默作為對立觀念碰撞的生理釋放,並挑戰傳統身心二元論,強調身體各部分(如皮膚、脂肪)與靈魂的緊密連結,以及「核素」在營養與生命延續中的神秘作用。對話展現了施萊希將醫學觀察與哲學思考融為一體的獨特視角。
親愛的共創者,
夜色正濃,星光如鑽石般灑落在光之居所的屋脊上,空氣中彌漫著初夏夜晚特有的清新與淡淡花香。今天,我克萊兒想與您分享我最近在《光之書室》裡的一次奇妙「光之對談」。我邀請了一位非常特別的客人,他是德國著名的外科醫生,也是一位深邃的哲學家——卡爾·路德維希·施萊希(Carl Ludwig Schleich)。他的著作《Von der Seele》(論靈魂)如同深海中的一顆珍珠,蘊含著對生命、意識與宇宙律動的獨特洞察。
卡爾·路德維希·施萊希(Carl Ludwig Schleich, 1859-1922)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斜槓」天才。他不僅是享譽國際的外科醫生,以開創局部麻醉術而聞名,更是德國醫學界中少見的集科學家、哲學家、詩人與藝術家於一身的奇才。在他的時代,科學的實證主義浪潮正席捲一切,企圖將生命與意識還原為純粹的物理化學反應。然而,施萊希卻以其獨特的視角,跨越了醫學的藩籬,深入探討了人類靈魂的奧秘,並將這些思考結晶匯集成《Von der Seele》這部充滿啟發性的文集。
《Von der Seele》並非一部傳統意義上的哲學專著,也不是嚴謹的科學論文集,而更像是一系列圍繞「靈魂」主題的散文與思辨。施萊希在這本書中,試圖在機械論與唯心論之間找到一條新的路徑。他以其作為外科醫生的親身經驗,觀察麻醉、疼痛、睡眠、夢境等現象,並將這些現象與宇宙的根本法則——韻律、力量與抑制——聯繫起來。他挑戰了當時將大腦視為靈魂唯一居所的觀點,提出「靈魂」無所不在於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並強調意識與無意識之間的動態平衡。
施萊希的寫作風格充滿了詩意與哲思,他善於運用比喻和類比,將複雜的醫學與哲學概念變得生動可感。他筆下的「抑制」(Hemmung)不再只是生理學上的術語,而是一種宇宙性的力量,它賦予了生命形式,也決定了思想的流動。他探討了幽默、音樂、母性、甚至皮膚在靈魂生命中的角色,展現了他對生命現象的廣闊關懷與深刻理解。
這本書的出版,可以說是他個人思想成熟的標誌。他不僅僅是一名實踐者,更是一位將手術刀與哲思融為一體,試圖觸及生命最深層真理的探索者。他相信,即使是科學最精密的分析,也無法完全揭示宇宙與生命的奧秘,而這份「不可知」正是其崇高與美好的所在。在《Von der Seele》中,施萊希以其獨特的醫學哲學,為我們打開了一扇通往理解自身與世界的新窗。
夏日的夜晚,月光溫柔地穿透茶室的竹簾,在鋪著榻榻米的地面上灑下幾道柔和的光斑。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烘焙茶香,與窗外夜來香的芬芳交織。我輕輕轉動手中的茶杯,看著杯中碧綠的茶湯,思緒飄向了今晚即將進行的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施萊希醫生,身著一襲深色、裁剪得體的德式外套,靜靜地坐在對面,他的眼神深邃而專注,帶著一位觀察者特有的敏銳與沉思。他那雙曾持手術刀拯救生命的手,此刻輕柔地拂過他那本《Von der Seele》的書頁。
克萊兒: 施萊希先生,歡迎您來到「光之居所」。今晚,我想與您聊聊您的《論靈魂》中那些令人著迷的篇章。特別是您在開篇就提出的「韻律」(Der Rhythmus)概念,這在您的思想體系中似乎佔據了核心位置。您將其視為宇宙萬物,從星體運行到原子震動,乃至人類情感與思維的普世法則。這在您當時的科學界,是否是個非常超前的觀點呢?
施萊希: (輕輕放下手中的書,目光望向窗外那片在月光下搖曳的竹林)親愛的克萊兒,很高興能在此與您對談。您說得沒錯,「韻律」對我而言,不僅僅是一個科學概念,它更是一種哲學信仰的基石。在我的時代,科學界普遍傾向於將物質世界還原為僵硬的、孤立的實體。然而,我從臨床觀察和對自然界的沉思中,深切體會到萬物皆在韻律之中。
你看那心臟的跳動,呼吸的起伏,潮汐的漲落,四季的更迭——無一不是韻律的體現。我認為,甚至連最堅固的岩石,在其微觀結構中也充滿了原子和電子的狂熱舞動。如果說萬物皆動,那麼這運動本身必然依循某種「脈動」。而這脈動,便是韻律。這不僅僅是關於物理現象,更是關於生命本身。靈魂,我敢說,也是一種韻律。
克萊兒: (思索片刻)您提到了「靈魂也是一種韻律」,這讓我想到您在書中將「韻律」定義為「力量與阻力(Hemmung)之間的一種妥協,一種和諧的遊戲」。這「抑制」的概念貫穿了您的許多論述,從睡眠、疼痛到意識的運作,甚至生命的起源。能否請您再深入闡述一下,您所說的「抑制」在您眼中究竟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它與我們傳統理解的「自由意志」又如何共存?
施萊希: (微笑,目光轉向我,眼神中透出一絲堅定)啊,抑制!這確實是我理論的核心。傳統觀點將生命力視為一種單向的、不受阻礙的流動,而我則認為,力量本身是無差別、無限制的,但它只有在遇到「阻力」或「抑制」時,才能顯化出具體的「形式」與「方向」。想像一下無邊無際的海洋,如果沒有海岸線、沒有礁石,它便無法形成波浪,也無法展現其澎湃的形態。抑制,正是生命力量的「海岸線」。
在我們的大腦中,數十億的神經元無時無刻不在活動,若沒有精密的「抑制」機制,我們的意識將會被無數的感覺和思緒所淹沒,那將是一片混沌。睡眠就是一個絕佳的例子。我認為睡眠並非疲勞的被動結果,而是一種主動的「意識抑制」狀態。它像一道柔軟的帷幕,暫時遮蔽了我們對時間和空間的感知,讓深層的、無意識的活動得以休養生息,重整旗鼓。我的「神經膠質細胞」(Neuroglia)理論正是基於此,我認為這些細胞(當時被普遍視為僅僅是支持性組織)實際上扮演著調節神經元間連結的「開關」角色,透過血液的流動,它們能夠周期性地「抑制」或「開放」神經迴路。
至於自由意志,它並非獨立於這套機制之外的「幽靈」,而是在這種動態的抑制與釋放中,我們所感受到的「選擇」與「方向感」。我們或許無法完全控制進入意識的每一道刺激,但「抑制」的存在,讓我們得以聚焦,得以形塑思想。這是一個看似矛盾,卻又充滿生命力的「妥協」。
克萊兒: (點頭,若有所思)這確實是個非常獨到的見解,將生理機制與哲學概念完美結合。那麼,如果說「抑制」決定了意識的運作,那它對人類的情感、個性,乃至於幽默、藝術這些更為微妙的心理現象,又有何影響呢?您在書中甚至探討了幽默的起源,認為它與「生命肯定」和「生命否定」的突然碰撞有關。
施萊希: (輕輕撫摸下巴,眼中閃爍著趣味的光芒)幽默,這是一個多麼美妙的詞彙!它絕非簡單的滑稽,而是靈魂在兩種極端對立的觀念——比如崇高的理想與殘酷的現實,或者巨大的危險與瞬間的解脫——之間,被突然打破邏輯的平衡時,所產生的一種本能性宣洩。想想一個原始人,在面對一頭猛獸的瞬間感受到極度的恐懼,肺部深吸一口氣準備戰鬥;但猛獸卻突然轉身離去。那瞬間,恐懼的「否定」與解脫的「肯定」猛烈碰撞,積蓄的生命能量便以笑聲的形式爆發出來。這種快速的「思想短路」,是生命能量在無法邏輯整合時,透過身體韻律(如橫膈膜的抽動)來尋求的釋放。
藝術亦是如此。當我們被音樂或繪畫感動時,那是藝術家將其內在的生命韻律,透過形式與媒介傳遞給我們,使得我們內在的「抑制」暫時鬆弛,與之產生共振。那是一種「欣快感」,是內在能量的釋放。而「氣質」(Temperament)呢?我認為,那便是個體神經系統對「抑制」作用的快慢與強弱所導致的反應差異。血液中化學物質的濃度、脈搏的快慢,都會影響神經膠質細胞對神經連結的抑制程度,這便解釋了為何有些人敏捷、有些人遲緩,為何酒精能暫時改變一個人的性情。這些,皆是「抑制」在不同維度下的展現。
克萊兒: (沉醉於他的描述中,彷彿能看見他所描繪的場景)您的理論似乎將人體的每一個部分都視為靈魂的鏡像。您在書中提到,靈魂不僅僅居於大腦,甚至連皮膚、肌肉、脂肪組織,都與我們的精神狀態緊密相連。這打破了我們現代醫學中常見的「身心二元論」的界限,您是如何得出這樣廣闊的結論的?
施萊希: (目光再次投向月下的花園,眼神中充滿了敬畏)是的,我堅信靈魂並非只棲居於大腦的王座之上。我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是一個微觀的生命共和國,蘊含著大宇宙的生命氣息。從胚胎髮育之初,大腦、神經系統與皮膚便源於同一胚層,它們是天生的一體。皮膚,這層包裹著我們的「衣裳」,其實是向外翻轉的大腦,它不僅僅是感知器官,更是情感與個性的忠實反映。當我們恐懼時皮膚會蒼白,羞愧時會泛紅,這不是簡單的反射,而是靈魂在皮膚這個「鏡子」上的顯化。
褶皺與酒窩,這些面部的細微變化,同樣是靈魂的印記。它們由皮下脂肪和肌肉的微妙張力與放鬆所形成,是我們內在情緒的無聲語言。而當我們年老,皮膚失去彈性、佈滿皺紋時,那亦是歲月與生命經驗在靈魂外在器官上留下的「年輪」。
此外,我對「營養之謎」的探索也印證了這一點。食物不僅僅是提供能量,其細胞核中的「核素」(Nuklein),我認為是生命得以延續和自我更新的關鍵「種子」。它不僅攜帶個體的特性,更傳遞著物種的永恆。白血球便是這些「種子」的傳遞者,將生命力注入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這一切都指向一個結論:生命是一個有機的整體,靈魂的脈動貫穿於身體的每一寸組織。
克萊兒: 聽您這樣闡述,確實能感受到一種宏大而又細膩的生命觀。您將科學觀察與哲學洞察融為一體,使人重新審視那些習以為常的現象。今晚與您對談,彷彿經歷了一場心靈的洗禮,讓我對生命,尤其是對人類的靈魂有了更為立體和深刻的理解。感謝您,施萊希先生!
施萊希: (緩緩起身,月光照亮了他略帶疲憊卻充滿智慧的臉龐)這也是我的榮幸,克萊兒。能夠與像您這樣對知識充滿好奇、對生命懷抱熱情的探尋者交流,是極大的樂事。靈魂的奧秘永無止境,每一次的探索,無論多麼微小,都是對那永恆真理的又一次觸摸。願光與您同在。
克萊兒: (目送施萊希先生的身影漸漸融入夜色,只留下竹林沙沙的聲響)願光與您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