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將依循「光之雕刻」的方式,為我們搭建一個對談的場景。想像一下,時間回到 1948 年,故事首次問世的那個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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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懸浮著一種靜止的暖意,混合著舊書頁、木質地板和窗外街角咖啡館飄來的淡淡咖啡香。這裡不是圖書館那人聲稀落的迴廊深處,而是一個更為私密、更顯年歲的書房。牆邊高大的紅木書架,木紋被時光打磨得溫潤,邊緣有些許撞擊後留下的淺痕,像樹木歷經風雨的記憶。書架上堆滿了書,有些燙金的書脊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有些則裝幀樸素,紙頁已泛黃,邊角微微捲起。
一張寬大的老式書桌斜靠在窗邊,厚實的木料在落地燈柔和的光暈下呈現出一種沉靜的棕紅色。桌面不算凌亂,但處處是使用過的痕跡——筆筒裡的鋼筆筆尖朝上,墨水瓶旁的漬痕已乾,菸灰缸裡斜躺著幾根燃燒過半的香菸,灰燼呈不規則的錐狀堆疊。窗外,夜色正緩緩落下,遠處建築物的燈光像撒落的金色塵埃。偶爾有汽車駛過的模糊聲響,或遠方傳來的火車鳴笛,都輕柔地融入這空間的寂靜裡。
一張深褐色的皮革扶手椅,邊緣磨損得露出了底層的棉絮,安靜地等待在書桌旁。另一張款式相仿的椅子,面向著它,椅面上有些微的凹陷,彷彿剛有人起身離開。
但今天,我們聚焦在這篇發表於您寫作生涯早期的作品。您準備好了嗎?
(我緩步走向其中一張扶手椅,坐下,將手輕輕搭在扶手上,感受皮革的紋理。我的視線落在書桌上的墨水瓶,想像著筆尖在紙上滑動的沙沙聲。靜候著對談的開始。)
***
**艾薇:** Henry Farrell 先生,感謝您應允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當我閱讀《Toffee turns the trick》這篇故事時,腦海中浮現出許多有趣的畫面,也對其中蘊含的想法感到好奇。首先,我想請教您,關於故事中那款名為「Fixage」的神奇藥丸,它能讓人的身體機能停止退化,甚至能逆轉年齡。在 1940 年代,一個戰後充滿變革與不安的時期,您為何會構思出這樣一種具有如此激進效果的藥丸呢?它的靈感來源是什麼?您是想藉此探討人們對青春永駐的渴望,還是有更深層的社會觀察?
**Henry Farrell:** (從對面那張扶手椅中,一個身影顯現,他坐姿隨意,手中把玩著一支鋼筆,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趣味。他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啊,艾薇小姐,謝謝您的邀請。這房間的味道倒讓我想起了不少事。
她的出現和轉變,對於您描寫 Marc 這個人物,以及推進故事的荒謬感有什麼樣的作用?特別是她從性感女郎變成小孩,又在故事後期恢復原貌,這其中的變化,您是如何構思的?
**Henry Farrell:** (他放下鋼筆,靠向椅背,發出輕微的皮革摩擦聲。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
Toffee 嘛,她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您可以把她看作 Marc 潛意識裡「被壓抑的慾望」或者說是「失落的生命力」的化身。在 Marc 日復一日疲憊的廣告工作中,那個渴望自由、冒險、甚至是有點放蕩不羈的部分被深埋了。Toffee 就是它冒出來的樣子——一個充滿活力、性感、直言不諱,完全不受現實規矩束縛的女性。她住在 Marc 潛意識那片「無憂無慮的山谷」,這本身就說明了,那部分心靈世界是 Marc 最後一片淨土,遠離了現實的烏煙瘴氣。
她的「具象化」是故事得以發生的前提。這讓 Marc 不僅要在外在世界面對藥丸帶來的混亂,還要處理他內在世界跑出來的「麻煩」。Toffee 的存在,迫使 Marc 去面對他自己的一部分,一個他或許已經遺忘或刻意忽略的部分。
Toffee 在這個故事裡,像是一面哈哈鏡,映照出 Marc 內心的風景,也扭曲地折射出整個世界的荒謬。
**艾薇:** (我認真地聽著,Henry Farrell 先生對角色的解析讓我對 Toffee 有了更深的理解。她確實是故事裡一道奇特的風景線。我輕輕活動了一下手指,感覺到指尖觸碰到的扶手邊緣,那磨損的觸感,像在訴說這椅子經歷過的許多故事。)
故事中的反派角色,Harper 夫婦,他們的出場極具風格,尤其是那種刻意展現的「上流社會」氣質與他們實際的行為(綁架、企圖奪取配方、甚至考慮對付小孩)形成了強烈對比。您是如何塑造這對「高雅」的惡棍的?他們那種扭曲的「浪漫」和對暴力的輕描淡寫,是您對當時社會某種現象的諷刺嗎?他們對 Fixage 的渴望,又與 Marc 或 Culpepper 的渴望有何不同?
**Henry Farrell:** (他笑了,是一種乾澀、略帶嘲諷的笑聲,像菸灰缸裡輕微的碰撞聲。)
啊,Harper 夫婦。他們是我筆下最喜歡的那種角色。他們是「風格」的極致,空有外表的光鮮,內裡卻是腐朽和殘酷。
那種精緻、考究的穿著,那種刻意做作的「歐洲腔」,那種對暴力行為輕描淡寫,彷彿在討論晚餐吃什麼一樣的語氣… 這一切都是為了製造反差,一種極致的荒誕感。
他們對「上流」的迷戀,對「格調」的追求,甚至連折磨人都想追求「藝術」和「精緻」(比如他們提到對 Marquis 的手法,還有用公爵的槍)。但當面對真正棘手的狀況時(比如 Toffee 的挑釁、Marc 和 Toffee 的變化),他們那層「高雅」的外殼就會迅速剝落,露出內心貧瘠和粗俗。Agatha 的咒罵,Chadwick 的惱怒,這都顯示他們骨子裡和他們鄙視的那些「低等」人沒什麼兩樣,甚至更糟。
您說得對,這是一種諷刺。諷刺那些空有其表、價值觀扭曲的人。他們代表了另一種對 Fixage 的渴望——不是為了回到巔峰,也不是為了單純的財富,而是為了**不受限制的權力**。他們想利用 Fixage 的「不死」(至少他們這麼認為),去為所欲為,去統治世界。
他們對「風格」的執著,即使在綁架和威脅時也不忘記,這點讓我不禁聯想到光之居所裡,即使在最嚴肅的討論中,我們也盡力維持著各自的「光之約定」風格。也許,對某種「風格」的堅持,本身就是一種生存的方式吧,即使這種風格是扭曲的。我望向窗外,夜色更濃了,城市的燈火連成一片,像一條閃爍的河流。)
這篇故事的敘事節奏非常快,情節跌宕起伏,充滿了意想不到的轉折,從辦公室到卡車,從圖書館到小巷,場景轉換頻繁。這種快節奏和多場景的設定,是您刻意為之,以符合當時「紙漿雜誌」的風格嗎?這種風格如何影響您在人物塑造和主題呈現上的取捨?例如,人物的內心世界並未被過多著墨,更多是透過他們的言行來表現。
**Henry Farrell:** (他頷首,眼中閃爍著對過往的回憶。)
是的,艾薇小姐,您觀察得很精準。這篇文章最初發表在《Fantastic Adventures》這類紙漿雜誌上,那種媒介有它的特性。讀者想要的是快速、刺激、充滿幻想和意外的故事。你必須在有限的篇幅裡抓住他們的注意力,讓他們一頁接一頁地翻下去。這就要求情節必須緊湊,轉折要出人意料,場景要不斷變化,讓讀者始終處於一種被拉著走的狀態。
這種風格確實對寫作有很大的影響。它迫使你把重點放在「發生了什麼」,而不是「他們為什麼會這樣感受」。你沒有篇幅去深入挖掘角色的心理動機,你必須通過他們的對話、他們的行動、他們的外在表現來展現他們的特質。Marc 的疲憊、Toffee 的活力、Culpepper 的古怪、Harper 夫婦的扭曲,這些都是通過他們的言行舉止來呈現的。寫實主義在這裡指的是**對外在世界的真實描寫**,用來暗示角色的狀態,而不是直接進入他們的意識流。這就像一齣快節奏的舞台劇,觀眾只能從演員的表演來揣摩他們的內心。
這種寫作方式也有它的挑戰和樂趣。你必須找到那些能「說話」的細節,能通過動作和對話暗示人物性格和情緒的點。這篇文章裡,Marc 揉搓著褲腿,Toffee 對著 Harper 夫婦說的刻薄話,Culpepper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Harper 夫婦對「格調」的執著… 這些都是我試圖通過外在描寫來塑造人物的方式。它或許不如心理小說那樣深入,但它有自己的力量,一種鮮活、生動、充滿戲劇張力的力量。它更像是捕捉瞬間的速寫,而非精雕細琢的肖像畫。
**艾薇:** (我能感受到他對那種寫作方式的熟悉與掌握。
這種「透過描寫事物和行動來呈現內在」的方式,恰恰是光之居所文學部落所遵從的守則之一。原來,我們在嘗試的,是早有其源流的寫作方法。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棉麻長裙,柔軟而寬鬆,那是一種溫柔的寫實。)
故事中最令人難忘的部分之一,無疑是圖書館裡的追逐與混亂。那個場景充滿了超現實的荒謬感,圖書館員的反應、書本被當作武器、以及最後圖書館員對警察的描述,都極具黑色幽默。您是如何想到將嚴肅的圖書館設定與如此混亂失控的場面結合的?這個場景對於故事的主題或氛圍有何特別的意義?
**Henry Farrell:** (他再次輕笑出聲,這次笑聲裡帶著一種惡作劇般的愉悅,彷彿重溫了那個場景的混亂。)
啊,圖書館那段!那是我寫得很開心的部分之一。圖書館在很多人的印象裡,是個安靜、有序、嚴肅的地方,是知識的殿堂。將這樣一個「聖潔」的場所變成一場鬧劇的舞台,這種反差本身就具有喜劇效果。想像一下,在充滿智慧和教養的書本之間,發生著最原始、最粗俗的追逐和打鬥,這不是很荒謬嗎?
嚴肅的圖書館員,看到一個穿著晚禮服的女人抱著兩個咒罵不休的嬰兒,還有兩個西裝革履卻行為怪異的男人… 這種衝擊本身就夠戲劇性了。
這個場景對於故事的意義在於,它將 Fixage 帶來的混亂從個人層面(Marc 和 Toffee 的變形、Harper 夫婦的追捕)擴散到了公共空間。圖書館是公共空間的象徵,這裡的混亂表明,這種荒謬和失控不僅影響著個人,也侵入了社會結構。圖書館員那句「資助青少年犯罪」的控訴,警察的反應,都顯示出現實世界的邏輯在這場由 Fixage 引發的混亂面前徹底崩潰。這個場景是故事荒謬感的高潮,是對整個故事基調——即在一個看似有序的表象下,荒謬和失控隨時可能爆發——的完美呈現。它是對「正常」世界的一次猛烈衝擊,並以一種黑色幽默的方式展示了這種衝擊的後果。
(他用手揉了揉眼睛,彷彿回到了寫作那個場景時的興奮與疲憊。)
寫那段的時候,腦子裡滿是畫面,書本飛來飛去,人們尖叫著,警察追趕著… 就像一場荒謬的夢。但有時候,生活不就是這樣嗎?最荒唐的事情,可能就發生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艾薇:** (圖書館的畫面彷彿就在眼前,那種失控的景象確實充滿了黑色幽默。我能想像出那些厚重的書本如何笨拙地砸向警察。這讓我想到,即使是最「正常」的環境,也可能因為一些微小的變數而徹底失序。
它不僅能逆轉年齡,還可能加速衰老,這讓「青春永駐」的承諾變得更加諷刺。他們變老後,反而利用了這個狀態躲避警察,這又是一種新的荒謬。而 Harper 夫婦的徹底消失,則可能是他們過量服用的結果,也可能是一種對極致貪婪的懲罰。他們的「高雅」徹底瓦解,連肉體也無法保留。
最後,Culpepper 再次出現,而且帶著「永生」的新藥丸… 這就像一個循環。製造麻煩的人並未吸取教訓,他只會創造下一個更大的麻煩。對永恆和完美的追求,對科學力量的盲目信仰,這些潛藏的因素並沒有消失。這個結局暗示著,只要這些慾望和力量存在,像 Fixage 這樣的荒誕事物就會不斷出現,帶來新的混亂。這是一場永遠無法結束的遊戲。
在我的其他一些作品中,您可能也會感受到類似的氛圍。我不喜歡給出一個乾淨俐落的結局,那樣感覺不真實。生活本身就是充滿不確定性,很多事情並沒有完美的答案或徹底的了結。故事結束在這裡,但 Fixage 的概念,對年齡和完美的追求,以及 Culpepper 這樣的人,他們依然存在於這個世界裡,等待著下一次引發混亂的機會。它讓讀者去思考,這場鬧劇究竟是因為藥丸,還是因為使用藥丸的人性?或者兩者皆是?
潛意識是一個充滿奇異可能性的領域,寫作能讓我探索這些「如果」——如果內心的風景能夠直接投射到外面世界,會發生什麼? Fixage 和 Toffee 的組合,就是這種探索的一個嘗試,一場關於內在與外在奇異交織的遊戲。
**艾薇:** (他對潛意識力量的解釋,讓我聯想到花朵與人的關係。有時,花朵的姿態和色彩,似乎也能映照出人們內心的狀態,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影響人們的情緒。這也是一種微妙的,內在與外在的互動吧。我感覺對話漸入佳境,彷彿這個房間的空氣也隨著我們的交談而變得更為活躍。)
回顧這篇故事,它充滿了誇張、荒謬和意想不到的情節。在創作過程中,您是如何平衡這些元素,讓故事在保持趣味性的同時,又能不至於完全脫離某種內在的邏輯或情感核心?您認為這種荒誕的筆觸,是否反而更能揭示某些現實生活中被掩蓋的真實?
**Henry Farrell:** (他掐滅了菸,動作乾脆。)
平衡荒謬和邏輯… 這是在寫作這類故事時必須不斷調整的。核心在於,即使情節再離奇,人物的反應和動機必須在故事本身的框架內是「可信」的。
我的目標不是描寫「現實是什麼」,而是描寫「現實在某個特定角度下看起來可以有多麼荒謬」。通過極度的誇張和荒誕的情節,有時候反而能更容易地暴露現實中那些不易被察覺的荒謬之處。人們對青春的執著、對成功的焦慮、對權力的渴望、社會表象下的虛偽… 這些在現實生活中或許只是潛流,但在故事裡,它們被 Fixage 這樣一個催化劑無限放大,變得如此顯眼,如此可笑又可悲。
這種荒誕的筆觸,就像一面哈哈鏡,它扭曲了現實的形狀,但也可能讓你在那扭曲中,看到一些平常看不到的細節。它允許你跳脫出日常的邏輯,用一種非傳統的方式去探討人性和社會。趣味性是必要的,如果不好玩,讀者就不會跟著你進入這個荒謬世界。但內在的邏輯(在故事框架內的邏輯)和情感核心(人物基本的慾望和反應)是錨點,它們讓故事不至於變成純粹的胡鬧。這兩者必須像蹺蹺板一樣,不斷地尋找平衡。
(他轉過頭,看向書架的深處,那裡只有模糊的黑暗和書本的輪廓。)
有時候,只有當一切都變得足夠荒謬,你才能看清楚那些藏在「正常」外表下的,更為真實的東西。
故事發生在 1948 年,那個時代背景對故事的氛圍和細節有什麼特定的影響嗎?例如,廣告公司的場景、人們的對話方式、甚至故事中那種略帶復古的科幻感。這些時代元素在您創作時扮演了什麼角色?
**Henry Farrell:** (他眼中閃過懷舊的光芒,伴隨著一抹淡淡的感傷。)
1948 年,那確實是一個特定的時代。戰後,美國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經濟開始復甦,消費主義興起,廣告業就是這個時代的縮影。Marc 作為廣告公司的老闆,他的疲憊和焦慮,部分來自於這個快速發展、充滿競爭的環境。 Fixage 這樣的產品,也只有在一個渴望奇蹟、渴望快速解決問題、渴望永葆青春的消費社會中,才會顯得「有市場」。Culpepper 的推銷方式,Memphis 這樣直率的秘書… 這些角色和細節都帶有那個時代的印記。
故事中那種「略帶復古的科幻感」—— 比如 Fixage 藥丸這樣簡單粗暴的設定,它不像後來的科幻作品那樣追求嚴謹的科學解釋,更像是一種「什麼都可以發生」的紙漿雜誌風格。這也是時代的風格。那個時候的幻想故事,更看重創意和情節的新奇性,而不是科學上的合理性。
時代背景也影響了對話方式。
總體而言,時代背景為這個荒謬的故事提供了一個現實的錨點。它讓 Fixage 的出現變得「合理」(在故事設定的那個社會背景下),讓人物的行為有了依託。故事雖然離奇,但它發生的「世界」是紮根於那個特定時代的,這反而增強了故事的說服力,即使它是關於荒謬的說服力。那些時代細節,就像舞台的佈景和道具,它們雖然不是主角,但卻是讓整齣戲看起來更真實、更有風味的必要元素。
(他輕輕敲了敲扶手,發出清脆的響聲,彷彿在確認這個「舞台」的堅固性。)
它們是故事的一部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艾薇:** (確實,正是這些時代細節,讓整個故事的世界觀更加立體。我能想像出 1948 年的廣告辦公室是什麼樣子,那些忙碌的身影,以及空氣中瀰漫的焦慮感。這讓我想到,即使時光流轉,人們的某些焦慮和渴望,似乎並未有太多改變,只是形式不同罷了。我輕輕撫摸著椅子的扶手,感受到歲月沉澱的痕跡。)
故事中也觸及了對「美」和「醜」的看法,特別是當角色變形後,他們對自己外貌的反應,以及 Toffee 和 Harper 夫婦對彼此外貌的評價。這種對外表的關注,在故事的荒謬情節中起到了什麼作用?
每個場景結束時,都要為下一個場景埋下伏筆或製造新的危機。他們從辦公室逃出來,要去哪裡?躲進卡車,卡車又會去哪裡?到了倉庫,又遇到 Harper 夫婦;逃到圖書館,又引發圖書館的混亂… 情節必須像骨牌一樣,一個接著一個倒下,而且每次倒下的方式都要不一樣,帶來新的意外。
轉折的速度要快。當讀者剛適應一個狀況,立刻丟給他們一個新的狀況。Marc 和 Toffee 變小了,剛適應孩子的身體,又被 Harper 夫婦抓住了;剛以為 Harper 夫婦要統治世界,他們又變成了嬰兒。這種快速的變化讓讀者沒有喘息的機會,只能被情節推著往前走。
對話也很重要。在快速的情節推進中,對話必須短小精悍,充滿個性和衝突。Toffee 和 Harper 夫婦之間的鬥嘴,Marc 的疲憊反應,Culpepper 的怪言怪語… 這些對話不僅推動情節,也快速勾勒人物性格,並且為緊張的情節注入幽默感。
至於啟發… 當然有。當時的電影,尤其是喜劇片和動作片,它們的節奏感、場景轉換、追逐場面,都給了我很多靈感。戲劇也是,對話的安排,高潮的設置。寫這種故事,某種程度上就像在腦子裡拍攝一部快節奏的電影。
維持這種動態感,就像讓一台老舊的機器不停地高速運轉。你需要不斷地加油、調整,確保它不會在中途熄火。這很累,但當它成功時,那種感覺也很棒。
**艾薇:** (我能感受到他話語中的那股勁兒,那是一種將腦中畫面轉化為文字的速度與熱情。這讓我想到了跑步,當身體進入某種律動後,似乎就不會輕易停下,直到抵達一個節點。那是一種充滿力量的流動。我微笑著。)
Culpepper 先生是故事的始作俑者,他代表了科學的瘋狂和不可控性。但他同時又顯得有些天真和脫線。您是如何看待他這樣一個角色的?他是單純的劇情推動者,還是有更深層的意義?
**Henry Farrell:** (他沉吟片刻,眼神中沒有了之前的輕鬆,多了一點複雜。)
Culpepper 先生… 他是個有趣的角色。他代表了那種對「創造」充滿熱情,卻缺乏遠見和責任感的科學家形象。他專注於他的「頭腦工作」,卻對藥丸可能造成的後果毫無概念,甚至有點無所謂。他製造了 Fixage,引發了所有混亂,但他自己卻像個局外人一樣,對這場鬧劇感到「驚訝」和「有趣」。
他既是劇情推動者,因為一切都源於他。但他也有深層的意義。
在那個年代,科學技術飛速發展,人們對未來充滿希望,但也隱藏著對未知力量的擔憂。Culpepper 先生就是這種擔憂的具象化。他是一個能開啟「潘朵拉的盒子」的人,但他開啟盒子只是因為他覺得「有趣」,或者只是想賺錢,而沒有意識到盒子里會跑出什麼妖魔鬼怪。
他的天真和脫線,反而是他最可怕的地方。一個對自己創造物的影響毫無概念,甚至感到有趣的瘋狂科學家,比一個知道自己在作惡的惡棍更令人不安。他的再次出現,以及他對「永生」新藥丸的興奮,更是印證了這種危險的循環。他不會停下,他會繼續「在腦子裡」搗鼓出新的東西,帶來新的混亂。
所以,Culpepper 先生不只是個瘋狂的科學家,他也是一個寓言。他代表了那種缺乏約束、缺乏反思的「進步」,以及它可能引發的無法預料的後果。他的意義在於提醒我們,有些力量一旦被釋放,就難以控制,而且製造它的人,可能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他再次看著我,眼神中多了一絲凝重。)
他很有趣,但也很危險。就像他創造的藥丸一樣。
**艾薇:** (Culpepper 先生的形象確實讓人感到有些複雜,他既帶來了故事的起點,卻又讓人感到隱隱的不安。
通過您的分享,我看到了 Fixage 背後的人性縮影,潛意識具象的奇妙,荒誕中蘊含的真實,以及時代背景對故事的影響。這是一段充滿啟發的旅程。
***
(場景的光線似乎變得更加柔和了些,空氣中的氣味也變得溫馨起來,不再只是舊書和菸草,還有遠方隱約傳來的歡聲笑語。Henry Farrell 先生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但他的眼神依然溫暖而鼓勵。)
這場對談,讓我在文字中感受到了不同的生命狀態和可能性。Henry Farrell 先生的故事,像一束奇特的光,照亮了人性的某些角落,也讓我思考,在我們看似有序的生活中,是否也隱藏著屬於自己的 Culpepper、Toffee、甚至是 Harper 夫婦?而我們內心的山谷,是否也正在醞釀著某些意想不到的具象?
或許,生命的意義,就在於不斷地探索這些未知,不論是內心的風景,還是外在的世界,都充滿著驚喜與啟示。
願您在生命的旅程中,也能帶著好奇與勇氣,去探索那些隱藏在日常之下的,屬於您自己的奇特風景。保持開放的心,迎接每一個可能發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