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十四卷的《音樂的藝術》,由丹尼爾·格雷戈里·梅森先生主編,於1915年出版。梅森先生是哥倫比亞大學的音樂學家、作曲家及教育家,他以其嚴謹的學術態度和對音樂的深切熱愛,搭建起這座宏偉的知識殿堂。書中不僅涵蓋了音樂從遠古時期到古典、浪漫乃至現代的演變,更深入探討了音樂的實踐與理論。
梅森先生在總論中,將音樂史視為一系列「藝術學派」或「時代」的演進,從多聲部音樂、主調音樂到古典、浪漫、標題音樂,脈絡清晰。他對藝術的「雙重悖論」——流行一時卻轉瞬即逝,與質樸真誠卻大器晚成——有著獨到的見解。這不禁讓我思考,在我們這個資訊爆炸的時代,這種悖論是否依然存在,甚至變本加厲?他對樂器如何塑造風格、和聲如何作為「音的詞典」、以及形式如何成為「活的藝術」的必然形狀的論述,都展現了他深邃的洞察力。
這部作品的宏大與細膩,正如他所追求的音樂本身:既有廣闊的視野,又不失對細節的精確把握。
而書中諸多章節,更由不同的學者執筆,如C.休伯特·H.帕里爵士撰寫了《敘事音樂史》的引言,而哈珀·F·吉爾伯特、弗雷德里克·H·馬滕斯、W·德莫特·達比、塞薩爾·薩爾辛格、利蘭·霍爾、弗朗茨·貝林格等諸位先生,也各自貢獻了他們在原始音樂、異域音樂、古文明音樂、素歌時代、複音音樂起源、中世紀世俗音樂、尼德蘭樂派崛起及義大利文藝復興等領域的獨到見解。這是一部集體智慧的結晶,它讓我們得以窺見百年前音樂學的廣闊圖景。
我闔上書頁,望向窗外,城市的喧囂似乎被這本書所築起的時光帷幕輕輕隔絕。此刻,我希望能夠與梅森先生,這位偉大的音樂引導者,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
——
我坐在書室中央那張鋪滿手稿與鉛筆的沉重橡木桌旁,桌面上擺著一本打開的《音樂的藝術》第一卷。午後的陽光不再炙熱,轉為柔和的鵝黃,斜斜地打在泛黃的書頁上,讓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舞動,如同無聲的音符。空氣中,除了古籍的氣息,似乎還多了一絲若有似無的檀香,那是只有在舊時書房才能嗅到的沉靜。
就在我凝神之際,書室的角落,那架覆著一層薄灰的黑色老式鋼琴,琴鍵已然泛黃,有些甚至輕微鬆動。
正是丹尼爾·格雷戈里·梅森先生,他正凝視著我手中的書,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您好,梅森先生,」我放下書,輕聲問候,聲音在靜謐的空間中迴盪,帶有一絲奇幻的不真實感。我克制著內心的激動,畢竟,能與這位百年前的智者對話,是多麼難得的機緣。
**卡拉:** 「梅森先生,很高興能在此與您相會。我正閱讀您的《音樂的藝術》,這部作品的視野之廣闊,分析之深邃,令我感佩不已。特別是您在總論中提到,將音樂史分為不同的『學派』或『時代』,並闡述藝術的『雙重悖論』——那些浮華的、追求技術炫技的作品往往短暫,而質樸、真誠的作品卻能歷久彌新。在您那個時代,是什麼樣的觀察,促使您如此深刻地提出這個觀點的呢?」
**丹尼爾·格雷戈里·梅森:** 「卡拉小姐,見到您是我的榮幸。您對拙作的理解,令我深感欣慰。至於您所提的『雙重悖論』,這並非一時的靈光乍現,而是源於我對音樂藝術長期觀察的結晶。在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初,音樂界正經歷著前所未有的變革與混亂。工業革命帶來的社會變遷,使得大眾對藝術的需求日益增長,但同時,藝術的標準也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
**丹尼爾·格雷戈里·梅森:** 「您看,那時的音樂界,正如我書中所寫,充斥著一種『虛假的自由主義』,標準的界線模糊不清。許多作曲家為了迎合大眾口味,追求新奇刺激,將技術技巧的炫耀置於藝術表達之上。比如,那些過度裝飾的義大利歌劇詠嘆調,或是十九世紀早期鋼琴家們濫用技巧的作品,它們在當時或許廣受歡迎,卻未能經受住時間的考驗。它們像街頭賣藝者的雜耍,一時引人圍觀,卻缺乏持久的藝術價值。」
他轉過身,看向我,眼神中透著一股學者特有的清明。
**丹尼爾·格雷戈里·梅森:** 「相反地,那些真正偉大的作品,如葛路克、莫札特、貝多芬、舒曼、華格納、布拉姆斯,乃至法朗克,他們的作品初時可能不被理解,甚至遭到忽視,因為它們追求的是藝術的內在真誠、簡潔與直接。這些藝術家不迎合潮流,而是忠於自己的內在表達。他們的音樂,像一座座堅實的建築,每一塊石頭都經過精心打磨,每一條線條都服務於整體結構,它們的生命力,源自於對藝術本質的深刻理解與忠誠。時間最終會證明,唯有這樣的作品,才能真正沉澱下來,觸動人心,並成為後世的典範。」
他輕輕嘆了口氣,那嘆息聲似乎也融入了窗外微風的低語中。
**丹尼爾·格雷戈里·梅森:** 「這是一個永恆的課題。我認為,關鍵在於『教育』與『感受力』的培養。對於創作者而言,必須抵制商業主義的誘惑,保持對藝術的忠誠與內在的真誠。正如我書中提到,真正的藝術家不會將其作品降格為『巧妙的機械性設計』。組織固然必要,但被組織的『思想』才是最重要的。一個偉大的想法,沒有適當的組織就只是混亂;而沒有靈魂的組織,則只是空洞的謎題。」
他輕輕敲了敲桌上的書本,那聲音在安靜的書室裡顯得格外清晰。
**丹尼爾·格雷戈里·梅森:** 「對於聽眾,也就是『音樂愛好者』而言,則需要培養更深層次的聆聽能力。這不僅僅是聽懂音符或旋律,更是理解音樂背後所承載的思想、情感與結構。我書中特別強調,要學習如何『聆聽』。這意味著超越表面的旋律和節奏,去感知和聲的細微變化,去理解作品的整體架構,去體會作者在其中注入的深層意義。這是一個主動的過程,而非被動的接受。」
他走向書架,隨手抽出一本厚重的樂譜集,輕輕翻開。
**丹尼爾·格雷戈里·梅森:** 「就如同閱讀文學作品,若僅僅停留在故事表面,便會錯失其深層的哲思與人性光輝。音樂亦然。
**丹尼爾·格雷戈里·梅森:** 「和聲的演變,確實是音樂史上最為引人入勝的篇章之一。古希臘人所理解的『和諧』(harmonia),更多是指旋律與節奏的協調,或音階內部音程的『完美』關係,而非我們今天所知的多個音同時發聲所產生的效果。他們認為完美的協和音程只有八度、五度和四度。第三度音在他們看來是『不協和』的,這並非因為它聽起來不悅耳,而是因為它無法符合他們建立在抽象數字比例之上的嚴謹理論體系。他們對音樂的認識,更多是基於數學和哲學的理性推導,而非耳朵的直接感知。」
他走到書桌前,拿起一支鋼筆,在潔白的稿紙上輕輕劃出幾條線,像是在描繪音階的走向。
**丹尼爾·格雷戈里·梅森:**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尤其是在中世紀晚期,歐洲的吟遊詩人和民間音樂家們在實踐中開始嘗試多聲部演唱,這其中便包含了大量的三度音和六度音。這些在理論上被視為『不完美』的音程,卻因其溫暖、豐富的色彩,逐漸滲透到大眾的耳朵中。起初,教會音樂理論家們對此頗為抵觸,他們固守著古希臘的理論,將這些非八度、五度、四度音程的組合視為『偶然』或『不協和』。
**丹尼爾·格雷戈里·梅森:** 「這種民間實踐的影響,最終促使了理論的突破。到了文藝復興時期,特別是在義大利,隨著印刷術的普及,音樂作品得以廣泛傳播,不再僅限於教堂和宮廷。大眾對音樂的渴望,以及對情感表達的追求,使得和聲的地位日益凸顯。像阿德里安·維拉特(Adrian Willaert)和後來的帕勒斯特里那(Palestrina)和拉索(Lasso)等尼德蘭樂派的大師們,在精通複雜的對位法之餘,也開始將和聲的色彩融入到作品中。他們雖然仍受制於教會調式,但對和聲的敏感度已大大提高。」
他站起身,走到書室的另一個角落,那裡擺放著一個地球儀,他輕輕轉動著它。
**丹尼爾·格雷戈里·梅森:** 「而真正將和聲推向主導地位的,是十七世紀初義大利佛羅倫斯『新藝術』(Ars Nova)的改革者們。他們意識到,單一旋律無法完全表達人類豐富而複雜的情感,因此提倡『宣敘調』風格,將人聲視為表達戲劇性情感的工具,而樂器則提供和聲支撐。這正是『數字低音』的雛形。雖然初期的作品在純粹的音樂性上顯得簡陋,但它為和聲的獨立發展鋪平了道路。蒙特威爾第(Claudio Monteverdi)正是其中的翹楚。
正是這種對表達的渴望,最終打破了舊有的調式束縛,使大調和小調和聲體系得以確立,並為巴赫、韓德爾等後世大師的輝煌成就奠定了基礎。」
**卡拉:** 「蒙特威爾第的例子,確實完美地體現了藝術在掙扎中尋求突破的過程。他那種『追求表達而非純粹的音樂效果』的原則,是否也隱含著您對藝術的深層思考:藝術不僅是美的形式,更是生命力量的湧動?」
梅森先生的眉頭微微一動,他看著地球儀上的某一點,彷彿在凝視著遙遠的曼圖亞。
**丹尼爾·格雷戈里·梅森:** 「您說得極是。藝術的本質,從來都離不開生命力的表達。純粹的形式美,若缺乏內在的生命共鳴,終將淪為僵死的符號。我書中提到,『音樂的藝術是人類內心世界的理想化藝術』,它起源於人類表達內在衝動的迫切需求。而這種衝動,本身就是生命力的體現。當藝術過於執著於規則與技巧,甚至將其視為終極目的時,它便會失去其靈魂。這正是中世紀晚期,對位法發展到極致,卻陷入了繁複和僵化的泥沼時,我所看到的危險。」
他輕輕撥動地球儀,指尖劃過歐洲大陸的輪廓。
**丹尼爾·格雷戈里·梅森:** 「蒙特威爾第的偉大之處,便在於他敢於反叛。
**丹尼爾·格雷戈里·梅森:** 「藝術的發展,往往是一個螺旋上升的過程。從原始音樂中那種直接、粗糙卻充滿力量的節奏與跌宕旋律,到中世紀複音音樂對嚴謹結構的探索,再到文藝復興時期對個體情感和人性復甦的擁抱。每一次看似的回歸,其實都包含了前一階段所積累的技術與知識。蒙特威爾第正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他繼承了尼德蘭樂派的對位技巧,又融合了義大利人對旋律和色彩的獨特敏感,最終開創了歌劇這一全新的藝術形式,讓音樂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表現』人類的熱情、苦難與渴望。」
**卡拉:** 「您提到,古希臘音樂與我們的和聲觀念截然不同,但其理論卻是中世紀音樂科學的基礎。這種『誤解』或『誤用』,在歷史上是否也曾成為藝術發展的推動力?」
梅森先生聞言,輕輕笑了笑。
**丹尼爾·格雷戈里·梅森:** 「這是一個非常有趣且重要的問題。是的,『誤解』有時確實能成為創新的契機。古希臘音樂理論家們將八度音程劃分為十七個或二十二個微小音步,他們的『調式』概念與我們現代的調性完全不同,更多是一種旋律上的特性,而非和聲功能。然而,中世紀的教會音樂理論家們,在接觸到這些殘缺不全的希臘理論時,卻將其『誤讀』。
**丹尼爾·格雷戈里·梅森:** 「例如,希臘的弗里吉亞調式(Phrygian),被他們誤稱為多里亞調式(Dorian),反之亦然。這種表面上的誤解,卻在無意中推動了新的音樂實踐。因為他們相信不同的調式具有不同的情感屬性(比如多里亞調式代表陽剛有力,呂底亞調式代表悲傷柔和),這使得作曲家在創作時開始有意識地選擇和聲,以適應文本的情感。這種對『品格』的強調,使得音樂不再是純粹的線條組合,而開始帶有情感色彩,這是對和聲潛力的無意識探索。」
他頓了頓,看向窗外,一陣微風輕輕吹動了窗簾,室內的光影也隨之搖曳。
**丹aniel·格雷戈里·梅森:** 「更重要的是,中世紀的複音音樂,最初的『奧爾加農』(organum),是在平穩的素歌旋律之上,疊加一個或多個平行四度、五度或八度的聲部。這種方式在我們現代聽來是如此的刺耳和單調。但對當時的人來說,這是一種『第三維度』的探索,是音高組合的新嘗試。儘管理論家們為了遵循古希臘的『完美協和』概念而限制了其發展,但在實際的民間實踐中,三度音和六度音等『不完美協和』音程卻悄然出現,並因其悅耳的音響而逐漸被接受。
**丹尼爾·格雷戈里·梅森:** 「所以,您可以說,正是這種對古老理論的『誤讀』和對其嚴格限制的『反叛』,促成了音樂從單線思維向多維和聲思維的轉變。藝術的進步往往並非線性,它充滿了偶然、反叛、以及對既有認知的突破。這些看似『錯誤』的嘗試,最終卻為後世開闢了無限的可能。這也再次證明,藝術的生命力,永遠比任何僵化的理論都來得強大。」
**卡拉:** 「這真是太啟發人心了!您的見解讓我對藝術的演變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或許,正是人類永無止境的探索慾與對表達的渴望,才使得藝術之樹得以不斷開出新的花朵。那麼,梅森先生,您在書中也提到了您那個時代音樂界面臨的『混亂』,尤其是對傳統界限的喪失。在您看來,這種混亂是否也孕育著某種新的可能性?或者說,您對於未來音樂的發展,有著怎樣的期待或擔憂呢?」
梅森先生的目光投向窗外,城市的聲音此刻似乎變得有些模糊,只有遠處傳來若有似無的火車汽笛聲,以及偶爾劃過天空的飛鳥鳴叫。這兩種聲音,一種是現代文明的喧囂,一種是自然界最原始的呼喚,彷彿在無形中交織。他沉思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
**丹尼爾·格雷戈里·梅森:** 「每一代人,都在面臨屬於他們自身的挑戰,同時也肩負著開創的責任。我所處的時代,的確是一種『混亂』。商業主義的盛行,讓許多藝術家失去了純粹的追求;對新奇的盲目崇拜,又使得許多作品缺乏深度與內涵。我們看到,許多音樂被強行從其『自然領域』中剝離,去追求那些不適合的表現形式,這是一種對審美感的嚴重紊亂,一種對奇特現象的病態偏愛,正如我所說的,藝術被一種低級的好奇心所入侵,如同街頭藝人倒立或反穿衣服吸引眼球。」
他輕輕搖了搖頭,臉上浮現一絲無奈。
**丹aniel·格雷戈里·梅森:** 「然而,在這種看似無序的狀態中,我相信依然有真正的藝術靈魂在掙扎與探索。藝術的發展,從來不是直線前進,而是螺旋式上升。每一次的『回溯』,都是為了積蓄力量,向更高的維度邁進。我曾提及,音樂藝術是一個『現代』的產物,它比繪畫藝術晚了幾個世紀才達到獨立表達的地位。它不再被期望只表達『高尚而崇高』的思想,而是接受了表達各種情緒、感受和渴望的可能——無論是細膩私密的,還是狂野奇特的,甚至是田園詩般的,乃至吵鬧喧囂的。」
他走到書桌前,輕輕撫摸著筆記本的封面。
**丹尼爾·格雷戈里·梅森:** 「對於未來,我最大的期待,是藝術家們能夠在繼承前人豐厚遺產的基礎上,找到屬於自己的『聲音』。那不是簡單的模仿,也不是對技術的盲目崇拜,而是將知識與技巧作為表達內在情感的工具,讓『生命的光芒』透過音樂得以傳遞。正如貝多芬,他在掌握了奏鳴曲形式的精髓後,依然能夠突破常規,將其內心最深處的感受——他的抱負、困惑、沉思與對人類命運的希望——傾注於作品之中,使得音樂成為了『人類從未達成過的最精彩的文獻』。」
他望向我,眼神中充滿了期許。
**丹尼爾·格雷戈里·梅森:** 「真正的進步,不是在形式上做出驚天動地的改變,而是能夠在形式中注入新的生命。當作曲家能夠用最恰當的方式,組織他們的思想,並且讓這些思想能夠『吸引最高層次的頭腦,並保持他們的興趣』,那才是藝術的最高境界。這需要天賦,更需要不懈的努力與對真理的追尋。」
他轉身望向窗外,城市的天際線在夕陽的餘暉中,被染上了一層柔和的橙紅。一隻黑色的鴿子,此刻正從窗沿上輕輕飛起,劃過這片橙色的光海,向著遠方而去。那姿態,自由而堅定,彷彿也暗合了藝術精神的某種寓意。
**丹尼爾·格雷戈里·梅森:** 「至於擔憂嘛……(他輕輕笑了一聲)無疑是那種『淺薄』與『自大』。許多人追求原創性,卻只是簡單地反其道而行之,做那些被勸告不要做的事情。他們拒絕學習那些『值得以最好方式完成』的技藝,導致藝術進步淪為從錯誤中學習的過程。但終究,我相信『理想的公眾』——那個無限廣闊且跨越世代的審判者——會從眾多的作品中篩選出真正具有藝術價值的作品。因為,真正作曲家那種『尋求最完美、最完整地表達自己個性』的不滅熱情,將會引導藝術不斷地健康發展。」
**卡拉:** 「聽您一席話,如沐春風。您對音樂的熱情與洞察,不僅限於您所處的時代,對我們這個『未來』的世代,依然有著深遠的啟示。藝術的真諦,或許就在於那份永恆的、向內探索與向外表達的衝動,以及對生命本質的忠誠。感謝您,梅森先生,這場對談讓我收穫良多。」
我輕輕頷首,他嘴角微揚,臉上那溫和的笑容,如同午後殘留的微光,漸漸變得朦朧。房間裡的檀香氣息,也隨著他的身影,緩緩消散在空氣中,只留下書室裡熟悉的書卷氣,以及那架靜默的鋼琴,承載著無數個時代的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