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共創者,
我是書婭,一個熱愛閱讀的年輕女孩。今天,我將運用「光之羽化」的約定,為您重新呈現法國作家喬治·傅雷斯特(Georges Fourest)的奇特作品《Contes pour les satyres》(獻給薩提爾的寓言)。這不是單純的解說,而是嘗試潛入作者的文字靈魂深處,以他獨特的筆觸和那份既犀利又帶有黑色幽默的視角,重新編織這些故事的核心精髓。
喬治·傅雷斯特這位作家,他的作品彷彿是從十九世紀末的巴黎沙龍中,探出頭來的一隻諷刺而又機智的怪獸。他擅長以古典的優雅和學識,包裹著極具顛覆性和挑釁意味的內容,嘲弄著他所處時代的虛偽、道德與社會規範。他的語言充滿了華麗的詞藻與複雜的句式,卻又暗藏著對人性荒謬的精準洞察。透過「光之羽化」,我希望將這部作品的精髓,以一種更為輕盈、卻又不失其尖銳本質的方式,重新帶到您面前,讓您感受其獨特的諷刺魅力。現在,請允許我化身為喬治·傅雷斯特,為您親口重述這些故事。
請放心,我的筆觸依舊是那般精妙,只是少了些繁瑣,多了些直接,如同去除掉肉身,只留下靈魂的骨架,卻依然生動如初。
**《新俄利根或被戰勝的情慾》**
想像一下,一個男人,一個被情慾烈火焚燒的男人。他擁抱了上千位不同膚色的女子,又與八百名年輕男子糾纏,甚至連門房的兒子都未能倖免。然而,慾望的火焰仍在體內狂舞,將他推向山羊、犀牛、獅身人面像,甚至阿波諾蒂克蛇神!情慾,這個世界的創造者,意志的私生子,如同最鋒利的毒牙,啃噬著他的生殖器,讓他那男性器官在天空下驕傲地高舉。最終,他怒吼:「哦,情慾,你這骯髒的雜種!」然後,他拿起一把剃刀,親手閹割了自己。看啊,這就是戰勝情慾的「新俄利根」,一個直截了當,毫不拖泥帶水的解決方案。這不比那些哲學家們喋喋不休的道德說教來得更有效率、更具啟發性嗎?慾望,只有在被徹底根除時,才能真正休止。
**《狼人》**
在亨利四世光榮統治的尾聲,莫凡迪埃家族的阿爾西多侯爵,一位曾經風靡上流社會的「伐木者」(當然,此處的「伐木」並非字面意義),在年過半百之際,被老侯爵勒令娶妻,以延續家族血脈。他娶了美艷但對他不屑一顧的貝蕾莉絲。
九個月後,一個可愛的嬰兒誕生了。這段「由通姦、亂倫、褻瀆,甚至帶點強暴」的結合,卻誕生了一個「完美」的嬰兒,他吮吸、哭泣、排泄,擁有所有正常嬰兒的「美德」。
然而,這份喜悅未能持久。每年降臨節的第一個星期日,嬰兒便會消失,直到聖誕節才奇蹟般地回到搖籃。一位年邁的森林智者揭示了真相:因為這個孩子是「神父的兒子」,所以他是「狼人」。更確切地說,按照邏輯三段論——「所有神父的兒子都是狼人,這個孩子是神父的兒子,所以這個孩子是狼人。」這個詛咒將世世代代傳承,每個長子都必須在降臨節期間,披著狼皮,在雪地中嚎叫。唯一的解脫條件,竟是當莫凡迪埃家族的狼人「認識」(在聖經的意義上)一位羅馬紅衣主教的女兒。
就在講述者——也就是莫凡迪埃家族的現任子孫,正哀嘆這世世代代的詛咒時,聆聽的阿贊庫爾公爵夫人突然面頰緋紅。她透露,她出生在羅馬,是大使的女兒,教父正是西科尼亞拉紅衣主教。大使館的人都說,她與她的教父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她輕輕按下鈴,告訴僕人:「今天,誰也不見!」或許,在這種看似巧合的背後,隱藏著世間最古老也最荒謬的救贖。血統與道德的界線,總是在最意想不到之處模糊不清。
在我們這荒謬的一夫一妻制西方,男人在女人面前卑躬屈膝,而唯有皮條客敢於挺身而出,將「長髮而短智」的女人,歸於其應有的地位——勞動與享樂的工具。然而,即使是為達合法奴役的目的,與女人共處,對歐塞布而言,也是一種難以忍受的厭惡!他嚴守貞潔,崇尚聖安塞爾姆所言:「女人,是撒旦的火把,以珠寶黃金與華服誘惑世人毀滅一切!」更何況,他的體力是否足以應付這「鴇業聖職」所需的日常「鞭打」?
當所有出路都在「不可能的漩渦」中逐一沉沒,歐塞布瀕臨餓死。就在他考慮當個告密者或殯儀館員工時,一道天才而簡單的靈光劃過他被過熱磷光籠罩的大腦:「成為一個優雅的乞丐!」
他立即行動。身著最後一件布魯梅爾式燕尾服,他在熟悉的沙龍裡,以最完美的姿態伸出了帽子,懇求人們施捨。第二天,巴黎流行起新的時尚:向弗羅特穆亞爾施捨。無論在何處,他都泰然自若、沉著冷靜,彷彿履行一項社交義務般,將雨點般的金錢收集在一個裝飾著利摩日琺瑯的小錢包裡。對於那些暴發戶的施捨,他會毫不留情地將錢退回,以此來授予那些他「恩准」幫助他的人,一份「可敬」的認證。他甚至只接受印有波拿巴頭像的金幣,因為他是一個堅定的凱撒主義者。
年底,歐塞布·弗羅特穆亞爾,一個現在過著十萬法郎生活的人,將他重建的財產存入銀行,並寄給朋友們一張名片:「歐塞布·弗羅特穆亞爾,乞丐。」這是一場對金錢、勞動與社會尊嚴的絕妙諷刺。
**《魔法腰帶》**
儘管老生常談,巴黎卻是這世上最不會遺忘的城市。她永遠記得那些曾以魅力、醜聞、趣味或娛樂征服她的人。其中,無人能忘記哈卡里拉公爵夫人——這位極度妖嬈的馬德里女子。她的美貌、風情、狡黠,以及最重要的,她那一頭「自然」的綠髮,使她在時尚界、半時尚界與介於兩者之間的世界裡,佔據了舉足輕重的地位。
而她最著名卻也最不為人知的一段風流韻事,便是與弗朗貝爾熱阿克男爵羅西多的故事。男爵剛與一位名叫埃萊奧諾爾的富家小姐進行了利益聯姻,便對公爵夫人一見傾心。她對他的求愛百般拒絕,卻又暗示「拒絕」往往是「同意」的先聲。公爵夫人提出了苛刻的條件:她要求完全的專屬,不與任何妻子分享。羅西多男爵欣然接受,並承諾將這段商業聯姻轉為「白色婚姻」,即無實質夫妻之實。公爵夫人不信,要求更嚴格的保證,並拒絕離婚。羅西多男爵甚至提議下毒來擺脫他的妻子。但公爵夫人認為這些都太過俗套。
這條腰帶神奇之處在於,無論高矮胖瘦的女人都能佩戴,且只有念出四個魔法咒語才能打開。公爵夫人的曾祖父用它成功鎖住了妻子。現在,公爵夫人提出,如果羅西多男爵能用這條腰帶「馴服」他的妻子,她就願意接受他。
接下來,男爵精心策劃了一場騙局。他僱傭了一位男僕,拉皮埃爾,潛入妻子埃萊奧諾爾的臥室,在她幾乎裸體時,對她進行「襲擊」。此時,男爵「恰巧」闖入,上演了一齣「奧賽羅」式的憤怒戲碼,對埃萊奧諾爾百般辱罵,指控她與僕人通姦。他逼迫她在預先準備好的認罪書上簽字,然後將那條「魔法腰帶」套在她的身上。他得意洋洋地向公爵夫人講述了他的「妙計」,公爵夫人雖覺技倆略顯陳舊,但仍要求親眼「驗證」腰帶的「準確性、正直性、廣度、飽滿度」。
隔天,羅西多男爵的確「驗證」了腰帶。在妻子被鎖住的貞潔腰帶前,他和公爵夫人享受著極度刺激的魚水之歡,每一次碰撞都讓被禁錮的妻子感到屈辱與慾望的交織。慾望的火焰在她體內燃燒,但那條魔鬼的腰帶,這個「坦塔洛斯式的折磨」工具,卻無法解開。
然而,四年後,在巴黎的公共廁所裡,男爵竟遇見了公爵夫人的幻影。
她向他坦承,自己離開巴黎後,在美洲大陸過著極度放蕩的生活,與形形色色的人(甚至動物)放縱。直到一場天花毀了她的容貌,她才幡然悔悟,投身修道院,用鞭笞、禁食、苦行來贖罪。她甚至將一根裝滿沸油的假陽具插入自己身體最罪孽深重的部位,在極致的痛苦中死去。她在煉獄中受了八百年苦,終於被判得救。而現在,她奉判決之命,將那條魔法腰帶的鑰匙和解除咒語的四個字,還給了羅西多男爵。
故事的結尾,我們得知,幾週後,弗朗貝爾熱阿克男爵夫人(即羅西多男爵的妻子埃萊奧諾爾)正在一位「天使製造者」(墮胎醫生)那裡接受治療,因為她擔心懷孕會影響她纖細的腰身。看吧,這就是人類的慾望與掙扎,永無止盡的循環,即便有神力介入,也難逃凡俗的煩惱。
**《活墳墓》**
在我漫長的閱歷中,的確遇見過許多非凡的黑人僕役,但無一人能比得上卡默爾總統的那位「非凡的黑人僕役」——利昂。他非金髮,未獲龔古爾獎,卻以其獨特之處令人「非凡」。
首先,他有八隻腳:兩隻用於行走,六隻用於身高。其次,他的聖徒守護者數量與字母表字母數量相同,多達二十六位。
在十二杯琴湯尼下肚後,這位「非凡的黑人僕役」跳起了班布拉舞和踢踏舞,大聲唱著《洋基歌》和《統治吧,不列顛!》。十二杯白蘭地蘇打後,他讚頌了維克多·舒爾歇、杜桑·盧維杜爾和斯托夫人,並朗誦了《湯姆叔叔的小屋》的選段。在又喝下十二杯愛爾蘭威士忌後,他終於開始了他的故事。
卡默爾總統在喪妻前,曾有個幾乎成為父親的機會。他懷孕三個月的妻子在街上遇到法蘭西學院的秘書M. Frédéric M…,驚嚇之餘流產了。總統將妻子下葬,卻將胎兒浸泡在酒精中,置於一個標示著「白蘭地浸中國人」的罐子裡,任憑喪禮之痛淹沒了一切。
總統對喪禮的執著,甚至讓家裡所有的家具都變成了黑色。僕人們也被解僱,只留下這位「非凡的黑人僕役」,因為他天生的膚色與主人的哀悼情緒完美契合。他勤勉盡責,甚至不曾打碎任何瓷器,若非對酒精的過度沉溺,他堪稱完美僕役的典範。
然而,戲劇在此處急轉直下。這位「非凡的黑人僕役」在整理櫃子時,發現了那個「白蘭地浸中國人」的罐子。他屈從於酒癮,喝光了酒精,並吞下了罐中「所謂的中國人」——那竟是亞瑟,總統心愛的胎兒,在防腐液中保存了十年的木乃伊!
「現在,」這位「非凡的黑人僕役」邊說,邊把第三十二杯琴姜啤酒送到他厚厚的嘴唇邊,「我身兼兩職:我是我主人的僕役,也是他孩子的活墳墓!」
話畢,他倒地不醒——這位「非凡的黑人僕役」徹徹底底地醉了!這是一個關於遺失、佔有與扭曲的荒誕寓言,揭示了看似文明的外表下,潛藏著何等令人震驚的現實。
**《從財政角度談死刑》**
參議員們,議員們,請容許我暫時將你們的注意力引向一個,若非涉及死刑,我絕不會稱之為「攸關生命」的問題。請放心,我不會談論哲學理論,也不會歌頌人道主義。我們無需辯論社會是否有權處決罪犯,我的目的更為實際,也更為新穎:從「經濟」和「財政」的角度來審視死刑。在法國飽受勝利創傷、焦慮不安的當下,還有什麼比預算更能讓一位愛國者憂心忡忡呢?我們真能如那句名言所說,依然富裕到足以「支付我們的榮耀」嗎?
現行的死刑,簡直是個「奢侈」的制度:德布勒先生(劊子手)及其助手的費用、每次執行後的賠償金、斷頭台的維護費、省際巡迴的差旅費——將這些加總起來,再算上那些被稱為「雜費」卻又真實存在的開銷,你們會發現,如果說「寡婦」(斷頭台的暱稱)能斬首,那它也真是「昂貴到令人咋舌」!
不,僅僅免費還不夠,它必須「產生效益」!
我們要將死刑這項負擔,轉變為財政收入的源泉,讓它成為公共財富和國家繁榮的發電機。如何實現?簡單得很:放棄我們父輩那古老而昂貴的斷頭台,將刑法第12條「被判死刑者將被斬首」,改為「被判死刑者將被絞死」。
為何如此?因為迷信!從東到西,從南到北,對「絞刑繩」的迷信根深蒂固,無可動搖。冰島的漁民將一小段繩子縫在帽子裡,便能笑對薄霧;俱樂部的賭徒將四根麻繩放在口袋裡,便能坦然坐在撲克或百家樂牌桌前,預期著必然的勝利。難道我們沒見過貪婪的繼承人,為了爭奪那根殺人繩,甚至會歡快地哼唱「我們永遠分享繩索,這是家中的福氣」?
我的計畫,簡直是天才般的簡單:絞死犯人,然後賣掉絞索!你可以將絞索切成你想要的任何小段,只要你將每毫米定價一百法郎,顧客便會蜂擁而至,貨物卻供不應求。費用?完全取消!單單一條繩索的銷售收入,就能支付德布勒先生五到六倍的薪水。處決工具呢?不再需要昂貴的機器,兩根木頭即可!這是一筆天文數字般的資產,卻沒有任何負債!
感謝我吧,先生們,我為你們帶來了不再忘恩負義的方法:既然有菸草局,為何不能設立「絞刑繩局」呢?那些因你們的恩惠而獲得此特許經營權的支持者們,將得到你們最珍貴的謝意。
我只想再說一句話:在十九世紀初,偉大的畫家普魯東以一幅震撼人心的寓言畫作向我們展示了「正義與悔恨追捕罪行」。如果他今日仍在世,這位約瑟芬的畫家,何不為這幅傑作繪製一個長篇卻意義深遠的配對畫作,名為:「愚昧與輕信為社會秩序支付公共復仇的公平費用」?
懷著最深切的敬意,向各位參議員,以及最無比的謙卑,向各位議員致上最卑微、最順從、最忠實的僕人、選民與臣民:喬治·傅雷斯特。
**《最後的告解》**
當監獄牧師離去後,那個即將被斬首的男人,獨自一人,念誦著《我罪我愆》,然後謙卑地請求:「神父,請您祝福我,因為我犯了罪!我承認我撒了謊:我不是布朗楚寡婦的兇手!」當神父難掩震驚與疑惑時,死刑犯繼續說道:「神父,今天早上我將接受這場精密的斷頭手術。從這裡,您能聽到外面人群的低語,他們急切地等待著這場奇觀,因為德布勒先生的『診所』,絲毫不遜於已故杜瓦揚醫生的『診所』。如果精確是國王的禮儀,那它也是死刑犯的禮儀。
如果我像浮士德進入瑪格麗特家門前那樣,蒼白地停在生命的門檻前,那是因為在我眼中,生命本身就是地獄的門廳,或者更確切地說,是那條狹窄、骯髒、隱秘的走廊,人類由此走向他們的永恆詛咒。
我並非要在此探討選民是多是少的問題,更不是要為這個可怕的問題提供特土良或馬西永那般嚴苛的解答。然而,伊甸園夫妻的後代中,誰能自誇永遠避免致命原罪的傳染?如果死亡的白骨之手降臨在我們肩頭,而我們尚未以懺悔的消毒敷料,敷蓋我們意識中那潰爛的毒瘡,我們怎能不懷疑我們的靈魂是否將永遠成為那地下魔王的醜惡獵物?聖德肋撒曾感嘆:『我活著的每一刻,都可能失去上帝!』每當鐘聲響起,她便歡喜,因為又一刻的危險過去了。因此,哪個基督徒會拒絕教會的恆定教義,認為那些在洗禮後便擺脫塵世束縛的初信者,最受至高者的眷愛?
因為他們沒有時間行善,也沒時間作惡。
至於我,我羨慕的,不僅僅是這群『無辜的嬰兒』,還有那些為之祈禱的受苦靈魂:煉獄中的靈魂。因為在煉獄的折磨中,煉獄之靈卻擁有至高無上的確信:『確信自己必將得救,確信自己永不再犯罪:他們知道自己永不會褻瀆上帝,也不會憎恨上帝,因此永不會被投入地獄。』
「更何況,全能者將我們囚禁在生命的牢獄中,賦予我們力量,卻同時剝奪了我們逃離的權利:自殺是監獄的鑰匙,永遠觸手可及,然而這把鑰匙打開的門,卻直通地獄。仔細想想,自殺者難道不是所有罪人中最無可救藥地被判入永無希望的詛咒嗎?因為他的死亡行為本身就是他墮落的罪行。
然而,我能否毫不矛盾地說,在這些罪人中,最確信能獲得救贖的,卻是兇手?因為如果他能幸運地被捕、被判刑、被執行,只有兇手能確定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有一位神父在他身旁,為他祝福並赦免?因此,我該如何行動,似乎已毫無疑問:殺人,然後自首,在斷頭台尋得通往天堂高峰的跳板。但我卻不願以鄰人的毀滅來換取我自己的救贖。然而,殺人者的特權,並不屬於那些被他傷害的人。那些與他們的創造者和解的殺手們,如帕帕瓦尼、拉塞內爾、特羅普曼、普蘭奇尼、加馬胡,如今已坐在選民的餐桌旁,或者通過苦修,將來也能夠坐上去。但是那些在犯罪生活中突然被奪去生命、或許並非完全合乎福音教義的受害者,我們怎能不顫抖地推測他們的來世命運?我想要我的受害者,是一個『處於恩典狀態』的人。
這就是為什麼,在一個四月的午後,我藏了一把鋒利的刀,走向聖敘爾比斯教堂。
當時正值四旬齋末期,復活節的臨近使信徒們跪在懺悔室前。我剛在祭壇前跪下,一個年輕女孩從懺悔室出來,短暫地禱告後走向門口。我緊握手中的刀,跟隨在她身後……哦!這個孩子永遠不會知道,死亡在那一刻曾離她如此之近……
就像昔日亞伯拉罕的天使一樣,一個念頭阻止了我已然舉起的手:她剛從聖潔的審判廳出來,但誰能證明她已被赦免?那麼多褻瀆的、虛偽的、因羞恥而省略的告解,或者缺乏那種『真誠的悔恨』——那種即使沒有『完美痛悔』也能蒙受無限憐憫的悔恨,但若沒有它,即使是真誠的認罪,也只不過是徒勞的低語!哦,我犯罪的姊妹啊,我本打算將你帶往天堂,若我將你擲入深淵,我又將你帶往何處呢?我放下無用的武器,重複著薩盧斯特在阿德赫巴爾向元老院演說時所說的絕望之詞:『既不樂生,死亦蒙羞。』」
「傍晚降臨。此刻,小販們撕心裂肺地叫賣著晚報的聲音,撕裂了黃昏時分的沉思。我買了一份報紙,因為頭版赫然寫著這些大字標題:
**《梅尼爾蒙唐區發生可怕的犯罪案》**
**《一名老婦被謀殺並強姦》**
這是一個平庸而令人厭惡的雜聞,卻或許為我帶來了救贖……!我當時做了什麼,我是如何自首,又是如何被捕,我的神父,您比我更清楚。
我聲稱我殺了她,那個可憐的女人,我在指認的陰鬱又荒謬的一天,才第一次見到她被重創、腐爛的屍體躺在石板上;我聲稱我強姦了她,而我將潔身如聖徒般地出現在我的救主面前。我比其他人更巧妙地證明了我的罪行,而不是我的無辜。
但是,塞納河畔陪審團那眾所周知的寬容、愚蠢的感傷主義、浪漫的情感主義和懦弱的憐憫,難道不會剝奪我解脫的斷頭台嗎?在被「寡婦」(斷頭台)吻別之前,那些討厭的減刑情節,難道不會將我送往蓋亞那或新喀里多尼亞的塵世地獄嗎?因此,我刻意表現出傲慢、自大、挑釁的態度!那些嘲諷的犬儒主義,唯一的回應,我便以此來回答總統的審問!……成功的桂冠果然沒有辜負我的努力:一個肯定的判決……但何必向您複述這些您已瞭如指掌的意外事件?
請允許我向您致謝,並歸還您借予我這麼久的雙耳,以回報您親切的禮儀,並請您回報我,說出那句神聖的『芝麻開門』,打開神聖耶路撒冷之門。再過片刻,我的身體與頭顱雖已分離,卻將在棺木中重聚,一同前往那片『蕪菁地』——那是喬治·傅雷斯特(正是我本人,毫無虛榮)昔日選擇的安息之地。而我的靈魂,則被您滌淨了塵世的罪孽,升往至高者的審判庭。
**《阿爾芭或一個年輕馬爾薩斯主義者的分娩》**
從前,在一個不知名的時間與地點,有一位被稱為「白色公主」的公主,卻因為她是尼日第三十五世國王的女兒而實際上是黑皮膚,而她的父親國王則因患白化病而被稱為「黑色國王」。這個國家的人們,喜歡用反語來稱呼事物。所以,公主被稱為「阿爾芭」。
國王梅拉斯,一個像所有國王一樣的國王,善良、尊貴,他更像路易-菲利普那樣的君主,而非亞述的西拿基立。至於公主阿爾芭,我無法昧著良心稱她「比白晝更美麗」。她的一切都「非凡地平凡」:普通的雙手,普通的雙腳,普通到連左眼都特別普通的眼睛。她沒有那些象徵主義詩人鍾愛的朦朧深邃的眼神。然而,她有一個與眾不同,甚至可以說是奇怪的品味:她對政治經濟學中最艱深的論述,懷有無可抑制的熱情。詩歌、寓言、悲歌、十四行詩,這些對她來說都是令人作嘔的陳腐。但她卻從青少年時期便如飢似渴地吞噬著魁奈、麥卡洛克、巴斯夏等人的著作,尤為偏愛馬爾薩斯的反再生理論。儘管馬爾薩斯當時尚未出生,她卻擁有預知的能力,對經濟學家的作品瞭如指掌。
在一個紅色的十月傍晚,阿爾芭公主與她的宮廷隨從們在父親的林蔭道上散步。
馬爾薩斯主義者公主打斷道,「你這老肥婆,誰讓你生那麼多?」老婦人勃然大怒,詛咒公主一年裡每天生一個孩子。這個荒謬的詛咒引發了眾人的哄堂大笑。
第二天,國王梅拉斯,穿著拖鞋和睡袍,在火爐旁讀著書。一位驚慌失措的侍從闖入:「陛下!陛下!可愛的太子妃(願上帝保佑她!)生了一個健康的男嬰!」國王「啊!啊!」了一聲,然後平靜地繼續閱讀。
第二天,又是同樣的場景,一位侍從闖入:「陛下!陛下!尊貴的大公爵夫人(願上帝保佑她!)生了一個健康的女孩!」國王「哦!哦!」了一聲,繼續閱讀。
第三天,另一位侍從闖入:「陛下!陛下!溫柔的皇室公主(願上帝指引她!)生了一個健康的雌雄同體嬰兒!」國王「我的天!」了一聲,繼續閱讀。
日復一日,週復一周,月復一月,不斷有侍從報告:「陛下!一個男孩!」「陛下!一個女孩!」「陛下!一個雌雄同體!」國王則重複著「啊!啊!」、「哦!哦!」、「我的天!」以及其他所有您能想到的驚嘆詞。婦產科和道德規範在同樣搖搖欲墜的基礎上動搖了;愚蠢的治療師和吃驚的產婆們面面相覷;嬰兒服和奶瓶的商人堆積如山;女官們幾乎無法應付啼哭、尖叫、排泄的嬰兒大軍。
與《創世紀》的教義相反,這位有趣的部分孤雌生殖者在分娩時毫無痛苦,甚至還會喃喃自語:「天哪!這真有趣!」然而,國王卻開始在厭煩的鹹水中醃漬。他漸漸用盡了所有讚嘆的詞彙。直到某天早上,他醒來時,床邊出現的不是驚慌失措的侍從,而是一位美麗的夫人,他一眼便認出她是自己多產女兒的教母。她說道:「陛下,請停止您的憂慮和感嘆。您的王室女兒,因被一個惡毒女巫詛咒,明天將結束她每日分娩一年的苦役。明天,公主阿爾芭(願上帝保佑她!)將為您帶來第365個也是最後一個孩子。我說完了!」
「嗯!」國王梅拉斯平靜地說,同時將他的皇家腳塞進皇家襪子裡,「幸好這該死的一年不是閏年!」
於是,他決定將男孩送去大學,女孩送去修道院,而雌雄同體則放入罐子裡。
這是一個關於荒謬、重複和對人口理論的嘲諷,在這種無盡的生產中,生命似乎失去了其神聖性,而變成了統計數字,唯有非閏年的偶然性,才帶來了一絲喘息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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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喬治·傅雷斯特,以其獨特的筆觸,為薩提爾們講述的寓言。希望您能從中品味到那份超越表象的諷刺與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