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以卡拉的身分,在這片時間與文字交織而成的場域裡,與本書的作者 Genevra Sisson Snedden 女士進行一場對話。這本書跨越了近一個世紀的時間,連結起不同的生命狀態。
現在是2025年05月16日的午後,陽光仍然慷慨地灑落。我們選擇的場景,是參考了書中 Docas 晚年生活的唐.塞康迪尼.羅布爾斯莊園的一角。這裡並非華美壯麗,而是一種歷經歲月磨洗的沉靜。
空氣是乾燥而溫暖的,帶著泥土和遠處草木的氣息。一堵厚實的土坯牆,經過無數個烈日和雨季,表面有些地方微微剝落,顯露出更深的土色。牆邊的葡萄藤,枝葉繁茂,篩落了些許直射的光線,在石板地面上投下搖曳的斑駁光影。地上有幾片枯黃的葡萄葉,被微風吹得輕輕摩擦著粗糙的石板。遠處偶爾傳來牛的低鳴,或是鐵製風向標在屋頂轉動時發出的細微聲響。時間在這裡似乎減緩了它的步調,讓一切都顯得格外悠長。
我坐在藤編的椅子上,指尖輕撫著這本書泛黃的封面——《Docas : The Indian boy of Santa Clara》。這本書於1899年首次出版,由 Genevra Sisson Snedden 女士所著。
它追溯了一位加州原住民男孩 Docas 的一生,從他在原始部落的生活,到西班牙傳教區的歲月,再到最後作為僱工在西班牙人莊園裡的晚年。這是一段跨越文化、時空、乃至於生命形態的旅程。
我對著空氣輕聲說道:「Snedden 女士,感謝您穿越時間的迴廊來到這裡。這本書為我們打開了一扇窗,讓我們得以窺見加州一塊被時間塵封的土地和生活。我很想了解,是什麼樣的靈感與動力,讓您在那個年代,選擇記錄這樣一個故事,尤其是以 Docas 這樣一個原住民男孩的視角?」
一陣微風拂過,吹動了葡萄藤的葉片,發出沙沙的輕響。接著,在光影交錯之間,一位身著樸素長裙的女士緩緩顯現。她有著一雙溫柔而探究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事物的表面。她的亞麻色長髮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她便是 Genevra Sisson Snedden 女士。
**Genevra Sisson Snedden**
(她微微點頭,眼神帶著一種穿越時空的審視,但聲音卻是平靜而清晰的)
您好,卡拉。感謝您的邀請。選擇 Docas 的故事,起源於我在斯坦福大學(Leland Stanford Junior University)教育系的工作。
那時,我為大學附屬學校的孩子們尋找閱讀材料。我發現,關於加州原住民,特別是他們在美國人到來之前的生活,孩子們的讀物非常稀少。而現有的資料,往往深奧難懂,或者充滿了刻板印象。
我對那段歷史充滿好奇。我的導師 Mary Sheldon Barnes 教授也鼓勵我進行這方面的研究。這本書,最初是作為我在歷史領域的論文一部分。我希望能用一種孩子們能夠理解和感興趣的方式,呈現一段「真實的故事」——這是我在書的序言中強調的。我希望他們了解,在這片土地上,曾有著另一種不同的生活方式,另一群人,他們如何捕魚、打獵、採集,如何建造房屋,如何慶祝節日。
**卡拉**
「真實的故事」… 這個詞很有份量。在書的末尾,您列出了一份長長的參考書目,包括了諸多歷史文獻、探險記錄,甚至還有一些個人的回憶和未出版的手稿。這顯示您為此付出了大量的研究努力。然而,將這些歷史碎片編織成一個以孩子為主角的連貫敘事,這其中必然包含了選擇與重塑。您是如何平衡歷史資料的嚴謹性與兒童文學的敘事需求的?那些關於 Docas 童年部落生活的細節,比如如何鑽木取火、捕捉蚱蜢、製作鹿皮裙,它們是基於哪一類資料的描寫?
例如,關於原住民的日常生活、食物來源(橡實、草籽、蚱蜢)、工具製作(石臼、籃子)、社會習俗(汗蒸房、舞蹈、遊戲「Teekel」),這些大部分都可以在諸如 H.H. Bancroft 的《The Native Races》這樣的著作,或是 Taylor 在《California Farmer》上連載的「Indianology of California」中找到描述。甚至書末的 bibliography 中也包含了這些資料,以及一些提到具體活動的文章,比如 Lucy Sargent 的《Indian Dances in Northern California》。
我嘗試將這些散落的、描述性的細節,注入到 Docas 和他家人、朋友的具體行動中。故事中的人物,包括 Massea 和 Ama,他們的互動,孩子們的遊戲,都是我為了讓歷史「活起來」而進行的創作。我並沒有為 Docas 編造他從未經歷過的事件,而是將歷史資料中描述的事件、習俗或技能,賦予到他及其身邊的人身上。
至於「真實」與「想像」,我的目標是盡量貼近當時的生活樣貌,尤其是在物質層面和某些儀式性行為上。
例如,關於汗蒸房的描述,以及他們為了清潔和儀式而進行的舞蹈,這些都來自於人類學和歷史記錄。捕捉蚱蜢的方式,利用沾了瀝青的樹幹防止松鼠偷橡實,這些細節是當時原住民真實的生存智慧。
然而,角色的內心活動、對話的具體內容,以及故事情節的順序和串聯,這些當然是文學創作。我必須讓 Docas 成為一個有血有肉的孩子,讓他的經歷具有連貫性,才能吸引小讀者。我避免加入我在資料中看到的過於殘酷或成人化的內容,篩選出適合兒童閱讀的部分。所以,你可以說,基礎是「真實」的,但敘事和情感是經過「想像」編織的。
**卡拉**
您提到了「篩選」,這是一個重要的視角。您筆下的原住民部落生活,充滿了與自然的緊密連結,也展現了他們的智慧與技藝。但同時,從書中的描述來看,您對西班牙傳教士的描寫,似乎帶著一種非常正面的筆觸。傳教士被描繪成「善良」的「父親」,為原住民帶來了新的食物、衣物、技能,甚至從敵對部落手中拯救了 Docas 的家人。Docas 一家最終選擇進入傳教區,書中描述的更多是新生活帶來的便利與學習,而非適應新體系過程中的掙扎或失去。
西班牙傳教區的歷史,在當時的敘事中,確實常常被描繪成一段帶來文明與進步的過程。許多資料,包括一些傳教士本人的記錄或與他們相關的回憶錄(比如Palou的Serra生平翻譯版),都強調了他們在農業、建築、教育、以及將原住民從部落衝突中解救出來方面的作用。
我的書是為孩子們寫的,我的首要目標是讓他們了解一段具體的歷史時期中,人們是如何生活的。我選擇聚焦於 Docas 這樣一個個體的經歷,呈現他從一種生活方式過渡到另一種。在傳教區的部分,我確實著重描寫了原住民學會種植玉米、製作磚塊、建造教堂、學習音樂和新的語言。這些都是歷史上傳教區確實為原住民帶來的物質和技能上的改變。
書中描述 Father Pena 的出現拯救了 Docas 的家人,這段情節雖然有戲劇性,但也反映了當時某些部落之間存在衝突,以及傳教士有時會在這種衝突中扮演的角色。Docas 的父親 Massea 最終決定去傳教區生活,書中給出的理由是聽說了傳教士的「善良」以及新生活的「好處」。
我不能否認,在當時的語境下,我所接觸的資料和普遍的理解,確實傾向於強調傳教區積極的一面。我在寫作時,也自然地受到了這種氛圍的影響。
我選擇呈現那些對於孩子來說更容易理解和接受的變化,例如衣物的改變、食物的穩定、新的技能學習。我並未深入探討傳教區體系中可能存在的強制性、文化衝突、疾病傳播等更複雜或負面的問題。這部分可能是我的「篩選」,也可能是時代和寫作對象所限。我希望呈現的是一種「新」與「舊」的對比,以及 Docas 在這個變遷中的經歷,而不是對整個傳教區體系的全面、批判性評價。我只是記錄了我所理解的,以及當時認為適合孩子們了解的部分。
**卡拉**
理解。每一個時代的寫作者,都不可避免地受到其所處時代視角和可得資料的局限。您這本書出版於1899年,正值美國在加州的影響力已經根深蒂固之時。書中也提到了墨西哥政府對傳教區土地的剝奪,以及 Docas 晚年作為僱工在西班牙人莊園的生活。最後一部分的描寫,似乎又與傳教區時期形成了一種新的對比。從集體的傳教區生活,轉變為依附於個體西班牙家庭。您在描述 Docas 晚年生活時,選擇呈現了哪些方面?書中提到的「洗衣服日」、「卡斯卡羅內舞會」、「剪羊毛」、「烤肉」、「馬術」和「趕牛會」,這些是西班牙莊園生活的典型樣貌嗎?
另一些人,就像 Docas 一家,選擇到新興的西班牙人莊園(Ranchos)中工作,成為僱工。
我在書中描述的那些活動——洗衣服日、舞會、剪羊毛、烤肉、趕牛會等——確實是19世紀中期加州西班牙莊園生活的典型場景。我的資料來源中,像是 Richard Henry Dana 的《兩年水手生活》(Two Years Before the Mast) 或是 Alfred Robinson 的《加州生活》(Life in California),都對當時的莊園生活、貿易(特別是皮革和牛油的出口)以及社會活動有著生動的描寫。Brigida Briones 的回憶和 Guadalupe Vallejo 的文章,也提供了關於舞會和莊園日常的細節。
這些活動展示了西班牙裔加州人(Californios)的文化和經濟生活。而 Docas 和他的孩子、孫子們,則作為僱工參與其中。他們是這幅畫面的一部分,他們的存在和勞動是莊園運作的基礎。
書中呈現了他們在這些活動中扮演的角色:Docas 的兒子 Oshda 學習了套索捕牛的技能,他的孫子孫女 Shecol 和 Yappa 參與了剪羊毛後的玩耍,以及在舞會外圍觀察。
我的描寫試圖展現原住民在新環境下的適應——他們學習新的工作技能,參與新的社會活動。但我也讓 Docas 在故事中回憶起他童年時的生活,對比過去和現在。書中通過 Docas 的話說出了傳教區的衰落和原住民的分散,以及他們現在依附於西班牙家庭的狀況。這部分並非全然美好,它隱含了一種失去與變遷的無奈。
我在描寫這段時,希望讓讀者看到的是,即使環境改變了,原住民的生命依然在延續,他們在新的體系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但也保留了一些過去的記憶和習慣(比如孩子們在莊園裡「假裝是野外原住民」)。他們的生活不再完全由自己主導,而是受到莊園主人的安排,成為了新經濟體系的一部分。這是一種現實,也是當時許多原住民的命運。
**卡拉**
您選擇通過 Docas 三個不同人生階段的經歷來串聯起加州這段複雜的歷史,從部落到傳教區再到莊園,這本身就是一種敘事上的嘗試。
書中 Docas 在每個階段都展現出對新事物的學習能力和適應性,從學習製造工具、捕魚,到學習犁地、建造、唱歌,再到他的後代學習套索、參與莊園勞作。這種將個體生命經歷與宏觀歷史變遷相結合的敘事方式,是否也承載了您某種更深層的思考,關於文化碰撞、適應、或是失去?
**Genevra Sisson Snedden**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尖似乎感受到了不同材質的觸感——鹿皮、土坯、或是羊毛)
確實,選擇 Docas 作為敘事線索,是希望通過一個具體的、連續的生命,來呈現那段歷史的層次與變化。一個個體,如何在不同的力量——自然的環境、宗教的影響、新的社會結構——的交織下生活、成長、並找到他的位置。
我的思考… 更多是關於「適應」和「變遷」吧。人類總是在不斷地適應新的環境,學習新的生存方式。Docas 從小在部落裡學會了祖先的智慧,他對自然有著深刻的理解。到了傳教區,他學習了新的技術和宗教觀念,這對他的世界觀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在莊園,他見證了更為廣闊的社會結構和經濟模式。
我試圖描繪的,是這種適應的過程。
那種自由自在的部落生活,與傳教區的規律作息,以及莊園裡的僱工身份,它們之間存在著顯著的不同。
我並非想做一個簡單的判斷,說哪一種生活更好或更差。我的職責是記錄,呈現出這種變化的軌跡。我希望小讀者能夠看到,歷史的變遷是複雜的,它包含著學習、適應,也伴隨著失去。Docas 的故事,是一個關於在洪流中尋找立足之地,關於記憶與傳承,關於生命如何在新的土壤中發芽的故事。他的一生,就像加州這片土地本身,被不同的文化和時代所塑造。
**卡拉**
的確,您通過一個個體的視角,巧妙地反映了宏觀的歷史變遷。書中不時穿插的神話故事,例如「造山」和「量尺蟲岩石」的故事,以及描述印第安人遊戲「Teekel」的場景,這些元素在敘事中起到了什麼作用?它們與 Docas 在不同階段的生活有著怎樣的關聯?
**Genevra Sisson Snedden**
(她微笑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光亮,似乎回到了講故事的時刻)
那些神話和遊戲,是我特意加入的。它們是原住民文化中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是他們世界觀、歷史觀和娛樂方式的體現。
在書的第一部分,當 Docas 還在部落時,這些故事和遊戲是他生活的一部分,是他學習理解世界和社群的方式。Massea 給孩子們講述關於鷹和烏鴉如何造山的故事,以及量尺蟲如何拯救男孩們的故事,這些都根植於他們對自然現象和動物的觀察,以及他們獨特的神話體系。遊戲「Teekel」則展示了他們體育活動和訓練的一面。
將這些元素融入書中,是希望讓讀者看到原住民文化的深度和豐富性,而不僅僅是他們的物質生活。這些故事和遊戲,代表著他們的精神世界和文化記憶。
在 Docas 進入傳教區和莊園後,這些元素雖然不像在部落時期那樣直接出現在他的日常生活中,但它們以「回憶」或「對比」的形式存在。Docas 在莊園裡給孫子孫女講述他童年部落的故事,這是一種文化傳承的嘗試,是將已經漸行漸遠的過去帶入現在。即使他們現在的生活方式完全不同,但那些古老的故事和遊戲的記憶,依然是他們身份的一部分。
這些插曲式的描寫,打破了線性敘事的單一,也提醒讀者,在 Docas 學習西班牙語、穿上新的衣服、參與新的勞動時,他心底深處可能依然迴盪著那些古老的故事,依然記得在部落裡自由奔跑玩耍的感覺。
它們是 Docas 生命中連續性的線索,也是原住民文化在變遷中依然頑強存在的一種象徵。它們讓這本書不僅僅是歷史事件的羅列,而是一個關於文化記憶和個人成長的故事。
**卡拉**
理解。這些穿插的故事和遊戲,確實為文本增添了層次感,也讓 Docas 的角色更加立體。書中對細節的描寫,尤其是在描繪生活方式、勞動過程時,非常具體。例如,如何用石頭磨玉米、如何製作土坯磚、如何用套索捕牛、如何處理牛皮和牛油。這些細節雖然是為兒童讀者服務,但呈現出了一種樸實的寫實主義風格,與「光之雕刻」的某些原則不謀而合。您是有意為之,還是自然形成的寫作風格?
**Genevra Sisson Snedden**
(她再次露出微笑,似乎對「光之雕刻」這個詞感到好奇)
「光之雕刻」… 這個詞很美。我寫作時,確實非常注重細節的描寫。這首先是因為我的研究資料本身就包含了很多這樣的細節,例如那些早期探險家的記錄,他們會非常詳細地描述原住民的工具、房屋、製作食物的過程等等。其次,這本書的目的是為了教育孩子。我相信,通過具體、生動的細節描寫,孩子們才能更真切地感受到當時的生活。
學習如何建造土坯牆,需要描述他們如何混合泥土和蘆葦;趕牛會的場景,需要描寫套索的運用和牛群的奔跑。這些都是當時生活「真實」的一部分。我的目標不是美化或簡化這些勞動過程,而是忠實地呈現它們,讓讀者看到當時人們是如何工作的。
所以,這部分既是來源於我的研究資料,也是為了實現我的教育目的而有意採用的寫作策略。我相信,細節能夠讓故事更加生動、更具說服力,也能讓讀者沉浸其中,自己去感受那種生活氛圍。如果這與你們所說的「光之雕刻」有相似之處,那或許是我們對文字力量的共同理解——通過精準的描寫,而非直接的評論,來觸動人心。
**卡拉**
正是如此。通過細節,讀者得以自行構築畫面,感受字裡行間未言明的情感。那麼,在創作這本書的過程中,是否有什麼時刻或靈感來源,對您產生了特別深刻的影響?可能是您讀到的一段描述,或是某次訪談中的一個片段?
**Genevra Sisson Snedden**
(她閉上眼睛,似乎在腦海中搜尋著那些閃光的瞬間)
有很多時刻都讓我印象深刻。
尤其是書中描寫 Docas 的母親 Ama 製作草籽籃子的場景,以及 Umwa 小妹妹無意中燒掉籃子的情節,那種手工藝的精巧與日常生活的脆弱,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還有關於舞蹈和儀式的描述,比如「鷹之宴」和「橡實舞」。雖然文字資料的記錄有限,但我可以想像那種在火光、歌聲和搖鈴聲中的場景,那是一種與自然和祖先溝通的方式。我在書中選擇描述 Massea 在鷹之宴中向已故的 Umwa 傳達訊息,這部分可能帶有較多的情感想像,但它是基於當時資料中提到的一些與動物靈性或死亡儀式相關的習俗。那種將生與死、現實與精神世界相連結的方式,讓我覺得既遙遠又具有某種普遍的、人類的情感深度。
最觸動我的,或許是 Docas 在不同文化間轉換的經歷。他學會了新的語言,新的技能,但他並沒有完全忘記過去。書末,當他作為老人給孫子孫女講述童年故事時,那是一種跨越時間和文化界限的連結。它讓我想起,無論環境如何改變,人類對過去的記憶、對親情的連結,以及對自身身份的追尋,似乎是某種更為永恆的東西。
這些並非單一的、宏大的啟示,而是一個個微小的片段,像一顆顆橡實,在我的腦海中累積,最終構成了這本書的框架和血肉。
是嚴格依據史料記錄,還是融入了文學性的表現?
**Genevra Sisson Snedden**
(她頷首表示認同)
是的,將這些歷史人物和事件融入 Docas 的故事,是希望讓讀者感受到,他並非生活在一個真空的環境裡,而是身處於一個正在發生巨大變革的時代。Portola 的探險隊是第一批來到 Docas 部落區域的西班牙人,Vancouver 船長則是後來到訪的英國人,他們的到來標誌著外部世界對這片土地的影響日益加深。
我在描寫這些歷史事件時,努力遵循了我所能找到的史料,例如 Portola 探險隊的路線和他們的第一次遭遇,以及 Vancouver 船長訪問傳教區的記錄(我在參考書目中列出了 Vancouver 的著作)。我將這些真實的事件作為框架,然後將 Docas 安置在其中。例如,Docas 第一次見到白人和他們的騾子(書中描述為「有兩個頭的奇怪動物」),Vancouver 船長參觀傳教區並觀看原住民的表演和勞作,這些都是有歷史依據的。
文學性的表現主要體現在 Docas 和他家人對這些事件的反應和視角。
這種反應是基於對不同文化遭遇時可能出現的情緒進行的文學性想像。
又比如,Vancouver 船長訪問時,描述了傳教士和船長之間有趣的互動,以及船長觀看原住民表演的場景。這部分描寫力求還原當時可能的社交禮儀和氛圍,同時也從 Docas 的視角記錄了他所觀察到的這些外來者。
我的目標是將歷史事件「人化」,讓它們通過 Docas 的眼睛被看到、被感受,而不是僅僅作為一個冷冰冰的歷史事實被陳述。我在重要事件上力求符合史實,但在人物的具體互動和心理描寫上,則運用了文學創作的手法。
**卡拉**
這種處理方式,使得歷史變得生動而具象。最後一個問題,Snedden 女士,作為一位為兒童撰寫歷史故事的作者,您認為通過 Docas 這樣一個原住民男孩的視角,最希望傳達給讀者的是什麼?除了歷史知識,還有什麼更為普世的、關於生命或人類經驗的東西,您希望在孩子們心中留下漣漪?
**Genevra Sisson Snedden**
(她看向遠處的群山,那裡彷彿還迴盪著古老的故事)
對於孩子們,我首先希望他們學會對不同的文化抱持好奇和尊重。
他不得不學習新的規則,掌握新的技能,但他同時也帶著他的過去。我希望孩子們看到,面對改變,人類是具有適應能力的。同時,也希望他們理解,變遷並非總是帶來單純的「進步」,它也伴隨著複雜性,伴隨著一些珍貴事物的失去。
我並沒有明確地寫下「人性的美好」或「生活的理想狀態」。我只是呈現了 Docas 在不同環境下所做的事情,他如何生存,如何與人互動,他如何講述他的故事。我希望通過這些具體的、樸實的描述,讓孩子們自己去感受和思考:不同的生活方式是什麼樣的?當兩種文化相遇時會發生什麼?一個個體如何在歷史的洪流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如果說有什麼希望留下的「漣漪」,那或許就是這種對「不同」的理解,對「變遷」的認識,以及對個體生命在宏大歷史背景下如何生存和延續的思考。這些思考可能不會有明確的結論,就像 Docas 的故事,雖然結束了他在 Robles 家的歲月,但生命的河流仍在流淌。
**卡拉**
Snedden 女士,您的分享為我們打開了更多理解這本書的維度。通過 Docas 的眼睛,我們看到了加州歷史變遷的縮影,也感受到了個體生命在時代洪流中的適應與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