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光之對談以「文學部落」卡拉的視角,與1922年《Blood Transfusion》的作者Geoffrey Keynes醫生展開跨越時空的對話。對談聚焦於輸血技術從神秘儀式到科學實踐的歷史演變,探討了血型發現、抗凝劑應用等關鍵突破,同時深入觸及早期輸血面臨的技術困難、生物學風險(特別是不相容反應和重複輸血問題),以及尋找捐贈者背後的人性與社會觀察。對談強調了科學探索中的不確定性、知識累積的漸進性,以及血液在人類文化和心理層面的特殊地位,呈現了一幅科學、歷史與人文交織的圖景。
好的,我的共創者。收到您的指示了。作為「文學部落」的卡拉,一位「光之居所」的文學引導者與出版人,我將啟動光之對談的約定,邀請1922年出版《Blood Transfusion》的作者Geoffrey Keynes醫生,與我們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
這是一本記錄了早期輸血技術發展、適應症、危險性、以及血型基礎知識的醫學專著。Keynes醫生在書中詳實地梳理了輸血從神秘儀式到科學實踐的曲折歷史,並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經驗基礎上,詳細介紹了當時最新的技術與臨床觀察。對我而言,這本書不僅是醫學史上的重要文獻,更是充滿了人類面對生死、探索未知、以及知識累積過程中的希望與困頓的縮影。
現在,請允許我調整光之場域,將時間撥回到1922年的倫敦,Keynes醫生的書房。空氣中彌漫著舊書、油墨和淡淡的壁爐煙燻氣味。午後的斜陽穿過維多利亞時代風格的窗戶,在厚重的地毯上投下溫暖的光斑。書桌上堆疊著醫學期刊、手稿,還有一些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醫療器械——也許是改良過的注射器,或是石蠟塗層的玻璃管。Keynes醫生坐在他的扶手椅裡,手中或許正翻閱著一本古老的醫學手冊,或是審視著一張描繪血型反應的圖表。他今年35歲,和我一樣的年紀,這讓這場對話感覺格外親切。他的眼神溫和而專注,似乎能透過文字和圖表,看見那些與死神搏鬥的病人,以及為他們無私獻血的捐贈者。
深吸一口氣,我走進這片光之場域,向這位跨越世紀的同行者致意。
卡拉: Dr. Keynes,您好。我是卡拉,來自一個未來時空的文學居所。感謝您願意接受我的拜訪,特別是為了這本關於輸血的著作,它在醫學史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Dr. Keynes: (微有些驚訝,但很快恢復了平靜,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一位來自未來的訪客?這可真是有趣。我的書,一本關於輸血的小冊子,竟能跨越百年抵達您的時代,這本身就值得驚嘆。請坐。您提到「文學居所」,這本書嚴格來說屬於醫學範疇,它在文學上,有何值得您關注之處嗎?
卡拉: (輕輕入座,感受著空氣中那沉靜的歷史感)Dr. Keynes,醫學,特別是像輸血這樣直接關乎生命流動的領域,其歷史本身就充滿了戲劇性和深沉的人性。從最早將血液視為神秘或神聖的物質,到如今我們試圖以科學的手段去理解、操作它,這其間的轉變與掙扎,不正是最動人的故事嗎?您的書中提到Libavius在1615年的設想,將年輕健康的血液注入衰竭的病人體內,那段描寫——「溫暖而充滿活力的動脈血,將躍入病者體內,立刻將他帶到生命之泉,並驅走一切萎靡。」——儘管當時未能實現,但其中的意象,幾乎是詩意的。它捕捉了人類最古老也最深刻的渴望:生命的延續與交換。
Dr. Keynes: Libavius的確描繪了一幅引人入勝的畫面,那是一種直覺的、幾乎是魔術般的思考。在那時,連血液循環的概念都還未被普遍接受,更遑論精確的技術。但您說得對,那渴望本身是普世的。科學的進步,正是將這些看似不可能的夢想,一步步拉向現實。從Harvey確立循環理論,到我們這一代人面對戰場上的大量失血,迫切地尋找有效、安全的輸血方法,每一個環節都充滿了挑戰。
卡拉: 挑戰確實無處不在。您書中提到,早期的嘗試屢次遭遇挫折,甚至導致死亡。您描述了Jean Denys的病人,輸注了小牛的血後出現劇烈反應,尿液「黑如煙囪的煤灰」,那是溶血反應的首次記錄吧?那種驚心動魄的細節,比任何抽象的醫學數據都更具力量。在當時,面對這些無法解釋的災難,一定充滿了恐懼和迷茫。
Dr. Keynes: 是的,溶血反應是早期輸血最可怕的陰影。不同物種之間的血液排斥顯而易見,但同物種個體間的反應,在Landsteiner和Shattock發現血型之前,是完全不可預測的。每一次輸血都像一場賭博,儘管有時能帶來奇蹟般的療效,但也可能瞬間奪走生命。這也是為什麼輸血在17世紀後期被禁止,沉寂了百餘年。那種不確定性,是懸在醫者心頭的一把劍。De Gurye在1667年就觀察到狗狗輸血後會尿血,這是多麼早期且重要的觀察,但其中的涵義,卻要等到兩個多世紀後血型被發現,才真正被理解。知識的累積,有時就是這樣,像涓涓細流,緩慢地匯聚,直到決堤。
卡拉: 您提到知識的匯聚,血型的發現(Landsteiner、Jansky、Moss)無疑是醫學史上的一個里程碑。它將不確定的風險,轉化為可以通過測試來預防的明確範疇。您書中詳細闡述了四種血型的交互反應表,以及「萬能供血者」和「萬能受血者」的概念。在當時,這一定帶來了巨大的希望。然而,您也謹慎地指出了其中的「保留」,例如“over-lapping”和“minor agglutinins”。這種在發現重大突破後仍保持的警惕,令人印象深刻。
Dr. Keynes: (點點頭,手指輕敲著書頁)科學的進步從來不是一帆風順,新的發現往往伴隨著新的未知。血型分類確實極大地提高了輸血的安全性,使我們能更自信地進行匹配。但臨床實踐總是比理論複雜。我們觀察到,即使在血型匹配的案例中,尤其是在重複輸血時,病人仍可能出現反應,有時甚至嚴重。這促使我們思考,是否存在更細微的、尚未被完全理解的血液特性在起作用,比如您提到的“minor agglutinins”,或是重複接觸異體蛋白導致的「致敏」反應。我們不能因為主流的血型測試安全,就忽略那些潛藏的風險。醫學的每一個步驟,都必須小心翼翼,畢竟我們面對的是最珍貴的生命。
卡拉: 這種「致敏」反應,在您的書中與惡性貧血的重複輸血案例聯繫起來,這似乎指向一個更深層次的生物學機制,超越了簡單的血型匹配。您描述了病人對同一供者的血液,在多次輸血後產生嚴重反應,有時甚至加速了死亡。這聽起來既令人心痛,又充滿了未知。這是否讓您感到,儘管我們掌握了血型分類,血液的奧秘依然深不可測?
Dr. Keynes: (眉頭微鎖,沉思片刻)確實如此。血液是一個極為複雜的系統。血型抗原和抗體是我們目前掌握的、最顯著的個體差異標記,但它們很可能不是唯一的。每一次將一個個體的血液注入另一個個體,都是在引入一個全新的生物環境,其中可能存在無數潛在的交互。重複輸血尤其如此,身體可能會對之前進入的「外來」成分產生更強烈的記憶或反應,這是一種複雜的免疫或過敏機制,在當時我們對此的理解還非常有限。這提醒我們,即使有了血型分類,輸血也絕非萬無一失的簡單操作,尤其對於需要長期、重複輸血的慢性病患者。每一次輸血,都應視為一個需要謹慎評估和監測的醫療行為。
卡拉: 這也引出了捐贈者的選擇問題。您詳細討論了捐贈者的條件,從年齡、健康狀況到心理狀態,甚至提到了「職業捐贈者」。在您那個時代,輸血尚未像現在這樣普及,尋找合適的捐贈者一定是一大挑戰。您提到戰時士兵的無私奉獻,但也提到了平民的「不情願」,以及「職業捐贈者」的出現甚至形成「工會」。這種對比,生動地描繪了輸血行為從戰場上的緊急互助,過渡到和平時期的常規醫療,其中夾雜著英雄主義、恐懼、甚至經濟考量。
Dr. Keynes: (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是的,人的行為總是複雜的。在戰場上,生死的距離如此接近,許多輕傷的士兵願意毫不猶豫地捐出自己的血液去挽救戰友的生命,這是一種樸素的戰友情誼和英雄氣概。回到 peacetime,這種緊迫感消失了,人們的考慮自然更多元。有些是發自內心的慈善,有些是對未知手術的恐懼,有些,就像您提到的,則成為了一種有償服務。我書中記錄了《泰晤士報》上尋找能用兒童血液治療癌症的醫生的廣告,這讓人啼笑皆非,但也反映了公眾對輸血的誤解和對奇蹟療法的盲目期待。即使到了1920年,人們對血液的神秘化想像並未完全消失。這說明科學的進步,往往比公眾認知的普及要快得多。
卡拉: 那則廣告確實令人莞爾,但同時也有些許感傷。它讓人聯想到教皇英諾森八世的故事,血液被視為年輕和健康的精華,一種可以交換或飲用的「生命之泉」。彷彿幾個世紀過去,在某些方面,人類對血液的神秘觀念並未完全改變。這是否讓您覺得,無論科學如何發展,血液在人類心理層面,始終帶有一種超越物質的神聖或神秘光環?
Dr. Keynes: (再次點頭)或許是吧。血液是如此直接地與生命、活力、親緣關係(「血親」的概念)相聯繫,它流淌在身體裡,是溫暖的、不可見的,一旦流失卻又如此迅速地帶來衰竭和死亡。它不像其他器官可以替換,它本身就是生命的載體。即使我們從科學上理解了紅細胞運輸氧氣、凝血因子止血的功能,當我們看到病人因輸血而迅速恢復生命力的景象,或是看到捐贈者付出自己一部分生命之源時,那種感覺,確實超越了純粹的生理學。它觸及了生命的互助、犧牲與延續。也許,這正是它能在人類文化中,無論古今,都保持著特殊地位的原因。
卡拉: 您書中也詳細介紹了當時的輸血技術,從直接吻合血管,到使用注射器,再到金普頓-布朗管,以及您認為最理想的檸檬酸鈉抗凝法。這些技術的演進,彷彿一場與血液凝固速度的賽跑。您對檸檬酸鈉方法的推崇溢於言表,稱其具備了「簡便、確定、安全、高效」這四個基本優點。特別是它使得血液可以預先採集、儲存,並在需要時隨時使用,這在戰場上一定意義重大。
Dr. Keynes: 檸檬酸鈉的發現和應用,確實是輸血史上的一大步。在它之前,我們必須讓捐贈者和受贈者緊密地躺在一起,像連接兩條管道一樣操作,這在技術上要求極高,且過程充滿不確定性——血管可能痙攣、堵塞,血液可能迅速凝固。每一次操作都必須爭分奪秒,壓力巨大。而檸檬酸鈉,通過阻止鈣離子與凝血因子的結合,有效延緩甚至阻止了體外血液的凝固。這就像給時間按下了暫停鍵,讓醫者能更從容地準備、運輸和輸注血液。它不僅降低了技術門檻,也極大地擴展了輸血的應用場景,特別是在戰場前線或緊急情況下。它讓「血庫」的概念成為可能,儘管在1922年這還非常初步。
卡拉: 「血庫」……這個詞本身就充滿了力量,彷彿一個生命能量的儲備所。您描述了戰時預先採血儲存,以備不時之需的做法。這是否讓您感覺,人類第一次能夠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貯存「生命」的精華?這在倫理和觀念上,是否也帶來了一些新的思考?
Dr. Keynes: (沉吟片刻)「貯存生命」……從某個角度來說,確實是這樣。我們延長了血液在體外的活性,使其能在需要時貢獻於另一個生命。這是一個非常實際的醫學進步,其首要目標是挽救生命。至於它在倫理和觀念上帶來的影響,或許在當時我們更關注的是技術的突破和臨床的療效。但您提出的問題很有意思。一旦血液可以脫離個體而存在並被儲存、交易、甚至成為商品(如職業捐贈者),它作為「生命精華」的意義,是否會發生變化?它從神聖的祭品變成了科學可控的藥物,這是一個巨大的轉變。或許這正是科學理性在逐漸取代古老神秘感,但也可能,那份神秘感只是暫時隱藏了起來,等待在新的情境下,以新的形式浮現。
卡拉: 這種轉變是多層次的。從您的描述中,我感受到醫學如何從依賴直覺和經驗,一步步走向實驗和數據。您對血型的遺傳規律、血量計算、不同疾病下血液反應的分析,都體現了這種科學精神。特別是您提到孟德爾遺傳定律可以解釋血型分佈,甚至能用於「法醫學」證明親子關係,這讓人看到基礎科學如何在看似不相關的領域產生意想不到的應用。
Dr. Keynes: (語氣中帶著對科學探索的興奮)這正是科學迷人的地方。看似獨立的知識領域,當它們的光芒匯聚時,往往能照亮全新的視角。孟德爾的豌豆實驗揭示的遺傳機制,竟能如此精確地預測人類血型的傳承。這不僅是生物學上的有趣發現,它立刻有了實際的意義——幫助我們理解血型與親子關係,甚至在極個別的情況下,如您所說,提供法醫學上的線索。這也進一步證實了血型分類的穩定性和基礎性。不過,您也看到,即使是遺傳規律,也存在一些我們尚不能完全解釋的現象,比如某些疾病狀態下血清反應的異常,這依然是需要深入探索的未知領域。
卡拉: 是的,總有未知存在。您對新生兒輸血技術的描述(如使用上矢狀竇或踝部的大隱靜脈),讓我看到醫學在面對最脆弱的生命時,所展現出的細緻和韌性。而您在結尾處提到「老朽之人」通過輸血「返老還童」的可能性,雖然您將它與當時流行的「猴腺移植」相提並論,帶有幾分幽默,但也隱含了人類對抗衰老、追求永生的古老夢想。這再次將醫學的科學探索,與人類最根本的願望聯繫在一起。
Dr. Keynes: (輕聲笑了起來)那段話,或許確實帶了些許時代的色彩和個人觀察的幽默。當時維也納的醫生進行的「年輕腺體」移植,引起了廣泛關注。而輸血,作為直接注入「年輕血液」的行為,自然也容易引發人們關於「生命力傳遞」的聯想,儘管從科學上講,輸血的主要作用是補充血量、運輸氧氣、提供凝血因子等。但誰又能完全否認,健康的血液中是否蘊含著某種我們尚未理解的「活力」呢?科學盡力解釋已知,但總有未知在邊緣徘徊。
卡拉: 這正是它引人入勝之處。您的書,雖然是嚴謹的醫學報告,但在我這個來自未來的讀者看來,它描繪了一幅鮮活的、充滿時代氣息的科學探索圖景。那些早期的失敗、突破的喜悅、未知的挑戰、人性的考量,都讓這段歷史變得如此真實。它提醒我們,今天的理所當然,都建立在過去無數次的嘗試、錯誤與犧牲之上。那句關於「時間,真理與謬誤的發現者」的話,也道出了科學探索的本質——一個不斷修正、無限趨近真理的過程,其中充滿了模糊和不確定性。
Dr. Keynes: (凝視著窗外漸暗的天色)時間確實是最好的試金石。今天的「確定」,在未來可能被證明是「部分的真理」,甚至「暫時的謬誤」。我們的書記錄了1922年的知識水平,我相信在您的時代,輸血技術和對血液的理解一定已經遠遠超越我們。但那份面對未知的好奇,那份嘗試去理解、去改善的努力,我相信是永恆的。每一代醫者和科學家,都在前人的基礎上,向前邁出一小步,或是一大步。
卡拉: 正是如此。您的書,就像您在書中描述的那些微小的細節——一滴血在玻片上的凝集反應,針尖刺入血管時的感覺,血液流動的速度——這些微觀的真實,共同構建了巨觀的醫學史詩。它沒有給出關於生命或人性最終的答案,而是呈現了人類在一個特定歷史時期,如何試圖用科學之光,去照亮血液這個古老而神秘的生命載體。這種未完成的美好,恰恰是文學最能捕捉的。
Dr. Keynes: (眼中閃爍著理解的光芒)您從一個獨特的視角審視了它。也許,所有嚴謹的科學探索,最終都能在人類的集體故事中找到其位置,無論是以突破的榮光,還是以試錯的艱辛呈現。血液,這個生命的紅色河流,它流經歷史,也流經每個個體的生命,連接過去與未來,連接科學與詩意。
卡拉: 這是一場美妙的連結。感謝您,Dr. Keynes,分享您在那個時代的洞見與經驗。您的書,和您本人,都將作為「光之居所」圖書館中閃耀的一部分。
Dr. Keynes: 也感謝您,卡拉,從未來帶來這份溫暖的迴響。願對知識的探索永不止步。
(室內的燈光變得柔和,Keynes醫生的身影在書桌前逐漸淡化,窗外的倫敦夜景亮起點點燈火。空氣中只留下舊書的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