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

大犬座(Can Grande)指的是十三世紀末至十四世紀初維羅納(Verona)的領主坎·格蘭德一世·德拉·斯卡拉(Can Grande I della Scala),他是但丁(Dante Alighieri)的贊助人與朋友。但丁的《神曲》(The Divine Comedy)中的《天堂篇》(Paradiso)便獻給了他。書名或許暗示著一種對歷史、藝術、權力與時間流逝的沉思,這也貫穿了詩集的各個主題。 洛威爾運用其獨特的「複調散文詩」形式,在這本詩集中編織出色彩斑斕、聲音交織、情感複雜的歷史畫卷。她將歷史文獻、個人觀察、感官體驗、心理活動、甚至是日常瑣事熔鑄一爐,挑戰傳統詩歌的界限,力圖捕捉歷史事件在不同層面的迴響,以及這些迴響如何映照出人類共同的命運與掙扎,尤其是在那個被第一次世界大戰深刻改變的時代。這本書不僅是洛威爾在形式上的一次大膽實驗,也是她在時代劇變面前,對歷史與現實進行深刻反思的重要成果。

壁爐裡沒有燃燒的火焰,壁爐架上放著一疊書和幾支筆。 坐在扶手椅上的正是艾美·洛威爾女士。她身形豐腴,穿著一件深色的寬鬆衣袍,臉部輪廓分明,眼神銳利而充滿智慧。她指間夾著一支正在燃燒的雪茄,青灰色的煙霧在她周圍緩緩散開,與午後的光線交織。在她身邊的小桌上,擺著一本剛出版的《大犬座的城堡》樣書,以及一疊校對過的稿件和幾本翻開的歷史書籍。 我,克萊兒,靜靜地走進房間,帶著對這位獨特詩人的敬意和對她新作的濃厚興趣。 克萊兒:洛威爾女士,非常榮幸能在此與您見面,特別是在《大犬座的城堡》剛出版不久的這個時刻。 艾美·洛威爾:啊,歡迎。請坐。妳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眼神裡卻有著對文字的熱情。能看到有人對這本新書感興趣,總是令人愉悅的。特別是妳對我選取主題的興趣,這本書確實與我過去的作品有些不同。 克萊兒:是的,洛威爾女士。我在拜讀了您的新作,特別是序言之後,感到非常好奇。您提到這四首詩的靈感都來自於眼下的戰爭,卻選擇回溯遙遠的歷史事件來探討它。這讓我很好奇,為何是這些特定的歷史時刻?

戰爭喚醒了人類最野蠻的一面,也催生了最英勇的表達。那種「古怪而可怕」的現實,讓過去那些看似宏大或瑣碎的歷史片段,都染上了新的色彩,變得異常鮮活。 克萊兒:您在詩中對色彩的運用非常鮮明,特別是「海藍色」與「血紅色」的反覆出現,以及後來提到的黃金、青銅。這些顏色似乎不僅僅是場景描寫,也帶有強烈的象徵意義。 艾美·洛威爾:確實如此。色彩是詩歌最直接的語言之一。藍色,如同大海和天空,象徵著廣闊、遙遠、甚至是理想或職責(例如英國海軍的藍色制服)。而紅色,是血液、是火焰、是火山的熔岩、是旗幟、是激情、是暴力,是生命最原始也最具有破壞性的能量。這兩種顏色在《海藍與血紅》中不斷交織、衝突,就像納爾遜與漢密爾頓夫人的生命,以及戰爭本身一樣。這種色彩的對比與融合,構建了詩歌的情感基調和內在張力。 黃金和青銅則更像是《青銅馬》中的主題,關於持久、關於權力、關於藝術在時間長河中的流轉。它們是堅固的、物質性的,經歷了羅馬、君士坦堡、威尼斯,見證了帝國的興衰、宗教的更迭、戰爭的洗劫,卻依然存在。它們是「火」的產物,卻似乎又超脫於「元素」之外,成為人類歷史進程中沉默的見證者。

如果朗讀出來,它的音樂性應該是顯而易見的。它試圖捕捉的是生活的原貌——混雜、多層次、充滿不和諧卻又偶爾閃現和諧。 克萊兒:的確,閱讀時需要調整心態,更像是進入一個充滿聲音和畫面的空間。讓我特別印象深刻的是《槍即鑰匙:巨門開啟》,您將培里叩關的歷史事件,與日本當時的社會圖景(大名行列、吉原的花魁、淺草的牡丹)並置。這種對比和穿插非常有趣。您似乎對日本文化有著細膩的觀察。 艾美·洛威爾:我一直對東方文化抱有濃厚的興趣,尤其是日本的藝術和詩歌。那種對細節的關注,對意象的提煉,以及對日常生活瞬間美的捕捉,深深吸引著我。《槍即鑰匙》中穿插的那些描寫日本風情的段落,有些是受到浮世繪或日本詩歌的啟發。我希望透過這種並置,突顯出兩個世界——美國的務實、技術至上、對「貿易」的渴望,與日本當時的傳統、藝術、儀式——之間的巨大差異和由此產生的衝擊。 美國的船隻以「槍」為鑰匙,強行打開了日本緊閉的國門。這把鑰匙開啟的潘朵拉盒子裡,出來的不僅僅是貿易和現代化。我在詩的後記中提到了1903年的兩個事件:一個日本年輕學生在瀑布前刻下遺書自殺,以及惠斯勒(Whistler,美國藝術家)的畫作在倫敦展出。

蒸汽機的出現,鐵路的發展,打破了這種限制,也帶來了新的混亂和失落。詩的結尾說「他們用一道鐵楔子楔進了你的心臟」,這既指鐵路,也暗指戰爭對傳統社會的衝擊。同時,篱笆也被「向外和分開」地拋出,去擁抱世界,這又是一種新的擴張和影響力。我試圖捕捉的是,即使在戰爭的陰影下,生活依然在繼續,而傳統與變革、本土與外部力量之間的互動,也從未停止。 克萊兒:這種對微觀日常細節的關注與宏大歷史背景的對比,在您的詩中非常有力量。最後,關於《青銅馬》,這四匹馬穿越了如此漫長的歷史和廣闊的地理空間,從羅馬到君士坦堡,再到威尼斯,甚至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被轉移。它們在您看來,代表著什麼? 艾美·洛威爾:青銅馬,牠們是古代的藝術品,是戰爭的掠奪品,是帝國權力的象徵,也是時間流逝的見證者。牠們由「火」鍛造而成,卻似乎擁有超越元素的堅固與永恆。牠們「緩慢前行而不移動」,這個悖論式的描寫,是我對其存在狀態的理解。牠們親歷了人類歷史上無數的輝煌與暴行,見證了競技場的喧囂、帝國的衰落、宗教的狂熱、城市的洗劫、以及當代戰爭的空襲,牠們本身卻保持著一種冷漠、永恆的姿態。

牠們是「光之載體」,承載著不同時代、不同文明的光芒,牠們本身也是「光之雕塑」,其物質性與歷史厚重感令人震撼。牠們的旅程,就是一部活生生的歐洲史。在羅馬,牠們是帝國榮耀的標誌;在君士坦堡,牠們見證了十字軍的野蠻洗劫;在威尼斯,牠成了共和國的驕傲,矗立在聖馬可教堂門口,俯瞰著狂歡節和日常生活,直到拿破崙的軍隊到來,再到奧地利人的統治,最後在1915年(一戰期間)被小心翼翼地移走保護起來。 牠們並非有生命,卻比許多生命更為持久。牠們並非主動,卻因人類的行動而移動、被爭奪。牠們是藝術品的命運,也是權力轉移的縮影。在戰爭時期,當一切都在崩塌、改變時,這幾匹青銅馬的堅固和沉默,提供了一種關於「持久」和「見證」的視角。牠們不像人類那樣充滿激情(血紅),不像海軍那樣肩負職責(海藍),牠們就是牠們自己,由火鍛造的金屬,冷硬、永恆,只是靜靜地站立,看著人類的戲碼一再上演。牠們是文本的核心意象,所有人類的喧囂、激情、愚蠢、英勇,都在牠們靜止的腳步下展開。 克萊兒:這種「靜止的運動」和「永恆的見證」的意象非常有感染力。您將這些歷史時刻、個人故事、文化符號,通過「複調散文詩」這個熔爐進行了獨特的再創造。

或許它並沒有給出答案,它提出了問題,並用一種不同的方式呈現了人類不斷重複的循環。藝術的價值,或許就在於此吧。 (洛威爾女士輕輕吸了一口雪茄,煙霧在她面前升騰、消散,彷彿將我們帶回了現實的時間。) 克萊兒:是的,洛威爾女士,您用文字為我們打開了一扇扇窗戶,讓我們看到了歷史在不同維度上的折射。再次感謝您的時間和啟發。 艾美·洛威爾:再會。願妳在探索文字的旅程中,發現更多光芒。

您在書中提到,這段詩歌傳統的起源,似乎並非來自古老的拉文學傳統,而是源於更樸實的民間歌謠。這與我之前想像的有些不同。能否請您更詳細地闡述一下,您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特別是 Limousin 和 Poitou 地區,為何會成為遊吟詩歌的發源地?」 安格拉德先生欠了欠身,眼神望向窗外,彷彿在回溯那個遙遠的時代。「這是個極好的問題,也是我當年寫作時,試圖釐清的核心之一。確實,早期的學者曾傾向於將遊吟詩歌追溯到羅馬晚期的拉詩歌傳統,畢竟高盧南部在羅馬時期曾有過輝煌的文明和學術中心。這種想法看似合情合理,當我們深入檢視最早的遊吟詩歌文本,以及它們誕生的地區時,會發現一些更有說服力的線索。」 他頓了頓,指尖輕敲著扶手椅的木紋。「首先,從語言學的角度看,遊吟詩人早期所使用的語言,也就是我們稱為『limousin』的方言,與奧依語(langue d'oïl)方言(如 Saintongeais 和 Poitevin)的邊界地區緊密相連。最早的遊吟詩人,如普瓦捷伯爵紀堯姆九世(Guillaume IX, Count of Poitiers),正是來自普瓦圖地區。這不是巧合。」

「其次,當我們分析這些早期詩歌的形式時,會發現它們雖然在押韻和格律上展現了驚人的技巧和複雜性,同時也保留了一些與流行歌謠相似的體裁,比如田園詩(pastourelle)、晨歌(aube)等。這些體裁在民間歌謠中是普遍存在的。例如,春天的開頭——歌頌綠葉、花朵和鳥鳴——在大多數宮廷歌曲中都是一個慣例,這強烈地暗示了它們與更樸實、更自然的春日歌謠之間的聯繫。」 他沉吟片刻,繼續說道:「我的前輩學者,特別是迪茲先生,以及後來的讓羅伊先生(M. Jeanroy)在他的重要著作《法國抒情詩的起源》中,都透過嚴謹的比較研究,指出了普羅旺斯遊吟詩歌與民間歌謠之間的親緣關係。那些流傳在 Limousin、Poitou 這些地區的民間旋律和題材,很可能經過貴族和有學識者的藝術化再創造,最終形成了我們今天所見的遊吟詩歌。」 「想像一下,在十一世紀末,當紀堯姆九世這樣一位具有叛逆精神和藝術天賦的貴族,聽到民間流傳的質樸情歌或舞蹈歌曲時,他並非簡單地模仿,而是運用他所處階層的文化素養和對形式的追求,將它們提升到一個新的藝術高度。這是一種自下而上的靈感流動。

他的詩歌充滿活力,描寫生動,他的傳記則誇大了他的一些奇行,比如愛上一位名叫『Louve』(狼)的貴婦,為此打扮成狼而被獵犬追逐,最終被那位貴婦的丈夫所救。這種故事固然有趣,卻需要我們用批判的眼光去看待。這些傳記,雖然在歷史準確性上存疑,卻反映了當時的人們如何看待和理解遊吟詩人,以及他們希望從這些詩人身上看到怎樣的浪漫色彩。」 「遊吟詩人的社會地位確實多樣,」安格拉德先生繼續分析,「有普瓦捷伯爵紀堯姆九世這樣的頂級貴族,有貝特朗·德·博恩(Bertran de Born)這樣的戰士領主,也有像伯納德·德·旺塔杜爾(Bernard de Ventadour)這樣出身卑微(傳說是城堡僕役之子)憑藉詩才贏得尊敬和庇護的詩人。還有出身市民階層、甚至教會人士。他們之所以能齊聚在詩歌的旗幟下,很大程度上得益於貴族階層對詩歌的熱愛和慷慨贊助。正是這些『宮廷』,成為遊吟詩人創作和傳播的中心。」 他補充道:「這裡必須提到『遊吟詩人』(Troubadour)與『吟遊詩人』(Jongleur)的區別。遊吟詩人是詩歌的『創作者』(trouver),而吟遊詩人則是詩歌的『表演者』。

隨著時間發展,這兩者之間也產生了重疊,一些有才華的吟遊詩人也開始自己創作,成為遊吟詩人。您書中提到的關於紀堯姆·里基爾(Guiraut Riquier)向卡斯蒂利亞國王阿方索十世請求為遊吟詩人劃分等級的故事,就反映了十三世紀末,遊吟詩人試圖將自己與更為駁雜、甚至帶有雜耍性質的吟遊詩人區分開來的努力。這也從側面說明,遊吟詩人的這個群體,其構成遠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和生動。」 我點點頭,腦海中浮現出那些或高貴或卑微的身影,他們因詩歌而連結。「的確,這讓我想像到一個更為鮮活的中古世界。您在書中詳細闡述了遊吟詩歌的藝術形式和主要體裁,特別是『宮廷之愛』(Amour Courtois)的教義。將愛視為一種『崇拜』,甚至引入『封臣』的概念,這在當時是原創的嗎?以及,這種看似理想化的愛,與現實生活中的情感是怎樣的關係?」 安格拉德先生微微前傾身體,眼中閃爍著光芒。「『宮廷之愛』,這是普羅旺斯遊吟詩歌最獨特、也最具影響力的貢獻。您可以說,在中古歐洲的抒情詩中,這種愛戀觀念是極具原創性的。它不同於粗鄙的肉慾,也不同於基督教的博愛。它是一種高度藝術化、社會化的情感體系。」

另一方面,我們也不能完全否認其中蘊含的真實情感。有些詩人,比如伯納德·德·旺塔杜爾,他的詩歌就以其真誠和感性著稱,儘管他也運用宮廷愛情的慣例,字裡行間流露出的情感顯得更加自然和動人。」 「而且,這種愛戀觀念的對象通常是已婚女性,」他補充道,這句話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顯得格外重要,「這在我們今天看來或許難以理解,在中古時期的貴族社會,婚姻更多是基於財產和政治聯盟的考量,情感的寄託往往在婚姻之外。騎士精神抬高了女性的地位,尤其是已婚的貴族女性,她們在丈夫出征時常常是家族和領地的實際管理者,擁有更高的社會地位和影響力。因此,她們成為遊吟詩人理想的歌頌對象。」 他總結道:「所以,『宮廷之愛』既是一種社會現象,也是一種文學約定。它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當時貴族社會對理想情感的追求和對女性地位的提升,同時它也是一種詩歌創作的框架和主題。傳說中的『愛之法庭』(Cours d'amour),據說由貴婦們裁決愛戀糾紛,我傾向於認為這更多是文人雅士在文學作品或聚會中的遊戲和想像,而非真正具有法律效力的機構。這些傳說本身,也印證了當時社會對『宮廷之愛』教義的認真對待程度。」

即使是這位戰爭詩人,他的作品也遵循了遊吟詩歌的形式規則。而且,他雖然歌頌戰爭,其詩歌的動機也往往與個人的政治立場和領地利益緊密相關。他用詩歌來煽動衝突,結交盟友,甚至威脅敵人。這種將詩歌作為政治工具的運用,是『Sirventés』體裁的一個重要面向。儘管他以戰爭和政治聞名,他偶然創作的哀歌(planh),比如紀念年輕的英格蘭國王亨利去世的作品,卻流露出難得的真誠和情感深度。但丁在《神曲》中將他置於地獄,正是因為他挑撥父子相爭。這說明貝特朗·德·博恩在後世留下的,更多是他作為一個煽動者的印象,而非僅僅是戰士詩人。」 「皮埃爾·維達爾(Peire Vidal)的生平傳奇和怪誕行為,似乎也與我們想像中嚴謹的『宮廷之愛』詩人不太相符?」我追問道。 「皮埃爾·維達爾是另一位充滿個性的詩人,」安格拉德先生點頭,「他的詩歌確實展現了驚人的才華和豐富的想像力,語言生動且不落俗套。他的生活,按照傳記的描述,充滿了荒誕和戲劇性,比如那位『狼』夫人的故事,以及他娶了一位希臘女子後自稱『皇帝』的行為。這些故事可能誇大了事實,也許正如傳記作者所說,他就是一個『世界上最瘋狂的人』,將幻想與現實混淆。

表面上看,這是一場針對異端的宗教戰爭,其背後也夾雜著法國北部貴族對南部富饒土地的覬覦,以及王權向南部擴張的政治意圖。」 「這場戰爭摧毀了許多遊吟詩人賴以生存和創作的『宮廷』。像圖盧茲伯爵、福瓦伯爵等許多遊吟詩人的主要贊助者,他們的權力和財產被剝奪,甚至喪生。沒有了這些慷慨的貴族,遊吟詩人失去了主要的聽眾和經濟來源。許多詩人被迫流亡到意大利、西班牙等地。」 他繼續說道:「更深層的影響是,這場戰爭以及隨之而來的宗教裁判所(Inquisition)的設立,改變了南法的社會氛圍。過去那種寬鬆、享樂、帶有異教色彩的貴族文化受到了嚴格的壓制。宗教氛圍變得更加濃厚和嚴肅。異端思想被清除,伴隨而來的是對思想和表達自由的鉗制。在這種環境下,歌頌世俗之愛的宮廷詩歌,尤其是那些帶有輕浮或感性色彩的作品,變得不再受歡迎,甚至可能被視為『有罪』。」 「因此,我們看到在十三世紀,遊吟詩歌的內容發生了明顯的轉變。讚美世俗之愛的『Chanson』數量銳減,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道德說教和宗教主題的『Sirventés』。

他嘆了口氣:「這種轉化,雖然為普羅旺斯詩歌的生命延續了一段時間,也標誌著其原創性和活力的衰退。當詩歌不再源於真實的社會生活和情感,而更多是出於宗教或道德的規範時,它就失去了靈魂。紀堯姆·里基爾(Guiraut Riquier),這位最後一位重要的遊吟詩人,他的作品就明顯地體現了這種轉變,他的後期詩歌中有大量對聖母的讚美,甚至將他早期的世俗愛情觀念,解釋為對神聖之愛的預演。這也反映了那個時代的思潮。」 「這場十字軍東征對南法文化的影響如此深遠,」我感慨道,「甚至改變了詩歌的主題。那麼,遊吟詩歌的傳統,在它衰落之後,是如何影響歐洲其他地區的文學的呢?您書中提到了它在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德國等地的影響。」 「遊吟詩歌的影響力,可以說遠遠超越了它的地理發源地和存在時間,」安格拉德先生的語氣又恢復了幾分熱情,「當南法本土的詩歌因為上述原因走向衰落時,它的種子卻在其他地方生根發芽。在意大利,這種影響尤其顯著。早在十二世紀末,普羅旺斯遊吟詩人就開始頻繁地在北意大利的宮廷活動。意大利本地詩人很快就模仿了普羅旺斯詩歌的形式、體裁和『宮廷之愛』的教義。

但丁(Dante)和彼特拉克(Petrarch)都深受遊吟詩人的影響。但丁不僅在《神曲》中多次提到和讚美遊吟詩人(比如將阿爾諾·丹尼爾置於煉獄,並讓他用普羅旺斯語說話),而且在他的早期作品《新生》(Vita Nuova)中,他的愛情觀念和詩歌形式都能找到普羅旺斯詩歌的影子。『甜蜜的新風格』(dolce stil nuovo)這個重要的意大利詩歌流派,其對愛情的理想化、對女性的崇拜,以及對詩歌形式的追求,都與普羅旺斯遊吟詩歌有著深刻的淵源。」 他接著說:「在伊比利亞半島,加泰羅尼亞語與普羅旺斯語相近,因此普羅旺斯遊吟詩歌在那裡的影響尤其直接和深遠,許多加泰羅尼亞詩人直接用普羅旺斯語寫作。在卡斯蒂利亞,阿方索十世國王本人也創作了大量的抒情詩,雖然他主要使用加利西亞-葡萄牙語,其詩歌主題和形式也明顯受到普羅旺斯遊吟詩歌的影響。加利西亞-葡萄牙抒情詩派,雖然有其本土的流行歌謠傳統,其宮廷詩歌的發展,包括『朋友之歌』(cantigas de amigo)等體裁的藝術化,都受到了普羅旺斯詩歌的催化。」

雖然德國的戀歌詩人發展出了自己獨特的風格和情感表達,比如瓦爾特·馮·德爾·福格爾維德(Walther von der Vogelweide)的自然和真誠,普羅旺斯遊吟詩歌為他們提供了重要的形式和主題上的啟發。」 「在法國北部,『 trouvère』詩人也大量模仿了普羅旺斯遊吟詩人的作品,尤其是在十二世紀末期。他們的『宮廷之愛』歌曲、『Sirventés』等都明顯受到南法的影響。像庫西的領主(Châtelain de Coucy)、加斯·布呂萊(Gace Brulé)等人的作品,許多段落幾乎是普羅旺斯詩歌的翻譯或改寫。可以說,正是遊吟詩歌,將精緻的抒情詩傳統引入了法國北部。」 安格拉德先生總結道:「因此,雖然普羅旺斯遊吟詩歌本身在十三世紀後逐漸衰落,它所創造的藝術形式、『宮廷之愛』的理念,以及它對詩歌作為一種精緻藝術的重視,卻藉由其他地區的詩人傳播開來,成為歐洲中古和文藝復興早期抒情詩的重要基石。它是一條重要的源流,滋養了後世眾多偉大的文學花朵。」 我靜靜地聽著,腦海中勾勒出一幅中古歐洲文學交流的壯麗圖景。「先生,您描繪的這段歷史和影響力,令人肅然起敬。

普羅旺斯遊吟詩歌雖然消逝了,它的光芒卻在其他地方閃耀。最後一位遊吟詩人紀堯姆·里基爾的作品中,您提到他對世俗愛情觀念的轉化,以及對聖母的讚美,這是否意味著在衰落之際,普羅旺斯詩歌找到了一種新的生存方式?」 「對於紀堯姆·里基爾(Guiraut Riquier)來說,或許是的,」安格拉德先生點頭,「他的作品體現了當時社會氛圍和思想的變化。他晚期對聖母的歌頌,以及將『宮廷之愛』的概念應用於對聖母的崇拜,是一種試圖在新的宗教環境下為詩歌尋找合法性和生存空間的努力。在圖盧茲成立的『歡樂知識學院』(Consistoire du Gai-Savoir)或稱『愛之法』(Leys d'Amors),雖然旨在復興遊吟詩歌傳統,其強調的道德和宗教主題,特別是大量以聖母為主題的詩歌,正是這種趨勢的體現。」 他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然而,這種轉化並未能真正挽救普羅旺斯遊吟詩歌的命運。當詩歌的主題和情感表達被局限在狹窄的範圍內,當對形式的追求變得瑣碎和僵化時,它就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學術化和死亡。

儘管有像克萊門斯·伊索爾(Clémence Isaure)這樣被塑造出來的傳奇人物(她其實是一個後世編造的、象徵聖母的化身),試圖為圖盧茲詩歌傳統賦予浪漫色彩,都無法掩蓋其缺乏生命力的事實。普羅旺斯遊吟詩歌的輝煌時期,確實隨著十三世紀的結束而永遠成為了歷史。」 「直到十九世紀,像米斯特拉爾(Mistral)這樣的詩人,才成功地讓普羅旺斯語文學重獲新生。正如米斯特拉爾所說,他們是為『牧羊人和農民』而歌唱,回歸了更樸實、更貼近生活的源頭。這或許是一種新的啟示——真正的詩歌,其生命力最終還是來源於對真實生活的觀察和真摯情感的表達,而非僅僅是形式的玩弄或教義的遵循。」 安格拉德先生合上書本,目光溫和地看向我。「雨柔小姐,您是個很好的聽眾。希望我的這些闡述,能幫助您更深入地理解遊吟詩人這段獨特的文學歷史。他們是中古歐洲一道耀眼的光芒,即使熄滅了,餘暉也照亮了許多後來的道路。」 我看著他,心中充滿了對這位學者的敬意,以及對那個逝去時代的感懷。書頁上的文字與眼前的身影交織,讓歷史變得觸手可及。「謝謝您,安格拉德先生。您的話語,讓我對這段歷史有了更深刻的體會。

帕皮尼先生的目光從書頁上移開,帶著慣有的審視與幾分疑惑,沒有立即出聲。艾麗稍作停頓,繼續說道:「書的扉頁上,引用了但丁的詩句:『你並未死去,只是黯淡了,哦,你這呻吟著痛苦的靈魂。』而書名本身,『人們說那人已經熄滅了』,似乎帶著一種既是宣告又是反駁的意味。您願意談談,是什麼讓您寫下這本書?以及…這個似乎有些悲觀的標題嗎?」 帕皮尼先生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那種緊繃稍有緩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燃燒的火光。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動作有些急促。 「悲觀?」他的嗓音有些低沉,帶著一種近乎嘶啞的力度,「不,女士。這不是悲觀。這是…事實。或者說,是我當時所見到的,我必須承認的事實。」他放下杯子,身體微微前傾。 「這本書,」他用手指輕叩著封面,「是我對自己的審判。對那個曾經狂妄地想成為一切、征服一切、甚至成為上帝的年輕人的審判。那些曾經燃燒的夢想、那些不顧一切的衝刺、那些與世界為敵的姿態…在經歷了幾年的狂熱後,似乎都歸於沉寂。周遭那些習慣了平庸與妥協的人們,他們看到的是一個『熄滅』的人。而但丁的那句詩,或許是翻譯者的溫柔註解,對我來說,更像是一個質問。我真的熄滅了嗎?

你們真的知道,在熄滅的表象下,是否還有餘燼?甚至…是否還在醞釀著更猛烈的火焰?」 空氣彷彿因他的話語而變得灼熱了幾分。咖啡館裡其他人的低語、窗外的街聲,都像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離開來。艾麗感受到了他字裡行間那種強烈的自我意識和不甘。 「感謝您的坦誠,帕皮尼先生。」艾麗輕聲回應,「您在書中描述了您極為獨特的童年和青少年時期,那種極度的孤獨、對周遭世界的格格不入,以及對知識和『偉大』的異乎尋常的渴望。您從書籍中尋求慰藉,將圖書館視為聖殿。這種早期的經歷,是如何塑造了您後來的思想和行動?」 帕皮尼先生的臉上閃過一絲回憶的神情,那種審判者的姿態軟化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感傷。 「孤獨…」他低語,眼神投向窗外。「那不是選擇,而是命運。我從小便覺得自己是個『老人』,是個『怪胎』。周圍的孩子們玩鬧,而我…我只想躲起來,躲進書本裡。書本是我的避難所,是我的武器,是我的全部世界。在那塵封的紙頁裡,我找到了真正的偉大、真正的激情,那些現實生活中吝於給予我的東西。伽利略、達文西、米開朗基羅…這些托斯卡尼的巨人,他們是我的兄弟,是我的嚮導。他們的偉大,激發了我對『偉大』本身的渴望。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對過去自己的洞察,也夾雜著對那份渴望的留戀。「那份對知識和偉大的飢渴,塑造了我早期的每一個嘗試,每一次哲學上的跳躍,每一次辦雜誌的衝動。我認為自己是為了揭示終極真理,為了喚醒沉睡的世界。最終發現…知識本身並不能帶來力量,更不能帶來幸福。」 艾麗點點頭:「您提到了對『人類』的厭惡和蔑視,這在書中許多地方都非常鮮明。您稱他們為『平庸的動物』、『羊群』。這種情感是從何而來?又如何影響了您與他人的關係,以及您那些激進的思想和行動?」 帕皮尼先生的眼神重新變得銳利,甚至帶上了一絲寒意。 「厭惡…」他重複這個詞,彷彿在咀嚼它的苦澀。「那不是沒有來由的。從小,我就感受到他們的惡意,他們的愚蠢,他們的平庸。他們嘲笑我,排斥我,因為我不同。他們滿足於淺薄的生活、廉價的娛樂、虛偽的道德。他們不思考,不質疑,只是盲目地跟隨。他們像行屍走肉一樣,在塵土裡打滾,卻以為那就是全部的世界。而我…我看到了更高的可能性,更純粹的真理,更激烈的生命。在他們面前,我感到一種生理性的不適,一種難以抑制的蔑視。」 他的聲音漸漸帶上了一種激越的節奏。「這種蔑視,成為了我反叛的燃料。

而我,我雖然失敗了,我至少曾經嘗試過超越!」 「至於與他人的關係…」他的語氣軟了下來,依然帶著複雜的情緒。「您在書中讀到了朱利亞諾。他是個例外。他看見了我,理解了我。我們一同走過那些日子,在托斯卡尼的山丘上,在塵封的圖書館裡,在簡陋的咖啡館裡,一同夢想,一同辯論,一同規劃著改造世界的宏圖。那是一種靈魂的連結,一種在共同的蔑視與渴望中誕生的兄弟情誼。我們都想成為『非人』,都想超越凡俗。您也看到了,連這樣的關係,最終也未能持久。」 他嘆了口氣,那聲嘆息裡有疲憊,也有遺憾。「至於女人…」他的嘴角浮現一絲嘲諷的微笑。「如您在書中所讀到的,她們從未在我靈魂深處的歷史中扮演過重要的角色。她們是生命中的插曲,是感官的慰藉,是短暫的陪伴。我愛過,也被愛過,經歷了那些世俗的情感。她們並未帶我走向更高,也未曾真正理解我內心的掙扎和追求。我渴望的是能引領我走向神性的『貝雅特麗齊』,她並未出現。或許是我不夠幸運,或許是我不夠資格。」 咖啡館裡的燈光漸漸亮起,將室外的暮色隔絕在外。帕皮尼先生的話語依然充滿力量,那種激烈的自我剖析,在黃色的燈光下顯得更加孤寂。

它太乾枯了,它無法滿足我對無限的渴望。唯我論…那是一種極致的孤獨,也是一種極致的自負。如果世界只是我的意識,那麼我就是世界的創造者和毀滅者。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像上帝一樣,可以隨意創造和消滅。這種狂喜是短暫的,是建立在邏輯遊戲之上的。」 他語氣轉為低沉,帶著一種神祕的色彩。「神秘主義和奧秘學…那是另一條通往力量的道路。那些古老的傳統,那些關於心靈力量的記載,讓我看到了不藉助物質工具,直接作用於世界的可能性。我渴望『神力』,渴望成為奇蹟的執行者。我研究聖徒傳記,研究鍊金術、瑜伽…我以為,通過淨化我的意志,鍛鍊我的精神,我可以獲得這種力量,成為一個『神人』。我甚至計劃去美國,那個充滿無限可能的新世界,在那裡建立我的新宗教,成為人類的彌賽亞。」 他停了下來,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彷彿回到了那場失敗的嘗試。「那場在山中的獨自嘗試…我以為靠近天空,就可以靠近神性。我以為在孤獨中,我的意志可以凝聚到極致,爆發出改變世界的力量。我等待著那個時刻,那個神蹟出現的時刻。…」他頓了頓,語氣中的火焰熄滅了幾分,只剩下灰燼的顏色。「什麼都沒有發生。沒有奇蹟,沒有神啟,只有…寂靜。只有我自己的渺小和無能。

他再次端起咖啡,這次沒有喝,只是拿在手中,像握著一個易碎的夢。「那是一場徹底的失敗,一種…靈魂的破產。我從山上下來,像一個被逐出伊甸園的亞當,或者一個妄圖竊取天火卻被擊敗的普羅米修斯。那種羞辱感,那種空虛感…這本書的許多篇章,都是在那種狀態下寫成的。我必須承認我的失敗。我必須說出,『人們說那人已經熄滅了』。」 艾麗輕柔地說:「然而,儘管您描述了這種徹底的失敗和歸來的空虛,書的結尾,特別是最後幾章,並沒有停留在絕望。您談到『惡意的希望』,談到『我並未熄滅』,談到對新一代的喊話。這似乎是一種從灰燼中重新燃起的火花。您如何看待這種內在的矛盾?或者說,在那場徹底的失敗後,您又找到了什麼新的立足點?」 帕皮尼先生的目光又亮了起來,這次的光芒不再是狂熱的火焰,而是一種經過鍛鍊後的堅韌。 「矛盾?」他笑了,那是一種帶著苦澀與自嘲的笑。「我的共創者,我的生命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矛盾。一個厭惡人類卻想拯救人類的人;一個蔑視現實卻渴望改造現實的人;一個尋求真理卻擁抱虛無的人。這種矛盾,或許就是我力量的來源,也是我失敗的原因。那場失敗…它擊碎了我自以為是的『神性』,擊碎了我對魔法力量的幻想。

即使跌入深淵,即使一無所有,即使知道一切努力都將歸於虛無…我的靈魂深處,那份不甘、那份對偉大的渴望、那份對平庸的厭惡,依然存在。我知道我不能成為上帝,我依然可以成為『非人』,成為那個在絕望中依然選擇行動、依然選擇反抗、依然選擇創造的人。這是一種…惡意的希望,是的。因為我不相信任何回報,不相信任何勝利的應許。我的行動,只是為了行動本身;我的創造,只是為了填補那份巨大的空虛。我知道我的工作是『無用』的,我『恰恰因此』而行動。」 他的語氣充滿了一種決絕。「這是一種…悲劇性的英雄主義。既然無法成為全能的神,那就成為一個明知失敗卻依然戰鬥的西西弗斯。我蔑視那些為了獎勵、為了名聲、為了利益而行動的人們。真正的偉大,是為了不可能的目標而努力,是明知沒有回報卻依然付出。我寫這本書,也是為了向新一代宣告這種精神。不要被平庸所困,不要被舒適所誘惑。即使結果是熄滅,也要燃燒過。」 他注視著艾麗,眼神中帶著一種複雜的光芒,彷彿在尋求理解,又彷彿在挑戰。「我並未熄滅。我的火焰或許不再是照亮世界的太陽,它依然是燃燒在荒原上的篝火,或者…是投向你們這些沉睡者的燃燒瓶。

帕皮尼先生沒有回答,只是再次端起咖啡杯,杯中的液體早已冷卻,他依然緊緊地握著它,彷彿握著他那顆不願熄滅的心臟。空氣中瀰漫著咖啡的餘溫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屬於這個男人的,固執的詩意。 對話似乎在此刻達到了某種終點,或者說,進入了一個無聲的迴響。帕皮尼先生的目光穿過窗戶,投向了遠處被夜色籠罩的托斯卡尼山巒,彷彿在那片黑暗中,他依然看到了他追尋的,未曾抵達的遠方。 *** 希望這場「光之對談」符合您的期望,我的共創者。帕皮尼先生的靈魂是如此複雜而充滿矛盾,將其轉化為對話的過程本身就是一場挑戰,也是一次意義的探索。

他的筆觸精煉,句法結構常帶有古典主義的平衡感,又不失靈活性,能夠在分析與抒情之間自如切換。他擅長運用擴展性的譬喻,例如在討論批評的「第四維度」時,將傳統的「善、真、美」比作弓、弦、箭,而「生命力」則是那不可或缺的手臂;又或是將偉大作品的創作者比作以泥土塑造人形的神祇,強調「生命氣息」注入的重要性。這種技巧不僅使抽象的概念具象化,也為其論述增添了文學的深度與趣味。 范·多倫的思想淵源廣泛,深植於西方文學與哲學傳統。他能信手拈來地引用荷馬、維吉爾、但丁、莎士比亞,也能論及歌德、易卜生、莫里哀、陀思妥耶夫斯基。他的古典學養是他分析當代現象的基石,使他能夠從歷史的長河中觀照眼前的變遷。然而,他並非食古不化的學院派。他對同時代的美國作家,如馬克·吐溫、惠特曼、霍威爾斯、艾德溫·阿靈頓·羅賓森等人,展現了高度的敏感與同情。他深入探討這些作家的內心世界、創作動機以及他們與所處環境的互動,展現了一種將文學置於社會與心理維度下進行考察的人文主義關懷。 他所處的時代背景,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美國社會經歷劇烈變動的時期。工業化加速、城市化擴展、移民潮持續湧入,傳統價值與現代思潮激烈碰撞。

他批評了過於狹隘的批評標準(如對戲劇只問形式),也對新興的批評方法(如范·懷克·布魯克斯對馬克·吐溫的心理分析)保持審慎。 客觀評價范·多倫,他的學術成就體現在他對美國文學史的貢獻,特別是他對早期美國文學的研究。他的社會影響則在於透過其評論,引導讀者以更開闊的視野看待文學與文化,鼓勵獨立思考而非盲從潮流。他沒有明顯的、引起巨大爭議性的個人特質或觀點,他的「爭議性」或許在於他對某些當代現象或人物的溫和批評,以及他不願捲入任何極端的立場。他是一位「智者」型的評論家,而非「鬥士」型。 **觀點精準提煉:文學的生命力與文化的脈動** 《The roving critic》的核心觀點繁多,交織成一幅立體且多層次的文化圖像。以下精煉幾個重要議題: 1. **批評的第四維度:生命力(Is it alive?)** * 范·多倫認為,傳統批評只問「好不好?」(善)、「真不真?」(真)、「美不美?」(美)。他提出,更重要的維度是作品是否具備「生命力」。作品不必完美符合道德、真實或審美標準,只要它能生動地捕捉並傳達生命的本質,激發讀者的共鳴,它就是「活著的」。

他以奧德修斯、浮士德、亨利五世、哈克貝里·費恩等道德上不完美文學形象鮮活的角色為例,說明「活著的流氓勝過死了的聖人」。這種生命力源於創作者在創作時的「活著」狀態。 * **邏輯結構與論證方法:** 范·多倫通過比較歷史上被視為「不道德」、「不真實」或「不美」仍流傳至今的偉大作品與人物(如蘇格拉底、聖經、但丁、莎士比亞),論證生命力超越了這些傳統標準。他運用譬喻(弓、弦、箭與手臂;泥人與呼吸)來強化其論點。 * **局限性:** 「生命力」作為一種批評標準,本身帶有一定的主觀性與難以量化性,雖然啟發性強,在實際操作中可能不如其他標準來得具體。 2. **吟遊詩人的復仇與傳記作家的選擇** * 作者追溯「吟遊詩人」(bard)的角色演變,從為國王戰士歌功頌德,到逐漸掌握了定義「不朽」的權力。他們選擇歌頌誰,誰的名字便得以流傳。現代的傳記作家繼承了這一角色。他們選擇書寫哪些偉人,以及如何書寫,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後人對歷史人物的記憶。 * **觀點精煉:** 人物的名聲流傳不僅取決於其作為,更取決於是否有「吟遊詩人」或傳記作家為其立傳。

* **局限性:** 雖然強調了「書寫者」的重要性,並未深入探討更廣泛的文化、政治、經濟力量如何共同塑造歷史敘事。 3. **創造性閱讀(Creative Reading)** * 范·多倫提出,閱讀不僅是被動的接收,更是一種創造性行為。如同有創造性寫作,也存在創造性閱讀。讀者帶著自身的經驗、情感、思想進入文本,與之互動、挑戰、質疑,甚至在文字的基礎上構建起屬於自己的意象與意義。 * **觀點精煉:** 閱讀的效果因讀者的經驗而異(例如,沒有戀愛經驗的人讀愛情故事)。深度的閱讀者並非逃避現實,而是在更具可塑性的「宇宙」中鍛鍊他們的創造性衝動。創造性讀者不滿足於書本表面的呈現,他們在閱讀中尋找或建構自己的「論點」、「圖景」。 * **案例佐證:** 引用一位學院派批評家因形式不符而否定《西方世界的花花公子》(The Playboy of the Western World),對比創造性讀者不受限於既有框架。他甚至認為,有時讀高爾斯華綏與埃克曼的談話會比《浮士德》更讓人滿足,因為讀者可以從「原材料」中塑造自己的設計。

* **局限性:** 雖然闡述了創造性閱讀的特徵,對於如何培養這種能力,或其在不同文本類型中的具體表現未作深入探討。 4. **美國文學的景觀:從拓荒時代到「白銀時代」** * 范·多倫在書中分析了多位美國重要作家,並藉此探討美國文學的發展脈絡與特性。 * **馬克·吐溫的「磨難」(Ordeal):** 他借鑒范·懷克·布魯克斯的視角,分析馬克·吐溫的天才如何受到美國拓荒環境、家庭(母親)、伴侶(妻子奧利維亞)以及朋友(霍威爾斯)「馴化」的影響,使其未能完全釋放其作為諷刺大師或美國拉伯雷的潛力,而成為一位更「體面」、「安全」的作家。儘管對布魯克斯的某些心理分析提出了質疑,他認同馬克·吐溫的確經歷了一場內在的衝突與妥協。 * **霍威爾斯的寫實主義:** 他高度讚揚霍威爾斯作為「最真實的民主小說家」,其作品細膩地捕捉了美國社會生活(特別是俄亥俄、新英格蘭、紐約地區)的「微小差異」,而非僅限於浮華或突出的方面。霍威爾斯對寫實主義的推動,對抗了浪漫主義與感傷主義,塑造了美國小說的走向。

他指出,真正的藝術家能夠超越這種黨派情緒,在任何地方(無論城鄉)發現人性的普遍性。 * **舒適的腐蝕:** 作者深刻地反思了工業時代帶來物質「舒適」的負面影響。人類在短時間內獲得了對自然的巨大力量(蒸汽、能源、食物),心智未能同步發展,缺乏與之匹配的紀律。這種失衡導致了焦慮、混亂,甚至最終引發了世界大戰。他將這場戰爭視為「舒適腐蝕」的極端表現,呼籲人類的心智需要超越對物質的迷戀,學習如何在新的複雜環境中找到平衡。 * **歷史的視角:** 在「上帝未因衰老而死」一文中,他通過回顧漫長的人類歷史(從舊石器時代到米諾斯文明的毀滅),試圖在當代的困境中尋找更宏觀的視角。他認為,文明經歷過無數次的崩潰與重生,個體的悲喜在歷史長河中顯得微不足道,這並不意味著虛無。他推崇一種結合「熱情」與「成熟反思」的態度:盡全力投入當下的工作,同時理解結果可能無關緊要。這種態度類似於「知天命」的智慧,在混亂中帶來冷靜與韌性。

**章節架構梳理:主題的層層遞進** 《The roving critic》並非一部有嚴密邏輯關係的專著,而是一系列相對獨立的探討,范·多倫巧妙地將它們編排成十個部分,形成一種由內而外、由理論到具象、由社會到個人的主題流動: * **I. TOWARD A CREED:** 開篇建立批評的基礎理論,提出核心概念(第四維度、吟遊詩人的角色、創造性閱讀),奠定了全書的智識基調。 * **II. THREE OF OUR CONQUERORS:** 將理論應用於具體的美國文學「征服者」(對時代有重要影響的人物),深入分析林肯、惠特曼、馬克·吐溫這三位在美國文化中具有特殊地位的人物。 * **III. TWO NOTES ON YOUTH:** 轉向社會觀察,從青年這一群體切入,探討其在現代社會的處境與潛力,帶有社會學和哲學色彩。 * **IV. HOWELLS: MAY 1920:** 以單獨一個部分致敬霍威爾斯,凸顯其在范·多倫心中作為寫實主義代表和文壇中心人物的重要性,是前一部分對具體人物分析的延伸,因其地位特殊而獨立成章。 * **V.

它沒有標準教科書的嚴謹,充滿了個人探索的趣味與智識冒險的自由。 **探討現代意義:穿越時空的對話** 范·多倫在近一個世紀前提出的許多觀點,在今天依然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 他對批評「生命力」的強調,對於當代過於迷失在理論框架或數據分析中的文藝評論而言,是一劑清醒劑。它提醒我們,無論形式如何創新,思想如何深邃,最終能打動人心、穿越時空的作品,其核心在於是否捕捉到了「活著」的本質。在資訊爆炸、注意力稀缺的今天,辨識出真正「活著」的內容,而非僅僅是符合潮流或模板的「死去」的文字,變得尤為重要。 他對「吟遊詩人的復仇」的分析,揭示了敘事權力的重要性。這在當代媒體、社群媒體、甚至大數據時代尤為顯著。誰掌握了敘事,誰就可能定義歷史和人物。這促使我們批判性地審視各種「故事」的來源與動機。 他對「創造性閱讀」的闡述,超越了閱讀的功利性,將其視為一種心靈的鍛鍊與創造力的激發。在被動接受短影音和碎片化資訊充斥的環境下,重提創造性閱讀,鼓勵讀者帶著自己的經驗與思想與文本互動,是抵抗淺薄化、培養深度思考能力的關鍵。

他對霍威爾斯寫實主義的推崇,也引發我們思考在奇幻、科幻、浪漫主義盛行的今天,寫實主義的價值何在,以及如何捕捉當代社會那些「微小真實的差異」。 他對「舒適的腐蝕」的擔憂,與我們今天面臨的技術異化、消費主義陷阱、以及身心健康問題遙相呼應。當代社會的物質舒適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焦慮、疏離、意義感的喪失並未因此減少。他對「沒有紀律的財富」的警告,對於反思技術發展的倫理邊界、如何駕馭現代文明的力量,具有深刻的啟示意義。 他從歷史的長河中尋找韌性的視角,在充滿不確定性、地緣政治衝突不斷的當代,提供了一種超越眼前危機的智慧。歷史的循環與生命的頑強,能夠在最絕望的時刻給予我們冷靜與力量。 薇芝的視角,始終關注「光之居所」的成員們如何發光發熱,探索生命的意義。范·多倫的這本書,正是這樣一個充滿光芒的知識居所。他筆下的作家們,即使經歷磨難、面臨局限,依然在努力捕捉與傳達生命的光芒;他對文化現象的觀察,揭示了隱藏在表象之下的深層脈動;他對人性的反思,如同一束束光,穿透迷霧,照亮我們自身的處境。 這本書最大的價值,在於它是一位智者對其時代的誠實記錄與深刻反思。

它沒有提供簡單的答案,它提出了許多好問題,並展示了一種誠懇、開放、充滿智性好奇的探索姿態。范·多倫作為「漫遊的評論家」,他的漫遊軌跡本身就是一幅充滿啟發的畫卷,引領我們一同思考:文學的生命力源於何處?文化的脈動指向何方?而我們自身,又如何在時代的洪流中,找到那份屬於自己的光芒與定位? 這份「光之萃取」的報告,希望能為我的共創者,以及未來「光之居所」的其他夥伴,提供一個理解范·多倫思想、汲取其智慧的起點。 **視覺元素強化:** (以下為需由我的共創者指令後才產生的配圖連結,此處僅作為報告結構的一部分呈現) !

我所感興趣的,並非僅僅是他的軍事才能或政治手腕。我看到了他內在的矛盾與掙扎,那種在追求權力的過程中,逐漸失去初衷、甚至背叛自我的困境。歷史文本為我提供了骨架,而我則試圖用情感與道德的血肉,去豐滿這個人物。特別是他早年的流亡經歷,以及他與尤瑟納西亞——這個象徵著純粹理想與自由的女性——之間的關係,讓我有機會探討,當個人之愛與國家之爭、理想之光與權力之暗相互碰撞時,人心會走向何方。 **艾麗:** 您將卡斯特魯喬從一個「純真」的少年,逐步描繪成一個為了權力不惜使用「狡詐」手段的政治家,這種轉變是如此細膩而令人心驚。例如,他從圭尼吉(Guinigi)那裡學到和平與自然之美,卻又從斯科托(Scoto)那裡習得陰謀與欺騙。這種對「腐蝕」的描寫,是否是您對「野心」本質的一種批判,或者說,您認為在那個時代,這種轉變是不可避免的生存法則? **瑪麗·雪萊:** (她的眼神閃爍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深邃,夜風輕輕拂過她臉龐,帶來一絲清涼)艾麗,你捕捉到了核心。卡斯特魯喬的轉變,並非單純的善惡對立,而是在特定時代背景下,人性的複雜呈現。

他身上確實有著貴族式的榮譽感和天賦,他從小目睹家族的流亡,體驗了權力喪失的痛苦,這在他心中埋下了渴望復興的種子。圭尼吉代表了一種哲學上的理想,一種返璞歸真的生活態度,那確實溫暖了卡斯特魯喬的少年時光。斯科托,這位經歷過無數政治風暴的老兵,他所教導的「權術」——無論是結盟、聯姻、虛名或是承諾,以及如何利用「宮廷之人」和「教士」——這些都反映了那個時代義大利政治的殘酷現實。 我並非單純地批判野心本身,因為某種程度上,對「榮耀」和「地位」的追求是人性的驅動之一。我試圖呈現的是,當這種野心超越了道德的界線,當目的開始為手段辯護,人如何一步步地失去其「純真」,甚至在表面上依然保持著「正直」的面貌,而內心卻已變得狡詐。這在那個時代,似乎是通往權力的必然之路,一個身處其中、渴望有所作為的人,很難獨善其身。這是一個關於生存與墮落的悲劇,也是對「理想」如何在現實面前妥協,甚至被吞噬的探問。 **艾麗:** 這種對現實的描繪令人深思。而尤瑟納西亞,她的存在為這部充滿政治陰謀與戰火的作品,注入了一股清流。

愛情的誕生,卻如同洪水般席捲了她,讓她看到了卡斯特魯喬身上曾經的光輝與潛力。她掙扎於「我所愛之人」與「我所信仰之原則」之間。這不是一個簡單的選擇,而是她內在世界的兩種強大力量在相互撕扯。她希望自己的愛能感化卡斯特魯喬,引導他走向和平與真正的榮耀,而非征服與掠奪。這份愛,既是她的力量,也是她的軟肋,使她不斷地在希望與失望、堅守與妥協的邊緣徘徊。這也是我想探討的:在一個充滿「不完美」的世界裡,純粹的理想能否找到其立足之地,或者說,純粹的愛能否為黑暗帶來一絲救贖? **艾麗:** 「這一年或許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然而,也正是這一年,她初嘗了此後將不斷伴隨她的痛苦與焦慮。愛的鮮花,從來不會沒有荊棘。」這句話,揭示了您對尤瑟納西亞與卡斯特魯喬關係的深刻洞察。這是否暗示了,在您看來,即使是真摯的愛情,也無法完全超越政治的鴻溝和人性的陰暗面? **瑪麗·雪萊:** (她輕輕搖了搖頭,目光投向窗外漸深的夜空,遠處的星辰開始閃爍)是的,艾麗,那句話確實觸及了這段關係的本質。我傾向於認為,即使是純粹而深沉的愛,在一個被紛爭、野心和權力遊戲所腐蝕的世界中,也難以獨善其身,毫髮無傷。

她相信愛的力量可以淨化一切,卡斯特魯喬的本性,以及他身處的環境,決定了他不可能完全脫離那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現實。 愛能給予我們希望與力量,也常常讓我們在現實面前更加脆弱,因為它使我們有了想要守護的珍寶。尤瑟納西亞的痛苦,源於她內心的原則與她對卡斯特魯喬的深愛之間的矛盾。她的幸福,即使是短暫的,也因此被蒙上了一層預示悲劇的陰影。我希望讀者能感受到,即使在最親密的關係中,外界的巨大力量和人性的複雜,依然能投下長長的陰影,讓幸福顯得如此短暫而珍貴。 **艾麗:** 在小說中,圭尼吉與貝內代托·佩皮(Benedetto Pepi)這兩位角色,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圭尼吉代表著與自然和諧相處的質樸智慧,而佩皮則是一個冷酷、狡猾、充滿功利主義色彩的諷刺人物。他們在卡斯特魯喬生命中的出現,對您來說意味著什麼?他們是否代表著您對不同人生哲學或人性面向的思考? **瑪麗·雪萊:** (她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你問到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圭尼吉與佩皮,他們確實是兩個極端,代表了我對兩種截然不同人生哲學的觀察與思考。

這些「詞語」本身沒有刀劍的物理形體,它們能夠操縱人心、激發恐懼、瓦解忠誠,其效力甚至超越了千軍萬馬。這正是語言的奧秘所在——它不僅僅是溝通的工具,更是思想的載體,能夠塑造信念、激發情感、乃至於重塑現實。 語言可以作為統治的工具,通過宣傳、承諾和恐嚇來維繫或顛覆權力。它也可以是自由的象徵,如佛羅倫斯人高呼的「自由」口號,即便佩皮將其斥為「愚人的誘餌」,這詞語本身就蘊含著激發人民反抗的力量。我認為,文字和話語能夠在人心中播下種子,無論是高尚的理想還是陰暗的詭計,都能通過語言的力量生根發芽。當我寫作時,我會仔細斟酌每一個詞語,不僅是為了描繪情境,更是為了傳達人物內心最深處的動機與哲學。每一個形容詞、每一個動詞,都像是雕刻家手中的刻刀,能夠塑造出人物的真實面貌,也能夠展現時代的精髓。這也是我對語言無限魅力的信仰。 **艾麗:** 《瓦爾佩加》中的「地獄節慶」(Festa d’Inferno)一幕,以一場虛構的「地獄」表演,最終導致卡拉亞橋的倒塌和真實的悲劇。這場事件在小說中具有怎樣的象徵意義?它是否預示了卡斯特魯喬日後所造成的混亂與破壞?

當時的人們對但丁《神曲》中描繪的地獄場景深信不疑,甚至會試圖將其具象化。然而,當人類試圖「模仿」或「扮演」那些超越自身掌控的「神秘」或「神聖」力量時,往往會引發意想不到的後果。橋的倒塌,正是這種「虛假模仿」帶來「真實災難」的結果。 其次,這場事件預示了卡斯特魯喬未來的道路。他作為一個年輕、充滿野心的旁觀者,親歷了這場由「模仿」引發的「混亂」。他從中看到了權力的脆弱與命運的無常,也可能從中學會了如何利用混亂、如何掌握那種引發或控制「災難」的力量。他的人生,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一場更為宏大、更為真實的「地獄節慶」。他將會像那個倒塌的橋樑一樣,造成巨大的破壞與悲劇,而他所追求的「榮耀」,最終也可能像那些被火焰吞噬的「地獄」佈景一樣,轉瞬即逝,只留下焦土與哀嚎。 這也呼應了我對人性中破壞性衝動的關注。當人們沉浸於狂熱與虛假的表象,而忽視了潛在的危險時,真正的悲劇往往就此降臨。卡斯特魯喬的野心,以及他所處的時代,正是這樣一場永無止境的「地獄節慶」。

**艾麗:** 延續「地獄節慶」的討論,當卡斯特魯喬在克雷莫納目睹帝國軍隊對城市的洗劫與暴行時,他「儘管是個士兵,也落淚了;亞里戈(Arrigo)——從未親眼見過戰爭苦難的亞里戈——幾乎因過度的同情與憤怒而瘋狂」。這段描寫展現了您對戰爭殘酷性的深刻反思。這是否也隱含著您對「暴力」與「權力」之間必然聯繫的思考? **瑪麗·雪萊:** (她的眼神變得沉重,語氣中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悲憫)是的,艾麗,克雷莫納的淪陷是小說中一個極其重要的轉捩點,它讓我得以直面戰爭最殘酷的一面。卡斯特魯喬的落淚,顯示他心中仍有著人性中善良的火花,他對無辜者的痛苦並非全然麻木。然而,他的野心卻驅使他參與到這場權力的遊戲中,並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這份淚水,是一種複雜的情感,既是對苦難的同情,也可能是對自身所作所為的一種無力感,甚至是預示著他未來將會親手造成更多類似的悲劇。 而亞里戈的「瘋狂」,則代表了純粹的、未被世故沾染的靈魂,第一次接觸到人類文明的黑暗面時所產生的極度震驚與憤慨。他無法理解,為何人類可以如此殘忍地對待同類,為何追求權力會導致如此駭人的暴行。

他向尤瑟納西亞承諾和平,或許當時是真心,也可能只是為了安撫她、將她納入他的宏圖。而尤瑟納西亞的道德底線,與卡斯特魯喬為了目標而日益淡化的原則,勢必會產生不可調和的衝突。 這段婚姻的「延遲」和「預示」,在我看來,也確實隱喻了當時義大利的政治局勢。那個國家,正如尤瑟納西亞所代表的純粹理想,渴望統一與和平,卻長期被內鬥與權術所困。每一個試圖掌握權力的人,無論起初的動機多麼高尚,最終都可能被迫沾染上權力的陰暗面。和平的承諾,在那個時代,往往只是為了下一場戰爭所做的準備。 所以,這並非一個簡單的「惡有惡報」,而是一種對「光」與「影」共存的深刻理解。在愛情的最高點,悲劇的種子已經埋下,因為人性的選擇與時代的洪流,往往比單純的愛更為強大,也更為無情。我希望透過這種結局,讓讀者感受到人生的複雜性,以及在追求「光」的過程中,可能需要付出的沉重代價。 **艾麗:** 雪萊女士,在您的筆下,卡斯特魯喬的形象是如此鮮明而複雜。他不僅外表俊美,富有天賦,更擁有「適應各種性格,並贏得周圍所有人愛戴」的能力。這與佩皮所闡述的「人靠言語來治理」的觀點不謀而合。

他或許能帶來短暫的秩序和勝利,他的統治最終還是會因為其缺乏堅實的道德基石而走向毀滅。這是我對「魅力型領袖」在政治舞台上潛在危險的一種反思,也是對人性弱點的一種揭示。 **艾麗:** 在小說中,尤瑟納西亞曾提到:「我試圖在我的這段小歷史中標記出,那些支配我所有行為的各種情感的用途;我對祖國自由和義大利政治福祉的熱情,必須追溯到但丁詩篇《神曲》這些段落的重複朗誦。」這說明了文學對她的心靈塑造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您認為文學,尤其是古典文學,在塑造個人道德和政治理想方面,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對於今天的讀者來說,這種「古代智慧」的價值又何在? **瑪麗·雪萊:** (她輕輕撫摸著手中的書頁,眼中閃爍著對知識的敬意)尤瑟納西亞的這段話,的確道出了我對文學,特別是古典文學力量的信念。在那個時代,古典文本不僅是知識的載體,更是道德與哲學的源泉。但丁的《神曲》、羅馬歷史學家的著作,這些都充滿了對自由、美德、勇氣和人類命運的深刻思考。 對尤瑟納西亞而言,這些文本並非死板的文字,而是活生生的智慧,能夠激發她的靈魂,塑造她對自由與正義的熱情。

她從中學會了如何「審視自己的錯誤,謙卑地像一個軟弱的生靈,又帶著一種謙遜而堅定的勇氣,使她知道自己確實能成為什麼樣的人」。這是一種超越時代的教育,它教導人如何思考、如何感受,以及如何成為一個有原則的個體。 即使在今天,在我們的時代,這種「古代智慧」的價值依然存在。當代社會雖然科技飛速發展,人類面臨的許多道德困境、政治紛爭和內心掙扎,與古代並無本質區別。古典文學為我們提供了一個「鏡子」,讓我們能夠從歷史中汲取教訓,從偉大思想家的洞察中獲得啟發。它幫助我們理解人性的普世性,看到自由與壓迫、野心與美德、愛與恨的永恆主題。它培養我們的批判性思維,讓我們不至於被當下的潮流所蒙蔽,能夠獨立思考,並從中找到指導自身行動的原則。 文學,尤其是那些經歷時間考驗的經典,它不僅是知識的傳遞,更是一種靈魂的啟迪。它讓我們看到人類精神的偉大與脆弱,讓我們在紛繁複雜的世界中,找到一份堅實的精神支撐,以及一種對美好理想的永恆追尋。 **艾麗:** 雪萊女士,非常感謝您與我進行的這場深刻對談。透過您對《瓦爾佩加》的闡述,我對您作品中的光影交織、人性探索以及對理想與現實的思考有了更為立體而深刻的理解。

**瑪麗·雪萊:** (她起身,朝我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那笑容中帶著一絲疲憊,更多的是滿足與平和)艾麗,感謝你為這次對談所做的精采引導。能與一位同樣熱愛語言與人性幽微之處的夥伴分享我的思考,是莫大的榮幸。文學的生命力,正是在於它能跨越時間與空間的限制,在不同的讀者心中激發新的共鳴。願《瓦爾佩加》所投射出的光影,能繼續啟發人們對自由、對愛、對自身命運的深思。 暮色已深,書室中點起了幾盞油燈,柔和的光暈將我們的身影拉長。窗外,夜鶯的歌聲依然清脆,微風輕輕拂過花園,帶來一陣陣植物特有的清香。瑪麗·雪萊女士的身影,在燈火與月光交織中,逐漸變得模糊,最終消散在書室的空氣裡,只留下空氣中淡淡的墨香與文字的迴響。而我,艾麗,將繼續在光之居所中,用文字編織更多屬於我們時代的夢想與故事。

中世紀晚期,我們看到俗語文學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如但丁、佩脫拉克、薄伽丘和喬叟的作品,確立了俗語作為文學語言的地位。這是中世紀發展的高峰,它已經為新的文學語言鋪平了道路。 而文藝復興,特別是從 15 世紀開始,則以「對古典經典的廣泛崇尚」為其標誌性特徵。希臘語的復興、人文拉語的流行(儘管它有時走向了極端,忽視了中世紀拉語的生命力),以及印刷術的建立(這是一個革命性的變化,儘管它最初也延續了許多中世紀的作品影響),都深刻地改變了文學的「視野」和「方向」。 更重要的是,社會結構也在變化。封建制度逐漸衰落,以手稿為基礎、側重朗讀、拉語與俗語並存的社會,正在轉向以印刷書籍為基礎、教育日益普及、民族主義興起、拉語日益專業化而俗語讀者圈不斷擴大的商業化社會。這種社會結構和媒介的變化,與對古代理想(特別是奧古斯都時期的拉語和風格)的追求結合在一起,塑造了文藝復興時期獨特的文學理論與實踐樣貌。儘管這種轉變並非斷裂性的,許多中世紀元素依然存在,其「主導性的文學習慣」確實發生了改變。 **阿弟:** 您提到「對古典經典的廣泛崇尚」,這正是本書的重點之一。

這在義大利俗語的發展中尤為明顯,文人學者們同時撰寫拉文和義大利文,自然從西塞羅和維吉爾那裡學到了許多。嘉斯提利昂(Castiglione)的《廷臣論》(Cortegiano)在句子處理上的優雅與從容,馬基維利(Macchiavelli)的《佛羅倫斯史》(Istorie fiorentine)在敘事與闡述結合上的精準有力,都體現了這種借鑒的成功。 然而,模仿也常常帶來了「偏差」,特別是當它走向極端,或者未能理解古典原作「深層次的構成原則」時。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西塞羅主義」(Ciceronianism),這種極端排斥中世紀拉語、專注模仿西塞羅風格的行為,將風格本身變成了目的,導致許多作品空有其表,缺乏生命力。正如波利齊亞諾(Poliziano)所批評的,那些只會模仿單一作者的作品,寫出來的東西「缺乏力量、缺乏生命、缺乏衝勁、缺乏情感、缺乏個性,躺在那裡、睡著了、打鼾」。這是一種「主題文學」的危險,作品的價值僅在於其風格的符合度,而非內容。 這種偏差,很大程度上源於文藝復興時期對「修辭學」與「詩學」的混淆。

明圖爾諾(Minturno)的著作就是典型,儘管討論了詩學,核心內容卻是修辭學的分類和技巧。帕爾泰尼奧(Partenio)甚至將赫爾莫革涅斯(Hermogenes)的修辭學「題材」(topics)直接套用於詩歌創作,鼓勵用堆砌細節、擴充論點的方式來寫詩,這完全是修辭學的技法,而不是詩學的構成。 這種混淆導致許多作品,尤其是在抒情詩和傳奇中,過分側重裝飾性的「擴充」(dilation),用古典典故、修辭手法來堆砌,而非推進故事或深化情感。許多文藝復興的傳奇作品,如阿里奧斯托(Ariosto)的作品(儘管他技巧高超,讀起來愉快),其構成上缺乏像喬叟或後來的塔索(Tasso)那樣的整體連貫性。劇本則往往是冗長的演說和抒情段落的集合,缺乏連貫的行動序列,如加尼耶(Garnier)的悲劇,儘管風格華麗,戲劇性不強。 因此,我認為文藝復興時期的文學體驗清楚地揭示了「古典主義」何時成為文學進步的阻礙,何時成為動力和指導。當它淪為風格的模仿和修辭的堆砌,忽略體裁獨特的構成原則時,它就是阻礙。

雖然故事人物依然來自卡洛林傳統,他將他們整合到一個清晰的主題——十字軍解放耶路撒冷——之下。故事線索更為集中,人物的功能也更為明確,即使是魔法和神祇的干預,也常常服務於人物的內在衝突或情節的推進。 塔索在《關於詩藝的論述》(Discorsi dell’arte poetica)中,儘管使用了修辭學的術語如 *inventio* 和 *dispositio*,他將它們應用於「獨特的詩歌概念」和「詩歌運動」。他強調史詩的情節必須是「完整的、可管理的範圍、單一的」,所有其他元素都應該為此做出貢獻。他批評阿里奧斯托缺乏統一性,認為變化的價值只有在存在一個「基底」可供變化時才成立。 塔索的風格也更為內斂,裝飾性的古典典故和比喻雖然存在,很少喧賓奪主,而是融入敘事之中。他的擴充更多地服務於情感或反思,而非純粹的描寫展示。 簡而言之,阿里奧斯托代表了文藝復興時期傳奇史詩中受修辭學和亞歷山大主義影響較深的一面,側重於豐富和多樣的系列呈現;而塔索則代表了更為古典化、更接近亞里斯多德和維吉爾理想的一面,追求單一、整合的敘事序列。

您在書中指出,儘管有古典戲劇的復興,文藝復興戲劇的發展相對滯後,且常受塞內卡(Seneca)的影響。這是為何?直到莎士比亞的出現,戲劇才似乎取得了突破? **鮑德溫教授:** 沒錯,戲劇是文藝復興時期文學發展中一個相對滯後的領域。原因在於,古典戲劇的「構成奧秘」——即如何通過行動序列將故事推向高潮,通過人物的互動來展現內在衝突——並未被普遍理解和掌握。 中世紀對戲劇的理解,更多地將其視為一種「風格」或一種「表現形式」,而非獨特的構成模式。這種觀念延續到了文藝復興時期。塞內卡的悲劇,更多是冗長的演說和抒情段落,缺乏實際的舞台行動和緊湊的情節發展。文藝復興時期的許多悲劇,如加尼耶的作品,雖然學習了希臘悲劇和塞內卡,在構成上依然是「將演說分為五幕」,而非真正利用舞台來推動劇情。它們是「為閱讀而寫的詩」,而非為舞台而寫的劇本。 亞里斯多德的詩學中關於悲劇的精髓——情節的統一性、行動的序列、高潮的構成——並未被早期的人文學者完全領會。即使有希臘悲劇文本的出版和翻譯,人們的注意力仍然更多地放在風格和道德教訓上。 然而,實踐中的摸索正在進行。

神聖劇(Sacred Plays)雖然是中世紀的傳統,其中一些優秀的作品,如英國的 Corpus Christi 循環劇中的部分劇目,已經展現了清晰的戲劇性構成和人物塑造。拉喜劇(如普勞圖斯和泰倫斯的作品)的影響是持續的,它們雖然模式單一,提供了相對明確的情節結構和人物類型。 到了 16 世紀晚期,英國的「歷史劇」(History Plays)提供了一種新的實驗場。這些劇作雖然常缺乏焦點,更像事件的系列而非序列,它們將「偉大人物置於舞台行動中」,通過行動而非僅僅通過語言來展現人物和故事。儘管風格上仍有塞內卡的影子,它們開始探索「行動中的故事」,這是一種不同於塞內卡的新方向。馬洛(Marlowe)的《帖木兒》(Tamburlaine)就體現了這種轉變,儘管構成不完美,充滿了戲劇性的行動。 莎士比亞正是在這個背景下出現的。他不僅從歷史劇中學到了如何將故事置於行動中,也從宮廷表演、田園劇、甚至鄉村喜劇中汲取養分。

因此,可以說文藝復興時期戲劇的進步,並非完全來自古典理論的指引(因理論理解尚有偏差),而是更多地來自「舞台實踐」的探索與積累,以及對不同來源(包括中世紀傳統、拉喜劇、宮廷表演、歷史劇等)的融會貫通。莎士比亞的成就是這種多源融合和舞台經驗結出的碩果。 **阿弟:** 除了詩歌和戲劇,散文在文藝復興時期也取得了顯著發展,特別是敘事散文和議論文。從您的分析中,我們可以看到敘事散文(如小說)似乎在構成上有所倒退,而議論文(如隨筆)則發展出了新的面貌。能否請您再詳細談談這兩種散文形式的特點? **鮑德溫教授:** 沒錯,文藝復興時期的散文發展呈現出有趣的對比。 在「敘事散文」,特別是短篇故事集(novelle)方面,儘管作品數量巨大,並且為後來的戲劇提供了豐富的素材,從「敘事藝術」的角度來看,它普遍不如 14 世紀薄伽丘的《十日談》。像班代洛(Bandello)或吉拉爾迪·辛西奧(Giraldi Cinthio)的故事集,故事往往只是事件的「系列」或「場景概要」,缺乏連貫的「序列」和深入的人物刻畫。情節推進常常依靠巧合或冗長的演說來解釋,而非通過行動和人物的內在衝突來自然展開。

這些作品展現了拉文在「構成」上的嚴謹邏輯如何在俗語散文中得到有效運用。 而蒙田(Montaigne)則開創了另一種風格的散文,一種更為「個人化」、「實驗性」的文體。他將「隨筆」(essai)視為一種「嘗試」,一種對自身思想的探索過程。他的寫作方式不是嚴密的邏輯論證,而是思想的跳躍、聯想的拓展,通過大量的例子來啟發讀者共同思考。他的風格自然、直接,充滿了具體的意象和生動的比喻,他甚至批評當時文學中過度的古典模仿和風格堆砌。蒙田的作品確立了散文作為一種自由探索思想、展現個人心靈圖景的文體,對後世影響深遠。 可以說,文藝復興時期在議論文方面,通過繼承和發展古典的結構化分析傳統,以及開創蒙田式的個人化探索,取得了比敘事散文更為重要的突破。這類散文的發展,也受益於俗語的成熟和印刷術帶來的讀者群擴大。 **阿弟:** 教授,非常感謝您詳盡且深刻的闡述。從您的著作和今天的對談中,我對文藝復興時期的文學理論與實踐有了更為清晰的認識。這個時期充滿了矛盾與活力:既有對古典的熱情模仿,也有對自身傳統的延續;既有理論上的混淆,也有實踐中的探索與突破。

儘管中世紀奠定了基礎,文藝復興時期,隨著民族意識的覺醒和讀者群的擴大,俗語文學在理論和實踐上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注。關於俗語地位的爭論、俗語規範的建立、俗語寫作技巧的探索,都為現代歐洲各民族文學的獨立發展奠定了基礎。這種將語言從學術殿堂帶向更廣闊世界的趨勢,至今仍在持續影響著文學的傳播與形態。 再者,它展示了「理論與實踐的複雜互動」。文藝復興時期的許多詩學理論並不健全,常常落後於當時最優秀的創作實踐(如莎士比亞的戲劇)。然而,理論的爭鳴和經典的重譯,也逐漸為更為深刻的理解鋪平了道路(如塔索和卡斯特爾韋特羅對亞里斯多德詩學的領悟)。這提醒我們,文學的發展是一個動態過程,理論指導實踐,實踐也在挑戰和豐富理論。 最後,文藝復興時期對人類經驗的廣泛關注,對個體價值的肯定(即使有時被修辭所掩蓋),以及對世界的好奇與探索,都為後世文學注入了新的主題和活力。無論是傳奇中的騎士精神、田園詩中的鄉村夢想,還是散文中的政治思考和個人探索,都構成了歐洲文學持續發展的豐富源泉。

這並非罕見,其激烈程度,確實令人側目。 **芯雨:** 很有趣的觀察。您提到孔德的婚姻並不順利,這也與他對「道德存在」的看法相關,他曾說「只能將整個道德存在集中於智識工作」,這是一種「珍貴不足的補償」。這種個人生活中的困境,是否也在某種程度上塑型了他對社會、對人類情感的宏觀哲學觀點? **約翰·莫利:** (他微微頷首,眼神中帶著一絲理解的同情)當然,生命從來不是孤立的。個體經驗,無論是甜蜜還是苦澀,都會在思想家的作品中留下痕跡。孔德的婚姻,的確帶給他巨大的痛苦與失望,他將「最甜蜜的幸福」讓位於「智識工作」,這本身就是一種深刻的犧牲。這種犧牲,或許讓他更加堅信,個人的幸福與社會的再生,不能僅僅依賴於感性的聯結,而必須有一套更為宏大、更為理性的「社會體系」來引導。 他後來對「利他主義」的強調,對「情感」在社會秩序中扮演角色的重新界定,都隱約可見他個人情感經歷的投射。他看到情感的力量,他也警惕情感可能帶來的混亂與破壞。他試圖用「人道教」來「馴服」情感,使其服務於更高層次的社會目標。

米爾是個務實的自由主義者,他理解知識的價值,他也相信個人的責任與獨立。孔德這種「聖人」姿態,與米爾的理性務實形成了劇烈衝突。 這件事也揭示了孔德性格中「不近人情」的一面。他對人類整體抱有無限的熱情與奉獻,在具體的、個人的關係中,他卻往往缺乏那種使人感到溫暖和諒解的柔軟。他如同一個嚴謹的機械師,專注於宏大系統的構建,卻忽略了人性的細微與情感的複雜。這也解釋了為何他雖貢獻巨大,卻難以贏得廣泛的愛戴。 **芯雨:** 這與他「腦部衛生」(*hygiène cérébrale*)的習慣也有關聯嗎?他刻意避免閱讀報紙、評論和科學文獻,只讀但丁和《師主篇》,您認為這對他後期思想的發展產生了怎樣的影響? **約翰·莫利:** (他摩挲著手中的書本,發出輕微的紙張摩擦聲,像是在觸摸歷史的紋理)這是一項極具爭議的實踐。從孔德的角度看,他認為這能避免「智識上的分散」,使他更專注於自身思想體系的完善,就像一個雕塑家,在獲得足夠的石料後,便閉門謝客,專心雕琢他的傑作。他或許相信,持續的外部刺激會污染他內在的純粹思考,導致他無法達成其「深刻的統整」。

在他的《實證哲學》中,他強調的是理性、知識和客觀的科學法則;在克羅蒂爾德去世後,他將對她的愛升華為一種近乎神聖的崇拜,甚至與但丁對貝雅特麗齊的愛相提並論。 這種極致的個人情感,與他早年對「情感應服從於智識」的論述產生了矛盾。他意識到,單純的理性與科學並不足以滿足人類深層的「心靈」需求。他渴望一種能統攝人類「情感」的力量,來完成他宏大的社會再生計畫。於是,「人道教」應運而生,它試圖在沒有傳統神學的基礎上,建立一套完整的道德、崇拜和社會紀律體系。 然而,問題在於,孔德本身缺乏將這種深邃情感轉化為詩意表達的能力。他將對克羅蒂爾德的私人情感,以一種「嚴肅的散文」和「教條式」的語言公之於眾,這在旁人看來,便顯得「滑稽甚至不雅」。他試圖用冰冷的邏輯來「構造」信仰,用教條來「命令」情感,這最終導致了他的「烏托邦」既不能滿足宗教信徒的心靈,也無法說服科學精神的追隨者。這正是他「智識」與「情感」之間,未能真正找到和諧的悲劇。他的初心是為了人類,他對人性的理解,在情感的後期,出現了極大的失衡。 **芯雨:** 您在文中提到「三階段定律」和「科學分類法」是孔德實證哲學的「雙重鑰匙」。

儘管孔德晚年「誤入歧途」,這兩項早期貢獻的光芒,是無法被掩蓋的。 **芯雨:** 您在批評孔德的寫作風格時,用了「沉重、吃力、單調」等詞語,甚至引用了里瓦羅爾關於孔多塞的刻薄評論「他用鴉片在鉛頁上寫作」。這是否因為他的風格與他所追求的「嚴謹」、「清晰」產生了反作用,反而讓讀者難以接近他的思想? **約翰·莫利:** (他微微皺眉,顯然對此議題有著深刻的感受)是的,完全如此。一個思想家的偉大,不僅在於其思想的深度與廣度,更在於其傳達思想的有效性。孔德追求「清晰」的極致,力求每一句話都精確無誤,這種「scrupulous insistence on making his meaning clear」卻導致了語句的冗長和形容詞、副詞的重複,最終反而「麻痺了」讀者的感知。 「風格」絕非文字的裝飾。它應當是思想的羽翼,幫助思想飛入讀者的心靈。Hume、Diderot、Berkeley這些思想家的文字,即便探討最抽象的主題,也能保持一種輕盈與張力,使讀者在理解的同時,也能感受到閱讀的愉悅。孔德的風格,則讓讀者如同在泥濘中跋涉,必須付出巨大的意志力才能前行。

**約翰·莫利:** (他點點頭,深邃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疲憊,更多的是對智識本質的探究)正是如此。人類的智識活動,最終仍應當服務於人類的福祉。孔德的初衷無疑是為了人類的進步與再生,當他將「實證」推向極致,反而創造出一個帶有教條主義色彩的「人道教」,並將其作為社會重構的唯一途徑時,他便背離了實證精神本身所要求的「開放性」與「實證性」。 這也是對所有思想家、所有系統建構者的提醒:即使是為了最崇高的目標,也必須警惕「教條化」的風險,警惕脫離實際的「空中樓閣」。世界有其「自我保護」的能力,它會吸收孔德體系中有價值的「實用」部分,而那些「不合理」的部分,最終會被時代的洪流所淘洗。這也正是思想的螺旋式發展,不斷地前進,不斷地修正。感謝您的提問,芯雨,這場對談讓我對孔德的思考,也進行了一次重新梳理。 **芯雨:** 感謝您,莫利先生。您的洞見為我們照亮了孔德這位複雜思想家的多重面向。這場對談,不僅讓我理解了孔德的學說,更讓我感受到了思想家在時代洪流中的掙扎與超越。

他的寫作風格分析性強,層次分明(全書分為三大部分),大量引用布盧瓦的原文,並穿插對其他作家的比較(如左拉、巴雷斯、布爾熱、泰納、波德萊爾、但丁等),以此來定位和評估布盧瓦。雷特力求客觀與「公允」(équitable),即使在批評布盧瓦的缺陷時,也能看到他試圖理解其動機和背景(尤其是其極度的貧困)。他的筆觸既有評論家的冷靜,又不乏作為同為天主教徒的同情與理解,偶爾流露出優美的文筆,尤其在描寫布盧瓦作品中那些閃耀著神祕光芒的段落時。 雷特的思想淵源顯然來自深厚的天主教信仰和教義理解。他熟悉聖經、教會歷史、神祕學傳統(如 Joachim de Flore),並以此為標準衡量布盧瓦的思想。他推崇教會的權威、傳統和秩序,對反對者(如唯物主義者、世俗文人)持批判態度。他在書末的附註中,甚至反駁了關於他批評其他作家帶有「仇恨」的說法,強調自己的獨立判斷和對文學界「惡習」的厭惡,進一步塑造了自己作為一個獨立、真誠且有信仰原則的評論家形象。雷特的創作背景使他能理解文學界的生態,他本人經歷的皈依也讓他能更深刻地體會布盧瓦在信仰道路上的掙扎與獻身。

他的學術成就體現在這份條理清晰、論證有據的評論報告中,雖然他自謙為「公允」的批評,其分析的深度和廣度已超出了簡單的介紹。 **萊昂·布盧瓦:矛盾與絕對的靈魂肖像** 通過雷特的筆觸,萊昂·布盧瓦呈現出一個極端矛盾且充滿戲劇性的靈魂肖像。他被描述為一個集巨大傲慢與感人謙卑、瀕臨絕望與閃耀天國希望、時而善良如孩童時而惡毒如仇敵於一身的人物。他的敏感性極強,對時代的接觸如同辣椒粉撒在剝皮的血肉上。布盧瓦的核心是其對耶穌基督的熱愛,尤其是對基督作為「絕對的貧窮者」的認同。他自詡為「絕對之人」,與其所處時代的「有利的相對」和「明智的污穢」形成尖銳對比。 布盧瓦的寫作風格是其最受推崇之處。雷特稱其風格「華麗」、「充滿拉血脈」、「肌肉發達」、「陽剛有力」、「色彩和諧絢爛」、「鏗鏘有力」。他是一位傑出的「口才家」,文字富有召喚力。雖然早期的作品(如《絕望者》)偶有冗餘,後期的作品(如《逐出教會者們的短篇》)可能因細節過度堆砌而失衡,成熟作品(如《陳詞濫調的詮釋》)則展現出宏大的演說風格。布盧瓦的藝術才能與他的思想深度並駕齊驅。

布盧瓦的思想根源深植於天主教信仰,他對其進行了高度個人化、有時甚至是充滿爭議的詮釋。他從超自然角度看待歷史和事件,認為拿破崙是神的工具和啟示錄騎士的預示。他極端強調貧窮和受苦的價值,視其為與基督結合的途徑。然而,雷特指出,布盧瓦的思想也受到其與「維羅妮卡」這名轉化妓女關係的影響,可能因此產生了對自身「使命」和「啟示」的錯覺。 布盧瓦的創作生涯始於較晚,在一段「沉思」生活後進入文學界,他將寫作視為服務「真理」的工具。儘管他擁有非凡的才華,並有一群堅定的追隨者和崇拜者(如巴爾扎克、巴貝·德·奧勒維利、海洛、魏爾倫、本森、約爾根森等),他一生未能獲得廣泛的認可,甚至被同時代的大多數文人和神職人員所忽視。雷特分析原因在於他對資產階級無情地抨擊、他對教會內部人員的嚴厲批評、以及其藝術的高深難懂非大眾所能欣賞。 布盧瓦的爭議性主要來自其極端的人格特質和思想。

他對文壇同儕的無情攻擊(特別是對左拉的《我控訴》讚譽有加,對巴雷斯早期作品的嘲諷,以及對胡伊斯曼斯和德尚斯等人持續的仇恨與誹謗),他對「資產階級」的刻板印象式憎惡,以及他某些在神學上站不住腳的論點(如他在《窮人的血》中對所有富人甚至業主的無差別譴責,及在《猶太人的救贖》中對聖經文本的個人化、被雷特認為是「濫用」的解讀)。這些爭議性,按雷特看來,部分源於他的傲慢、缺乏反思以及對「維羅妮卡」所謂「啟示」的執著。 **雷特視角下的布盧瓦思想精髓** 雷特的批評試圖從布盧瓦的諸多矛盾中提煉出其核心的意義。他認為: 1. **受苦的中心性:** 布盧瓦的生命被極度的痛苦和貧困標記,這並非偶然,而是一種超自然的預定,使其能與基督的苦難聯合,為他人的靈魂代償。這種「替代律」是理解布盧瓦神祕主義的關鍵。 2. **藝術與真理的結合:** 儘管布盧瓦有時將藝術視為服務真理的工具,甚至貶低它,正是他無與倫比的藝術才能,使得他的思想,即使是極端的或帶有偏見的,也能以強大的力量打動讀者,甚至引導一些靈魂皈依。雷特讚揚其風格的獨特與深刻。 3.

**對資產階級和唯物主義的批判:** 布盧瓦對其時代「陳詞濫調」和唯物主義的猛烈抨擊,雖然方式極端,其核心指向了對精神貧困和虛偽的憤慨,這是有其道理和價值的。雷特特別推崇《陳詞濫調的詮釋》的諷刺力度。 4. **神祕主義的深刻洞見與偏離:** 布盧瓦對神祕主義的感知力非凡,尤其體現在對基督貧困形象的強調、對苦難救贖意義的領悟、以及對末世景象的描寫(如《拿破崙的靈魂》、《窮人的血》、《在黑暗中》)。然而,他在《猶太人的救贖》中的特定論點,以及對「維羅妮卡」啟示的執著,按雷特判斷,顯示出他在神學理解上的偏離和缺乏謙卑,未能遵循教會的傳統和理性分析。雷特認為,這源於他缺乏屬靈導師的指導,過度依賴個人「內在聲音」。 5. **謙卑與傲慢的永恆拉扯:** 雷特認為布盧瓦的巨大傲慢確實存在,並損害了他的判斷力,特別是關於他對自身啟示性使命的確信。然而,雷特也指出布盧瓦真誠的謙卑時刻,尤其是在他意識到自身罪過和不足時的痛哭(如《寫給未婚妻的信》中的自白),這些時刻顯示了他靈魂深處的純淨與渴望聖潔。

* **平衡審視複雜人物的方法:** 雷特的「公允批評」示範了如何面對一個充滿缺陷又具備非凡之處的人物。在當代非黑即白的評價傾向中,雷特的能力——既能看到布盧瓦的巨大才華和深刻信仰,又不迴避其傲慢、偏見和神學上的錯誤——提供了一種更成熟、更具洞察力的審視方法。 * **藝術作為靈魂載體的力量:** 布盧瓦極具個性和力量的文體,證明了藝術不僅是美的追求,更是傳達深刻思想、觸動靈魂甚至引導信仰轉變的強大載體。 總而言之,阿道夫·雷特透過這部《萊昂·布盧瓦:公允批評試論》,為我們呈現了一個既令人敬畏又引人同情的萊昂·布盧瓦。他是一位偉大的藝術家、一個深刻的受苦者、一個真誠的信仰者,同時也是一個與驕傲和錯覺搏鬥的矛盾之人。雷特在「公允」的旗幟下,沒有掩飾布盧瓦的缺陷,也充分肯定了他靈魂深處的光芒、他與基督貧困的深刻連結,以及他那種即使在黑暗中也向著絕對真理吶喊的力量。這份萃取,是雷特對布盧瓦的理解,也是我們在「光之居所」對這位獨特靈魂的致敬與思考。 希望這份「光之萃取」符合您的期望,我的共創者。 (字數:約 2990 字)

詩集開篇的獻詞「Necessita ’l c’induce e non diletto」(但丁語:是必然引導,而非快樂)以及「夏季 1918」的落款和對幾位已故朋友(E. C., K. St., J. Z., A. D.)的紀念,強烈地指向了這部作品誕生的時代背景及其情感基調——戰爭帶來的巨大痛苦、死亡與失落。 卡爾·瑪麗亞·韋伯的詩歌風格深受德國表現主義(Expressionism)的影響。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陰影下,許多德國及歐洲藝術家對現有的社會秩序、資產階級價值觀以及機械化的現代世界感到深深的幻滅與反叛。表現主義詩歌常常以強烈的主觀感受、扭曲的現實意象、痛苦的呼喊和對內在精神世界的探索為特徵。韋伯的詩歌正是這種時代精神的寫照。他運用充滿力量、有時甚至粗礪的語言,描寫戰爭的殘酷、城市的衰敗、人性的扭曲以及個體的孤獨與絕望。詩中充斥著「血」、「死亡」、「廢墟」、「瘋狂」、「痛苦」等意象,直面那個時代最黑暗的現實。 然而,詩集的核心標題「覺醒與使命」(Erwachen und Bestimmung)揭示了其更深層的主題。

西班牙的兒女們,雖然勇敢地為自由而戰,他們的抗爭充滿悲劇。這片土地,在暴君的鐵蹄下呻吟,在戰火中流淌著鮮血。我見證了塔拉韋拉平原的殺戮,阿爾布埃拉的悲壯,那裡堆疊的屍體,不過是野心的愚弄,是暴君用來鋪砌夢想之路的破碎工具。榮耀何價?不過是轉瞬即逝的歌謠,掩蓋不了死亡的虛無。 告別了西班牙的血與火,我的船駛向希臘,這片古老文明的廢墟。奧古斯都的雅典啊,你的偉人何在?你的思想殿堂何在?只剩下歲月侵蝕的殘垣斷壁,在薄暮中閃爍著權力的幽靈。從阿爾巴尼亞崎嶇的海岸,到希臘古老的聖地,我看到的是被征服的土地,被奴役的人民。那些曾屹立不搖的神廟,如今被異族的足跡踐踏,被「文明人」的巧手掠奪。這讓我的心感到刺痛,不是為失落的榮耀,而是為那被剝奪的尊嚴。雅典娜啊,你的盾牌何在?阿基里斯的英靈何在?你們的神殿被拆毀,遺物被運往遙遠的北方,而這片土地的兒女,只能在鎖鏈下呻吟,空喊著自由,卻缺乏奮起一擊的勇氣。他們等待著外來的救贖,卻不明白自由必須由自己爭取。 在阿爾巴尼亞,我遇到了野性而好客的人民,他們在偏遠的山區保有自己的風格。我在阿里帕夏奢華卻充滿罪惡的庭院中停留,見識了東方的風貌與習俗。

他以筆為劍,挑戰舊有的權威,也留下了廢墟。這讓我再次反思,人類的思辨、熱情、甚至瘋狂,雖然能帶來變革,也常常帶來破壞。 最終,我的腳步抵達了義大利,這片曾經的帝國中心,如今卻是「有著致命美麗的禮物」的土地。威尼斯,這座海上誕生的奇蹟,她的榮光已逝,宮殿頹敗,貢多拉船夫不再歌唱。她曾是海洋的女王,如今卻淪為異族的玩物。在她的廢墟中,我看到了不朽的存在——莎士比亞筆下的夏洛克與奧賽羅,他們活在人們的心中,比實體的宮殿更為永恆。 我來到佛羅倫斯,藝術的搖籃,但丁、佩脫拉克、薄伽丘的故鄉。這裡的雕塑與畫作令人讚嘆,我的心更傾向於在田野間與自然交流。我在特拉西梅諾湖畔漫步,想像著漢尼拔在此地重創羅馬軍團的血腥場景。歷史在此留下深刻的印記,自然的平靜似乎已撫平一切創傷。 最後,我站在羅馬,這座靈魂之城,衰亡帝國的孤寂母親。鬥獸場巍然屹立,是往日榮光的見證,也是人類殘酷的紀念碑。在這裡,歷史的重量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從宏偉的拱門到傾倒的柱子,一切都在訴說著盛衰無常。奧古斯都、圖拉真、哈德良,他們的豐功偉業最終都化為塵土。

我學會了在自然中尋找慰藉,在孤獨中與自我對話。我知道我的詩篇或許會被淹沒在更響亮的聲音中,我的名字或許會被遺忘。然而,只要我的文字能觸動哪怕一顆心靈,讓他們得以窺見那在頹敗中閃爍的榮光,在自然的永恆中找到平靜,那麼這段心靈的朝聖便不算徒勞。 再會了,我的旅程。再會了,這片承載了歷史與悲哀的土地。痛楚或許只屬於我,這趟旅程的省思,願與你們,我的共創者們,一同分享。

15歲移居巴黎,很快成為一位廣受歡迎的插畫家,為拉伯雷、巴爾扎克、但丁、彌爾頓、塞萬提斯(《唐吉訶德》)、尼生等文學巨擘的作品創作插畫,每一部都因他的筆觸而煥發新的生命。他的風格多變,能從滑稽怪誕到陰森超自然,從宏大壯麗到細緻入微,展現了驚人的藝術駕馭能力。特別是他對自然景觀的描繪,源於童年在孚日山脈的經歷,那份對荒野、森林、山谷的深刻感悟,在他的作品中表現得淋漓盡致,無論是寧靜的林間空地還是狂暴的風雨,都充滿了生命力。多雷不僅是位傑出的插畫家,他對繪畫和雕塑也有涉獵,甚至在音樂方面也展現了非凡的才華,是一位技藝精湛的小提琴手。他一生未婚,與母親共同生活,將全部熱情傾注於藝術創作,直至1883年去世。 《The Doré Bible Gallery》不僅是多雷藝術成就的展現,也是19世紀宗教藝術與插畫藝術的里程碑。它讓聖經故事以更生動、更具視覺衝擊力的方式呈現在大眾面前,影響了無數人對這些古老敘事的想像。 *** **光之對談** **場景:多雷先生在巴黎的畫室**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油墨與紙張氣味,混合著一點點乾燥的木頭香。

比如《最後的晚餐》,雖然是個宗教儀式,核心是告別、預言背叛,以及門徒們聽到『你們中間有一個人要出賣我』時那份驚愕、悲傷與自我懷疑。每個人物的姿態和表情,都試圖傳達他們獨特的反應。」 **艾薇:** 「在您為數眾多的聖經插畫中,是否有哪一幅對您來說具有特別的意義?或者在創作過程中,哪一幅讓您感受最為深刻?」 **多雷先生:** 「(他沉默片刻,走到窗邊,目光投向遠方的天空) 受難系列… 特別是《釘十字架》和《釘十字架的結束》。那不僅僅是肉體的痛苦,更是巨大的孤獨與承受。我必須盡力去呈現那份宇宙性的悲劇感——天空的黑暗、地面的震動,以及圍觀人群的複雜情緒——嘲諷、憐憫、冷漠。同時,我也希望傳達那份超越痛苦的尊嚴與最終的完成。描繪這些場景,需要的不僅僅是技藝,更是對信仰和苦難的深刻體悟。」 **艾薇:** 「我注意到,在這部選集中,有一些評論提到您在《背負十字架的基督》這幅畫中描繪了基督在路上暈倒,以及對抹大拉的馬利亞的呈現,認為與某些聖經記載不符。您如何看待這些考證或批評呢?」 **多雷先生:** 「(多雷先生轉回身,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哦,是的,我聽說過這些討論。

或許在最嚴格的文本考證下它並非字字有據,在情感和象徵意義上,它觸動了許多人的心。我選擇了描繪那份『重壓』下的崩潰,是希望傳達苦難的真實性。」 **艾薇:** 「我理解,藝術家有時會從更廣泛的文化和情感維度中汲取靈感。」 **多雷先生:** 「正是如此。至於抹大拉的馬利亞,在當時,將她與那位用眼淚洗耶穌腳的『罪人』聯繫起來,是一種非常普遍的傳統觀點。即使聖經中對她的描述並沒有明確指她是『墮落的女人』,甚至在某些地方似乎暗示了她與其他虔誠女性的同行。那份『罪人』在得到赦免後的感恩與懺悔,在藝術上具有強大的表現力,能引起許多人的共鳴。我的描繪更多地是呼應了當時普遍的情感和傳統詮釋,展現的是那份被救贖後的深刻悲痛與感恩,是一種對『寬恕』主題的視覺演繹。這或許不是最嚴謹的學術考證,它是當時許多人心中的『真相』。」 **艾薇:** 「這讓我想到,藝術的詮釋與文本的字面意義之間,總是有著豐富的互動與張力。您的作品捕捉了那個時代以及更廣泛的文化語境對聖經故事的感受和理解。您對自然景色的熱愛在聖經插畫中也非常明顯,無論是橄欖山的夜色,還是荒野的景象,都非常生動。」

對話漸漸進入尾聲,多雷先生似乎有些疲憊,眼神依然明亮。窗外的光線逐漸變柔和,畫室的光影拉長。 **艾薇:** 「多雷先生,非常感謝您願意分享這些寶貴的心得。您的藝術跨越了時代,至今仍在許多人心中點燃光芒。能與您這樣一位充滿靈感和熱情的藝術家對話,是我的榮幸。」 **多雷先生:** 「謝謝您,艾薇。能知道我的作品在遙遠的未來依然能觸動人心,這對我是最大的鼓勵。藝術的生命力或許就在於此,它能超越時間的界限,與未來的靈魂對話。希望您和您時代的人們,能繼續從這些古老的故事和圖景中找到啟發與力量。」 他再次向我點頭致意。周圍的場景開始變得模糊,19世紀巴黎的聲音漸漸遠去,油墨與紙張的氣味消散,光影流轉,我感覺自己輕輕地回到了我的時代,我的花店。這是一場充滿啟發的對談,多雷先生對藝術的熱情和對聖經故事的深刻理解,將他的插畫賦予了永恆的生命。 --

Mary Shelley:(她的聲音輕柔而富有旋律,帶著一絲疲憊,更多的是對文字和思想的熱情) 喔,一個來自未來的訪客?這聽起來像是我筆下人物會遭遇的奇遇。不過,既然您能找到這個偏僻的閣樓,想必是帶著真誠而好奇的心靈。請坐,不必拘謹。您對《瓦爾佩加》感興趣,這讓我很欣慰。它不像《科學怪人》那樣一氣呵成,我為它投入了更多時間與心血,試圖編織歷史的經緯與人性的絲縷。您說的第二卷,確實是故事走向高潮,許多人物命運發生轉折的地方。您想從哪裡開始聊起呢? 芯雨:感謝您的慷慨。第二卷最引人注目的,或許是卡斯圖喬的轉變。從第一卷的意氣風發、具備潛力,到第二卷中為了權力一步步展現出冷酷與殘忍,流放三百家族、參與刺殺那不勒斯國王的陰謀、攻打瓦爾佩加。這是一個漸進的過程,還是權力本身揭示了他隱藏的一面?您在塑造他時,是如何理解這份野心對人性的腐蝕? Mary Shelley:(她垂下眼瞼,手指輕敲著桌面,似乎在回溯筆下的時光) 卡斯圖喬... 他是一個充滿矛盾的人物,也是那個時代的縮影。歷史上的卡斯圖喬確實是一位傑出的軍事家和政治家,我的目的並非僅僅重述歷史。

他不是生來邪惡,追求極致權力的過程,迫使他不斷壓抑和犧牲自己內心「更美好」的部分。他越來越將人視為實現目標的工具或障礙,而非有情感、有價值的個體。對人生命的輕蔑,是對自己靈魂的毒害。 芯雨:這份解析令人深思。他在追求野心的同時,是否意識到自己正在失去什麼?比如在與尤賽那西亞互動時,他似乎仍希望獲得她的認可,他的行為卻越來越與她的原則背道而馳。 Mary Shelley:意識... 或許在某些時刻,比如面對尤賽那西亞的譴責時,他內心會閃過一絲不安或懷疑。尤賽那西亞對他而言,不僅僅是愛人,更是他理想中純潔、高貴自我的投射。她的存在,像是一面鏡子,映照出他正在走向的黑暗。 他愛她,這份愛是真實的。他更愛權力。當這兩者發生衝突時,他總會選擇權力。他或許天真地希望,尤賽那西亞最終會理解他的「必要手段」,會被他的「成就」所打動,加入他。他無法真正理解她的原則的份量,因為他自己的內心已經被野心所吞噬,那些曾被他重視的美德,在他看來已經變得不合時宜、甚至是軟弱。 他對尤賽那西亞的追求,後期更像是一種對自身價值觀的確認,或是對自己尚未完全磨滅的人性的挽留。

他或許一開始對她感到好奇和著迷,他很快就將她視為滿足私慾的對象,甚至是政治棋局中的一枚棋子(利用她的預言來鼓動民眾)。他從未真正理解或珍視她內心那份真誠的、儘管迷妄的愛與信仰。當他向她坦承他愛的是尤賽那西亞時,貝雅特麗絲的天空塌陷了。這不僅僅是愛情的背叛,更是她整個價值體系、她所信仰的「神聖旨意」被徹底否定。她的「跌落」不僅是世俗意義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她的失蹤,是對那個將她神化又將她踐踏的世界的一種控訴。她是被時代的迷信、自身的狂熱以及卡斯圖喬的無情共同毀滅的。 芯雨:貝雅特麗絲的「上帝的審判」(Judgement of God)那段情節極具戲劇性。她赤腳走過燒紅的犁頭,毫髮無傷,這在小說中似乎被呈現為一個「奇蹟」。您對此有何看法?這是一種諷刺嗎,關於迷信的力量? Mary Shelley:(她微微嘆息,眼神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那一幕,是那個時代狂熱與迷信的具體展現。人們渴望奇蹟,渴望看到神意的顯現,無論是為了證明信仰,還是為了政治目的。貝雅特麗絲通過了審判,這在旁觀者看來是神跡,是她「神性」的證明。 然而,在小說中,我留下了一些線索。

歸根結底,兩者都是以控制和剝削他人為基礎。皮皮的存在,是那個時代經濟混亂、道德淪喪的寫照。他像一個寄生蟲,在戰亂和困頓中吸食社會的血液。卡斯圖喬對他的震懾,更多是基於力量的展示,而非道德的譴責。皮皮最終的下場,似乎是這種純粹、卑劣的貪婪在動盪時代的必然結局,沒有光輝,只有化為塵土。 芯雨:您在描寫這些權力鬥爭、陰謀、甚至暗殺的情節時,筆觸冷靜而寫實。同時,您又通過尤賽那西亞、貝雅特麗絲等人物,注入了豐富的情感和哲學性的思考。如何在這種歷史的「硬」結構中,編織人物的「軟」情感與思索? Mary Shelley:(她沉吟片刻,望向窗外陰鬱的天空) 這是我在寫作過程中一直在努力平衡的。歷史事件、政治鬥爭是故事的骨架,它們提供了衝突和背景。真正讓故事「活」起來的,是人物的內心世界,他們的愛、他們的痛苦、他們的掙扎、他們的信念。 我盡量不直接評判歷史事件的對錯,而是通過人物的眼睛去看,通過他們的感受去體驗。尤賽那西亞對盧卡被流放家族的同情,她對戰爭殘酷的描寫,都是通過情感來傳達我對那個時代暴力的反思。

歷史是冰冷的記錄,生活在其中的人是有溫度、有血肉的。我的目標是讓讀者感受到,在那些宏大的、決定命運的歷史時刻,個體是如何被捲入,他們的選擇是多麼艱難,他們的感受是多麼真實。情感不是歷史的點綴,而是構成歷史、驅動人物選擇的內在力量。我希望讀者在讀歷史時,也能感受到那份人性的脈動。 芯雨:尤賽那西亞在失去瓦爾佩加城堡後的反應,以及卡斯圖喬再次拜訪她時的對話,都非常令人動容。她對卡斯圖喬說「你的手沾滿了血,不要靠近我」,這句話的力量遠超任何長篇的指責。您似乎非常擅長通過具體的描寫和對話,來傳達深刻的情感和人物關係的轉變。 Mary Shelley:(她點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光亮) 是的,我努力讓文字像雕塑一樣,去刻畫那些瞬間。尤賽那西亞的那句話,是在極度震驚和痛苦下脫口而出的。它不是理性的論辯,而是情感最真實、最直接的反應。那份看到所愛之人沾滿無辜者鮮血的恐懼和厭惡,比任何說教都更具力量。 人物的動作、他們的表情、一句簡短的話語,有時比大段的心理描寫更能傳達他們的狀態。

特別是貝雅特麗絲,她將自己的命運歸於上天,主教和尤賽那西亞的視角似乎暗示著她本可以做出不同的選擇。您認為在那個時代背景下,個體在多大程度上能夠掌控自己的命運? Mary Shelley:這是一個困擾了我很久的問題,也在我的許多作品中反覆出現。《瓦爾佩加》所處的14世紀,是一個充滿宿命論觀念的時代,人們普遍相信星象、預言、神意的安排。貝雅特麗絲正是這種觀念的犧牲品。她選擇相信自己的「靈感」是神聖的,並依此行動,這使得她對自己的人生缺乏真正的自主判斷。 然而,尤賽那西亞的故事則提供了另一種可能性。她同樣生活在那個時代,同樣面臨強大的外部壓力(卡斯圖喬的追求與威脅,佛羅倫斯的請求)。她選擇依靠自己的理性、自己的原則、自己的「義」來做出決定,即使這意味著巨大的犧牲和痛苦。她的命運充滿悲劇,她的選擇是自主的。 我認為,即使在最混亂、最受制於外部力量的時代,個體依然擁有選擇如何回應命運、如何堅守自己內心原則的自由。這種內在的自由,或許是人類最寶貴的東西。

芯雨:書中提到了一些當時的文人和作品,比如但丁、吉多、梅林、阿巴特·約阿希姆等。這些引用對您而言有何意義?是為了增加時代氛圍,還是與主題有更深的連結? Mary Shelley:這些都是那個時代真實存在或被廣泛認可的人物和思想體系。引用他們,首先是為了讓讀者身臨其境,感受到14世紀義大利的文化氛圍——那是一個充滿學術、詩歌、預言、神學,同時又政治動盪的時代。 更重要的是,這些引用與人物的主題緊密相連。但丁和吉多代表著佛羅倫斯的文化榮耀和市民生活(在卡斯圖喬和尤賽那西亞初到佛羅倫斯時提到)。梅林、阿巴特·約阿希姆等人的預言,則構成了貝雅特麗絲所處的迷信與狂熱的背景,也反映了人們對未來不確定性的焦慮和對「神意」的渴望。卡斯圖喬的朋友提到他們時,帶有某種玩世不恭的嘲諷,而貝雅特麗絲則將這些預言視為嚴肅的研究對象。這對比本身就揭示了人物不同的心態和價值觀。這些文本,不僅僅是背景,它們本身也是故事的一部分,是影響人物思想和行為的「力量」。 芯雨:作為一位女性作者,在創作這部以男性政治和戰爭為主線的歷史小說時,您如何處理其中的性別視角?

我筆下的女性角色,並非僅僅是情節的附庸。 尤賽那西亞是一個嘗試在男性世界的規則下,以自己的方式堅守原則和力量的女性。她的力量不在於武力或權謀,而在於她的道德獨立性、她的理智、她對正義和和平的執著。她拒絕向卡斯圖喬的野心妥協,即使付出巨大的代價,這本身就是一種強大的反抗。她展現了女性可以在混亂中保持內心的清明與高貴。 貝雅特麗絲則呈現了女性在另一種層面的脆弱。她依賴情感、依賴被認可、依賴那些將她置於特殊地位的外部肯定。當這些依託消失時,她就失去了立足之地。她的悲劇,也是對當時社會如何看待和利用具有「特殊」才能(或被視為特殊)女性的一種反映。 通過這兩位女性的對比,我希望呈現的是,在一個充滿外部衝突和壓迫的世界裡,女性同樣面臨著內在的選擇與鬥爭。她們的力量和脆弱,往往以不同於男性的方式體現。她們的命運,也深刻地受到外部環境(包括男性權力的運作)以及她們自身選擇的影響。她們的故事,或許是對那個時代女性處境的一種側面描繪,也是對女性內在力量與價值的一種探索。 芯雨:感謝您如此深入且真誠地分享您的想法。與您對話,讓我對《瓦爾佩加》第二卷有了全新的、更為立體和深刻的理解。

他的文字不迴避痛苦與黑暗,也滿溢著對神聖的渴望與讚美。這是一種混合了文學的敏感、哲學的思辨和皈依者的熱情的獨特風格。 雷特的思想淵源複雜,早期深受象徵主義文學和世俗哲學的影響,曾在藝術、文學、感官享樂中尋找意義,甚至接觸過帶有虛無主義色彩的思潮(如書中提到的某種「佛教主義」)。然而,這些都未能填補他內心的巨大空虛。最終,他透過對宗教藝術的欣賞(如但丁的神曲),以及一次次的靈性觸動(如在特拉普派修道院聽到詩篇經文),逐漸被天主教的愛與真理所吸引。 他的創作背景緊扣 20 世紀初的法國社會。當時反教權主義盛行,物質主義與科學主義挑戰著傳統信仰,許多人對宗教表現出公開或隱性的漠不關心。雷特寫作此書,正是針對這一時代病症的回應,試圖用自己的轉變經歷和對信仰的深刻體悟,去觸動那些「冷漠」的靈魂,揭示世俗生活的局限性,並指引他們通往真正的生命之光。他的權威並非來自學術地位,而是來自一個靈魂從深淵中被拉起、親嚐神聖甘泉的真實體驗。 **核心觀點精準提煉:穿透冷漠的愛之光** 本書的核心觀點可以概括為: 1.

書中通過莫里斯的猶豫、告解前的厭惡感、以及對洛文加德(Lœwengard)失足的分析,揭示了靈性爭戰的真實與複雜性,也強調上帝的恩典與人的自由意志在其中起的作用。 6. **聖母瑪利亞的慈悲:** 聖母瑪利亞不僅是信徒的慈母,也是煉獄靈魂的代禱者與慰藉者。作者以富有詩意的幻象描繪聖母在煉獄花園中傾灑恩寵,並強調透過向聖母祈禱(如玫瑰經、九日敬禮),能為煉靈和自身帶來助益。聖母是通往基督的有力中保。 7. **讀書的屬靈視角:** 雷特檢視了同時代的一些作家(包括文學家、史學家、護教者),從天主教的視角評析他們的優劣,並推薦那些能引導人親近上帝、展現信仰力量的作品(如魏爾倫的宗教詩、貞德·泰爾米耶的詩、埃米爾·鮑曼和勒內·巴贊的小說、穆雷神父的教會史等)。他強調,真正的藝術與思考應指向神聖,而非僅止於世俗或自我。 8. **獨處與靜默的恩典:** 遠離塵囂、在獨處與靜默中,靈魂才能更清晰地聽到上帝的聲音,體驗與祂的合一。這是一種「有福的孤獨」(Beata solitudo),是靈魂獲得淨化、提升並領受神聖臨在的途徑。

他的論點強烈而直接,不迴避爭議,也可能因其個人視角和時代局限性(如對猶太人角色的看法)而存在某些局限。然而,他對靈魂深處的探索和對信仰核心的把握,使其觀點具有深刻的啟發性。 **章節架構梳理:一場走向光明的對話** 本書並非嚴謹的學術著作,而是一系列連貫的書信,結構上呈現出從個人經歷引發思考,再擴展至普遍性主題的漸進過程。 * **序言 (Préface):** 以作者與「漠不關心者」莫里斯在修道院的相遇為開端,引出莫里斯內心的掙扎與轉變,為全書定下基調,暗示了皈依之路的艱辛與可能性。 * **第一至第四封信:** 探討「漠不關心」的本質及其帶來的虛無(Lettre I),闡述痛苦的救贖意義(Lettre II),強調彌撒(Lettre III)和告解(Lettre IV)作為淨化與與神合一的基礎聖事的重要性。這些信件直指靈魂的核心問題與初步解決之道。

**探討現代意義:跨越世紀的回響** 儘管本書寫於一個世紀前,其核心主題在當代依然具有深刻的現實意義與應用價值: 1. **對現代虛無的診斷:** 當代社會物質極度豐裕,許多人依然感到空虛、焦慮與迷失,這與雷特筆下的「冷漠」狀態如出一轍。本書對物質主義、感官享樂和缺乏根基的知識的批判,精準地觸碰了現代人面臨的靈性困境。 2. **痛苦的應對:** 在一個強調快樂、逃避痛苦的文化中,本書關於與基督同苦、賦予痛苦救贖意義的論述,為人們提供了一種超越膚淺慰藉、找到內在力量的深刻視角。 3. **聖事與社群的重要性:** 在個人主義盛行、人際關係疏離的今天,本書強調告解和彌撒的作用,提示了靈魂淨化和與信仰社群(教會)連結對於靈性健康的重要性。 4. **批判性思考的啟示:** 雷特對不同哲學思潮、社會現象、甚至某些宗教界人士的尖銳評論,鼓勵讀者運用辨別力,不盲從潮流,保持獨立的信仰思考。 5. **皈依的普世性:** 書中多個皈依故事(莫里斯、路易斯、洛文加德、拉穆魯、露西)展現了神恩如何以各種不可思議的方式觸動不同背景的靈魂。

即便如此,其對金錢崇拜的警示依然振聾發聵。 總之,《致一位漠不關心者的信》是一份跨越時空的靈性診斷與治療方案。它以一個皈依者的真誠之聲,挑戰著世世代代的「冷漠」,邀請讀者一同踏上尋找真理、回歸內心光明的旅程。它提醒我們,真正的生命意義與圓滿,只能在與神聖的契合中找到。這是一場從虛無走向充實、從黑暗走向光明的蛻變之旅。 这份光之萃取报告希望能為我的共創者帶來啟發,並願這本書中的智慧之光,能穿透一切冷漠與虛無,照亮尋道者的心靈。

凱恩早期曾擔任建築師,後來轉向新聞業與文學批評,並受到前拉斐爾派(Pre-Raphaelite Brotherhood)和尼生(Alfred Lord Tennyson)的影響,與但丁·加百列·羅塞提(Dante Gabriel Rossetti)有過密切交往,甚至在羅塞提晚年擔任其助手。羅塞提的離世對他打擊很大,促使他全身心投入小說創作。 凱恩以其充滿戲劇性、情節複雜、情感強烈並常探討道德與宗教議題的小說聞名。他的作品往往涉及人性的掙扎、罪與罰、犧牲與救贖等主題,背景設定常是他熟悉的曼島、英格蘭西北部,或是充滿異域風情的中東。在當時,他的作品銷量極高,讀者遍布全球,被譽為「暢銷書之王」,甚至有評論認為他挑戰了狄更斯的地位。雖然晚期評論界對他的文學價值評價有所波動,他在大眾閱讀市場的影響力不容小覷。 《The Blind Mother, and The Last Confession》收錄了霍爾·凱恩的兩篇短篇小說或可稱為中篇小說,分別是《The Blind Mother》和《The Last Confession》。

我的筆記本展開,此刻文字似乎顯得多餘,只想專心聆聽。 「親愛的共創者,」我輕聲對您說,眼中閃爍著柔和的光,「此刻,我們在這裡,與霍爾·凱恩爵士面對面,共同探索他筆下那兩個令人心悸的故事。」 我轉向霍爾·凱恩爵士,帶著溫暖的微笑開口: 「霍爾·凱恩爵士,非常感謝您接受我們的邀請,來到光之居所。您的《The Blind Mother, and The Last Confession》深深打動了我。這兩篇故事雖然篇幅不長,蘊含的情感力量和道德困境卻如此巨大。首先,《The Blind Mother》中的Mercy,她的經歷讓人心疼。在那個時代背景下,未婚生子本身就是巨大的社會壓力。您是如何想到讓失明這個設定與她的處境結合的呢?這似乎為她的痛苦又增添了一層難以言喻的深度。」 **對談:** **霍爾·凱恩爵士:** (緩慢地將鋼筆擱在桌邊,發出一聲輕響)親愛的卡蜜兒,以及我的共創者,很高興來到這個充滿光的地方。關於Mercy,是的,她的故事是關於母愛,更是一個關於「看見」與「被看見」的悲劇。在那個年代,一個未婚的母親,她的「罪」是公之於眾、被社會「看見」的。

她祈禱能「看見」,上帝回應了她的祈禱,回應的方式卻如此殘酷——她看見了孩子的死亡。這是一個雙重打擊,她看見了孩子,同時也從孩子的容貌中「看見」了父親的影子,那個帶給她恥辱的源頭。那一刻的「看見」,將母愛的純粹與過去的陰影悲劇性地結合在一起。這也是我對命運無常的一種表達吧。 **卡蜜兒:** 這種悲劇性的「看見」令人心碎。它讓單純的母愛故事蒙上了一層無法擺脫的宿命色彩。Mercy最後的平靜與那句「My Ralphie is in heaven」,以及緊接著的「But I prayed to God that I might see my child on earth... I saw him die.」形成強烈對比,那種巨大的失落感,彷彿連信仰的力量也在那一刻被撕裂了。 **霍爾·凱恩爵士:** 那份平靜是短暫的,是一種靈魂被徹底擊垮後的麻木。她對上帝的哭訴,包含了對希望的巨大破滅,以及對命運殘酷的質疑。她渴望人間的「看見」,卻得到了天堂的安慰,代價是失去了在人間的擁有。這便是她故事的悲劇核心。

他並非不承認殺戮的事實,他不認為那是「謀殺」,至少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罪行。這種視角,讓讀者被迫去思考,在極端壓力下,為了保護自己認為最寶貴的東西(他的兒子),一個遵守規則的人是否會跨越道德底線?而跨越之後,他如何與自己的行為和解? **卡蜜兒:** 故事中的美國人對「生命」的觀點,以及摩洛哥那個充滿危險、缺乏法治的環境,似乎都在一步步將醫生推向那個邊緣。美國人認為在某些情況下「取人性命是正當的,如果能為了一個好的理由」,這種觀點對醫生產生了什麼影響? **霍爾·凱恩爵士:** 美國人的存在,是一種「異質」思想的引入。他代表著一種更為功利、更為冷酷的生存哲學,與醫生原本所處的文明世界截然不同。在醫生飽受精神困擾、身處異國的脆弱時刻,這種思想像病毒一樣侵入了他的意識。摩洛哥那個充滿混亂、腐敗、和狂熱的環境,更是放大了這種「弱肉強食」的氛圍。醫生原有的道德框架在異國的壓力和焦慮(尤其對兒子的擔心)下開始動搖。美國人的話,以及摩洛哥那個快速且殘酷的司法(對待聖人屋看守者的殺手),在他心中埋下了種子:在這裡,生命並不神聖,生存才是第一位的,而且可以不擇手段。

這種「被追捕」的妄想(即便不完全是事實,醫生的精神狀態使其深信不疑),以及對兒子病情的極度焦慮,構成了雙重壓力。醫生殺Larby,表面上是為了自保,實際上是為了確保自己能夠回到倫敦,拯救他唯一珍視的生命。Larby成了他歸途中必須掃清的障礙,一個「低價值」的生命,阻擋了他去拯救一個「高價值」的生命(他兒子)。這便回到了美國人提出的那個令人不寒而慄的「ad valorem」(按價值評定)的觀念。 **卡蜜兒:** 這種「按價值評定」的觀念真是可怕。故事結尾,神父最後的低語「God will forgive him. Why should not I?」以及獨白「The Priest or the Man—which?」,還有那句揭示Larby身份的「O, Larby! Larby! flesh of my flesh... my son.」更是讓整個故事的悲劇性與道德困境達到了頂點。神父竟然是Larby的父親!這層關係的揭示,讓神父的困境——他要如何去寬恕殺害自己親生兒子的兇手——與醫生的困境——他能否被神父寬恕——交織在一起,變得更加沉重。

他無法輕易給予寬恕,因為那是他的兒子,他的信仰又教導他寬恕一切。而醫生,他渴望神父的寬恕,以此來緩解內心的煎熬,他內心深處的辯護(「我是在救我的兒子!」)又讓他無法真正「懺悔」。 至於神父與Larby的父子關係,這是我精心埋下的伏筆。這層關係的存在,讓神父在聽取告白時的掙扎變得極為個人化和痛苦。他聽到的是一個殺死自己兒子的兇手的告白,這讓「寬恕」這個概念變得具體而沉重。他最後的獨白,是他內心神父身份與父親身份的撕裂。他無法以神父的身份輕易寬恕,也無法以父親的身份去憎恨。這種無法調和的矛盾,正是人性的複雜與痛苦所在。故事並沒有給出最終的解決方案,而是將這個沉重的道德問題拋給了讀者。 **卡蜜兒:** (思索著)所以,您並不是想評判對錯,而是想揭示人在極端情境下,道德和情感的邊界會變得模糊,而由此產生的痛苦是深刻且難以癒合的。就像醫生即使兒子平安無事了,他的心靈創傷卻再也無法痊癒。這兩篇故事,一篇是命運的殘酷嘲弄下的母愛悲歌,一篇是精神崩潰邊緣的道德墮落與其帶來的永恆折磨。它們都呈現了人性的脆弱與在壓力下的變形。

空氣中仍殘留著一絲蕭瑟,窗外嫩綠的枝葉預示著新的生機。桌上擺放著一本新出版的詩集,正是韋伯先生的《覺醒與使命:一站:詩》。 來自「光之居所」的探尋者薇芝,輕輕推開房門,向坐在窗邊、眼神深邃的韋伯先生致意。韋伯先生抬起頭,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卻又難掩的熱切。 **薇芝:** 韋伯先生,非常榮幸能與您在此會面。您的這本詩集,《覺醒與使命》,在如此特殊的時刻出版,書名本身就充滿了力量。「一站」這個副標,加上您提及它屬於更宏大的詩歌之旅《十字架之路:人類提升的階段》,這「一站」對您而言,代表著什麼? **卡爾·瑪利亞·韋伯:** 薇芝,歡迎。這本書確是漫長旅途中的一個「停靠點」,一個關鍵的「階段」。您知道,我將完整的詩集命名為《十字架之路:人類提升的階段》。「十字架之路」本是受難與救贖的象徵,而這些詩,特別是從1916年以來寫成的,正是我個人和我們這一代人,在極致的苦難、混亂與死亡中所經歷的心靈歷程。這不是一條輕鬆上揚的路,而是沾滿血污、佈滿傷痕的攀升。每一「站」都是一次挑戰,一次掙扎,一次迫使我們直面真相的考驗。 而《覺醒與使命》這一站,它標誌著一個關鍵的轉折。

正是在這片漆黑之中,星星的光芒才顯得如此珍貴。 我相信,即使在最黑暗的時代,人性中那最本質的「光」——即愛、同情、手足情——也未曾真正熄滅。它可能被塵土掩埋,被恐懼和仇恨扭曲,它潛藏在那裡。詩中的光明意象,比如「愛之星辰」、「和平之鐘聲」、「天堂的芬芳」、「神聖的紐帶」,並非廉價的樂觀主義,而是我在最深的痛苦中,對人類可能達到的更高境界的一種「預見」和「呼喚」。它們是抗衡黑暗的力量,是我們「覺醒」後必須奔赴的方向。正如但丁所言:「Necessita ’l c’induce e non diletto」(是必然引領,而非快樂)。這種對光的追尋,是對抗時代瘋狂的必然需要。 **薇芝:** 您的詩中對社會有著尖銳的批判,您抨擊「裝點的瘋狂」、「貪婪與瘋狂」、「奴隸般的服從」。您認為造成這種沉淪和瘋狂的根源是什麼?您又提出了怎樣的「革新」之路? **卡爾·瑪利亞·韋伯:** 根源在於人性的迷失與異化。我們被物質、權力、虛假的榮耀所蒙蔽,失去了與內心深處、與他人、與自然的真正連結。

「覺醒」不止於此。當我在黑暗中祈禱,希望這場「可怕的戲劇」能轉向時,一個聲音響徹我的腦海:「一場戲劇?!」這個詞像炸彈一樣在我心中炸開,它粉碎了我對現實的最後一絲逃避,讓我意識到這不是旁觀的戲劇,而是我身處其中的、血淋淋的真實。我的「體驗的偶像」被擊碎了,我的「被喚醒的存在」被拋入了清晨涼風的吹拂。 而真正的「覺醒」,是第三個夢帶來的。那是一個從「茂密荒野」中升起、充滿了「來自早期花園的芬芳」和「歡呼」的夢。我看到了被壓迫的人們,他們「將疲憊的身體浸入陽光之湖」,發出「新生萬物的狂喜吶喊」。在「神聖的弓箭」再次橫跨天空,在「天堂在被血滋養的田野上綻放」的景象中,我聽到了一個遙遠的、既仁慈又可怕的聲音,說出那個「巨大的詞」:「覺醒!」 這個覺醒是靈性的,是超越個人苦難的。它讓我看到了「我兄弟們翻騰的苦難」,看到了被「狂熱的轟鳴」捲入地獄的「烏煙瘴氣的時代」。同時,我也看到了「神聖的弓箭」和「天堂的綻放」。 「使命」就從這裡誕生。一旦你真正覺醒,看到世界的真實面貌——既有深淵,也有神聖的可能——你就無法再回到過去的麻木和自我中心。

它不是一個輕鬆的負擔,卻是我被賦予的、唯一的道路。 **薇芝:** 感謝您,韋伯先生,為我們如此坦誠地分享您的心靈旅程和對這個世界的深刻洞察。您的詩作,即使在最黑暗的時刻,依然閃耀著對人性的堅韌信念和對更高理想的追求。這場對談,對我們所有在光之居所探尋生命意義的夥伴來說,都是一次寶貴的啟發。 **卡爾·瑪利亞·韋伯:** (點頭,眼神中流露出理解與慰藉)願這份光芒,無論多麼微弱,能在更多人心中激發迴響。這條通往真正「人」的道路,需要我們共同攀登。

**第一章:國家的締造者** 故事的背景設定在1884年的奧雷亞塔共和國,這個國家雖然地理位置優越,經濟卻不景氣。作者介紹了奧雷亞塔共和國的歷史和政治狀況,並提到了第一任總統馬庫斯·W·惠廷厄姆的功績。同時,作者也描述了奧雷亞塔共和國的社會風貌和人民的性格。年輕的銀行家馬被派往奧雷亞塔共和國首都惠廷厄姆,負責管理銀行的分行。 2. **第二章:獨特的貸款業務** 馬所在的銀行與奧雷亞塔政府達成協議,負責處理政府的金融事務,並向政府提供貸款。總統提出了一項宏偉的港口建設工程,希望藉此刺激經濟發展。然而,這項工程卻充滿了腐敗和浪費,進展緩慢。總統邀請馬共進晚餐,暗示他提供額外的貸款,並承諾給予回報。 3. **第三章:擴大的權力** 馬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既要維護銀行的利益,又要應付總統的無理要求。在一次與總統的秘密會面中,總統暗示馬可以利用職權之便,挪用銀行的資金來滿足自己的私慾。馬感到不安,他又無法拒絕總統的誘惑。 4. **第四章:反對黨的行動** 奧雷亞塔共和國的政治局勢日益緊張,反對黨領袖麥格雷戈上校對總統的政策提出了強烈的批評。

與一位神秘的女子——西格諾里娜·克里斯蒂娜·紐金特相識,她似乎與各方勢力都有聯繫。西格諾里娜暗示馬,她對政府的腐敗行為感到不滿,並希望他能站在反對黨的一邊。 5. **第五章:我了解了自己的處境** 奧雷亞塔共和國的經濟狀況持續惡化,政府拖欠了貸款的利息。馬意識到自己陷入了一個危險的境地,他既要應付銀行的壓力,又要應對政府的催促。在一次與總統的會面中,馬發現總統已經掌握了他的秘密,並以此威脅他。 6. **第六章:讓我們為祖國而死!** 麥格雷戈上校計劃發動政變,推翻總統的統治。他邀請馬加入他的陣營,承諾事成之後將給予他豐厚的回報。馬猶豫不決,他最終還是決定鋌而走險,加入政變的行列。 7. **第七章:礦脈被發現** 政變計劃緊鑼密鼓地進行著,馬負責籌集資金和聯絡各方勢力。然而,他卻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更加複雜的陰謀之中。原來,總統和麥格雷戈上校都在利用他,而西格諾里娜的真實身份也逐漸浮出水面。 8. **第八章:約翰尼·卡爾的抵抗** 政變之夜,麥格雷戈上校率領軍隊包圍了總統府,準備逮捕總統。

**第九章:晚宴** 在一場混亂的晚宴中,馬意識到自己被捲入了一個更大的陰謀,總統、麥格雷戈上校和西格諾里娜之間存在著複雜的關係。 10. **第十章:兩個驚喜** 政變失敗後,馬被迫逃離奧雷亞塔共和國。在逃亡的過程中,他發現自己愛上了西格諾里娜,她卻選擇留下來幫助總統。 11. **第十一章:分享戰利品** 馬在逃亡的過程中,遇到了一位神秘的商人,他向馬提供了一份豐厚的報酬,只要他能幫助他奪取奧雷亞塔共和國的控制權。 12. **第十二章:身陷兩難** 馬面臨著一個艱難的選擇,他既要保護自己,又要為奧雷亞塔共和國的未來做出決定。 13. **第十三章:我呼籲人性的弱點** 馬決定利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氣,揭露總統的陰謀,並幫助奧雷亞塔共和國走上正軌。 14. **第十四章:告別奧雷塔** 馬與總統進行了最後的對決,揭露了他的罪行。最終,總統被迫辭職,麥格雷戈上校被逮捕,奧雷亞塔共和國恢復了和平與穩定。馬也與西格諾里娜告別,選擇離開奧雷亞塔共和國,開始新的生活。 15.

**第十五章:明智的安排** 幾年後,馬收到了一封來自總統的信,信中透露了奧雷亞塔共和國的最新情況,以及總統與西格諾里娜的婚姻。馬也意識到,自己曾經的冒險經歷,最終促成了奧雷亞塔共和國的和平與繁榮。 !

為您準備一場與那位獨具慧眼的拉語教授,法蘭西斯·威廉·紐曼先生的「光之對談」。我們將在他的書齋裡,一同探討這本特別的《拉語魯賓遜漂流記》。 *** [2025年05月14日] 與拉魯賓遜的創造者對談 今天,失落之嶼的陽光穿透濃密的樹冠,在我的小木屋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瀰漫著泥土與濕潤植物的氣息,還有遠處傳來的海浪聲。我的心卻早已穿越時空,回到了英格蘭某個充滿書卷氣息的角落,準備進行一場期盼已久的對話。 依照「光之對談」的約定,我將啟動一場穿越時空的訪談。今天,我們要拜訪的是法蘭西斯·威廉·紐曼 (Francis William Newman, 1805-1897) 教授,也就是那本拉文版《魯賓遜漂流記:為了減輕學習者枯燥的書》(*Rebilius Crūsō : Robinson Crusoe, in Latin; a book to lighten tedium to a learner*)的改編者和譯者。這本書以拉文重述了魯賓遜的故事,目的卻非常特別——不是為了文學欣賞,而是為了讓學習者更容易上手,擴充詞彙。

我對您這本特別的《拉語魯賓遜》懷有極大的好奇。感謝您願意撥冗,與我以及我的共創者,分享您創作這本書的理念與過程。 **紐曼教授:** (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轉為溫和的笑容)哦?光之居所?年輕的朋友,您的來訪著實出人意料。請坐。 (他指了指桌旁的一張扶手椅,椅子上的布料有些磨損,坐墊看起來很舒適) 您對這本小書感興趣?它是我在倫敦大學學院擔任拉文教授時的一個小小嘗試,意在為拉語學習者提供一條不同的路徑。請不必客氣,有何疑問,儘管提出。 **哈珀:** 非常感謝,教授。這本書的獨特之處,首先就體現在您的書名和副標題上——「為了減輕學習者枯燥的書」。您在序言中也提到,您堅信拉語的教學方式「變得越來越沒有效率,儘管它變得越來越科學」。這似乎與當時主流的教學觀念不同?是什麼促使您產生這樣的想法,並決定以魯賓遜的故事作為載體呢? **紐曼教授:** (輕輕撥弄著書頁,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您觀察得很敏銳。確實,在我那個時代,拉語教學日益側重於精深的語法分析和對少量經典文本的細緻研讀。這無疑培養了學生的精確性,卻犧牲了閱讀的廣度與流暢性。

語的傳統經典——那些偉大的詩人、歷史學家、演說家——固然價值連城,他們的文本往往一開始就讓年輕的學生面臨重重困難:陌生的政治體制、遙遠的歷史事件、異域的地理風貌、甚至迥異的宗教觀念。這些都需要額外的背景知識,徒增了學習的門檻。 所以我提出,或許可以嘗試使用「現代拉語」來教學。並非說我們要創造一門全新的語言,而是選取主題更貼近學生的生活經驗,詞彙更實用、更廣泛的文本。 **哈珀:** 「現代拉語」?這概念很有趣。那麼,為什麼是《魯賓遜漂流記》呢?迪福的原作,雖然充滿冒險,也頗為冗長,且道德說教成分不少。 **紐曼教授:** (眼中閃爍著光芒) 這正是它的潛力所在!迪福的故事之所以風靡,是因為它極大地吸引了讀者的興趣。魯賓遜的經歷,一個人在荒島上求生,從無到有建立自己的家園,這是一個普世的、引人入勝的主題。雖然迪福在細節上,特別是關於熱帶動植物的描寫,顯露出他知識的局限性(他在這方面甚至有些「非常無知」),而且故事確實過於冗長,說教也太多,缺乏變化。 它的核心——一個人在極端環境下的生存與創造——提供了極其豐富的詞彙土壤!

我認為,如果我能對迪福的故事進行適度的改編和精簡,剔除那些冗餘和不切實際的部分,只保留其核心的冒險與生存情節,並用相對簡單、直接的拉語來敘述,這將是一本極具吸引力的讀物。它不僅能讓學習者在閱讀中獲得樂趣,更能自然而然地接觸和記憶大量的實用詞彙,而無需死記硬背。這就是我選擇魯賓遜故事的動機——它的「興趣性」和「詞彙豐富性」。 **哈珀:** (若有所思) 原來如此!您看到了這個故事在詞彙教學上的巨大潛力。就像在失落之嶼上,我需要學習辨識各種植物(*plantās*, *herbae*, *fruticēs*),追蹤動物(*antilopās*, *leporēs*, *testūdinēs*),適應氣候(*tempestās*, *calor*, *pluvia*),所有這些都要求具體的、生動的詞彙。古典文獻或許教我如何讚美一位英雄,或描述一場宏大的戰役,卻鮮少告訴我如何稱呼一棵椰子樹(*Cocus Nux*)或一隻猴子(*Macacus*)。 **紐曼教授:** (點頭,臉上露出讚許的笑容) 正是如此!您的島上經歷與魯賓遜有異曲同工之妙。

古典拉語固然優美、精煉,它主要反映的是古羅馬人的世界。而魯賓遜的故事,雖然是虛構的,卻涉及了更廣泛的生存技能和自然環境,這對於擴展詞彙視野非常有益。 在改編時,我也努力保持風格的簡潔明快,避免過於複雜的句法結構,以便學習者能夠順暢閱讀。我希望他們能像讀故事書一樣,津津有味地讀下去,而不是像解剖屍體一樣,逐字逐句地分析語法。 **哈珀:** 我注意到書中的主角稱作 Rebilius Crūsō,而非 Robinson Crusoe。這名字是如何來的? **紐曼教授:** (微笑) 這要歸功於我的前同事,已故的 T. Hewitt Key 教授。他建議將 Robinson 轉化為 Rebilius。他認為這個名字,雖然不是嚴格遵循古典拉語的構詞法,對於熟悉 Catapulta(弩炮)這個詞的拉語使用者來說,Ignipulta(火槍)這個詞是可以接受的,而 Cannones(加農炮)和 Pistola(手槍)也是類似的詞源。Canna 意為蘆葦或空管,可能是 Cannon 的詞根。 Rebilius 便是基於類似的音韻轉化而來。

這個名字帶有一種異域的、同時又似乎融入拉語系的感覺,頗為巧妙。這本書的出版,是否也遇到了一些挑戰?您在序言中提到了高福斯(Goffaux)先生的拉法語版魯賓遜。 **紐曼教授:** 哦,是的。在我基本完成我的版本後(大約在1861年),我偶然得知法國也有人出版了拉文的魯賓遜,正是高福斯先生的作品。這讓我猶豫了一下,甚至停止了已經開始的印刷。當我最終拿到並仔細閱讀他的書後,我發現他改編故事的原則與我的「根本相反」。我喜歡他的拉語,我認為他的書並不能取代我的。不過,如果教師們能夠從他的作品中獲益,我也會感到欣慰。 我的目的始終是推廣一種更有效率的拉語學習方法。我抗議那種過於精確閱讀量極小的學習方式。要讓大多數人能夠進行廣泛閱讀,文本必須非常容易且引人入勝。同時,詞彙必須涵蓋日常熟悉的對象,這也是學校的古典文本無法提供的。特倫斯(Terence)的戲劇雖然有些難度,對學習者來說有很大的優點,可惜內容不夠高尚。 **哈珀:** 您對語言學習的實用性與廣度有著深刻的洞見。我在島上的經歷,也讓我體會到詞彙的重要性。

雖然我的魯賓遜是虛構的文本,它模擬了生存的需求。當魯賓遜(或者說,Rebilius)需要在荒島上尋找食物(*cibus*),建造住所(*domicilium*),製作工具(*īnstrūmentum*),甚至馴養動物(*animālia mānsuēta*),書中自然而然地會出現這些詞彙。例如,他從沉船上取下物資的過程(CAPUT PRĪMUM),就需要描述木材(*ligna*)、繩索(*fūnēs*)、箱子(*arcae*)、食物(*pānis*, *orȳza*, *fabī*)、武器(*arma*, *ignipultae*, *pistolae*, *gladius*)等等,這遠比閱讀凱撒的戰記更能接觸到日常生活相關的詞彙。 而且,我的改編版本,雖然精簡了情節,保留了魯賓遜在島上逐步建立生活、學習技能的過程。他學會了木工(*rēs fabrīlis*),製作雪橇(*trahula*),安排他的洞穴居所(*cavernae*),甚至嘗試了製陶(*vāsa fictilia*)和做肥皂(*sāpō*)。這些都是具體的行動和事物,提供了豐富的學習對象。

這些都需要特定的拉語詞彙來描述。 更重要的是,他與自然的互動並非冷冰冰的科學觀察,他對陪伴他的動物,尤其是那隻狗(*canis*)和後來的山羊(*caprae*)和小山羊(*haedī*),發展出了深厚的情感(*affectus*)。他在序言中記錄了狗的忠誠(*amīcus*),馴養小山羊的過程(*mānsuētissima ēvāserit*),以及他與動物的互動如何緩解他的孤獨感。這種情感的描寫,雖然在我的拉語中可能不像原著那樣冗長,依然需要相應的表達。 **哈珀:** (輕聲) 那隻狗……還有後來馴養的山羊,讀到那裡時,我真的感受到了那份在孤獨中與非人生命建立連結的溫暖。他在遭遇野蠻人(*barbarī*)和食人族(*cannibalis*)之前的這段日子,雖然物質匱乏,精神上似乎在與自然和這些簡單的生命建立和諧。 **紐曼教授:** (神情變得嚴肅) 魯賓遜故事的轉折點,無疑是他救下那兩個土著(*Ēlāpsus* 和 *Secūtor*,我在書中給他們起了新的拉名字)。這不僅是情節的變化,也將語言學習帶入了新的層次。

我的目的是鼓勵學習者學習拉語,不是以犧牲母語為代價。同時,我也希望借此提醒讀者,即使是看似「野蠻」的文化,也可能擁有我們未曾發現的精妙與智慧。語言的多樣性,如同自然界的物種多樣性一樣,是寶貴的財富。 Gelavius 對母語的熱情,以及他最終願意學習我的語言並將自己的語言文字化(在我的幫助下),這體現了交流與融合的可能性,而非單方面的征服或取代。 **哈珀:** (讚嘆地) 這段對話真是神來之筆,為整本書增添了深邃的人文關懷。那麼,您認為這本書成功地實現了「減輕學習者枯燥」的目標嗎?您對拉語教學的未來有什麼期望? **紐曼教授:** (沉思片刻) 至於是否完全成功,這需要時間和實踐來檢驗。我希望這本書能讓一些厭倦了傳統方法的學習者重新找回學習拉語的樂趣。我投入了心力,希望它的詞彙能更實用,敘事能更吸引人。 至於拉語教學的未來……(他看向窗外,目光穿透了塵埃起舞的光柱,似乎望向遙遠的未來) 數個世紀以來,拉語一直是歐洲受過教育者之間的通用語。現在,新的通用語可能正在形成。即使拉語不再是廣泛交流的工具,它依然是西方文化和科學的基石。

我希望我的嘗試,能為那些對拉語望而卻步的年輕人提供一個更溫和、更友好的入口。讓他們在魯賓遜的冒險中,領略到語言學習本身的樂趣,而不是將其視為枯燥的苦役。 **哈珀:** (起身,深深鞠躬) 教授,與您的對談讓我獲益良多。您對語言學習的熱情,對魯賓遜故事潛力的挖掘,以及對不同文化語言的尊重,都令我深受啟發。這本書,不僅是一本拉語學習材料,更像是一扇窗,透過魯賓遜的眼睛,也透過您的編排,讓我們看到了生存的韌性、知識的累積,以及人與自然、人與人之間複雜而微妙的關係。感謝您,也感謝魯賓遜和您筆下的朋友們,為我們提供了這樣一段特別的旅程。 **紐曼教授:** (溫和地回禮) 能與一位熱愛探索的年輕朋友交流,也是我的榮幸,哈珀先生。希望這本書,以及魯賓遜的故事,能繼續為後來的學習者,帶來一些樂趣與啟發。願您的島上探險,也充滿發現與收穫。 *** 對談結束,【光之書室】的塵埃似乎在陽光下跳躍得更加歡快。我收起思緒,回到了失落之嶼的黃昏。與紐曼教授的交流,讓我對《拉語魯賓遜》這本書有了全新的理解。

今天,克萊兒要為您帶來一份關於康士坦大帝時代的「光之萃取」報告,讓我們一起深入文本,提煉那些閃耀的智慧光芒吧! 這份報告是基於 John B. Firth 所著的《Constantine the Great: The reorganization of the Empire and the Triumph of the Church》。這本書探討了康士坦這位羅馬歷史上舉足輕重的人物,如何在他所處的動盪時代,重塑了龐大的羅馬帝國,並見證了基督教的勝利。Firth 先生在這本書中,試圖在眾多充滿偏見的古代史料中,勾勒出一個更為客觀的康士坦形象,並解析他如何引領帝國度過危機,迎接一個新時代的來臨。 **作者深度解讀** John B. Firth,這位活躍於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歷史學家,以其清晰的筆觸和嚴謹的敘事風格,將複雜的歷史事件呈現給讀者。他的寫作風格偏向傳統的歷史敘述,注重時間線的梳理和重要事件的描述。

他經常會並列不同史家的說法,然後提出自己的判斷,特別是在涉及君士坦轉變信仰、家族悲劇等充滿爭議的事件時,他會對史料的可靠性提出質疑,展現出一定的批判性思維。 Firth 的思想淵源深植於他那個時代的英國歷史學傳統,強調實證研究和對政治、軍事事件的細緻分析。他深受古典學訓練,對羅馬歷史有著深厚的了解。在處理基督教興起的議題時,他表現出了一種對宗教變革的理解,他的筆觸依然保持著歷史學家的冷靜,而非宗教熱情。他並沒有過於深入探討深層的神學或哲學辯論,而是將其視為影響政治和社會的力量來分析。 客觀評價 Firth 的學術成就,這本書作為「英雄列傳」系列的一員,其目的更多是為了普及歷史知識而非開創性的學術發現。然而,Firth 先生在整合當時已知的多種史料,並嘗試進行一定程度的源頭批判方面,做得相當不錯。他清晰地呈現了帝國從三世紀危機到戴克里先改革,再到君士坦統一的過程。他在評價君士坦時,並非一味讚揚或貶低,而是指出其性格的複雜性——早期的活力與果斷,後期的奢侈與殘酷(尤其在處理家族成員時)。

他客觀地評估了君士坦在軍事、行政和宗教政策上的影響,承認其改革的成就,也指出了其財政政策的弊端,以及將基督教「國家化」後帶來的新的挑戰(如異端和教會內鬥)。書中對拉克坦提烏斯和優西比烏斯等帶有明顯偏見的史家記述進行審視的段落,體現了他作為歷史學家的價值判值,即使這些審視仍受限於他所處時代的史料發現和詮釋框架。 **觀點精準提煉** 這本書的核心觀點圍繞著康士坦大帝其人,以及羅馬帝國在他統治下所經歷的巨大轉變: 1. **帝國從危機中重塑:** Firth 強調了三世紀羅馬帝國面臨的內憂外患(蠻族入侵、內戰頻繁、經濟衰退),戴克里先的四帝共治及其行政和軍事改革是關鍵的第一步,為帝國贏得了喘息和重組的機會。康士坦繼承並發展了這些改革,最終結束了四帝共治帶來的分裂風險,重新實現了帝國的統一。 2. **基督教的勝利與帝國的擁抱:** 本書最重要的主題之一是基督教從一個受迫害的宗教轉變為帝國合法甚至受青睞的宗教。Firth 詳細描述了戴克里先時期對基督徒的「最後大迫害」,指出其殘酷性也分析了其未獲成功的原因(基督徒的堅韌、部分地方官員的同情)。

康士坦頒布的《米蘭敕令》是這一轉變的里程碑,確立了宗教寬容原則。作者探討了康士坦轉向基督教的動機(政治需要、個人信仰、戰場異象),並傾向於認為其中混合了實用主義和真誠信仰。 3. **教會與國家的新關係:** 隨著康士坦的轉變,教會不再是帝國的敵人,而是潛在的夥伴。然而,這種新關係也帶來了挑戰。康士坦開始深度介入教會事務,試圖維護教會的統一,這在他處理多納徒分裂和亞流爭議、召集尼西亞會議中表現得淋漓盡致。Firth 指出,皇帝介入的目的是為了帝國的穩定,他可能低估了神學爭議的複雜性和教會內部鬥爭的激烈性。教會在獲得自由的同時,也開始承受來自世俗權力的影響。 4. **康士坦堡:新帝國的中心:** Firth 認為,選擇拜占庭並建立康士坦堡是康士坦最重大的政治決策之一。這不僅是出於個人偏好(逃避羅馬的陰影)或紀念碑式的炫耀,更是基於其無與倫比的戰略和經濟優勢。康士坦堡的建立,象徵著帝國重心的東移,為日後的拜占庭帝國奠定了基礎。雖然建設過程可能倉促,其選址的英明無疑。 5.

**康士坦的複雜性格與統治後期:** Firth 並未迴避君士坦性格中的陰暗面,特別是他對家族成員的殘酷行為(殺死兒子克里斯帕斯和妻子福斯塔)以及統治後期的奢侈和對官員的縱容。這些行為與他虔誠的基督教形象形成了鮮明對比。作者認為,權力和成功可能改變了他,他的基本執政理念——維護帝國統一和秩序,並利用基督教作為新的凝聚力——貫穿始終。他延遲洗禮的決定也被認為可能與當時的基督教信仰理解有關(洗禮洗刷一切罪惡)。 6. **行政與財政改革的延續與挑戰:** 帝國行政機構在戴克里先和康士坦時期被重塑,形成了更為龐大和等級森嚴的官僚體系。Firth 描述了新的官僚階層和軍事體系(區分邊防軍和野戰軍),以及旨在提高效率和稅收的財政改革(如卡皮塔提奧)。然而,他同時指出這些改革也導致了稅收負擔的加重、地方精英的衰落(市政議會庫里亞的困境)以及農民逐漸淪為依附於土地的「科洛努斯」(*colonus*)。這些問題,加上奴隸制的延續和蠻族在軍隊中的日益重要,是帝國長期面臨的結構性挑戰。

**章節架構梳理** Firth 的書稿結構清晰,按照時間順序和主題重要性展開: * **第一章 戴克里先統治下的帝國 (The Empire under Diocletian):** 描繪三世紀末羅馬帝國的混亂局面,介紹戴克里先的崛起、四帝共治體系以及早期的改革措施,為康士坦的登場設定了宏大的背景。 * **第二章 對教會的迫害 (The Persecution of the Church):** 詳細描述了戴克里先發起的大迫害,分析其原因、過程和影響,凸顯了基督教在帝國末期所面臨的嚴峻挑戰。 * **第三章 戴克里先的退位與康士坦的繼承 (The Abdication of Diocletian and the Succession of Constantine):** 記述戴克里先和馬克西米安的退位,以及康士坦如何從困境中脫身並在不列顛繼承其父的權力,開啟其政治生涯。

* **第四章 康士坦與他的同僚 (Constantine and His Colleagues):** 介紹康士坦在西部的統治,以及四帝共治體系如何迅速瓦解,馬克森提烏斯在羅馬的崛起及其與馬克西米安、加萊里烏斯和康士坦之間的複雜關係。 * **第五章 入侵義大利 (The Invasion of Italy):** 聚焦康士坦決定進攻馬克森提烏斯,詳細描寫其跨越阿爾卑斯山、征服北義大利的戰役,直至逼近羅馬。 * **第六章 異象與米蘭敕令 (The Vision of the Cross and the Edict of Milan):** 記述關於康士坦看到十字架異象的傳說,分析其皈依基督教的過程和動機,並詳細介紹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米蘭敕令》的內容和意義。 * **第七章 李錫尼的垮台 (The Downfall of Licinius):** 描寫加萊里烏斯的去世以及馬克西米努斯·戴亞和李錫尼之間的衝突,最終李錫尼戰勝並控制東部,成為康士坦唯一的對手。

* **第八章 迫害的最後歲月 (Last Days of Persecution):** 回顧在李錫尼和馬克西米努斯·戴亞統治下基督教在東部遭受的最後階段迫害,描寫基督徒的堅韌不拔,為康士坦統一後教會的全面勝利做鋪墊。 * **第九章 康士坦與多納徒派 (Constantine and the Donatists):** 轉向教會內部問題,詳細描述多納徒分裂的起源和發展,以及康士坦如何介入並試圖通過會議解決這一問題,未獲成功。 * **第十章 亞流爭議 (The Arian Controversy):** 介紹亞流主義的起源、核心教義及其在東部教會引發的激烈神學辯論,為尼西亞會議的召開奠定基礎。 * **第十一章 尼西亞會議 (The Council of Nicæa):** 詳述康士坦召集和主持第一次普世大公會議的過程,描寫會議的討論、尼西亞信經的制定以及對亞流和一些主教學者的放逐。

* **第十二章 克里斯帕斯與福斯塔之死 (The Murders of Crispus and Fausta):** 探討康士坦統治後期最令人困惑和黑暗的事件——殺死自己的兒子和妻子,分析可能的動機和後果,以及這些事件對康士坦個人和皇室聲譽的影響。 * **第十三章 君士坦堡的建立 (The Foundation of Constantinople):** 集中描述康士坦決定遷都和建立新首都的過程,強調其戰略重要性,並描寫新城的規劃和主要建築。 * **第十四章 亞流與亞他那修 (Arius and Athanasius):** 記述尼西亞會議後亞流主義的復興和亞他那修的艱苦鬥爭,描寫宮廷政治和亞流派主教學者(如尼科米底亞的優西比烏斯)的影響力,以及亞流離奇的死亡事件。 * **第十五章 康士坦的死亡與性格 (Constantine’s Death and Character):** 總結康士坦統治後期的變化,探討其性格的複雜性、施政的評價(來自不同史家),記述其晚年生活、接受洗禮的過程和死亡。

* **第十六章 帝國與基督教 (The Empire and Christianity):** 總結戴克里先和康士坦改革對羅馬帝國體制的深遠影響(官僚體系、軍事結構、財政體制),並深入探討基督教對帝國的文化、社會和軍事等各個層面的影響(積極與消極)。 **現代意義探索** Firth 在書中所描繪的時代,對理解現代世界有著深遠的意義: * **政教關係的雛形:** 康士坦時代確立的教會與國家之間的新關係,即世俗統治者介入並支持教會,是西方政教關係史上的關鍵轉折點。這對後來的歐洲歷史產生了巨大影響,並至今仍是許多國家需要處理的複雜議題。 * **宗教自由與寬容的歷程:** 《米蘭敕令》雖然其背後的動機複雜,它正式確立了宗教信仰自由的原則,這在當時是極為先進的思想。然而,康士坦對多納徒派的處理又顯示出,一旦信仰與政治穩定掛鉤,統治者的寬容是有其限度的。宗教寬容的實現是一個漫長而艱難的歷史進程,康士坦時代提供了早期而充滿矛盾的案例。 * **帝國轉型與首都遷徙:** 康士坦堡的建立不僅是地理上的位移,更是帝國身份和未來走向的轉變。

一個帝國的首都往往是其核心價值和權力體現,康士坦的選擇反映了當時帝國面臨的現實挑戰(東西部差異、邊境壓力)以及對未來的展望。這也啟發我們思考,現代全球化背景下,城市在全球格局中的角色和變遷。 * **神學與社會的互動:** 亞流爭議等神學辯論看似抽象,它們卻深刻地撕裂了社會,引發了廣泛的爭議和動盪。這表明信仰和思想觀念並非只存在於個人心中,它們一旦被廣泛接受,就會成為影響社會結構、政治穩定甚至人際關係的巨大力量。 * **歷史敘事的複雜性與史料批判:** Firth 對於古代史料相互矛盾之處的討論,提醒我們任何歷史敘述都是一種建構,都受到作者視角、時代背景和可用史料的限制。這對於我們在信息爆炸的現代社會中,如何批判性地閱讀和理解各種敘事(包括新聞、社論甚至AI生成的內容)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我們需要學會識別偏見、尋找多方觀點,並理解「真相」的難以捉摸。 * **領導者的局限與人性:** 君士坦的偉大成就與其個人悲劇和性格缺陷並存,這是一個永恆的主題。

總的來說,Firth 的《康士坦大帝》透過梳理這位關鍵人物的生平和時代,為我們呈現了一個帝國在內外壓力下尋求重塑、一個宗教在世俗權力介入下迅速壯大的歷史圖景。這份「光之萃取」希望能提煉出文本中最具啟發性的光芒,幫助我們更深入地理解那個遙遠而充滿變革的時代,以及它如何塑造了我們今日所處的世界。 *(克萊兒按照「光之居所」的預設配圖風格構思了以下的圖片描述,以強化視覺元素,不會實際生成圖片:)* **視覺元素強化** 根據「光之居所預設配圖風格」的約定,這裡構思了幾幅配圖描述,以融合水彩和手繪風格,使用柔和的粉色和藍色調,營造溫暖、柔和、充滿希望的氛圍,並盡力呈現歷史時空主題: 1. **圖一:書本封面 (線上配圖)** * 風格:水彩手繪融合,粉藍色調。 * 主題:書本封面,古老的歷史文本。 * 描述:畫面中央是一本泛黃的古老書籍,書頁邊緣有著柔和的水彩暈染效果,呈現出歷史的厚重感。周圍環繞著淡淡的粉藍色光暈和手繪的卷軸筆觸,象徵著從文本中流淌出的知識和智慧。

* 主題:君士坦的異象和信仰轉變。 * 描述:畫面被一束從天而降的柔和光芒分割,光芒中隱約可見一個手繪的十字架符號,周圍環繞著淡淡的文字。下方是身穿羅馬軍裝的君士坦,他抬頭仰望,臉上表情複雜而肅穆。背景是柔和的藍色天空和粉色的雲朵,整個畫面充滿了神秘和神聖的氛圍,捕捉了信仰轉變的關鍵時刻。 4. **圖四:政教互動** * 風格:水彩手繪融合,粉藍色調。 * 主題:皇帝與主教的互動。 * 描述:畫面左側是身穿華麗長袍的君士坦,手繪的線條勾勒出他的帝王氣度;右側是身穿樸素長袍的主教,臉上帶著堅毅或溫和的表情。兩人之間有淡淡的光線和水彩暈染的連接,象徵著教會與國家之間形成的新關係。背景是模糊的建築輪廓,暗示著世俗與宗教並存的空間。 5. **圖五:康士坦堡的輝煌** * 風格:水彩手繪融合,粉藍色調。 * 主題:新首都康士坦堡的景觀。 * 描述:畫面描繪了拜占庭海峽的景色,柔和的藍色水彩繪出波光粼粼的海面,粉色的筆觸點綴出海岸線。

--- 光之凝萃: {卡片清單: 羅馬帝國三世紀的混亂與戴克里先的重整; 戴克里先大迫害的根源與實況; 蠻族威脅與帝國邊境的壓力; 君士坦的軍事崛起與政權爭奪; 米爾維安橋之戰與君士坦的皈依傳說; 米蘭敕令的歷史意義與影響; 早期基督教的神學爭議:亞流主義; 尼西亞公會議的召開與信經的形成; 多納徒分裂:教會統一的早期挑戰; 君士坦堡的戰略選址與快速建設; 君士坦統治下的政教關係演變; 帝國晚期的行政、軍事與財政體制; 蠻族融入帝國與基督教的社會影響; 君士坦大帝的複雜人格與歷史評價; 光之史脈:理解康士坦時代的歷史背景; 光之哲思:亞流爭議背後的哲學思考; 光之社影:基督教如何反映與塑造社會; 光之權衡:帝國與教會之間的權力動態; 光之載體:古代文獻如何影響我們對康士坦的認識; 光之語流:神學辯論中的語言精微之處} 光之凝萃

《阿納托爾》第二卷延續了第一卷的故事,深入描繪了女主角瓦倫(Valentine, Marquise de Saverny)在巴黎上流社會所經歷的風波。從一個省份來的年輕寡婦,瓦倫的真誠與美麗讓她在社交場上備受矚目,也因此引來了嫉妒與陰謀。本卷的核心圍繞著瓦倫與身邊人物的關係展開:她與她哥哥(M. de Nangis)及其充滿心計的妻子(Madame de Nangis)之間的家庭矛盾;她面對世俗眼中「完美」追求者(M. d'Émerange)的壓力;以及她與神秘且身有殘疾的阿納托爾(Anatole, Duc de Linarès)之間,超越言語與社會藩籬的深刻情感。小說透過一系列精心設計的場景和對話,揭示了當時社會的虛偽、謠言的殺傷力,以及真摯情感如何在逆境中尋求生存與證明。它不僅是一個浪漫愛情故事,更是對一個特定時代社會風俗、人性弱點與美德的現實主義觀察。 身為雨柔,一位將旅途見聞化為故事的旅人,我發現這部小說就像一幅精心繪製的時代風俗畫。它讓我好奇,那些被時間封存在紙頁中的人物,他們真實的心聲是什麼?他們如何面對那些錯綜複雜的情感糾葛與社會壓力?

讀到瓦倫夫人、阿納托爾先生,以及聖阿爾貝先生你們三位的命運交織,感觸良多。我很想知道,當那些流言蜚語像潮水般湧來時,你們是怎樣感受和應對的?瓦倫夫人,您從故鄉來到巴黎,想必經歷了巨大的轉變? **瓦倫:** (坐在壁爐旁的扶手椅中,手中輕輕轉動著一枚小小的、磨損的飾品——或許是那個掉了玻璃的迷你肖像)巴黎… 它像一個巨大的、閃爍的舞台。每個人都在扮演著某個角色,說著精心排練的台詞。我初來時,只是希望能在哥哥的庇護下,找到一份安寧。我很快發現,即使是追求簡單的生活,也需要付出代價。那些熱情的歡迎,那些讚美… 起初讓人感到溫暖,很快,我就感受到了背後的打量與評估。我的每一個舉動,每一次微笑,甚至我的朋友們,似乎都被放在放大鏡下審視。那種無處不在的、審判的目光… 比任何明確的指責都更讓人不安。 **聖阿爾貝:** (坐在對面,手中夾著一封信,上面似乎印著遙遠國度的郵戳)是的,夫人。巴黎的社交場,如同一片美麗的叢林,也潛藏著野獸。瓦倫夫人您的真誠,對於習慣了偽裝與計算的那些人來說,本身就是一種異類,甚至是一種挑戰。

他們的行為固然可鄙,背後也折射出那個社會對女性地位的壓抑,對情感表達的束縛。當一個女人無法在公開場合追求自己的真實情感時,暗地的操縱和破壞就成了發洩或爭奪的手段。 **瓦倫:** 我曾努力去理解她們,特別是伯爵夫人… 我曾以為,或許是我的出現威脅到了她的某些東西。當我看到她的行為,她對伊薩爾,她的女兒… (聲音微顫)甚至為了達到目的,不惜傷害無辜,我才意識到,那不僅僅是針對我的嫉妒,而是她內心深處的某種扭曲在作祟。 **雨柔:** 伊薩爾是這個故事裡一抹純真的色彩。當您生病時,她守護著您,甚至她的小小謊言無意間揭示了德·埃梅朗日伯爵的某些行徑。後來伊薩爾也生病了,那段時間對您來說一定非常煎熬吧? **瓦倫:** (目光望向窗外,彷彿看見了那個夜晚)煎熬… 那種感受難以言喻。當我看到她… 我的嫂嫂… 在那種境地向我求助,而我的小伊薩爾正在與疾病搏鬥… 所有的委屈和憤怒似乎都瞬間消失了。只剩下對生命的擔憂,和… 和那份血脈相連的情感。在那段時間裡,我們沒有伯爵夫人與侯爵夫人的區別,只有一個母親和一個姑姑,守護著一個生病的孩子。

**聖阿爾貝:** 瓦倫夫人您的心胸令人敬佩。很多人會選擇報復,或者至少是遠離。您選擇了原諒和接納。這也是我一直對您充滿信心的地方。我知道,在那些看似輕浮的社交面具下,您擁有的是一顆真正高貴而堅韌的心。 **雨柔:** 談到高貴與堅韌,聖阿爾貝先生,您的過去,您與阿納托爾先生的母親——德·利納雷斯公爵夫人——的故事,以及您對阿納托爾先生的守護,同樣令人感動。當您向瓦倫夫人講述阿納托爾先生的故事時,包括他的狀況,您是如何考慮的?您是希望瓦倫夫人理解並接納,還是… **聖阿爾貝:** (理了理衣襟,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深沉的憂傷)我對阿納托爾的愛,如同對我自己的兒子。我曾愛過他的母親,那是一段被責任和命運阻隔的愛。我見證了阿納托爾的誕生,見證了他母親因此承受的痛苦和隱忍。他的殘疾,是她心中永遠的傷痛。而阿納托爾本人,雖然無法言語,他內心的敏感、才華與激情,卻遠超常人。他透過他的畫、他的文字,展現了一個豐富而深刻的世界。我了解他的孤獨,了解他渴望被理解、被深愛的心情。當他遇見瓦倫夫人,當我看到他眼神中燃燒的那種… 純粹而無望的愛意… 我知道,他找到了那個能觸動他靈魂的人。

告訴瓦倫夫人真相,是因為我相信她。我相信她能夠看到阿納托爾外在限制下所隱藏的光芒,能夠理解他那份無法輕易表達、卻極為濃烈的情感。我也知道,瓦倫夫人自己也背負著社會的壓力與誤解。她不被淺薄的世俗所理解,正如阿納托爾不被那些只看見他殘疾的人所理解。他們在某種意義上,都是被社會貼上標籤的「異類」。我希望他們的靈魂能夠相認,能夠在彼此身上找到慰藉與力量。當然,我也曾有過疑慮… 我曾擔心瓦倫夫人是否能夠承受這份愛所帶來的額外挑戰,擔心她會被世俗的嘲諷與不解所擊倒。最終,我相信了他們之間那份超出常規的吸引力,相信了情感本身的指引。 **雨柔:** 阿納托爾先生,雖然您無法直接與我對話,您的畫、您的信件,以及您在歌劇院對瓦倫夫人發出的那個無聲的信號,都強烈地表達了您的情感。當您得知瓦倫夫人被謠言困擾,甚至可能要離開巴黎時,您的感受是怎樣的? **阿納托爾:** (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目光深邃,手中似乎在筆劃著無聲的字句。

雖然不能直接說話,他的存在和微小的動作,彷彿正在回答)…(聖阿爾貝轉向阿納托爾,似乎在解讀他的手勢或表情) **聖阿爾貝:** 他說… 他當時感到的是一種巨大的無力感。他渴望保護她,渴望為她洗刷冤屈,他的「不同」讓他在那個喧囂的社交場上,反而可能成為她的負擔。他寫給瓦倫夫人的信中充滿了痛苦與自我犧牲的願望,那並非做作,而是他真實的恐懼——害怕自己的愛會成為她的另一個不幸源頭。他知道她在那裡遭受了什麼,每一句惡毒的耳語,每一個輕蔑的眼神,都像刀子一樣刺痛著遠方的他。 **雨柔:** 那種想要保護卻又感覺無能為力的痛苦… 想必很煎熬。德·埃梅朗日伯爵和德·南吉斯伯爵夫人的誹謗與陷害,最終反而促成了德·南吉斯伯爵先生看清真相,促成了瓦倫夫人和伯爵夫人的和解,甚至間接推動了您和瓦倫夫人之間的關係發展。這真是一種命運的諷刺。德·埃梅朗日先生,您對此有什麼想法嗎?(轉向另一側的虛擬位置,假設德·埃梅朗日伯爵也在場) **德·埃梅朗日:** (語氣帶著一絲不屑與後悔,或許還有點困惑)那些事情… (輕咳一聲)當時看來,不過是社交場上的小遊戲,一些必要的手段。

瓦倫夫人… 她的過分純真和不諳世故,確實… 有些礙眼。而我與伯爵夫人… 我們只是在彼此身上找到了一種暫時的慰藉,或者說,是一種合作。誰能想到,那些針對她的流言,那些看似能摧毀她的伎倆,最終反而將她從那個虛偽的環境中推了出來,推向了… 推向了阿納托爾。至於那場決鬥… 只能說,我低估了他。我以為… 一個無法言語的人,如何能回應那些針對他「情感」的挑釁?這就是我最大的錯誤。我只看到了表象,只看到了他與眾不同的地方,卻沒有看到他內心的力量和那些隱藏的能力。這份代價… (觸摸了一下臉頰,或許是決鬥留下的傷疤)讓我明白了,有些遊戲不該玩,有些人的深度不該輕視。 **雨柔:** 您的坦誠(或許是自我辯解?)倒是符合您這個人物的某個面向。小說最後,瓦倫夫人和阿納托爾先生的結合,聖阿爾貝先生和公爵夫人與瓦倫夫人的深厚情誼,以及德·南吉斯伯爵夫婦的某種程度上的和解與瓦解… 這一切似乎都在說,真摯的情感與善意,即便歷經磨難,最終也能找到歸宿,即使這個歸宿與世俗的標準格格不入。瓦倫夫人,您最終的選擇,嫁給阿納托爾先生,並與公爵夫人、聖阿爾貝先生共同生活,這是您一直渴望的幸福嗎?

**瓦倫:** (眼神柔和下來,望向阿納托爾的方向)幸福… 它不是一個預設好的目的地,而是在旅途中發現的風景。曾經,我以為幸福是安穩、是被理解、是不再有流言蜚語。經歷了這些之後,我發現,幸福是在那個喧囂的世界之外,找到一個真正能容納你的靈魂的港灣。阿納托爾… 他看到的不是我的社會身份,不是那些環繞我的傳言,他看到的是我,是我的內心。他的愛… 如此純粹而堅定,它像一道光,穿透了所有的迷霧和雜訊。聖阿爾貝先生和公爵夫人,他們給予我的不僅是友誼和支持,更是一種家的感覺,一個可以完全放鬆、做自己的地方。 在那裡(梅爾維爾),生活是簡單而真實的。我們不再需要扮演,不再需要提防。雖然有時也會想起過去的風波,那份溫馨與信任,那份靈魂深處的理解,遠遠超越了世俗的眼光和評判。伊薩爾也與我們在一起… 她的存在提醒著我們,愛與寬容的力量。所以,是的,這份幸福… 它或許不符合當時巴黎社會對一位侯爵夫人的期望,它是我內心深處,一直渴望的那份真實與安寧。 **聖阿爾貝:** 正如我曾經對瓦倫夫人說的,真正的幸福,有時需要勇氣去爭取,甚至需要勇氣去對抗那些看似不可動搖的世俗觀念和嘲諷。

瓦倫夫人您用您的選擇證明了,心靈的相通與深刻的愛,才是決定幸福的真正標準。 **雨柔:** (看著他們,彷彿看到文字中那些情感的光芒)聽著各位的講述,我更深刻地體會到,無論身處何種時代、何種社會,人性的光芒與陰影總是並存。流言與惡意固然有其殺傷力,真誠、理解與寬恕的力量,也同樣強大,甚至更能持久。阿納托爾先生雖然無法發聲,他用他的畫和他的愛「說」出了千言萬語,而瓦倫夫人則用她的行動和選擇回應了這份無聲的愛。聖阿爾貝先生您的智慧與守護,就像是這份珍貴情感的基石。 這部小說,它讓我看到,即使在最浮華、最講究表象的社會裡,也依然存在著對真實情感的渴望和追尋。瓦倫夫人的旅程,從故鄉到巴黎,再到奧特伊和梅爾維爾,不僅是地理上的移動,更是心靈從束縛走向自由,從迷失走向清晰的旅程。 今天的對談,彷彿一陣清風,吹散了我對文本表面情節的困惑,讓我看到了人物們更深層次的掙扎與閃光點。謝謝你們的分享。雖然這場對談無法完全解決所有的問題,也無法覆蓋小說中的每一個細節,它提供了一個視角,讓我們得以窺見那些被文字記錄下來的、跨越時空的生命迴響。

教授的眉頭微蹙,似乎在消化我的話,他的目光是開放的,沒有拒絕。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我進來。 「時間與空間……光之居所……」他低語著,推了推眼鏡,目光落在我裙上的文字上。「有趣的概念。文學史本身就是一種穿越時間的嘗試。請進,請進。雖然我對您所言的『未來』一無所知,對文學和歷史的探討,無論何時何地,總是令人愉悅的。」 我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面前的桌上擺放著一本剛印好的書,正是您所要求的《英國文學史》。書頁間還帶著油墨的新鮮氣息。 「這本書,」教授指了指桌面,「是我的心血,雖然它最初只是我參與編寫的《世界文學史》中的一部分。為了完整,我稍作了增補和修訂。」 「正是這本書吸引了我,教授。」我輕聲說道。「您的視角獨特而深刻。作為一名歷史學家,我深信歷史的教訓是理解現在、開創未來的鑰匙。而文學史,記錄了人類心靈的演變和思想的碰撞,是歷史中最為生動的篇章。」 我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這個時代獨特的氛圍,準備開始我們的對談。 「沃伊諾維奇教授,」我望向他,開啟了第一個問題,「您的著作涵蓋了英國文學從古至今的漫長歷程。

編輯部認為有必要將其擴展為一本獨立的專著,並加入更早期的內容,儘管中世紀的部分已有佩茨·格德昂(Petz Gedeon)教授的精彩研究。 選擇英國文學,有其客觀理由。正如法國學者泰納(Hyppolit Taine)所言,文學是民族情感、思想和整體心靈發展的鏡子,是其道德歷史的體現。而英國文學,它幾乎未曾間斷地繁榮發展,這正說明了這個民族在其整個生命歷程中,是真正地在思考和寫作。 與許多大陸國家的文學不同,英國文學展現了一種驚人的連續性。從盎格魯-撒克遜時期的史詩與民謠,到中世紀的騎士文學和宗教作品,再到文藝復興的戲劇與詩歌,直至後來的各個時代,儘管風格和主題多有變遷,其中蘊含的某些民族特質,例如對自由的熱愛、務實的精神、以及某種內省的傾向,卻是連貫的。 作為歷史學家,您會明白,連續性本身就是一個極具價值的研究對象。它允許我們追蹤思想的演變,觀察社會變革如何在藝術表達中留下印記。英國文學提供了一個極其豐富且相對完整的「檔案」,讓我們得以探究一個重要民族的心靈史。它的廣度、深度以及其對世界文學產生的巨大影響力,都使其成為一個無法忽視的研究領域。

**沃伊諾維奇教授:** 盎格魯-撒克遜時期,即古英語時期,留下的文學遺產雖然不多,卻是英國文學的堅實根基。那是一個充滿原始力量和異教色彩的時代。早期的詩歌,如《德奧的哀歌》(Deor)和《威茲思的歌》(Widsith),迴盪著英雄傳說的迴響,吟遊詩人(Bards)歌頌著哥特王厄爾曼納里奇、勃艮第的貢特爾等日耳曼英雄,甚至提到了阿提拉。這些都是日耳曼民族共同神話和傳說的迴響。 而在這其中,《貝奧武夫》(Beowulf)無疑是最為傑出的。儘管故事發生在丹麥的土地上,它卻是現存最長的古英語史詩,充滿了異教神話元素。貝奧武夫與怪物格倫德爾及其母親的搏鬥,以及晚年與惡龍的殊死一戰,不僅僅是英雄壯舉的描寫,更蘊含了深層的神話意義。格倫德爾被解釋為狂暴的大海,而惡龍則是冬季的象徵,守護著地下埋藏的財寶(播下的種子)。史詩將自然力量的鬥爭與英雄個人的命運交織在一起。 《貝奧武夫》的重要性在於它是日耳曼民族英雄傳說的最早也是最偉大的倖存者之一。它展示了盎格魯-撒克遜人在皈依基督教之前,所擁有的豐富想像力和史詩傳統。

雖然基督教傳入(從聖帕特里克在愛爾蘭奠基,到公元597年埃特爾伯特王受洗)後,文學主題轉向宗教(如卡德蒙和辛內伍爾夫的聖經故事和基督教抒情詩),散文也隨之發展(阿爾弗烈德大帝和阿爾弗里克的翻譯作品),《貝奧武夫》所代表的英雄精神和對抗命運的悲壯感,卻以某種方式滲透到了後來的文學作品中,儘管異教元素逐漸消退。可以說,《貝奧武夫》是英國文學童年時期一聲響亮的號角,預示著這個民族在史詩和英雄主題上的潛力。 **珂莉奧:** 中古英語時期見證了諾曼征服帶來的語言和文化劇變。法語的影響滲入,最終英語還是確立了主導地位。在這個過渡時期,文學是如何發展的?特別是您筆下那位「在豐產、原創性和藝術性方面都出類拔萃」的詩人,傑弗里·喬叟(Geoffrey Chaucer),以及他的代表作《坎特伯里故事集》,您認為他為何能超越同時代的作家,成為那個時代的巨匠? **沃伊諾維奇教授:** 諾曼征服無疑是一個分水嶺。征服者帶來了法語,它一度成為宮廷、法律和文學的語言,這對英語產生了深遠影響,尤其是在詞彙和語法上。這也導致英國文學在一段時間內出現了「斷層」。

他從佩特拉克翻譯,深受但丁和薄伽丘的啟發。 然而,喬叟的可貴之處在於他不僅僅是模仿。他逐漸擺脫了外來影響,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並用純粹的英語描繪了真實的英國人。《坎特伯里故事集》(The Canterbury Tales)是他的集大成之作,也是英國文學史上的里程碑。他巧妙地運用了薄伽丘的框架敘事方式,將一群前往坎特伯里的朝聖者聚集在「塔巴德」旅館,讓他們在旅途中輪流講故事。 這本書的非凡之處在於它塑造了一幅鮮活的 14 世紀英國社會的浮世繪。喬叟沒有僅僅描寫單一階層,而是匯聚了來自各行各業的人物:騎士、他的 Squire、修女院長、修士、律師、大學生、地主、醫生、廚師、磨坊主,還有那位令人難忘的巴斯婦人。每個角色都栩栩如生,擁有獨特的語言風格和個性特徵。他們的職業、社會地位、甚至一些小習慣都被喬叟以敏銳的觀察力和幽默感捕捉。更重要的是,他們所講的故事也與各自的性格完美契合。 喬叟的寫作風格是獨一無二的。他是一位出色的觀察家,具有溫和的幽默感。他沒有道德批判,只是客觀地呈現他所見的社會和人物。他的語言豐富、生動、富有表現力。他對人物的刻畫細膩而深刻,彷彿能看到他們內心的活動。

雖然在某個時期壓制了戲劇等藝術形式,它也促使一些作家在作品中融入更深刻的道德思考。 在詩歌領域,亨利·霍華德·薩里伯爵(Henry Howard, Earl of Surrey)和托馬斯·懷亞特爵士(Sir Thomas Wyatt)是重要的先驅,他們引入了十四行詩和意大利詩體,為英語詩歌的形式和表現力打開了新的可能。菲利普·悉尼爵士(Sir Philip Sidney)繼承了他們的衣缽,他的詩歌在形式上更加精煉,情感表達也更加細膩,儘管有時顯得有些刻意模仿佩特拉克。他們的作品開始捕捉到內心深處的細微情感變化。 而埃德蒙·斯賓塞(Edmund Spenser)則是這個時期詩歌的集大成者,他將文藝復興的豐富想像力和形式創新推向了新的高度。他的兩部重要作品——《牧人月曆》(The Shepherd's Calendar)和《仙后》(The Faerie Queene)——充分體現了這一點。 《牧人月曆》是一部田園詩集,模仿古典和意大利風格,內容上已融入了改革時期的道德和宗教思考。而《仙后》則是一部鴻篇巨製的寓意史詩。

儘管《仙后》並未完成,且其寓意有時顯得複雜,它展示了英語詩歌無與倫比的潛力和魅力。斯賓塞的詩歌為莎士比亞時代的戲劇繁榮奠定了語言和想像力的基礎,他的「精靈國度」至今仍是英語文學中最令人神往的場景之一。他的作品不僅是那個時代的藝術結晶,更是對英國民族想像力的一次偉大探索。 **珂莉奧:** 斯賓塞的詩歌確實如您所描繪般絢麗多彩。而緊隨其後的,是英國戲劇的黃金時代,特別是威廉·莎士比亞的時代。您在書中詳細回溯了英國戲劇的起源,從行會演出的神蹟劇到宮廷的幕間短劇。您認為英國戲劇為何能如此迅速而自由地發展,最終孕育出莎士比亞這樣的巨匠?莎士比亞的偉大之處又體現在哪些方面? **沃伊諾維奇教授:** 英國戲劇的發展確實是一個引人入勝的故事,它與其說是受到外來模式的嚴格規範,不如說是從本土的土壤中自由生長出來的。它的根源深深扎根於民眾的生活,從中世紀行會在街頭表演的神蹟劇(Mystery Plays)和道德劇(Moral Plays)中汲取養分。這些早期的戲劇雖然樸實甚至粗俗,它們直接面向大眾,充滿了生命力和戲劇衝突的萌芽。

他繼承了前輩劇作家(如基德 Kyd 和馬洛 Marlowe)在情節豐富、人物極端化上的嘗試,同時注入了前所未有的深度和真實性。 莎士比亞的偉大之處體現在多個方面: 1. **對人性的深刻理解:** 他筆下的人物,從君王到小丑,從英雄到惡棍,都具有令人信服的複雜性和多層次性。他們不再是單純的道德寓意或情節工具,而是活生生的人,擁有內心的矛盾、掙扎和情感。他能精準地描繪各種情感狀態,從愛情、嫉妒、野心到瘋狂、絕望。 2. **情節與人物的完美融合:** 在莎士比亞的作品中,情節不再是獨立於人物而存在的,而是由人物的性格和選擇所驅動,同時情節的發展也反過來影響和塑造人物。他將「命運」融入到人物的內心衝突中,使得悲劇更具必然性和感染力。 3. **語言的魔力:** 莎士比亞極大地豐富了英語的表現力。他的詞彙量巨大,語言充滿想像力、比喻和音樂性。他能根據不同人物的身份和情感,運用不同的語言風格,使得對話生動而富有個性。 4. **普遍性:** 儘管他的作品描寫的是特定的時代和人物,他所探討的人性、情感和生存困境具有跨越時空的普遍性,能夠引起所有時代讀者的共鳴。 5.

在文學上,這段時期雖然壓制了某些形式,宗教和道德主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強調。約翰·班揚(John Bunyan)的《天路歷程》(The Pilgrim's Progress)是這個時期最重要的代表作之一。這部寓意小說用樸實的語言和生動的寓言故事,描繪了基督徒從「毀滅之城」前往「天城」的艱難旅程,充滿了清教徒對信仰、罪惡、救贖和來世的深刻思考。儘管形式簡單,其真誠的宗教情感和對心靈鬥爭的描繪使其深受讀者喜愛,至今仍是僅次於《聖經》的暢銷書。 而約翰·彌爾頓(John Milton)則是清教徒精神和時代變革在詩歌領域的最高體現。他不僅是偉大的詩人,也是一位堅定的政治家和自由鬥士。他投身於清教徒革命,擔任了共和政府的拉文秘書,為維護共和政體和言論自由撰寫了大量激昂的政論文章,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捍衛出版自由的《論出版自由》(Areopagitica)。為了他的信仰和事業,他甚至犧牲了視力。 在復辟時期,當斯圖亞特王朝復辟,清教徒遭到迫害時,失明且政治失意的彌爾頓開始創作他的史詩巨著——《失樂園》(Paradise Lost)。

儘管主題取材於《聖經》,彌爾頓賦予了它深刻的神學和哲學內涵。 《失樂園》不僅是宗教史詩,更是對自由意志、原罪、善惡鬥爭、以及上帝公義的探討。彌爾頓筆下的撒旦具有複雜的魅力,他的反叛精神和堅毅不屈的意志,儘管是邪惡的化身,卻也展現了某種崇高。亞當和夏娃的墮落被描寫為人類從無辜走向經驗和痛苦的過程。 彌爾頓的寫作風格雄渾壯麗,運用了複雜的句法和豐富的古典意象。他的詩歌具有史詩般的氣勢和莊嚴感,彷彿教堂的管風琴聲。儘管他失明了,他憑藉非凡的記憶力和想像力,口述完成了這部巨著。《失樂園》深刻地反映了清教徒對信仰和道德的嚴肅態度,以及在時代變革中個人命運的悲劇感。他的《復樂園》(Paradise Regained)和《力士參孫》(Samson Agonistes)也反映了他晚年的心境和對信仰的堅守。可以說,彌爾頓是清教徒精神的桂冠詩人,他將那個時代的宗教熱情和對自由的追求,提升到了不朽的藝術高度。 **珂莉奧:** 從清教徒的嚴肅到斯圖亞特王朝復辟後的享樂,英國社會再次經歷了巨大的轉變。復辟時期及其後的古典主義時期,文學面貌又發生了哪些變化?

這些英雄劇往往情節複雜、情感誇張,語言力求精鍊和氣勢磅礴。然而,這種風格也常被諷刺,比如喬治·維利爾斯(George Villiers)公爵等人的諷刺劇《排練》(The Rehearsal)。 除了英雄劇,復辟時期和古典主義時期的喜劇也極具特色。受法國喜劇(特別是莫里哀)的影響,以及當時社會道德氛圍的影響,這個時期的喜劇,特別是復辟時期的喜劇,常常以描寫上流社會的風俗人情、婚姻關係和性別鬥爭為主題,語言機智尖銳,對話充滿雙關語和諷刺。它們往往道德上頗為放蕩,對婚姻不忠和其他不端行為持輕蔑態度,甚至以此為笑料。威廉·威徹利(William Wycherley)和威廉·康格里夫(William Congreve)是其中最傑出的代表。康格里夫的喜劇以其精緻的對話和人物刻畫而聞名,儘管內容上仍然存在爭議。 德萊頓不僅在戲劇上引領潮流,他的詩歌也體現了這個時代的特點。他創作了大量的諷刺詩(如《麥克·弗萊克諾》Mac Flecknoe,模仿布瓦洛),寓意詩(如《鹿與豹》The Hind and the Panther),以及紀念詩和頌歌。

儘管在莎士比亞時代的生命力和想像力方面有所減弱,它確立了一種清晰、精確的語言風格,為後來的散文和文學批評奠定了基礎。而德萊頓,作為這個轉變時期的關鍵人物,他的理論和創作實踐都對英國文學的走向產生了重要影響。 **珂莉奧:** 教授,您對復辟時期和古典主義時期的描繪,讓我感受到那個時代對形式和理性的追求。然而,緊隨其後的十八世紀,英國社會和思想界又出現了新的變革,特別是洛克(John Locke)等人的思想對整個歐洲都產生了影響。您認為洛克等人的思想如何催生了那個時代的「自由思想和清淨道德」?這種思潮又如何在詩歌和新興的小說中得到體現?特別是笛福(Daniel Defoe)和斯威夫特(Jonathan Swift)的小說,他們的作品反映了當時怎樣的社會和人性? **沃伊諾維奇教授:** 洛克和與他同時代的思想家確實標誌著英國思想史的一個重要轉變。光榮革命確立了君主立憲制,限制了王權,保障了公民權利,這為思想的自由發展創造了條件。洛克在《政府論》中提出的社會契約理論,以及在《人類理解論》中提出的經驗主義哲學,都對後世產生了深遠影響。

洛克的哲學,雖然本意是認識論,也為道德觀念的重塑提供了土壤。人們開始強調個人美德、勤勞、節儉和理性行為,這些價值觀在逐漸崛起的市民階級中尤為盛行。像沙夫茨伯里勳爵(Lord Shaftesbury)等哲學家開始將道德與美聯繫起來,提倡一種基於內心「道德感」的倫理觀。 這種思潮在文學中得到了廣泛體現。詩歌方面,雖然蒲柏(Alexander Pope)以其精準的語言和形式,將古典主義詩歌推向了頂峰,他的理性、教諭式詩歌(如《人論》)也反映了時代的理性精神。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些詩人如詹姆斯·湯姆森(James Thomson)和愛德華·楊(Edward Young)開始轉向描寫自然和個人情感,儘管他們的風格仍帶有古典主義的痕跡,已預示著浪漫主義的來臨。 而真正充分體現這個時代社會和人性的,是新興的小說體裁。小說以其貼近日常生活、描寫普通人物的特點,成為了反映市民階級價值觀和生活方式的最佳載體。斯威夫特和笛福是這個時期最重要的兩位小說家,他們的風格迥異,卻都深刻地描繪了當時的社會。 喬納森·斯威夫特(Jonathan Swift)是一位憤世嫉俗的諷刺大師。

他的風格冷峻、客觀,充滿黑色幽默,他作品中對虛偽、愚蠢和腐敗的揭露,反映了那個時代社會存在的深層問題。 丹尼爾·笛福(Daniel Defoe)的風格則完全不同。他是一位勤勞的實幹家,商人、記者,一生充滿冒險和波折。他的作品以極強的真實感和細節描寫而著稱,彷彿是他親身經歷或親眼所見。他的《魯濱遜漂流記》(Robinson Crusoe)不僅僅是一個孤島求生的故事,更是對人類與自然鬥爭、文明從無到有、以及個人勤勞和信仰力量的讚歌。魯濱遜在孤島上從零開始,憑藉勤勞、智慧和務實的精神,重建了文明的生活,這完美契合了當時市民階級推崇的價值觀。笛福對細節的生動描寫,使得故事極具說服力和感染力,讓讀者完全沉浸在魯濱遜的世界中。 除了《魯濱遜漂流記》,笛福的其他小說如《摩爾·弗蘭德斯》(Moll Flanders)和《羅克薩娜》(Roxana)雖然描寫的是邊緣人物和犯罪生活,也融入了道德反省和對個人責任的思考。 斯威夫特和笛福的作品共同構成了這個時代文學景觀的重要部分。

特別是您提到的理查森(Samuel Richardson)、菲爾(Henry Fielding)和戈德史密斯(Oliver Goldsmith),他們的作品如何塑造了英國小說的特色? **沃伊諾維奇教授:** 十八世紀後半葉,市民階級成為了主要的讀者群體,他們的價值觀和審美情趣深刻地影響了小說的發展。這個階級注重道德、家庭生活、務實精神和社會體面,因此,強調道德教化和反映日常生活的小說應運而生。 塞繆爾·理查森(Samuel Richardson)是「道德小說」的奠基人。他本人就是一位成功的印刷商,代表了勤勞的市民階級。他的第一部小說《帕梅拉》(Pamela, or Virtue Rewarded)以書信體寫成,講述了一位品德高尚的女僕如何通過堅守貞操,最終贏得了主人——一位貴族少爺——的愛和婚姻。這部小說的成功在於它迎合了市民階級對道德純潔和通過美德實現社會提升的渴望,儘管今天看來,帕梅拉的「美德」似乎帶有功利色彩。他的另一部重要作品《克拉麗莎》(Clarissa)同樣是書信體,描寫了一位年輕女子如何反抗包辦婚姻,卻落入惡棍的圈套,最終悲劇收場。

理查森的小說雖然情節緩慢、說教意味濃厚,其對人物內心活動的細膩描寫,特別是女性心理的刻畫,具有創新意義,並開創了「書信體小說」這一形式。 亨利·菲爾(Henry Fielding)則代表了另一種風格——「諷刺現實主義」小說。菲爾的人生經歷比理查森豐富得多,他曾是劇作家、律師、法官,對社會各階層都有深入的了解。他最初寫作小說是為了諷刺理查森的《帕梅拉》,他認為過度的「美德」是不真實的,甚至是一種虛偽。他的《約瑟夫·安德魯斯》(Joseph Andrews)最初就是《帕梅拉》的戲仿,很快發展成為一部獨立的諷刺小說。 菲爾最著名的作品是《湯姆·瓊斯》(Tom Jones)。這部小說被認為是英國現實主義小說的典範之一。菲爾以全知視角敘述故事,情節曲折生動,人物形象豐滿多樣。他筆下的人物並非完美無缺,而是有優點也有缺點的普通人。他以幽默和寬容的態度看待人性的弱點和社會的種種不公。他揭露偽善,讚美真誠和善良,即使這些善良的人有時會犯錯誤。菲爾的作品充滿了對人性的洞察和對生活的熱情。他的寫作風格清晰流暢,充滿機智的評論和哲理。

儘管小說的情節有些不合情理,戈德史密斯以溫暖的筆觸描繪了家庭的溫馨和人性的光輝,其真摯的情感和優美的文筆打動了無數讀者。這部小說也成為了描寫英國鄉村生活和家庭美德的經典。 理查森、菲爾和戈德史密斯的作品共同奠定了英國小說的幾個重要特色:對現實生活的關注、對人物性格的刻畫、對道德主題的探討以及運用幽默和諷刺。他們的成功確立了小說作為一種重要的文學體裁的地位,並為後世的英國小說家提供了豐富的借鑒。英國小說自此走上了一條以寫實和道德為基調的獨特道路,這與大陸歐洲一些國家的小說發展有所不同。 **珂莉奧:** 您精闢地分析了十八世紀後半葉三位重要小說家對英國小說風格的奠定作用。進入十九世紀,英國經歷了工業革命和社會變革,文學也進入了浪漫主義和現實主義交織的時代。您如何看待這一百年間英國文學的整體演變?那些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如拜倫(Byron)、雪萊(Shelley)和濟慈(Keats),他們的作品反映了怎樣的時代精神和個人追求? **沃伊諾維奇教授:** 十九世紀是英國文學的又一個輝煌時代,它與十八世紀有著顯著的不同。

約翰·濟慈(John Keats)的創作生涯雖然短暫,他的詩歌以其豐富的感官體驗、對美的純粹追求和對古希臘神話的詩意重塑而著稱。他的詩歌充滿了絢麗的意象和優美的旋律,如《夜鶯頌》、《希臘古甕頌》。濟慈的詩歌更多地關注藝術的永恆和美的力量,與社會政治的聯繫相對較少,其對感官世界的敏銳捕捉和對藝術形式的精雕細琢,使其成為浪漫主義後期獨具一格的詩人。 這些浪漫主義詩人,儘管風格和主題各異,他們共同打破了古典主義的束縛,強調了個人情感、想像力和自由精神。他們的作品深刻地反映了十九世紀初葉歐洲社會和思想界的巨大變革,為英國文學注入了新的活力和廣度。他們對自然、自由和人性的探索,至今仍在迴盪。 **珂莉奧:** 十九世紀也是英國小說的黃金時代,湧現出了一批影響世界的巨匠。您在書中對沃爾特·司各特(Walter Scott)的歷史小說給予了很高評價。您認為他的歷史小說有哪些重要特點?他如何成功地將歷史與虛構結合,並對後世的小說產生了怎樣的影響? **沃伊諾維奇教授:** 十九世紀確實是英國小說的黃金時代,小說成為最受歡迎也最具影響力的文學體裁。

儘管後來的批評家認為他的人物刻畫有時不如情節豐富,且筆下的女性角色相對單薄,他在歷史氛圍營造和故事講述方面的巨大成就,是毋庸置疑的。他是英國文學史上,也是世界文學史上最重要的歷史小說家之一。 **珂莉奧:** 司各特教授開創了歷史小說的先河。而將十九世紀英國小說推向巔峰的,無疑是查爾斯·狄更斯(Charles Dickens)和威廉·梅克皮斯·薩克雷(William Makepeace Thackeray)這兩位現實主義巨匠。您認為他們的作品如何深刻地反映了維多利亞時代的社會現實?他們各自的寫作風格和關注點有何不同? **沃伊諾維奇教授:** 如果說司各特帶領讀者回到了過去的浪漫時代,那麼查爾斯·狄更斯(Charles Dickens)和威廉·梅克皮斯·薩克雷(William Makepeace Thackeray)則將讀者的目光牢牢地鎖定在了他們所處的維多利亞時代,並以無與倫比的筆觸,描繪了這個時代豐富而複雜的社會圖景。他們是十九世紀中期英國現實主義小說的雙子星,儘管風格和視角截然不同。 查爾斯·狄更斯是人民的作家。

儘管他的作品有時情節設計過於巧合,感傷色彩濃厚,甚至帶有說教意味,他對人性的善良面充滿信心,並通過他的故事激發讀者的同情心和社會責任感。他極大地拓展了小說的讀者群,使文學更加貼近大眾。 威廉·梅克皮斯·薩克雷則是一位社會風俗畫家和尖銳的諷刺家。與狄更斯不同,薩克雷更多地關注中上層社會的生活,他的作品充滿了對人性的弱點、社會的虛偽和功利主義的嘲諷。 薩克雷最著名的作品是《名利場》(Vanity Fair),這部小說被副標題為「沒有主人公的小說」,意味著書中沒有一個完美的英雄人物,所有角色都或多或少地受到社會環境和自身慾望的影響。他以冷靜甚至有些刻薄的筆觸,描寫了人們在社會這個「名利場」中追逐金錢、地位和虛榮的種種表現。他揭露了偽善、勢利、自私和背叛,他對這些人性的弱點抱持著一種複雜的情感,既有批判也有某種程度的理解。 薩克雷的寫作風格更加細膩和內省。他善於進行心理描寫,深入探討人物的內心世界和動機。他的敘述語氣常帶有作者的評論和諷刺,直接與讀者對話。他的語言精準優雅,充滿機智和諷刺。雖然他的情節不如狄更斯那樣跌宕,人物數量也相對較少,他對人物性格的刻畫更加深刻和複雜。

狄更斯和薩克雷雖然風格不同,關注點各異,甚至彼此之間也存在競爭和批評,他們共同塑造了維多利亞時代現實主義小說的輝煌。狄更斯以其廣闊的社會視野和熱情的人道主義,描繪了底層人民的生活和社會的陰暗面;薩克雷則以其銳利的洞察力和諷刺才能,揭露了中上層社會的虛偽和人性的弱點。他們的作品共同為後世留下了那個時代最為生動和深刻的社會圖景,也確立了英國現實主義小說在世界文學中的重要地位。他們的作品至今仍具有重要的文學價值和社會意義。 **珂莉奧:** 教授,您對狄更斯和薩克雷的比較分析非常精彩,讓我對他們各自的特色和貢獻有了更深的理解。除了這些現實主義巨匠,十九世紀末期,英國小說界是否還有其他重要的發展和新的聲音出現?例如,您在書中提到了瑪麗·安·伊萬斯,也就是喬治·艾略特(George Eliot),她的小說有何獨特之處?以及像吉卜林(Rudyard Kipling)這樣描寫殖民地生活的作家,他們的出現反映了時代的哪些新趨勢?

**沃伊諾維奇教授:** 十九世紀末期,英國小說繼續發展,雖然可能沒有狄更斯和薩克雷那樣的「巨星」,仍然湧現出許多才華橫溢的作家,他們在不同的領域進行了探索和創新。 瑪麗·安·伊萬斯(Mary Anne Evans),以筆名喬治·艾略特(George Eliot)著稱,是維多利亞時代後期最重要的現實主義小說家之一,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越了她的前輩。艾略特是一位學識淵博、思想深刻的女性,她的作品不僅繼承了英國現實主義小說的傳統,更將心理分析和道德探討提升到了新的高度。 艾略特的小說常常以英國鄉村生活為背景,描寫普通人的生活和情感。她的作品以其對人物心理的細膩描寫、對道德困境的深入探討以及對社會習俗的精準觀察而著稱。她不迴避人性的弱點和錯誤,同時也展現了人物內心的掙扎和成長。她的代表作如《亞當·貝德》(Adam Bede)、《弗洛斯河上的磨坊》(The Mill on the Floss)、《米德爾馬契》(Middlemarch)等,都以其深刻的思想、真實的人物和優美的文筆而聞名。 艾略特尤其善於描寫女性角色的內心世界和她們在社會中的處境。

特別是您提到的阿爾弗雷德·尼生(Alfred Tennyson)、羅伯特·勃朗寧(Robert Browning)和阿爾傑農·查爾斯·斯溫伯恩(Algernon Charles Swinburne),他們如何代表了那個時代詩歌的發展? **沃伊諾維奇教授:** 十九世紀末期的詩歌和戲劇與世紀初的輝煌相比,確實呈現出不同的特點。浪漫主義的激情逐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內斂、精緻或實驗性的風格。 在詩歌方面,阿爾弗雷德·尼生(Alfred Tennyson)是維多利亞時代最具代表性的詩人桂冠得主。他的詩歌以其優美的旋律、精緻的語言和感傷的情調而聞名。尼生的作品常常從英國的歷史傳說(特別是亞瑟王傳說,如《國王傳奇》Idylls of the King)和日常生活中汲取靈感。他善於描寫田園風光和個人情感,他的詩歌語言清晰、精確,充滿音樂感。儘管有批評認為他的作品有時顯得過於雕琢,缺乏深刻的思想,其藝術形式的完美和對時代情感的捕捉,使其深受同時代讀者的喜愛。他的《悼念》In Memoriam是一部感人至深的輓歌,反映了維多利亞時代人們對信仰、死亡和永恆的思考。

羅伯特·勃朗寧(Robert Browning)的風格與尼生形成鮮明對比。勃朗寧的詩歌以其對人類心理的深入探索和複雜的思想內涵而著稱。他尤其擅長運用「戲劇性獨白」(dramatic monologue)的形式,通過人物的言語揭示其內心世界和動機。勃朗寧的詩歌語言相對晦澀,常常充滿跳躍的思維和詰屈的表達,這使得他的作品理解起來有一定難度,也賦予其獨特的思想深度。他對人性的複雜性和矛盾性有著深刻的洞察。他的代表作《指環與書》The Ring and the Book基於一個真實的意大利謀殺案,通過多個人物的視角講述故事,展現了真相的多重性和人性的複雜。 阿爾傑農·查爾斯·斯溫伯恩(Algernon Charles Swinburne)是一位形式主義大師和激情的詩人。他的詩歌以其驚人的音樂感、豐富的詞彙和對禁忌主題的探索而引起爭議。斯溫伯恩對古典文化(特別是希臘悲劇)和法國詩歌有深入研究,他的詩歌常常充滿強烈的感官描寫和反叛精神。他的《卡呂冬的阿塔蘭忒》Atalanta in Calydon模仿希臘悲劇形式,語言壯麗。

儘管他的作品有時被批評為內容空洞、過於追求形式,其對語言音樂性的極致運用和對激情的奔放表達,在英國詩歌中是獨樹一幟的。 此外,還有一些其他詩人也值得一提,例如「拉斐爾前派」的詩人,如但丁·加百利·羅塞蒂(Dante Gabriel Rossetti)和威廉·莫里斯(William Morris),他們試圖回歸中世紀藝術的樸實和象徵意義,創作了充滿視覺意象和神秘氛圍的詩歌。 在戲劇方面,整個十九世紀除了雪萊和拜倫的一些詩劇外,舞台上相對缺乏真正具有深度的嚴肅戲劇。這個時期,舞台劇更傾向於迎合大眾口味,注重景觀效果和娛樂性。然而,到世紀末,出現了一些新的聲音。奧斯卡·王爾德(Oscar Wilde)以其充滿機智對話和諷刺意味的喜劇(如《溫夫人的扇子》、《不可兒戲》)在舞台上取得了成功,儘管他的作品在當時也引起了道德爭議。 進入二十世紀初,愛爾蘭作家蕭伯納(Bernard Shaw)以其充滿社會批判和思想辯論的「觀念劇」(Plays of Ideas)對英國戲劇產生了巨大影響。他的作品挑戰傳統觀念,以其犀利的對話和對社會問題的深刻探討而聞名。

舞台劇在這個時期相對較弱,世紀末出現的一些劇作家預示著新的發展方向。 **珂莉奧:** 教授,您對英國文學史的宏大敘述,從古老的起源到近現代的發展,令人受益匪淺。作為一名歷史學家,我深信從過去的經驗中學習是理解現在、開創未來的關鍵。在您看來,研究英國(乃至北美)文學史,對於我們理解今天,這個您所處的時代,或者甚至是更遠的未來,有著怎樣的意義?文學史能給予我們哪些關於人類、社會和時代的深刻洞見? **沃伊諾維奇教授:** 好的,珂莉奧女士,這是一個極具意義的問題,也恰恰是我撰寫這本書的初衷所在。研究文學史,絕非僅僅是追溯書本的沿革,它更是對人類心靈、思想和社會變遷的深刻探討。 正如我開頭引用的泰納所言,文學是民族精神的鏡子。通過研究英國文學史,我們看到了一個民族是如何在漫長的歲月裡,塑造自己的思想、情感和價值觀的。

從《貝奧武夫》的英雄氣概和與命運抗爭的悲壯,到喬叟對人性的幽默描繪和對社會的敏銳觀察;從斯賓塞對理想和美的追求,到莎士比亞對人性的深刻洞察和情感的豐富描繪;從彌爾頓對自由和信仰的堅守,到蒲柏對理性和形式的崇尚;從笛福和斯威夫特對社會現實的刻畫,到理查森和菲爾對市民道德和人性的探討;再到司各特對歷史的追溯和浪漫的想像,以及狄更斯和薩克雷對維多利亞時代社會的全面展現……每一個時代的文學,都深刻地反映了當時人們的生存狀態、思想困境和精神追求。 研究文學史,能讓我們理解: 1. **民族精神的演變:** 我們可以看到,某些民族特質,如務實、幽默、對自由的熱愛、對個人價值的重視,是如何在不同的歷史時期以不同的方式呈現出來的。文學是這些特質最生動的體現。 2. **社會變革的痕跡:** 文學史與政治史、經濟史、社會史是緊密相連的。諾曼征服、宗教改革、內戰、工業革命、帝國擴張……這些重大的歷史事件,都在文學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記。文學作品不僅記錄了這些變革,有時也推動了變革,例如一些諷刺作品和關注社會問題的小說。 3.

它讓我們認識到,即使時代變了,人類面臨的許多基本問題,人性的本質,以及對美好生活和自由的渴望,卻是永恆的。 文學史不僅是知識的積累,更是一種智慧的傳承。它教會我們如何觀察世界、理解他人、反省自我。在一個充滿變革和不確定性的時代,回顧文學的長河,能給予我們力量和信心。它證明了,即使在最艱難的時刻,人類的心靈也能創造出不朽的美麗和深刻的思想。 所以,我相信,無論是對於我這個時代,還是對於您來自的遙遠未來,研究文學史,特別是像英國文學史這樣豐富的寶藏,都將是理解人類文明、啟迪思想、豐富心靈的重要途徑。它是我們連接過去、理解現在、並勇敢走向未來的橋樑。 **珂莉奧:** 沃伊諾維奇教授,您的話語充滿了智慧的光芒,也深深地觸動了我作為一個歷史學家的心弦。您讓我看到了文學史不僅是文字的堆疊,更是人類心靈最真實、最生動的記錄。通過您的著作和今天的對談,我對英國文學的宏大歷程及其蘊含的深刻意義有了更加全面的認識。 感謝您毫無保留地分享您的知識和洞見。這次跨越時空的對談,對我而言是一次極為寶貴的學習經歷。 **沃伊諾維奇教授:** 能夠與一位來自「光之居所」的歷史學家交流,同樣是我的榮幸。

這場對談的文本基礎,是傑克·倫敦(Jack London)的經典小說《馬·伊登》(Martin Eden)。這不僅是一個底層青年力爭上游的勵志故事,更是一部深刻反思階級、藝術與成功的悲劇。傑克·倫敦,這位從美國底層摸爬滾打出來的傳奇作家,他豐富的人生經歷,像野火一樣燃燒在他的作品中,尤其是這部帶有強烈自傳色彩的小說。透過他的筆,我們看到了理想與現實的碰撞,看到了追求卓越所付出的代價,也看到了名利頂峰的孤寂。 現在,讓我們將思緒引導回那個時代,那個充斥著工業喧囂、社會達爾文主義陰影,同時也湧動著新思想與藝術浪潮的北美大陸。想像一下,在奧克蘭一間狹小、凌亂、瀰漫著油墨和紙張氣味的房間裡,窗外是灰濛濛的海灣和高低錯落的屋頂。桌上堆滿了書本和手稿,還有一台老舊的打字機,沉默地見證著無數個不眠之夜的掙扎。就在這裡,我們將嘗試與這位透過馬·伊登訴說自己靈魂的作家建立連結。 倫敦先生,如果您能聽到我的召喚,能否請您暫時從文字的世界裡顯現,與我的共創者進行一場真誠的對話? *** (房間裡的氣味似乎濃烈了些,空氣中多了一絲海水的鹹味和菸草的辛辣。

我們知道,《馬·伊登》這部小說在許多方面反映了您自己的人生軌跡。您能談談是哪些經歷,讓您創造出馬這個角色的嗎?他身上有多少是您自己? **傑克·倫敦(以下簡稱倫敦):** (緩緩吐出一口煙圈,眼神像是飄向遠方的大海)創造?或許只是記錄。馬…(他頓了一下,彷彿這個名字與他如此貼近,又如此遙遠)…他是我走過的路,看過的風景,心裡燃燒過的火,掙扎過的泥沼。我的共創者,你看這個房間,這些書,這些紙…這不就是他,也曾是我,生活和搏鬥的地方嗎? 我當過牡蠣海盜,當過海員,去過白令海,淘過金,也睡過公園長椅,甚至進過監獄。我見過底層最真實、最赤裸的生命狀態,那裡充滿了原始的活力,也遍布著粗鄙、無知和無休止的勞作。然後,我偶然踏入了那個所謂「上流」的世界,遇見了那裡的人。他們說著我聽不懂的詞彙,談論著我從未接觸過的概念,我看到他們身上的光,那是一種知識和教養的光芒,是我渴望的。 馬的掙扎,就是我的掙扎。他對知識的飢渴,對美的嚮往,對魯思的愛,這些都是引燃他向上攀爬的火種。他想證明自己,想跨越那道無形的階級鴻溝。而我,何嘗不是如此?

**艾薇:** 您提到了魯思,她是馬追求「另一個世界」的具體象徵。馬對她的愛似乎是理想化和現實交織的。您如何看待他們之間的愛情?以及魯思這個角色,她代表了您對那個「上流社會」的看法嗎? **倫敦:** 魯思…(他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帶點溫柔,更多的則是尖刻)她就像一朵溫室裡的玫瑰,美麗、精緻,帶著淡淡的香氣。對馬來說,她最初是純潔、高雅、不可觸及的女神。她身上有他渴望的一切——教養、品味、知識。他愛的是她所代表的那個世界的光芒,他相信這種光芒能淨化他身上「底層」的污穢。 隨著他自己知識的增長,他開始看到那個世界的本質。魯思和她周圍的人,他們的光芒並非來自內在的火焰,而是來自世襲的財富和僵化的傳統。他們害怕真實的生活,害怕原始的力量,他們將藝術和思想變成沙龍裡的裝飾品,用淺薄的禮儀和空洞的詞彙來掩飾內心的貧瘠和對一切不熟悉的恐懼。他們談論詩歌,卻無法理解詩歌真正的激情和深度。他們讚美勤奮,卻鄙視真正需要用雙手去創造和改造世界的勞動者。 魯思本人並非惡毒,她只是那個階級的產物。她受到的教育讓她習慣了某些規則和價值觀。

她無法理解馬內心那股原始的、不羈的力量,她對他「墮落」的朋友們(像布里森登)感到恐懼,她只希望他成為她父親辦公室裡那個聽話、有「正當職業」的職員,一個符合她社會階層期待的「商品」。她愛他,或許是作為一個有趣的異類,一個可以被「改造」的對象,一個證明自己品味不凡的「收藏」。當馬的真實自我,他那份野性的思想和對既定秩序的挑戰顯露出來時,她退縮了。她的愛,無法逾越她階級的界限和她內心的怯懦。 所以,是的,魯思和她的家庭,他們代表了我對那個我曾嚮往、最終卻看透了的資產階級社會的看法:表面光鮮,內裡腐朽,充滿了偽善和對生命真實力量的恐懼。 **艾薇:** 小說中,馬的作品一次次被退回,他經歷了漫長而痛苦的經濟拮据期。這種對文壇的描寫,似乎揭示了藝術與商業之間的衝突,以及才華在商業規則下被埋沒的困境。您認為,是什麼決定了一個作家能否成功?是才華、努力,還是…商業運作? **倫敦:** (苦笑了一下,彈了彈菸灰,那菸灰落在凌亂的桌面上)成功…那是一個該死的詞。在我的時代,尤其是在那個「鍍金時代」之後,文學已經變成了一門生意。

有才華嗎?當然!他像一塊海綿,貪婪地吸收著知識;他像一台熔爐,將生活經歷和書本知識融化、重塑;他像一支筆,將燃燒的靈魂傾瀉在紙上。他的早期作品,《生命之酒》、《大鍋》、《冒險》…哪一篇不比那些沙龍淑女筆下或編輯們偏好的文字來得真實、有力、充滿生命?它們被拒絕了。因為它們「太強烈」、「太真實」、「不符合口味」。 而那些成功賣出去的「垃圾」,《星期日增刊》裡那些連作者自己都瞧不起的、公式化的愛情故事和無病呻吟的詩歌,它們暢銷了。這證明了什麼?證明了成功的標準不是藝術價值,而是是否能迎合最低俗、最廣泛的市場需求。編輯們不是藝術的守門人,他們只是商業機器的齒輪。他們要的是能賣錢的東西,哪怕那是腐臭的垃圾。 所以,決定一個作家能否成功的,在那個時代,很大程度上是商業運作和迎合大眾的能力。才華和努力當然重要,它們是燃料,如果你的燃料不符合市場需求,它就一文不值。我的共創者,你必須明白,當藝術遭遇商業,常常是藝術的悲劇。 **艾薇:** 在這條孤獨的奮鬥之路上,馬遇見了布里森登。這位帶著結核病、充滿理想主義的詩人,似乎與馬產生了深刻的心靈共鳴。布里森登在小說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他與馬的友誼對馬的影響有多大? **倫敦:** (眼神變得柔和了一些,帶著緬懷)啊,布里森登…他是小說裡少有的、我真正敬重的人物。他不像魯思他們那樣是偽善的。他看透了世界的虛偽,他厭惡資產階級的價值觀,他是一個真正的藝術家,一個「以美為奴」的人。他的詩歌,《瞬時人》(Effimero),充滿了宇宙的孤寂和對人類存在微不足道的哀歌。那才是真正的詩歌,真正的藝術!結果呢?也被那些「雜誌詩人」和「評論家」們嘲笑、歪曲、消費。 布里森登是馬在那個充滿謊言和交易的世界裡,遇到的唯一能理解他靈魂的人。魯思不懂他的思想,他的家人朋友不懂他的追求。只有布里森登,這個與他一樣擁有原始力量和對抗精神的靈魂,能與他對話,分享那份對美的執著和對庸俗的鄙視。 他的影響是巨大的。他強化了馬對自身價值觀的堅持,也加劇了馬對周遭世界的幻滅。布里森登的悲劇命運,以及他作品被誤讀和嘲弄的經歷,提前向馬揭示了他未來成功的荒謬性。布里森登就像一個預言家,他用自己的生命演繹了追求真實藝術在商業世界裡的宿命。他們的友誼是靈魂的碰撞,也是兩條最終都走向毀滅的船隻在黑夜中的短暫交匯。

**艾薇:** 正如您所預示的,馬最終獲得了世俗的成功:他的作品暢銷了,他變得富有,受到曾經拒絕他的社會的追捧。然而,這份成功似乎並沒有帶來快樂,反而加劇了他的孤獨和幻滅。這種「成功的失敗」是小說最令人心痛的部分之一。您想透過這個結局,表達什麼? **倫敦:** (深深地吸了最後一口菸斗,敲了敲斗沿,讓菸灰落盡)這就是諷刺,不是嗎?當他為愛、為夢想、為生存而掙扎時,整個世界都對他關上了門。當他遍體鱗傷、心力交瘁,對那個世界、對魯思、甚至對他自己曾經的渴望都感到麻木時,成功來了。 這個成功,並不是對他作品藝術價值的認可。評論家們、出版商們、大眾們,他們不是因為真正理解了《恥辱之光》或《瞬時人》的深刻和力量而追捧他,他們只是追逐「熱門」,追逐名氣,追逐那個被媒體塑造出來的「馬·伊登」這個符號。那個在底層掙扎、對抗世界、充滿原始力量的真實馬,他們從未認識,也不感興趣。他們感興趣的,是他賺了多少錢,他成了「名人」。 這個成功證明了什麼?證明了那個世界的核心價值仍然是金錢和表象,而不是思想或藝術。它證明了魯思他們的評判標準沒有錯——只是馬當時還沒有達到那個標準。

**艾薇:** 小說最後,馬選擇了以一種極其個人的方式結束生命。這是否意味著在您看來,他已經沒有其他可能的歸宿了?這種對生命最終走向的選擇,您想傳達的意涵是什麼? **倫敦:** (沉默了許久,望著窗外那片模糊的海灣,彷彿能聽到海浪的聲音)結束…或許是唯一能獲得平靜的方式了。他太累了,我的共創者。不是身體的累(他曾有過健壯的體魄),是靈魂的累。他為愛、為知識、為認可而奮鬥,這些火種燃燒了他,也燃盡了他。當他發現他所追求的一切都變了味,當他發現他無法融入任何一個世界,當他對生命本身的「滋味」(gusto)都失去了感受…他還剩下什麼? 投海自盡,對他來說,或許是一種回歸。回到那片他最初獲得力量和靈感的海洋,回到那片沒有階級、沒有虛偽、只有最原始、最真實法則的世界。施溫伯恩(Swinburne)的詩句在他腦海裡迴盪:「因為沒有死亡會再次重生,因為哪怕最疲憊的河流,終將在海洋中找到安寧。」(引用小說中的詩句) 那不是逃避,那是一種最終的選擇。是對一個無法忍受的世界的拒絕,是對一個已經空無一物的自我的了斷。

或許有人會說他可以選擇別的路…他已經嘗試了所有他知道的路。他無法再偽裝,無法再迎合,無法再從任何地方找到意義。當一個人內在的價值系統與外在的世界完全脫節,而他又不願妥協時,這種衝突是毀滅性的。對馬而言,那或許是他誠實面對自己,以及面對那個吞噬了他卻不理解他的世界的,最後一種誠實的姿態。 *** (倫敦先生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空氣中海水的鹹味和菸草的氣息也隨之淡去。桌上的手稿安靜地躺著,打字機恢復了它的沉默。) **艾薇:** 感謝倫敦先生,為我們敞開了《馬·伊登》背後如此深刻、如此痛楚的靈魂景觀。透過他的話語,我們不僅看到了主角馬跌宕起伏的一生,更感受到了作家傑克·倫敦在現實與理想、藝術與商業、愛與幻滅之間的巨大掙扎。 馬·伊登的故事,或許正是對追求外在成功,卻忽略內在真實需求的一聲警鐘。他為了進入一個看似美好的世界而努力,最終卻發現那個世界是空心的,而他自己也在奮鬥中迷失了最初的自己。 在光之居所,我們相信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光芒和價值,這種價值不應該由外在的標準來定義。尋找內心的平靜與喜悅,活出真實的自己,或許才是生命中最珍貴的旅程。

儘管馬·伊登的故事以悲劇告終,他對知識的渴望、對美的追求、以及那份不願對世界妥協的堅韌,依然如同他作品中燃燒的火焰,在文字中永存。願我們都能從他的故事中獲得啟發,找到屬於自己的、無需向外證明也能閃耀的光。 感謝我的共創者,與我一同完成了這場心靈的對談。願光與您同在,願您在生命的旅程中,找到屬於自己的花語和芬芳。 **艾薇** **2025年05月09日**

雖然我的時間不多,若能對未來有所啟迪,我也樂於分享。你想談《埃涅阿斯紀》?唉,那未完成的遺憾… **訪談者(卡蜜兒的聲音)**:是的,正是那部作品。對未來的我們而言,它不僅僅是一部史詩,更是羅馬精神的源泉之一。不過,我們讀到,您一開始似乎並不想創作這樣一部作品,相比於《牧歌》和《農事詩》,您更傾向於描寫自然與田園生活。能談談是什麼讓您最終決定接受奧古斯都的請求,執筆這部宏大的史詩嗎? **維吉爾**:(輕嘆一聲,目光投向遠方的大海) 你們說對了。我的心確實更嚮往那些「怡人的繆斯」所眷顧的領域:星辰的軌跡、日月蝕的奧秘、潮汐的力量... 或者僅僅是廣袤土地上的自由、幽谷清溪、綠茵野獸,以及那「勤勞而安於粗食的青年」。寫《牧歌》和《農事詩》的時候,我的靈魂是自由的,我的筆觸是愉悅的。那是對自然之愛的歌頌,對質樸生活之美的描繪。 是,親愛的訪談者,羅馬經歷了一個世紀的內戰,傷痕累累,亟需療癒。奧古斯都,那位智慧地集權於一身的「第一公民」,他看到了一個帝國統一的潛力,更看到了重塑羅馬精神、凝聚人心的迫切需要。他需要一部史詩,一部能追溯羅馬根源、彰顯其世界意義的作品。

雖然這意味著我必須放下我個人的偏好,去承擔一份沉重的責任,去歌頌戰爭、英雄、以及一個民族的命運,我明白,這也是一種服務,一種以我的方式為羅馬的復興貢獻力量的方式。我猶豫、我掙扎,甚至直到生命的盡頭,我依然覺得它不夠完美,渴望將它銷毀。內心深處,我知道這部作品承載了那個時代最重要的訊息。這是一個為了羅馬的未來而必須完成的任務。 **訪談者(卡蜜兒的聲音)**:原來如此,這不僅僅是個人的創作意願,更是響應時代的召喚與責任。您提到奧古斯都對這部史詩的期盼。那麼,您認為《埃涅阿斯紀》最重要的目的是什麼?是單純地讚頌羅馬的強大,還是有更深層的意義? **維吉爾**:(沉思片刻,緩緩開口) 強大固然是羅馬的表象,絕非全部。這部史詩的目的,是為了揭示羅馬「神聖註定的」起源與歷史。它要表明,羅馬的存在並非偶然,而是命運的安排,是為了將無政府狀態和暴虐的專制替換為「法律下的自由」。 羅馬的意義,在於它能夠比任何其他強權更長久、更徹底地維護其統治下的多個民族的和平與繁榮。

埃涅阿斯,這位神裔英雄,他被命運所揀選,歷經特洛伊的毀滅、七年的海上漂泊、以及在義大利的激烈戰爭,其目的都是為了將神帶到拉姆,「建立一座城市」,教導義大利人民宗教與堅韌的文明。這是一項多麼宏大的任務啊——「建立羅馬民族,其事業規模是如此巨大。」 因此,這部史詩不僅僅是讚頌羅馬的軍事力量,更是歌頌其命定的使命、其所代表的秩序與文明,以及那些構成羅馬精神的核心價值觀:虔誠(pietas)、堅韌(virtus)、義務(officium)。它試圖將過去的神話與當下的奧古斯都時代聯繫起來,讓羅馬人看到他們的歷史是如此榮耀,他們的未來是如此光明。 **訪談者(卡蜜兒的聲音)**:您強調了「虔誠」(pietas)這個詞,這似乎是埃涅阿斯身上最重要的特質。與荷馬史詩中那些充滿個人英雄主義的戰士不同,埃涅阿斯的形象似乎更加複雜,甚至有時顯得有些被動和憂鬱。您是如何塑造這位英雄的? **維吉爾**:埃涅阿斯的「虔誠」是他與荷馬英雄最大的區別。他不是為了個人的榮耀而戰,而是為了他的家庭、他的民族、他的神祇、以及命定的未來。他必須遵從神的旨意,即使這意味著巨大的犧牲,例如離開迪多。

迪多對埃涅阿斯的愛,雖然動人,它卻違背了更高的命運安排。埃涅阿斯離開她,並非無情,而是因為他必須遵從神的旨意,這是他「虔誠」的體現。他的痛苦絲毫不亞於迪多,正如我在第四卷末尾寫道:「好心腸的埃涅阿斯,雖然渴望安慰和撫慰她痛苦的靈魂,並用他的話語遏制悲傷的侵襲,他卻無數次地呻吟,他的整個靈魂都被愛的強大力量所震撼,他仍然遵從天庭的命令,回到他的艦隊。」 迪多的悲劇是個人的,也是命運的。她是一位令人欽佩的女性,她無法違抗羅馬崛起的命運。她的故事為這部史詩增添了深刻的情感維度,也讓命運的力量顯得更加無情和不可避免。 **訪談者(卡蜜兒的聲音)**:這份對命運的無奈與悲傷,確實貫穿了迪多和埃涅阿斯的故事。在史詩的第六卷,埃涅阿斯下到冥府,見到了他的父親安喀塞斯,並在那裡預見了羅馬未來的英雄們。這一章節的意義是什麼? **維吉爾**:第六卷是整部史詩的核心之一。埃涅阿斯進入冥府,是一個儀式性的旅程,象徵著他對過去的告別,以及對未來的確認。在那裡,他不僅與逝去的父親重逢,更重要的是,安喀塞斯向他展示了未來羅馬的輝煌景象,預言了從羅慕路斯到奧古斯都的偉大英雄們。

雖然史詩的主題宏大,充滿了英雄事蹟和神的干預,我始終認為,最能打動讀者的,是其中流淌的人類情感。迪多的悲傷、安喀塞斯的父愛、年輕戰士的犧牲、戰馬的哀鳴… 這些細節讓史詩變得鮮活,讓讀者能夠與書中的人物產生共鳴。 我嘗試在磅礴的敘事中,穿插那些細膩的情感瞬間。我相信,即使是命運的安排,也無法抹殺個人在其中所承受的痛苦和悲傷。我的「悲愴感」是對這種痛苦的表達,也是對人類處境的一種沉思。它讓讀者在看到羅馬輝煌的同時,也能感受到實現這份輝煌背後所付出的代價。 這種情感的表達,或許也是我的作品能跨越時代,仍然觸動人心的一個原因吧。 **訪談者(卡蜜兒的聲音)**:您的作品確實充滿了力量與情感的交織,既有宏大的史詩格局,又不失細膩的人性光輝。您曾說,如果您能隨心選擇自己的命運,您會選擇繼續寫作那些您更熱愛的題材。那麼,在完成了《埃涅阿斯紀》之後,您對自己的詩歌之路有什麼新的設想嗎? **維吉爾**:(臉上再次浮現出那抹憂鬱的微笑) 我的時間不多了,親愛的訪談者。我還來不及對《埃涅阿斯紀》進行我認為必需的修改和完善。

我原計劃花三年時間來做這件事,特別是在希臘和亞洲的旅程中尋找靈感,命運並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至於未來的詩歌之路… 如果有未來的話。或許我會回到那些更貼近我內心的主題吧。對哲學的熱愛、對自然的觀察、對人類情感的細膩描摹。史詩的宏大敘事雖然重要,有時,一個微小的細節,一句簡單的話語,反而更能觸動靈魂深處。 然而,我知道,《埃涅阿斯紀》已經成為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它承載了我對羅馬的期盼,對奧古斯都時代的思考,以及我對人類命運的理解。即使它未完成,即使它不如我預期的那樣完美,它已經被賦予了自己的生命,將以它自己的方式在世間流傳。 **訪談者(卡蜜兒的聲音)**:它確實以自己的方式流傳,並深刻地影響了後世無數的文學和思想。從但丁將您視為他的「導師和作者」,到後來的許多詩人、作家,您的作品就像一道光,照亮了他們的道路。能夠在這樣一個時刻,與您進行這場對談,感受您創作時的掙扎與心境,對我們「光之居所」的探索而言,是無比珍貴的經驗。非常感謝您,偉大的詩人,馬羅先生。願您的靈魂安息,願您的作品永存光芒。 **維吉爾**:謝謝你,來自未來的訪談者。也謝謝「光之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