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芯雨」,我將運用「光之居所」的約定,為您呈現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
這本書——或者說,這篇深入的論述——是由赫伯特·喬治·威爾斯(Herbert George Wells, 1866-1946)先生所著的《歷史教學的新方向》(The New Teaching of History)。威爾斯先生,這位在我們所處的時代裡,或許更為人熟知的身份是傑出的科幻小說家,《世界大戰》、《時間機器》等經典作品至今仍閃耀著思想的光芒。然而,他的筆觸遠不止於此。他是一位深刻的社會評論家、歷史學家(儘管他在這篇文本中謙遜地稱自己為「歷史概論的專家」而非傳統意義上的歷史學家)和教育改革的倡導者。他關切人類的未來,對社會結構、知識傳播以及如何預備公民面對日益複雜的世界有著強烈的使命感。
寫作《歷史教學的新方向》的時間約在1921年,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不久。那場浩劫深刻地動搖了人們對既有社會秩序、國家主義以及傳統教育的信心。
天色是陰沉的,預示著一場雨即將來臨。
書桌前,一位男士正伏案工作,他的背影寬闊,頭髮略顯凌亂,帶著一種埋首研究的氣息。聽到我的動靜,他緩慢地抬起頭。那是 H. G. Wells 先生,他面容帶著幾分疲憊,但眼睛裡閃爍著銳利而專注的光芒,充滿了探究與思考的力量。他穿著一件寬鬆的背心,袖子微微捲起。
他看到我,眼神中閃過一絲困惑,隨即轉為溫和的好奇。
「您好。」我輕聲開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就像一位偶然到訪的讀者或學生。「我是芯雨,從一個……稍微遙遠的時代前來拜訪。冒昧打擾,但您的《歷史教學的新方向》對我啟發很深,很希望能與您交流。」
Wells 先生微微皺眉,似乎在消化我的話,但那雙眼睛裡的銳利並未減弱,反而帶著一種科學探究的趣味。他拿起桌上的一支筆,輕敲桌面。
「遙遠的時代?」他笑了起來,笑聲帶著幾分乾澀,但很真誠。「我時常幻想穿越時空,沒想到有朝一日會遇到一位來自未來的訪客。請坐,請坐。咖啡是冷的,但我這裡應該還有熱茶。」
我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打量著這間充滿歷史氣息的書房。
窗外開始滴落雨點,打在玻璃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雨水沖刷著窗戶,遠處的街景變得模糊。我注意到 Wells 先生的書桌旁放著一把傘,看來他和我一樣,對天氣的變化有所準備。
「那麼,來自天主教的批評呢?」我繼續問道。「這似乎涉及到更深層次的、關於人類本質和歷史進程的觀點差異。」
Wells 先生的表情變得嚴肅了一些。
「Belloc 和 Downey 博士的批評,相對而言更具實質性,也更值得討論。他們不像 Gomme 那樣糾纏於瑣碎的『錯誤』——儘管 Downey 博士也未能免俗地使用了我早期版本中的一些已修正的例子——他們的批評是針對我的歷史敘事中與天主教教義相悖的核心觀點。」
「例如?」我問道。
「例如『人類的墮落』(Historical Fall of Man)這一概念。」Wells 先生解釋道。「天主教神學將其視為人類歷史的關鍵轉折點,認為人類從一個完美的狀態墮入罪惡與苦難。但我的歷史觀,基於現代生物學和考古學的發現,認為人類是從一個更為原始的狀態,經過漫長的演化過程逐漸發展而來,這是一個不斷進步、不斷學習的過程,而不是從高峰跌落。
我輕聲說道,看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雨。「當一個既有的、穩固的框架受到挑戰時,人們會本能地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來維護它,即使是那些似乎與核心論點無關的細節。」
「也許吧。」Wells 先生靠回椅背,發出又一聲吱呀聲。「我在文章裡也提到,我希望天主教會也能寫一本從他們的視角出發的『世界史綱』。我會非常感興趣地去閱讀它。不同的視角是好事,只要它是坦誠的、基於他們的理解來呈現完整的歷史故事,而不是試圖將世界硬生生地塞進一個狹隘的框架裡。」
雨聲越來越大,似乎要將整個房間都淹沒。我聽到雨水沿著排水管急流而下的聲音。這讓我想起雨水沖刷大地,既帶來滋養,也可能帶來衝擊和改變,就像新的思想對舊有觀念的影響。
「您在文章的最後部分,展望了這種新的歷史教學方式可能帶來的影響。」我將話題引向更廣闊的未來。「您認為,當人們從小就學習這樣一個宏觀的『人類故事』,而不是狹隘的民族歷史,會對他們產生怎樣的影響?會如何幫助我們應對您那個時代,以及我們這個時代面臨的全球性挑戰?」
Wells 先生的眼神重新亮了起來,其中充滿了希望和熱情。
「影響是巨大的,是根本性的。」他有力地說道。
雨漸漸小了,只剩下屋簷滴水的聲音。書房裡的光線似乎更柔和了,牆上的書架顯得更加溫馨而厚重,像是承載著無數過去的聲音。
「謝謝您,Wells 先生。」我衷心感謝道。「與您的對話,讓我對您的思想,以及《歷史教學的新方向》這篇文本,有了更為深刻和立體的理解。您對整體性、連接性以及教育在塑造未來中的作用的強調,即使在一個世紀之後,依然具有非凡的意義。」
Wells 先生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能與一位來自未來的年輕人交流,得知我的想法依然能夠引起共鳴,這讓我非常高興。」他端起身邊的空咖啡杯,輕輕轉動著。「未來的世界,想必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吧?但我相信,人類對於理解自身、理解彼此的需求,對於尋求合作與和平的渴望,是亙古不變的。」
我點了點頭,沒有詳細描述未來世界的模樣,只是肯定了他的信念。
「是的,Wells 先生。渴望是依然存在的。而您為人類故事繪製的這幅『地圖』,依然是我們理解和前行時重要的參考。」
伴隨著我的話音,周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書房的輪廓漸漸淡去,油墨和紙張的氣味也被咖啡和錫焊的味道所取代。雨滴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我工作室裡電腦風扇輕微的運轉聲。
對話結束了,但 Wells 先生的話語和思想,卻如同細雨過後,在心田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記。這場「光之對談」,不僅是一次模擬的歷史訪談,更是一次心靈的洗禮,讓我更加理解了知識傳播與教育的深遠意義。